灵域归途-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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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凌子桓背上一直沉静的龙渊剑突然起了反应，发出嗡嗡的响声。虽有风雪的破风声彼此混杂，但凌子桓听得倒十分锐耳。

身体虚弱的凌子桓一阵迷惑，不知为何，偏偏这个时候，龙渊剑会发出这种声音，而且这种嗡嗡直响似不像昔日打斗时所发出的那般锐耳动听，宛如拂动的风铃。

嗡嗡！

此刻的声音像是“龙渊”的凄厉、呐喊、挣扎……

为何上古灵剑会发出这等凄惨的声音，难道也是被这幻境所伤？

龙渊剑通体血红，就连剑柄也染得鲜红一片，如一朵娇艳的牡丹花，在冰天雪地中，慢慢凋零。

亡魂未灭，葬身龙渊。

千年余怨，虽死犹存。

倏忽，凌子桓突然想到了什么，脑海中浮现穷奇的身影，昔日穷奇在虚空结界中所说的话一时在耳边回荡。

“龙渊剑由上古时代灵族出色的铸剑师伍列子，用五大灵石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的持续炼制而成，后以身祭剑，用他自己的至诚至信之血换来这柄剑的灵气。”

“上古灵石绝非凡物。在开炉之时，五大灵石在炉底的残渣化作了灵族的赤玉，勾玉和炎玉，掺杂着伍列子的血泪以及灵石的清气，更有天下人穷尽一生都想参悟的玄机。”

“你胸前的那块，便是代表着和平和正义的赤玉，至于其它两枚灵石不知是何下落。”

如此说来，就连龙渊剑中的剑魂也跟凌子桓一样，受这幻境百般煎熬，倒还真是同病相怜。

“呵，伍列子啊，伍列子，想不到你融入灵剑之中，本就无法堕入阎罗，更不能六道轮回，实则悲叹。如此，却还要和我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这幻术之苦。”

“哎，罢了，罢了……”凌子桓在心里暗自感叹着。

说完，凌子桓拿出最后一丝力气，伸出右手，“锵”的一声将背上的龙渊剑缓缓拔出，放在眼前，眼睛微闭着，打量着这柄上古灵剑。

此刻，龙渊剑通体赤红，似有一股怨气在剑中盘旋不出，本有的龙游之气荡然无存，让凌子桓心神一震，却也只得无奈地黯然唏嘘。

“都说法宝是有灵性的，可说实话，我还是不了解你。既然我破了你的幻境，做了你的主人，就定要生死与共。”

“我应该感到庆幸的，至少你始终都陪在我的身边。呵呵，一时脑热，竟给忘了！”

凌子桓说这话的时候，龙渊剑忽地闪过一丝白芒，但在飞雪的映衬下，并不是很明显，但似乎可以看出，是剑中亡魂在回应着他的主人。

“我好累，好累。为何要如此痛苦，还不如我们一起了结此生吧。”

“爹，恕孩儿无能，无法帮你完成遗愿！”

凌子桓嘴角扯动，微微一笑，接着握住剑柄，拿起龙渊剑，心一横，准备往脖子上赫然抹去。

就在这时，龙渊剑发出嗡嗡轰鸣，通体赤红的剑身上亮出一点青光，然后汇聚一股力道，将凌子桓的手死死拉着，不让它的主人就这样自刎于荒无人烟的雪山之上。

人死后，最终都归于尘土，哪里都是一样。

凌子桓全身麻木，吃力地看了一眼手中长剑，剑身颤抖不止，通体赤红光芒涌动，却时有白芒闪烁。

大片的雪花洒在龙渊剑上，泛着一丝凄凉和哀怨。

苍穹无眼，在他们的头顶之上，将这雪下得更大。漫天的鹅毛雪花在狂风的呼啸声中，纷纷扬扬，飞卷开来。

凌子桓见“龙渊”竭力阻止，心中一阵感触，却全然没有任何滋味。是这雪，让凌子桓的心冷若寒冰，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流露。

下一刻，龙渊剑白芒黯淡。

凌子桓见势，随之右手再次发力，眼睛缓缓闭上，将那冰冷的剑刃触及温热的脖颈。

龙渊剑再次阻拦，但力道已没有上次那么重，终究是无法阻止凌子桓！

风下得更迫，通体赤红的上古灵剑被覆上一层白白的冰纱，将剑身裹得严严实实。这虚弥画卷中的自然之力，竟然将这柄上古神兵折磨得如此凄惨，当真是不可思议。

呼呼呼……

殷红的鲜血在凌子桓的脖子上，汩汩流出！

这血是那么鲜红，但在漫天飞雪的摧残下，冰凉无比，近乎凝固。

第五十七章　血污画卷任遨游

没过多久，一滴滴红得发紫的血液从凌子桓的脖颈处，落了下来。

此时，依稀可见，在他的脖子上有一鲜红血痕，在这白茫茫的大雪中，是那么的醒目和刺眼。

龙渊剑依旧在嗡嗡直鸣，却不似刚才那么强烈，反而带着一丝凄然。一层薄薄的冰霜覆盖其上，遮掩住了龙渊剑本有的光华。

雪花飞舞，群山厉啸，就连这大地仿佛都在哭泣。

昆仑雪山，位处神州大陆西荒边疆之地，向来是与世隔绝。就连凌子桓也不知道，为何他会陡然置身此地，难道是有什么蹊跷吗？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里冰天雪地，荒无人烟，就算凌子桓死在这里，也没人会知道吧。

“咯！”

凌子桓手中“龙渊”落地，剑身上的殷红热血融于这洁白的雪中，瞬间将一块雪地染得通红，却是隐隐有些发黑。

龙渊剑再次沾染到了凌子桓的血，却只是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片刻后恢复平静。而不像昔日在飞来峰南侧的小树林中，在凌子桓与巫族苍水相斗之时，血洒“龙渊”迸发奇异光束的那般景象。

剑中亡魂在呐喊，在哭泣，在悲愤，哪怕这至情至性之人的鲜红染满了剑身，他也不会汲取一滴。

同是可怜之人，唯有心意相通。

刚好对着脖子上的那一剑，凌子桓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仿佛身体已经不属于他自己的了，而是属于这永无休止的冰雪。

凌子桓俯目看了一眼倒插在雪地上的龙渊剑，此刻血染利刃，一滴滴地融入这积雪之中，看上去没有昔日那般锋利冷漠，而隐隐泛着一丝温情。

剑是危险的，其实也是通感人性的！

“没想到，最后能陪我的，是你。不过，也没关系，虽说我是你的主人，但从我把你带出剑冢的那一刻起，你便是我的挚友！”

倏忽，只听“嗡”的一声，龙渊剑一阵颤抖，剑魂似乎听懂了凌子桓的话。

“有时候，你或许比我更了解我自己吧！”

与此同时，龙渊剑倒插的积雪上，染得殷红，从剑身流淌下去的血液融于雪中，开始不断地扩散，宛如一朵缓缓开绽的玫瑰花。

凌子桓看着那柄长剑，渐渐失去了意识，可能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吧。

他相信，要不了多久，他整个人便被这场大雪掩盖，不留一丝痕迹。寒风呼啸，不过是雪花的使者，将这里的一切装饰得宛如素雕。

“如果我死了，师父和师兄们会伤心吗？如果我死了，穷奇会因我不遵守承诺，而记恨于我吗？”

“齐煊是我从小的玩伴，他应该会伤心，会难过吧。”

“真想知道，阮柒雪会怎样看我？”

“……”

凌子桓缓缓闭上了双目，全身冰冷，已然被严寒取代。他闭眼前所看到的最后一幕，竟然是那龙渊剑倒插在地上。

而就在一瞬之间，被血液染得殷红的大块积雪忽地发出一道奇异的光芒，在漫天飞雪下，仍十分刺眼。

这光芒呈现银白色，且刚一迸发出来，便在顷刻之间，凝聚成一银白漩涡，然后急速旋转，又有一种强大的吸力，想将周遭的一切都吸附进去。

呼呼呼呼……

山顶的风在咆哮，一记惊雷响彻天际，似有神灵降临，审判人间的苦难者。

不知不觉，天地之间顿时热闹了起来！

在那道漩涡白芒的牵引下，一切都仿佛无法幸免，将这个原本枯寂的地方带来一丁点的色彩。

轰！

昆仑雪山陡然地动山摇，巨闪惊天，空间一阵扭曲，仿似火星撞击地球一般。那白芒漩涡迸出一道紫光，急射而去，直冲云霄，将白茫茫的天幕一时切开。

外头，也就是在水灵儿和秋沁寒怒目相对之时，顿在半空的虚弥画卷“叮”的一声，光华四射。

水灵儿和秋沁寒皆是一惊，同时朝虚弥画卷看去，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那画卷中原本呈现的景象被万道光华尽数吞没，然后红光一闪，那些景象瞬间扭曲，再次汇聚成了银色漩涡。

嗖！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虚弥画卷之中飞窜出来，一袭浅衣，身负一柄七彩虹光长剑，缓缓地落在地上，正是凌子桓。

他刚才在幻术之中，只因自己的血染红了积雪，就让冰冷的雪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道光芒赫然大盛，汇聚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凌子桓拉扯了进去，之后便回到了现实之中。

秋沁寒看到凌子桓安然不恙地站在眼前，不由嘴角一动，面露喜色，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短短片刻，便恢复了原本冷若冰霜的神色。

这时的水灵儿正在细细打量着凌子桓，现在的她，已然是目瞪口呆，万万想不到，凌子桓竟然会破解虚弥幻境，成功逃离画卷，这在她的印象中，怕是第一人有这般本事。

凌子桓落在地上后，深吸一口气，稍稍平缓下情绪，毕竟刚刚在那幻境之中，内心波澜起伏，现在陡然回到现实中来，半天缓不过神，也属正常。

半饷，看了半空中的光芒大作的虚弥画卷一眼，随后环顾了下四周后，不禁脸色微变。

此时，天空盘旋着一团凶煞黑气，将整个森林笼罩其中。而森林之内，却是妖气蔓延，魔物乱窜，又有野兽嘶鸣，鬼邪厉啸。

这才多大会儿，遗忘森林竟发生如此巨变，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万象封印快要撑不住了。

再看右前方的万象法阵，五行黄旗冲天而起的五道光芒被上方一股邪恶之气死死压制，显得光芒闪烁，隐隐有湮灭之意。中央位置的伏魔塔不住颤动，飞檐下的窗户的金色符文也开始变得黯淡无光。

凌子桓看了秋沁寒一眼，见他面若寒霜，连一句温情的话都没有，不由眉头一皱，内心深处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你这小丫头片子啊，居然设埋伏陷害我！”凌子桓双目冒火，看着水灵儿。

水灵儿哼了一声，右手伸出，口念法诀，腾在空中的虚弥画卷顺势卷起，然后在她的念力之下，“嗖”的一声收回到雪白的袖口之内。

“呵呵，小丫头片子？我现在已有一千岁，再过一百年，就修炼成九尾仙狐了，我看你才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怕是连毛都没长齐吧，啊哈哈哈！”

凌子桓闻言后，顿时面红耳赤，一时羞涩难当，不知如何反驳，便将目光避了避，扫了秋沁寒一眼，只见她面色平静如水，但有一股紧迫之势。

这一点，凌子桓自然明白，天色愈加昏暗，妖气层层逼压，再不拿取伏魔塔，一切都完了，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但是，水灵儿法力高强，就算二人联手也很难取胜。

水灵儿打着趣儿，见凌子桓听得面浮羞涩之态，忍不住笑了笑。随后，她又眉头一蹙，心中有份迷惑，问道：“凌子桓，你是如何破解虚弥幻境的？”

凌子桓嘴角上扬，嘚瑟地说：“就你那破法宝，还能困住我？笑话！”

此刻，见凌子桓自诩夸大，不由暗暗反感，“哼，别以为我不知道画卷中发生了什么，告诉你，你刚才在雪山上经历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

“啊？”凌子桓顿时一惊，回想着刚才的画面，与阮柒雪对视时的含情脉脉，绝望时的痛苦模样，还有挥剑自残的凄惨画面……

想到这里，凌子桓身子一僵，脸色微红，显得有些尴尬。

他默然半饷后，还是镇定神色，哼了一声，对水灵儿说：“看到又怎样，我还不是原原本本地站在这里。”

“看了你的虚弥幻境，估计某人要失望喽！”水灵儿打着趣儿道。

凌子桓一愣，见水灵儿满脸笑容，多半是戏谑之意，似乎猜到了什么，便不自觉地看了秋沁寒一眼，见她全身上下都仿若罩着一层寒冰般冷傲孤清，令人分毫不敢生亲近之念。

他心中打了个寒噤，忽地想起还有大事要做，看着水灵儿，厉声道：“你这狐妖到底想怎么样，你可知道，一旦万象封印被妖人所破，伏魔塔遭受大创，那里面的远古妖灵……”

说时，凌子桓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因为他心里清楚，遗忘森林已是千钧一发，伏魔塔岌岌可危！

站在一旁的秋沁寒虽然没有出声，但脸色略显苍白，一张细腻的脸蛋浮现一丝憔悴。

“你告诉我，你是如何破解虚弥幻境的，或许我可以考虑把伏魔塔给你们。”

凌子桓呆了一下，这水灵儿好像很是在意自己是如此从虚弥画卷脱身出来的，但或许能换出伏魔塔，告诉她也无妨。

凌子桓想了一会儿说：“隐隐记得，当我的血滴在雪地上后，缓缓扩散开来，却迸出一道光芒，然后将我整个人吸进去了。”

水灵儿听后，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居然是血破了虚弥幻境……”

呼呼呼！

阴风飒飒，妖气涌动，天幕黑气逼压，一种无形的凶煞之气笼罩住了整片森林。

在万象法阵的上空，一蓬紫黑符印缓慢压下，如色泽暗黑的魔掌，要将这大地彻底摧毁。

半饷，水灵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啊”了一声，然后眼神怪异地看着凌子桓，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从嘴里冒出这么一句。

“没想到，你居然是灵族后裔！”

第五十八章　灵族血统止纷争

遗忘森林，阴风呼啸，天地动色，混沌一片。

高台之上，伏魔塔嗡嗡直鸣，如破裂的火炉，焚烧着黑色火焰，泛着若深渊一般的惊悚之苗。

灵族后裔！

凌子桓闻言后，呆了一下，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秋沁寒听到水灵儿的话，依旧面如寒冰，丝毫没有吃惊之色，也不知是对灵族一无所知，还是对凌子桓的身份毫无兴趣。

水灵儿低哼一声，笑了笑，右手自然撑腰，娇柔身躯如流水一般轻盈淡雅，雪白衣衫在黑气的窜动下，纤尘不染。

“都是些陈年往事，要说起来，我们两族还真有些瓜葛，不过我也是听族里的千手婆婆说的。”

“瓜葛？”凌子桓默默打量着，看了水灵儿一眼，见她一脸真诚，并非是在开玩笑，“既然我的血能解开虚弥幻境，那么灵族跟九尾一族或许真的存在一定的关联。”

正当凌子桓暗暗想着，一阵阴风吹了过来，周围忽地妖气涌动，有妖正朝他们靠近！

轰轰轰！

一记巨响，犹如无垠苍穹，惊雷乍起，顿时地动山摇，林中群鸟惊飞，树影婆娑闪动，掀起一阵热浪，漫天尘土扑面而来。

嘶嘶！

万象法阵中的伏魔塔发出声声脆鸣，这声音与之前截然不同。而伏魔塔已然黯淡无光，就连飞檐窗户上的金色符文也都失去了光华，被团团黑气掩盖。

呼呼呼……

风依旧在呼啸，却掺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这气味不是森林里头，而是从外面飘散而来。

也就是说，万象封印已成分离瓦解之势，这个偌大的金光密网在万幽堂四大祭司的邪术下，被破穿几个窟窿，以致外面的空气渐渐汇聚进来。

此刻，凌子桓和秋沁寒都觉背心一凉，如此可怖之状况，看来万象封印已经撑不住了！

凌子桓咬牙切齿，“锵”的一声，龙渊剑赫然飞出，落在手心，在暗黑妖气的笼罩下，虹光依旧大盛。

秋沁寒也等不了了，冷艳的容颜微微一变，接着端起磷光之刃，陡然蓝光闪烁，一股清纯正气将她周身的游窜黑气尽数扫荡，好一把旷世神兵！

无论采取哪一种手段，都一定要在万象封印被彻底破解之前，拿到伏魔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钟雨生还在树妖的手中，此时片刻时间都不能耽误，必须赶紧抢到伏魔塔。

至于这水灵儿为什么要守护这件上古神器，现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对凌子桓他们二人而言，拿到伏魔塔，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阴风徐徐吹来，三人的头发凌乱地飘散在空中，一股肃杀之气，由内而外，如同大海惊涛，足以扫荡一切。

轰！

昏黑的天幕一道闪电劈下，在眨眼之间，点亮了这个古老的丛林，上古遗址再次完美地呈现在天地之间！

凌子桓怒目而视，手握神兵，却是捏了一把冷汗，咬了咬唇，额头渗出豆大汗珠，一颗心砰砰直跳，甚是忐忑。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紧张不堪地面对敌人，哪怕当初在小树林与那异族之人相斗的时候，也没这般手足无措。

他不是害怕水灵儿，而是害怕自己会让钟雨生失望，害怕会成为师兄们的沉重包袱，害怕成为同门耻笑的话柄。

就当凌子桓和秋沁寒准备一同出手的时候，水灵儿轻叹了一声，淡淡地说：“伏魔塔……你们可以拿去，但答应我一个条件！”

凌子桓和秋沁寒二人闻言后，同时呆住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水灵儿竟突然兑现之前的承诺，他们还以为刚才那样的话只是一番戏耍而已。

凌子桓咽了咽口水，讷讷地说：“啊？什么条件，说说吧！”

于是，他看着水灵儿，见她微微低头，流露出一丝难得的忧伤，心神一震，竟一时反应不过神来。

“你们拿到伏魔塔之后，万象封印不攻自破。我要你以灵族后裔的名义发誓，既要守护好伏魔塔，使其不落入万幽堂一干妖众的手中，而且还要护得塔中妖灵的安全。”

凌子桓怔了一下，细细想了一会儿，总觉得这话似乎有些矛盾，但想想看，伏魔塔重回玄清宗，那么自然落得一个稳当之处，但里面的远古妖灵……

水灵儿的意思是，既不能让那妖灵从伏魔塔中逃出来，而且还要护得他的周全，可真是难办。因为他也清楚，拿到伏魔塔后，必然会交给掌门师伯。

当年，玄清宗一派只是将那远古妖孽的宿体除去，对四处飘散的妖灵束手无策，只得用九天神器伏魔塔加以镇压。不知不觉，他已经被镇压十六年了。

现今，凌子桓也不能保证玄清宗是否会对伏魔塔中的妖灵动手，或许掌门师伯已经想到了根除妖灵的方法。若将伏魔塔交给掌门师伯，以玄清宗自持铲除异族的百年宗旨，恐怕容他不下。

水灵儿看了凌子桓一眼，见他低头沉思，问道：“怎么，你不答应？”

凌子桓身子一动，将目光落在秋沁寒的身上，却不料她的目光也看了过来，然后冲着凌子桓，点了点头。

凌子桓轻叹了口气，又环顾着周围的动静。森林中妖气涌动，黑气逼压，很快就要触及地面，而高台之上更是形势危急，不容片刻耽搁。

“吼吼吼！”

四周传来妖兽嘶鸣的声音，这声音愈来愈近，应该是遗忘森林的妖已经察觉到了异样，猜到困住他们十六年之久的万象封印已岌岌可危，于是都朝万象法阵涌来。

凌子桓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本难以抉择，但见秋沁寒点头赞同，而遗忘森林的状况也不容乐观，所以眼下，没有那么多功夫细想，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再好不过了。

再者，眼前的九尾灵狐虽生得妩媚妖娆，夺人眼球，但与树妖那等无恶不作的妖倒是相差甚远。若非她亲口道出九尾一族的身份，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只妖。

“现在不拿，待会儿就拿不到了！”水灵儿见凌子桓漠然许久，忍不住说道。

她的语气听上去凌厉，其实带着一点无奈和忧愁。

“行，我答应你。”凌子桓重新看着水灵儿。

水灵儿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不过还是微笑地点了点头。可是，此时的笑容看上去与之前的截然不同，泛着一丝深邃的情愫。

凌子桓看得分明，心中不由又是一阵迷惑。这水灵儿性情玩味，妩媚迷人，不愧是修炼千年的九尾灵狐，但此时此刻的神情中，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秋沁寒嘴角上扬，“嗖”的一声，身形化作一道蓝光，直奔高台而去。

轰！

又是一声惊雷，天地顿时变色，

水灵儿背对着万象法阵，眼角噙了一丝光亮，看向了别处，若有所思。

凌子桓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还当真舍得，伏魔塔不是你一直要守护的吗？”

“是啊，我守护了整整十六年，不过不是为了伏魔塔，而是为了塔中的他，那个罪孽深重的妖。”

“罪孽深重？”

话音一落，凌子桓的脸上并未浮现惊愕之色，因为他之前就猜到一二，水灵儿跟伏魔塔中的妖灵可能有什么干系，不然一向与世无争的九尾一族如何会在遗忘森林守护了十六年。

“你既然是灵族人，就不要让你的种族沾染一点污垢！”

凌子桓见她一脸肃然之色，根本不是在开玩笑，不由点了点头。

水灵儿既然要一心守护伏魔塔中的远古妖灵，凭借九尾灵狐收敛妖气的神通，为何不直接拿走伏魔塔，反而此刻得知凌子桓是灵族后裔后，将守护十六年的伏魔塔转手相让。

无论凌子桓怎么想，始终都想不明白。

就在这时，秋沁寒已站在高台之上，上空汹涌的暗黑魔气迅速压下，萦绕在她的周身，一种地狱深渊般的可怖之感不由窜上心头，让这个美丽的蓝衫女子心神一颤。

但无论这妖气如何肆虐，她都得拿到伏魔塔！

“锵”的一声，秋沁寒手握磷光之刃，一时幽蓝光芒大盛，在眨眼之间将周身的团团暗黑魔气迅速扫除，如秋风扫落叶般干净利落。

不得不说，秋沁寒的这件旷世神兵蕴含天地精华之韵，包罗万千清气，的确是妖邪的克星。

秋沁寒怔怔地看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