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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隐天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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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侍卫心头凛然,鬼使神差地乖乖答道:“花穆因谋反罪被判了全家抄斩,十日后,在梁州斩首示众!”
  “你说的可是真的?”一股戾气从花著雨纤柔的身上迸出,强烈的迫人**窒。
  “句句是真,据说,南朝连皇榜都已经张贴出来了!”另一个侍卫眼见花著雨扼住了那个侍卫的脖颈,心中一惊。眼前女子的气势很惊人,并非一般人有的,只有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历练过,才会有这种令人窒息的杀气。他不敢大意,在她身后缓缓答道。
  花著雨的手缓缓松开,整个人犹若傻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雨声渐渐大了起来,天地之间,到处都是黑沉沉的,黑的无边无垠。
  她站在黑暗之中。
  她站在风雨之中。
  黑暗,和冰冷的雨水,铺天盖地地朝她压来。
  衣衫尽湿,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单薄的肩膀。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冰魄一般的眼眸,暗沉的没有一丝亮光。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
  花著雨不断地问着自己。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良久,低低的笑从花著雨紧抿的唇间溢出,怎么也不受她的控制,止也止不住。渐渐地,笑声越来越大,带着狂和冷。眼眸中,却闪现着点点泪光。
  一直笑到她几乎喘不上气来,她猛然伸袖,擦去了眼角的泪。
  现在,并非伤心之时。
  她静静回眸,如水潋滟的清眸中,只余冷冽幽寒。
  “我要见萧胤!”她冷冷说道。
  “殿下此时正在宴会上,不会见你的!”侍卫被花著雨方才的气势吓住了,此时方回过神来,沉声答道。
  花著雨冷冷扫了他一眼,并未理睬他的话,快步向前走去。
  “你不能离开这里!”两个侍卫疾步上前,拦住了花著雨的去路。
  “滚开!”花著雨黑眸一凝,瞬间现出犀利之冷。
  随着这句话的尾音,花著雨忽然动了。
  她的内力没了,但武功的招式尚在,身体依旧是敏捷的。
  眼前银光一闪,带血的银簪已经从左边侍卫的肋下抽出,热血飞溅,那侍卫软倒在地。在另一个侍卫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她一记手刀,已经劈在他的颈间。
  这一连串动作的速度比之以前,是差的远了,但是,收拾这两个武功平平的侍卫,却还够用。
  她捡起侍卫手中的剑,迈过倒在地上的两人,继续前行。
  穿廊过院子,一直走到了萧胤宴客的前院。
  丝竹之声,透过蒙蒙雨水,似真似幻地传到耳畔。随着她的接近,那乐音越来越清晰………婉转、喜庆、欢悦到极致。
  那里,华灯盏盏。
  那里,有酒,有琴,有歌,有舞,有欢笑。。。。。。
  悲伤,只属于她自己。
  华灯旖旎的殿门口,一众侍卫一字排开,腰间挎着的刀鞘在灯光下闪耀着冷冷的幽光。
  花著雨面无表情地提剑而来,为首的侍卫冷喝一声道:“什么人?”
  “叫萧胤出来!”花著雨冷声说道。
  身前顿时“嘡嘡”声四起,是萧胤的侍卫刀剑出鞘的声音。
  一时间,刀光如雪,杀气四溢。
  “大胆,太子殿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吗,拿下!”为首的侍卫怒声吩咐道。
  一众侍卫顿时脚步盘旋着,一步一步朝着她包围了过来,不一会儿便将她逼入到一棵桂花树下。
  花著雨凤眸微眯,一记刃寒从清眸中闪过。
  树底下,刀光纷飞,寒光闪烁。
  在侍卫们雷霆般的攻势下,花著雨虽然也刺伤了几名侍卫,但是她的左臂上,却也被一剑刺中,顿时血流如注。没有丝毫内力,单凭剑招,对付方才梅娜派去看守她的两个侍卫还凑合,但是,面对萧胤的这些亲卫,是绝对胜不了的。
  右肩上又一痛,似乎是又中了一刀。
  衣衫上沾满了血,不知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诺言
  “住手!”忽而一声冷叱,萧胤的亲卫流风和回雪从廊上缓步走出。
  一众侍卫刀剑回鞘,肃然退开。
  花著雨伫立在庭院之中,手中的剑兀自滴着血。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惨淡的灯光从廊下的灯笼中晕出,照在花著雨身上。一袭血色长裙,青丝凌乱披垂,脸上没有悲喜,眉眼间,是侵入骨髓的清冷。
  她提着剑,缓步向廊前走去。
  “你要见殿下?”流风沉声问道。
  花著雨瞥了他一眼,兀自向廊前走去。
  “丹泓,怎么是你?”回雪这才看清眼前的女子是花著雨,不免极是惊诧。在她眼中,花著雨来到太子府这么久,除了有些执拗外,一直都是一个本分规矩的婢女。而今夜的花著雨,完全颠覆了她之前的形象,超乎她的想象。
  花著雨凝着一张脸越过她,便要踏到殿内去。回雪闪身拦在了她面前,道:“丹泓,你要找殿下,也要容我通禀一声。究竟是什么事?能和我说吗?”
  “那好,我要一匹宝驹,再备五日的干粮,再要今夜出城的令牌。若能,便马上备来,若不能,便不要拦我。”她需要立即出城,等不到明日。而夜晚出城,需要有令牌。
  “你要离开?”回雪一愣,这个主儿她自然做不了,“你等等,容我通禀一声。”
  “不必了!”花著雨越过她,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跨入殿内。此时,萧胤是一定不会见她的,必须硬闯。
  一踏入殿内,丝竹声、笑声和动听的歌声便涌入耳畔,熏香、脂粉香、酒香也随之漾来。
  花著雨抬眸,隔着幔子,感觉自己好似在隔着云雾看浊世,流金般的烛火陶陶然燃烧着,几个花团锦簇的舞姬在厅内盘旋舞着,一个女子正在唱着曲子,歌喉圆润动听。
  她撩开幔子,缓步向内走去,衣裙上滴落的雨水和鲜血,在米黄色的地毯上晕开,透着淡淡的血腥味。
  花著雨的进入,就如同美妙流畅的乐音忽然插入了一道不和谐的音符。舞姬们止住了舞步,歌女也停住了曼唱,所有人都向花著雨望来。
  烛影摇红,原本其乐融融的欢聚场合因为她的到来,乍然变了气氛。
  回雪从花著雨疾步走出,跪倒在萧胤面前,道:“殿下,丹泓有急事要见殿下,回雪没能拦住她!”
  萧胤端坐在正中的金玉大椅上,左首边坐着白玛夫人,右下首坐着他的两位姬妾,梅娜和雪姬。萧胤冷冽的眼风从花著雨脸颊上刮过,紫眸一眯,眸中闪过一丝暗沉,他若无其事端起面前的酒杯仰首一饮而尽,身侧的雪姬忙伸出纤纤素手提起酒壶为他斟满了酒。
  “怎么不舞了?”他眯眼扫了一眼舞姬们,淡淡问道。
  舞姬们回过神来,悄然扫了一眼花著雨。
  胡琴声响,舞起,歌声也再次唱起。
  萧胤斜倚于案前,手中握着酒盏,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眸光凝注在厅中的舞姬身上。烛火潋滟,将他唇角的笑意映得格外清晰。
  花著雨冷嗤一声,素手一抬,一道寒芒闪过,只听得“钉”的一声,胡琴的几根琴弦已经齐齐断了。乐音止,没有乐音伴奏,舞姬和歌姬也都停了下来。
  萧胤的脸顿时笼了一层寒霜,他冷哼一声,道:“大胆!”
  随着他的话音,从暗处飘出两道人影,花著雨只觉得腿弯上一痛,整个人便跪倒在地面上,两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袭击她的人,是萧胤的贴身近卫轻云和蔽月。此时的她,绝非他们的对手。
  早有婢女又拿了一把胡琴过来,顿时歌舞声又起。
  等待!
  手臂上的伤口被雨水浇湿,火辣辣的痛。而心中的焦急之火,烧的更旺。
  但是,她除了等待,并不能做什么!脑中疾如电闪,如何,能让那个坐在高位上的男子,顺利放她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歌舞才停歇,人声、笑语声才渐渐远去,殿内一时间寂静无声。
  “什么事?值得你把自己弄成这样来见本殿下?”萧胤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不知名的寒意,悠悠传来。
  花著雨抬眸,静静看着斜倚在椅子上的萧胤,冷声道:“我要回南朝!”
  “看来,你是听说花穆的事了。那是谋反的大罪,你现在回去,难道不怕被连累?难道,你要去救他?就凭你,莫不是要去劫法场?”狭长的紫眸一眯,眸中闪耀着冷锐和嘲讽。
  “不错!”花著雨定定说道。
  “你敢!”萧胤面色一变,冷声说道,猛然拔高的声音震得室内鸦雀无声。只有烛火依旧摇曳着,洒向室内暖黄的光晕。
  流风和回雪,轻云和蔽月,都敛气屏息,悄然向后退了退。
  他们跟了殿下几年了,看到的一直是殿下气定神闲的样子,还从未见过殿下这般发火。
  “你倒真是一个念旧的忠奴,对了,本殿下倒是忘了,你本就是妓子吗,伺候过花穆和他的那些将领们,对你的老情人念念不忘,情深到去劫法场,真是。。。。。。”
  “闭嘴!”花著雨猛然抬眸,一向水波潋滟的清眸中,满是粒粒寒霜,“我不是妓子!”她一字一句,冷冷说道。
  萧胤愣了一下,唇角慢慢勾起一丝笑意。
  几个亲卫脑中一嗡,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的殿下被一个奴婢吼了。更让他们瞠目结舌的是,殿下并没有发怒!
  “我今夜一定要走!希望你能帮我!”花著雨按下心头的怒气,冷冷说道。
  “你凭什么认为本殿下会帮你?”萧胤坐在椅子上,单手支着下颚冷冷问道,“花穆是我的劲敌,他要被处死,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帮你去救他?”
  “你若帮我,日后我必心甘情愿帮你。”
  “可笑,本殿下有什么需要你帮的?”萧胤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挑眉说道。
  “你有!第一,你在北朝的地位还不稳。第二,你们塞北尚有几个民族没有降服,是你们的心头大患。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做到!”花著雨这些日子在北朝也并非白呆,对于北朝的情况已经了解的很清楚。
  萧胤的母后早逝,他的父王现有一宠姬夜妃,夜妃也育有一子,名萧录。虽然才十多岁的年纪,但是甚的萧乾宠爱,夜妃的娘家也是北朝一大族,其父也在朝为官。而萧胤的外祖家当年随着他父王南征北战,早已战死。夜妃恐怕时刻都在盘算着如何除去萧胤,而萧胤又何尝不是?
  萧胤听了花著雨的话,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她面前,眯眼审视着眼前的女子。
  血色斑驳的衣衫笼着她纤瘦的身子,发丝凌乱披散,脸上也溅了星星点点的血色。此时的她,就和他最初见到她是一样,很狼狈,很凄惨。
  只是,她的一双清眸,却充满着坚定逼人的亮光。令人,不自觉地去相信她,追随她!
  战争,是男人的事。可是,她一个女子,却能追随在赢疏邪身边,呆在花穆军中两年。而且,在战场上抚琴一曲,就能令南朝军士士气大增。
  也或许,她真的能帮他也说不定!
  “好!本殿下答应你,但是,你也要遵守自己的诺言!”他低头俯视着她,定定说道。

正文 第三十章 赢疏邪
  梁州是一个古城,雄踞西疆已经几百年了。虽然说地处荒凉,人烟有些稀少,但是因地处边陲,城墙建的分外坚实雄厚。
  花著雨抵达梁州时,已经是九日后的黄昏。
  日沉了,梁州城上空的云,好似被一把野火烧着了,红的凄惨。骑驴的、挑担的、抬轿的人们,就在惨淡的夕阳余晖里向城内而去。
  就在此时,一声锣响,四门巡守的号令已经下了,厚重的城门眼看就要关上了。
  花著雨胯下的马儿嘶鸣一声,从半关的城门疾驰了进去,身后一阵吱呀呀沉重的门响,城门已经关了。她勒住缰绳,朝着城楼上守城的兵士将领望了望,她并不识得。
  她一路策马,捡着偏僻的街巷熟门熟路地走着。眼前的一街一巷,于她都是走了上百回的,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转了几个小巷,眼前出现一处宅院。
  门楞上大书两个字“忠义花府”,这四个字的匾额还是炎帝亲笔所书。门前,曾经的繁华再也不见,只余清冷和肃杀。朱红色的大门关闭的严严实实,上面贴着御制的封条。
  花著雨掀开罩在脸上的纱帽,驻马凝望良久,才一拉缰绳策马离去。
  城东的王孙巷,有一处酒肆,名“美人醉”。
  这酒肆所酿的美酒,是整个梁州最香醇的,也是客人最多的。但是,自从去年冬天,这里就再也没有酿出好酒来,最主要的是,原本花容月貌的老板娘,如今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似乎,是谁欠了她千两白银一般。渐渐地,“美人醉”便门前冷落了,而最近,干脆关门大吉了。
  花著雨策马来到酒肆,看到紧闭的大门,皱了皱眉,翻身跃下马,绕到后面白墙边,纵身一跃,便从墙外翻了进去。
  “噗通”一声落地声,很响。
  花著雨皱了皱眉,这墙翻了无数次,数这次弄出的动静最大。
  “什么人?”屋内的人早已听到动静,冷叱一声从屋内步出。
  那是一个艳丽若牡丹,明媚如朝阳的女子,想必她若是一笑,必是炫目的。然而,她却满脸哀色,身上着一袭素色布衣,发鬓间还簪了一朵小小的素白绢花。她眸光凌厉地凝视着花著雨,冷声斥道:“哪里来的小贼?”
  花著雨却并不理她,曼声说道:“要一壶………落花烟重,再要两盘干净清淡的菜肴。派人开门将门外我的马儿牵进来,好生喂一喂!”花著雨一边淡淡说着,一边朝着她走了过去。没日没夜的赶路,她早已饿极,累极。
  素衣女子瞬间傻了眼,犹若做梦般呆呆站着,看着花著雨向她走来。淡淡的斜阳笼罩着那个身影,那是素衣女子无数次梦中见到的情景。
  “你。。。。。。你是。。。。。。”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眸间,早已漾满了泪水。
  “丹泓,我回来了!”花著雨喟叹一声,轻轻说道。
  听到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声音,丹泓浑身剧烈颤抖,她上前一步,一把将花著雨头上的纱帽取了下来。
  当看到轻纱后那半张冶艳的面具,那雕琢般精致的下颌曲线,那清澈的眸,那优美的唇,丹泓彻底崩溃了。她如倦鸟入林般扑入到花著雨的怀抱里,哭的一塌糊涂,似乎是要将一生的眼泪都要流尽一般。
  花著雨轻轻拍了拍丹泓的肩,强自欢笑道:“丹泓,你瘦了。”
  如若不是亲见,她真的不相信,昔日那个一袭红裙,神采飞扬的女子,那个在战场上为她抚琴的女子,竟然会瘦弱哀伤成这般模样。眸光,从她漆黑的发间扫过,再在那朵白色绢花前定格。
  “丹泓,谁死了?难道,侯爷已经。。。。。。”心狠狠地一抽,花著雨的脸色早已苍白如雪。
  不是说十日后行刑吗,明明日子还没有到?难道是提前了,难道她终究是没有赶上?
  丹泓闻言,神色极其复杂,她伸手将发间的白绢花取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侯爷没事,将军莫急!我这花,原本是为你戴的!你没事,为何却不告诉丹泓一声,你不知,这些日子,我是如何熬过来得!若非侯爷极力相劝,说将军还有心愿未了,要我代你完成,我早已随你而去了。”丹泓轻声说道,漆黑的眸间,闪过一丝深深的幽怨。
  花著雨闭了闭眼,满脸歉意。
  丹泓对她的心思,她其实是知道的。她曾经无数次的暗示,她和她是不可能的,让她绝了这份心思。丹泓明里也答应了,她原本以为她想通了,却未曾料到,她还是如此执着。
  她的真实身份,爹爹千叮咛万嘱托,要她不让任何人知晓。她也确实做得很好,就连丹泓和她的平安康泰四个亲卫也不曾发现。
  可是,却不想欠下了这一笔情债!
  她原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以这个身份出现。就让赢疏邪的死,终结丹泓的痴心。可是,她未曾料到,丹泓竟情深若斯,竟然在为她守孝!
  这让她如何是好!?
  “我。。。。。。”花著雨张了张嘴,终究不知该如何开口。
  丹泓抹了抹脸上的泪珠,抬眸道:“将军进来吧,先沐浴用膳,一会儿我们再慢慢聊。”
  花著雨点了点头,随着丹泓进了屋。
  下人早已手脚麻利地备好了膳食,花著雨一边用膳,一边从丹泓口中了解到了梁州的情况。
  据说,朝廷原本是要将花穆押送到京城问斩的,后来考虑到梁州距离京城太远,生怕路上出现意外,便下了旨意,要原地处斩。但是,又因花穆在梁州驻守了多年,甚的百姓人心。这些天为花穆喊冤的人不断,是以,朝廷生怕生变故,便从京师调了两万禁卫军,将梁州的兵力全部撤换。
  花著雨低首沉思,这种状况,恐怕刑场上也会戒备森严的。
  “丹泓,孤儿军如何了?平安康泰他们又如何了?”
  “孤儿军没事,朝廷此次来,主要是抓捕侯爷麾下的将领。平安康泰因是将军的亲卫,并未被抓捕。不过,他们已经从军中离开。”
  花著雨点了点头,若是她还在军中,恐怕也在抓捕之列。
  “丹泓,拿笔墨纸砚来。”花著雨淡淡说道。
  丹泓备好了笔墨,花著雨提起狼毫,奋笔疾书,写了一封信笺。而后,从衣襟的内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印章,粘了印泥,印在了书信的末尾。
  孤儿军是她直接管辖的,虽然,她是花穆麾下的将领,但是,孤儿军却并未归入到花家军中。也许,是因为爹爹早就预料到今日这种境况,是以才这么做的吧?
  她手中的这枚印章,没有字,只有一朵小小的花。并非朝廷的印章,而是她自制的印章,用来调动的,是孤儿军中的五百精锐。这五百精锐,是和她出生入死深入到西凉大漠的队伍,那一次,若非她几度巧计退敌,他们应都埋尸在荒漠之中。
  他们誓要一生追随她,由此就有了此枚印章。只要这枚印章一出,朝廷的军令对他们便再也不管用了。
  她曾经以为,这枚印章终生都不会用上。可是,世事难料,没想到,今日还是用上了。
  花著雨将信笺卷成小小的纸筒,对丹泓道:“那几只鸽子还养着吗?”
  丹泓点点头,招了一只鸽子进来,将信笺绑在了鸽子的腿上,放飞了出去。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冷夜血梦
  做完了这一切,花著雨也没有工夫和丹泓叙旧,便来到后面屋中,一头扑倒在温软舒适的锦绣被褥上,沉沉睡去,她实在是累极了。
  梦境里,她缓缓走过一座座营帐,来到爹爹的军帐内。
  夜深了,他依然坐在几案前,对着一张行军地图苦苦思索退敌良策。原本光洁的额头,已经布满了风霜的痕迹,两鬓边也已经沾染了白霜。他抬头看她,烛火下,那笑容慈爱而温和。蓦然之间,一道寒光疾射,鲜血喷薄而出,犹如红梅,在他的脸上绽放。
  她心中大骇,极力高呼,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来。
  她猝然从梦中惊醒,抬头看窗外,一勾弦月高挂在天边,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落在床前的地面上,清冷而寂寥。
  花著雨大口喘息着,一颗心剧烈跳动。她缓步走到窗边,夜色还很深,可是,她却再也睡不着了。她眉头深锁,心中满是担忧,今夜的梦,有些不吉!
  轻轻的敲门声伴着丹泓低低的话语传来:“将军,他们到了。”
  “知道了!”花著雨轻声说道。
  她回身穿上丹泓为她备好的衣衫,这是她素日最爱穿的宽袍,因为宽大,可以将她窈窕的身形完全遮住。抬手轻抚脸上的面具,一切没有异样,她才缓步向门外走去。
  曾经,她天真的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这般妆扮。她以为她可以和普通女子一样,过着夫唱妇随、相夫教子的日子。可是,从现在起,那样的日子对她而言,已经是永远都不能企及的奢望。
  她淡淡苦笑,推门走了出去。
  厅内,烛火昏黄,有两个人正肃然端坐在椅子上。花著雨一进来,其中一个“蹭”地从椅子上窜了过来,几步就奔到花著雨面前,伸手就向她肩上拍去,嘴里不可置信地喊着:“将军,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花著雨肩头一偏,躲了过去,现在她可受不住康老三这咸猪手的一拍。
  康老三在她四个亲卫中排行第三,生的剑眉朗目,虽说不上多么英俊,但是爽朗大气。他生性较活泼,平日里花著雨也经常和他打趣,是以在花著雨面前,随性惯了。
  “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康老三一边问着,一边在花著雨身边转悠个不停,一会儿摸摸花著雨的肩头,一会儿又捏捏花著雨的胳膊,似乎是在检查她是完整无缺的。待到最后,他伸出手使劲掐了掐他自己的胳膊,疼的嘴角抽搐,确定了自己没有做梦,这才松开手。一双虎目中却已经盈满了泪,啪啦啦落个不停。
  “我这好好的,你哭什么?”花著雨沉声问道。
  “我,我控制不住。”康老三抽抽嗒嗒地说道。
  另一个一直保持沉默的男子,生的极是清俊,一双细长的柳叶眼,尤其睿智有神,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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