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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容劫难逃风月-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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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房间里发出两人阴恻恻的笑声,好个阴谋诡计啊!

后来我才知道,在劫和天赐两人不仅来了招“鸠占鹊巢”,还来了个“黄龙摆尾”,在这乱世之初可算是出尽了风头。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这夜,在劫与我一同在房中聊至通宵,直至屋外传来雪枭的鸣叫,在劫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离开前笑道:“阿姐,你还是跟我走吧。”

现在的我和他,身中蛊毒不过是亡命之徒,又怎能浪迹天涯,与草木同朽?

心知他也不过随口说说,我咧嘴一笑:“好啊。”

在劫的笑容再也难以维持了,明亮清澈的眼睛渐渐幽暗下来,握紧拳头反复呢喃:“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这种无奈,让彼此都辛酸万分,我忙转了话锋,问:“什么时候还能与你再见面。”

“司空长卿归天之日,就是我们再见之时。”

我心头一惊,在劫已化风而去。

三月春色,微微颤抖的早风,蜿蜒回荡着他最后一句低语:“如果无上的权力让你离不开他,那么就让我获得这样的权力,让你再也离不开我。”

我伫立原地,久久失神,像一记重锤敲下,捣碎了我整颗心。

事后,我发现嫣红竟不在外堂为我守夜,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情。

直至寅时三刻,青灰色的天际渐出红霞,她才蹑手蹑脚地从外边回来,来我房中查看,见我还在睡觉,才暗暗舒了口气,正准备退出房中的时候,我坐起身子,面无表情道:“站住,你昨夜都去了哪里?”

嫣红大惊失色,忙跪地直呼夫人饶命。

我眼尖地发现她脖子上一道红印,那是欢爱后留下的痕迹,这丫头该不会是偷人回来的吧?

“嫣红,你知不知道在金陵有个规矩,内廷侍女是不能与外臣通奸的,否则女浸猪笼,男腰斩。”嫣红是我倚重的贴身丫鬟,毋庸置疑是这金陵宫城中地位颇高的内廷侍女,而我故意说是“外臣”,不过是一种试探。

不期然,嫣红脸色急遽刷白,跪走在我榻前紧抱着我的腿,哭道:“不关他的事,是我先勾引他的,是我犯贱,我无耻,夫人,求你看在嫣红从小服侍你的份上,千万不要伤害他,金陵也不能没有他!”

我了然于胸,看来那个男人不仅是外臣,而且地位还不低。

收起严厉的口吻,我缓声道:“他是谁?”

嫣红紧咬着唇,硬是一句也不说。

我微微扬高声音:“你现在跟我说,我或许还能帮你想想办法,你若要保全他的地位和名声什么也不说,我也不会逼你。日后若是被别人发现,到时候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嫣红被我说得浑身一颤一颤的,苦思良久,露出一道凄楚的笑容,气若游丝地吐出一个名字。

悦容劫难逃风月 【第二卷】 长卿篇 第一百二十四章

乍闻那个名字,我惊愕瞪大双眼,没想到居然是他!再观嫣红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忐忑不安。我暗暗叹息,那人英雄盖世,名震天下,也难怪嫣红会为他动心,轻问:“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嫣红回答:“夫人与鲁国公大人在金陵完婚那晚,他喝得过了,奴婢就在瑞阳殿照顾了他一夜。”瑞阳殿是供外臣休憩的地方。嫣红边说边偷偷睨我,触到我玩味的笑,小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狠狠瞪了这丫头一眼,都照顾到人家床上去了,还知道脸红!转念一想,一个主意涌上心头,道:“嫣红,你们这样子也不是个法子,告诉我,你想嫁给他吗?”嫣红一惊,忙给我叩头,不是谢恩,而是战战兢兢地推辞,自道身份卑下,配不上他。听得我连连怒斥她没出息:“你是我楚悦容的人,只要你说一句,管他士族豪绅,名门世家,我自然会为你做主!”

嫣红先是一阵欣喜,很快又黯淡下来:“姻缘天注定,奴婢不想强求,更何况……他已经有意中人了。”

这一说可把我给怒的,一掌拍向床榻:“混账!他既有意中人还来招惹你,招惹了你又不给你名分,岂有此理!待会儿早朝后,我就去长卿面前参他一本,将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拖出午门斩首示众,为你出气!”这话我说得极为无赖,要知道嫣红身份特殊,可不是别人想娶就能娶的,而我之所以这么说,当然也有我的目的。

嫣红为了心上人又磕头又嚎哭,求我放他一马,说什么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我充耳不闻,又说了好几句狠话,嫣红已经吓得恨不得立刻替他去死,我见好就收,复问:“你到底要不要嫁他?”

“嫁,我嫁,奴婢就是做梦都想嫁给他!”说完,抽抽噎噎地低下头,耳根子红成一片。

我得意笑起,嫣红已经松了口,那边也该着手了。

娶了我的人,还怕他不为我所用?

我自顾着得意,没瞧见嫣红哀怨地看着我,神色复杂。

※※※

虽然嫣红是很乐意嫁给他的,但为了她的幸福着想,我还是决定先去试探他一下。

可就巧了,刚给老太君请完早茶,就在回天籁苑的路上就遇见他。那时大批官员围在他身旁,就连秦冬歌也在里面,显然是在早朝后又去了司空长卿的书房议事,刚从那里出来的。

众人见我迎面走来,纷纷行礼直呼夫人金安,秦冬歌虽然一脸不屑,礼数还是很到位的。我深深看了秦冬歌一眼,这人系出相门,少年得志,未免有点轻狂,但为人豪爽,常为百姓请命,颇得金陵上下爱戴,尊称为“秦少”,又称其为“爱民如子淮安君”,不失为一个前程锦绣的有志青年,可惜了,为了周妍,跟我私怨已深。

当着秦冬歌的面,我对着他身侧那长身如玉的男人道:“曲将军可否拨冗片刻,随我往园中一走?”

这话一出,秦冬歌当下变了脸色,其他官员不由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须知我跟秦冬歌党派之争已经是众所皆知的事了,而曲慕白身系军中要职,在金陵威望极高,又深居简出从来不参与朋党之事,故而一直保持超然的中立地位。秦冬歌都跟我一直抱有相同的心态,就是想要拉拢他到自己的阵营中来。若是成功,那朝堂之争,可就是一面倒的局势了,秦冬歌自然紧张。

曲慕白怎不知我们的心思?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想图个清白,别人偏爱往他身上泼淤泥,我就是那个不道德的恶人。

以鲁国公夫人的身份诚心相邀,身为下臣的他,是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夫人客气了,臣不甚惶恐。”曲慕白抱手微微作揖,随我而去,秦冬歌不甘喊了声:“慕白!”曲慕白回头道:“冬歌昨日送我府中的郁江名酿慕白已品尝过,十分喜欢,稍会差人送上一坛卢窖的火云烧,请笑纳。”略微点点头,转身走了。

这话看似说的随意,其实另有乾坤,是向我和秦冬歌表明了心志,秦冬歌投其所好以酒赠礼,他回以佳酿,礼尚往来,不占分毫便宜,是委婉谢绝了秦冬歌的拉拢之意,而挑在我面前这么说,也是给秦冬歌一个定心丸,给我一个明白理,他跟秦冬歌是儿时好友的情分,不足为外人道哉。

哎,你说曲慕白这个人啊,平日里看上去沉默寡言,做起事来倒也十分通透。说来也是,官场打滚出今时今日这样的地位,哪能不是人精?

想起司空长卿曾用来寒碜曲慕白的一句话:“装傻这事啊,如果做得好那就是大智若愚,木讷这事啊,如果做得精,那就是深沉。”如今细细回味起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放在曲慕白身上,再贴切不过了,又是装傻,又是木讷,可你就是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其实,我对他跟萧晚风在常州那鬼哭神嚎的一战至今还心有余悸,这个男人,不仅官场精通,在战场上还要可怕着呢!

三月的春色还是鲜嫩的,园子里的花才开出蕊儿,倒是有几种花逢了季节,开得正浓。

我便借花喻世,开了话题:“曲将军可知这朵朵花儿开得娇艳,都各自有着什么花语?”

曲慕白不善言笑,恭谨道:“末将不过是个粗人,只懂带兵打仗,对花花草草不甚了解,还请夫人指教。”

我微笑指向那片花圃,说:“你看这是金凤花,它的花语是道德,花箴言为:知恩图报,不要辜负爱人对你的一片真心。”

曲慕白猛一抬头,诧异看我,随即又很快恢成木讷的表情,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好笑瞪了他一眼,这人真有定力,继而指着花圃的另一端:“这是栀子花,花语是喜悦,花箴言为:人有时候应该把自己的喜恶表现出来。”

曲慕白复而看我,这次不再面无表情,微微笑了起来,脸上刚硬的轮廓便如春雪初融般明媚,教人一时看得闪神,便闻他笑道:“慕白谨记夫人教诲。”

我见他已稍微松懈了防备,又指向旁侧花卉,这次他倒是主动问了:“不知这紫色的郁金香又是什么花语?”

抿嘴笑起,我吐出四个字:“永恒的爱。”

他的神情渐渐痴了,反复呢喃着这四个字,有点急切地问我:“它的箴言又是什么?”

我回答:“永恒之爱,便在你与心仪的人示爱时产生。”

他听了之后久久说不出话来,忍不住走上前去,俯首轻抚那飽滿的花蕾,眼神如似水柔情,洋溢一脸的温柔,足以融化严冬的寒冷。那是思念情人的表情,是真心不悔的痴爱,不言于表的真心。

我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他对嫣红还是情真意切的,我也不算牵错红线,接下来就看他愿不愿意为爱妥协了。

“曲将军。”我轻轻唤了他一声,他回头静静看我,尤未从方才的柔情中抽身,凝视我的眼中仍是一片痴情,我再度唤道:“曲将军!”他双肩一颤,恍如梦醒,赶忙俯首请罪:“末将失礼了。”我宽慰他几句,再度迂回地旁击侧敲:“曲将军,容我问个失礼的问题。”曲慕白点头:“夫人但说无妨。”我问:“如有一日,你的私爱与公心有了分歧,你会怎么选择。”私爱自然是指嫣红,公心便指他的处世原则,以及对于司空长卿的忠诚。

他的回答果如我所料:“鱼与熊掌若不能兼得,慕白唯有舍生取义。”又见他苦涩一笑:“慕白之私爱,如镜花水月,今生今世也不得善果,何须舍公心而求虚无?”

以为他说的是嫣红身为内廷侍女不得与外臣通婚的事,我急忙道:“若我能让你得偿所愿呢!”

曲慕白的反应十分古怪,狂退数步,惊愕看我,如视洪水猛兽,神情十分挣扎,而后匆匆请退,仓皇而去。

我不明所以,百无聊赖地回了天籁苑。

午膳时与司空长卿说起曲慕白,道:“曲将军少年英雄,屡建战功,又一表人才,系出名门,为什么至今未娶一房妻妾?”

司空长卿叹息道:“这事我也操劳了许久,曲家满门虎将,对我司空氏忠心不二,慕白十二岁便随其父亲沙场杀敌,曲老将军早年战死,慕白便以弱冠之年子承父业,为我金陵杀敌无数。我曾无数次暗示他成婚,并赐他美人,他却悉数拒绝,自道长年征战,出入虎狼之地,随时马革裹尸,不想耽误女子的终生幸福。”

我怒斥:“胡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算他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曲家列祖列宗着想,难道真要曲家在他这一代断子绝孙!”

这话可说到司空长卿的心坎里去了,连连点头道:“悦容所言极是!”我凛然挺身,道:“长卿不用担心,此事交给我吧,必解去你心中忧虑,为我金陵的战神将军觅得一位贤惠的妻子,来年生个白胖胖的崽子!”

司空长卿听后高兴地抚掌直叫好,那表情可给兴奋的,然后探寻地问我有没有好的人选。嫣红的名字在我口中哽咽了半会,想起今早曲慕白的怪异言行,最终没说出口,道:“自会为他选出个体面适宜的姑娘来。”司空长卿点头:“事情交给悦容办,我十分放心。”后又再三嘱咐,一定要慎重为之,事关他得力爱将的终身幸福。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讪笑道:“我这不关心则乱嘛。”其实我知道,他怕我为了私心,乱点鸳鸯谱。

后又小聊几句,问他姹紫身体怎样了,他淡淡回答,尚好。

有人来报,周逸将军自常州送来密函。司空长卿点点头,辞了我,便往书房里去。我又懒懒散散地吃了很多东西,近日的胃口似乎也变得有点大,当然,孕吐得也很厉害。

少刻,司空明鞍请见,递我一份书信,道:“是婶娘相中的千里马递上的陈表。”

是蔺翟云来信了啊,不知是否对我有投效之心,我囫囵吞下酥饼,也不怕我这侄儿在一旁见笑,迫不及待地接过书信展开一看,看后长叹三声。

这哪是什么陈表,只是抄录了王勃在《滕王阁序》里一段的文章,道是:

“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几,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尝高洁,空怀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可别小看这一段话,蔺翟云自比古今往来的名人,委婉又狠狠地把我拒绝了一番。我不气馁,决定改日再亲自劝他,让司空明鞍先好吃好喝地招待他。

司空明鞍走后,又有宫奴送来一篮子的萱草,说是曲慕白将军名命人送来孝敬国公夫人的。

我看着满篮子的萱草,忍不住苦笑起来,敢情他是一回去就苦心钻研花语去了?

也真没想到仅是一天,我的那片真心诚意就被人拒绝了两次,蹂躏了两回。

萱草的箴言:勇敢地拒绝别人无理的要求,是件可喜的事情。

是了,他可喜了,我就可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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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就算到了六十岁,也要坚持过六一儿童节!

哈,祝大家六一快乐^_^

悦容劫难逃风月 【第二卷】 长卿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经幽王二年四月,右相辅臣丁瑞亡故,司空氏驻皇都要职空,慕白将军请往,鲁公不允,其后再三请去,意志弥坚,公无奈,遂允之。

——《经史列传•;;军神慕白》

我的肚子渐渐大起来了,老太君说要我在天籁苑好好养胎,就不用去请安了,但是我还是每天坚持过去为她上茶陪她解闷。自从司空长卿亲政之后,她就对金陵的事撒手不管,只是偶尔长卿还是会向她请教的,《小说下载|3uww。CoM》平日里就呆在苏楼很少出来。年纪大了的人,就像孩子似的特别容易寂寞。我认为这是搞好婆媳关系的好时机。这不,她现在对我可和善了,都说我有孝心。虽然她一开始就和颜悦色的,但那时候是装出来的。

自从我被不明人士行刺后,司空长卿就将我的活动范围限制在宫闱内,一则说是保护我的安全,二则说我太活泼了得安分下来,为了孩子好。我也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他的用意。近日我跟秦冬歌的矛盾是越来越尖锐了,除了朝堂上的那些破事外,还有的就是前几日发生的感情纠纷。

那时司空明鞍来给我请安,恰好周妍进宫陪我谈心,两人相见后不免一番尴尬,要知道若不是中途杀出个秦冬歌毁人姻缘,他们现在都是夫妻了。

我最擅长的还是打场面,半会下来,他们也找回以前的亲切,熟络闲聊,但克己复礼,比朋友还朋友。

不巧的是,这事不知怎么的传到秦冬歌耳朵里了,连闯五关直奔我的院子,二话不说就拉起周妍就走。

自从周妍嫁入相府后一直深居简出,司空明鞍很少有机会见到她,好不容易见着了,哪怕说说鸡毛蒜皮的家常也得解相思,偏偏秦冬歌不安生,司空明鞍当然不高兴了,再者秦冬歌被嫉妒冲昏了头迁怒周妍,周妍那委屈幽怨的模样更让他又愧疚又心疼,两个男人就这么地在我庭院里大打出手,最后还是司空长卿赶来给劝住的。

秦冬歌当然把这罪往我身上扣了,认为我是故意给那两人培养机会的,更恨我几分。

好吧,我承认以往的确有私心,但这次纯粹是巧合,秦冬歌是断然不会听我啰嗦的。公也好,私也好,两人之间的误会是越来越大了。

自我被司空长卿禁足之后,可麻烦了,很多事情不能做,比如六月恩科的事,司空长卿说这事秦相已经主动请缨负责。我挑了挑眉梢,那只老狐狸总算忍不住要给自己儿子出头了,准备架空我的权力不是?幸好早前蔺翟云提点过我,我也早已做好了防范措施,几个能力卓越的人才已经让明鞍暗中收罗,他日进了朝堂,那些人还是我的势力,又可以让其他一些无辜的文人学子不被我牵连,免受士族暗杀。所以这事我没怎么反对,只是叫了几天的怨意思一下。我不埋怨,司空长卿还会觉得我不正常呢。

再者就是曲慕白和嫣红的事,我准备撤了嫣红的内廷侍女之职,将她过继到朝中大臣的膝下,让她能正大光明风风光光地嫁给曲慕白,人选我都定好了,是工部尚书李越然,这个人从我嫁来皇陵后就频频向我投诚示好,虽有点本事但为人阴险,只可利用,不可重用。我跟他暗暗提过这事,他十分欢喜地同意了。怎么能不同意呢,平白无故地多了一个国公夫人最宠信的侍女做女儿,又多了一个金陵权重的曲慕白做女婿,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估计这会儿他做梦都在发笑。

这日,嫣红有点魂不守舍,我知道昨夜她又没在我屋外守夜,去哪里了天知地知我也知。她面子薄,我没怎么说她,只告诉她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又问:“之前没人发现吧?”嫣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点头嗯了一声:“没有。”我说:“你也累了,就别跟着了,在房中休息吧。”后去了书房找司空长卿,正准备说嫣红的事。

一进书房,感觉气氛有点凝重,司空长卿坐在紫檀木浮雕方桌前,手指挤压着紧蹙的眉头,面前还摊着一本折子,鎏金色镶花封面。

我自然对这折子非常熟悉,早年被封为婕妤在皇宫里伺候经天子的时候,他批阅的就是这样的折子。心中暗自了然,多半是皇都来什么消息了。

座下几个幕僚见我来了便退出书房,我问司空长卿出了什么事,他叹了一声,说:“丁瑞死了。”

丁瑞,乃右相辅臣,说直白点,就是司空长卿在皇都的替身,代替他监管皇都。当初常昊王兵败后,萧家和司空家进驻皇都,册封左右二相辅政大臣,但两人为扩张势力鲜少在皇都,便设了左右辅臣一职代为监管。后来两家签订了南北协议,这两个职位就愈发重要起来,可以说是两家操控皇都最直接的力量。萧家的左相辅臣,就是萧家的新姑爷,也是我的好弟弟,楚天赐。

印象中丁瑞仅是不惑之年,身体健朗,怎么说死就死了?我惊问:“怎么死的。”司空长卿道:“身体上没有伤痕,仵作也检查不出中毒的迹象,最后定为寿尽而死。”

丁瑞才四十岁,怎么可能寿尽而死?这事大有蹊跷,别是天赐那臭小子做的手脚吧?我说:“当务之急是补上这职位的空缺,否则萧家趁机笼络朝野可就不好了。”司空长卿点头:“悦容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暗想,这正是将我的势力渗入皇都的好机会。这样的肥差,金陵权贵一定抢着要,但派过去的人一定得牢靠,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我的人被司空长卿重视又不被怀疑呢?

嫣红的事就暂且被我搁下了,一下午与司空长卿在书房议事,但未有结果。

翌日,司空长卿与我共膳时愁眉不展,我问:“长卿还在为右相辅臣一事烦心么?”司空长卿道:“今早慕白向我请去,被我拒绝了。”

我大惊,曲慕白怎么也来搅这一趟浑水?不由想起嫣红这几日的失常,做事频频犯错,难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先安抚住司空长卿,说曲将军身居金陵要职,不可擅自离开,需要从长计议。司空长卿点头,随后又说:“但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代国公行命,须得是他的心腹才行。

我心中暗叫不好,曲慕白若去了皇都,对天赐和在劫都不利。

趁着司空长卿不在的时候,我屏退房中侍女,问:“嫣红,你老实告诉我,你跟曲将军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嫣红愣了愣,随后红了眼睛,却是久不说话。我没逼她,任她哭个够了,再把事情说明白。

嫣红说:“前日,我把夫人要将我嫁给他的事说了。”

我微微蹙眉,看她哭成这样,不由心一寒:“他不愿意?”

嫣红哭道:“将军没拒绝,也没点头,只在窗口站了一宿,最后叫我先回去,说他自有打算,今日他就去向国公大人请示调职前往皇都,以后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奴婢该怎么办……奴婢……”说到最后,已经抽抽噎噎说不下去了。

我安抚了她好一会儿,心想是该找曲慕白好好说说了。不料每次派人去请,都有家奴回话,说将军身体不适正在休养。后来听闻秦冬歌去请他,他倒是欣然赴会了。我怒得直摔杯子,他这不是明目张胆地敷衍我么!

其后几日,曲慕白再三向司空长卿请去,两人在书房中谈了良久,司空长卿最终应允了,命他即日前去皇都任职,顺便将丁瑞之死调查清楚。

我听闻这个消息,没差昏过去,也不顾司空长卿的禁足令,只身出了皇都,直奔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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