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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军出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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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军出山》作者:晓瑞

文案
1937年底,中国南京、上海相继沦陷于鬼子铁蹄之下,乘胜追击的华东日军兵锋直指蚌埠,企图增强攻势,尽快与华北同伙会师。在民族危难的关键时刻,云南军出滇御侮抗敌,参加徐州会战,这里有脑子发烧的营长、事事讲规矩的副营长、顽劣作怪的老兵、亲兄弟共战场、神秘的勾魂水……  

  第一章乳臭未干的小子

  当北平卢沟桥上石狮子发出屈辱的呜咽,云南各族人民义愤填膺,立刻掀起轰轰烈烈的抗日救亡活动,工农兵学商,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有人的出人,大家只为一个共同目标:驱逐倭寇,保家卫国。在民族危难的关键时刻,云南抗日群众组织纷纷建立,其中包括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云南学生救国联合会、抗日先锋队等,大家积极宣传抗战,抗日的烈火在燃烧、在嘶鸣。云南地方则迅速将全省军队改编成国民革命军第60军,辖182、183、184师,共计4万人,出滇御侮抗敌。

  1937年10月底,昆明北校场,184师张冲师长站在地图跟前深思着。张冲,云南省泸西人,年轻时曾独树义旗,开仓济民,除暴安良,后受孙中山民主革命思想影响,参与1927年云南“二·六政变”。

  张冲师长身材魁梧,他宽额短眉,高鼻厚唇,看上去亲和睿智。此时的张冲心情极不平静,60军奉命出发半个多月了,前线战况吃紧,滇军此次出征凶吉难卜,张冲将军虽然身经百战,可以往都是打内仗烂泥扶不上墙,真正要和侵略者较量,张冲热血沸腾却又有丝丝担忧,因为据前线形势通报,日寇穷凶极恶,猖獗一时。

  张冲回到昆明,是要让新组建的直属营赶快追归大部队。这时一声:“报告!”一名身穿国军服的年轻军官站在门外。张师长瞟上一眼,已猜知来者何人,叫他进来。

  这人大概二十出头,生得矮矮胖胖,面白眼亮,精神抖擞。年轻人走到张冲近前,立正、敬礼,宏声道:“报告长官,中央军校刘文化奉命报到。”张冲还礼毕说:“欢迎欢迎,请坐。”

  刘文化是云南人,就读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因为抗战形势严峻,他们这届学员提前毕业,充实到各地军中,刘文化得知云南组织抗日力量准备出滇,几番要求,终于获准加入云南部队。

  张冲对刘文化说:“目前的国内局势你都清楚,别的话就不多讲啦,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刘文化干脆地说:“长官,我要求下基层到连队。”张师长微微一笑,说:“够种,小伙子。我们滇军就需要你这样有志气的男儿,上前线去,给我狠狠地揍鬼子,打出滇军的威风来。”

  张师长命人“把娄营长叫来。”接着介绍情况说,60军大部队已于10月8日出滇,184师有一批新兵明天要到,师部正忙得不可开交,同时经军部批准,184师成立一个直属营,打算让他去做副营长。

  正说着,外面一声炸雷似地“报告”,一个黑脸膛的精瘦汉子大咧咧地跨进室内。张师长给他俩介绍,刘文化伸出手,一握之间,感觉那巴掌硬梆梆的,像块木板,这就是直属营营长娄开顺。

  娄开顺早就知道上面要安给他个助手,这时看到是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点失落,嘴上却说:“你是中央军校的,我是云南讲武堂毕业的,档次矮着一层。不过,我的军龄都长你十几年,做我的副手,不算委屈啦。”张冲师长说:“直属营属于师部独立作战单位。给你们的配置是:10挺重机枪,50挺轻机枪,6门迫击炮,15个掷弹筒……”

  刘文化一听,“妈呀”叫出声来,这简直比中央正规军的装备都强过不知多少倍!张师长问他们有什么要求,娄开顺说最好给几门大炮,那玩意儿打着才过瘾。

  张师长把头一拧说:“想得美!我们184师都没有独立的炮营,你有多大胃口敢要大炮?”又说:“你营是机动部队,也是全师预备的王牌,心肝宝贝,不能携带重武器。记住,直属营打仗不能拖泥带水,大的方针直接听师部的,小的行动不必请示自己决定。”

  张师长知道老娄打仗猛,头脑敏捷,告诫说,我们现在的对手不是人是魔鬼,吃人不吐骨头,要消灭洋鬼子还要懂得保护自己,手上的弟兄都是娘生的,要让他们平安回来。

  娄营长拍胸脯说:“没的事没的事,师长放心好啦。”张师长脸一沉,说:“咋个(怎么)没事?全师其他人我都放心,最让人头痛的是你,打起仗什么都不顾,娘老子死了都不知道嚎一声。”

  应该说,娄开顺是滇军部队中最优秀的基层军官之一。他文武兼具,果敢机敏,他带的部队有昂扬激荡的气势,上了战场,勇往直前,就像群狼一样凶猛无比,从而获得最终胜利。但是娄开顺有个毛病,就是常常脑子发烧,只要想起什么,便马上付诸行动,根本不管后果如何。所以张师长不得不对他多提个醒。

  娄开顺在新人面前,有点挂不住,嘿嘿两声,转过脸对刘文化说:“你来就好。以后军营里吃喝拉杂你兜起,我只管打仗就行。”

  张师长喝唬道:“别给我乱弹琴!刘文化到你营里,不是给你当小媳妇浇洗脚水捶背的,是做你的搭档兄弟,跟你合伙干活吃饭的。”又对刘文化说:“你随时要盯着他,防止这家伙乱弹琴。”

  娄开顺是个吃软怕硬的主儿,瞧见师长真发怒,立马变成个乖孙子,换出一副笑脸说:“我的师长大人,您教训得是,完全对,裤裆里边放炮杖——正确(震雀)。”

  张师长哼了两声:“少做马屁精,多干实在事,恶仗大仗正等着我们呢。你给我驴屁眼挤屎——滚蛋。”

  天瓦蓝瓦蓝,天空中飘浮着丝丝白云,像沾带仙气的细绸,给人遐想向往。娄开顺本来就是营长,手下部分人拆解到了滇军其他未满编的部队里,但他把心腹都留下了。

  娄开顺拿着份名单,和几个连长商量编制新的名额。三连长老秦一看大不高兴:“我说营长,你成心欺负我不是,你安给一连的都是老兵,我们三连,咋个都是新兵?”

  这边还没接音,一连长孙宾其大嗓门就响了,说:“老秦啊,你平常不老夸耀自己治军有方吗?营长这样安排,是发挥你长处,让你多操劳点,训练出好兵。”

  二连长乐得隔山观虎斗,暂时不加入争论。娄开顺说:“我这样分配,自有一定道理,你们也别非议,看看,具体的名单,格有(有没有)什么意见?”

  “营长,你咋个招呼都不跟我打一个,把王麦子给弄到三连去啦?不行,我要他回来!”没过一分钟,孙宾其又咋呼开啦。王麦子原来是孙宾其的手下,娄开顺想给老秦点经验好的老兵,王麦子是个有名的机灵鬼,就把他划过去了。

  王麦子是彝族,因为滇军中很多将领是彝族,王麦子自觉高别人一等,常常无故拿人出气,他却和同民族的孙宾其很对路。

  这个时候,王麦子他们训练告一段落,正在操场休息吹散牛呢。

  “王麦子,马上就要去远方了。哪个时候回来都不知道,你不给家里寄封信啊?”说话的是熊二蛮,他是云南保山县人,性格耿直,嫉恶如仇。熊二蛮拿根草在嘴上嚼巴着,问道。王麦子望望天空,回答说:“我不像你有老婆孩子。我是光棍一根无牵无挂,写哪样(什么)信!”

  熊二蛮说:“你这样子就不对啦,你家里有老爹老娘,你不想父母,人说儿行千里母担忧,难道他们不牵挂你吗?”

  王麦子说:“半年前我请假回去,他们身体好好的。我上月才寄过钱回去,他们没缺吃少穿。”

  “老人家缺少个儿媳妇呢,你二十好几啦,得抓紧点儿。”能二蛮又说,“王麦子,你消息灵通,这次我们营要来个副营长,到底是咋样个人啊?”

  王麦子把头盔取下,笑着看向了众人,说:“熊二蛮,这个问题,你算是问对人了。”然后王麦子轻咳了两声,见几个兵凑拢过来,才接着说道:“据说是个中央军校的,年轻得很。我猜想,他的年龄还没我大,就这样的人当个班长恐怕差不多,要来当副营长,我可不服气,到时合伙整他。”

  有两个应和:“是哩,我支持,大家约着整他,给他难看!”

  熊二蛮把半截草扔地上,说:“王麦子,你恶作剧的脾气可别犯啦,人家那是长官,别没整到人家坑了自己。”

  兵儿们正议论,门口一个炸雷似的声音传来:“师长到!”新兵堆当中不少人向那边张望,老兵们则赶紧跑向操场中央。

  张冲从车上下来,娄开顺早跑到跟前,打敬礼:“报告师长,直属营营长娄开顺候命,请训示!”张冲刚转个身,娄开顺又说:“报告师长,你是来视察还是来训导?”

  张冲问说:“视察咋个整?训导又是哪样说法?”

  娄开顺回答:“报告师长——”他话还没完,张冲就打断说:“咋个一天的报告啊,娄开顺,还有没有完?”娄开顺哈着腰,低声说:“我不是要在兵士们面前做表率么?部队要讲规距。”

  张冲边往前走边说:“好啦好啦,全营集合。”

  娄开顺大喊:“集合,全体集合!”弟兄们赶紧在操场列队集合。

  张师长是彝族,军威极严。他告诉直属营全体弟兄,明天大家就开拔,为祖国而战斗,他要求弟兄们个个都做血性男儿,勇敢杀敌。最后张冲严辞义正地说:“我们彝人的老祖宗三十七蛮部治军时有个规矩,前面有刀箭者,奖;背后伤刀箭者,刀砍其背。战场上宁可向前一步死,不可以退后半步生!我们184师每个将士决不能贪生怕死,做脊背挨子弹的逃兵,谁给老祖宗丢脸,军法不饶!”

  “宁可向前一步死,决不退后半步生!”全营弟兄整齐的重复着这掷地有声的誓词,仿佛他们已经在抗日前线的战火硝烟中扑腾跳跃,仿佛那血肉横飞的战场上早就绝无水分地注定了滇军将士们的惨烈悲怆。

  第二章怪不得有人发脾气

  日寇侵华,来势汹汹。1937年底,中国南京、上海相继沦陷于鬼子铁蹄之下,乘胜追击的华东日军兵锋直指蚌埠,企图增强攻势,尽快与华北同伙会师。由寺内寿一统率的华北日军,也异想天开,准备集中主力于鲁南,与由浦口、滁县北上的日军南北呼应,攻取徐州,打通津浦线,并击破我在陇海线的兵团,然后与华中战区松井石根统率的日军南北并进,会师武汉。

  为了实现这一企图,1938年初,日军板垣、矶谷两师团筹划向鲁南发动大规模攻势。矶谷师团所部山下一郎大佐提出反对意见,他指出:日军进展太快,占地太广,一时消化不了,暂时应停止攻势,稳固战果。山下的建议受到了将领们的一致非难,那些被战火烧得头脑肿大的家伙们嘲笑山下是“胆小鬼”、“懦夫”、“不配做天皇的武士”。而山下则说他们:“不识他人,狂妄地自我陶醉。”

  日军第10师团矶谷廉介师团长却不这样认为。山下是他的爱将,1931年入满洲之后,参加了松花江流域作战以及吉林省内的讨伐作战,1937年8月山下随第10师团自日本本土登陆大沽于天津集结,后参加了泊头、德县、商河、济南等作战。他是个心机奸滑的家伙,偏执进取而不狭隘,大学里就读的是历史专业,非军事学校毕业,不足三十岁就佩戴大佐军衔,这在整个皇军队伍里都是凤毛麟角。

  山下脑子里常常会冒出一些背经离道的想法,有时还真给矶谷打开了某种思路。矶谷把山下叫到自己办公室,让他说说自己的想法。

  山下说:“我大日本皇军向中国全面开战以来,所向披靡,但战线拉得太长,兵力分散。目前中国政府已经集结大量军队准备与我决战,阻挡我军前进。虽然我军土气旺盛,势力锐强,可面对上十倍兵力的支那军,到底有多少胜算?”

  矶谷赞同地点点头,说:“山下君,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中国有句古话叫损敌一千自伤八百,我们要做有益的进攻,不做无谓的牺牲。我们不仅要踏平中国的土地,还要尽量减少自己的损失。天皇陛下每一名优秀士兵都是值得骄傲和尊重的,我们绝不能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

  矶谷看着笔挺站在自己跟前的山下说:“山下君,军部多数人的意见是,要对中国实行速战速决,这也是高层的战略。”

  山下有点着急地说:“将军,军部如果真的决定这么做,将是非常无知和冒险的。我们可……”

  矶谷抬手打断了山下,说:“我们没有能力改变军部的决策,我现在倒想听听你对时局的看法。”

  山下挺直了一下身子,说:“驻守徐州一线的国民党军队,约有40万人,最高指挥官是中国第五战区司令李宗仁。我们可以调集的就近兵力,第五及其他师团加起来约13万,可短时间内聚集不起那么多军队,近期顶多也就5万人,若我们一味进攻,国民党军队实施分割包围,势必将有去无回,血本无亏。”

  矶谷说:“这些情况,军部不是没有考虑,所以打算先对台儿庄方向进行试探性的进攻。”末了,矶谷问说:“山下君,你对我师团的作战方案有什么建议吗?”

  山下说:“中国兵法上说:知己知彼,百战不贻。我想组织一支侦察小队到鲁南苏北去摸摸情况,也许对我们以后的战事有帮助。”

  矶谷说:“好,我同意。只是区区小事,何劳你亲自出马,你身边的西村精明能干,让他去就行啦。”山下说:“我把它当作一件大事情,还是自己承担为好。”

  矶谷欠了欠身子说:“好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侦察小队不必深入得太远,毕竟那是敌人的防区,相当危险。我希望你能平安地回到我身边,为圣战继续效力。”

  滇军开拔后,蒋介石召60军军长卢汉到南京,说:“现在英、美、法几个大国决不会让日本独占中国;我们只要打一下,国际联盟既要出来干涉,你们不必多顾虑。六十军的补充问题不大,你可去同何应钦商量一下。”

  何应钦则说:“我们的战事不会打好久,现在国际联盟就要开会,日本不会再增兵,你们用不着多打算。”在当时,日军占领了平津,日海军陆战队进攻上海,我守军全线溃退,南京已呈动摇状态,国民党政府忙于西迁武汉。

  卢汉明白老蒋这是故作轻松,日寇入侵中国风卷残云势如破竹,中国军连续溃退,兵败如山倒,还说什么用不着多打算,分明是自欺欺人。他回到60军临时军部,召集几位师长说:“形势严峻,必须做好应战准备,以我英勇之气阻止日寇的铁蹄。”

  昆明大街,“云南省妇女战地服务团”招女兵上前线,消息传出,一下子就涌来数百报名者。但是首期服务团名额限制,很多人被拒之门外,收的不收,去的要去,吵吵嚷嚷。其中一名昆华女中的学生,更是闹得不可开交。

  “为什么会这样?格是前方不需要任何支持啦?多一人不多一份力量吗?”

  “大家回去吧,我们的人已经招够啦,以后还有机会。”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扯着嗓子说。

  但是那些没录取的人还是围在那里,她们好像是等待着开特等大奖一样,眼巴巴地望着,渴望着拿到个巨大无比的金元宝,即便好运气落不到自己头上,也要得到点参与中的快感。里边的不肯散去,圈子外面又新来着人,大家喳喳地议论着,低声地嘟哝着,人越来越多,“人墙”越来越厚,四个围在里边招录的人完事脱不开身子,烦得直想骂娘,可面对的都是女子,大多数还是女学生,不敢爆粗口。

  在说了几十遍“让一让”的话仍不见动静后,那名军官实在忍不住了,推了刚才那名学生一下,她立马就火了,一巴掌还过去,说:“为什么打我?有本事打鬼子去,在这儿逞什么能?”

  那名军官懒得纠缠,转身不理睬。女生得寸进尺说:“我们学校下一届的在校生被录取了,我年龄比她大,凭哪样不要我?”

  另一个招录的人说:“猪八戒照镜子,你不看看自己,个子小,瘦得像个蚂蚱似的,你要上前线,日本人见了还不笑死喽,说我中华无人,小黄毛丫头都当兵上战场了。”

  女学生怒不可遏,对着人家就是一拳,她的力气太小了,打个男人就像鹅毛落在大象身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围着的那些妇女们,开始伸张“正义”抱不平了,愤然地指责招录的人,那几个男人急得脖子冒青筋又毫无办法,暗叫着晦气,心说那句牙齿缝和舌头一样熟悉的俗语就这么被修正啦,以后应当改称作:当兵的遇上学生娃——有理说不清。

  在场的这位军官名叫高树荫,那名嚷嚷得最凶的学生叫吴晴晴。两人此时都想不到他们以后会并肩在锋火前线,而且还会一起经历生与死、血与火的重重考验!

  在长沙呆了没几天,184师直属营就被撵着朝北方走。弟兄们几乎都是第一次出远门,他们中有新奇、有兴奋,没人想得到,直属营与鬼子的第一次碰撞,已经迫逼眼前。

  张冲师长判断,国军挡不住鬼子的进攻,东洋人迟早要打到武汉,而下步最大的战场可能是在鲁南,他安排直属营提前赶往苏皖方向,在徐州东南30约公里处的一个小镇待命,那里两面环山,僻远安静,利于隐匿,倘若战火漫延的话,滇军肯定要赶往徐州方向,而自己提前摆了东西在那儿,就给将来的买卖付了定金,怎么也亏损不了。

  直属营的弟兄们于是又驱动11号车轮行进。

  滇军兵士,走路不在话下,在老家哪天不是三坎五坡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大家都有点脚力劲儿。可眼下行走得远啊,地域又不同,走着走着就下起了雪,弟兄们冻得一个个猴子似的,缩头缩脚缩身子,打喷嚏时出来一半就缩回去了,生怕这样一惊动把脑壳摔丢掉,平白生病的已经有十多个了。

  确切地说,这几天大家是让副营长逼着走。刘文化要大家每天准时起床,准时行军,说必须按规矩来,军人要有军人的作风;晚上不准进老百姓家里住,说那样会扰民。

  为这档子事,娄营长和他吵过好几架了,我们再慢也能够在师长指定的时间到达,你在小事上斤斤计较,哪是部队的指挥官,就是针头线脑的娘们儿。

  可碍于师长的面子,刘文化又初来乍到,需要调和关系,娄开顺才强忍住没发大脾气。

  因为如此,刘文化也得罪了好多人,特别是老兵油子,有些偏不买他的账。其中有两个尤其突出,一个是一连连长孙宾其,一个是一连二班的班长王麦子,都是难伺候的主儿。

  这天太阳升起不久,直属营就开进一座山里,顺着山脚的小路前行。由于路在背阴的一面,山那边浅雪点点,顶上阳光照着的地方贼亮贼亮,耀眼刺目。

  山路这边寸草不生,当然它本来是有草的,那些枯草早被积雪压得直不起腰,没被覆盖的也蔫塌在土里,晃眼瞧不见。

  倒是大大小小裸露着的岩石,峥狞着面目,像是故意和寒冷较劲,又像饥饿的兽群,等待着扑向可能的食物。

  一连走在最前面,没风,战士们感觉寒凉直透身子骨,有的边走边跺脚,有的哆哆嗦嗦着上下牙齿吱吱打架。王麦子脸都冻青了,骂了句娘,说:“咋个这么冷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跟在后边的六子说:“是啊,我的脖子都给冻僵啦。”王麦子转身就是一巴掌,恶狠狠地骂道:“格是鹦鹉托生的,就这么爱接嘴?”

  六子不服气,说:“本来就冷嘛。”

  王麦子顺手一枪托,说:“你个新兵蛋子,叫你顶撞老子。”

  队伍就停下来了,大家东倒西歪地站着,有人悄悄地扯六子的衣角,示意他闭嘴,王麦子是不能随便惹的。

  第三章赶紧抄过去

  六子没想到行程那么远,前边已经走了个多月了,还有多少路谁也没弄明白,他和连队多数新兵一样,都是第一次离家长途跋涉。他们以前在家乡,最多那天也就十几公里路,从来没走过这么长这么久,这次出来开初是觉得稀奇,然后是累,走路走得脚都抬不动,晚上倒下就睡过去。

  他对那些老兵宿营时的骂骂咧咧感到不理解,对他们第二天起来照旧健步如飞感到纳闷,每日从天亮走到天黑,吃住潦草,到底哪来的力气这样坚持?他在越来越冷的天气中麻木了,对王麦子的教训充耳不闻。

  娄开顺不想跟新营副磨叽,他让刘文化带前队,和一连为伍,那里有好几个刺头,会让他学乖点儿。娄开顺跟着三连压后,他哼着小曲儿,一步三晃,悠然自得。

  这时部队前头的一二十个人都干眨眼不说话,图的瞧个热闹。刘文化跑了过来,问发生什么事,六子左手捂着屁股,怯怯地说:“他打我。”

  “为什么打人?”刘文化问。

  “这小子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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