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青天-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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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傲剑轻轻一提，便见八姐柔若无骨地像根面条被拉直了站起。姬傲剑又俯身把《国富论》捡起，递给她道，“八姐，这本书很经典的，你应该看看。”
　　姬水镜抓到手里，伸了个懒腰，“我知道，越经典，越难读。”
　　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容一正，对着姬傲剑行了一揖。
　　姬傲剑不解，“八姐，你这是？”
　　姬水镜道，“小剑，我昨天错怪你了，六姐本就知道你没有落在大明卫手上。”
　　狄心棠哼了一声，“你这坏脾气，昨天差点就打了小剑。”
　　姬傲剑道，“八姐，你当时只是关心六姐，不必在意这事了。”
　　姬水镜望着他，“你真不怪我了？”
　　姬傲剑笑道，“这一战都结束了，我们大获全胜。八姐你不用多想，我现下心中只有高兴。”姬水镜点了点头，又从腰间抽出扶摇剑，递了过去，“小剑，这是你的剑，收好了，别像鸿鹄刀那样又丢了。”
　　姬傲剑见她一脸依依不舍的样子，问道，“八姐，这剑你使得顺手吗？”
　　姬水镜道，“当然顺手啊，这剑和我是绝配啊。”眼中又是闪过一阵不舍的神情。
　　姬傲剑道，“那天我看你用扶摇剑法的时候，武学意境十分高明。”
　　姬水镜咳了一声，“我想练成宗师心境，需得体会上善若水的境界，这把剑柔弱如水，确实对我有用。”
　　姬傲剑道，“既然对你的武学境界有帮助，那就还是你用吧。我的武功路子和这把剑不合，对我又没用。”
　　姬水镜转了转眼珠，低声道，“我要拿了去，小棠又会笑话我了。”
　　姬傲剑道，“鸿鹄刀我也送给六姐了。”
　　姬水镜大喜，“小棠，你听见了没有，六姐能收下，我为什么不能收下？”
　　狄心棠哼了一声，“六姐用鸿鹄刀才是绝配，你用扶摇剑就是糟蹋了这把剑。”
　　姬水镜心情大好，也不在意她的话，“小剑，八姐记住你了，以后要我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一句话的事情。”
　　姬傲剑无语，你竟然把赴汤蹈火都说出来了，“八姐你言重了。你使剑法的时候样子真好看，这把剑天生就应该是你的。”
　　姬水镜心头一阵喜悦，打量了姬傲剑一下，越看越顺眼，赞道，“小剑也越发俊俏了。”
　　姬傲剑脸色顿时黑了。
　　姬水镜吃吃笑道，“小剑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家之时，一家人在南京有个很有名的外号？”
　　狄心棠好奇道，“什么外号？”
　　姬水镜一本正经道，“金陵十二钗。”
　　狄心棠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太有才了！太有才了！这是谁想出来的？你们一家姐妹兄弟正好是十二个啊，哎呦，小剑确实是很像女孩子的呀。”
　　姬水镜点头道，“换了女装，他就和我们一样了。”
　　姬傲剑心中一阵狂暴，有想杀人的冲动，“八姐，这是你现编出来的吧？”
　　姬水镜道，“我这么诚实的人，怎么会骗你呢？大姐都说了，我们喊你十妹吧，这就表示我们不歧视你，可你死活不干，我们就只好喊你十弟了。”
　　姬傲剑咬牙道，“你们还是歧视我好了。”


　　第九十五章　蝴蝶晓梦
　　推开后院之门，四下静谧，金发小女孩正坐在树下，长长的秀发垂到地面，温和亲切的目光望向进来的少年。
　　姬傲剑走到她身前，低声道，“三姐。”
　　大宗师姐姐点了点头，道，“坐下吧。”
　　姬傲剑在她对面坐下，金发小女孩道，“小剑，你去了你六姐那里，有什么感觉？”
　　仔细想了一想，姬傲剑回答道，“中层太弱，幕僚太傻。”
　　心中又加了一句，帮主呆萌。
　　金发小女孩笑了，“一流高手自己就能建起不小的势力，岂是容易投效网罗的。小雪出来才几年，还没能从上到下建起稳固的根基，难以与那些几十上百年大势力的底蕴相比。”
　　她悠悠说道，“希望这一次打开局面之后，能多收到一些合用的人手吧。她那十二艘战舰到手，总不能一条船上都分不到一名高手掌管。”
　　姬傲剑想了想，与龙魂帮的声势相比，目下的高手阵容实在显得过于薄弱。过去的龙魂帮或许有更多的高手，但桀骜难驯，反成阻力，被帮主大人铁腕清洗掉了。
　　金发小女孩道，“你这几位建帮立业的姐姐，都是靠着自己撑住大半边天。只要她们一倒，底下的势力就冰消瓦解。东南又是大宗师的空白之地，大明卫没什么顾忌，他们今年南下扫荡，想肃清六妹八妹在南方的势力，明年武林盟大会换盟主之时，大姐自然是声势大跌。”
　　姬傲剑道，“那少林武当，也是默认大明卫的行动吧？”
　　金发小女孩点头，“我家近些年崛起太快，已有武林顶级势力的气象，这自然动摇了三十年来原本的稳定场面，冲击了诸大门派的利益格局。有大宗师的几家顶级势力，当然乐见我家受些挫折，也默许纵容部分外门旁系去与大明卫合作。”
　　这些外门旁系，能相助大明卫成功最好，就是不成功，花些代价也能切割出去。对于后台大势力来说，需要的是在幕后做一些让步，而不至于明面撕破脸皮。
　　大宗师直接所属的门派，不会在武林中正面摆出水火不容的姿态，否则就非得硬着头皮打全面之战了。
　　姬傲剑想了想，“千里长蛇来江南扫荡我家，三姐你是等蛇出洞，把他打个粉身碎骨，这样我们就能在南方势力大增了。”
　　大宗师是一张天牌，直接就能将他吓走。但这张天牌却没有过早暴露，想的是吃光千里长蛇和他的依附势力，在南方立威。
　　千里长蛇来到南方当然会有初步试探，贺春数次派遣死心归附的党羽欺凌天青山庄的姬家少爷，圣典小姐毫不露出声色，对于几家探路势力都不回应，任凭外界认为姬家软弱，任凭武林中人蠢蠢欲动，任凭大明卫借势纠集越来越多的投机高手。
　　飞得越高，跌得越重。大明卫对龙魂帮全面行动之时，就是三小姐在江南全面收获之时。千里长蛇的血，铺开了姬家势力在南方的又一轮扩张之路。
　　金发小女孩道，“小剑你已经明白了。这次让你遇上这么大的风险，你有没有恨三姐呢？”
　　天青山庄是试探点，是风向标。这次两方对局，姬少爷成了大明卫示压示威的记号，一不小心就会人死身覆。
　　姬傲剑摇头道，“八姐有必死之心，六姐在以一敌百，小棠姐差点和雁荡掌门同归于尽。我为什么要被你安安全全地保护在后方？三姐，你是在帮我成长。不去直面风险压力，哪有我这一年的发奋，哪会现在就成就小三元？”
　　金发小女孩叹道，“小剑你神游归来后，确实是大不一样了。我在你神游醒来后没立刻告诉你，是想看看你的表现和以前有什么不同，这一年来你真是让我有些不敢相信了。”
　　姬傲剑心中开始有些紧张，“三姐，你之前说我这次神游有些不同？”
　　金发小女孩看通人心的目光直直传来，一字一字如雷光电闪，“你神游归来，还有神游的印象，却忘了自己原来的记忆。所以你一直认为自己是附身夺舍的外人，不是原来的小剑，是不是？”
　　姬傲剑全身剧震。
　　他早有预感这位身为大宗师的三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情形，但当她全然说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依然无法镇定。
　　金发小女孩叹了一声，眼中温和如故，“我都这样说了，你还怕什么呢？”
　　姬傲剑想起她的话语里已经给自己做了解释，深深呼吸了几下，坦然道，“三姐，即使你这样说，我还是没法觉得我就是你原来的弟弟。”
　　金发小女孩点头道，“确实，你忘了原事，却记住了神游之中的事情，自然会觉得自己是另外一个人。”
　　姬傲剑低声道，“三姐，你为什么认定我还是你原来的弟弟呢？”
　　金发小女孩眼神变得一片空灵，悠悠道，“庄周晓梦化蝴蝶，他梦中化蝶归来，若忘了前事，是被蝴蝶附身了吗？”
　　春秋先贤庄子，曾在梦中变为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忘记了自己原来是人，醒来后才发觉自己仍然是庄子。究竟是庄子在梦中变为蝴蝶，还是蝴蝶在梦中变为庄子？
　　姬傲剑道，“人怎么会被蝴蝶附身呢？”
　　就算一个人失去记忆，又以为自己是蝴蝶，是猫狗，那只是叫精神错乱。
　　金发小女孩道，“现世之中，鬼神难显。夺魂附体，和蝴蝶附身一样，即使是神仙也做不到。”
　　姬傲剑沉默了一会儿，“难道不会有特例吗？”
　　金发小女孩道，“若有漏洞，我现在便是神明。”
　　姬傲剑愣住了，呆呆望向三姐。
　　金发小女孩凝目看着他，缓缓道，“我神游去的所在，曾在那里成就神位，永生不朽。”
　　姬傲剑心中涌起阵阵不可思议，“三姐，你成仙了？”
　　金发小女孩淡淡道，“我说自己成神成仙，若是别人看来，自然觉得我是在说梦话，不过是梦里的一场妄事。”
　　姬傲剑想，我也觉得是妄事啊。
　　金发小女孩道，“我神游一梦，虽不能在现世使出彼界的法力，但我记得所去世界的语言文字、百科工艺、典章制度、风俗历史，后来还笔录记载下来三百卷。你说，我这一去是虚妄么？”
　　姬傲剑说不出话来，虽是觉得难以置信，但又似乎合乎情理。
　　金发小女孩又道，“小剑，你神游去的世界，可有现世根本想象不到的事物与知识？”
　　姬傲剑点头，“有，凡人可以飞天入地。”金发小女孩道，“你认为自己神游去的那方世界是虚妄吗？”
　　姬傲剑立刻道，“当然不是。”
　　金发小女孩微笑道，“你神游去的世界，凡人也能飞天入地。我神游去的世界，成神成仙又何足为异？”
　　姬傲剑心中猛然一震，再也说不出话来。
　　良久之后，他问道，“三姐，如果你已经真是在彼界登上神位了，为何在现世还只能是凡人呢？”
　　金发小女孩道，“仙力神力，只不过是己身适应世界后，此界渐渐允许你使用的一种力量，和常人使用工具也没有什么不同。现世难容鬼神显化，我自然只能是凡人。”
　　姬傲剑问道，“适应世界？”
　　金发小女孩道，“你可以把适应这个词换成是修炼。任何修炼，学武也好，修道也好，都只是学习二字。认真学习，天天向上，有的世界可以成为神仙，有的世界可以成为魔王。”
　　姬傲剑点了点头。
　　金发小女孩道，“所以此界是凡人，或许在彼界就能是仙人，又彼界就是蝴蝶。仙凡神魔，众生万灵，本是一体。”
　　姬傲剑道，“那有什么是不变的吗？”
　　金发小女孩道，“行事为人，性情如一，本心不变。”
　　姬傲剑道，“三姐，你先前说我神游回来后，行事为人有变化了。”
　　金发小女孩道，“这是因为你在神游中成长了。我在神游阅历之后，心境当然也和之前不同了。”
　　姬傲剑有些尴尬，自己在后世是个平凡之人，哪有什么成长，和眼前这位拯救世界的圣女姐姐根本不能比啊。
　　不过要是和以前那位纨绔的少爷相比，还真是强上了许多倍。
　　他心中反复思索许久，忽然又问，“三姐，你说现世鬼神难以显化，难道神游太虚不是神魂出行吗？”
　　金发小女孩道，“神游太虚，是与万方妙地的他人灵台互映，同历红尘，神魂不出己身。”
　　姬傲剑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金发小女孩眼中光华流转，“现下我在现世已醒，而彼方的那位神明依然长存。你也神游到过二百年之后，你觉得自己是后世之人来到这里，但后世的‘你’其实还在。”
　　姬傲剑一怔，莫非这神游只是与彼方世界一人的灵魂之间，跨越无数时空的量子共振、信息互递，两边之人各自还在？
　　想来也是，圣女姐姐一梦之间就去了异界几十年，拯救了世界。如果神魂真是穿越了无数光年，到达宇宙遥远彼方的一个世界再回来，这需要多大的能量啊。
　　金发小女孩道，“人为万物灵长，身魂极是精密。神魂与体魄不能相合，就是魂魄紊乱，必有排斥。即使在鬼神世界，修行大能行夺舍之事，十之七八就有身死道消的风险，即便侥幸成功，修为心境也会剧退，从此庸庸碌碌。要想不受原身反斥，非得元神真仙不可，你那后世灵台所映之人，也不过是个凡人，如何有这般本事来这鬼神不容的世界夺舍？”
　　姬傲剑问道，“元神仙人的夺舍，是什么样子呢？”
　　三姐道，“元神仙人有元神化身之能，能以天地元气直接化出原身，不需夺舍。即使附身，也是把所附之人的身体化成己身。比如一位妖仙元神，附上某人身体，便会渐渐将这具身体化为他原本的妖身。”
　　姬傲剑点了点头。
　　金发小女孩道，“唯有身魂同一，才能心境通明。十六岁成就武学意境，这对身魂相容来说，是天大的难事，你如果不是原来的小剑，根本就不可能精气神相合，成就小三元。”
　　姬傲剑眼睛陡然睁得老大，这是一条万万没有想到的证明，在他脑中轰了个彻底。
　　武道心境的达成，是神与意合、意与身合的艰难过程，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是万难。自己神游后半年内就达成了三象归元，要不是原装货，如何能做得到？
　　他迟疑道，“三姐，那我为什么会忘去前事呢？”
　　金发小女孩道，“小剑，你被原剑空所伤的那次，心中绝望悔恨，否定了自己的原来。所以你神游复醒之后打不开原来的记性。”
　　姬傲剑愕然，原来是这个原因，我是记忆自我封闭了？
　　只听三姐问道，“昨日你为何愿为你九姐去挡火铳？”
　　姬傲剑不假思索道，“她是我姐姐。”
　　话一出口，姬傲剑突然愣住。
　　金发小女孩微笑道，“这就是你的本心，你还是原来的小剑。”
　　姬傲剑看着她温和的笑容，心头似乎有一点灵光闪过。
　　金发小女孩道，“小苏在你面前被人用剑刺过，小艾在你眼前练过头悬利刃，小灵曾经当你的面被人打包抓走。这些时候，你心里是什么感受？”
　　姬傲剑慢慢道，“心痛无比，恨不得以身相代。”
　　金发小女孩道，“你神游前后，每次遇险时，在我心中也是一样。”
　　姬傲剑声音哽咽起来，“三姐，在你知道我忘了原事之后也这样？”
　　金发小女孩点头道，“都是一样的，见你遇险时，就心痛如绞。”
　　她从地下站起来，伸开一双小手道，“欢迎回来，小剑。”
　　姬傲剑再也忍不住满眼的泪水，跪倒在三姐的面前，任由她把自己抱在怀中，心中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这一年来时常辗转反侧，忧心难安。眼前这位温和亲切的小女孩姐姐，真是有如圣女一般，将自己心头的沉重负担一扫而空，只觉得如同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家，暴风雨中的蝴蝶回到了巢。
　　只有这位同样有着神游经历的圣女姐姐，才能开导他相信自己就是这副身体的原来之人。姬傲剑心神之中清清楚楚感受到，三姐真真正正认定自己就是她的弟弟。


　　第九十六章　天地为家
　　过了许久，姬傲剑离开了金发小女孩温暖清香的怀抱，心头已是一片轻灵。
　　他想了一想，问道，“三姐，我还能寻回原来的记忆吗？”
　　金发小女孩微笑道，“只需心神增长，自然能回醒前尘。当你成就大宗师之时，复返先天，明心见性，自出世之事所经历的一切都能历历在目。”
　　姬傲剑好奇，“为什么成为大宗师就能想起前事？”
　　金发小女孩道，“道家言气化万物，一切生灵物类皆是秉先天之气而生。重返先天，即是重返本初，过往种种，自能复现。”
　　中国文化中的世界观有唯气论，视气为宇宙万物的本源，万事万物的变化发展，也都是气的聚散。即使是开天辟地的神话英雄，身合天道的道祖人物，也一样是由气而生。
　　姬傲剑点点头，又叹气说，“成为大宗师可太难了。”
　　他觉得自己远比不上六姐，如今六姐复返先天尚是遥遥无期，更何况是自己。
　　金发小女孩微笑不语，似乎觉得他志向不够坚定。
　　姬傲剑有些惭愧，转过话头问道，“三姐，你知道我神游去了，可你怎么知道我是神游到了后世？”
　　金发小女孩道，“你说话里时不时冒出一些古怪名词，常常就是一副世间发展尽在心底的得意样子，细心归纳起来自能推论一二。”
　　姬傲剑心道，你可真是洞察入微。
　　“三姐，你一直在家吗，小苏小艾知道你在吗？”
　　金发小女孩道，“她们都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小苏哪会着急救你七天七夜，这事自然扔给我了。”
　　姬傲剑心中不觉平衡了些，“三姐，那你在家时都睡在哪儿呢？好像家里也从来没发现少过粮米。”
　　金发小女孩道，“复返先天之后，每天打坐两个时辰就够了。”
　　姬傲剑想起九姐说的话，先天之体确实只要冥想四个小时就能恢复，三姐你就是家中的一只幽灵啊。
　　在他眼里由圣女姐姐变成的幽灵姐姐接着道，“后院有几棵大松树，我便是在那上面调息，吃了一年松子。”
　　说着居然从怀里抓了一把散发着清香味儿的松子递到他手上。
　　姬傲剑登时想起了小苏曾经说三姐喜欢爬到树上练功，眼中的幽灵姐姐立时变成了松鼠姐姐。
　　松鼠姐姐悠悠说道，“坐于白云苍松，闲看日升日落，每天见着你们友爱和睦，我的心境就圆满了。”
　　姬傲剑好奇道，“三姐，你的大宗师意境是什么呢？”
　　金发小女孩微笑道，“在家千日好，在外万事难。我的意境，就是在家。”
　　姬傲剑囧了，依靠蹲在家里的感觉也能成就大宗师？宅女果然是无敌的。
　　他想起六姐说过，宅女姐姐明年要去欧洲，“三姐，那你远赴西洋帮六姐拿船，可是苦了你了。”
　　金发小女孩道，“如何是苦？”
　　姬傲剑道，“你要离家那么远，又要待上很久。”
　　金发小女孩道，“在泰西，也是在家。”
　　姬傲剑没明白。
　　三姐道，“天地即是我家。这片天地之下，身在何处，都是在家。”
　　姬傲剑啊了一声，忽然想起一句名言，“吾心安处，即是家乡。”
　　金发小女孩微笑点头，“我神游之时，虽然斩魔除邪，登上神位，但心中总有挂碍，未能圆满。直至神游醒来后，回到这方天地，顿觉身在家中，由此看到了复返先天的心境之路。”
　　姬傲剑明白了，这位圣女姐姐的在家意境，是以天地为家，根本不是什么家里蹲。
　　难怪她的眼神如此圣洁温和，只因心中将整个世界都看成自己的家，自然望向什么都是亲切之意。
　　只听三姐说道，“这次去欧洲，我打算带小灵一起过去。”
　　姬傲剑咦了一声，“这是为何？”
　　金发小女孩道，“阿瓦隆。”
　　姬傲剑有些明白了，“三姐，你是想得到阿瓦隆的武典？”
　　小灵猫的天生道体，正是欧洲武学圣地需要的传人。
　　金发小女孩道，“不完全如此，欧洲诸国正在讨好阿瓦隆，谁能发现精灵国度的传人就是立下大功。我们以此去打交道，可以为开回战船行些方便。”
　　姬傲剑想，你是要把九姐当筹码啊，把她卖了一遍又卖一遍又卖一遍，在欧洲一圈卖完了，船就一艘艘开回来了。
　　他想到这里，不觉失口，“三姐，一个九姐够你卖么？”
　　金发小女孩道，“还有我呢。”
　　姬傲剑奇道，“你？”
　　金发小女孩微微一笑，耳尖忽然一颤，在他眼中一点一点地变得细长。
　　姬傲剑问，“三姐，你也是先天道体？”
　　金发小女孩道，“我不是先天道体。但我在四七之前回返先天，接上先天之气，所以与其他大宗师不同，最为接近先天道体。”
　　姬傲剑似有所悟，“所以三姐你变得这么小了？”
　　金发小女孩道，“这是二次重生，脱胎换骨。”
　　姬傲剑想，原来你也可以去冒充先天道体，有了两只阿瓦隆传人，果然更方便多番交易了。
　　只是两位姐姐虽然本事不小，三姐更是大宗师。但此去欧洲，是要与当世最强的工业化诸国周旋，何况那里也有遍地的高手宗师，姬傲剑只觉得心中升起了一片灰沉沉的雾霾。
　　要拿回那十二艘一级战列舰真是难啊。
　　金发小女孩看出他心中所想，微笑道，“小灵已经十八岁了，比你还大。大家如果一直当她是小孩子，她自己多少也会受到这种想法的影响，心智就难以成长。”
　　姬傲剑点了点头。
　　这次欧洲之行，为龙魂帮拿回战列舰船队，不仅关系到华夏与欧洲列强之间的海战胜负，也关系到六姐成就大宗师心境。三姐虽然言谈从容，但其后的艰难险阻实是如山如峦，不得不想尽一切手段来筹谋。
　　金发小女孩道，“而且，我现下在中华武林，风险也大，去欧洲正好也躲躲风头。”
　　姬傲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