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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天域-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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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纷飞,阴风嘶吼。载着尸体的木车深陷雪中,在艰难的推搡下吱咛吱咛作响,一寸一寸向前移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辙痕,似是亡魂最不甘心的刻痕,它只想在这个世界里留下点痕迹。辙痕上的脚印,无情的将那道痕迹踩踏遮盖。然而,风雪却是最无情,最终抹去一切痕迹。
  前面的那一小段上坡路,好似天堑之路,近在眼前却又难如登天。路的一端,确是天人永隔之地,人们将其称之为“死人渊”。仿佛,路的艰难不是风雪不是坡,而是那死人渊中发出的诡异力量,十分拒绝近前的死人。
  下一刻,收尸人的右手中亮起一抹金芒,照亮些许。也就在此时,莫名的阴煞之力被悄然压制,黑暗持续退散。车子行走起来,不再是那么沉重,很快走完最后一段路,来到一处平台上。在平台的右侧,有一具隐入黑暗中的巨大黑影,似是伸出一只巨掌,压向无底深渊。
  “咳咳~”
  收尸人长出一口气,黑色的斗篷前多出些许霜汽,随风而散。深邃幽幽的眼睛中闪烁着微光,暗自庆幸终于走完了那段该死的路。他伸出乌黑干枯的双手,轻轻拍打掉身上的雪花,熟练地将那具尸体丢下深渊。少顷,点燃一些冥币,洒下一行酒。嘴中咕哝了几句,有些漠然的朝深渊望了一眼,似是确定那里新添了一个亡灵,才觉心安。
  今夜的工作已经完成。
  收尸人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暗处。那里有一块巨石,被雕刻成镇压邪灵的魔神神像,神像的右掌伸出三丈,正好压向深渊。收尸人朝神像虔诚一拜,右手慢慢伸进神像的一个小孔。突然,他的身子猛然一震,伸出的右手剧烈颤抖,缓缓拿出时,手上多了一个初阶如意袋。
  收尸人慢慢靠在神像上,慢慢的顺着神像坐下,慢慢的揭下黑斗篷,露出一张狰狞恐怖的脸。皱纹如刀刻,疤痕如虫蛀,花白打结的胡须粘在脸上,深陷的眼眶中发出微弱光芒。
  他的那张脸,活似一张蜘蛛网!
  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他只能摸出三颗灵石。可今夜,他却摸出了一个如意袋。对于一个常年收尸的人来说,不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无意的抬头看向神像,张牙舞爪的神像,镇压着死人渊中的无数亡灵,保甘洲太平。悠然间,他突觉眼睛一花,神像好像动了动,随即噌地一下闪开数丈。当他再定睛看向神像时,手里已多了一根骨杖,发出金芒,气势顿成。
  神像并没有动,而是神像的头顶站着一个人。那人身着黑衣,与黑暗融为一体。风吹袍衫,迎风飘扬。天地邪气不能近其身。那一刻,他真的如神像复活,神像附体,悄然降临人间。正自睥睨着被镇压的阴灵冤魂。
  “阁下莫非是龙渊谷独孤家的人?”收尸人收起金色骨杖,用嘶哑的声音缓缓说道。
  然而,那人没有回应,却平添了几分杀意。
  雪舞风疾,阴幽灭寂。
  死人渊上空,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沉默中,黑衣上落下厚厚的雪,任风吹拂,亦不掉落。风雪中,两个雪人静静站立,他们的气息渐渐融入死人渊中,与幽灵无异。
  雪愈大,风愈急,云愈低。仿佛,天地被连成一片。威武的魔神神像,不动如山,发出开天辟地的威势,神魔鬼为之退避。其实,在神像初成之时,魔神的右掌中握着一柄巨斧,号称“开天斧”。后来,开天斧不翼而飞,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开杀孽易,逃因果难!”
  嘶哑干裂的声音仍是先开口说道。只是,他的话音随风而逝,得不到任何应答。
  “请开价!”
  神像上的黑影如幽灵似的飘然落地,缓步走到收尸人面前。黑暗中,两道黑影是那样的清晰。那一道被踩出来的脚印,风雪亦无法掩埋抹平。那一道平淡温润的声音,风雪带不走。似乎,在他周围,一切为之禁止。
  “我已不杀人好多年!”
  “那个赌场中的所有灵石,全归你!”
  “你真要与……”
  “铁螂蛛,金骨杖。一步万人冢。”
  收尸人沉吟片刻,道:“原来,你是师兄的传人。那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也知道我缺什么灵材,才能配置成功解药。所以,只能碰碰运气。”黑衣人说罢,转身离去,朝着风雪夜中那光芒闪烁的镇甸走去。
  收尸人紧紧盯着那道黑影,以他的道行与见识,自然能分辨出那人只是一个少年。不过,此刻的他,却如同被杀戮操控的恶魔。那怕是这样的黑夜,亦感受到了恐惧。忽然,那道远去的黑影猛然一回头,好似在笑。收尸人瞳孔紧缩,愈发攥紧手中的如意袋。他忍不住地看向如意袋,目光好似能穿透如意袋,清晰明了袋内的东西。
  当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再看向黑影离去的方向时,那里已是无尽的黑暗。那里的黑暗愈发深沉,若恶魔之渊,令人恐惧与胆寒。他仿佛已经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新鲜的人血味道。这种味道,令他内心埋葬已久的“疯狂”重生,跃跃欲试。
  良久,他将那辆尸车推入深渊,缓缓戴上斗篷。整个人悄然隐于黑暗。
  “真是难啊!”


第七十五章 叔侄对决
  “郝霸,敢不敢继续嘛!老娘我今天心情好,不介意多陪你一会!”
  说话之人,年逾三旬,巨乳肥臀,风骚妩媚。一袭薄丝透视红妆,格外妖娆。勾引撩拨着一群粗犷大汉,令他们为之神魂颠倒。只是,整个赌台上的气势,却被她牢牢压制,没人敢挑战。
  她的正对面,站着一位粗犷狂野的莽汉,汗珠滴答滴答掉落,打在衣衫上,溅起“汗花”。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仿佛正握着最后一根稻草。身旁无数双嘲讽的眼神,不停地在他身上转悠。
  “喂!敢不敢?”一道阴里阴气的尖锐声音喊道,“你郝霸也算是横主,怎么成这熊样了?莫非,突然有了良心发现不成?”
  “嘿嘿~”无情的嘲笑声响起,充满整个赌坊。
  “我艹你们祖宗八代,霸爷我怕过谁?赌就赌!”那位叫郝霸的人暴喝道,“老子只剩一颗灵石,就赌一豹子。算命的说过,霸爷我是有横财运的人。那像你们这些土包子、龟儿子,穷的放屁都没味。”
  “啪~”
  郝霸重重拍下,一颗被汗水浸湿的灵石,放在了一豹子的位置上。他的眼神中早已退却,随时准备消失在赌坊。
  三旬女人甜甜一笑,缓缓摇动骰盅。“啪”,骰盅猛然落桌,三旬女人咯咯大笑,道:“真乃可怜虫,我见犹怜。这一赔三十六,你恐怕是多想了。”
  骰盅揭开的刹那,赌坊内响起“哇”的山呼声。
  骰盅下,赫然是三个红色的点。
  三旬女人脸色惊变,却是转瞬即逝,示意手下人赔钱。直至三十七颗灵石被人推到眼前,郝霸仍是一脸的不相信。他的脸上剧烈抽搐,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有些许惊悚之意。
  郝霸耸耸肩,道:“莫非,那个臭算命的真有先知之能?”说时,他留下那颗被自己汗水浸湿的灵石,将三十六颗灵石缓缓推到二豹子的位置上。
  对于真正的赌徒来说,赌运即意味着赌命。一旦上了赌桌,或逆势而行,或顺红运顺行,但万万没有退的道理。
  下一盅,真的是三个两点。
  赌坊突然安静了下来。三旬女人的俏脸蛋上渐生汗迹。她强打笑意,摇动手中的骰盅,神识却不停地扫视着赌坊内的犄角旮旯。这个她再也熟悉不过的赌坊,忽然之间便让她陌生起来。以她的嗅觉,不可能觉察不到异样,可一时半会亦发现不了强敌。
  只是,她开启的下一盅,果真的是三豹子。紧接着是四豹子、五豹子。
  五豹子开启时,郝霸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仰天怒吼。蓝花花的一大堆灵石,令人眼花缭乱。有了这些灵石的堆集,郝霸似乎已经看到一扇修仙之门向自己开启。而在他的周围,有更多双灼热的眼睛盯向了那一大堆灵石。
  自古以来,人人觉得天运是平等的,至少是风水轮流转。可当属于别人的天运出现,而自己的仍遥遥无期时,总有人喜欢问一句“为什么不是我”。这些人总认为,既然老天不公,那只能靠自己了。
  三旬女人嗤鼻一笑,挑眉道:“郝霸,不妨让那位高人出来一见?若能正面赢我,我自然无话可说的嘛!”
  “云三娘子,话不可能乱说。赌场的规矩,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三娘不会是输不起吧?”郝霸一愣神,反应过来后,怒道:“众人眼睛雪亮,那骰盅三尺内,可是只有你的一只手。再说,以你云三娘的身手,谁能出得了你的千?”
  “话虽不错。可是,老娘临时改变注意,这五豹子老娘不赔了。”云三娘跳上赌桌,脸凑到郝霸的鼻子前,送上一个秋波媚眼,轻声道:“要不,咱俩到内堂聊聊?”
  刹那,郝霸的骨头似是突然酥了一般,粗鲁莽汉变成了小绵羊,额头不由得冒出冷汗,连忙道:“不用、不用,我只要赢得……”
  “咦!”有人惊讶道,“三娘子,你腿上的那是什么东西?”
  “我去,那不是我的如意袋吗?”
  “哟,那是我的呀!”
  云三娘眉头一皱,朝自己的腿上看去,果真绑挂着数十个如意袋。就在她惊讶之余,正欲脱身时,忽觉腰间一麻,整个人斜卧在赌桌上。近乎同时,赌坊内的灯突然全灭。继而,灵器相撞,星火四溅,血腥弥漫。
  这群亡命徒在嗅到血香味的时候,内心的蠢动再难抑制。一场疯狂杀戮的盛宴便这样上演。
  ※※※
  黑暗中,一双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明眸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
  ※※※
  黎明拂晓,雪虐风饕。
  仙盟城俨然成了一座“雪城”,非常平静。城外群山,巍巍莽莽。城内的大街小巷,人影稀疏。
  卯时初刻,一道人影出现在八环道上。他仿佛是乘雪而来,踏雪无痕。走出百余步,缓缓停在一个巷子口。那条巷子,笔直深入,一眼望不到尽头,两旁没有其它房屋。
  他沉默良久,慢慢拨出冰冷的剑,剑出鞘的刹那,迎着风雪发出剑鸣之音。长剑在手,他一步一步的朝巷子深处走去。巷子中传来诡异的气息,好似炼狱。而那道身影无所畏惧,坚定地走了进去。出现在他眼前的活人,很快变成一具具尸体。巷子中发出的威压之势,悄悄退去。他踩着雪中之血,继续前行。
  渐渐地,巷子变得阴暗阴森起来,那条巷道仿佛是朝地下走去。忽然,黑暗汹涌,湮没那道身影。可这黑暗来去匆匆,转眼即逝。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那道身影已经出现一扇赤铜门前。
  赤铜门古朴质拙,却似是压制着门内的某种神秘气息。少顷,赤铜门内传来粗重的声音,说话一字一顿。
  “天堂道,暗黑路,地狱门。小英雄年纪轻轻,便能闯过暗黑路,直达地狱门,了不起。不过,你的路也到尽头了,请速速离去。”
  “符三叔,侄儿前来,怎能拒之门外?”独孤鹤轩揭下斗篷,露出一丝笑意,难掩一身杀气。他缓步走近赤铜门,没有多思索,左手直接按向门上不起眼的一个地方,食指、中指、无名指有节奏的敲了几下。
  “轰隆~”赤铜门应声开启。无尽邪煞顿时涌出,可这些煞气无法靠近独孤鹤轩。
  他没有犹豫,径直迈步踏进赤铜门,赤铜门又重重地关闭。门内一片黑暗,阴邪煞气愈渐浓烈。
  “符三叔,不敢出来与我相见吗?”
  “你的天魔神拳,已修炼到第二重。有了这阴邪煞气的助力,应该会很快突破至第三重。”黑暗中传来悠悠的声音,稍顿后,叹息道:“不过,在到第五重之前,还是打不赢我。你这又是何苦?莫非,你是执刑者?”
  “不全是!”独孤鹤轩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勾结云家、阿鼻宗,图谋龙渊谷,害死四族数千人。龙渊谷灭亡后,云家几次三番,欲致我于死地。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侄儿要是不给云家一点惊喜,那怎么还算得上是龙渊谷的人呢?”
  “唰~”
  灯火突燃,黑暗顿退。
  独孤鹤轩举目扫视,发现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石屋,没有任何桌椅摆设。唯有四个角落里各摆一个大火盆。烈焰熊熊,照亮石屋,石屋之内毫无死角。就在独孤鹤轩收回目光的刹那,眼前悄然出现一个人。他仿佛是原本藏在空气中。
  那人身形消瘦修长,身披厚重的青色披风,头戴鬼怪面具,双眼中燃烧着红色火苗。只是,独孤鹤轩面对他时,毫无惧意。反而是面具人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你来找我,是想杀我吗?”
  独孤鹤轩重重地点了点头。
  “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找到我,不愧是龙渊谷的人,能耐确实逆天。但是,一切要量力而行,鲁莽者终究难成大事。”面具人冷哼一声,道:“我突然对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多了一丝兴趣。不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呢?”
  “仙盟城中卧虎藏龙。倘若有人对仙盟城中的犄角旮旯,了若指掌,似乎不是很奇怪。若是这种人想借他人之手,铲除某些势力或人,便是水到渠成。侄儿运气不错,正好遇上了这样一位深谋远虑的强者。”
  “哦?他是何人?我想,他绝对不是龙渊谷的暗子吧!”
  “那是当然。那些暗子,不是被你这样的人,勾结云家全部铲除或是收编了吗?”独孤鹤轩撇嘴道,“不过,巧的是,那人的师弟是我的师父之一。他们是天巫宗的人。”
  “嗯!他很快会成为一具尸体!”面具人顿了顿,道:“出招吧!当年,龙渊谷全力追杀我,害得我一身道行尽废,算是恩断义绝。我们都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
  “符三叔,恕侄儿无礼。侄儿使命在身,实属迫不得已。”
  话音未落,十一柄剑形成环状,出现在二人之间。剑环疾速旋转,渐渐凝成一柄巨剑,倏忽间,冲向近在咫尺的面具人。面具人左手微抬,顿成一道黑柱,轻描淡写间,将巨剑的攻击化于无形。十一柄剑纷纷落地。
  面具人没来得及庆祝与得瑟,瞳孔猛然紧缩,眼中之光随之暗淡。他怔怔地盯着独孤鹤轩的手,一字一顿道:
  “陷……仙……符!”


第七十六章 雪中独行
  “符家尚有嫡传血脉。他们为何将‘陷仙符’传给了你?”
  面具人歇斯里地的吼了一句,青色披风无风自鼓,顿有黑气生出,将他笼裹。转眼间,他变成了一柄刀型,无尽的黑雾迅速凝实着,锻铸着那柄刀。
  巨刀威威,邪煞不可穷尽,无数阴灵乱舞。它好似集天地之间的一切阴邪煞气于一刀。天地人神魔,无一不退避三舍。
  刀之意:阿鼻魔道,唯有一刀。天上地下,至尊屠戮。
  独孤鹤轩很平静地注视着,嘴中念念有词,手中的紫色符箓闪闪发光,蓄势待发。待那柄刀凝实,刀尖指向自己的刹那,紫色符箓骤然凌空,幻化成一枝紫色小箭,正对着刀尖而去。
  顷刻间,巨刀灰飞烟灭。没有天崩地裂,没有雷奔云谲,一切平平静静。面具人的胸前多了一个透明的窟窿,仍有紫色余光闪烁。
  “我符家的术法符箓,无敌于天地之间。能死在陷仙符之下,是我之幸!”
  “符三叔,真的很遗憾。你们符家的符箓之道,对你们符家血脉有着天然的克制。纵使你道行再高深,亦难敌符老头赐给我的陷仙符之威力。”独孤鹤轩沉声道,“家法我已代为执行。接下来,侄儿想知道,龙渊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忘符三叔告知!”
  “他们是一群疯子……”面具人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卧在地上,气若游丝,用低微的声音问道:“鹤轩侄儿,你真的想知道?”
  “嗯!”独孤鹤轩点头道,“无论结果如何,既然他们选择了让我生,我就得扛起来。人生在世,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那怕是再难的事,总得有人去承担;哪怕是再苦的事,总得有人去承受。”
  “其实,我也不知道……”面具人沉吟良久,抬头看了一眼独孤鹤轩,那双坚毅的眼神令他惭愧的无地自容,那一刹那,仅有求死之念。
  “我只知道,他们疯了。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的找一样东西。我能肯定的是,屠杀龙渊谷的事,与云家、公孙家乃至魔教都是绝对没关系。他们追杀你,应该是与侵占龙渊谷的事有关。”
  “一样东西?”独孤鹤轩思维敏捷,目光锐利,立刻意识到了重点所在,追问道。
  “不错!”
  “若是如此,此事绝对是龙渊谷的绝秘,以符三叔当年的身份地位,理应无法知晓。”独孤鹤轩脸色微变,似是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道:“莫非,当年传闻的那不伦之事,属实?”
  面具人突然沉默了下来,全身的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无奈、恐惧、怒意、悲伤,尽在他的眼神中。
  “此事,还有何人知晓?”独孤鹤轩没有同情怜悯,语气渐冷。
  “当时知晓的人中,只有我一人逃了出来。其他人的下场,你应该知道。”面具人想了想,猛地捶了一下地面,道:“当年,我道行尽废,落难之时,被云家的一位老仆所救。我二人曾在酒醉之时,我提过此事。”
  独孤鹤轩淡淡一笑,道:“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那儿?”
  “他叫老败。在一次采药中,跌落山崖,尸骨无存。当时,我被逼的只好悄悄离开云家。”面具人回忆时,有些苦涩,有些惆怅,道:“此事,再无人知晓。侄儿,你现在太弱,千万不要冲动,贸然与云家起冲突。祖业之事,当徐徐图之。”
  “为什么?”
  独孤鹤轩蹲下身子,静静地注视着那一双鬼火之眼。面具人的眼神涣散,全身的邪煞无限流逝。他的一生,直奔尽头。
  “云家与阿鼻宗在密谋一件惊天大事。你若打草惊蛇,性命断难保全。还可能带来更大的灾难!”
  “你可真是个猪啊!”独孤鹤轩握紧肉嘟嘟的拳头,猛朝面具人的头上砸去,怒吼道:“你没想过,是什么令云家与魔教有了交集?那个老白真的死了,你还能活到现在?”
  “败……”
  “白个屁!蠢猪、蠢猪、蠢猪、……,简直是龙渊谷的奇耻大辱!”
  “咔嚓~”
  忽然,面具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不待独孤鹤轩反应,如蛹般的虫子密密麻麻,结为一体,只在瞬间便已粘在脸上。好似一层黑黑厚厚的油污均匀的泼在脸上。这种神秘的虫子,一经见到新鲜的肉体,立刻蠕动啃噬,占为宿体。
  独孤鹤轩只觉得头晕目眩,好像正有亿万蚁虫钻入脑髓,将无尽炼狱般的痛苦传遍全身。蚁虫所经之处,留下各种奇异神秘的符纹,似是一种古老的咒语,将自己的头颅封禁起来。又像是神异玄奥的太古楔形文字,诡异多变,艰深晦涩。
  正在此时,独孤鹤轩的眉心灵窍处生出一抹绿色,缓缓向周围扩散。绿色所经之处,如蛹之虫被化为一缕缕黑气,飘然消散。惊异的是,那种诡异的符纹开始汇聚连通,在不规则的乱蹿后,渐渐稳固在眉心上端的寸许处。
  那里,正有一道类同开天辟地的力量,徐徐开辟出一块区域,专门用来容纳贮存那些神秘诡异的符纹。
  聚集于一处的符纹,似字非字,似图非图,杂乱无章。隐隐约约,它被灵窍中的那根根须牢牢牵引,它本身亦发出强大的威势波,与根须之力相抗衡。两道神秘的力量互相制衡,产生出第三道力量,一如一缕清流,缓缓聚于天灵。
  与此同时,独孤鹤轩的身上出现一朵朵火苗,相互之间以微弱的金光相连。乍一看,似一件华丽的火铠甲。细看之下,更像一条盘卧的金火龙。火苗渐旺,疯狂吸纳吞吐外在灵力灵气。但是,阴邪之地,唯有邪煞。须臾,天灵清流微微一动,紧接着似打开了一道阀门,清流缓缓注入遍布的“清渠”,流散开来。
  顿时,火苗愈旺,金光渐盛。一条金火龙如卧龙渊,仰首啸天。
  约莫一刻后,如蛹之虫消失,火苗金光消散,灵窍上端的空间里,却凭空多了一块无法言表的空间,记载着不知来历的神秘纹印。独孤鹤轩机灵灵打了个冷颤,清晰的感觉到灵窍中的那枝根须变粗变长了些,里面的那端又多出三个秃秃的分杈。同时,自己的智慧无形中增加,眼下甚至可以去稍加参悟“慈航普渡咒”的阳卷奥诀。
  心道:“神火金龙铠,这是那位怪人传我的神通呢?怎么会突然催动神识,修成此神通道法?”独孤鹤轩有些木讷,转念间,猛然惊醒过来。他看了一眼那颗如蛹卧的脑袋,沉声道:“原来是冲我来的?”
  “恶……魔……”面具人临死之际,用尽所有的力气,断断续续地开口道,“杀……”
  那一刻,他似乎才觉得自己错了!悔恨之时,已晚!
  “符三叔,你是龙渊谷的人啊……”独孤鹤轩起身打量着这间普普通通的石室,实在是不敢想象曾经叱咤风云的青年才俊符百通,自被家族抛弃后,只能苟且于这阴暗的邪煞地,悲惨的度过余生。如今的死,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独孤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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