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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清穿)-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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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又微微一笑,弘昼道:“且他眼光,是极好。”

    最后那句,胤祈听得不清不楚,不过心里却是更加觉得误解了弘昼,很有些愧疚。

    因便忙道:“我也不是就疑心你……毕竟这些事儿,我是见识得太多,真是怕了。”

    等瞧见弘昼笑了,胤祈放下心,才又调侃道:“不过,却是没想到,你这样崇敬皇上呢?先前我只想着,皇上总乐意教训你,你该心里头有些不平,有些怨恨?”


第一百二十章  终结

    弘昼无奈叹道:“我这又不是小时候了,哪里就有那么不懂事?若说不平,怨愤之心,这是在你面前,我不说虚言,原先也是有,不过却不因为这个。且现下,哪还有什么不平了?早就……都平顺了。”

    说着,便又笑了笑,道:“你那玉,也在你手里攥着许久了,这也算是跪经心意在里头,怎么,你单只拿在你自己手里?不如到皇上近前,叫他们把这玉搁在皇上身边儿,这是咱们孝心,这东西又是孝惠太后遗物,不会逾了规矩。”

    胤祈点了点头,叹道:“你说不错,咱们这就过去。”

    等出了佛堂了,他自己又苦笑道:“此时约莫真是病急乱投医了,我以前从不信这些。我方才还想着,不如咱们每个人都去皇上耳朵边上,细细跟他说,政事如何,大清朝如何离不了他。他心里有惦记事儿,心里头一口气就提着,兴许就能好,也说不一定。现下想想,这也真有些无稽了。单凭着一口心气,真就能够……”

    自己否定了自己想法,胤祈心里忍不住一阵难受。

    好似这是,否定了雍正生希望似。

    弘昼低头,叹了一声,道:“你寻思着这法子还有些用,就……试一试。我去帮你跟高无庸他们说,真管用了也未可知。你且别难受,你落了泪,皇上就算是睡着,怕是他……也有所感知。再者,你让我看见了,心里不难受?”

    胤祈点了点头,抓着弘昼袖子使劲儿忍下了鼻中酸涩,道:“嗯。先去把这玉搁在了皇上身边儿,再怎么,这算是祈福了。”

    ~~~~~~~

    雍正睁开眼睛时候,先叹了口气,将胸中浊气呼出。他自己也觉得,这回真是从鬼门关打转回来,不知道怎么还能活着。

    好似是病中,总能听见那声音在耳边说,别离开别离开。于是,原本作好了打算,将后事都细细想得明白了,却又硬生生添了不甘。

    不能够就这样走了,心里还有惦记着……那个人。

    竟是就又这么,回转过来了。

    瞧着外面天色大亮,记得不省人事时候,是八月二十二,现下,不是二十三日,就是二十四日了吧。

    只是却奇怪,他张开眼睛这么许久,怎么没人过来伺候?雍正抬起头,在屋子里看了一圈,竟真没有人在。他只觉得这一会儿功夫,身上就酸痛得不行,连忙又躺回去。

    才想着叫人,正有人从门外进来。高无庸一瞧见雍正睁着眼睛看他,喜得连忙大叫道:“皇上醒啦!快来人呀!皇上醒啦!”

    片刻功夫,屋子里便围了一群人,太医宫女太监各个拥在床前,满面喜色之中,却又隐隐夹着担忧。雍正将手腕递给院判张奎,瞧着他小心翼翼诊了脉,舒了口气。

    雍正自觉此时神清气爽,全然不似是前些时候那般病体沉重。虽说身上有些不大舒坦,应当是长久发热缘故。

    虽不知怎么就好得这么快,但是总归是好了,他心里也高兴,便道:“尔等医术不错,各自有赏。”

    可那张奎却竟是分毫不见喜色,脸色瞬时转作煞白,猛地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雍正皱眉讶异,正想说话,却蓦然见胸前一抹红色。伸手拿起来,细一瞧,这东西他原先也见过,是孝惠太后曾佩戴过,后来给了……

    顿时,他也蓦地一惊,忽地回想起病重之时,耳边曾隐约听到过那声音,还有那句话。

    若是能让四哥胤禛好转,愿以身替之。

    难道说,这世上,真有什么法子,能够……替死?

    不然,为何会……这样突兀地好转?

    雍正心里一惊,砰砰巨跳起来,抬头朝高无庸问道:“你们方才在外头做什么呢?竟是没有人在屋里伺候,是出了什么事?”

    高无庸面色也是一变,半晌竟是答不上来。雍正更是心里一沉,怕是……怕是当真是他……难道他现在已经……死了?

    忍不住沉声怒喝道:“你支支吾吾是想如何欺君!?还不快答!”

    高无庸噗通一声,也跟着跪倒在张奎身边,半晌,才终于小心翼翼地道:“方才……方才端王爷在门口儿处晕过去了,奴婢们都着紧着过去瞧……”

    晕了过去?雍正听得心中一紧。

    若这是为了讳言,若这是为了缓缓地把话透出来……

    难道是真……是真……

    雍正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你不必忌讳那么许多。你只说,允祈他现下如何了?”

    高无庸嗫嚅着道:“已经叫汪绎提点过去瞧着了,应当无妨。”

    无妨……你们说了这句无妨,下晌人就没了!

    雍正忽地想起了他曾经送走,那些生命之中重要人。

    从最初孝懿仁皇后,到第一个爱子弘晖,再到发妻那拉氏……

    好像都是这样,太医们总说无妨无妨,然而错眼不见,人就没有了。

    为什么现在竟是连……

    身子一晃,高无庸连忙上前扶住他背,道:“皇上!奴婢不敢有一句虚言!是真无妨。约莫过一会儿,王爷就和阿哥们一道过来请安。”

    雍正一怔,连忙看向高无庸,厉声问道:“当真!?”

    高无庸忙不迭点头,雍正又指着周围一圈人,喝问道:“那你们这些个奴才都这么形容古怪,不哭又不笑,是做什么?难不成不乐见朕好起来了!?”

    四周连忙都是告罪,叩头之声不绝。过了好半天,雍正不耐烦叫停下,才又清静了下来。雍正又道:“你们必定还有事瞒着朕!当是不说朕就不能够知道?早些说了,还不算是你们隐瞒!黄鹏!你说!”

    黄鹏浑身一抖,连忙从人堆里膝行爬出来,到了雍正面前,也是垂着头半晌,才咬着牙好似要上断头台一般,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道:“回皇上……怡亲王薨了!”

    ~~~~~~~

    头靠在窗棂上,胤祈失神地看着窗外。八月底天渐凉,榕树正往下落叶。还是青绿叶子,一片片掉在地上,也不多,只那五六七八片,不曾被洒扫苏拉收拾了,落在土地上,却也别有一番意味。

    他心里却是混没有着落,只盯着那叶子,恨不得它重新回到了树枝上。因这就好似是……怡亲王性命一般,还犹泛着绿意,却竟是就这么……

    弘昼胳膊揽着他肩,叹道:“你也别责怪自己了,原本十三叔身子就一直不好。皇上从二月病到了八月,你当是他这六个月来就好过?他比皇上身子还虚呢。且他昨晚上也是一整晚跪经,寻常人也受不了啊。譬如你,不也晕过去了?他又是本身腿上就有病……”

    胤祈缓缓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叹道:“你不知道……我怎么不清楚,十三哥本来就……前几日瞧着那脸色,比皇上还差一些儿呢,实则他在我心里,早就和死人无异了。可偏生是我昨儿晚上祷念着,任是谁也好,让他替皇上死了,叫我亲手去杀那人都成,我现下……”

    弘昼忙道:“这话不能说了!旁人听见了,还说你是个妖怪呢,竟是能给人换命了!你也想想,你自己哪里就有这个本事了?若真是有这能耐,你不是还说了好些愿意替皇上死了话?怎么你现下仍好好呢?这不过是凑巧罢了。”

    胤祈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将脑袋搁在了弘昼肩膀上。

    他何尝不知道这确是凑巧。怡亲王本来身子就极不好,跪经一晚上,就此死了,当真不意外。可是,偏偏就是昨晚,他祈愿时候,念叨了那样话,而今早雍正脉息平稳,竟是要好样子,而怡亲王传来坏消息,竟是薨了。

    这怎么能不让人多想,不让胤祈觉得愧疚?他也并不想将怡亲王之死责任背负到自己头上,然而……从听到那消息时候,就忍不住地想起了自己昨晚祝祷。

    弘昼又在旁低声道:“万万不可再和别人说你昨晚跪经时念祷了什么,这话还是有人信。你今日失态,方可说是为了十三叔伤心,过了今日,莫要再如此失神。怕是就算是皇上,他知道了你……也难原宥你。”

    胤祈又点了点头,终于忍不住有一点泪水从眼角滑出,没入鬓角里,旋即不见了。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又睁开,道:“幸得有你……”

    弘昼朝他笑了笑,并不说话。

    过了片刻,胤祈勉强打点精神,道:“咱们也去瞧瞧皇上此时醒了没有。虽说今儿早晨时,太医院都说他已然无碍了,可毕竟先前病成那样,怎么就能让人放心了。皇上和十三哥又是……怕是要伤心极了。”

    弘昼点头道:“好。”

    一面扶着胤祈起身,弘昼一面低声道:“若是你心里当真过不去这个坎儿,就……你代替十三叔,做皇上臂膀。十三叔是皇上最爱重兄弟,许是你比不过,但是……你能替十三叔,接下了他担子。”

    他声音里能听得出,犹有一丝不情愿,胤祈一怔,却是为了他说那些话。

    平素弘昼自然也是为了心疼他,并不愿意他多做什么事务,然现在却这样说……一方面是体谅他这样自责心情,另一面,也着实是为了大病初愈那个人考虑到了吧。

    胤祈便笑了笑,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道:“知道了。”

    弘昼一怔,过了许久才抬手摸了摸自己唇,傻愣愣地笑了。

    胤祈一拉他,道:“走,咱们去皇上那边儿。”

    弘昼便被他拉着往前,才到了门前,就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人,弘昼连忙护着胤祈躲闪开,这才去瞧那人,正是雍正身边伺候洗漱小太监。

    那小太监满面喜色,急急道:“二位爷,皇上醒转了!”

    ~~~~~~~

    抬手搁上了胤祈手臂上,雍正笑叹道:“你还当真事事处处都学着老十三来了?他在时候,也时常这么要过来搀扶朕。实则他身子骨才是要人扶呢。”

    胤祈略笑了笑,没有答话。从屋里出来,走了一会儿,他才笑道:“皇上这几日瞧着胃口还好,果然先前便说,每日动弹动弹,对身子是好。”

    雍正道:“还不都是你乱出主意?每天在园子里转这么一圈儿,起初那几日,朕回去之后,浑身上下都是酸疼。不过晚上睡觉时,竟是睡得沉了许多,吃饭也觉得香,朕寻思着,倒是有些用处。就是太耗时。”

    胤祈便笑道:“耗时也是为了皇上身子好不是?这会儿瞧着是少了看折子时候,实则日后才是换回来了更多时间。皇上也最明白这个道理,不然,便是底下人在如何巧舌如簧,皇上也不会动意。”

    雍正点头道:“朕自然不会被旁人左右。你也不过是恰巧说出来了,朕一琢磨,原是曾想过这样事儿,就顺着应下了。”

    胤祈忍笑,雍正打从病好了之后,性情脾气上,竟是有些像当年康熙。尤其是喜好在小处自夸这一点,真是可爱得很。

    正走着,迎面过来一个人,胤祈扶着雍正停下。正是雍正十三年冬,雍正痊愈之后册封亲王弘历。

    因他被封了循亲王,胤祈终于能够确定,如果弘昼不死,不会再有乾隆朝了。为此而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更多是期待。

    也因为这个缘故,胤祈心里对于弘历产生了一种微妙好感。

    就像是,听到了弘昼封号是瑞亲王,而不是历史上应该有和亲王之后,那种微妙。

    瞧见是胤祈扶着雍正,弘历先是一怔,随后才行礼,道:“礼部议追谥前朝建文帝,折子递到了儿臣这里,儿臣不敢擅专,特来求皇父决断。”

    雍正便点了点头,又转头向胤祈道:“你也回去吧,今儿你在朕这儿偷懒,也偷得够了吧?叫弘历扶朕回去便可。”

    没出园子,就瞧见弘昼正指着路旁一棵树对一个苏拉太监说着什么。胤祈才从树丛遮掩路上转过来,他便停下,快步迎了上来,笑道:“果然叫我等到你了。”

    胤祈看着他笑道:“你在这儿等我?等我做什么?”

    弘昼笑了笑,道:“有件事儿寻你商议,我说给你听,你瞧着是不是给皇上上个折子。”

    说着,拉着胤祈朝前走了几步,到了没人处,这才低声道:“实则也是想见见你,和你说几句话。皇上近前,咱们总不好太近亲,这些日子,真是……熬死我了。”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胤祈忍不住嗤地笑了,道:“从到了园子这边儿,你就这么说了,几个月了,你怎么还没熬……呢?”

    终究是讳言了那个字,胤祈又道:“得了,知道你是想找些便宜呢。”

    低低笑了一声,胤祈抬头瞧着弘昼眼睛,抿了抿唇,道:“等晚上吧。”

    因又道:“你便是拿差事当幌子呢,也要有那件事儿啊。是什么事儿?”

    弘昼道:“差事缓缓再说也可。现在在路上,总得让我听几句温言吧?”

    胤祈不由得一笑,垂下了头。

    眼见着园子口已经近了,弘昼便刻意放缓脚步。正准备说什么,却从后头撵上来一个人,口中还叫着:“瑞王爷!瑞王爷留步!”

    弘昼回头,脸色蓦地变了,肃声道:“什么事儿?”

    胤祈也看过去,那太监瞧着像是后头,瞧弘昼对他熟稔,约莫是他额娘裕妃身边人。眼瞧着那太监两步抢上来,扑倒在地,哭道:“裕妃娘娘薨了!”

    ~~~~~~~

    裕妃之死,突如其来。先前好好,没有病痛,竟是因为吃蜜饯时候,话梅核卡在了喉咙里,救不及时,竟一命呜呼了。

    雍正和弘昼都是阴谋论者,在后宫秘密查了许久,却不得不承认,裕妃,约莫真是她自己吃东西时不小心。

    弘昼跪在灵前,悲痛又有些恨恨模样,吓得他幼弟十阿哥弘瞻不敢往他身边儿去。胤祈连忙伸手把弘瞻拉过来,叫弘意和他一道玩。

    安慰几句,也不过是隔靴搔痒。胤祈知道弘昼这时候心情,他自幼就想着日后要出人头地,让他额娘做人上之人,再没有谁敢欺负。只是这时候离顶峰尚差着一步,他额娘竟是先去了,长久心愿,就此落空。

    偏偏这又找不到任何一个出气地方,纵使想要杀几个奴才,也因为宫妃丧期,祈福也不敢妄动屠刀。一口气都憋闷在心里了,怪不得他这样子。

    实则胤祈一直都并不敢说,弘昼对于想让他额娘裕妃光耀那些想法,有时候几乎是一种执念一般了。早已不是最初纯粹想让额娘过好日子心理,而是……有些扭曲了。

    胤祈叹了一声,又拍了拍弘昼肩,便不再多言。

    又见雍正时,胤祈不由觉得,这些年,雍正也见老得很。不过想想,毕竟是六十多人了,身体又不见得好,老态明显一些,也是正常。裕妃也是伴着他许多年老人了,此时过世,他自然也难免有那么一些伤感。

    再想到未卜自己何日身丧,自然便颓然了。

    此时真不好安慰什么了,胤祈拣着高兴喜事儿,雍正喜欢听祥瑞,说了几样,瞧着他勉强开怀了一些儿,这才走了。

    只是出门时,犹听见后面传来叹息声,胤祈也心知,雍正他,并不能够真正快乐起来。

    怕是,这两年间,又要送走一位帝王了。

    这一次,胤祈心中出乎意料平静。他本想着,想到雍正死,他心里会多么多么难受,然而现在,真没有。

    只是一种平静。

    或许是,一直以来,也觉得雍正活得太疲惫了吧。

    太勤政帝王,对家是福,对他自己……却真不能说,他这一生,是幸福。

    但是他是个成功皇帝,约莫雍正他,觉得这样就心满意足了吧。

    ~~~~~~~

    转眼间就是雍正十九年,每每念着这个年号,胤祈心中,就有一种感慨。终究是改变了历史轨迹。

    这些年事,有成有败,有喜有忧,不过说起来,都值得回味,值得自豪了。

    过了年,正月里雍正病了一回,瞧着吓人,却又转好了。直到了八月,却又病了,拖拖踏踏地,一直到了冬月里,却是一直不见好。

    雍正自己笑道:“若是朕在这个月份去了,正好是和先帝爷在一个月份里。也真是巧。不过想着这十九年,怎么就那么快呢?朕在清溪书屋前听先帝爷遗诏,好似还是昨天似。”

    旁边弘昼笑道:“那是因为阿玛太操劳了。记得早先时候,一批折子就是七八个时辰——那时间过得还不快?”

    雍正一看,周围人都露出於我心有戚戚焉表情,自己也笑了,略带些得意地道:“怕是和先帝爷比,朕也就勤政这一个长处了。”

    说了那句话之后,第二日雍正难得地辍朝了,宫里传出来消息,皇上重病。

    众人都以为,怕是雍正先前所言,一语成谶。然他竟是又好转了,到了冬月廿一,竟是能自己坐起来批折子。

    眼见着进了腊月,又是年关,喜气一冲,雍正身子又能好起来,也未可知。各自正心中暗自放下了心,却忽地在某日下午,听到了宫里云板丧钟。

    胤祈一怔,直觉问道:“这又是哪位娘娘过世?”

    苏遥在旁,小心看了胤祈一眼,才低声道:“回爷话……这声响……约莫是皇上……”

    胤祈怔愣半晌,才轻声问:“今儿是……什么日子?”

    苏遥也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忙道:“今儿是腊月初九。”

    胤祈点了点头。

    可不就是腊月初九么……昨儿,才亲手从雍正手里,接过了赐粥。

    腊八才过了,那粥里枣儿甜味儿,现下……还能回想起来呢。

    然,再没有今年糖瓜儿了……

    胤祈不知怎么,眼泪忽地就下来了。

    前几日不是还说,身子渐好,还有……好些年么?

    为什么是今天……今天还想进宫去,问问他,过年时候,愿不愿意,幸王园,去温泉住几日,也学着康熙,找找乐子。

    徽班进京,约莫也该是这个时候了。什么时候宣召进来,也听听和昆曲秦腔不一样声儿呢?纵使不喜欢玩乐,听个段子,也是张弛有度了。

    还有想说,军机处改制事儿。真能成了,又是给自己减轻些负担,也让决策更公平一些儿。

    也想劝他两句,平日别抓权抓得那么紧。皇帝就是要支使着别人做事,事无不亲临自专,天下事无不总治,只能让自己疲惫,又落得一身不是。

    ……

    想说话,实在是太多了。

    可偏生,那个人,他不等胤祈说出来了。

    耳边似是很远地方,有人唤着他,胤祈慢慢侧过头,看见苏遥嘴巴一张一合。又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地回神。好似是,方才灵魂出窍了一般,竟是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这腊月天,苏遥竟是满面密密麻麻汗珠子,胤祈冲他勾了勾嘴角,道:“怎么急惶成这样?不就是问了你一句话么……”

    说到一半,他自己停下了话。

    声音竟是这样低哑微弱,不忍卒听。

    苏遥脸上竟不知是泪是汗了,嘶哑着声音道:“爷!你真伤心,你哭出来!你叫喊出来!爷!你这样子要吓坏了奴婢们了!”

    胤祈摇了摇头,低声叹道:“这时候……还有什么好哭……人都没了,我哭给谁看呢?”

    抬手摆了摆,胤祈道:“去告诉福晋和侧福晋,收拾好了,进宫里跪经。弘意也照着品级穿好了大衣裳,叫他……多陪陪弘瞻。”

    ~~~~~~~

    到了宫里,寿皇殿灵堂已经摆起来了,还是雍正十三年时候备下棺木,此时拿出来暂且用上了。

    这还是当年胤祈掌管内务府时候备下,真没想到,最后雍正用了,竟还是这副棺木。

    皇子王大臣在寿皇殿跪了满地,大学士鄂尔泰和张廷玉并肩站着,手里捧着雍正当年搁在正大光明匾后皇太子密封,宣诏。

    胤祈从背后看着弘昼哭倒在地,被搀扶着起来,接住那泛黄密诏,忽然间就有些恍惚。

    真好似是当年康熙过世,在清溪书屋前,四阿哥胤禛,也是这么……

    然而现在,他已经躺在了张廷玉身后棺椁之中。

    二十年……真是倏忽一瞬间。

    高无庸跪在雍正棺椁边,一边哭一边以头撞着棺木,口里喊着,要殉了主。胤祈却想起,甫进宫时,私下里高无庸含着泪说,皇上临去前,手里还握着朱笔,正在批折子。

    许是他对雍正真感情,也就只有那含着几滴泪。

    现在做戏……真是不能看了。

    再瞧旁人。弘昼固然有伤心,不过此时他,在雄心壮志猛然膨胀,志得意满之余,还能有多少伤心分给他阿玛?弘历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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