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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狐出没-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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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每胥!!
  “哈哈哈,”肥义大笑道,“你真以为老夫已经耳聋眼花了么?安阳君矫诏诱大王前去主父宫,中道劫杀,还不够明显么?”
  我无语。
  “而且老夫还知道,这必是田不礼出的主意。”肥义叹道,“那人热衷功名,总以为天下人好欺。在宋国的失败看来没有受到教训。”
  “那……”
  “我肥义是何人!”老相邦的身形一挺,双眼迸出精光,“老夫久不能出战入阵,终不能老死床笫!求仁得仁,死得其所。”一语言罢,肥义踏上高车,左右护持,远处的宫门发出转轴绞盘摩擦之声,缓缓打开。
  我站在原地,良久才回过味来。自古慷慨就义多见,如此从容赴死却让我浑身发麻,双腿如同灌铅一般。不自觉地,我朝前踏出了一步,两个黑衣已经拦在我面前,请我回去。
  回到堂上,有人在我的坐席上放了一个锦囊。我在公子成凝视之下,淡定地拆开这个素布锦囊,落出一张帛书。帛书上没有题款落号,只写着一句话:“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我轻轻将帛书放在几案上,小心翼翼用手展开,望向右侧的公子成。公子成也看着,笑而不语,并不否认那是他放的。
  政治真是太残酷了。
  我不由有些怨恨肥义,他自己从容赴死去了,却将控制我的辔头交到了政敌的手里。在恨意之余,我又被心中滋生出的期待而折磨。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这是《周南》里《桃夭》的第二篇。整首《桃夭》都是在祝福新人。这句是在说桃花怒放,果实累累,借喻新娘能够尽早怀孕,产下子息。
  苏西怀孕了……
  我居然不知道!
  我以为自己早就摆脱了工作狂的过往,谁知来到了这个世界依旧还是台不知道关心身边人的工作机器。
  有蕡其实……
  肥义真的相信赵成和赵胜一心辅佐国君么?在没有制衡的势力之下,怎么可能有什么忠心?他要我听命赵成我完全可以做到,至于用这么难看的方式么!
  我将帛书折起,纳入怀中,端坐着等待事态的进展。
  女乐声中,原本应该出现在天子朝堂上的八佾之舞早已经在诸侯的正堂上舞了一二百年。我心烦意乱,根本没有欣赏的念头。
  歌舞结束之后,楚王熊槐起身致礼,要为赵王献唱《小雅》中的《瞻彼洛矣》——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
  君子至此,福禄如茨。
  韎韐有姡В宰髁Α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
  君子至此,鞞琫有珌。
  君子万年,保其家室。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
  君子至此,福禄既同。
  君子万年,保其家邦。
  ……
  这诗是诸侯赞美天子之诗,歌唱天子御戎服而起六师,保护家国,必有天佑。现在周天子已经式微到了仅居半城,楚王与赵王同为诸侯,在列国使节面前唱这首歌实在有些摇尾乞怜的意思。
  屈原更是不忍卒闻,好不容易熬到楚王唱完,立马起身道:“依礼法,赵王也当回和一首。”
  赵何支吾不语。倒不是他故意要羞辱楚国,而是他的确不善歌唱。像他这种爱好跑马斗鸡搏击击剑的国君,哪有空去读什么《诗》啊!我甚至怀疑楚王的马屁拍到了马脚上,赵何可能压根没听懂这首诗的意思。
  幸好外面一阵喧哗声救了赵何。
  赵何如释重负,甚至带着欣喜的语调叫道:“外面何人喧哗!”
  很快就冲进来一个全副披挂的黑衣卫士,单膝着地:“报大王,安阳君谋反,劫杀相邦,现正领兵攻打行宫。”
  “什么!”赵何高声尖叫道,“安阳君,安阳君不是回代郡了么!”
  这也是我想问的。
  “确是安阳君,高信将军正领黑衣在宫门拼杀抵御。”那传令兵斩钉截铁道。
  “不会是有人打了安阳君的旗号吧?”赵成站了起来,朝赵何拱手道,“骨肉相残这等令人发指的事岂会出现在我赵国,必然是有妖人假冒安阳君名号作乱!请大王特许老臣平叛。”赵何一脸慌张地看了看赵成,又看了看我。
  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也望向了赵成。赵成的目光落在我怀里,好像是读那封帛书。
  于是,我没有说话。现在宫里宫外都是赵成的人,就算说话又能说什么呢?我还不至于下贱到当场倒戈的地步。
  “善,如大宗伯所言。”赵何重重坐回席上,充满了疑惑地看着我。
  这眼神让我不忍。沙丘之变是权贵者的游戏,但是赵国名义上最高的统治者却被蒙在鼓里。赵雍或许也想过借由这次兵变清洗朝堂,把那些囊肿割去,重新执掌国政吧。不过对他来说代价太大了,肥义与赵雍的感情如师如父。若是赵雍知道肥义被杀,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只是现在谁能通知到赵雍呢?
  公子成站到堂前,高声宣布酒筵中止,择期再开。当下有礼官出席,将众人分列引去宫中属殿休息。我作为政斗失败的一方,当然没有资格跟自己的属官分在一处,单独在正殿给我找了个房间。
  说是房间更像是囚笼。房间位于二楼,点着一盏油灯。这如豆的灯光在窗户吹进来的晚风中摇曳不止,就像是随时都会熄灭一般。屋里的摆设很简单,床笫、筵几、坐席,别无他物。我走到窗前,手臂粗细的木栅栏牢牢地封住了窗户,即便瘦小如我也不可能钻出去。
  我吹灭了油灯。门缝里投进了外面的光影,有人守在我门口。
  嗯,我的确被软禁了。
  我坐在黑暗中,看着外面一轮明月,月影之下隐隐传来厮杀的呼喝声。风吹过,带来了几许血腥的气息。安阳君的人马满打满算不过七百人,要攻打这座行宫却如同蚍蜉撼树。高达五丈的宫墙,赤胆忠心的黑衣铁卫,没有内应怎么可能攻得进来?
  原来的剧本不该是这样的!
  不是应该死士发难,内应开门的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真是碰到了猪一样的队友。
  我脑中浮现出乐毅的容貌,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松开了紧攥的拳头。
  门被拉开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不满道:“怎么不为大司寇掌灯!”随从鱼贯而入,两盏明亮的灯台放在了筵几上。
  我站起身,朝门口那人点头道:“公子此来有何贵干?”
  “特来恳求先生。”平原君说着,双膝一软已经跪了下去。
  我本以为他只是想坐下来慢慢谈,谁知他并没有收住下落的趋势,腰肢前送,双手相叠,拜伏在地。手在前,头在后,前额触地有声……这就是传说中的最大礼节,正拜中最隆重的稽首礼。
  是臣拜君之礼。
  我连忙上前托起平原君,道:“公子要折杀小子么!”如果我当之无愧地受了他这一礼,折杀未必,不过以后肯定会被他记恨的。
  “先生是当世大才,虽有不慎,此时回头却意犹未晚。”平原君道,“先生可明白在下的意思?”
  这是在逼我效忠。
  如果我断然拒绝、装聋作哑,沙丘这片血染的土地上也在乎多埋一具尸体。我就再也见不到苏西、宁姜、小佳、小翼……
  如果我效忠的话……
  做人可以这么没有节操么?
  

风起沙丘 第85章 第七十九章 喋血沙丘(七)
  我长叹一口气道:“世人常言赵之平原乃北地孟尝,今日所见方知世人多愚昧啊!”
  平原君默然。我知道他平生最喜欢自比孟尝君,以人称小孟尝为荣。既然钓起了他的胃口,我便施施然道:“我本邯郸卑鄙之人,但愿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一二菲薄之质,竟让公子如此大礼相待。此其孟尝所能为之欤?君上若是不弃,请证吾誓。”
  平原君肃容垂手。
  我退开一步,面向窗外的明月,心道:起誓吧。只要起誓了苏西就会回到我身边的。
  顺了顺喉骨,我高声道:“鄙贱下臣狐氏子婴,本邯郸粗鄙氓流,蒙平原君不弃,以国士之礼待我,无以为报,当太阴以盟誓,以鉴寸心。誓曰:生既为赵氏之臣,死亦当为赵氏之鬼!有敢贰臣之心辜负君恩,必天厌地弃,天厌地弃!”
  “大善!”平原君等我三拜礼毕,上前扶起我,“有国士如狐子者,我赵国大兴之日可待!来人!传她进来!”
  我站起身,望向门口。虽然平原君没说是谁,但我已经知道那个身影将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间似乎凝结了一般,直到门外回廊上的脚步声敲击着我的耳膜,与我的心跳声音相随。
  我一直在刻意地强迫自己不去想苏西,甚至到了一旦浮出她的影子就强行打断的地步。我曾经有过女朋友,但从未有过妻子。我曾经疯狂地喜欢过某个女孩,但从未有过如此平静地爱着一个女人。
  层层堆积起来的河堤在苏西的身影出现的刹那,如同遇到朝阳的露水,转眼间就不见了。事实上,我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大脑空白,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屋里只有我们两人,等我大脑轰地一声再次开始处理外界信息的时候,她已经端坐在筵几对面,双手叠放在小腹,眼神空洞。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苏轼的《江城子》我早就淡忘了,只是这句话却像是魔咒一般在脑中萦绕不去。这是一首多么不祥的词啊,苏西明明活生生地坐在我面前,我怎么想起了这么一阕悼念亡妻的词!
  灯芯噼啪地炸出一朵朵灯花,却像夜幕中的焰火一般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我不忍心去看苏西,好像我每多看一眼就会离她更远一分似的。
  “是我骗了你,”苏西用一种我从未听到过的陌生语调道,“我从来都是主父安插在你身边的密探。”
  “没关系。”我不知道怎么想的,将这三字脱口而出,好像占了她莫大的便宜。
  “有关系的……”她轻声道。
  “真的没关系。”我按着筵几,“我对主父一向知无不言,你不会伤害到我什么。”
  “但我是密探……”苏西的声音越来越轻,终于大声哭了出来,“我是密探!”她的双眼瞬间就被眼泪冲得通红,眼白上的血丝就想要爆裂一般。她深深垂着头,眼泪如同流水一般低落下来。
  我想上前抱住她,但是身体僵硬得就像借来的一样,我只会说:“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这句苍白的话在她的嚎啕大哭中无比乏力,终于,她长吸了一口气,嘶哑声中蕴藏了极大的痛苦。
  “对不起。”她咬着牙,挤出三个字。
  她脸色苍白,眼神中折射出的火光让我无比恐惧。
  我一把推开筵几,油灯打翻在地,如豆的火光瞬间熄灭,灯油洒在上过桐油的地板上,黑色的一滩。借着月光,我看到了另一滩黑色的液体从苏西的席下扩散开来。
  “带下、带下医!”
  我想冲过去抱住苏西,却忘了自己还没有站起来,更像是扑倒在苏西身上一般。苏西倒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她打着哆嗦,说不出话来。我连滚带爬地抱住她,让她躺在我的臂弯,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肚子,想把她搂得更紧些。手上传来温热黏稠的触感,浓烈的血腥气在窜入我的鼻腔。
  一向不耐血气的鼻腔粘膜分泌出大把的鼻涕,让我狼狈不堪。我顾不上恶心,大口吞咽着,生怕耽误呼救的音量。
  “赵胜!给我找带下医!我要最好的带下医!”我冲门口喊着,我知道他们一定有人守在门口。
  “带下医……”我脸上冰凉,不知哪里来的水划过面庞,滴落在苏西的脸上。
  我连忙伸手去抹,却不料手上沾了血……
  “别走,随便你是什么人,都没关系……”我贴着苏西的脸,她的皮肤冰凉,“真的没关系……”往日如泉涌一般的话痨,此时居然不知道能说什么,我真心憎恶自己,怎么会卷入这种事情。
  “君子……”苏西咬着牙,缓缓伸出手,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似的贴在我脸上,“君子,对不起,如果……”
  “没有如果!我们会好好生活下去的,你乖乖的,等你好了我们就去齐国,那里有大海,我们可以去海外仙山。”我紧紧握着她的手,按在我脸上。她的手冰凉,这是失血过多的表征。
  “如果……知道……我有了……”苏西泪如泉涌,“一定不会走……对不起,君子……”
  “没关系,以后我们还会有的。”我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我只想扯动嘴角用笑容让她安心,“亲爱的,我们会有很多很多孩子,没关系的。”
  “君子,”苏西似乎又有了力气,“人死后会去哪里?”
  “别胡思乱想!你不会死的!”我搂住苏西的耳朵,冲着门口吼道,“来人!否则我杀你全家!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门移开了,高举着烛台的守卫冲了进来,围在我和苏西身边。火光之下,苏西的脸色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嫣红。我忍不住去抹擦这股嫣红,它让我觉得恐惧不安。
  “别怪他们……”苏西的手软软地垂了下去,我连忙又握住她的手,再次拉到我脸上,想用体温让她暖和起来。
  “金簪给小佳……”苏西的身子突然弓了起来,剧烈颤抖着。血浸透了华服,紧紧黏在我身上。
  我眼前的一切东西都是红色的,已经认不出人。有人跟我说医生很快就来了,但是迟迟都没有见到。我用自己最轻柔的声音呼唤着苏西的名字,让她从剧痛中纾解一些。
  苏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紧紧握着我的手,迎着我的目光。她的目光中说尽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以来的所有往事,说尽了我们床前月下的情意绵绵,说尽了此生不负来世再续的盟约。说尽了一切,所以她只是动了动嘴唇,长长吐出一口气,优雅地闭上了眼睛。
  我伏在她的胸膛,随着她的呼吸起伏,她一定没有死!死人怎么会有呼吸!
  “带下医!”我嘶吼着。
  月亮隐没在乌云之后,屋里的人熄灭了灯火。我眼前一片漆黑,漆黑之中只有苏西身上泛着洁白的毫光,如同神灵一般,渐渐升起,越飞越高。我胸膛里像是有一把火,烧干了肺,烧裂了咽喉,每一个我用尽全力吼出来的字都被虚空吞没。眼看着苏西化作了光点,成为群星中的一粒,我的心方才平静下来。
  “火。”我的声音嘶哑可怖。
  一股热流在我面前晃过,我只看到一个火红的影子一闪即逝。
  “去禀报君上,他瞎了。”一个冷漠的声音说道。
  瞎了?瞎了也好。我摸索着将苏西搂入怀中。现在她是死人,我是瞎子,我们对这个世界不再有任何威胁,谁都跟我没有关系了,我只想和她安安静静地呆在一起。在我空白的大脑里,突然冒出一个悲怆的苍老男声,一字一泣血,幽幽诵道: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我以为自己完全忘记的词,居然如此清晰地在脑中响起,真是妖孽。
  “大司寇,大司寇?”
  有人贴着我的脸,鼻息几乎喷到了我脸上。我厌恶地朝后仰了仰,听出是平原君赵胜的声音。
  “大司寇,已经为你带来了良工,切莫慌张。”赵胜道。
  “良工?”我冷笑道,“现在来还有什么用?”
  “大司寇,请先喝碗蜜水。”平原君低声劝我。
  我伸出手,一只温热的手覆住了我的手背,将蜜水抵到我手掌。我抓着碗,一饮而尽。蜜水流淌过我干涸的喉咙,仿佛水过火板一般被蒸发得一干二净。我又要了一碗,再次饮净,总算感觉好了很多。
  有人走到我身边,低声道:“大司寇,逝者已矣,还是入土为安吧。”
  “好。”我缓缓放下苏西的身子,说道,“我看不见,麻烦你们找些侍女来为她清洗,送她一程。”
  是啊,既然我能来到这里,苏西为什么不能去我从前生活的地方呢?她这么漂亮,在那个放纵的时代一定会有很多登徒浪子纠缠她。不过她一定会等我,等我回去跟她在一起。如果上苍给我这么个机会,我再也不会因为工作、贪玩、朋友离开她……哪怕一刻,哪怕一步。
  

风起沙丘 第86章 第八十章 武灵悲歌(一)
  医工翻开我的眼皮,用灯火在我眼前晃悠,想看看我是否还有光感。我没有让他费心,直接道:“只能看到一个红色的影子。”
  那医工又掐了我的脉,道:“并无外伤,脉象虽然有些虚冲激荡……仆也不明所以。”
  嗯,我估计是因为刚才情绪太激烈导致颅压变化,从而影响了视觉神经或者视网膜之类的东西。这些你作为良工知道么?不知道还是一边歇着去吧!滚!
  我手脚发软,轻轻拨开他,硬提起一口气道:“瞎了又如何?某家能以弱冠之龄当上大司寇,靠的是天赋之灵。”
  过了良久,赵胜方才附和道:“大司寇说的是。”
  眼睛能看到东西未必就不是瞎子。我虽然瞎了,却未必看不到东西。说不定比以前看到的都要多……
  年轻女孩轻曼的步伐敲打着我的耳膜,她们将苏西抬上木板,抬了出去。我没有跟苏西告别,因为我知道苏西会一直活在我身边,等我跟她团聚。
  “外面的叛乱平定了么?”我打破沉寂,问道。
  “高信已经击败了叛军。”赵胜停了停,又道,“田不礼不知所踪,安阳君逃进了主父宫。”
  “我有个疑惑,想请教君上,”我平复了呼吸道,“如今尘埃落定,君上也不必瞒我一个瞎子。”
  “敢不尽言。”赵胜倒是答应得挺爽快。
  “你们给了田不礼什么好处,让他如此死心塌地为你们效命?”
  “真的没有。”赵胜笑道,“什么好处都没有,只是派了个说客告诉他,他最大的敌人不是旁人,乃是智谋超出他许多,深得安阳君信任的乐毅。”
  “果然,”我叹道,“天下事都坏在小人手里。”
  “现在高信领黑衣卫士和世族之兵清扫叛军余孽,”赵胜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李兑持虎符尽发四邑之兵,勤王北上,将在房子屯守,以防北地有乱。只差最后一件事,沙丘之变就可以平息。”
  “杀兄弑父?”我调笑道。
  赵胜没有说话,站了起来。他重重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又走了回来,道:“是廉颇。”
  有些人总是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也有很多人说历史上的那些星辰不过是适逢其会。但是廉颇用事实证明了他就是不世名将,无论是自己一步步走向大将军的权柄,还是将他放在某个不起眼的小角落。
  我用了两个眨眼的时间回顾了一下之前的布局。廉颇和他的三百警士被调往北边,本意是防止赵成的那一千民夫。虽然我跟乐毅从未明确分工,不过两人很默契地分配了任务,他负责来硬的,我负责来阴的。所以三百人去抵抗一千人,看似以少搏击大,实际上三百个训练有素的战士去对抗一千乌合之众,谁都知道胜算在哪一边。
  问题是对方不是一千乌合之众。
  赵成完美地玩了一手借尸还魂,用晋阳的赵兵六百人替换了那一千民夫。所谓的一千民夫不过是文案上存在的“力量”,被我发现漏洞之后,赵成水顺推舟将这“千人”暴露在阳光之下,理所当然地提供粮草辎重。当廉颇抵达预定位置之后,面对六百精锐赵兵,可想而知他将面临多大的压力。
  好在他是廉颇。
  司马迁说他是“赵之良将”,实在太贬低这位不世名将了!
  廉颇用三百警士,先是据守营寨,派人从小路包抄其后路,放了一把火烧了对方辎重,逼其决战。对方不过是倍数于廉颇,限于地形又不能尽数展开,只打了一天就后续无力,罢兵待援。当时沙丘这边态势还不明朗,赵成自然不会冒险分兵,只得在头顶高悬廉颇之剑的情况下应对兵变。遗憾的是我完全不知道,以至于错过了最佳反败为胜的机会。
  现在沙丘局面已定,但大军不能轻动,否则军心涣散不说,还会挑起南北冲突。赵成为了安抚北地贵族,已经送了大量的王命诏书出去,慷慨大方地赐以封邑爵位,离间北地贵族脆弱的联盟。
  平原君讲述中途,又来了一个年轻人,脚步轻浮,显然少年得志。他坐下的时候有些如释重负,就像是自己刚刚完成了一件作品。不等他开口,我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公孙龙。
  公孙龙等平原君讲完,接过话题道:“现在廉颇腹背受敌,必然大败。”
  “不会,”我肯定道,“他会走的。”
  “走?”公孙龙笑道,“他能往哪里走?”
  现在廉颇的位置在广阿泽之东,钜鹿之北。往西是大泽,往南是沙丘,往东是齐国,往北是灵寿。
  进了大泽他就成了猎物,投向南方只有被包围歼灭的结果。听公孙龙说孟尝君已经在武城集结大军,就是为了防备有赵国叛军进入齐境。往北貌似可行,但是这支警士营的警士都是邯郸人,家人都在邯郸,没有辎重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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