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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麟轩-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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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意思了!想到这儿,殇墨却没有松手的打算,似乎还把怀里的女孩抱得更紧了……

倾注于裴珞与尉迟皓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不少,想到自己的背正紧贴在殇墨的胸膛上,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樱珞便生出几分羞腆。但是,因为担心此时动弹会发出声响惊动将军府的人,她也只能乖乖地僵立在殇墨的怀抱中。

两个分心的人终于在安禄山的说话声中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陷入危难的尉迟夫妇身上。只见安禄山慢悠悠地从躺椅中坐了起来,朝身后的裴珞投去一眼,深感可惜地咂了咂嘴:“尊夫人似乎清瘦了不少啊!不应该呀?我可是吩咐了下人要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不得有丝毫的怠慢,这人看上去怎么还这么憔悴呢?”

一整晚都被纸团上的话所困扰着,裴珞的神色看上去确实有些灰白。看到受苦的妻子,尉迟皓恨不能立刻上前将她救下。面容微微地抽搐,好不容易将激动的情绪稳定下来,尉迟皓这才缓缓地开口道:“贱内是被我宠坏了,吃不惯外面的食物也用不惯外面的东西。今日我就是特地过来将她带回去的。为答谢将军近日的照顾,我已备好一份薄礼,还请将军笑纳!”说着,他从衣袖中取出一个信封,放在手中把玩,却没有立刻交给安禄山的意思。

盯着信封思索片刻,安禄山的嘴角扬起一丝轻笑。他抬起右手轻描淡写地说道:“林江,替尉迟夫人松绑,让他们夫妇好好聚聚!”

“将军!”听到如此轻易地就要将人放了,林江脸色一变。

见林江迟迟不放人,安禄山拉下脸来斥责道:“你想抗命不成?”

犹豫了许久,林江还是低下了头,恭敬地说了声:“属下不敢。”然后,他便取出腰际的钥匙打开了裴珞手腕上的铁铐。

身体解除了禁锢,裴珞警觉地向左右两边看了看。直到确定没有人会为难,她才喊了一声“皓哥”,跑向尉迟皓的身边。

“你没事吧!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尉迟皓张开双臂迎接裴珞的回归,紧紧地抱了她一下,而后便上下仔细地打量。

“我很好,他们……他们没有为难我!”思及昨夜林江的轻薄之举,裴珞语间稍顿,最终还是忽略过去。虽然脸上挂着微笑,但满腹心事的她还是无法掩饰眉宇间的轻愁。

还以为裴珞是在担心他们的安危,尉迟皓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不要担心,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看着两人上演夫妻情深的戏码,林江的心中仿佛针扎一般的难受。心头的怒火难以掩盖,他横声叫道:“尉迟皓,人我们已经放了,你准备的大礼呢?”

“我就在这将军府内哪儿也跑不了,你还担心我会言而无信吗?”尉迟皓淡然而笑,伸手准备将信封交给安禄山。就在此时,忽觉手头一松,那信封已经攥在了裴珞的手中。

“珞儿?”不明白裴珞此举的深意,尉迟皓疑惑地看看妻子,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对不起,皓哥!有些事我必须向安将军问个明白!”裴珞满含歉意地看了尉迟皓一眼,拿着信封与安禄山等人正视。她的目光在扫过安庆绪时有了短暂的停顿,但很快还是回归到安禄山的身上:“如果将军想要拿走我手中的信封,就请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我们放人在先,礼数已尽到了,师妹你可不要得寸进尺!”林江皱眉冲动地上前两步说道。

“诶——”安禄山挥了挥手,脸上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兴味盎然地说:“我到是对尉迟夫人的问题挺好奇的!有什么想要问的,夫人尽管说来听听!”

将纠葛在心中一整晚的疑问稍作梳理,裴珞抬头看向安禄山,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我曾经请将军调查裴家的灭门惨案,有一件事我一直都忘了问,希望将军在今天给个答案!裴家久居平遥小县,默默无名,身居京城的宰府又是如何得知我家之事的呢?”

眼珠微转,神光闪过,安禄山哧哧一笑故作不解状:“此事我到不曾细查,恐怕无法回答你啊!”

“你当我爹是天上神仙,无所不知吗?”一直在旁负手而立,默不作声的安庆绪在此时忽然开口了:“听说你的相公也很厉害嘛,连宰相大人的私密事都能查到,此等小事为什么不问他却要来问我爹呢?”

此话一出,安禄山眼中顿起杀机,狠狠地瞪着安庆绪,语带警告地说道:“你一个孩子,这个时候最好还是别插嘴!”

安庆绪乖乖地低下了头,仿佛知错的孩子在乞求原谅。只有那高高上仰的嘴角显示出他的兴奋与得意。

裴珞已被安庆绪的话一语惊醒,她看向身边的尉迟皓,焦急地问道:“皓哥,这件事你也查过对不对?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我……”尉迟皓眼神游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希望妻子以后都生活在悔恨中。

“皓哥,”裴珞的神情是凝重的,不给尉迟皓逃避的机会:“在这件事上,希望你不要欺骗我!”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尉迟皓经过一番思考,最终还是斟酌着说道:“听说当年安将军初次进京专程为宰相贺寿,除了送上诸多贵重大礼外还附赠了一张名为《平遥探春》的美女图。好象宰相大人就是通过这幅图找到了远在平遥的裴家。”

真的是这样?裴珞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痛苦地看向安禄山,质问道:“将军大人,您深得贵妃娘娘的宠爱,又是她的义子,为什么还要作出拖娘娘后腿的事呢?”

安禄山笑了笑,并没有开口。为她解惑的人依旧是尉迟皓。他轻叹一声,说道:“珞儿,难道你忘了,当年安将军还并没有得到贵妃的宠信。他之所以能官运直升,靠的还是宰相大人提拔!况且,他也并没有拖贵妃的后腿,在认了这个干娘之后,他很快为自己做的错事作出了补救……”说到这儿,尉迟皓沉默了。

“什么补救?”裴珞怔怔地看向尉迟皓,喃喃地问着,虽然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不要难为尉迟兄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同样可以告诉你!”就在尉迟皓面带愁绪,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刻,一直都小心躲在暗处的殇墨突然带着樱珞在人前现身。他的举动不仅让樱珞不明所以,也令在场的其他人措手不及。

裴珞这还是头一次见到白发蓝眸的殇墨,神情略显讶异。在看到殇墨一直拉住樱珞的手不放时,她很是担心:“你是何人?为何制住家妹不放?”

“你说她?”殇墨好笑地指了指樱珞,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我到是想放手给她自由,可惜这丫头自己不答应啊!”

“说什么呢?”樱珞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不好意思地冲满脸惊异之色的裴珞笑了笑,“这位是我的老板,他叫殇墨。”

先前安庆绪的突然插嘴已经使计划无端地拖延下来,而殇墨的出现更是打乱了安禄山的所有计划。这一刻,再舒适的躺椅,他也坐不住了。“殇公子,你究竟是何人?”安禄山恨恨地说:“堂堂将军府岂是让你等来去自由的随意之地?”

殇墨彬彬有礼地微微欠身,算是打过了招呼,这才说道:“没有告之主人家就私自闯入确是我等冒昧了!等尉迟夫人把信函交给将军,我们四人便很快会离去,绝对不会打扰将军休息的!”说完,他送大大的笑脸,一派温顺谦恭的和平使者模样。

可惜并没有人想领他的情。一旁的裴珞就首先开口说道:“如果将军不回答完我的问题,我是不会把信封交给他的!”

“姐姐,保命要紧啊!”樱珞担忧地拉住裴珞的衣襟,小声劝慰:“你就把信封交给他们吧!等离开了将军府,殇墨会把所有的事都讲给你听的!相信我,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就在裴珞迟疑的当口,安禄山已然没有了耐性。他拍了拍手,立时便有三十多名弓剑手将院子团团围住。想来眼前的四人已是插翅难逃,安禄山上前两步,冷冷地说道:“你们把这将军府当成了什么地方?这里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从心底里不希望有流血事件发生,樱珞从四人中走到最前,平静地看着安禄山:“将军,我不想与你为敌!无论你在众人眼中是忠是奸,是好是坏,你始终都是救过我两次命的恩人!我们会把信封中的部兵图交给你的,也请你拿到图后能够放我们离开,不要再多加刁难!”

沉默良久,安禄山的眼底罕有地流露出痛苦挣扎之色。他看着樱珞,缓缓地说道:“我也不想与樱姑娘你为敌!今日,我给你作最后的选择:只要你答应永远留在我身边不再离开,我就会放了其他人!而且保证,不止我不会为难他们,也绝对不会再让别人为难他们!”

他的条件令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林江更是激动地叫出了声:“将军,你可不要意气用事啊!万不可为了一个女人毁了多年的心血啊!”

安庆绪瞪着樱珞,眼睛布满血丝,满是仇恨之意。他决不会让爹拥有这个女人的,爹的身心永远属于他娘!袖中匕首垂落,安庆绪将刀柄握得死紧,手背上的青筋都一根根地暴突起来。

最讶异的,恐怕还是樱珞自己吧!对于感情,安禄山从来没有掩饰过。一直以为自庄园那次之后他就已经放弃了,却想不到今日竟又会被拿出来做为条件。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从没有想过要留下,却又担心此时断然拒绝的话会引发安禄山更大的怒火。“我该怎么办?”樱珞不自觉地回头,以眼神向殇墨求救。

殇墨的脸上依然是淡然的微笑,但行动上却是果决异常。他一把将樱珞拉入怀中,示威地看向安禄山:“将军不要等待樱珞的答案了,她不会留下的!因为……我不答应!”说完,低头向近在咫尺的红唇一点点靠近。看到胸前的小脸因为紧张连呼吸都忘记了,他不由轻笑。最终,微微地抬头,在那白皙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楞楞地,还以为自己会变成化石。当耳边传来石块迸裂的声响时,樱珞才猛然惊醒。双手用力地在殇墨胸前推了一把,身体顺势向后退去。摸摸额际,嘴唇的余温尤在,心脏也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她瞪着殇墨结结巴巴得说不出话来:“你……我……”

“还你你你,我我我的?”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殇墨笑得很是自在。他点点樱珞的鼻尖,低头在其耳旁悄声说道:“赶快作好跑路的准备吧!”

终于想起他们身处的环境,樱珞心头一惊,本已变得绯红的脸颊开始缓慢地恢复常态。眼角的余光,偷瞄到满脸杀意的安禄山以及他手边已然碎裂成小块的圆石桌,心中暗暗乍舌。殇墨的举动已经把这位将军彻底激怒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安禄山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个白头发的怪人:“来人呐,给我把这四个人拿下,全部关进地牢!若有反抗者,杀——无——慑!”

“慢着!”看到周围的弓箭手聚拢过来,裴珞心头大惊。她高举起信封冲着安禄山喊道:“难道将军不想要这部兵图了吗?如果他们再敢靠前一步,我就要把手里的图给毁了!”

“毁图?哈哈哈哈……”安禄山仰天大笑,轻蔑地看着裴珞说道:“不过一幅假图而已,你想毁就毁了吧!”

假图?裴珞震惊地看向尉迟皓,而尉迟皓则震惊地看向安禄山。“信封里的图你看都没看,怎知就是假的呢?”他不由脱口问道。

冷笑一声,安禄山轻轻地说道:“你难道忘了?我可是贵妃娘娘的义子啊!”

尉迟皓恍(书)然(网)大悟:是了,杨贵妃已经被皇上宠上了天,她要是想从皇上的口中套点东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想必安禄山早已从杨贵妃处探听出很多关于部兵图的讯息了!

仿佛是在验证他的猜测,安禄山语带嘲讽地说道:“因为裴珞始终偷不出部兵图,所以我特地向贵妃请教此图的来历。这才知道因为图纸极易损坏,很难代代传承;是以守城四将便用奇异的药水将图纹在了自己孩子的身上,而他们的后代也一直延续了这个方法!当你伸手去取信封的时候,恰好露出了手臂上包扎的伤口。那时我就猜到,真正的部兵图其实就刺在你的手臂上而如今业已被你转移。”

听到这儿,尉迟皓依旧不解:“你既然已经猜到为什么还……”

“还要装作不知道对吗?”接过尉迟皓的话头,安禄山笑着说。

“不错,”尉迟皓点点头:“你完全可以立刻就把我给杀了!为什么不那样做?”

眼神一眯,安禄山慢悠悠地道出心底的计划:“我要用你钓出守城四将的其他后人!虽然这四家后人先后退出朝政,却依然在暗中操控着朝中的不少大臣。你真以为我在乎的是部兵图吗?只要除掉你们这些四将后人,京城也就成了一副空壳而已!”

万万想不到,安禄山的算盘是如此拨弄的,尉迟皓真的感到心寒了!只怪过去小瞧了此人,如今安禄山既然能够如此坦然地将秘密说出,摆明了是不会放他们四人活着离开的!看了看身边的妻子,与无端被卷进此次事件的殇墨与樱珞,他无奈地道歉:“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不,都是因为我!”裴珞流下伤心的眼泪,懊悔不已:“如果不是我一时大意被他们抓住,皓哥你也不会为了救我而陷入如今的危 fsktxt。cōm险!还有樱珞妹妹,也是如此……”

看到这两人已经万念俱灰,樱珞不禁急道:“别这么早就放弃啊!要振作起来,我们奋力一拼,未必不能逃出去的!”

“樱姑娘,不要太天真了!”安禄山幽幽地看着樱珞,沉声说道:“如今你们已四面楚歌,根本就逃不了了!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杀你的!但是他,一定不能活!”安禄山向殇墨投去一个阴冷无比的眼神。

“是吗?”接收到那充满了杀意的眼神,殇墨悠然一笑,淡定地说道:“恐怕这次又要让将军您失望了!”

安禄山听得不明所以,正想讥笑殇墨的狂妄自大,怪事发生了……

猛一跺脚,仰天嘶叫,殇墨在众人的面前变身成为独角怪人。“桀桀”怪笑出声,他伸出锋利的长爪划过四周。已然仓皇失措的弓箭手们下意识地四散逃逸,为中心的四人留出了空隙。趁此时机,殇墨再一次划出时空裂痕,拽起已经吓呆了的裴珞与尉迟皓,用眼神示意着樱珞,一起跳入裂缝之中。

就这样,安禄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在院子中。无暇怪责那些逃逸的士兵,因为他自己也被这情景给惊呆了。

还是一样的后院,还是一样的景致,四个大活人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踪影,惟有空地上凌乱的脚印证明他们确实存在过。安禄山怔怔地站在原地,嘴里喃喃自语着:“那个家伙,他到底是人是鬼?”

[链情∶十五、反噬]

就像是从大门的一边跨到另一边,脚下很快又有了踩到实地的感觉。还以为殇墨会把大家带回到尉迟府,入目所及却是梦麟轩家中的客厅。回到令自己安心的避风港,樱珞刚想松一口气,却看到走在最前的殇墨脚步踉跄。只见他松开了手中拖曳着的尉迟皓与裴珞就一头栽倒在旁边的沙发中,不停地喘着粗气。

樱珞心头一惊,趋身上前,伸手小心地检查着殇墨的身体。在身上没有发现什么伤痕,但手心中的温度却是时热时冷。将目光上移,只见殇墨的脸色青红交接,嘴唇灰黑,看上去非常的吓人。心中开始焦虑起来,她忧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吗?我怎么找不到伤口?”

恢复到常态的殇墨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抬手指向尉迟皓与裴珞,浅笑着说:“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你还是先去看看他们两个吧。刚才的事应该把他们吓坏了!”

“你确定没事吗?”樱珞皱着眉头。

殇墨轻轻一笑,还是以点头作答。

樱珞无奈地放弃追问,倒上一杯温开水,放在他的面前:“那你先喝点水休息一下吧!”她将注意力转向客厅里的另外两人。

尉迟皓与裴珞自脚落地后,便一直相偎在一起,站到远远的地方满脸惊惧地瞪着殇墨。虽然是梦麟轩的客户,但尉迟皓见过的始终是人模人样的殇墨,对于殇墨的白发蓝眸还以为是哪个奇异的外族血统造成的,不曾见怪。今日,将军府亲眼所见的一番景象,在他心中造成的震撼绝不亚于妻子裴珞。与殇墨有过几面之缘的尉迟皓已是如此,裴珞就更不用说了,她的脸色白得像雪一样,看不出半点血色。

想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就此忽略过去,樱珞冲他们夫妇二人微微一笑,指着对面的沙发说道:“折腾了这么久,你们都累了吧!干吗还站在那边,过来坐啊!”

探过头去,有意无意地看了殇墨一眼,尉迟皓勉强地笑了笑:“殇公子他……还好吧!一直都知道殇公子并非常人,却想不到原来如此地不同一般!”

尉迟皓说得是很客气,但樱珞听着话中的意思,实在是高兴不起来。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不悦地说道:“尉迟公子何必管那么多呢?无论我的老板是人、是鬼、是神、是妖,把你们救出将军府的是他总没有错吧!”很不喜欢他们用看怪物似的眼神注视殇墨,,樱珞不再刻意地喊尉迟皓“姐夫”来拉近彼此的距离。

到是殇墨本人并不在意,他笑着拉了拉樱珞的衣襟,柔声说道:“不能怪他们,我刚才的样子的确太吓人了!他们现在是梦麟轩的客人,你可要客气一点!”

樱珞的指责之辞与殇墨的宽容大度令夫妇两人羞愧万分。尉迟皓与裴珞相视一眼,同时朝着殇墨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后又跪倒在地。尉迟皓胸前抱拳,无比诚挚地说道:“适才我夫妇二人太过无礼,请殇兄莫要见怪。今日在将军府多亏殇兄出手相救我们才得以逃过此劫。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还请受我二人一拜!”

“你们这是做什么?”殇墨连忙起身,要把他们给扶起来,嘴里说道:“其实我也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反到让你们受了惊吓。如今你们还要如此,岂不是要我心中难安吗?”

眼见尉迟皓与裴珞如此诚恳地道歉以及道谢,弄得樱珞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上前拉住裴珞的胳膊,羞腆地一笑,轻声说:“姐姐快起来吧!其实我也有不对,刚才我说话的语气太冲了!”

轻笑着摇了摇头,裴珞被樱珞拉着坐到了沙发上。头一次坐到这么软的椅子,她差点又吓了一跳。好容易缓住心神,对这个客厅里其他的奇怪物什选择暂时忽略,她看向殇墨,不曾忘记对方在将军府说过的话:“殇公子,你真的清楚我裴氏一门的血仇吗?”

淡淡地掀了掀嘴角,殇墨挑高眉头问尉迟皓:“我可以说吗?”

怜爱地看着身边的妻子,尉迟皓神情有些复杂。最终他叹息一声,苦笑着说:“这件事已经搁在了她的心里,不弄清楚她是不会罢休的了!反正迟早是要知道的,也就不必再隐瞒了。况且,我也很想听听,殇公子对此事究竟知道多少!”

得到了尉迟皓的同意,殇墨也就不再顾及什么了。他看着裴珞说道:“前面的事情夫人也已知晓,这里我就不再多言了。正如令夫所言,早在一开始,安禄山是靠着宰相李林甫的提携在往上爬,当时杨家的得势对他也多少造成了影响,所以他也很赞成用美人计来阻止杨家势力的增长。不过后来形势就不同了,李林甫已先一步觉察到安禄山的野心,不仅不再提携他,更有心要削弱他的兵权;而杨国忠则返其道而行,对他刻意地拉拢,还让自己当贵妃的妹妹认他做干儿子。如此一来再让你裴珞进宫就会对他很不利!”

“所以安将军就挑唆宰相大人,让他来血洗裴家?”轻声地发问,裴珞激动得连嘴唇都在微微地发颤。

“在这件事中,李林甫与你不过都是安禄山操纵的玩偶而已!”殇墨叹息着摇了摇头,话语中透着感慨:“当年李林甫是想用你的家人要挟你入宫,不过是要活的!李林甫不是白痴,他很清楚只有活人才能要挟到你,死人只会招来你的仇恨而已。可惜他的几个手下已经被安禄山买通,动手杀了你的几个家人。那时李林甫在皇上面前威信已大不如前,如果这件事传到皇上耳朵里肯定会很糟糕,他这才起了灭口的杀心。其实无论是李林甫还是安禄山,原本都没有打算放过你,应该说夫人的得救完全在他们两人的意料之外。”

“可是为什么安禄山后来没有杀姐姐呢?”樱珞一直在旁边很认真地听,此时她对于这一点还是抱有疑问。

殇墨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裴珞一眼,悠然说道:“这可就要谢谢那位林江林大人了!事情就有那么巧,救走夫人而后又收夫人为徒的正是林江的师父。林江对这位师妹暗生情愫,在安禄山面前极力保证夫人你只知道仇人是宰相,一心想要找宰相复仇,绝对不会影响到他,这才保住了夫人的性命。即便如此,安禄山还是不放心,所以才派给夫人部兵图的任务。如此,夫人嫁为人妻,再不会有入宫夺宠之忧,又可让深爱夫人的尉迟兄成为对付宰相的一柄利器,实是一举两得啊!”

当殇墨在那里侃侃而谈的时候,裴珞便静静地坐着,将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仔细地听去。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原来她自己就像个傻子,错把仇人当作了恩人,还助纣为虐地做了许多坏事!她为了报仇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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