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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皇-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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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
  就像夺回南陈州这样一件对于大梁这样一个首席强藩本来是很简单的事情,结果一仗打下来都让大梁内部内讧不断,更别说对徐州用兵这样的大动作了,也许会让大梁自家崩溃都未可知。
  而泰宁军和平卢军也许对徐州感兴趣,但是他们连自家领地内斗搞得一团糟,尤其是泰宁军治下的诸州更是不堪,不但盗匪遍地,而且士绅也是集体抵制,甚至发展到了政令都不出县城的地步了。
  江烽有时候都在怀疑这些藩阀们除了募兵打仗是不是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能够维系下来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至于淮南的李昪,自顾不暇,显然也不可能,算来算去如果淮右不干预的话,徐州还真的有很大可能会落入蔡州手中,江烽不相信以感化军内部那几位能合力共御外敌,看看尚云流的表现,就能知道这帮人大多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角色。
  而江烽决不允许徐州落入袁氏手中,那将会让袁氏成为淮右难以弥补的大患。
  别人无力阻止,那么就只能淮右自己来,而有些事情必须要现在就开始做起来,哪怕现在看起来感化军还有抗衡之力,但是江烽很怀疑感化军内部是不是也还有像鲁桐一样的角色,早已经和袁氏勾搭上了,一旦时机成熟,就是反戈一击,城头变幻大王旗,到时候,自己就来不及了。
  所以庄永胜的提议让江烽怦然心动了。
  徐州现在对地方上的控制力正在急速削弱,若是能让庄永胜在巨野、方与、金乡、任城这几县与徐州北部交界地区武装起来一支军队,那么一旦淮右决定北上攻略徐州,这支军队就会成为一支奇兵。
  ……
  寇文礼也是怀着忐忑而激动的心情来见江烽的。
  从最初与田春来的谈判,到后来敲定事宜,寇文礼一支有些恍惚。
  狡兔死,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寇文礼还是很明白的。
  像自己这种人,披上了水匪的皮,他就从未指望能脱掉过,淮南士绅是不会接受自己这种人的,无论是杨溥还是李昪,都打的是利用自己的主意,江烽也许一样,他一度也是这样认为的,但田春来给他指了另外一条路。
  在吴地,寇文礼是无法摆脱水匪这层皮的,那么跳出吴地呢?
  正如田春来所说,这位主君是看重有本事的人才的,他寇文礼没别的本事,就是靠水上功夫,能带好水上这帮兄弟,操弄舟楫的本事寇文礼还是自信不输于人的。
  这位主君的心胸不止于淮南,这是田春来透露给寇文礼的,这也就意味着,他对善使舟楫的武将人才极为看重,因为他的目光更看着吴地之外的更广博的地盘。
  江南东道,江南西道,大江上下,彭蠡湖、洞庭湖、太湖、丹阳湖、漕渠,甚至海上,田春来隐隐约约点拨出来的这些,都让寇文礼心驰神往。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将有大用,也就意味着自己无须担心兔死狗烹的结局。
  跳出吴地,谁又能知晓自己的过往?纵然知晓,那又如何?当主君能一统天下,一致敕令便能让自己封侯赐爵,英雄便不论出处了。
  当然,这是远景,不过这也足以让寇文礼为之肝脑涂地了。
  看见寇文礼神思恍惚的模样,陪同他来的田春华倒是有些羡慕。
  这个家伙,走了狗屎运,一介水匪,就凭着在巢湖和濡须水上有些势力,居然就被主君看上了,凭空就能落下一个军指挥使,和自己长兄平起平坐了,连自己都还只能给他当副手。
  不过田春华也清楚寇文礼虽然有走运的因素在其中,但是若非在水上有些本事,这个指挥使也轮不到他来坐,而田春华也清楚主君将自己安排在水军第三军副指挥使这个位置上的意图。
  连寇文礼也很坦然的接受这个安排,甚至还因此而宽心,拿他自己的话来说,若是田春华不来任这个副指挥使,他心里反而不踏实。
  “文礼兄,该我们了,待会儿见主君,不必太拘泥,君上很谦和一个人,但喜欢听实话,他问什么问题,你实话实说,不必隐瞒,也无需担心触怒他。”
  厅堂那边一阵脚步声响,接着就是一阵送客声,田春华知道轮到自己这拨人了,这才小声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马不停蹄
  “什么?!”苏铁呼啦一声站了起来,脸色骤变,带起的风让摆放在木桌上的烛台正中的蜡烛忽闪忽灭,“你确定?!”
  “大人,属下如何敢妄言?”来人也是有些紧张,但语气却很肯定,“根据安排在桑家的人反映,原来桑家来客一直比较有规律,但是从上月第开始,来往客人急剧增加,几乎每隔两三天就有客人到访,而且不少都是深夜前来……”
  “可曾听到这些客人的口音?”苏铁搓着手,来回踱步。
  “属下安排的人身份太低,根本靠近不了,但有反映说客人大多带有武器……”来人摇头。
  苏铁抚摸着下颌,思考着。
  无闻堂在颍亳这一线的情报交给了他,这是君上对自己的信任,苏铁也是苦心孤诣要做出一番成绩来回报君上对自己的看重,所以这几个月来,他一直扎在这边。
  但颍州的局面已经被打破,虽然安排在颍州城里的细作都已经潜伏了下来,但是苏铁知道短期内这些细作发挥不了大作用了。
  蔡州的情报体系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肯定会对原来颍州城里士绅和官吏们加以甄别,而新进来的蔡州官员也会对颍州本地人多几分小心,所以苏铁给他们的命令是长期潜伏,留待机会。
  随着颍州的失陷,亳州这边的局势就显得更加紧张了。
  尚云流残部已经退守亳州,亳州刺史是本地大族出身的曹琅,梁赞之弟梁绪目前是亳州行军司马,目前掌握着亳州军权,但是随着尚云流部入驻亳州,亳州局面也处于混乱状态,而徐州那边也迟迟没有明确意见。
  苏铁也早就开始在亳州布线,但是再怎么早也只有一两年时间,很多细作安排过去还刚刚站稳脚跟,难以发挥大作用,但是仍然有一两名出色者混入了亳州军中,这是苏铁最值得骄傲的。
  此次来山桑(现蒙城)骤然听得这个消息,不由得让他有些着急。
  联想到在城父(涡阳北)获得的情报,发现多批可疑人在高陂上下一线勘测水位,苏铁意识到这个情报需要立即报告回寿州。
  高陂是肥水中游一块长条形的薮泽,以西北——东南走向横亘在颍亳二州之间,肥水从城父西面发源,流经城父、山桑最后在下蔡(凤台)注入淮水,其中在中部低地形成了一块长达百余里的薮泽,也就是高陂。
  如果蔡州军要从颍州前出进兵亳州,只能从高陂上下两端渡水。
  从高陂上边渡水可直扑城父,这是亳州中部要地,控制了城父就将亳州拦腰斩断。
  从高陂下游渡过肥水,则可拿下山桑。
  山桑地域辽阔,是亳州南部大县,也是淮北著名粮仓,一县之地足以抵北部真源鹿邑二县。
  当然蔡州军也可直接北上,进攻鹿邑、真源甚至亳州州治所在谯县,但那里不但有亳州军,还有尚云流残部加入,也就意味着一场大战。
  肥水水流量变化很大,所以必须及时掌握水情变化,高陂上下出现的这些情况很值得深究。
  现在从自己获得的这些情报显示,蔡州袁氏恐怕并不像当初己方预测的会花上两三个月来稳定颍州,或者要考虑来自颍上己方的威胁,暂时不会对亳州采取军事行动,而是动手在即了。
  上边如何应对不是自己考虑的问题,他只需要在最短时间内将这个情况报回去。
  “很好,我明白了,颍州这边的人暂时不动,让他们继续……”苏铁点点头,“让他们可以考虑在有机会的情况下横向纵向发展,不要局限于某一方面……”
  送走了下属,苏铁迅速开始书写情报汇总,他需要将颍州这边的情报迅速梳理出来报回去。
  还暂时不能回颍州,亳州这边的情况需要马上收集,他要再摸一摸蔡州军的攻击方向会是哪边,城父还是山桑?
  可以通过已经潜伏在亳州军的两颗暗子了解一下亳州那边的动向,也许可以反向提醒一下亳州军这边?
  一边思索,苏铁一边写着,摇曳不定的光影下,将他颀长的身影映得格外孤独。
  ……
  袁怀河是在攻克颍州之后第三日秘密抵达汝阴城的。
  之所以秘密的原因无他,蔡州不可一日无主,尤其是在蔡州大部分兵力已经压在了颍州一线上,整个蔡州,仅有不到两万的蔡州正规军驻扎,大部分都布防在北面。
  像西面和南面,也就是从吴房—朗山—真阳—新息这一线,几乎就没有一兵一卒的正规军,都只能用团练屯军来虚晃一枪,甚至连蔡州州治汝阳也仅有一个营的袁怀河亲卫营驻扎,其兵力单薄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
  无论是南阳还是淮右,只要此时有心,可以轻而易举的从南向北,或者由西向东,打一个穿透,直抵汝阳城下,甚至拿下汝阳城。
  当然,蔡州也是仔细评估了南阳和淮右的情况,认定了两家不会在这个时候发动战争,所以才会将主要兵力部署在北面,毕竟大梁的情形又不一样,哪怕是朱允无意,下边某一个军头突发奇想,都能出动一两万兵马,这是不敢不防的。
  正是基于此种考虑,袁怀河几乎是悄然独身的秘密来到颍州。
  袁无为的建议让他不得不专门来一趟颍州。
  从汝阳经平舆再到沈丘,再沿着颍水一路而下,袁怀河感触极深。
  尤其是在进入颍州境内之后,这份感觉就更浓烈了。
  这块土地是真正属于蔡州袁氏了,而不会再像南陈州那样,再被别人夺回去了,无论是谁。
  当年拿下南陈州时,袁怀河虽然表面气势雄烈,但他内心还是有些隐忧的,虎口夺食,哪怕那是一头病虎,但一旦这头病虎发怒,仍然不是蔡州能够承受的。
  果不其然,大梁终究还是寻找到一个机会夺回了南陈州。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袁怀河有这份信心,时家已经没落得几近崩溃了,这要感谢秦权这帮蚁贼,他们终于捅破了遮掩在淮北在表面上那层金光闪闪的壳子,让外界觉察到了它的虚弱,也擦亮了袁家的眼睛,让袁家终于鼓足勇气,敢于踏出这一步了。
  事实证明这一步踏出得无比英明正确,袁怀河甚至怀疑如果蔡州军没有及时踏出这一步,也许颍州就要被淮右江烽那厮给吞下了。
  而到那时候蔡州的扩张空间就将被全部封死,再要想取颍州就将是一场硬战,江烽那厮也是属狗的,咬住了就不肯松口,要从他嘴里夺回,那不知道要付出多大代价。
  袁怀河对袁文榆的阵亡也无比心痛,但是他仍然觉得值得。
  从沈丘到汝阴,沿着颍水支流小汝水河岸而行,袁怀河充分感受到了这片土地的来之不易和肥沃,虽然遭遇了蚁贼的肆虐,这里显得有些荒无人烟,但是袁怀河却很清楚,只要局面稳定下来,稍稍开出一些复垦开荒的好条件,北方的流民就会蜂拥而至。
  这几年河朔三镇诸州和泰宁军下诸州已经被旱灾给折腾得民不聊生了,如果不是惧怕淮北战乱和蚁贼,邢州、魏州、博州、贝州、洺州、兖州、郓州、曹州、濮州这些州郡的流民早就南下了。
  看看这一线,有小汝水和颍水,沿线还有无数薮泽可供灌溉,吸引流民来复垦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给自己几年,这一带就能变成能够提供大量粮食的粮仓。
  哪怕是不需要北方的流民,以蔡州现在地少人多的情况,从蔡州诸县移民过来开垦种地,也是举手之劳的好事。
  正因为如此,袁怀河才对袁无为提出的即刻对亳州发起进攻有些担心,他更倾向于稳住现在的局面,好好经营好颍州,哪怕只是半个颍州,但控制了这北颍州,就控制了对亳州的大门,日后有的是机会来夺取亳州。
  当然,他也知道袁无为素来沉稳,而这个建议既然是他提出来,必定有可取之处,所以他要专门来一趟颍州,听一听袁无为的理由。
  哪怕之前已经知晓了颍州城遭遇了淮右的破坏,但闻到颍州城中仍然弥漫着焦糊的气味时,袁怀河就忍不住萌生出想要亲自去斩杀江烽的冲动。
  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要破坏掉,不让别人得到,颍州城没有毁在蚁贼手上,却被这个家伙给荼毒得不浅。
  袁怀河甚至还很认真的在心中评估了一下如果要对江烽采取刺杀手段来解决问题的可行性,但是盘算之后,想到袁无敌的行刺失败,只能心有不甘的熄了这份心思。
  不是舍不得付出代价来干这件事情,而是几率太小,一个小天位高手,其气机敏感度要比天境高手高得多,也就是说他能比天境高手提前许多觉察到危险而作出准备,尤其是在淮右道藏所据说书法水准也在突飞猛进的时候,这种危险就更大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急速推进
  袁怀河就是怀着这样一种复杂的心境踏入颍州刺史府的。
  一天之后,他又怀着一种振奋而又殊死一搏的心境离开了这里。
  袁怀庆的犹豫,袁怀德纠结,袁无为的坚决,都一直在他心中滚荡,他不得不承认,袁氏新生的一代已经成长起来了。
  即便是他站在袁无为这个位置,也不敢轻言要一举拿下亳州。
  淮右占领了颍上,距离汝阴城不过百里地,有着水军的巨大优势,而汝阴城现在残破不堪,一旦淮右发起进攻,汝阴城能不能坚持下去呢?
  不谋颍上和上蔡,却要舍近求远去进攻亳州,哪怕亳州也有己方安排的内线,但是尚云流和梁绪两部兵马都驻扎在亳州,如果对方不按照己方的指挥棒来旋转,那么突击亳州就会成为一个进退两难之举,甚至可能被淮右和淮北联手打一个反击。
  但是袁无为最后的陈述深深的打动了他。
  现在的蔡州不能再像前二十年的蔡州了,那个时代蔡州可以韬光养晦稳扎稳打,但是现在,随着身旁淮右的飞快崛起,契丹人正在野心勃勃的大举南下,河东沙陀人和西北的党项人都在磨刀霍霍,准备大干一场,蔡州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积累了。
  在袁无为看来,现在的中原还有大梁这个尸居余气的庞然大物支撑着局面,而大梁就像是一个放大版的淮北,一旦在某个时间节点上因为某个特定原因被戳破,也许大梁就会像淮北一样轰然倒地,甚至倒塌的速度比淮北还要来得快。
  大梁一旦倒下,沙陀人,契丹人,党项人,甚至还有吐谷浑人,这些塞外杂胡们看到机会就会不顾一切的蜂拥而上来撕咬大梁的遗骸,而到那时候,战火不可避免的会波及到周围,关中也好,南阳也好,蔡州也好,河朔也好,平卢和泰宁也好,也许都会成为池鱼,如果不能在这期间迅速强大起来,蔡州就会成为被这些杂胡们的盘中餐。
  袁无为提出的构想也很明确,南颍州不重要,丢给淮右也没什么,但是北颍州和亳州很重要,现在北颍州已经控制在手,如果再一举夺下亳州,那么蔡州——北颍州——亳州便连成了一片,而且对陈州重新构成了夹击之势,一旦那个时间节点到来,蔡州就可以有拿下陈州甚至宋州,踏入争霸中原之路。
  而且亳州地域辽阔,八县之地也比颍州人口更多,拿下了亳州,蔡州的战略纵深大大加强,便可以真正成就王霸之业。
  更为关键的是现在的亳州貌似兵力不少,但是却分属几系,互不隶属,相互之间矛盾重重,趁着现在徐州那边还没有更强有力的角色来整合,而淮右那边也还在忙着稳固颍上——上蔡(凤台)这一线的防御,蔡州军正好可以凭借手中的优势兵力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在他们都认为己方要停下脚步来稳固颍州统治时突出奇兵,才能达到一举克敌的效果。
  真正打动袁怀河的是最后一个理由。
  这的确有些行险,但是值得。
  这个时候袁怀河也充分表现出了作为一家之主的果决,五万大军交给袁无为,从袁怀庆、袁怀德开始所有诸将,均由袁无为调遣,甚至还咬牙表示将自己的亲卫营加上驻扎在新蔡、褒信两县的两军团练屯军一起抽调到颍州,让袁无为可以腾出全部兵力来打这一仗。
  ……
  “这帮蠢货!”策马紧赶了几步,看着眼前这一幕,秦衡几乎是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脸上的横肉忍不住抽搐的几下,“这都几天了,还没有集结完毕?难道要我拿着鞭子一个一个去把他们抽醒么?”
  的确太让秦衡生气了,从十日前就开始渡河,但是一直到前日,整个焰军才渡过七成,仍然有三成兵力还在淮水以北。
  白水塘这帮猪猡,口口声声说有足够的船只,拍着胸脯说没问题,自己也就有些大意了,却没有想到被俞明真率领一军偷袭,打了己方一个措手不及,一举烧掉了半数船只,这一下子就让渡河变得困难起来了。
  本来在渡河时间上就延误了,没想到渡淮之后由于军资分配不均,有几部辎重粮草都不足,不得不向外扩散去掳掠来填补空缺。
  而这又加剧了汇聚集结的困难程度,一直到现在仍然有三个军未归,这让秦衡也是气得头发要竖起来了。
  掳掠回来的各部也是分赃不均,争吵不休,对按地域进行集结待命也是不上心,到现在都还是懒洋洋的模样。
  秦衡知道在淮北的悠闲日子已经让这帮兄弟变得有些懒散起来了,是该好好整饬一下军纪,让这帮家伙警醒一下了。
  秦衡一旁的披甲男子一直没有搭腔,但是在他背后的那片高地上,黑压压整齐的一片玄甲骑兵却是列成了一个标准的菱形方阵,遥遥的俯瞰着这边。
  “阿河,让你见笑了,这帮家伙,在淮北那边养懒了。”
  狠狠的抽了几个来报告的军指挥使一顿鞭子,勒令这帮家伙必须要在今晚天黑之前将各部带到指定位置集结,秦衡这才待过马缰过来,吐出一口浊气,有些尴尬的道。
  “二叔,这样恐怕不行。”
  男子脸上的面具是一种有些阴森奇诡的豹纹,黑色的纹线在柔软坚韧的蛟皮上描出有些夸张跳脱的花纹,如同一个呲牙欲咬的豹口。
  他身上披着一件不知道质料的黑色斗篷,将全身上下笼罩,内里只能从斗篷的缝隙里看到是一身淡紫色的甲胄。
  这种颜色的甲胄很罕见,就像是用某种缂丝缠绕而成,又泛着些许金色。
  胯下的这批乌骓明显比周围的健马要高一头,一左一右两面护盾只放在马鞍后的马腹旁。
  一直护盾略小但是盾面略厚,相似双层复合制成,夹层间似乎还有一些缝隙,看不清楚里边藏有什么东西。
  一具略大,略呈椭圆,乌黑幽亮,上面更有一些刀剑之痕,明显是经常使用之物。
  搭在另一旁的武器钩架上一具暗沉沉的狼牙棒斜挂其上,棒头并不算大,但是森蓝的狼牙锥却支出一寸有余,似乎还萦绕着某种特殊的气息,让人一见之下不寒而栗。
  听得遮面男子这么一说,秦衡脸色也是一窒,搓了搓自己的脸,声音也低了几度,“阿河,我知道这样不行,我也想杀人立威,但是他们大多数都这样了,你也知道在进泗海两州之前,他们不是这样……”
  “二叔,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现在惩罚处置意义已经不大了,来不及了,我们在这里耽搁了太久时间了,斥候已经报回来,从扬州过来的两军水军已经过了安宜,很快就要抵达楚州,我们没有时间了。”男子的声音忽轻忽重,似乎有些听不清楚。
  “阿河,你的意思是……?”秦衡吃了一惊,他知道自己兄长的这个义子不同凡响,但是更多的还是充当着冲锋突击陷阵的角色,这个时候突然提出来要有其他意图的味道了。
  “二叔,我们等不及了,扬州水军已经马上就要抵达山阳,如果不能在水军进入淮阴之前拿下淮阴,我们就将面临一个尴尬的局面。”秦河的语气有些疏淡,“淮阴和山阳互为犄角,我们必须要拿下淮阴才能进一步孤立山阳,为下一步攻打山阳做好准备。”
  一直到跨过淮水,蚁贼们才开始意识到吴地和淮北的截然不同。
  以楚州为例,沿淮三县,盱眙是沟通河水和淮水的要道——汴渠咽喉,汴渠在这里接入淮水;再往东,泗水由北向南注入淮水,淮阴便处于泗水入淮处;再往东就是楚州州治山阳了,漕渠由南向北在这里入淮,将山阳与扬州连接起来。
  可以说楚州北部三县,都是临淮而生,而且大多都是河渠与淮水交汇处,而南部两县,安宜临着漕渠,盐城则临海,所以从这里就能看得出,基本上这些县城都是临水而起,发达的水运交通使得运输便捷,商贸发达,同时这也使得水军的重要性凸现出来。
  每一座城池基本上都有水门,而缺乏水军优势的焰军在攻打这些城市时除了对付城内的敌人外,还要随时小心从水上发动偷袭的敌人。
  像山阳这种州治所在的通都大邑,不但有重兵把守,而且依托水运优势,水军可以随时来往自由,若是焰军要冒然围城攻城,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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