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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皇-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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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需要和卢启明部、俞明真部乃至兖郓那边和淮右有联系的各部进行联系接洽,的确需要一个幽静而方便的宅院来会客,所以最终还是同意暂借,但要说接收,江烽是断不会做这种没品的事情的。
  郭岳率领亲卫和术法师很快就对整个宅院检查完毕,然后在各宅院的门岗和院墙的高处开始布防,而亲卫营也沿着大宅驻扎,这徐州城中群雄荟萃,小天位高手比之前淮右遭遇的所有各方都还多,光是大梁和尚云溪那边,轻松拉出两三个来,真要有不轨之举,还真的很难防范。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一说,以淮右现在的实力,不说江烽本人,秦汉、柴永、梅况加上俞明真都已经是小天位强者,还要有杨堪这个已经是固息后期的牛人,距离小天位也只差一步而已,所以无论是谁想要在这个时候来行刺,那真的就是自寻死路,哪怕是刘玄刘同这等巅峰高手也不行。
  众将逐渐散去,毕竟这还是在徐州城中,敌军的势力依然强大,虽然大家都认为战争不太可能再爆发,但是以防万一却没有错。
  卢启明留了下来,他知道江烽肯定会和他好好谈一谈。
  既然徐州已经在握,那么下一步的动向就需要尽快明确下来了。
  安息香气让人的精神很放松,江烽其实并不是太喜欢这种来自异域的香料,但安息香、苏合香皆是当下最流行的香料,广州、扬州以及长安是当下最大的三大香料市场,富贵人家若是家中没有储存几瓠香料,那你招待客人时都有些拿不出手来。
  “卢公,依你之见,这兖郓二州当是取早不取晚了?”江烽的话语里还有些不确定,但探询的目光却暴露出他有些意动了。
  “君上,当早不宜晚。”卢启明斩钉截铁,“泰宁军这几十年都熬过来了,好不容才遇上这几年大旱让其伤了元气,若是缓上一年半载,万一明年天公作美,只怕朱茂就能缓过气来,届时再取,就未必能那么顺利了。再说了,明真既然也已经归顺我们淮右,那沂州便已在手,这相当于我们已经是踏出了第一步,除非我们推出沂州,否则我们始终要面对泰宁军。”
  “泰宁军倒是好说,卢公考虑过大梁的感受么?”王邈忍不住插嘴道。
  沂州既然已经拿下,当然不可能退回去,而且沂州得手,就对密州和海州构成了巨大压力,平卢趁势取海州,这是淮右绝对无法容忍的。
  好不容易费尽心机取淮北,颍亳二州被袁氏强夺,这边海州又被平卢偷食,是可忍孰不可忍?
  淮北盐铁二利,盐利还在铁利之上,如何能让平卢抢走?
  哪怕是立马再打一仗,这海州也必须要拿回来。
  “想必王大人也清楚目前大梁的局面,纵然我们淮右进入兖郓,大梁又能奈何?无外乎就是以尚云溪来牵制我等,难道说淮右还怕了尚云溪区区两万兵马不成?”此时的卢启明心思显得格外敏捷,“若是让兖郓缓过气来,那日后若是泰宁军沦为契丹人党羽,那才是大患。”
  “卢公这么不看好河朔和平卢?”王邈心中也是一紧,他知道卢启明这番话定然能够打动君上,但卢启明这么不看好河朔和平卢还是让他有些揪心。
  “河朔的情况,王大人当比某更清楚,外强中干,手指即破,契丹人蓄势已久,某断言,只要契丹人准备停当,便可从幽州一直打到河水岸边。”卢启明语气相当肯定,“至于王守信,鼠目寸光,守护之犬耳,契丹人南下,其焉敢螳臂当车,想必要么为其附庸求个富家翁,要么就只有为阶下囚耳。”
  江烽心中也已经有了决断,无论是王邈和卢启明都已经觉察到了北方契丹人的威胁,这一点让他很高兴,尤其是卢启明判断只要契丹人一旦兴兵便可从幽州直接打到河水岸边上,这一观点更是符合他的判断,契丹人经营多年,尤其是大批契丹牧民已经深入到了河朔中部,若是再给其几年时间,这些契丹牧民甚至敢跨过河水,到那时候才真的成了引狼入室了。
  他必须要在契丹人布局完成之前,彻底解决河朔和中原的问题,无论是通过哪种方式。
  他幻想过与大梁结盟,但是他自己也清楚这种可能性很渺小,不是说和大梁结盟可能性很渺小,而是结盟之后共抗北方胡人南下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很渺小,以大梁现在的这种老态龙钟的架势,只会成为猪队友。
  与其被它拖累,还不如早一点谋划从其身上挖下几块肉来壮大自己,做好单扛北方胡人的准备,他甚至觉得如果蔡州袁氏能够顶替大梁扛起这个重担,自己与其联手,也许都还要多几分机会。
  “那卢公对平卢取海州一事如何看?”江烽心中有了定计,不再纠结,转开话题。
  “王守信好某无断,色厉胆薄,只需多派兵力与俞明真,重夺海州,易如反掌。”卢启明很肯定的回答道。


第七十一章 喘息之机
  平卢这几年的情形只能说是划地自保,但是王守信却也是一个不甘寂寞之人,否则不会在趁着淮北混乱的时候想要吞并海州。
  当然海州的盐利实在太大了,大得让人无法拒绝,哪怕是明知道这是一个火中取栗的事情,有些人还是要忍不住去做,不过,做了,就要有付出代价的思想准备。
  兖郓,平卢,还有河朔,以及南面需要面对的蔡州袁氏和吴地的李昪,看来拿下徐州并不能轻松半点,相反,还会有更多的责任压上来。
  李昪那边相对要简单一些,只要现在不去触动,估摸着秦权这帮蚁贼就能让李昪欲生欲死。
  各种情况反映出来这秦权是真的想要“从良”了,或者是想要把楚州建成蚁贼的根据地了。
  他想要走朱温的老路,以为换下一身皮就可以摇身一变成为藩阀,再用一代人来洗白,就可以变成第二个朱梁。
  想法很好,也不能没说这个可能性,只可惜现在不是晚唐时候了,没有谁会给他这个机会,士绅们有更多的选择,吴地李昪,越国钱元瓘,最不济还有自己的淮右,而蚁贼的名声也实在太臭了一些。
  不过现在江烽还真不愿意去介入吴地那边的事情,就让秦权和李昪打个痛快。
  当然,若是能顺手顺点儿什么,比如和州和滁州,再或者宣州,他也不介意,这一切要看机会是否成熟,但毫无疑问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南面将不会是淮右的重心。
  有浍寿庐濠四州在手,淮南粮仓的基础已经足够厚实了,只要能确保这四州不再有战乱,加上这大批南下的灾民充实,江烽有把握让这四州出产的粮食满足自己所有领地人口的需要。
  再说了,还有徐州和泗州这两州,虽然无法和淮南四州相比,但起码也算是自给有余的肥沃之地。
  关键在于要给这些地方一个喘息的机会。
  三年,这是江烽划定的一个时间段。
  要给淮南四州和淮北这两州肥沃之地三年的休养生息时间,让这六个州尽可能的恢复农业生产,像寿州的商业和瓷器业,徐州的冶铁业,海州的盐业,都要进一步发展起来。
  用三年时间来为淮右打造起一个厚实的经济基础,这是自己未来争霸中原和对决胡人的根本。
  见江烽突然走神,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在明灭不定的火光下显得格外幽邃。
  卢启明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否触动了江烽的什么忌讳,有些忐忑。
  看了一眼旁边的王邈和杨堪、梅况三位,这三人似乎都对江烽这种突然魂飞天外的情况习以为常,王邈甚至还给了他一个不用大惊小怪的眼神,卢启明才稍稍放下心来。
  自己的底子还是太薄了一些,根基也还是太差了一点,这都需要时间和经历来沉淀。
  江烽很清楚自己现在表面上的辉煌都是建立在自己不断胜利的基础上,但是只要有一仗闪失,都可能引来不可预测的风险。
  无论是卢启明、俞明真,还是庄永胜、柴永、秦汉这些人,他们之所以现在愿意追随自己,并不是因为他们对自己有多忠心,而是现实和利益使然。
  卢启明、俞明真选择自己,那是因为他们无人可选,而他们自己也不具备独揽徐州的实力,庄永胜、柴永这些人选自己,那是因为他们觉得跟着自己前景更看好,能够获得更大成功和利益,而自己也一样,要想让他们与自己牢牢的绑在一起,除了现实利益外,还需要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各路藩阀中最有王气的胜者。
  从龙之功从来就是最诱惑的,概莫能外。
  好一阵后,江烽才从失神中惊醒过来,歉意的笑了笑:“卢公,某想到其他一些事情上去了,不好意思……”
  “君上切莫再称某为公,不如就叫某启明。”
  卢启明年龄虽然要长江烽二十岁,但是四十来岁的年龄的确算不上多大,而能被主君称之为公者,除了德高望重位尊外,也还有年龄的因素,卢启明发现江烽称与自己年龄相若的梅况和秦汉等人都是以字相称,这更能拉近双方距离,所以也就主动要求。
  江烽自然也明白卢启明这么说的意思,但对他来说这也是好事,徐州这边的情况复杂,而且又有时酆、尚云溪这些属于敌或者说敌友莫辨的体系存在,尽快进入状态,拉紧归附于自己的这些人也是当务之急,所以对于卢启明的亲近示好他当然不会拒绝。
  “那某就托大称一声启明兄喽。”江烽也不拘泥,自顾自继续话题:“吾闻俞公以夺穆陵关,若某要夺回海州,是以密州划界,还是……”
  卢启明自然明白江烽的意图,犹豫了一下,“君上,以某的看法,不妨以明真出面招募延揽泰宁军诸部,某也可以联络泰宁诸军,若是朱茂愿降淮右,不妨直入密州,也算是给平卢一个教训,但若是朱茂负隅顽抗,则不宜多生事端,拿回海州即可。”
  卢启明的建议颇为中肯,泰宁军现在虽然势穷力竭,但是真要狗急跳墙也不可小觑,若是能瓦解其党羽,这是最好,其本人若是愿降,无论其内心真实想法如何,江烽觉得都可接受,接下来朱茂若真是真心实意归附淮右自不必说,若是存有不轨之意,江烽也有的是办法来收拾对方。
  若是要趁势拿下密州,的确无此必要,密州非富饶之地,而且一旦与平卢纠缠不清,势必影响到兖郓攻略。
  不过卢启明提出的他与俞明真分别招降泰宁军诸军倒是让江烽大为心动。
  事实上他本来也有此想法,只是还未能开口,卢启明便主动提出,当然再好不过。
  泰宁军现在因为大旱军资不足而导致实力大减,但其诸军的战斗力底子犹存,若是能纳入淮右体系,只需要稍加整饬弥补,便可迅速恢复,其战斗力甚至比庐州和淮北诸军更甚,尤其是在日后对付可能南下的契丹铁骑更为合适。
  不过这如何招揽泰宁诸军却需要细细商量,当前首先需要将大梁军和尚云溪这拨事儿给解决了。
  ……
  一觉醒来,江烽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想起床的感觉。
  这半年来,他都没怎么睡个囫囵觉,接二连三的战事布局让他的弦一直绷得太紧,以至于他连周围其他事情都没有心思多想,虽然周围也有许多人在帮助自己,但是江烽清楚协助帮助终归是协助帮助,最终的决断却要自己来拿。
  像北上徐州,本来在拿下庐濠之后并不是最好的时机,淮右内部的反对声音一度也很高,在很多人看来,李昪被秦权拖住,正好可以借机在江南扩张,最起码只要拖一拖压一压,和滁二州应该是完全可以到手的,而拿下大半个淮南,足以让淮右又充足的底气来应对任何挑战。
  而且淮北的局面并不好,一旦卷入势必影响到整个淮南攻略,这是很多人都反对的。
  但最终自己还是力排众议北上了。
  江烽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思,这就是主帅和部属所处的角度不同所以看法也不同。
  他们不认为蔡州袁氏能一口吞下徐泗海三州,认为花上一年半载来稳固庐濠和滁这四州新占州,然后在好整以暇的图谋徐州,没有必要这么仓促的发动北征战役。
  但现实也让他们意识到了江烽意见的正确性,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大梁和蔡州袁氏都咬牙切齿的要干预徐州,你可以想象得到真正得到一年半载后,蔡州袁氏缓过气来,淮右还能这么容易拿下徐州么?
  现在这一关终于挺过去了。
  事实上像海州的得失对江烽来说都不重要,因为海州就摆在哪里,平卢军就那点儿道行,只要淮右起了心思,平卢军要么乖乖退出,要么就只有损兵折将的滚出去,只有这两条路。
  这座宅院的确不愧是盐商的大宅,论历史可能也就不到百年,但是宅院的分布很巧妙,加上院内的百年古槐,精致的匠工,看上去就感觉清凉的青石板,清冽的井水,哪一点都让江烽十分满意。
  一翻身坐了起来,响动惊动了外面的亲卫,“主公?!”
  “没事儿,这会儿什么时候了?”
  “巳时三刻了。”
  “唔。”江烽觉得嘴有些发苦,起身在桌案上抓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凉茶,咕噜咕噜灌下肚去,这才觉得清醒许多。
  “可有人来过?”
  “衙推大人来过了。”
  “哦,还在么?还有谁?”王邈来的这么早也在预料之中,接下来的事情崔尚没来,就得要由王邈来应对,梅况也是一个合适的谈判者,不妨让王邈为主,梅况协助。
  江烽不打算让崔尚、杨堪和张挺这些人出面,要和大梁那边谈判,最好也就用非大梁出身的人来,免得尴尬。
  “只有衙推大人一人,不过之前杨大人好像是和衙推大人一道来的,但杨大人先行走了。”亲卫迟疑了一下。


第七十二章 风动
  “七郎可是和九郎有话要说?”示意王邈坐下来,江烽靠在胡椅中,有些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突然间就觉得放松下来了,有点儿提不起精神的感觉。”
  “君上是这段时间太过紧张,一张一弛乃文武之道,君上可以适当调剂一下自己的生活。”王邈应该是和江烽最能以一种相对平和宽松的姿态对话的,这也是江烽这个来自另外一个时空者感觉最舒服的一面,所以他也一直最喜欢和王邈私谈,“比如,君上可能需要考虑婚姻和子嗣的问题,如果有了子嗣,闲时也可以感受一下天伦之乐。”
  江烽皱了皱眉头,这个话题不是一个人提起了,让江烽都觉得有些头疼了。
  他有两个侍妾,鞠蕖和许静,但是至今未有身孕,当然这也和他这一段时间都没有回浍州有很大关系,再肥沃的田土你不耕耘也不会有收获。
  相士都说过鞠蕖有宜男之相,且乳丰臀肥,很适宜生养,自己好像也在鞠蕖身上耕耘播种不少,但就是没见动静。
  许静也差不多。
  他能感受到来自部下们的担心和焦虑,一个没有子嗣的藩阀是不稳固的。
  婚姻问题的确需要考虑了,尤其是在徐州落入淮右手中之后,淮右已经隐隐有江淮第一藩阀的风采,可以说只要自己说一声有婚姻的意愿,无数豪门望族藩主阀族想要来联姻。
  不过江烽真心对这种政治联姻不太感兴趣,政治联姻的本质也就意味着利益的结合,倒不是说他排斥这种把利益与婚姻混为一体的方式,而是他觉得这种利益连接稍有不慎就会把淮右卷入一些不可预测的意外中去。
  就以李瑾为例,虽然自己对李瑾的印象颇好,而长安貌似也有这方面的意图,但是囿于各种原因,这还只是一种可能,并未付诸实施,或许在之前长安也只是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拥有三州的小藩阀,甚至还面临着蔡州袁氏和南阳刘氏的威胁之下,所以并不太热心,只是他们也没有想到半年时间,自己已经从三州之地,骤然摇身一变为地跨淮水两岸坐拥八州之地的强藩了。
  不过正因为这段姻缘未成,才也使得淮右可以避免一段不必要的麻烦。
  江烽在入徐州之前刚刚收到从寿州传递过来的消息。
  六月初三,党项人突然从灵州南下击破萧关,连克平高(原州州治)、百泉,后沿着阳晋川攻入泾州,占领泾州北部要塞临泾县城;另一支党项军则从西面偷袭弹筝峡,三日后,立刻弹筝峡西面军事重镇平凉,并出击泾州西大门咽喉——阴盘,整个关中震动。
  后关中立即要求控制着秦州的山南西道观风使杨文昌出兵拦击党项人,杨文昌倒是出兵了,但是却没有如关中朝堂要求的那样北上原州断党项军后路,而是兵出陇山,连过大震关和安戎关,六月十九,杨文昌大军抵达陇州州治汧源,在杨文昌大军威逼之下,仅有两军驻扎的陇州刺史胡国成开城,杨文昌遂占据陇州。
  而此时两股党项大军,一股从临泾南下,一股从阴盘东进,两军与六月廿二会师于泾州州治安定城下,而驻守安定的关中军早已溃散,泾州刺史不知所踪,党项人遂占据泾州,威迫邠、宁二州,关中大哗。
  党项人并不止于此。
  六月廿三,党项军主力大军从庆州大举南下,连破襄乐、定安(宁州州治),与西路合二为一的党项军再度会师于新平(邠州州治)城下,而从京畿出征的大军才刚出泾阳。
  六月廿六,长安北援大军在泾水东岸的梨园寨遭到绕过新平的两万党项铁骑突袭,全军溃散,八万大军据说只有不到两万人逃回长安,关中骇然。
  而更让长安胆寒的是杨文昌之子杨公演从凤州挥军北上,夜袭大散关,五日内连破陈仓、虢县、雍县(岐州州治),并于六月廿七攻占郿县,但据说杨氏大军也就止步于郿县,没有再东进,要知道东面不远处的武功就是长安门户,仅有一军驻扎。
  不过长安也不是那么好打的,江烽到现在也还弄不明白杨文昌和党项人究竟达成了一个什么样的默契,杨氏是否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进攻长安,在他看来,杨文昌未必敢有这个胆量,但是党项人这帮野人却未必不敢,或许杨文昌就是要利用党项人来做点儿什么,而他却能在一旁坐收渔利。
  这些消息都是长安方面的无闻堂通过信鸽传书传到寿州,崔尚来不及整理,命轻骑累死了三匹马,连夜撵上了江烽一行送达的。
  “七郎只是来问问关中那边是否有新消息,没别的意思,他可不想掺和到和大梁那边的谈判中去。”王邈笑着道。
  “哦?关中又有新消息过来?”崔尚不在,这边消息就会直接送给王邈,估计昨晚自己太累,所以王邈也就没有打扰自己。
  “嗯,不出君上所料,杨氏大军合力占领了整个陇、岐二州,但是却和党项人井水不犯河水,根本没有为长安助力的打算。”王邈苦笑:“党项人甚至把泾州南部的良原和鹑觚两县都让出来,一兵一卒未入,他们可是和杨文昌真的配合默契,属下估摸着这党项人怕是要在关中发一笔横财了。”
  江烽的手指随着地图在滑动,良久才站起身来,负手在堂内走了几步,“也不知道关中这帮蠢货究竟在干什么,党项人纵然铁骑无敌,但是据城坚守党项人又能奈何?九大公卿世家,不是那么多高手强者么?小天位的牛人到哪里去了,难道说兵临城下,连迎击的勇气都没有了?”
  “君上,小天位强者在大军冲锋对垒的情况下,恐怕作用也不大,而且党项人中亦是高手不少,据说连沙陀人和党项人的交锋中都对党项人中的高手赞不绝口。”王邈对北方诸胡的情况也算是比较了解,“但党项人若是要和契丹人与沙陀人相比,仍然逊色许多。”
  “嗯,所以我们未来的局面也不容乐观啊。”江烽也苦笑了起来,“以为徐州拿下,可以缓一口气,但是这么掂量一下,才觉得恐怕真不敢松劲儿,诸胡的动作越来越大,今天是党项人南下关中,明日也许就是沙陀人突入中原,再往后,没准儿就是契丹人兵临河岸,北方多事啊。”
  王邈脸色也慎重起来,“君上是怎么考虑的?是否要先夺兖郓?”
  “嗯,我担心大梁也有安排,尚云溪能向何处去?大梁不可能让其进入大梁,若是驻留徐州,那就是逼着我们要和尚云溪再开战,那尚云溪能去哪里?大概也只有兖郓了。”
  这也是摆在江烽面前的难题,若是被尚云溪占了兖郓,日后淮右便无插足河朔之机,但若是在与大梁的交涉中暴露出淮右对兖郓的意图,江烽也不确定大梁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大梁也许是现在最无法判断的一个谜了。
  若是说其实力强大,中原霸主,似乎也没有人能否认,但是若说其的攻击力有多么强大,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在与河东、泰宁军、蔡州军以及感化军的战争中,大梁虽然最终都能获得一个差强人意的结果,但是看看其表现,总是觉得差那么一点儿底气的味道。
  “尚云溪怕未必愿意去硬碰兖州的朱茂。”王邈分析道:“尚云溪不傻,他应该知道他赖以生存的基础是什么,没有这两万兵力,大梁还会看重他么?真要去硬碰朱茂,朱茂孤注一掷,他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可能性更大。”
  “这倒也是,不过大梁会对我们开出什么条件?”江烽目光里多了几分思索,“我一直在想,大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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