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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皇-第2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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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铁骑,沿着城西外的野地中一掠而过,卷起漫天的黄土,青色的麦地被这些牲口糟蹋得不成样子,但是现在徐州军还不能擅自出战。
在来曹州之前,江烽给杨堪就交代过两件事情。
一是要处理好与朱茂、刘延司、王守信三个都督的关系,尤其是朱茂。
二是与晋军战与和要根据实际情况,总的原则是可以打,但是不能撕破脸大打,因为不打无以谋和,但打过头了,两边都搁不下面子要分个胜负,那就不是江烽想要看到的了,相信也不是李存厚想看到的。
朱茂不比刘延司和王守信,天平军基本上是保持了朱茂泰宁军原来的架构,主力基本上是由他原来的几部亲军组成,虽然朱茂很尊重江烽,但并不意味着他就对江烽麾下众人就都低眉顺眼了。
他对江烽的尊重是建立在徐州实力之上的,他认为追随江烽可以获得更好的发展空间和给自己更大的舞台来施展,所以才会在第一次拒绝之后第二次同意投效。
杨堪也很尊重朱茂,但是并不代表他惧怕朱茂,朱茂武道实力高于杨堪,但是杨堪是代表江烽而来,他背后是整个徐州大总管府五镇,只要朱茂还是徐州军中一员,那么他就必须要服从杨堪的命令。
“晋军步军基本上是河东汉人组成,其中以代州兵和太原兵为主,而代州兵中的雁门兵和太原兵中的榆次兵尤为剽悍,忻州的定襄兵也相当凶悍。”
朱茂对晋军情况如数家珍,与沙陀方面多年的交道,使得他无需派出斥候都能了如指掌。
“吾虽然这么多年里未与晋军交锋,但也知道晋军骑军中石敬瑭和刘知远二人尤为凶悍,这二人皆是沙陀悍将,其武道实力皆在凝丹中期以上。而步军则以郭氏五子率领的雁门军为主力,郭崇韬一门五子,尽皆龙虎,这个雁门军也是泛指,其实也包含了榆次兵和定襄兵,因为郭氏二子郭廷诲娶了太原王氏之女,而郭氏三子郭廷说娶了定襄大族孙氏嫡女,这雁门军几乎就是从这三地招募而来,所以这雁门兵其实就包括了雁门、榆次和定襄兵。”
河东民风骁悍顽强,不逊于燕赵雄兵,皆是募兵绝佳之地,也是晋军步军的主要兵源地。
“骑军以沙陀铁骑为主,步军却是以汉兵,也就是郭氏的雁门军为主?”
对郭崇韬,杨堪当然不陌生,这是大梁最难缠的敌人,虽然是汉人,但是却是官居大晋校检太保、枢密院枢密使,位极人臣,只是后来为李存勖所忌,不得不隐退避祸,但李存厚继位后,又重新启用郭氏一族,使得晋军步兵实力重新得到了快速恢复,也才有这几年晋军对梁军的战事开始转向对晋军有利的一面。
以往沙陀铁骑虽然在对梁军战事中能取得优势,但是却由于梁军步军战力强于晋军,总能在关键时候顶住晋军的进攻,最终凭借实力优势拖垮晋军及其盟军,最终变为平局甚至胜利。
“基本上是如此,但可能目前情况又有一些变化。”朱茂沉声道:“随着大梁的灭亡,二十多万梁军在这一年多时间里溃灭,真正被彻底战死战残而消灭的三分之一不到,也就是说起码有十五万以上的梁军是溃散了,除了有十万左右归降了我们徐州和蔡州、南阳外,晋军从河南府几场战役下来起码就招降了超过五万梁军,那都是以步军为主,同时在汴梁陷落之后,晋军又陆续招降有三万多梁军,也就是说目前晋军接受的投降梁军不会低于八万人,其中大多以步军为主,包括原来梁军不少步兵统兵大将也投降了沙陀人。”
这一点杨堪也知道。
虽然徐州方面也想尽办法在拉拢和招揽梁军,但是在河南战事时,晋军铁骑突然攻破了洛阳,断了在河南府的梁军退路,相当一部分梁军被俘虏和被迫投降,最终被晋军收编,少部分逃回了中牟。
而汴梁陷落之后,也还是有一部分梁军因为家眷亲友还留在汴州、郑州、滑州,所以不愿意逃往徐州、蔡州和南阳,最终归降了晋军。
这极大的充实了晋军的实力,同时也为晋军接管河南、郑州、滑州、汴州、怀州中原诸州打下了基础,有了这些本土军队的帮助,他们要在这些州郡立足扎根,就要容易许多了。
“这倒是一个问题。”杨堪脸上露出深思的神色,“德谋兄,若是我们派我们这边的人去有意拉拢一下这几部梁军降部,你觉得是否有机会?”
朱茂一怔之后,也思考起来。
杨堪的意思显然不是简单的拉拢那么简单,能拉拢过来一些人当然好,拉拢不来,那也没有什么,而且还能有意无意的在沙陀人心目中留下一颗怀疑的种子,甚至有些已经愿意投效徐州的梁军降部,恐怕徐州这边也要有意让其暂时不投这边,而是隐藏于晋军中。
这样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可以极大的破坏这些降部在沙陀人心中的印象,让沙陀人不敢用他们,要么投置闲散,要么就只能分化瓦解,慢慢消化,这无疑又会大大的刺激这些降部,让那些本来无意投效徐州的,也不得不考虑另寻出路了。
“这倒是一条路子,而且要动就要趁早,要趁着沙陀人还没有真正把这些人的心收买过去时下手。”朱茂背负双手,缓缓的道:“枢密院和无闻堂都应该着手做这件事情,尤其是那些高级军官,杨枢密在汴梁也有自己的人脉,包括我们徐州军内部也有不少大梁出身的将领,都可以发挥自家人脉作用,好好运作一番。”
杨堪也是有些佩服朱茂这家伙的大心脏,根本不忌讳这一点。
事实上不是没有人在这方面提及过,但人家都是相当委婉含蓄,毕竟徐州军中出身大梁的军将不少,从高层到中低层都很多,但这种派系色彩本来就是为人上者所忌讳的,哪怕江烽再是大度,恐怕也不愿意麾下某一体系色彩过浓。
朱茂这家伙居然就敢当着自己这个“大梁系”头号人物说出来,是真不认为这有什么,还是要自己以“大局为重”?
“德谋兄,这种事情恐怕还是要先请示郡王,当然,我等也是责无旁贷,只要是有利于我们徐州的,我们当然要全力以赴。”杨堪打了个哈哈,“不过若是天平军这边的兄弟们也有人脉关系在那边,一样可以用上,这也算是一份功绩。”
“也是,也是。”朱茂也笑了起来,转开话题,“以枢密使之意,现在就任由这些鸦军在我们曹州境内放肆?这岂不是显得我们软弱可欺?这些胡人可是欺软怕硬的老手,你越是表现强硬,他们也许反而怵了。”
对这种情况杨堪也有考虑,“当然不能如此,曹州新得,若是我们前怕狼后怕,何以让曹州士民归心?先派使者去桃陵,如果桃陵那边的沙陀人做不了主,就让使者去雍丘,告诉他们,我们徐州不愿意打仗,但也不怕打仗,如果在没有获得我们允许的情况下再有沙陀骑兵入境,我们就要守土有责了。”
杨堪最后话语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度。
“先礼后兵,好!”朱茂很喜欢这种强硬姿态,“那我马上就派人去!”
“另外马上派斥候去襄邑那边查探情况,看看沙陀人有没有进入襄邑境内,蔡州那边如何应对的。”杨堪随即又道:“我们也要做好打仗的准备,德谋兄,天平军的骑军要拉出来,随时准备打一仗。”
“杨枢密,放心吧,天平军不是泥捏的,只要你下令,嘿嘿,我们从不惧于一战,甚至渴望一战!”朱茂咧开大嘴,露出狰狞的笑容:“沙陀人要想来我们曹州讨便宜,我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不管是石敬瑭还是刘知远来,都一样!”
杨堪微微点头,似乎在掂量着什么,细细品味了一阵,这才慢悠悠的道:“既是如此,那使者便不忙去,德谋兄,让你的骑军出击,将这一部鸦军逐出考城境内,不必留手,但也不要刻意追杀!”
“啊?!”朱茂和旁边一直沉默寡言的高金忠都是骇然一惊,这杨堪怎么又突发奇想了?江烽的来信他们是知道的,不惧怕一战,但是也不能去刻意挑起战争,这个意思专门给朱茂和高金忠二人说了,就是怕二人杀性大发,主动挑起战争,引发不可收受的后果,怎么这杨堪来却要反其道而行之,竟然要主动挑衅?
见朱茂和高金忠二人都是面面相觑,杨堪泰然道:“不态度硬一些,怎么能了解沙陀人的战争决心有多大呢?沙陀人真的要想对我们不利,我们再是低姿态,也落不得好,所以咱们得试一试。放心吧,一切责任我来承担!”
第二百三十章 碰撞(一)
千余铁骑从考城东门悄然而出,从臂章符号就能看得出来,这是天平军。
一千多骑兵沿着东门奔出,然后向北绕行,很快就消失在沃野中。
早有几骑斥候飞驰而来,跟上了队伍。
“情况如何?”
“回大人,敌军在前面十五里地处矮寨一带歇息,他们刚洗劫了沿线的三个村庄……”斥候声音里多了几分兴奋,“他们虽然也派出有斥候,但是数量不多,每个方向只有一两骑。”
“哼,如此放肆,真以为这里是任他们来去自由之地?”朱定之抚摸了一下颌下的护颈,这种皮质护颈柔软,与原来的硬革护颈大不一样,不但更为坚韧,而且相当柔软,对颈部的活动毫无阻碍,十分舒适。
“指挥使,怎么办?”旁边的军将跃跃欲试的看着上司,手中的连枷由于马行带来的抖动,发出清脆的金属交击声。
“怎么办?当然是干了,都督有交代,要打,就要把对方打痛,不必留手!”朱定之算是朱茂的远房子侄,可他干到指挥使这一角可不是靠自己和朱茂的远亲关系,朱茂也不会看这等关系,没有本事,你就是他亲儿子,他也不会把一军兵力交给你。
“那末将就请当先锋!”手持连枷的军将大喜。
天平军眼睁睁的看着淄青军和武宁军在宋州与蔡州军鏖战,羡慕得眼睛发红。
大家都知道,当兵吃粮,没军功你这些军将也好,士卒也好,那就只能这么苦苦等着。
成日里就是枯燥无味的训练,人都得憋疯。
尤其是郡王在待遇上没得说,但是在军纪上却是甚严,决不允许外出滋事袭扰地方,所以这份日子就更不好过。
对军将士卒们来说,唯一的希望那就是打仗,那就是得要打仗才有军功,没军功就没有策勋,就没有赏赐,更不可能有捞到勋田的机会。
本以为可以在濮州与尚云溪打一仗捞点战绩,没想到尚云溪这厮居然一声不响就降了,简直让天平军上上下下恨得咬牙切齿。
这厮之前在徐州的时候不是骨头挺硬么?
郡王招降不受,昂然而北上投靠了大梁,怎么这一次就这样纳头就拜了?
你纳头就拜也罢了,那我们的军功上哪儿去找?
现在总算是要和沙陀人干一仗了,而且大家都知道和沙陀人这一战能打到什么程度还不好说,弄不好就像是和蔡州军一战那样,说停火就停火了。
“你走北面侧翼,两刻时间后展开进攻,主要目的是吸引对方注意。”没有理睬手持连枷的武将满脸不悦,朱定之转头对另外一个跃跃欲试的军将:“你放慢速度慢慢靠近,待到苟二发动进攻吸引对方注意力之后,从后侧翼发动突袭,苟二待到子文展开突袭打乱对方节奏之后,你在全力以赴包抄。”
“那末将呢?”另外一个跟随在朱定之身后的矮壮罗圈腿男子急了。
“你先行向西,前出十里地,在拦马沟那一带等候,这帮鸦军应该是沙陀人的精锐,一个营就敢深入咱们曹州地盘上这么远,带兵武将肯定不等闲,咱们多年未与沙陀人交锋了,小心无大碍,所以咱们要想把他们打痛,就得要策划周全。”
朱定之知道自己这几个部下肯定有点儿觉得自己太过谨慎了,但这是对沙陀人第一战,他宁肯保守一些,也要一举将敌人彻底消灭。
“罗宝你就在拦马沟设伏,我估计鸦军会且战且退,他们战马优良,骑术精良,战斗力很强,就算是苟二他们包抄进攻,也未必能将对方彻底围剿,所以罗宝你要在最后他们以为脱险之后,给他们致命一击!”
朱定之的安排让三个营指挥使都是目放神光,这是要一口将对方全部吞掉的架势啊,不是说上边还不愿意和沙陀人彻底撕破脸来一场生死大战么?指挥使这会不会违背上意?
见三人都是喜不自胜却又有些担心,朱定之也知道他们心里在琢磨什么,点点头:“你们干好你们自己的事,其他的有都督和枢密院考虑,咱们下边人甭想那么多!行动吧!”
三人尽皆遵命,三营铁骑迅速分部展开,按照各自路径猛扑而去。
……
安德胜懒洋洋的驱马悠悠的行进在野地里。
田里的麦子依然青绿,极目望去,看不到什么能勾动他心神的东西。
曹州这边边境的老百姓反应还是挺快的,一听到马蹄声就开始四处奔逃,不过再快也快不了四条腿的战马。
几个村庄的收获还行,数十个有些姿色的妇人都已经被束缚了起来,有些迫不及待的士卒索性就在野地里脱了衣袴,按住妇人就在恣意纵送起来。
好一阵马鞭鞭挞才算是让这帮兔崽子们给收敛起心思,慢慢恢复到正常状态。
也难怪下边兄弟们不满意,打下了汴梁城,本该是好好放纵一番的,可是大王却说这汴梁城日后会是大晋的都城,在洛阳也是如此,封刀不杀,弄得大家心里一肚子怨气。
现在打下汴梁了,又是这般,大王想要民心,可这军心士气却还要不要?
大家都是提着脑袋来玩命,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占了地盘,不准抢掠,不准奸淫,不准杀戮,那这兵还当得有啥意思?
大家伙儿都有一大家子在塞外草原上等着捞些战利品回去,可若一直是这样,恐怕大王也坐不稳这个位置了,朱邪家也不行。
当然,这话安德胜也只能在心里这么想,口头上也只敢发发牢骚,向上官埋怨一番,或者就是吆喝着下边可能要兵变威胁一番,只可惜石大帅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眼睛比啥都尖都毒,下边风吹草动,都瞒不了他,威信更高,想到这里,安德胜也有些叹气。
好在这一趟出来总算是开了恩了,给了这么一个机会,虽然没法打县城,但几个村庄下来,也算是聊有所获。
再不放松一下,他都有些勒不住下边儿郎们的性子了。
不准在汴州境内捞一把,到曹州来总没的说了吧?
听说徐州军膨胀得很厉害,几年前的一个小斥候,现在居然敢挑战大晋了?
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走了点儿狗屎运,居然就敢痴心妄想和大晋比肩较劲儿了,但愿大王早下决心,东征徐州,定要当一回先锋,抢在大王封刀令下来之前爽一把。
几百骑有些松松散散的沿着野地里的阡陌向东缓行,大帅有令,不允许深入太多,防止遭到伏击,可那帮徐州军敢么?
不知道南下宋州的康义兴有没有捞到好处?
身形陡然一动,安德胜身体耸立,耳朵支愣起,似乎在仔细倾听,很快有好几个骑士都已经觉察到了异常,轻微的马蹄声应该还在三里地外,但是这绝非几骑或者十几骑能发出的动静,起码应该是上百骑的马匹行进声音,而且似乎速度频率还在加快。
“警戒,结阵!回旋向东!”伴随着安德胜怒吼声,数百铁骑就像突然上足了发条的机器一般猛然开动起来。
毫不犹豫的丢弃下女人和大货,只剩下些金银细软还夹放在马上,在没有明确敌人的前提下,要让这帮沙陀人丢下好不容易捞到的财货,的确太难为他们了。
沙陀人自有其一套结阵作战之法,觉察到后方有异常,并没有马上停下马蹄,反而是开始微微提速,沿着一个巨大的弧形弧度,开始奔行起来,通过这样一个曲线来实现提速和迅速转向,转为以正面锋向应对敌方。
越过一道田垄,青灰色的一群骑兵出现在安德胜的眼帘中,果然是徐州军!
对于究竟属于徐州军的哪一部安德胜并不关心,他只知道对方来意不善,这是要全面开战么?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安德胜仍然毫不犹豫率先提速迎了上去。
几乎没有任何人说一句话,也没有半点阻滞,两股骑兵,两团黑云和灰雾就带起一阵黄尘,绞杀在一起。
铁蹄翻飞,金戈交鸣,呐喊声,怒吼声,惨叫声,闷哼声,交织在一起,迅速在这一片并不算宽阔的垄地下染成一团一团猩红血色。
虽然双方兵力相当,但是安德胜有把握击败对方。
无论是在战马的优良和士卒的精锐上,安德胜都自认为胜过对方一筹,虽然对方很勇悍,兵器和甲胄精良,但是这些因素难以改变他们在战力上的差距。
不过安德胜却不认为对方会如此大意,也不认为对方会这般狂妄无知。
大帅早就提醒过大家,徐州军或许战力不如大晋军,但是其将帅大多是原来感化军、泰宁军和平卢军的宿将,这些军将也和大晋军将领们都打过交道,实力不俗,而且他们在兵力上也很雄厚,并不惧怕战损,所以一旦打起来,要防止被他们缠住,以兵力优势来耗死己方,尤其是这里还是敌军境内。
意识到这一点,安德胜一边应战,一边也在观察形势局面变化,以防不测。
第二百三十一章 碰撞(二)
徐州军的来势很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全面压上,迅速与沙陀骑军激战在一起,双方似乎都压抑着内心的火气,一点即燃,强弓硬马,没有半点缓和余地。
双方都是一个营的骑军,虽然沙陀骑军是遭遇了对方的伏击,但是沙陀骑军还是用他们经验和速度迅速就弥补了自己的被动,并且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安德胜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四周,对方的气势很猛,而且一看就是不遗余力,但是却又把圈子撒得很开,在明知道实力不如己方的情况下,还如此作,很显然就是为了防止己方逃脱,这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敌人还有伏兵。
安德胜小心翼翼的抽调出一军兵力保持着机动,如果敌人真的还有一个营的兵力伏击,那么这一仗自己没有胜算了,唯有撤退,这里还是敌境,一旦被对方死死缠住,大帅那边的增援短时间内是跟不上来的,徐州军用士兵堆都能把自己给耗死,所以安德胜不敢冒险。
所以他必须要保持着一个都的生力军,一旦局势不妙,就要用这一都兵马来打开出路。
安德胜算得很准,激战正酣,伏兵果然从侧后方来袭。
这帮伏兵相当狡猾,战火正酣,但是这帮家伙却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把阵势调整好,形成了一个斜向的弧形包围圈,正好与现在正在激战的这一帮徐州军形成了一个合围的局面,一旦被对方合围,那么二比一的比例,哪怕沙陀骑兵再强,这种对决下,恐怕也逃不了多少好,安德胜可不想自己这一营兵力全部给撂翻在这里,他还要靠这一营兄弟建功立业呢。
安德胜的一都兵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效果,在一发现情况不对时,安德胜便命令自己的副手立即率军加速冲击,前先一步将对方刚刚起来的势头挡住,迫使对方想要合围的意图半路夭折,但以一都兵力要阻挡五倍于自己的敌军,其战况的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敌军也看到了这一局面的变化,变得更加疯狂亡命,安德胜对面的这名悍将便如同入无人之境,若非他拼死抵挡住,就要被对方硬生生的把阵势凿穿。
朱定之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过瘾的一战了。
手中的铜锤已经被染得鲜红,锤头上的肉末和血液沿着他的手指把他的护腕染得赤红一片,甚至随着锤头的飞舞,点点血水向外飞溅,浓烈的血腥气若是在寻常时候,定能让人作呕。
不过在此时,对于这些已经杀红了眼的将士们来说,这种味道无疑是最让人心醉的。
不得不承认沙陀骑兵很厉害,他们的变阵速度、单兵战力、马术都要强于己方,但是可惜的是他们却是被伏击的一方,而且他们的抢掠所得也使得他们在前期显得有些松懈疲乏,一直到连续不断的伤亡才让他们骨子里的血性开始爆发出来。
但天平军的骑军也不差,这让朱定之发自内心的自豪。
面对着敌军的凶猛反扑,天平骑兵半步不让,死死咬住对方,以命换命而已,天平军一样不畏死。
喊杀声震天,整个野地里绞成一团,每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对面的对手身上,根本无暇他顾,只要一松懈,也许就是当场毙命的结局。
但对于军将们来说,他们却不能如此,他们还需要根据战场局面的变化来进行调整,这才是他们的责任。
眼见得合围的局面渐渐形成,只要再拖上一刻时间,合围一旦形成,哪怕是付出代价再大,这支鸦军也得要全数留在这里,朱定之知道没有那么简单,沙陀人不笨,他们一样善于观察形势,而他要做的就是要最大限度的遏制住对方改变形势的可能。
“嘣!嘣!嘣!”
三枚箭矢从地面袭来,朱定之挥锤猛击,顺带猛地一带马缰,一枚箭矢掠着朱定之眉梢而过,哪怕是有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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