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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皇-第3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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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说的没错,但是大哥想过没有,徐州如此重视吐谷浑人的原因么?”刘玬反问:“只是单纯的在沙陀人背后打一个楔子么?据小妹所知,吐谷浑人其实和沙陀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恶劣,在沙陀人心目中吐谷浑人和塞外那些依附于他们的那些杂胡差不多,顶多也就是吐谷浑人地盘稍微大一些,独立性强一些罢了,相反,吐谷浑人却一直和契丹人处于水火不容的状态。”
  对自己的小妹,刘墉可是知之甚深,知道她素不轻言,言必有物,在南阳,她深居简出,少有路面,许多外人从未见过她的真容,但是刘氏一族,包括伯父那一支,都对她的聪慧机敏由衷赞叹,百变灵狐这一称号也只有刘氏内部闻名,但是刘墉却觉得恐怕比许多真正的谋臣智者出色许多。
  刘墉凝神苦思,“小妹你是说,江烽如此厚待吐谷浑人,其实并不是针对沙陀人,而是着眼河朔,或者说针对契丹人?”
  “嗯,可能大哥没有注意到我们获得的一些情报,这么多年来,吐谷浑人对沙陀人有戒心,一直保持着自己的独立性,甚至也和沙陀人打过仗,但更多的时候吐谷浑人和沙陀人还是保持着相对和平。”
  刘玬显然是在这一方面下过心思琢磨的,分歧起来是头头是道。
  “像云州和蔚州这种河东北方要地掌握在吐谷浑人手中,沙陀人也没把他们怎么样,这在我们看来是不可想象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可沙陀人就这么干了,当然原因可能有很多,一方面可能是觉得吐谷浑人实力不足,不可能对沙陀人造成太大威胁,更多可能则是因为沙陀人觉得要征服吐谷浑人太难,而他们的主要敌人还是大梁,他们更渴望中原大地,所以才会放任吐谷浑人的存在。”
  “那现在沙陀人已经灭亡了大梁,还会对吐谷浑人放任么?”刘墉反问。
  “没从沙陀人是灭了大梁,但是李存厚征服了中原么?东面还有徐州,南面还有我们和袁氏,西面还有关中,甚至连党项人都想要来分一勺羹,沙陀人的敌人还很多,连河朔他们都没有精力去过问,遑论一个吐谷浑人?”刘玬抹了抹自己额际垂落下来的秀发,好整以暇的回答道。
  “要想灭掉吐谷浑人可不容易,看看他们所占的地盘,云州蔚州也就罢了,妫州、武州都在塞外,吐谷浑人虽然现在正在向农耕转化,但是仍然保留着游牧习性,真要逼急了,他们也能往塞外草原上一窜,沙陀人有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去塞外剿灭吐谷浑人么?他们内部的贵族会答应防着中原江南这些豪奢之地不取,而去苦寒的塞外草原上和吐谷浑人打生打死么?”
  “小妹,你究竟想说什么?”刘墉竭力想要捕捉到自己小妹的思路。


第二百五十六章 完美复仇
  “小妹想说,沙陀人看似兵强马壮,现在又占领了中原大部,但是他们的软肋已经暴露出来了,他们其实也在逐渐陷入一个和大梁一样的泥潭中,那就是拥有了中原这一块四战之地,却又不具备一统天下的实力,四周的强敌环伺,而江烽就要比他聪明得多,只是我现在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江烽不趁着这个机会一举南下,拿下江南东道诸州,却要去北上河朔?”
  刘玬脸上露出困惑不解的神色,“要知道越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蚁贼更是不值一提,光是取楚扬二州,难道说楚扬二州的富庶就蒙蔽了他的眼睛?拿下江南东道,他就真正拥有了半壁江山,可以说只要不犯战略性的错误,他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这也是刘玬最为疑惑的一点。
  真正如自己设想,江烽如果一举吞并了江南东道诸州,拥有淮南道和江南东道这两处根本之地,再有平卢淄青、武宁和天平诸镇虎踞中原,哪怕是打几场败仗,都难以伤及他的根本,可以说,战术上的失利和挫折已经不足以影响到他的战略优势了。
  他可以利用淮南道和江南东道雄厚的粮食、钱银实力,有条不紊的积蓄实力,而且以现在徐州所表现出来的冶铁能力,这个时代,钢铁、粮食和盐,基本上就是最重要的三要素,加上淮南和江南同样也是丝绸、瓷器、茶叶和布匹这几大可以赚取利润的特产产地,再加上武宁、天平、平卢、淄青诸镇皆是以兵精闻名的北地,无论是沙陀人还是其他哪个势力,都难以对其构成致命威胁了。
  “北上河朔?”刘墉吃了一惊,注视着自己小妹,“你判断江烽是要北上河朔?”
  “哼,不是北上河朔,难道江烽要与沙陀人在汴洛决一胜负不成?”刘玬微微点头,目光明净。
  “如此卖力交好吐谷浑人,这段时间大哥你发现没有,他们枢密院参谋部的首座王邈一直没有露面,据说是去了濮州,江烽接收了数万大梁降军,都安排在濮州,而且驻扎在濮州的尚云溪也向江烽输诚,王邈是去干什么?我不认为他们是要对沙陀人发起一战,那么目标还能是哪里?”
  “尚云溪投诚,大梁降兵整编,这也很正常,未必就是要对河朔用兵吧?”刘墉意似不信,“楚扬二州之战尚未结束呢,江烽哪有那么大的野心胃口?也许江烽只是在整军防患于未然呢?总不能几万降兵投效过来,不闻不问吧?”
  “哪有这么简单?”刘玬轻蔑的耸了耸琼鼻,“现在徐州诸镇都急需武器甲胄和军资,但是我敢打赌,现在徐州的武器甲胄和粮草铁定是在向濮州和平卢军倾斜,大哥若是不信,安排我们在这边的细作小心查探就是。”
  刘墉还是不信。
  如果真如刘玬所言,那这个江烽就真的是个战争狂人了。
  和沙陀人在曹州交手,转过身来,就对楚扬二州发起战争,楚扬之战尚未落幕,这边又在对河朔作战准备了,江烽是真的把沙陀人和其他周边势力视为无物了?
  “好了,大哥也不用太费心思在这上边了,徐州和我们南阳之间已经拉开距离了。”刘玬不无感慨,“徐州和我们的目标也不一样了。”
  自己父亲和伯父之间的利益争夺,使得二刘之间的矛盾也是时起时伏,外部压力巨大,内部矛盾便可压抑下去,一旦外部压力稍减,内部矛盾便迅速激化,归根结底,还是两支的利益已经不是一体了,准确的说二刘之间更像是普通盟友,而非一家了,甚至连普通盟友都有不及。
  刘墉默然,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短短几年间,一个本来还要靠南阳接济支持才能生存下去的小势力,现在竟然一跃爬到了南阳头上,甚至成为了中土第一大势力,这种反差委实也太大了一些。
  “对了,那和我们这一次见不见吐谷浑人有何关系?”刘墉突然问道。
  “徐州加强与吐谷浑人的关系,而我们现在有求于徐州,或许可以从这位吐谷浑的木兰公主身上打探到一些徐州方面的意图。”刘玬笑了笑,“虽然短期内我们和吐谷浑人之间拉扯不上多少干系,但是这根楔子插在北方沙陀人和契丹人之间,还是意义很大的,中土局势千变万化,江烽如此想,局势未必就能按照他所想的那样发展,这也许就是我们的机会。”
  刘墉脸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刘玬,“小妹,你想过没有,也许一年后你就为人妇,你就是江家人了。”
  刘玬微微一怔,迅即展颜笑道:“那又如何?我会努力让我们刘家和江家利益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刘墉摇头,目光里也多了几分落寞,“徐州现在大势已成,你我不承认也不行,日后刘氏也许就只能跟附骥尾了,可是如果江烽真的横扫天下,我们刘氏又该如何?”
  “又该如何?到那是个时候,刘氏谋个宗亲外戚也许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吧?”刘玬面色平静,“真正走到哪一步,那就不是刘氏一家能阻挡得了得了,那就是天意,意图阻挡历史洪流的,都如同螳臂当车,只能被碾得粉碎,我们刘氏又何必去做那逆潮流者?”
  刘墉目光定定的看着小妹,良久不语。
  此言诛心,但是却是大实话,如果江烽一举把沙陀人都给灭了,进而又横扫河北把契丹人给剿灭了,谁还能阻挡得了他一统天下的脚步?
  南阳,还是蔡州?恐怕要想逆潮流而动,其结果就是灰飞烟灭。
  刘墉非愚人,实际上他在徐州这段时间,他一样隐隐看出了江烽的大格局气势,根本没有着眼于这周边诸藩,而是直接落子布局与天下,取楚扬而没有趁势南下江南,那是有这个底气江南难以与其抗衡,迟早取之,都一样。
  徐州根本就没有把江南诸藩列为劲敌。
  既是如此,他刘墉就算是提前发现了这个动向,那又如何?
  难道说回去之后向父亲和伯父禀报,要提防江烽?
  或者向沙陀人报警,让他们要小心江烽?
  有意义么?沙陀人会因此而放过对南阳的征伐?
  伯父和父亲会因此而捐弃前嫌,同仇敌忾?都不可能。
  所以,一切该怎么还会怎么样,继续向前,不会因此而改变。
  而自己也只需要做好当前需要做的,至于以后,谁又能说得清楚?
  且行且看罢了。
  ……
  扬州江都。
  这里是江水向北沟通运河的咽喉要道,数百年首屈一指的通都大邑,淮南江北第一大商埠,整个淮盐都在这里汇聚交易,进而使得扬州富奢冠甲天下。
  从杨行密两入扬州开始,扬州就一直是吴地的精华所在,距今已经有四五十年了,但今日,扬州终于迎来了易帜。
  柴永在山阳一战中尽歼留守楚州的镇海军,尤其是田春来的水军在运河上一举横扫吴国水军,使得山阳守军为之胆寒,士气大跌,柴永牵制率步军发起进攻,仅用了三日便破城而入,而楚州守军也随即弃械投降,也避免了楚州的灭城之祸。
  在拿下楚州之后,柴永率领大军南下。
  得知柴永的武宁军拿下了楚州之后,许子清和张挺率领的淮右军更是士气大振,寇文礼率领巢湖水军在江水口大战吴国水军,两度击破吴国水军,迫使吴国水军退守江南,而淮右军更是集中兵力猛攻扬州城。
  五月廿三,就在扬州城防线摇摇欲坠,即将破城之际,吴国特使从江南赶来,商谈扬州投降事宜,梅况不敢擅专,一方面继续命令淮右军进攻,另一方面用游隼传信给徐州的江烽,汇报情况。
  五月廿六,徐州回信,同意在确保扬州钱银财物和士绅安全的前提下商谈扬州移交事宜。
  五月廿八,淮右军入城,江都城内的东海军弃械投降。
  五月廿九,柴永的武宁军也赶到了江都城下,但已无战事可打,让柴永颇为遗憾。
  “柴永见过梅枢密。”扳鞍下马,柴永还离着梅况几步就抱拳行礼。
  “呵呵,五郎,你我都算是郡王老部属了,何须如此客气?”梅况摆摆手,似笑非笑,“你这日夜兼程,辛苦了,只不过你虽然心急,但也得考虑一下子清和过之他们的心境吧?占了楚州不说,还要来抢扬州的功劳,你也不怕淮右军恨你一辈子?”
  柴永老脸一红,梅况显然看出了他的心思,他也不在意这个,“枢密,你知道某不是抢功之人。”
  “唔,某是知道,可子清和过之他们却不知道这里边的曲折。”梅况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必太计较。”
  梅况是知道这里边的故事的。
  柴永最恨李昪一族,当年若非李昪反叛,杨溥又何须西奔长安?所以他当时甚至没有像秦汉、骆成淦和严序他们一起归降郡王,而是想要独立拉起一支军队来反击李昪,一直到后来看到大事不济才归降江烽,所以这一次听说要端李昪的老窝了,也是迫不及待的星夜南下。


第二百五十七章 其心可诛,何须理会
  柴永淡淡的一笑,“有些事情能放下,但有的事情却像一根针始终扎在心中,某无意做什么,只是想看看改名换姓的徐知诰一族如何狼狈滚出扬州。”
  梅况也知道各人有各人的坚持,现在杨吴早就灰飞烟灭了,而李吴一样也是濒临绝境,郡王在信中同意了将扬州缴械投降的东海军以及在山阳投降的部分镇海军交还给李昪,自然也有其中原因,梅况本人也是赞同的。
  现在的李吴已经根本无力挑战徐州,他们需要面对的是越国钱元瓘和蚁贼咄咄逼人的攻势,这不是徐州需要关心的事情。
  “也罢,五郎就与某一道进城吧,子清和过之他们已经在等候了。”梅况温和的笑了笑,“武宁军可就免了啊,五郎可以带你的亲卫队入城。”
  柴永也知道如果武宁军也要入城就有些过了,照理说自己这样南下本身就已经有些超出军令了,但也还可以以扬州当时大局未定为由解释,但是现在城中东海军都已经弃械投降,剩下来的不过是收割胜利果实罢了,自己如果再带兵入城,就像是想要分羹一勺一般,他自然不会去做这种恶了同僚的事情。
  关于扬州的富奢,梅况也是早就知晓,他在寿州时也曾经多次去往扬州,对扬州的繁华也是艳羡不已,寿州虽然也是淮南名城,但是和扬州比就逊色不少,即便是现在寿州日新月异,但是真要论富庶底蕴,仍然无法和扬州比。
  虽然经历了多日战火,但是毕竟未曾破城双方就达成了一致意见。
  之所以徐州方面在即将破城之际同意了归降和交还军队的要求,主要还是考虑到不愿意在最后的战事中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屠城之战,那对于徐州来说损失就太大了,江烽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扬州,而不是一个残破的扬州,而战争本身就有许多不可预测,尤其是在最后阶段,稍微一颗火星子就能让整个扬州城大乱。
  入城不远,梅况和柴永一行就已经遇到了早已经水门外牌坊处迎接的许子清和张挺一行,虽然已经入城三日,但是城内气氛已然还是比较紧张。
  无论是城中士绅,还是已经放下武器的降军,都还在紧张的看着入城之后的淮右军会不会毁诺妄为。
  淮右军的三个军步军驻扎在扬州城的大校场里,还有一军骑军则驻扎在西门,确保能在最短时间内沿着城墙的驰道,抵达城内四门,其余诸军则分驻各处。
  另外水军一军入城沿着运河段布防,另外一军水军则与另外两军步军则驻守扬子县,扼守江水与运河交汇地段。
  街道上仍然能看见顶盔贯甲的士卒守卫着一些重要路段,但是整个城内的秩序已经恢复,街面上已经能看到开门的商户和行走的商贩市民了,这意味着形势正在一步一步缓和下来。
  “柴将军!”
  “柴永见过许将军、张将军,非请自来,先行告罪,某先前都已经向枢密请罪,委实无意其他,只是想要故地重游,一吐内心积郁。”
  柴永连连抱拳告罪,许子清和张挺也都是明白人,一听就清楚对方话语含义,连连摆手示意对方多虑了。
  “又是萧俨来的?”回到扬州刺史府,梅况一落座,便径直问道。
  吴王府、世子府等多座王府均被查封,暂时关闭,包括李昪的家眷和子女均被临时羁押,不过包括李璟在内的世子以及徐玠等文臣武将均表现出了很好配合克制,毕竟在淮右军的绝对优势面前,造次只能招来大祸。
  “嗯,还是萧俨。”许子清笑着道:“这位算是李昪的谋主了吧,每一次对外交涉基本上都是萧俨出马。”
  “提了什么要求?郡王在信中除了同意交还东海军以及在山阳的镇海军残部外,其他没有做明确的要求,这可能需要我们商议一番,但郡王明确要求了,绝对不允许城中粮食、钱银以及其他物资运出。”梅况言简意赅。
  “那是自然,辛苦这一趟,也牺牲了数千儿郎,岂能轻易放过?更何况郡王也说了,楚扬二州日后也是我们徐州大总管府的治下之地,淮左镇怕是要就此设立,怎么能让交给李昪?”许子清字正腔圆的道:“除了士卒,其他尽皆不允许过江。”
  “可是南边那些东海军和镇海军的家眷呢?还有李昪一族以及他麾下文臣武将们的家眷呢?”张挺皱着眉头道:“这人数算下来就不少了,而且没数啊。”
  “若是李昪和其文臣武将的直系亲眷,恐怕还不好扣在这边吧?”许子清犹豫了一下,才又道:“至于寻常士卒的亲眷,他们愿意渡江南下?恐怕不会吧,无外乎就是当兵吃粮,李昪既然愿意向郡王输诚,以兄侍之,这些士卒的家眷留在江北也无不可。”
  “以兄侍之?徐知诰对吴王可是以之侍父?可到头来呢?照样是刀兵相加,徐知诰之语,不可信!”柴永忍不住插言。
  “时过境迁,徐州非前吴。”梅况容色庄重,瞥了柴永一眼,柴永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不再插话。
  “先谈吧,士卒可以交还,武器也可以交给他们,否则他们如何与蚁贼和越军争斗?”梅况淡然一笑,“郡王的意思大家应该明白,让李昪他们继续在润常二州和钱元瓘、蚁贼他们去打生打死,我们暂且不去管他们,日后自然有收拾他们的时候,一帮鼠目寸光的杂鱼,不值一提。”
  “那扬州城中士绅的私军呢?”许子清微微沉吟了一下,问出一个棘手问题。
  扬州城中士绅的士兵不少,也在和淮右军作战中格外卖力。
  “哼,一并收拢来,发配海州晒盐和徐州挖矿!他们不是东海军和镇海军士卒,不属于移交之列。”梅况断然道:“若是有谁有异议,子清不妨以铁腕处置,这扬州城中若是不见血就这么平定下来,吾觉得恐怕也不符合郡王心意,恐怕士卒们也难以平复心气。”
  毕竟战死了这么多儿郎,若是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拿下扬州城,却又把降军送回给李昪,的确有些挫伤士气,这也是许子清和张挺最为难的地方。
  但又不能在扬州城中大开杀戒或者洗劫掳掠一番,这是日后淮左镇所在,没准儿下一道命令就是让你许子清和张挺改任淮左镇都督,日后如何与地方士绅相处?
  许子清和张挺交换了一下惊喜的眼色,顿时心领神会,张挺搓了搓手,“枢密,这可有什么限制?”
  “什么限制?那些大盐商,肯定是出私兵最多的,要收缴他们的私兵家丁,他们肯定有怨言,甚至有过激言行,那你们淮右军的刀枪难道是吃素的?”
  梅况心中暗叹,这是崔尚在来信中交代的,现在徐州财政吃紧,要打北边,钱银就得向流水一样花,拿下楚扬二州,总得要有点儿收益才行,否则连士卒抚恤都凑不齐,这样的仗日后政事堂恐怕就真的要跳脚反对了。
  脏事儿总的要有人来做,不过许子清和张挺他们看样子似乎也很乐于干这种事情。
  梅况轻描淡写就把几个棘手事情给下了断言,接下来无外乎就是一些程序上的谈判了。
  “枢密,我方才听你的意思,李昪一族的子弟亲眷都要放他们归去?”柴永陪着梅况在瘦西湖漫步。
  “嗯,这有什么不对么?”梅况有些讶异,难道柴永还有什么仇人在里边,要做手脚?这就不必和自己说了吧?
  “嗯,有一个人放走不妥。”柴永点点头。
  “哦?谁?”梅况随口问道。
  “李璟李景通的世子妃周葳。”柴永淡淡的道。
  “周葳?!”梅况一愣,迅疾反应过来,若有所思,“大周后?”
  “呵呵,枢密也知道大小周后之名?”柴永也笑了起来,“小周后都替郡王生下一子了,陈参政和崔首座他们都是大大松了一口气,郡王才一子可远远不够……”
  梅况皱起眉头,“这不妥吧?”
  “枢密误会了,某没有那个意思,不过一门二后的故事在江淮流传甚广,舒州周氏女和江宁周氏女早就名满江左,这‘后’之一字,非比寻常,某怕若是这周葳离了扬州去江南,有些人要在这上边做文章啊。”柴永平静的道:“郡王当下如日中天,亲王之位指日可待,日后一统中原也是可期,小周后替郡王生下长子,当得起小周后一说,那大周后呢?周葳现在与李璟并无子嗣,这要去了江南,怕不知道有多少人打主意,没准儿就有人觉得谁能让大周后产下一之,也许他也就是真龙天子呢?怕是要平添许多风波啊。”
  梅况悚然,细思极恐,这种传言看似荒谬,但是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还真不好说会不会掀起一场风波来。
  “那依你之见当如何?李昪那边又如何交代?”梅况蹙起眉头,问道。
  “既然是一门二后,那自然只能是郡王所有。”柴永冷酷的道:“至于李昪李璟那边,郡王要他的女人,那是看得起他,李昪不是要以兄侍郡王么?难道他们还敢和郡王争女人?大周后若真的是‘后’命,他们李家当得起?那就真的是其心可诛了。至于说他们怎么想,李吴已经是风中残烛,何须理会?”


第二百五十八章 衣锦还乡
  梅况默然,他没想到柴永对徐知诰也就是李昪一族的恨意如此之深,这等手段加诸于李昪一族身上,不知道李昪能不能忍耐得了?
  “枢密,您不要认为我是在公报私仇,没错,我是对徐知诰恨之入骨,若非他要犯上作乱,恐怕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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