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大亨-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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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有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况，每次嗅到的书香都不一样，苹果味的，橘子味的，还有草莓味的，与其说那些是书香，还不如说是清新的水果香气。

可这次不同。

不是水果的香味，而是那种佛堂中才有过的檀香气息。

几缕檀香飘来，飘入林逸的鼻翼。

淡淡的檀香似有似无，似真似幻，勾起林逸童年时的记忆。小时候林逸家过年，都会在大年三十晚上摆上香坛，插上香烛，遥遥祭拜那无所不知无所不在的神灵。父母的虔诚并未给家里带来多大的变化，没有发财，没有致富，更不会真的无病无灾，但林逸却记住了这种非常好闻的檀香味道。

也不知道是谁说过，味道的记忆能够保存一辈子，比如说你孩提时喜欢一种汽水或者糖果的香味，那么到你死的时候，你就会重新回忆起这种气息。而那气息可以瞬间恢复你儿时清晰的记忆。

记忆一闪而过，短短五秒钟，就是你的一辈子。

林逸当然还没到死的时候，可是那种儿时拜神的记忆却是清晰无比，就好像昨天才发生，他记得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记得爸爸当时穿着黑色的棉袄，左边袖子破了一个口，露出白色的棉花，他穿着的确良裤子，脚下是一双黑头棉鞋，棉鞋的边缘沾染了很多的黑泥，他的眼神，他的嘴巴，他嘴巴下面的胡子茬……

爸爸去世已经多少年了，林逸很少记起他，原因是他走的时候自己还很小，可是现在，林逸却记起了一切记起爸爸在拜神完毕后，把最好吃的那块年糕给了自己，记得他半夜给自己掖被子，记得发烧他坐在床头给自己额头擦冷水，记得他扮鬼脸，逗自己哈哈笑……

一缕檀香打开了林逸的心扉，像是开锁的钥匙，彻底打开了林逸内心的那扇门。

……

随着檀香的味道越来越重，林逸脑海中的记忆开始转换。

爸爸消失了，拜神的情节没有了，此刻的他仿佛置身在一个佛堂内，烟雾缭绕，梵唱声声。

一排排留着辫子的刻印工人光着上身，露着健壮的胸膛，他们用圣水洗手，洗脸，然后开始拿起雕刻刀，对着一排排木板疯狂的刻印，佛经上的一个个字被雕刻出来，排版出来，黑色的墨汁，白色的宣纸，柔软的棉纸……佛经的字印了上去，阿弥陀佛，因果轮回，四大皆空……

一本本刻印好的佛经被珍藏在佛寺的藏经楼里，摆放在琳琅满目的书架上

原本一切很美好，会有老和尚，小和尚时不时地取出它们，翻看它们，诵读它们……

可是时光一闪，外面金戈铁马，血火山河。

寺院被攻破了，和尚们一个个倒在火海里，一个清秀的小和尚身上淌着血，他的眼神很执着，他跑到藏经楼，将那些宝贵的佛经装在麻袋里，背着扛着，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地藏在了寺院外面的山洞内，然后，推上石头，封藏起来。

时间流逝。

山洞打开，小和尚变成了小伙子，依然是和尚，依然呆在这座寺庙内，他兴致勃勃地将那些藏着的经书全都取出来，像抚摸亲人般抚摸它们，眼神闪烁着欢愉。

……

时光冉逝，原本平静的生活再次被炮火打破。

一队鬼子兵霸占了寺院，青年和尚被打的鼻青脸肿，他嘴里吐着血，不得不把自己宝贵的佛经再次藏到了山洞，只是可惜，原本三千册的佛经只藏下了两千多册，剩下的，被鬼子搜到后抢走了。

黑暗，又是黑暗。

黑暗终会过去。

当光明重新来临的时候，原本的小和尚，已经变成了中年人。佛经再次从山洞被搬运出来，再次回到了藏经楼，再次摆放上了书架。

……

时代变了，新社会来临了，他以为一切都会安静下来，寺院也在重修，以前的炮火不再，刀兵不再，有的只是山内古刹的寂寥。寺庙的和尚不多，但他们却非常认真地背诵这些佛经，佛音袅袅，犹如烟囱冒出来的炊烟，飘向山林间。

这种宁静而美好的生活没持续多久，准确地说才十几年光阴，世道就又变了。一队队红卫兵雄赳赳气昂昂地闯入了这座百年古刹，闯入了藏经楼，他们把所有能够搜得到的经书堆放在一起，高喊“破四旧”的口号，一把火下去，熊熊大火，烧毁了这些宝贵的书籍。

佛经在哭泣，它们在大火中哀嚎，此时那个小和尚已经变成了老和尚，他驼着背，留着浑浊的泪，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一本本一册册佛经葬身在火堆。

这些他摸过的，他看过的佛经，一页页燃烧着，滋滋地响着，空气中弥漫着书籍焚烧的味道，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悲切的气息。

老和尚想要流泪，却发觉自己再也流不出来，眼眶干涸，看到的全都是黑暗，无尽的黑暗。

两千多册佛经，只剩下三百多册，这些是寺院僧人各自藏起来的，他们把这些佛经藏在树坑中，藏在墙缝里，藏在灶台下，藏在鸟窝中……有的甚至藏在自己的腰间，像孩子，像宝贝，对于别人来说，他们藏着的只是一本本佛经，而对于他们自己来说，藏着的却是一种信仰。

人可灭，书可毁，信仰不可丢！

……

时过境迁

老和尚风烛残年，连路都快走不动了，动荡的世道又安静下来，那些残存的佛经又被放到了一起。老和尚没有使唤旁边的人，而是自己亲自动手，把那些佛经一本本重新摆放到书架上，动作轻柔，温柔，像对待自己最亲的孩子……当他一边咳着血，一边看着重新摆放到书架上的经书时，他的眼睛是明亮的，就跟从前那个小和尚一模一样。

世道变得太平了，变得繁华了，寺庙也重新修葺了，原本破旧的东西全被腾了出来，当成垃圾丢在了垃圾堆里。这些沾满灰尘，充满霉味的经书也成了废品，被装入麻袋，丢弃在无人理会的垃圾堆……

……

林逸呼吸变得沉重，他双眼紧闭，心神凝聚在这些佛经的故事中，而从他的鼻翼处，却悠然地冒出两股青烟，青烟就像是两条灵动的小蛇，围绕着那些残破的佛经，化成温柔的小手，轻轻地抚摸它们，慰藉它们，只见那些残破佛经慢慢地修补，愈合，慢慢地焕发出新的生命……

林逸散发出来的灵气汲取着这些佛经的精髓，同时也洗涤着这些残破佛经的本体，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祥和，那么的和谐，那么的不可思议。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逸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充满了说不出的舒爽，精神更是无比的充沛，但见窗外透过来一丝光明，太阳出来了，黎明到来了，再看他的前面，那些原本残破的佛经，全部焕然一新。

阳光照耀下，林逸没发觉，他的脸颊上早已泪痕斑斑！

第四十八章。眼馋的要死

（感谢走天涯，殇嵩V深以及其他书友的打赏，谢谢大家！镔铁会努力更新，二更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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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市是个小地方，尤其南都的旧书市场，更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地方。而作为旧书市场的菜鸟先锋，林逸无疑是很出名的，不过这次他人气爆棚却是因为在废品站“那一刀的风情”。

董眼镜和刘三两都是大嘴巴的人，一个闲的没事儿就张开嘴胡乱呱哒，另一个喝三两就会满嘴跑火车，连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能卖了。

作为他们的同行，王黑子相比起来是个“沉默”的人，尤其不喜欢吃了瘪后还帮人宣扬名头，除非他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这才会手舞足蹈地大秀特秀。

所以，眼看董眼镜和刘三两逢人就吹林逸从他脚底下捡漏一麻袋佛经的事儿，王黑子整个人都快气爆炸了，林逸的睿智，正好显示了他的无知，林逸的目光如炬，正好反衬出他王黑子的有眼无珠……

王黑子很恨，恨得咬牙切齿，心疼，蛋疼；可惜他却封不住这两位亲密同行的嘴，所以林逸在废品站从他脚底下捡漏一麻袋佛经的事儿，第二天就闹得满城皆知

……

林逸安静的生活很快就被打破了，首先敲响他租住公寓大门的是老朋友郭子兴。

林逸打开门，看到郭子兴很诧异，毕竟自己才搬家不久，他不明白郭子兴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郭子兴似乎明白林逸的疑问，就扬着浓浓的眉毛说：“我去了你姐姐家，是她告诉我你住在这里。怎么，还不请我进去？”

林逸这才发现老郭是提着水果和西瓜来的。

“你拿这些干什么，太见外了。”林逸将郭子兴让进屋里。

郭子兴将手里的水果放下，笑道：“第一次来你这里，不好意思空手，随便带了些水果，解渴。”

林逸笑了笑，“刚好，我这里没茶，就吃瓜吧。”抱了西瓜洗刷净白，切开，递给老郭一大块。

老郭也不客气，埋头就是一大嘴，一边吃一边吐着西瓜子，打量林逸住的地方，说：“你这里蛮好的，清静；不过一个人住有点大。”

“两室一厅，刚好可以腾出来一间书房。”想起自己以前住在狭小的储藏室，林逸觉得现在真的很幸福。

老郭点点头，“稍微收拾一下，你这地方可就成了天堂喊几个朋友喝酒，打牌最是舒服。不像我那边，婆娘嫌吵得慌，我连个屁都不敢大声放……”

林逸莞尔，“郭哥，你来这儿不是诉苦的吧？”

“当然不是来诉苦的，我是来当奸细的……你老姐让我顺便看看你，看你过的咋样怎么着，和你老姐家里生气了？”郭子兴眨巴着他那冒着八卦之火的牛眼，等着林逸的回答。

林逸一想到姐姐林雪这么担心自己，心头不禁一热，又想到自己那个宝贝外甥女宝儿，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喜欢看《喜羊羊》，是不是还动不动就撅着小嘴发脾气，是不是半夜发癔症哇哇大哭，是不是还念叨着，“小舅舅，抱抱我。”

心中思绪纷乱，不过林逸可不愿意和老郭说自己的家事儿，于是就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怎么着，改行做小报记者？可惜我不是什么大明星，不能给你提供好的素材。”

郭子兴嘴巴像机关枪一样嗖嗖吐出几颗西瓜子，“我看你姐挺关心你的，对了，她们好像买了新房，在什么二十二小学的校区，这几天正在装修，说到时候会留一间屋子给你”

郭子兴说到这里，又看看四周，“不过我看你是不需要了，这里单独生活爽死了，鬼才去聚一块呢！”

林逸皱眉，“你能不能不要随便吐西瓜子，看看，弄得我满地都是。”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大老远跑我这儿到底有什么事儿？如果有事儿，你就直说”

“我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听说你捡到了宝贝，过来见识一下，开开眼界。”郭子兴咬一口西瓜，含着西瓜瓤不清不楚地说。

“你不是玩连环画和漫画么，怎么也对线装书感兴趣？”林逸奇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线装书可不是谁都能玩得起的，我一开始收藏的是连环画，现在半路转行玩其它也不可能，不过只要是玩书的，又有谁不喜欢线装书？别问我为什么，十个藏书的，只要有资金，有实力，九个都对线装书情有独钟林兄弟呀，这次你可真是捡到宝了，线装书在咱这儿不多见，就算见到了也不是你的，听说你一下子收了三百多本，真的是羡慕死人啊。”郭子兴说的口水直流，也不知道是吃西瓜甜的，还是真的羡慕林逸。

林逸递给他纸巾，说：“羡慕啥，东西你还没看呢，怎么知道会是宝贝？”

“说的也是，线装书也有好赖，品相好的，品相不好的，品相好的那是宝贝，品相坏的那是鸡肋，藏又藏不得，丢了又可惜还是先让我老郭开开眼吧，刚解了嘴馋，现在解解眼馋……”

林逸就也擦了擦手，把西瓜皮收拾一下扔进垃圾篓里，说：“行呗，进我书房，也就三百多本，你随便看，随便参观。”

“怎么，你小子这么大方，不怕我看在眼里拔不出来？”郭子兴开玩笑。

林逸却知道，老郭所说都是真的，他本身玩连藏，绝对不会半路转行玩别的，这次来估计也就看个热闹。

……

两人进了书房，书房摆放着一张书架，红色漆木，厚实的板材搭建成一个井字形空间，边缘镌刻有花瓣藤蔓，架子上头则是古式的流苏飞云，整个造型古典庄重，这是林逸从家具店买来的，枣红色的架子，显得很大气，很上档次，至少郭子兴一看这书架，立马竖起大拇指道：“气派，是个玩书的！”

意思很简单，好书就要搁在好书架上，好马配好鞍，这才像是真正玩高档次书籍的。

林逸笑了笑，“别夸，明个儿我去你家看看，估计那才是真的气派。”

“好了，你我也别互相恭维这些就是你的线装书么？”郭子兴看了看那些佛经，不禁大赞一声：“乖乖，好书！”

第一眼，品相好。几乎像是崭新的。

第二眼，全都是光绪九年的，时间够老。

第三眼，竟然还都是真正的木刻本，这就难得了。

虽然不玩线装书，但在旧书这一行浸淫多年，郭子兴对于线装书的收藏也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在他仔细地翻看了林逸这些藏书后，不禁无比羡慕地赞叹一声：“兄弟啊，你这不是捡到宝，你这是把藏经楼搬到了家里！”

郭子兴这句话虽然夸大了一点，却也说明了林逸这些佛经实在太馋人了，好品相，好刻本，更难得是经过百年沉淀，这些佛经还如此古色古香。

郭子兴又哪里知道，这些书品相稍差的，可都经过林逸灵气修复，要不然也不可能崭新如斯。

即使这样，也让郭子兴眼馋的要死，双眼冒光，大有看在眼里拔不出来的意思。

第四十九章，热炒的佛经

（感谢笔如破竹，无剑书生等人的打赏，镔铁谢之，更新送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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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兴看着佛经，眼馋得要死，再见林逸表情淡定，不以为然。却哪里知道，林逸早从兴奋中恢复过来，并非真的镇定如斯。

郭子兴觉得自己有必要有义务帮助林逸普及一下佛经收藏的知识，免得这个小兄弟捡到宝还不知道，于是就语重心长地说道：“林逸啊，也许你还不知道，在线装书收藏中佛经收藏是个亮点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咱中国人自古以来就喜欢求神拜佛。佛经虽然刻印量极大，但是销毁的也极多。现如今，天下太平，世道繁华，那些有钱人就想着法儿找慰藉，灯红酒绿，吃喝拉撒，什么都玩腻了，就越发的空虚寂寞，这时候有些人就开始有意无意地玩起佛经来，知道为什么吗，很简单，这些佛经都是有灵性的，在那些有钱人看来就是护身符，就是保佑自家平安的安心丸；可以说，越是那些做了亏心事的有钱人，就越喜欢收藏佛经能藏，能玩，还是保佑自己，你说这佛经能不火吗？”

郭子兴虽然说的偏激一些，却也有一定道理，“我说佛经现在很火，你也许不信，给你说个小段子，我曾经在外地见过一位对佛法很执著的有钱人，执著什么？经书，收藏佛经，当宝贝。他那个书房一般人不能进去，我去拜访的时候，他才打开来给我看，藏的珍贵的版本，什么明朝的本子、清朝的本子，民国珍贵的版本。这个有钱人有次喝了酒，就醉醺醺地告诉我，自己这辈子做了很多亏心事，昧良心的事儿，下辈子估计是做不成人了，不过没关系，以后要真死了，就一定会变成一样东西……什么东西，你知道不知道？书里头的蛀虫。他爱那个书，放不下，他死了之后来生投胎，也要做书里头的蛀虫，丫的，走火入魔了！”

老郭的嗓门很大，似乎在嘲笑这个痴迷佛经的人，可是在林逸看来，老郭也早已走火入魔，只不过他入魔的是收藏连环画，小道消息，这厮曾经为了藏一套小人书，竟然把自家的房子都抵押出去，差点一家子喝西北风。

人啊，有个爱好是可以的，但不要太过于痴迷，尤其不能影响了自己的生计。

想到这里，林逸忽然有所惊悟。

当初看到这些佛经的时候，自己岂不也差点把持不住，想要一辈子拥有它们，并且还幻想拥有更多更多的佛经，最好能够摆满整个书架。

再看看这个宽大的足以摆放成千上万本书籍的大书架，林逸总算明白了，自己的虚荣心和贪念是多么的强烈。

三百多本还嫌不够，竟然想要三千本，那么三千本以后呢，会不会是三万本，三十万本……一辈子淹死在渴求中，永远得不到满足。

林逸额头渗出汗水来，这些佛经真的是保佑人的吗？当这些充满神佛味道的佛经和金钱挂上钩以后，那么就变成了一个个朝你抛媚眼的恶魔，诱惑你，沉沦下去……

林逸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短短几秒钟，却让他的心境变得坚固，变得更加牢不可破，至少作为一名玩书者，林逸这一刻已经彻底升了一级。不再为书痴迷，不再被书诱惑，不管怎样的书在他手中都是一件可以买卖的商品。

郭子兴哪里知道，就在这短短片刻时间，林逸玩书的境界又升华了一级，而他犹自羡慕地看着那些摆放整齐的三百多本佛经，说：“看到这些好东西，我才算是明白了，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痴迷佛经好东西啊，单单用手摸着感觉就不一样，我藏连环画也多年了，最喜欢的那些孤本连环画顶多能勾起我的虚荣感，心说这本我有，你没有，很多人都没有，那是一种独自占有的感觉；可是现在这种感觉不一样，摸着佛经感觉心情很平和，要是我，绝对舍不得卖掉这些宝贝。”

郭子兴说了大半天，这才下了结论，东西太好，千万不要卖掉。

可惜，这句话他说晚了。

如果是之前的林逸，就算老郭不这样说，林逸也会把这些佛经留下，作为收藏供起来。

可是现在，心境不一样的他，再看这些三百多本佛经，虽然珍贵，却还可以卖出，以便增强自己的实力，只有你实力真的增强了，那才可以收藏更多的好东西。

当然，对于这些佛经，即使真的要卖，林逸也一定会给它们找一个最好的归宿，一个真正爱它们的人，懂它们的人，知道它们价值的人。

毕竟，有些经书是他亲手用灵气修复的，等同于他给了它们新的生命，那么，它们就是自己的子女。

林逸绝不会随随便便就把子女送人，一切，都要靠缘分。

……

爱不释手，却不得不丢手。

对于郭子兴来说，看过林逸收藏的这些佛经以后，那种感觉真的是羡慕得不得了，心中很想开口问林逸这些书卖不卖，却知道，这些宝贝就算卖，自己也绝对出不了高价，因为他资金不足，要不然上次林逸那套《武松打虎》手稿也不会被陆飞嫣那小丫头买走。

想到陆飞嫣，郭子兴就对林逸说：“上次你和老曹演双簧摆了那丫头一道，那丫头精明的很，早看出来了，如今虽然回了金陵，可还是对你‘念念不忘’，这段时间你在旧书市场吃瘪，就是她给下的套儿……”

林逸这才明白，自己大赚一百五十万的丰功伟业是谁帮忙宣扬出去的，搞得那些卖书的见了自己就像防贼似的，生怕被捡了漏去。

“要说最可怜的还是徐大少那个二货，白白地垫了五十万，那小丫头甩头就走了，连个屁都没给他留下，什么一亲芳泽，裙下之臣，做梦去吧！”

“也就徐大少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搞到最后被家里撵了出来，他老头这次真的生气了，以前这货糟蹋上百万都不管，这次却非要他还清五十万，说那是工人的工钱，让他看着办……别看徐大少爷平时吹的挺猛，到了这时候连蹦达都蹦达不起来，他老头厉害，不等于他自己厉害……总之，这次连他老妈也帮不了他！唉，败家子就是败家子，打电话找朋友借，愣是没一个肯借他钱的，吃喝玩乐的时候称兄道弟，借钱的时候就信号不灵，人在远地……”

见老郭把那个徐天佑说的那么可怜，林逸就忍不住道：“那他现在呢，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家里让他还清五十万，要不然就不认他这个儿子。这家伙出去逍遥了几天，钱花光了，也没朋友救济，就又屁颠着跑了回去……结果呢，听说现在开了货车在街边卖酱油”

“什么，卖酱油？”

“是啊，听说等他卖够了五十万才能回去。”

林逸有些发晕，“打酱油”的徐大少一下变成“卖酱油”的，这身份转换的也太快了。

“在我看来这也是好事儿，出身富贵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有的更是五指不沾阳春水，现在受点苦，在街头摆摊卖卖酱油，对于这位徐少东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郭子兴再次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这次，林逸同意了他的观点，劳动可以改造一个人，即使改造不了灵魂，也能改造一下肉体，让他明白，真正的赚钱有多难。

郭子兴是个很喜欢聊天的人，而林逸又是一个最佳听众，林逸不喜欢说话，喜欢倾听。所以郭子兴一直都觉得林逸是自己的知己，自己的话有人愿意听，并且是认真倾听，至少说明这人值得结交。

所以当郭子兴看完佛经，又啃了大半个西瓜以后，这才精神和肚子都十分满足地准备离开。

但林逸这时候却叫住了他，然后拿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