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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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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指断甲犹在作痛,英欢唇侧微颤,她想杀他,恐怕他也想杀她罢!

十年来,两人明争暗斗,手段不尽相同,可目的却都一样。

她太了解他,暗自揣摩几近十年,那妖孽就如同她的镜子一般,心思若何,她一念便知。

这回,比的不过就是,谁下手更快罢!

英欢眉间略陷,不论如何,这屋子眼下是待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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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泱泱之世,有欢有喜 喜十六

头顶树梢一晃,有树叶落下来,掉在贺喜肩上,擦着他凉滑的外袍一路滚下去,翻在院中泥地上,叶背纹路丝丝清晰,橘色叶梗沾了灰尘,颤了一下,便被贺喜弯下腰,拾了起来。

谢明远站着,扶在剑上的手臂僵硬万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贺喜将那片落叶收进掌心,轻轻掸去落尘,嘴角一扬,抬眼去看谢明远,“怎么?是朕交待得不够明白,还是你不愿领命?”

谢明远脸色一变,急急道:“皇上,臣并无此意,只不过……只不过,非得在这儿惹这乱子么?”

贺喜看着他,眼底一点点冰了去,却不开口。

谢明远心中一叹,低头道:“臣明白了。”说罢,攥紧了剑柄,错开两步,绕过贺喜,朝那院外行去。

贺喜合掌,落叶微微湿凉的触感浸润了手心,负手抬头,那天际已泛起一丝鱼肚白,月盘灭了半盏,稀星也黯了一片。

他转身,回头看了看那屋子,嘴角一扯,却又转身,往院侧小径行去。

入那屋子去歇息?他心中冷笑,除非他是蠢货!

那妖精的心思手段,他再明白不过。

他此时遣谢明远去除了她,想必她也正在心中算计他罢!

贺喜一握拳,十年了,他偏不信这回还能折在那妖精手中,偏不信他这回比不过那妖精快!

脚下这条小径,比先前要宽阔许多,却是不知会通向哪里。

贺喜走着,周遭一片静谧,夜色不如先前潮黑,却更让人心生寒意。

只是,不管行去哪里,都比留在那屋子里,等着她派人来暗算他要强许多!

小径尽头一弯,地界忽地洞开,一片宽宽阔阔的草皮映目而来,颇有点柳暗花明之感。

贺喜眼眸微眯,这宅子从里到外,处处都是深藏不露,真是像极了她的手笔。

有花,粉嫩鲜黄地遍布于绿草之间,虽小却张扬,被夜色月光罩着,让人看了,心底竟会软软一动。

草地中间有棵老树,苍劲挺拔,葱葱而立,树皮厚且粗韧,树枝密密叠叠地朝外探出来,背着光将影投至草地上,盖住那朵朵小花,透着些许安详之意。

贺喜慢慢走过去,转身,背倚树干,扔了掌中已揉碎了的树叶,双手抱胸,唇抿作一线。

寒意侵人,天再过不久便要全亮了,他脑中念及谢明远,心中不由又作起思量,若是不遇狄风,那当是能够轻松得手,倘若遇着狄风了,以谢明远的身手,也未必没有胜算。

狄风虽是沙场名宿,可近身格斗却不一定能及身为殿前侍卫的谢明远……正想着,却听见树后不远处响起衣裙磨娑之声,于静夜中闻之,格外清晰。

贺喜撑了一把树干,侧跨了一步,朝身后望去。

这一望,他的目光刹那间凝住,眼中水光渐渐地全结成了冰。

贺喜口中呼出的气,滚烫滚烫,胸口紧得发胀,眼睛盯着她,脚却是再也移不了半步。

心狠狠地朝下一跌,重重砸在胸腔壁上,近乎麻木的痛,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算来算去,仍是这结果……

他的拳展开,再握起,如是再三,终是垂手在侧,掌心渗出点点汗粒。

就这么望着她,看她头微微低着,似在想事,脚下不紧不慢,沾了泥的裙摆扫过地上嫩草,几朵小花也被带离了茎,跟着那袭撩人华裙一路而来。

裙摆轻动,他的心竟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动,脑中映过凉亭间的一幕幕,胸口又是一凉。

他遣人去杀她,可她却以这般风姿,堪堪出现在他眼前……叫他如何是好,叫他如何再狠得下心来?

月光透过树缝,碎成一片片一丝丝,洒至他身上,照得那峻冷之面愈发陡峭,眉眼之间寒意迸发,叫人不敢直视。

英欢步步走着,脚下草地柔软轻浮,踩在上面,心中好似也轻松了些。

她让狄风前去除了那妖孽,可自己亦是不敢掉以轻心,独留屋中实非上策,便从院中一路到了这儿,只是记得这儿的那棵老树,父皇最爱的那一棵……

英欢走着,想着,悠悠抬眼,望向前面苍翠高树。

这一眼,便让她的呼吸停了,眼里热了,心口冰冰凉的一片。

树下男子逆着月光,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一手撑着树干,另一只手垂在袍侧,正盯着她瞧。

英欢停了下来,不置信地看向他,怎的还是这结果?

腹底一口浊气涌至心上,叫她瞬时难以自禁,咬着牙看着他,这妖孽,竟然连这一次,都同她算得一样!

可他……那么宽的肩膀,那么挺拔的身姿,笔直修长的双腿,微微收起的下巴,那番气势,此刻看来竟比先前更盛数分。

她心口又是一紧,先前本是狠下心定了的念头,竟在这一刹那,松松动摇起来。

贺喜头一偏,月光斜斜映过来,照亮了他的半边脸。

英欢望着他,终是看清了他眼那眼神,里面有同样的惊诧迟疑、犹疑不定,亦有同样的不忍之情、千转流波……

贺喜迎向她的目光,眼中之冰瞬间裂成碎粒,刺得眼角都发颤。

这女人,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盯着他看?

他撑着树干的手骤然放开,几大步上前走至她面前,低头紧紧盯住她,“夫人这么晚还未睡?”

英欢丝毫不俱,直直望向他眼底,“何公子不也一样?深更半夜,在旁人府中乱转,这莫不是邺齐的风俗?”

邺齐二字被她轻飘飘地吐出,却似一记惊雷窜入他耳间,响彻脑际。

贺喜不由咬紧了牙,竟没有想到,她会要将这事情全都挑明了,会毫不顾忌地将这话甩出来给他!

心中一股火蓦地腾起,他顾不得旁的,伸手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将她狠狠往自己这边一带,看着她,冷笑道:“在下与夫人不过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夫人便将在下招致府上。这,莫不是邰涗女子特有的喜好?”

此言讽意甚浓,外加露骨万分,英欢脸色僵白,气得身子将抖……这妖孽!

脑中闪过他说她的那四个字,荒淫无度。

荒淫无度!

英欢望着眼前这张脸,下唇微颤,未及开口,就又被他狠狠一拉,牢牢贴入他怀中。

衣下暖烫硬实的胸膛,一下子便烧穿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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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泱泱之世,有欢有喜 欢十七

天旋地转间,人便被他抵在老树枝干上,背后粗砺的、厚韧的、带着棱棱角角的树皮厮磨着她,细绸轻轻被抽碎的声音传入她耳间,英欢倒吸一口冷气,想也未想,便弓膝朝前踢去。

贺喜脚下微开,膝盖向前探去,卡在她腿间,叫她再也动弹不得。

她就这么被他圈在怀中,他身上那滚烫热烈的气息,隔着两人薄薄的衣衫,肆意穿来飘去,将她烧得同他一样烫。

英欢抬眼去看,那一双深褐色的眸子,水光浅涌,火花漾在波中,忽明忽暗,里面已没了先前那犹疑之色,可这眼神,她却辨不清分不明。

看着他一点点贴过来,她呼吸骤紧,想伸手去推,可手腕却被他攥在掌中,无论如何也不放开她。

眼里霎时起了层雾,就这么看着他侧头俯身,嘴唇挨上她的耳根,如蜻蜓点水般地轻擦了两下。

她一阵战栗,不由咬住嘴唇,身子却是愈加僵了去。

姿势如此暧昧,可他却停了动作,在她耳边低声开口道:“你想杀我。”

声音含冰,语调笃定,里面竟隐隐带了决绝之意。

英欢心口颤了下,她是想杀他,可他岂非一样!

仿佛听得见她心中在想什么似的,贺喜又慢慢道:“我也想杀你。”

她看不见他的脸,瞧不见他此时的表情,只闻得那寒风侵肌般的五个字,身子骤然凉了下去。

凉亭中,心间曾盛开过的繁花,在此时蓦然凋落,零零碎碎地洒满心底。

贺喜拥着她,右胸前能感到她那一下一下的心跳,疾速后渐趋渐慢,到最后,怀里的身子也变得微冷。

他这才抬了头,侧过脸去看她,见她微卷长睫轻垂,面色如缟,在月色之下愈显惨白。

英欢望向他,却不看他的眼眸,冷冷道:“你便是此时动手,也还不晚。”

音似于寒涧中荡,空空若是,轻语之言,却似一记重锤,砸得他喘不过气来。

贺喜缓缓松开她手腕,身子亦离了她,却仍是罩着她,眼眸微眯,将她看了几瞬。

纵是在此时,她亦能说出这等决绝之言,当真是够狠!

他心底略微抽搐了一下,鲜有女人在对着他时,还能如此强势。

可,就算是语出强言,她那颜姿也还是如此诱人……

英欢见他不语,手上钳制亦消,先前僵了许久的身子不由软了下来,念及他所言,胸口忽地涌出股莫名之情,开口道:“你说得没错,我是想杀……”

只是她最后那一个字却没得机会说出口,便见他的眸子在一刹那间变得黑不见底,眼睁睁地看着他飞快俯身,一侧脸,就吻上了她的唇。

他就这么硬生生的,将她最后那个“你”字吞没于口中。

他那霸道之气勃然而出,肆溢周身,她的唇在颤抖,却被他含住,吻得更紧。

是那么细密的一个吻,他的舌尖勾过她的唇形,滑入她唇间,然后长驱直入,似精兵奇袭、攻池掠地,转瞬之间局势已定。

贺喜胸口阵阵发热,似有千军奔袭而过,马踏连营,将他心底撩起阵阵尘雾,遮住了他心中之言,亦隐没了他心间之情。

这唇,这舌,这怀中之人……

过了今夜,怕是再难见到,再难吻到罢!

英欢怔着,任他索取,眼帘未闭,望进他同样未阖的眸子,心潮若海,浪打滩湿,溃败不堪。

他的眼眸,此时是那般洞彻的黑,里面萃灿万方,摄人心神。

她不禁晕了一刹,身子重重*上背后粗壮树干,由着那刺棱棱的树皮将身上锦绸刮裂,由着那渗骨冷意侵上身子,却怎样也褪不祛他烙在她身上的丝丝烫意。

贺喜揽过她的腰,大掌探至她脑后,一把抽掉她发上珠簪,拨乱她那一头乌发,指绕青丝,穿过浓长黑发,扣住她的脑后,让她和自己贴得更近更紧。

她的发,柔滑细顺,如水瀑一般落下,胸前背后皆遍满,冰凉如缎,引得他唇上更加用力。

那根珠簪落在二人之间,衣袂挡了一记,没有掉下地去。

英欢于意乱之间猛然惊醒,将那簪子握于手中,心口漏跳一拍,然后慢慢将手探上去,沿着贺喜胸侧滑至他喉间。

她的唇,那般芳怡柔甜,一旦吻上,便不愿松开,恨不能将她整个人都含入口中,让她慢慢化开来。

那一瞬情迷之时,贺喜只觉颈间骤然一凉,冰冷尖锐之物抵在他喉头,一寸未差。

他眸中之光蓦地一晃,心中幡然醒悟……

慢慢离了她的唇,却仍是不忍,舌尖轻触她的唇瓣,将那残存之香毫不客气地卷走,然后才抬眼看她。

英欢手腕轻颤,握在手中的珠簪在这夜色中发出苍然寒光,那略尖的一头,正紧紧抵住贺喜喉间肌肤,印出浅浅一道凹痕。

她看着他,见他神色竟无一点变化,心不禁飞快向下一沉,这男人……纵是被她如此相挟,却也能淡稳若此?

就觉脑后大掌一动,长发尽入他手……

就见眼前眸子一闪,里面水火相杂……

然后她看见他弯了弯嘴角,低低地笑出声来,那声色又哑又沉……

他身子未动,手指缓缓顺过她的发,然后开口,轻声道出两句话。

英欢耳边轰然起鸣,心底之堤骤裂,水浪铺天盖地而来,砸得她整个人都在抖。

他说,风鬟雾鬓,我原来只道是卷中独语,世间难得一见罢了。

他说,只是今日我既已见了,就如你愿,若想动手,那便刺罢。

如此云淡风轻的语气,那般蛊惑人心的笑容,竟让她的眼角于一刹那间湿了起来。

英欢颓然松指,任手中珠簪砸落下来,顺着他的身子滚至地上,簪尾埋入草中,上面珠花也黯了颜色。

下不了手,她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对着他,纲常若何,国事若何,天下若何,只不过都是空山风语,入耳即弥。

对着他,便是先前怎样狠的心,怎样定的念头,只消一瞬,便统统无用,统统无用。

诺大天下,偏偏有她,却又偏偏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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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泱泱之世,有欢有喜 喜十八

她面色弹指间变了几变,终是归了烬之灰色,只脸颊两侧、额角之下,还稍存了因先前那吻而泛起的浅浅红色。

贺喜见她松指落簪,眉峰陡落,手猛地从她脑后移至颈间,三指一扣,锁住她的喉咙。

白皙细嫩的皮肤,在他指下被压出了红痕,眼前女子双眼清亮无物,满满的不置信。

贺喜眯眼,停了半晌,忽然松开手,连带她整个人都放了去,朝后退了半步,负手于身后,望向她,嘴角依旧挂着先前那笑,“若是再有下次……我不会再放手,所以你也别存不忍之心。”

英欢一眼看过去,却见他目光已移,辨不得他脸上神情,只有耳边湃荡着的那两句冰冰冷的话,才让她乍然明白过来。

这男人,纵是笑着,也还能对她以这般冷漠至极的语调说出话来。

贺喜俯身,伸手一扫,从脚下草中拾起那根珠簪,握于掌中,卷袖轻擦,将那上面沾了的泥土草气一一拂尽。

英欢脚下一软,背上脊柱似被抽离,只是紧紧*着那老树,才稳住了身子。

那簪子,此时本应贯穿他的喉间,而非被他这样捏于指间。

而他的指,此时本当已扭断了她的脖子,而非这般轻拂她那珠簪。

没了他在身侧,她心中又开始摇晃,竟有些恨自己,先前为何抵不住他那目光语调……便那么狼狈地就放弃了。

可下一瞬,他便又走至她身前,伸手扳过她的肩膀,揽她入怀。

英欢心跳愈烈,他……

贺喜双手从她肩上伸过去,大掌将她素丈青丝统统拢起,头微微一低,手腕转动了几下,便将她的发在脑后绾了个髻子,指间珠簪轻翻,插入发髻中,紧紧贴着她的发根。

这才放开她,垂眼看她,胸口全是未散之香,暖湿一片。

英欢望着他,抬手去摸脑后,是一个简素螺髻,却盘得一丝不苟,端端正正,服服贴贴。

他……

那带了刀茧的指,竟能绕起她的发丝,那刚硬如铁的手臂,竟能做出这么温柔的举动……

她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底渐起渐涌的浪潮,手垂了下来,隔了半晌,才再去看他。

本欲开口,可那一抬眼,就触上他的眼眸,里面温光若水,晃晃悠悠。

不禁又是一怔。

霸道的他,狠辣的他,似此番温柔的他,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

她眼光未动,他亦一直看着她,那眼神,竟是久久未变。

能不能信他此时,敢不敢信他此时……

可不可以,就信他这一回,这一回的他?

身后远处,忽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伴着火影灯光,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贺喜收了目光,转而投向远处那点点亮处,心下已有了几分了然。

动作如此之快,不愧是狄风……

他嘴角一抹冷笑将将划过,那男人便已入了眼界,一身黑袍被风刮得乱起,大步朝他而来,身后还跟着十余个府中护卫。

狄风看清眼前之象,胸口先是一颤,再看那英欢人好无恙,才定了神,朝身后诸人使了个眼色,那些护卫们便远远散开去,却围成了个半圈,将那几处出路都堵死了。

狄风自己上前几步,见英欢衣裙不整,心中腾生愧疚之感,只觉是自己护驾来迟,倒让她平白受了委屈。

只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何姓男子竟是未卜先知一般,竟根本未入偏院之房歇息,让他扑了个空!

腰间之剑已出半鞘,剑柄之下凛凛寒光,在这将亮未亮的天色之下,格外触目惊心。

贺喜眼睛飞快地扫了一圈,心中不由冷笑,这看起来,倒像是非置他于死地不可了。

他扭过头看英欢,英欢却望着狄风,一言不发,一字未出,竟像是默许了狄风将行之举。

贺喜握掌成拳,手指紧攥,早知如此,他先前就不该放过她!

狄风看了看英欢,便大步上前,翻肘扬手,掌中断剑之锋直指贺喜心口,只留一寸,便能挨到他的身子。

剑刃侧偏,犹自锋利,光泛苍青,破胆寒心。

英欢骤然回神,这才发现,下唇几近被她自己咬破,一抬眼便触上贺喜的目光,寒意陡生,黯似深冰。

狄风握剑之手,指节泛白,唇成一线,只等英欢一个点头示意,便将刺下去。

英欢心底千锤之重,这当是……最后一次机会了罢!

过了这一夜,哪里还能再得如此良机,哪里还能再有如此地利!

可是……

眼前一晃,便又闪出那双难得一见的温光若水之眸。

耳边一震,便又闻得那句从未听过的胆脏肺腑之言。

锤起锤落,将她的心砸得一阵阵疼,这男人……

英欢望向狄风,手臂微抬,只是还未开口,便见贺喜身后树梢一抖,一簇白光忽而飞过,“砰”地一声,便打偏了狄风的剑。

狄风手腕一震,险些握不住那剑柄,低头一看,地上落了一枚银片,因力道太大,那银片一边已被剑刃削去了一角。

贺喜身后暗处,一个男人疾速跑来,待看清眼前诸人后又一个急停,低低地叫了一声,“皇上!”

声音虽低,可语气甚急,又足以让在侧几人都听清了。

那两个字登时让狄风心神大乱,手握了又握,才将剑柄紧紧攥稳。

原来真的是他!

宽肩长臂,气势迫人,那把湛然之剑……也只有他才能有了。

狄风不禁打了个寒战,想起逐州一役,邺齐之军整齐划一的摄人气势,便是这男人带出来的。

果不其然,果真如此。

心中先前疑惑之结一时全都通了,也才明白过来,这男人先前为何能叫他“狄将军”。

突然间便不知如何才好了,沙场之上将兵相交,竟不如此时的面面相对让人心惊。

似寂静无人一般,空中只留风扫树梢之音。

天边亮起一线,四隅金霞破雾而出,漭漭铁青天幕霎时被映亮了一片。

日轮顷刻上天衢,这一个冷冷的漫漫长夜,终是这么过去了。

英欢垂眼,敞袖轻轻一甩,“让他们走。”语气淡弱,较之往日睿利,不及十一。

狄风一怔一愣,下意识地收了剑,手臂抬起,朝身后诸人做了个手势,那些人便慢慢退开了。

谢明远同狄风一样,奉命而去却扑了个空,回偏院时却远远望见狄风带人朝这边走来,当下便绕至后面,急急地赶来,生怕贺喜在他不在之时出了什么意外。

狄风那一剑,当真是让他心魂散了六七魄,顾不得旁的,那一声“皇上”,便这么叫了出来。

却不料能听见英欢说,让他们走。

谢明远看向贺喜,先前狂跳的心慢慢缓下来,总算是一切安好。

贺喜展拳,侧脸看了看谢明远,“走。”

便就这么往前走去,越过狄风之时,明显能感到那男人似刀的目光,在他背后划来划去。

贺喜步子越来越沉,二十步出去,终是忍不住回头,又望了那树下女子一眼。

今夜之后,便再也见不到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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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泱泱之世,有欢有喜 欢十九(小修)

御药谨封。

方银管子出药,分置于两只银碗中。

宁墨拾一碗,浅尝,吐药于银盂间,一刻后,才令人封了另一只碗,盖了那四字之印。

太医院的院判徐之章亦尝了一口,看了看宁墨,眉头微皱,“皇上身子十几日来未见好转,你这方子却是调也不调,如此怎生是好?你自己不怕,可我等同僚们却还担心妻儿的脑袋……”

宁墨手指僵住,眼睛瞥一眼徐之章,默然片刻,才开口道:“药帖乃是王太医与在下联名封记的,为皇上请脉时也是我二人左右互诊的。徐大人信不过在下,总不至于连王太医也不信罢?”

徐之章脸色一变,颇有些恼意,不由出言相讽道:“我等自然没有宁太医的好手段,便是将来出了事儿,皇上念在宁太医寝侍多日的份上,也会网开一面……”

宁墨手腕一抖,那银碗险些就要砸下去。

他年纪轻轻,便被英欢钦点为十御医之一,而与他同年入太医院的其余诸人,好多却连三试都还未过,因此自是招人妒忌。

再加上背后蜚短流长的那些话,越传越多,使得这太医院的老臣们也对他颇有微辞,当着英欢的面不说,可在背后却处处给他下绊儿。

宁墨垂眼,手指紧紧扣住碗身,将心口那气使劲压了压,没有答徐之章的话,转身将药碗搁进一旁候着的小内监手中的温桶内,低声道:“好了。”

小内监低着头,大气不敢出,见宁墨撩帘而出,才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

外面阳光当空而照,四下皆灿,宁墨才从昏昏暗暗的御药房中出来,迎上那火一样的色泽,头一下便晕了,脚下不由一歪。

身侧探过一只手,牢牢地扶了他一把,待他站稳后,才松开掌。

宁墨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才转身望过去。

狄风于御药房檐下稳稳地站着,腰间并无佩剑,只是额头上满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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