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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时-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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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安发出那句感慨,其实也没指望别人回话。
站起身,到了简陋屋子的外面,他的视线越过这座光秃秃的院子,望向远方,默默捏紧了拳头。
不是沽名钓誉,也不是收揽人心,他只是忽然之间,想为这天下做点什么。
哪怕,只是叫底层平民日子更好过一分,也是好的。
众生皆苦,都不容易。
许是因为有心事,这天晚上,他睡得并不安宁。
这个村落位置有些偏,房子年久失修,不免有些透风,一直到了很晚,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大概是离京太久,他有些想念锦书,在梦中,居然见到她了。
她正站在寝殿外那株芙蓉树下看他,嘴唇微动,神情凄楚,似乎是想说什么,右手伸着,想叫他握住。
他心中莫名一痛,下意识想要上前去,然而未等捏住她柔腻手掌,她便消失了。
他扑了个空,猛然惊醒过来。
一头冷汗。
奇怪的是,只这么一会儿功夫,居然忘了究竟梦到些什么。
罢了,总归不是什么好梦,忘了便忘了吧。
他将额头细汗擦了,这样安慰自己。
长安,含元殿。
锦书久久的睡了一觉,勉强叫昨夜醉意发散,直到第二日,天色大明时,方才缓缓转醒。
内殿里的帘幕低低垂着,掩住外间清光,使得床围之内昏昏暗暗,不辩人影。
她还有些困乏,身子泛酸,半睡半醒间,手臂微动,却在咫尺触到一具温热身体。
那些迷糊与困乏瞬间烟消云散,全然转为惊惧,这慌乱在察觉自己身无寸缕时愈发高涨,叫她心中一片冰凉。
她不是未经事是闺阁少女,察觉到自己身子的变化,深知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承安不在身边,所以那人是谁,便不言而喻了。
更不必说帷幔上龙纹隐约,更无法掩饰身份。
圣上。
这发现并不叫她豁然,只叫她更加惊惶。
锦书不是冒失心性,可遇上这种事,便是心性再坚韧,一时半刻怕也接受不了。
勉强伸手去掀那帷幕,她瞧见地上散了一地的男女衣衫,新鲜空气透进来,反倒显得帷幔内里情爱气息荼蘼,隐约旖旎。
圣上环她在怀,一条手臂正揽住她纤细腰肢,肌肤相切,锦书瞧见自己身上红痕淡淡,心中愈发酸楚,强忍着身子不适,伸手推他。
刚刚勉强推了一半儿,正欲坐起身,却有一条坚实手臂伸过来,重新将她揽入怀里。
“怎么不多睡会儿?”圣上伏在她肩窝上,如此道。
他面容近在咫尺,连眼睫都能看的清楚,锦书看他漫不经心的亲吻自己肩头,心中一片绝望,嘴唇微动,话没说出口,眼泪却先一步掉了。
“哭什么?”圣上抬起头,一寸寸摩挲她面颊,语气隐约温柔。
锦书不语,眼泪却掉的更凶。
圣上于是停下动作,捏住她下巴,叫她对视自己,随即,在她惨淡目光下低头,吻去她面上泪珠。
“昨夜喝了那么多酒,头疼不疼?”他道:“朕叫他们备醒酒汤来。”
“不必了,”锦书勉强停了泪,别过头去,隐忍道:“我要回去。”
圣上居然笑了,轻轻问她:“回哪儿去?”
“回我该回的地方去,”锦书合上眼,凄然一笑,道:“圣上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何苦再折辱人。”
“谁跟你说,朕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圣上将她抱得更紧,缓缓道:“若只为一夜风流,朕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此行事?”
叫彼此身体紧密贴在一起,他在她耳边道:“朕是真真正正,存了天长地久的心思。”
“叫我回去吧,圣上,”锦书强自忍住的泪终于落下,顺着她眼角流到枕上,溅湿了上头云纹:“求你了。”
“你求朕放你走,可朕也要求你,”圣上看着她,情真意切道:“留下来。”
锦书沉默不语。
这已经足够表明她的态度了。
然而圣上毕竟是圣上,曾经隐忍徐氏一族数年,不动声色将其连根拔起的铁血帝王。
锦书的确剔透聪慧,但小女子的心智放到君王面前去,终究是不够的。
“便是朕放你走,你又真能回去吗?”圣上语气低柔,软中带硬:“你既侍奉过朕一夜,如何再回去,心安理得的做别人妻子?”
锦书猝然睁开眼,目光中恨意凛然,看着他,却不说话。
圣上如何看不出她心中愤恨,却不在意,只笑微微的低头,作势去亲吻她唇。
锦书咬紧牙根,侧过脸去,避开了。
圣上低低笑了一声,也不计较,只顺势凑过去,将唇落在她红痕隐约的脖颈,语气轻柔似梦:“昨夜如何,你是亲自经了的,朕不比那个毛头小子好么?”
第114章 前世(八)
圣上既然存了长久心思; 春宵一度之后,断然不肯再叫她走的。
锦书看得出他心思; 无非是慢慢消磨日子; 叫她熬着; 回心转意罢了,如何肯依。
然而圣上毕竟是圣上,想要拿捏一个小女子自是容易,言语之中软中带硬; 先说她两个胞弟懂事,再说承安在外辛苦,一席话下来; 锦书饶是心中愤恨,也只得忍下。
亲近事都做了; 圣上反倒君子起来,将她拘在含元殿的偏殿里; 除去不得外出,其余倒还自在,衣食用度比照自己,无一不精。
那夜过后,他晚间便往偏殿就寝; 虽是同床; 却也没再碰她; 有礼的很。
锦书忧心那夜之后有孕; 私下向身边嬷嬷要了避子汤药; 许是圣上吩咐过,嬷嬷也没多问,亲自去取了给她。
虽然前路茫茫,不辩方向,但她并不能就此认命,也没法就此认命。
世人对于男子总是宽容,尤其是,当他掌握权柄时。
妲己西施之流,固然献媚于君主,但亡国之祸,又岂能归于小女子一身?
若非天子无道,又怎会亡国。
这事儿传出去,圣上最多是被朝臣对奏,可是她呢?
一个狐媚名头,怕是如何也躲不掉,运道差些,怕要臭名远扬。
锦书不在乎自己声名如何,也不计较百年之后,世人如何评说,可是,有些人的名声,她很在意。
她进了含元殿,做了圣上的女人,承安怎么办?
人议鼎沸,会如何评论他?
会不会有人说是他献妻媚上,以求前途?
便是不这样说,私底下的取笑,却也同样伤人。
她的承安,骨子里也很骄傲,如何能忍得了别人讥讽嘲笑。
再则,倘若他知道她消息,回宫之后,同圣上起了争执,又该如何是好?
本就不受待见,若再贸然行事,不知要怎样申斥。
更不必说,世人会如何看待她的两个胞弟……
锦书坐在菱花镜前,对着自己面容端详一会儿,不知怎么,忽的生出一阵恍惚来。
倘若她没有这张脸,或许……圣上便不会喜欢她了吧。
陈嬷嬷侍立在她身后,手执犀角梳,余光瞥见她神情,心中一凛。
“夫人呀,老奴活了大半辈子,见得事儿多了去了,人呐,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锦书既到了圣上身边,从前的称呼必是不能用了,含元殿便以“夫人”指代,其中真意,令人深思。
陈嬷嬷本是先太后身边的宫人,及先太后殁,便在圣上身边伺候,因为行事细致,心思缜密,被圣上指了伺候锦书。
“老奴知道您心里委屈,圣上也知道,”她动作不停,温声道:“所以这几日,您从不给好脸,他也没说什么,依旧小意哄着,百般温存。”
“这不是因为圣上大度,心思豁达,而是因为圣上怜惜您,疼爱您,女儿家再多的小性子,他也能容忍,”如云堆发被盘起,陈嬷嬷将那把犀角梳搁到一边:“可是那些踩到底线的事儿,他就未必能忍了。”
“夫人是他掌中宝,舍不得动,别人可不是,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锦书如何听不出她话中深意,笑意冷淡:“嬷嬷这张嘴,不比圣上差半分,难怪被差使到我这儿来。”
“夫人,老奴没有恶意,也不是想帮圣上说话,”陈嬷嬷听她话中带刺,也不动气,温和道:“只是知道您心里苦,不想叫您一时着相,叫日子更苦。”
一席话说完,她自己似乎也有些感慨,屈膝一礼,离开了。
锦书低着头,默然良久。
身处困笼,她还在想法子,圣上却已经按部就班的准备好一切。
承安还在西南,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倒是方便他行事。
宫宴过后,二皇子妃便病了,这一次不同以往,凶险的紧。
贤妃几次三番听说她病的事儿,这会儿已经不太放在心上,只是承安不在,她若是出了事,等承安回来,备不住会怨她,便耐着性子吩咐人去瞧。
“娘娘,”嬷嬷回去之后,神情微急:“奴婢瞧着,二皇子妃怕是不太好,这几日连饭都只用一星半点儿,这个冬天,只怕难熬……”
“竟有这么严重?”贤妃惊道:“太医怎么说?”
“也说不太好,”嬷嬷道:“叫早做准备呢。”
“真是,”年关快到了,这时候出事,终究晦气,贤妃隐约不悦道:“偏生在这关头病。”
“更衣,我瞧瞧她去,”顿了顿,她又道:“既然不太好,就早些叫尚宫局的人准备着吧,算是冲喜。”
圣上过去的时候,锦书正坐在案前出神,一本诗集勉强翻了几页,便被搁置。
不过几日,人竟清瘦好些,下巴更是尖的可怜。
冷眼一瞧,不必假扮她那人精神更好。
圣上存了天长地久的心思,只欲慢慢哄她心软,等两下里关系柔和下来,再图其他。
可人心毕竟不是能计量的东西,情意也一样。
她近来吃不下饭,人也恹恹,失魂落魄,他嘴上不说,心里终究难过。
“这么晚了,怎么也不掌灯?”他到她身边去坐下,扫一眼那本书,轻声道:“你也不嫌伤眼睛。”
锦书伸手过去,随手将那本书合上,却没理他。
圣上不在意她冷待,继续道:“朕听她们说,你晚膳都没用多少,是不喜欢菜色?”
“宫廷里总是那些东西,用多了也没意思,”她不出声,他也不嫌尴尬,接着道:“朕昨日从扬州叫了个厨子,淮扬菜做的清鲜,叫他备两个,你再用几口?”
锦书沉默着不说话,似乎没瞧见他似的,圣上反倒笑了,试探着握住她手腕,向外吩咐道:“吩咐御膳房,松鼠桂鱼,西施含珠,蟹粉狮子头,再叫份清粥,快些。”
外头内侍应声,出宫去吩咐,圣上却转头瞧她淡的几与面色相近的唇色,轻声道:“你这几日身子弱,少食油腻为好,淮扬菜清淡,倒是合适。”
锦书依旧沉默,圣上却不肯在等,略靠近些,道:“第一次见朕时,朕说三句,你好歹还肯回一句,这会儿呢?朕说了这样久,你连头都不肯点一下。”
锦书忽的笑了一下,语气很冷:“圣上觉得,还有什么好说的?”
圣上看着她,柔声道:“只要你愿意,说什么朕都依你。”
锦书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别过头去,不再做声。
晚膳自然也没有再用。
圣上劝了许久,见她无意,倒不强求,叫人撤了,便一道往塌上歇了,隔一床被子,秋毫无犯。
真真是同床异梦。
承安听闻锦书病重,宫中已经在准备丧事的时消息,人尚且在西南,送信人的话一入耳,头脑中便是“嗡”的一声,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顾不得手头上的事儿,连衣裳都顾不得换,只身一人疾行到院子里,翻身上马,想要即刻返京。
“殿下,你疯了吗?”几个心腹顾不得他激烈反应,连拖带拽,好歹进了屋子:“西南的事儿还没结束,您贸然回京,圣上会怎么想?朝臣会怎么想?”
“因私废公,荒唐!”
“您不在乎这点,可您是否知道,朝臣知晓后,又会如何议论二皇子妃?”
“那让我怎么办?”承安眼眶通红:“宫中已经在准备丧事,若是回的晚了,叫我对着满院白幡看吗?!”
“不成啊殿下,”心腹苦劝道:“来送信的是贤妃的人,背后就是三皇子,到底为何,您不知道吗?不管您有没有夺位之意姑且不提,绝不愿凭空背上一个污名吧?”
为了女人抛下公务,御史弹劾,只怕更不留情。
“背就背,大不了做个闲王,”承安咬牙,眼含泪意道:“总好过来不及见她一面,便生死两隔!”
“殿下!”心腹跪倒在地,哀求道:“再等等,再等等!最多半月,这边事便能定,届时您先回京,自有我们在此打理,半个月——就半个月!”
“好,就半月,”一句话说完,似乎抽干了承安气力,瘫坐在地上,喃喃祈祷道:“千万千万……要等我。”
贤妃听人说二皇子妃快不成了,虽觉晦气,却还是纡尊降贵,亲自去瞧了一瞧。
塌上美人清瘦的只剩了一把骨头,也是可怜,她假意垂泪一会儿,回披香殿后,便吩咐人准备后事,以防万一。
这模样,还不知能不能熬过年去呢。
果不其然,十二月二十一这天,还没等承安从西南赶回,二皇子妃姚氏,便在宫里咽了气。
承安星夜兼程,待到马匹疲惫,不能赶路时,便寻了驿馆歇脚,也是在这里,碰见传信内侍的。
“你说什么?”他身体一下子僵硬起来,似是被雷击中一般,呆立许久,方才恍惚道:“再说一遍。”
“奴才说,”那内侍见他神情,有些不忍:“二十一日晚间酉时,二皇子妃没了。”
“胡说!”承安忽的变色,一脚将他踹开,厉喝道:“大胆奴才,竟敢如此诅咒她!”
内侍见得事情多了,也知他是一时不能接受,瑟缩在地上,半日没敢起身。
心腹见承安面色惨淡,仿佛随时能昏死过去一样,彼此对视,不免担忧,想要上前去劝说,却被他周身哀恸之气所感,不敢近前。
承安脑袋里昏昏沉沉,似乎是进了铅,坠坠的疼,勉强向前几步,却不知意欲去往何方。
心腹见他如此,只当是魇住了,心中惊惶,正待去扶,却见他惨淡一笑,竟吐出一口血来,随即不支倒地。
一众人惊得站不住脚,慌忙扶了往内室去,又打发人寻大夫。
二皇子妃病逝之事传出,贤妃早有准备,倒是不慌,吩咐尚宫局按之前准备的来,按部就班的进行丧仪。
临近年关,丈夫不得重视,又不曾生育子嗣,便是皇子妃,丧仪也未必有多隆重。
锦书早听陈嬷嬷提过这事儿,心中倒不难过,只觉得解脱。
作为姚氏的她,死了也好。
最起码,不会令丈夫和娘家蒙羞。
只是不知……他们该有多伤心。
圣上不欲大肆操办这场丧事,便接着临近年关的由头,叫贤妃低调行事,停灵三日,便行安葬。
贤妃自己乐得省事,自无不应。
当然,圣上并没有借机敲打姚家的意思,为讨好锦书,反倒将姚轩升了一升,连姚昭,都给指了一门亲事。
锦书听了一听,也没理他。
相对之下,她更忧心两个弟弟伤心,以及……即将返京的承安。
前者身处宫外,便是觉得她的死蹊跷,也无能为力,最多便是暂且蛰伏,他日再探。
而承安,他自幼生活在宫中,心思缜密,圣上这般手段,未必能瞒得过他。
父子相争,君臣有别,他总会吃亏。
由不得她不担心。
事实上,锦书猜的一点儿不错。
承安毕竟是在宫闱倾轧中长大的,最知晓那些见不得人的私隐手段,待到转醒,遣退众人,抽丝剥茧之下,很快便发觉其中蹊跷。
临行前她的那场病,夜里不安的梦语,以及独自垂泪,却不肯言说的心事。
他刚离开没多久,她就病了,还没来得及归京,人就没了。
倒像是有意支开他一样。
心中有了主意,他再不迟疑,虽未曾猜出其中真相,却也知此事绝不简单。
顾不得心腹挽留进言,第二日清晨服药之后,承安便命人牵马来,飞驰往长安去。
贤妃身为后宫位分最高之人,承安回宫,少不得要去拜会。
他是圣上现存长子,虽不得圣眷,却也是小小威胁,贤妃乐得拉拢,但若是有机会铲除,却也不会手软。
早在前些时候,她便听人回禀,说二皇子听闻二皇子妃病故,竟伤心吐血,震惊与他们夫妻情意之时,又觉时机来临。
年少吐血,命不久矣。
有了这层思量,她便定了主意,一边落泪,一边说些锦书临终前情状,眼见承安眼眶红了,神情黯黯,方才停口。
承安从她话中得到想要的,便起身告辞,恰巧遇上三皇子妃杨氏,倒是说了几句。
杨氏年纪与锦书相仿,并无利益冲突,关系不坏,知她病逝,伤心许久,这会儿见承安行色匆匆面有倦色,顾不得避讳,劝了两句。
“往日里,皇嫂最不放心的便是二皇兄与两个胞弟,”她低声道:“皇兄若是为此伤神,她泉下有知,不知会多伤心,还请节哀。”
承安听出她话中好意,道:“心领了。”
“也是怨我,”杨氏见他如此,想起自己听说他回京途中吐血之事,心中歉意更甚:“若非我叫皇嫂一道躲懒,也不会受风着凉,拖延成病。”
承安心中一动,面上哀色更甚:“怎么说?”
杨氏不觉有他,黯然道:“那日宫宴的酒烈,我们两个量弱,都有些受不住,我便邀皇嫂一道往外透风,哪知竟睡死了,连皇嫂不适,早早离去都不知……”
承安眼底神色微亮,杨氏尤且不知,继续道:“我只当是染了风寒,也没细思,哪知再过几日,便听说皇嫂病重……”
承安听到最想知道的东西,心中已有决绝,同杨氏说了几句,便返回宫去。
他不得圣上喜欢,锦书行事不免战战兢兢,从不肯叫人轻看,,即使身子不适,也绝不会早早离开圣上与诸妃宗室都在的宫宴,落人话柄。
除非,她实在是熬不住了。
可病重的消息,是在几日后才传出的。
又或者是,宫宴上有什么她忌惮的,想要躲过去。
再或者……那日离开的人,根本不是她!
照常理而言,前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后者不仅荒诞,而且机会近乎渺茫。
可不知怎么,承安一颗心忽的剧烈跳动起来。
万一,那是真的呢?
不然,宫中何必匆匆办了丧事,停灵三日,便急忙下葬?
这是冬日,不惧天热尸腐。
这念头跳到心间去,叫他几乎站不住脚,跌跌撞撞,往自己宫里去。
锦书虽死,侍奉她的宫人们却还在。
这里面,有人对他说了谎。
第115章 前世(九)
锦书是在陈嬷嬷嘴里; 听到承安返京这消息的。
“老奴悄悄跟夫人透个话; 已经违逆了圣上,可是不说,又怕夫人走错路,”陈嬷嬷叹口气,道:“夫人; 行事之前千万想清楚; 可别糊涂。”
锦书眼里落下泪来; 勉强擦了,道:“我如何不知嬷嬷好意; 可是……终究不能置之度外。”
那是她的丈夫; 是她的依靠,他们曾经依偎在一起取暖; 靠在一起说话; 情意绵绵的握着手,在白日游园; 夜间欢好。
那是她半条命。
“老奴说话不中听,夫人在耳中过一遍就是; ”陈嬷嬷温声道:“说句托大的话,老奴是亲眼瞧着圣上长大的; 深知他心性如何——您别想着跟他硬碰; 软下来,好生跟他说几句,他这样疼爱夫人; 哪有不依之理。”
“嬷嬷这话是好意,可我也没办法照做,”锦书听得一笑,其中只有苦涩,再无他意:“他是天子,不容别人违逆,所以即使做了强取豪夺的事,被害的人也只能小心伺候着,说软话?”
她这几日几乎要流尽一生的眼泪,又往何处去说理?
陈嬷嬷见她如此,叹口气,不再劝了。
年关愈近,宫中喜气愈发隆盛,浑然瞧不出有一位皇子妃病逝。
圣上似乎有意凑巧,便在这喜事之上,额外加了一加,十二月二十六日这天,降旨加封诸皇子。
晋二皇子承安为楚王,三皇子承安为赵王,四皇子承兆为燕王,六皇子承瑜为魏王。
儿子晋封,这本是好事,然而贤妃听说承安封了楚王,就封号而言,隐约压住赵王一头,心中便不大安乐,只是想起他前番吐血,屡屡伤怀,已有短命之像,方才勉强忍了下去,欢天喜地的为自己儿子张罗。
诸皇子既然封王,成婚的两个便不能留在宫中,虽说祖训不喜宫中人气单薄,但在天子的意志面前,虚无缥缈的祖训,委实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会儿,承安虽被册封为楚王,心中却没有半分欢喜,只有担忧之意。
既然出宫建府,宫中内侍宫人必然不能全部带出,加之锦书病逝,伺候过她的宫人多半要重归尚宫局,他若出宫,好容易得来的线索,便要生生断了。
楚王这个封号虽非他所求,但既然明旨降下,便是已定,贤妃那里已经生了芥蒂,他登门去求,那头饶是嘴上答允,实际上怕也会敷衍了事。
更不必说,在没有得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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