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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10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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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梁山王瞪大眼睛。

    “让您别说,是想让您早抱孙子!”萧战还是卖关子。

    他的爹还是以为儿子哄人,嘻嘻取笑:“难道我不说,这孙子今天就下地?如果是真的,这倒不错。别说老爹我不说话,我让全军都不说话。只要你能给我孙子!”

    萧战斜睨他。

    梁山王斜睨儿子。

    父子相对用眼神交战一会儿,都似能听到“啪啪”过招的火光,才各自一耸肩头,齐声道:“好吧,见识不高没法多说!”

    话到各自耳朵里,梁山王暴跳:“你!你怎么敢说老爹见识不高,分明是你胡扯!”

    萧战原地悠然:“也罢也罢,孙子出来不给你抱。”慢吞吞转个身子,是个这就回房不再多言。

    肩膀让大手拧住,梁山王怒气冲天:“你胡扯得给老爹赔个不是,”学着战哥,他也抚胸口,装着上气不接下气:“拿孙子吓我,把我吓的这个气哟,快上不来。”

    萧战回过身子,继续悠然:“您都这么大的人了,见天儿跟儿子媳妇过不去已经不讨喜,怎么这又和孙子过不去?”

    仰面打个哈哈:“啊哈,生出来看来您是不要抱的人。”

    他的话怎么听,也是半真半假的味道,梁山王怒了:“说!有还是没有!别让老爹悬着心!”

    萧战勾勾手指,大摇大摆的嚣张十足。

    梁山王眼珠子转半天:“好吧,老子只为孙子才让这一步。”

    把耳朵凑到儿子嘴上。

    “这是我的长子,现在就说出来,福姐儿只怕得回京去。至不济的也得回大同。回京?我能丢下不靠谱不信我的爹吗?不能啊,是不是?”

    梁山王还有等下再拆穿的心,先装的乖乖:“不能啊不能啊,你很孝顺。”

    “就是去大同,好吧,我的儿子生出来了,为什么要许多人抱!咱们抓好些俘虏,京里来人正在和谈。但历来他们不是一打就服,中间要是有零星报复的仗,说不好第一抱不是我的!凭什么!把我累的哟,倒不给我先抱……”

    萧战又去抚胸口。

    梁山王急得眼前火星乱迸:“真的假的?先说这句!”

    “真的!不能再真!”萧战说完,脑袋朝天,眼神儿斜斜,等着他的爹来道歉。

    梁山王左看看右看看,还是不能相信:“你小子素来疼媳妇,在新城生,医生不足,药也不够,你才是不靠谱吧?”

    萧战得意洋洋:“战哥神机妙算,信去到京里,祖父母会带稳婆来,会带足医药来,会带好医生来。还有大同里贺家,到时候请了来。”

    “那你写信啊,为什么不让我对瑜哥说呢?”梁山王最后的狐疑。

    “我的儿子出生,哪能没有曾祖父在旁边,没有父亲在旁边,没有舅舅在旁边,祖父倒可有可无。”

    梁山王板起脸。

    萧战板起脸。

    话没说完,萧战先松开面庞接着说下去:“太早说出来,舅哥会写信给京里,然后祖父母一定会来,就把加福从我身边接走。中间咱们打仗,我就得离加福远远的。生下儿子来,不是我头一个见。有什么意思?”

    “所以你小子跑到新城这么远的地方呆着!”梁山王也能先看孙子,他有了真正的笑意。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写信?”

    萧战端下巴:“写信的日子,要在祖父收到信以后,只来得及收拾人手医药,来不及把加福接走。而我的舅哥要留下直到外甥出世,老爹,千万别太早打发他走,让外甥出来没舅舅看,哭的哄不好,你自己担。”

    “好吧,为了孙子,老子信你一回胡言乱语。”加福没显怀,梁山王是成亲几年才有孩子的人,虽有福姐儿福气大,到底不敢尽信儿子,只是勉强答应。

    一拍萧战:“就依你,公文上办得拖拉些,也不用拖得瑜哥明年才知道。”

    萧战咧开嘴儿:“加福一显怀,舅哥就知道,他会等到孩子出生再走。拖上三个月就行。”

    父子相对奸计得逞的笑,一起回去房中。

    ……

    执瑜归心似箭,以为这公文第二天就写好,派几个人跟他办定边郡王旧封地的交接,加上在路上的功夫,至多一个月。但第二天写公文的书办病了,据说没他就写不成,而他半昏半晕看不出什么病。

    执瑜只能耐心等着。

    梁山王先往京里去公文,给小倌儿正式调派公文,给太后去信说事已办成,也言明手续办理只怕要到冬天,天寒地冻,瑜哥明春再动身。又先知会白卜,因有充足的日期,命他给执瑜准备住处。

    白卜收到信欣喜若狂,就差在沙地上翻几个跟斗。对信傻笑,这来的是谁?兵部尚书的长公子是也。

    眼前,新战船新军需,预先支持的军饷,对着白将军没头没脑砸来。

    这哪里是王爷给了一个可靠的人,分明是对兵部狮子大张口的万能好令牌。

    白将军认为王爷对自己太好了,寻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回。眼泪抹干净,就屁颠屁颠去收拾。

    ……

    十月里京中飘起雪花,半夜里,书房外的腊梅大放。梁山王用过早饭,请老妻中午备酒:“请那一家还来用酒。”

    老王妃笑道:“又想战哥儿了?”

    梁山王拍着思念而发烫的额头:“是啊,得有个人说说话儿。”

    他要请的人,自出游回京以后,最多的是文章老侯和韩二老爷。

    挤破头要陪老王的人多了去,但能和老王说说出游事迹的,又闲的随时能到——赵先生要教书,也不是太爱酒——只有韩家这两兄弟。

    初回京,老王还顾忌福王的话,不敢肆意的请。等到韩正经出彩,梁山老王奸诈似鬼,由张大学士的门生声援韩正经驳斥欧阳容的文章,而看出张大学士在背后。老夫子敢任性,与太子不无关系。

    从那以后,梁山老王三天两头要请韩家兄弟到家用酒,重温游玩时的有趣。

    对老妻道:“昨夜我梦到战哥和加福抱着孩子,脚下跟着孩子,后半夜我就想他们没睡着。得抒发抒发,备点儿好酒,我们看梅花。”

    这房里侍候的丫头就出去,二门上叫听老王使唤的小子。

    小子双手捧信:“恰好姐姐来了,王爷家信,请赶紧送进去。”

    丫头送进来,老王眼睛一亮:“来得好。”打开来看。老王妃坐在旁边等他浏览一遍后,细细地念出来听。却听到老王一声怒吼:“不孝子孙!”

    老王妃吓一跳,坐不住了,起身到丈夫手中来看,这一看,也气坏了:“太不懂事了!”

    信是梁山王写来:“……加福已有身孕,据妈妈们说,差不多是明春的日子。父母亲莫怪禀告的迟,实在是我家世受皇恩,世守边城,我的孙子也应该生在边城。战哥当年不就是在边城怀上?请往亲家府上知会,收拾应用东西人手,赶紧来吧。”

    老夫妻一递一声的骂。

    “岂有此理,明春的日子,怎么这个月才有信!”

    “看他们在新城里,这是要气死我啊。新城里东西不全,粮草也还是别处运送。怠慢到孙子,我怎么去见列祖列宗!”

    乱骂一通后,不知哪一个先乐的,瞬间,就手舞足蹈欢天喜地。

    “有了,哈哈,福姐儿好孩子,这就有了?”

    “我推算过了,这是刚成亲就有了。”

    “哈哈……”一对老夫妻喜笑满面。

    房里侍候的人也来道喜,折腾了好一会儿,客人也不用请了,老夫妻对坐商议。

    “亲家府上要赔礼儿,太后那里要赔礼儿,一看就知道不对,这是有意留下福姐儿在战哥身边生。”

    “战哥离不开福姐儿,用这句能劝好太后和侯爷吗?”

    老王爷身子一直:“为孙子,千难万险也不怕。再说,生气也没有用。这天气我们赶去,冰天雪地里加福也回不来!”

    原先穿什么,脱下来,换一件喜庆的外袍,先到太后宫中。

    太后看过信也是恼火,把信往地上一摔指责道:“有了是好事儿,却办成这样!你的儿媳,王妃也是边城有的,稳住胎,坐船回京赶得及。宝珠有瑜哥璞哥,大着肚子冬天也赶回来,把我的福姐儿送回来!”

    “太后息怒,加福在新城,还不是在大同,更远。”

    梁山老王百般劝解,太上皇帮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孩子们大了,也是一样。你跟不了一生一世。倒是赶紧打发人手东西过去。”

    问梁山老王:“你们府上谁去,去对皇帝回一声吧。”

    “我们老夫妻同去。”

    老王出去后,太后才转怒为喜:“到底是我的福姐儿,送子娘娘眷顾她。这就有了。”又叹一回气:“唉,这事儿让战哥办的,要好好责备他才行。”

    皇帝知道后,也是一乐:“这么快就有了?”针对梁山王府子嗣艰难上面,不由得皇帝也说了一句:“到底是加福,福气大。”允许梁山老王夫妻前往,赏赐他催生保胎等药材。

    老王进袁家门以前,给自己鼓劲儿:“千军万马都闯过,还怕亲家一顿骂吗!”

    拿出大元帅纵横三军的胆色,大步迈进袁训书房。

    见有客人,也没仔细看面容。心想正好,当着客人,要么不好意思发火儿,要么对老人家不客气,追悔上来,火气下去的快。

    大喝一声:“小袁呐,恭喜恭喜,福姐儿有了!”把信送上去。

    “啪!”书房里案几上叮叮当当,茶碗也响,是砚台也响,侯爷看完就捶了桌子。

    长身而起,也不顾有客人在,双手踞案咆哮怒吼:“这种混帐主意是谁出的!把我女儿送回来!”

    把客人吓了一大跳。

    来的这位,是袁训举荐,由水军调到京里任侍郎,对梁山老王满腹牢骚,对年青尚书也不满多多的老将严治广。

    严治广祖上数代都在水军,熟悉公事门门儿清,因此眼睛尖,挑剔也就多出来。

    对梁山老王多有建议,牢骚也夹在其中。梁山老王不买他帐,重用别人,他的牢骚就更多。当时兵部牛尚书也不喜欢他怨言多。严侍郎的不满顺延到袁训身上。

    他认为的袁训就是裙带而高位,进京后印象小有改观,见到袁训往来皆是权贵,还是认为侯爷在结交人上面有一手。

    他这样想,与他认可袁家有好儿子不相干。只是认为长袖善舞。

    侯爷和亲家争执,严将军没亲眼见到,而他长年在老王帐下,有一层顾忌而不相信。

    此时此刻,对着侯爷接近狰狞论儿女,严将军张大了嘴,呆呆的愣在原地。

    再看梁山老王,这个在军中打个喷嚏可以变天的人物,堆着笑,抬起手在年青侯爷胸前装模作样拂动,拿一堆的好话给他听:“小袁,别生气别生气,福姐儿出自你家,多好呵呵,这就有了,呵呵,你再生气也没有办法,福姐儿赶不回来了……”

    “我不管!这是头一胎!你看看他们在哪儿!”袁训把信乱舞着展开,“哧啦”,不小心撕开。索性的,三把两把扯成碎片,往地上一扔还不解恨,把梁山王大骂。

    “战哥是我面前长大的,我知道他!这主意一定是王爷出来。让他滚回来给我解释清楚!”

    严将军听听这措词也不要了,让梁山王“滚回来”,这话说出去有弹劾吧?

    你侯爷虽管兵部,也不能让一位元帅滚回来不是。

    老王总不生气,拿个大笑脸儿过来,咬住一点:“赶紧收拾东西吧,要带去的交给我,我们就要动身了。”

    梁山王不在眼前,袁训骂完又能怎么样?气的咬碎银牙的面容,让人进内宅报信。

    袁夫人、宝珠、如意苏似玉等一起出来。

    她们关切万分,但还有礼数,有埋怨而不会骂人。和梁山老王商议着办实事,带稳婆,带东西。

    老王去心也如箭,第三天和老妻上路,北风里赶往新城。还有一行人,忠毅侯夫人宝珠和香姐儿小夫妻同行。

    ……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但梁山王一天比一天欢乐。他每天只要看儿媳挺起的肚腹一眼,就乐得可以不睡觉。

    和战哥一起,父子们是加福的应声虫外加奶妈。

    “福姐儿要喝汤?好好好。”

    “福姐儿你还要吃个烤果子吧,好好好。”

    “福姐儿你吃得太少,再吃点什么?”

    执瑜退后,因这对父子的热心,而原谅他们串通加福隐瞒日期。

    认真的想,战哥不愿意离开加福也好,要和自己的孩子早见面也好,以战哥性子,也可以原谅。

    大家静心等待京里来人,陪加福猜一猜来的会有谁。

    萧战扳手指:“祖母一定会来,上年纪更周到,母亲就来不了。祖父一定会来。”苦个脸儿对他爹:“有挨骂您担着。”

    梁山王见有喜的事情是真,儿子一张嘴,他点头的居多。闻言,继续点头。

    “岳父……”萧战嗓音哑下去,执瑜幸灾乐祸,加福温柔地拍拍他的手:“爹爹要骂,我担着。”

    萧战重打欢喜:“没事儿,我是难过岳父来不了。父帅为舅哥去水军,派去好一批将军。水军中的人要调些来。都要从兵部过,岳父这个年很忙碌。唉,来不了。”

    再扳手指:“岳母……”流露出希冀。

    执瑜坏笑:“母亲也怨你不好好对加福,强留她下来,也不肯来。”

    萧战垂头丧气:“别这样说好吗?你可以说为乖宝和加喜还小,不会来。”

    “乖宝进宫去了,加喜也在宫里。母亲嘛,如今闲下来,但也不肯来。就为气了你。”执瑜还是坏笑。

    萧战扁起嘴儿:“舅哥不为我着想,难道也不怕加福难过?”

    一句话说得执瑜闭上嘴,半晌道:“我想母亲会来,三妹是头一胎。”恨又上来,对萧战又要舞拳头:“头一胎,你就这么任性!”

    萧战矮矮身子不敢辩,眨巴着眼:“让你说吧,在你面前受些气有什么,等你见到外甥你就重喜欢我。”

    话到这里,外面有人回话:“报!老王爷老王妃到了!”

    梁山王大喜过望:“迎接!”

    执瑜尖着耳朵:“还有吗?”

    准备叫萧战一起迎接:“在城外把骂听完,免得在加福面前骂,加福听到不好。怕加福听到,长辈们忍着也不好。”

    加福心疼萧战:“大哥你去吧,战哥陪我。”

    萧战松一口气,目送舅哥出去,在等着祖父母进来以前,难免提心吊胆。

    加福嫣然一笑,把他一只手握住:“祖父母见到,就知道你陪着我,为了孙子不会骂你。”

    萧战感激涕零状:“还是福姐儿最好,”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时,又神气活现,提起嗓音预先做个敲打:“有孙子也是挡箭牌。”

    话传到外面,梁山老王夫妻眉开眼笑:“曾孙子,呵呵,长辈来看你来了。”

    纵然有骂战哥儿的话,到这里也就成在路上想想。听见“孙子”就神魂颠倒,进来见到加福大肚子站起,老夫妻手忙脚乱:“坐着坐好。曾孙子,呵呵。”

    “岳母来了。”萧战跪下行礼。再一看,不得了。一旁小古怪夫妻黑脸可以比战哥。

    萧战先是惊喜:“你来的好,小古怪你学过医,你会中用的。”再一看势头不对,萧战往后退,往后退,打着哈哈:“小古怪是好人儿,来看福姐儿了。”

    眼看他就要退到加福身边,香姐儿对沈沐麟一个眼色,沈沐麟飞身而上拦下萧战,从背后把他往外面推。香姐儿在身前一揪,把萧战胸衣拧在手中,往外就拉:“出来,有单独的话和你说!”

    “二姐,这也是我的主张。”加福劝道。

    “三妹你别护着他,我有爹爹的交待带给他!”

    萧战陪笑:“小古怪,男女授受不亲,你扯我衣裳不成体统!”

    香姐儿怒目:“你小时候每个房里都蹿,不成体统早在前面了!”

    夫妻们一前一后,把萧战到底弄出去。加福听不到的地方,萧战自觉主动的往地上一蹲,双手抱头求饶:“我错了,小古怪,你放过我这一回吧。岳父母面前,帮我多说好话儿。”

    沈沐麟目瞪口呆,对着地上塌腰弓身的人儿不敢置信:“你战哥儿还有这个时候?”

    萧战顺着话就接上:“好姐丈,嘻嘻,帮忙说句好话儿。”

    沈沐麟后退几步,雪地上也滑,“扑通”摔坐地上,不知是摔得痛还是惊讶,不住吸凉气:“咝……我眼前的还是战哥儿吗?”下个结论:“这是假战哥!”

    香姐儿扭脸儿看他摔倒没有,再交待:“不要同情他,爹爹有话……”

    萧战身后少了一个人,此时不走,还等何时?一猫身子,抱着脑袋拔腿就跑。

    香姐儿扯起沈沐麟在后面就追。

    前面萧战大喊:“不好了,小古怪发疯了。”

    后面香姐儿高举拳头:“你给我回来,爹爹让骂你,要打你呢!”

    “哈哈哈……”对着眼前那鼠窜的身影,沈沐麟还是大笑出来。对香姐儿摆手:“我忍不住,他这个样子太解气了,太可笑了,他以前是个什么模样,现在……哈哈,战哥你慢些跑,这溃败让我多看会儿。”

    “跑慢要挨骂,我才不上你当呢!”萧战一溜烟儿不知去了哪里。

    ……

    夜晚,北风似天地间的刀兵,肆意煽动起冰雪狂轰乱炸。出门去,瞬间就似冻入冰窖。但执瑜还是在外面站了很久。

    不远处,是加福和战哥的房间,如今母亲和香姐儿在隔壁住下。一晕烛光透过石窗户,洒在地上,家的感觉就此出来。

    这感觉也是执瑜不敢就进去的原因。

    白天,母亲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说战哥,心思全在加福身上。执瑜觉得逃过一劫,不用当着梁山王一家人的再请罪。但晚上大家歇息下来,母亲有了空闲,不去说说,心里下不去,也对不起雪地上晕黄的烛光,那感觉在北风里强烈的充满执瑜胸臆,又牵制住他的胸臆,让他不能不去,又不敢面对。

    迟迟,又疑疑,动一动步子,又退回半步。

    还是不知道怎么解释瑜哥不要太后不要家,瑜哥自作主张,不和家里人商议。

    结果在别人眼里看着都是好的,有一双世子。

    但明知道太后离不开,还一意孤行当着天下人伤到她。眼见过报效不一定离开家,却一时忘记,只逞少年英豪去了。

    也有一些和乱说裙带负气的意思。

    在梁山王的点拨之下,执瑜知道他办事有不周全的地方。面对家人更有愧意。

    雪把他裹了一层又一层,在他后面的张豪拂去。

    再劝一声:“去说说私房话儿吧,”

    执瑜脑袋耸拉得更低:“去到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不知道水军。但从军那么近的地方,太后会把我叫回京里,还是别人眼里的闲散人。又要照顾三妹,曾外祖父、舅祖父又是边城悍将,我就来到这里。我没有错,可是不要家里人……”

    “明年咱们去水军,就要家里人了。去说说这个吧。以我看,侯夫人没有气您的意思,我白天就没看出来。去说几句,说开就好。”

    身后脚步声“格叽格叽”,踩在雪上小心过来。

    两个人听听不像巡逻的步子,这小心过了,警惕地去看。房门的地方,大亮出来,门开了,沈沐麟走出来,有个丫头送他:“三姑爷走好。”“不用送,去照顾福姐儿吧,我认得睡的地方。”沈沐麟出让香姐儿,他自己另有一间房。

    一抬眼,四双眼睛对在一处。

    沈沐麟、执瑜、张豪,还有惧怕小古怪,白天人影不见的萧战。

    见到执瑜长枪似的伫立,沈沐麟猜出他的来意。面上一喜,含笑道:“刚才岳母还在说舅哥,要请来说说话儿,又怕天晚风雪大冻到你。”

    张豪把世子一推:“去吧。”

    执瑜刚动步,一个身影先上来。萧战跟上来,揣着满面明显可见的小心,问沈沐麟道:“小古怪还在生气吗?”

    那黑脸儿乖乖老实,沈沐麟那个解气,但不肯轻易放过。要知道逮到战哥这时候可不多见。大叫一声:“二妹,战哥回来了!”

    “咣当”一声,香姐儿夺门而出,怒气冲天:“战哥,爹爹让骂你,太不懂事了!怎么照顾加福的!不送回京里也送去大同……”

    萧战抱着脑袋又蹲下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在外面溜达到现在,你气可以消了。天到睡的时候,福姐儿要我陪才睡得好,就让我进去吧,明儿再说行不行……”

    香姐儿已住了骂,对执瑜笑盈盈:“大哥,”也猜到大哥的来意,怕母亲听不到,想说着一声,母亲有气也压一压,最好是想到大哥夜晚来看,就此不再有气。

    扬声道:“大哥来看母亲的是不是?请进请进。”

    萧战心花怒放,不是对他说话,厚厚脸皮就想蹭个光儿:“不用请,我这就进去。”

    香姐儿放进执瑜,却把他拦住,双手一叉腰,凶巴巴再接再厉:“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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