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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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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姑娘,我们去请安了,不要总挂着你女婿,没完没了的为他攻书。你又不下科场,”张氏以为玉珠又是和新姑爷较劲,带嗔含笑的骂着,把玉珠撵得起来,张氏又叫青花:“把香炉子早安放好,我和姑娘给老太太请过晚安,就去烧香。”

    玉珠眉开眼笑,自从她定过亲后,每每一说烧香就这个模样,和她以前嫌烧香打断她看书,就嘀咕着不敬鬼神宁可看书是两回事。

    张氏不由得要笑,就带着玉珠出来。对面的邵氏见张氏母女出来,紫花跟着,她也出了来。三个人在老太太正房外面会合,寿英打起门帘子,往里一看,就都惊讶起来。

    红纱罩灯的烛光下面,老太太居中而坐,身上穿的还是那做客的衣裳,而脸色儿则沉下来,和在侯府中一直是笑大不相同。

    “梅英,泡浓浓的茶来给我才好。”她这样吩咐着。

    邵氏就往外面天色上看,见一片夜空撒雪铺花,从文章侯府里回来到家,已近二更。张氏和玉珠则往房中看,多宝阁子上现成的有沙漏,上面快到一更三刻。

    邵氏张氏玉珠就都糊涂了,虽说上年纪的人睡眠少,可这冬天极少午睡,二更的时候,一般是老太太歇下来的时辰。这不用安神的东西,反用浓浓的茶,等下还怎么睡得着?

    玉珠就上前去问:“祖母,您这是嫌大姐家里的茶不好吗?”

    一旁小几上,还摆着老太太新得的簪子。匣子是打开来的,血色宝石在烛光下浓艳更如一团化不开的红牡丹,很是诱人。

    “要是这簪子也嫌不好,我愿意为祖母分担。”玉珠笑靥如花。

    安老太太瞪眼她:“与你有什么相干,你想要,过了门子找你婆婆要去。”没事儿就想多讹东西,老太太想:休想!

    房中没有外人,玉珠就不怎么羞涩,只骨嘟起嘴退开。

    邵氏也觉得奇怪,上前殷殷地问候:“母亲,这就要睡了,用浓茶醒着精神头儿,可怎么睡呢?”

    “不要你管!”安老太太说过,板着脸唤梅英:“扶我起来,我们把夜香烧了去。”梅英上前扶起,两个奶奶和玉珠跟上,齐氏等人也跟上去。

    家中设的有小佛堂,但冬天冷,夜香就在长廊下烧。红漆色雕花鸟的栏杆,都有数指宽,平时丫头们在外面侯差使时,都可以当个板凳儿坐在上面。此时,有一处擦拭得锃亮,一字儿排开四个古铜狮首的小香炉。

    老太太上前去,烧了三炷香,念念有词:“保佑我的好孙婿高中,让他对着人许的那空口儿话,成了真才好。”

    余下的全是默念。

    老太太回来,才是邵氏上来。邵氏送上香,说的不过是保佑掌珠好。张氏再上前,说的自然是保佑玉珠怎么好,其中有一句与别人不同。张氏虔诚的拜着,又加上一句:“让我的玉珠儿到了婆家,不要和公婆论文,不要和妯娌们说书,不要再和女婿争辩才好。”

    老太太听到,那沉着的脸上才有了一丝儿笑容。

    玉珠就让气到,前几天她全是默默的烧香,这今天也就说出声来。青花送上香,玉珠接过对着天地就拜,嘴里道:“菩萨保佑,让我的四妹夫高中,让呆子一流中在我四妹夫之下。”

    张氏黑着脸。

    邵氏忍住笑。

    老太太听着奇怪:“你既然有保佑的心,也念了这么些年的书,总懂得分个亲疏,要保佑高中,也是一起高中,怎么独五公子要中在你妹夫之下面?”

    “他要中在妹夫上面,我就没有能压得住他的娘家人。”玉珠负气而回。

    梅英就同她玩笑:“既然三姑娘恼他,不如保佑三姑爷不中,岂不是更解这气儿?”风吹得门帘子不住晃动,把几许烛光送到玉珠面上,见玉珠睁大眼睛,认真的道:“这怎么能行?他是一定中,还一定要中在四妹夫下面。唯有中,才能让他见识到高中的能耐;他若是不能中,又怎么能体会到高中的不容易,怎么能心中有羞愧,面上有羞惭呢?”

    等她说完,廊下的人没有一个不笑的。

    张氏又好气又好笑,上去拧了玉珠一下,骂道:“偏你就有这许多的话,真真是书读歪了的。”邵氏却道:“这是三姑娘盼姑爷中的一片心意,又不好直接说他中,就拿四姑爷来当个幌子,这样说却也挺好。”

    老太太则是撇嘴:“她这是有自知之明,我的好孙婿许给人的是中探花,她怎么还敢说她女婿高中,再高中,就只有榜眼状元,那榜眼状元是能轻易中的吗?她敢说吗?”

    把玉珠排揎了,老太太回房。

    张氏带着玉珠回房,进房里就开骂:“以后要么说我姑爷高中,要么你就别再烧夜香。”岂有此理!

    饶是费了功夫烧了香,还菩萨保佑中在别人下面。张氏恼火地道:“才高兴的回来,偏你又惹得祖母把好孙婿说了一遍,把别的姑爷全都贬低。”

    玉珠又钻到书案前,抱着才刚看的那东西在手臂上,嘟嘴扭头:“这才春闱,春闱头名叫会元,到殿试的那天,我再改口就是。”

    张氏听过又骂:“菩萨面前说的话,也有改来改去的,还不明天就给我改过来。”又走过去看玉珠看的是什么,道:“还有你的书,劝你少看。你少年不知事体,又是闺阁中读几本书打发空闲,以为自己认真的能和我姑爷比,你就错了。”

    这一看,张氏扑哧一声,忍俊不禁道:“从哪儿拿出来的宝珠嫁妆单子?”玉珠手上抱着的,恰好又翻开的那一页,写着宝珠出嫁的家里打的家什。

    黄花梨回纹翘头案,红木百宝嵌石榴绶带箱柜……

    这全是宝珠的。

    掌珠出嫁时,老太太没给她打家什,玉珠又还没有出嫁,但凡取出的嫁妆单子,唯有宝珠的。

    玉珠摇头晃脑的道:“祖母让我喝竹子水,我正琢磨我以后几十年的竹子水从哪里来,这不,就取来看上一看,也能得心里清楚我能有几丛竹子几片梅花。”

    张氏就念佛:“你能不清高就很好,就是伸手要嫁妆,得你祖母喜欢的时候才能讨。”伸头往外面去看,张氏就更狐疑:“老太太居然还不睡,这是怎么了?旧事又丢下开不成,这就不对了,论起来今天我们老太太算是占了上风,怎么还是不肯喜欢?”

    “也许笑多了难过,放下脸子舒服些。”玉珠说着,继续去查看宝珠的嫁妆。而张氏自己叽咕道:“大冷的天老太太可不能病,她病下来,折腾得人守着不说,还要把我姑娘的嫁妆给耽误才是。”

    玉珠的亲事,订在殿试后面,在下半年里。这是常大人怕殿试前成亲影响儿子科考,又有张氏的含意在内,张氏想着女婿是书呆子之家,若是中得又高又大,虽然不敢想他状元跨马游街来迎亲,但那新郎帽子上金花是金殿上得来的,就把另外两个姑爷全给比下去。

    四姑爷就算中的再高,也一般的有宫里赏下来的金花,可他成亲时金花却不是这一对不是吗?

    又加上婆媳进京后,关系渐好。张氏就摆出体贴的媳妇模样:“我不关心她,还有谁关心她呢?”就让青花打帘子,出门往老太太正房来看视。

    走到正房门外,见邵氏也到了,原来邵氏想自己出了正月就往女婿家里度日,若是老太太总念着旧事病下来,春寒的日子生病可大可小,老太太病上一个月,邵氏可就不能按时去女婿家,她也拿出关切的好媳妇模样,也来看视。

    两个奶奶进了门,见老太太还是木然呆坐,眼珠子都似不会动,明显有心事滞住般。邵氏张氏暗道,来得却巧,关心的也是时候。

    “母亲,这么晚了不睡,总还是想以前的事情不开心?”邵氏问道。

    张氏跟上:“那府里从上到下都是陪笑脸儿,母亲也该大量些儿,不该回来再生气才对。”

    “看在掌珠面上,这气不生也罢?”

    “为了您收的簪子,何必又气?”

    两个奶奶一人一句,安老太太的眼珠子就渐渐会动,有些儿生气出来。她面上才会动,就直接开骂:“糊涂油蒙了心!我作什么要生气!我收了东西,大量的风范款儿早用得不错,还生什么气!这簪子我让梅英称过,有三两七钱重!宝石能有多少份量?全是金子的重量才是。又有这宝石,我和齐妈妈估了价儿,总得个二百三百两的,我占了便宜吃了东西,那一盘子鹿肉干鱼干,我吃了半盘子,为什么要生气!”

    邵氏笑逐颜开:“不是生气就好。”她没有太多的想法,觉得自己能按时成行,出这个门,去女婿家就是好上加好。

    而张氏掩口轻笑:“母亲还称了份量吗,这真是的……”心想这老太太也太会玩了,收人东西回来还称上一称。

    想找出一句合适的打趣话,又还没有寻出来时,见自己婆婆面上又沉下来,没好气又难为情:“就是那半盘子肉,把我撑着了!”

    这利息收的,烙到了胃。

    邵氏和张氏恍然大悟,就都笑了起来。邵氏笑道:“鹿肉虽好,却不是很难得的,我们家也吃得起,母亲何必吃那么多?”给自己找难过。

    “就是,自己岂不难过?”张氏含笑,又唤青花:“回我们屋里,把你姑娘放的梅花雪取出来,给老太太泡消食的茶。”

    邵氏也说房中还有消食的东西,张氏又亲自去泡茶,两个奶奶走出来,忽地一笑,都是好笑着回房。

    邵氏告诉房中侍候的人:“老太太不是生气,是吃多了滞住食,不问她又难为情说,想来以前做客没这么着,消食茶也不肯正大光明的泡,只要浓茶,把我吓得不清,”

    侍候的人是她陪嫁,就大胆说话,寻思一下,展颜道:“有了,我小时候在家里,有一回我奶奶也是滞住食,大过年的糯米团子吃了三四个,还能不难过?偏是天晚了没有郎中寻,我娘找了求了一个土方子,说吓上一吓,胃气一动,这就好了。”

    “怎么吓?”邵氏忙问。

    “我娘那时候,又不敢狠吓我奶奶,吓出病来不是更难过。就慌张的回家,告诉我奶奶,她养的羊让地保牵了走要宰放涮锅子,那羊是我奶奶的命根子,说开了春第二年就能抱小羊,我奶奶一听急了,下炕就要去找地保理论,这就好了,比药还灵验。”

    邵氏来了精神:“这个好,不过老太太又不放羊,如今也不养猫,拿她的什么去说呢?”和陪嫁对着烛火发呆,陪嫁想了出来:“如今有一件事,老太太听过一定不喜欢,而且又不会伤性命,”

    “你说,”

    “奶奶过了年就往姑奶奶家里去过,这事情正不好对老太太明着回,这就今天回了,把日子定下来,老太太想来必气的,就是气,她又才从侯府里做客回来,吃了喝了又怎么能拦呢?这样老太太气了,也好了,又不伤到什么,而奶奶出门的事儿,也就今天算定下来。”

    邵氏说有理,又加上这是一举两得,能让老太太好的事情,就一径来到正房外面。对着猩红门帘子,想到老太太积威,心中还有怯,站住了给自己鼓足了气力,迈进去笑容中满是讨好:“哎哟,母亲没睡,我正好来回个事情。”

    安老太太嗯了一声,那神气还是呆滞难过的。她正想心事,这肚子里怎么回事,几块肉干也压不住了,只是沉得让人不想动,又不舒服。

    “掌珠出门子时,就回过母亲,等这正月过去,我就往掌珠那里去了,母亲说可好?”邵氏来时,虽然带着英雄有胆无关不开的气势,可见到一直惧怕的婆婆后,声气儿就越说越小,到最后,成了怯怯。

    当人媳妇的,弃寡居的婆婆而自己去女婿家过,并不是一件对的事情。

    邵氏到此时又后悔上来,想这事儿应该挑老太太喜欢的日子说才对。怎么今天偏来说了呢?谁说老太太今天去侯府回来是喜欢的,万一她就一门心思的想她的嫂嫂,那可怎么好?

    安老太太眼珠子慢慢转了转,有了一点儿神采,阴阳怪气的回道:“是吗?那你就去吧!”再猛地阴沉下脸:“我丑话说前头,别去了以后呆不住又想回来!我才看笑话呢!”

    心里正懊恼的邵氏大喜,由老太太的话而受提醒,也是的,她只想到和女儿过就万般的好,要是万一一万的,不如意可怎么办呢?

    忙给自己留下退路:“就去了,也是三天两天里回来看老太太,”再讪讪道:“过得不好,我还回来。”

    安老太太让自己口水呛了一下,费力的咽下去,狠瞪邵氏一眼,见玉珠又进来,后面跟着张氏。

    张氏心里头打鼓,玉珠的这法子能行吗?要是惹得老太太又说好孙婿,张氏心想听不得不能听,我的书呆子姑爷可不能一受再受这种委屈。

    有了姑爷的人,总是偏向自己姑爷的。

    玉珠抱着宝珠的嫁妆单子,兴冲冲见老太太:“祖母祖母,几时给我打家什,我算过了,宝珠有个红木画几,我不要了,给我换成黄花梨木的,倒不用太大,只牙子刻的细一些,宝珠是卷头案,给我香草纹……”

    她絮絮叨叨说着,安老太太终于不耐烦,灯影子一闪,那烛芯儿晃动不停,是老太太叉腰起身,吼道:“如今市面上的黄花梨比红木贵,牙子刻的细工匠要加钱!卷头案三十两银子,香草纹三十五两,做什么你总要比宝珠多花费!”

    关于家具,有的朝代偏重黄花梨,有的朝代又偏重紫檀,木材价格你压我,我压它,由当时的风气决定。

    玉珠才辩解一句:“宝珠有画案的……”

    老太太更接近咆哮:“宝珠有十件,你只能有八件!”

    “为什么?”玉珠泫然欲泣,浑然忘记她是来医祖母的。当然她听到母亲说祖母是滞住食,又有来医的心思,又有趁机讨嫁妆的意思。

    老太太继续吼:“物价涨了!姑娘小姐,你天天书眼里呆着,从不问外面事!去年的三千银子,今年只能办两千五百两的东西!”再狠狠甩下一句:“谁让你去年不嫁!”

    骂着骂着,肚子里咕咕动了几下,老太太想,咦,我好了。一梗脖子:“我要睡了!再有来烦我的,拿那门闩打将出去!”

    “蹬蹬蹬!”老太太雄纠纠地回内室睡觉去了。

    邵氏大喘一口气儿,然后眉头眼角都是笑的,老太太就算是答应了,也知会过她。而玉珠则撇嘴要哭,狠命地宝珠嫁妆单子上找着,很想再找出一些儿讨要的灵感出来。张氏强扯着她去睡,说祖母好了玉珠有功,又骂进京赶考的人太多,有些人是财主,进京就买房子打家什的,把物价全抬了上去,盼着这样的人都不中,早早的回去吧,才把玉珠哄得睡下来。

    ……

    正月眼看就要出去,太子殿下一早起来,去看昨天发来的公文时,就问了一句:“春闱还有几天?”

    听说只有十天,太子笑了笑:“小袁不知道备的怎么样,夸下海口说中探花,不中探花可对不住那和他打赌的人。”

    阮家的小二和袁训打赌,已经成了熟悉的人一件趣事。

    就有人上来回话,没有说话时他先笑起来:“回殿下,阮家二爷前天病倒,阮小侯爷来回殿下的,”

    “噗!”

    太子喷了一下。

    还没有细问,见阮梁明匆匆进来,太子先好笑起来,不问公事先道:“梁明,你兄弟得的什么病,这一科他竟然不打算下了?”

    阮梁明进来时是面色凝重的,听到说他兄弟,也是一缩脖子,很想大笑的模样。太子就知道另有内幕,忙道:“这是有了笑话了,说给我听听。”

    “回殿下,英明他是受了风寒,又有和小袁打赌,那海口夸大了,打听过今年来的各地才子们众多,都在当地颇有赞誉,小二就急了,又看书又寻他们的旧作来看,晚上不睡,一宿一宿地看,也不让先生睡,弄得四个老夫子先病倒两个,又把病气过给了他。”

    不过是感冒发烧。

    太子乐不可支:“那他这赌可怎么办?”

    “为了这打赌,我父亲也忧愁。对我说小二年纪还小,他今年才十三岁,科闱高中一甲,父亲说已经面上有光,再说文章未必是历练,父亲盼着我兄弟能世事历练,为殿下多多效力,并不求小二能中状元。”

    太子点头,想靖安侯的为人,也是一个不求虚面子的实干人。

    “小二这一病,头天晚上就满面潮红,父亲就想了一个主意,让请的太医把小二的病说重些,给他多开安神的药,一则让他休息多眠,歇歇他那快抠搂的眼睛;再来这一科小二还小,不下也罢,也就免了他中不了状元,却急出一身的毛病。”

    太子也赞成,道:“英明还小,多受些挫折不是坏事。而且这打赌的话不是乱说的,让他明白一下话说出来就要达成,在我看来比他本科拖着个病身子中状元更要紧些。”但想想阮家小二那傲睨文人的形容儿,太子难免又在笑:“他肯信吗?”

    病人自己的病重不重,他自己应该最有数。

    阮梁明掩面,说到他的兄弟,实在是最近亲戚们中无人不笑的事情。

    “他要中状元呢,哪里肯信!头一天太医说他劳了神思,不静养就酿成大病,他等人走后,捶着枕头大骂乱讲,”

    “那再换一个太医告诉他就是,”

    “换了三个太医,让他骂了三回,最后把章太医请出来,章太医听过原委,十分的肯做成,也说让他年青受些磨折不是坏事。章太医把皇帝内经、伤寒论等,对着他说了半天,小二看医书不行,没掰过章太医,这才勉强相信。如今正在家里见天儿流泪,说残躯误我,”

    听到这里,太子大笑出声:“哈哈,有志气!不是相信自己有病,而是没掰过……”

    这三个字足以把阮家小二的性子形容到十分出来。

    就兴致勃勃的唤从人进来,当着阮梁明的面儿吩咐他:“取些补药给梁明带上,梁明回去交待你兄弟,我说的,好好休养身子,下科我等着他中状元。不晚的。”

    阮梁明跪下来道谢,再就起身把手中拿的公事呈给太子,道:“这是殿下要查的,最近京中官员们私底言论交往等动向,只怕殿下要生气……”

    说到这里,外面有人进来回话:“皇上宣太子进宫议事。”太子就道:“你丢下来我细细的看,”转身去换衣裳准备进宫。

    阮梁明就出来,手捧着太子的赏赐,来寻董仲现等人:“我兄弟病了,父亲让我请常来往的兄弟们去开导劝解他。”几个亲戚兄弟们上马,又往袁家来找袁训。

    袁训正在家中看书,听见找就要衣裳出去。宝珠出去见过表兄们,问要不要她也去看看表弟的病。阮梁明等人想哪里有病,就是风寒,劝宝珠不要去。宝珠就表达问候,说改天再看,打发袁训出去。

    袁训等人来到靖安侯府,靖安侯让他们先到厅上见面。见到后,独对着袁训笑:“小袁,这是你惹出来的事,如今劝他安心静养,接受这大话不能乱说的教训,也在你身上。”袁训就嘻嘻:“伯父,这事儿始作俑者是小二才对吧,我是受他牵连的人,不应该我担着才是。”

    “小二与你打赌,起因是从你上一科中得高开始的,”靖安侯老怀宽慰。他的长子阮梁明跟随太子殿下办事,很得殿下赏识,又有小儿子发奋念书,为的要和亲戚中,中的最高的人别别苗头。

    这最高的人,以前是袁训,说与他没有关系,靖安侯才不肯答应,见袁训想装糊涂,就把原因再拿出来摆摆。

    袁训就对他行了一个礼:“恭喜伯父贺喜伯父有此佳儿,有此好学儿子,”这话正说到靖安侯心里,他就得意上来。小二这一科虽然不下,也是亲戚们中最有志气最肯勤奋的人,对于当老子的来说,这就够了。

    何必一定要中状元,何必一定要争这口气儿?

    靖安侯就得意地道:“这是我的家风,到了梁明这里还不明显,到了小二这里,就颇能追上祖宗。”得意中,也没有忘记袁训的好处:“所以这事情,还是与你有关,你惹上的,你去解开吧。告诉他下一科再中不迟,兄弟们说话,他总是肯信几分的。”

    袁训早几天就知道小二病了,早打发顺伯来看过,这几天又时时让顺伯来问,个中原因十分明了。

    忙装出怕怕的样子:“章太医同他辩,小二才没得话说。我医书上也不行,万一我输了,伯父不要怪我。”

    “哈哈哈,快去!”靖安侯听过,更是觉得有一个好儿子。看看,他为了下科举,能把几个太医院的太医全都辨倒,声明自己没大病。

    幸好,还有一个章太医他不是对手,这才肯静心养病。他装着吹胡子瞪眼对袁训:“是你表兄弟,你不帮怎么行?”

    袁训几个人笑着,往小二房中去。

    还没有进房门,先闻到浓厚的药香。过去全是中医,读书人也会看几本医书,至少自己家里人生病,医生用什么药心中有底。

    至于中药中的君臣搭配,那是医生的事。

    董仲现就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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