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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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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人笑了:“您弄错了,我说夫人和大奶奶,大奶奶么,就是我们府里的文大奶奶,这您没弄错。夫人嘛,您想我们家哪还有第二个夫人呢?”

    “不是我姐姐吗!”凌老爷听出家人有不敬的意思,与以前来大不相同。怒道:“不是我姐姐,还能有谁!”

    这个家人不是凌姨娘的人,龙大在家,全是让自己小子往凌家来。他是龙大不在家,凌三又没空,凌姨娘指使人往凌家来,就是他来。

    他以前是巴结的,今天是浑然不在意,对舅老爷的面孔半点儿没有,虽然没有镜子照,自己心里大概齐也明白。

    大概齐也明白,他可没打算改。

    见凌老爷还抱着以前他是舅爷的心思,家人摆出从来没有过的威风。昂着头一笑,语带调侃:“哈哈,您府上可能有三几位夫人,这我也没数。可我们家里,受皇上诰封最高的,可就一位夫人。”

    凌家的人全眨巴眼,提示这么明显清晰,也抵死想不到辅国公夫人<;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国公夫人寂寂无名几十年,好似府中可有可无的春草。春天冒个头,不过夏天就让踩没了影子,早就不在别人考虑名单之内。

    “谁?”

    “你说的夫人不是大奶奶吗?”

    六嘴乱舌又要出来,家人头疼:“列位,我还有差使,可不能在这里耗上半天解您们的不明白。我直说了吧,我们国公夫人,和我们文大奶奶,让我来。为二姑娘亲事,请府上去个人,一同商议,妥当从事。”

    国公夫人?

    凌家的三个爷们,三个女眷,全是诡异的眼珠子互相看着。忽然的,齐齐爆出大笑声:“哈哈,是她,哈哈,她也配叫夫人!”

    “给我姑母提鞋也不要她。”凌二爷显然狱中吃苦不足够,再或者忘性比别人好,这就腆着圆滚滚的肚子,鄙夷上来。

    家人心想你们再来一出子嘲讽,我上半天可全让你们耽误。当下正色道:“我不说假话,凌姨娘让国公责罚,废去双腿,现在床上睡着,从此再也起不来。国公说二姑娘年纪大了,过年前要把她赶紧的打发,亲*给国公夫人,大奶奶和亲戚家奶奶,夫人她们商议不定,这才请府上去人帮着商议。凌老爷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以前舅爷的日子,这就一去不复返。”

    这话对凌家诸人的震撼力,相当于下一天的原子弹。

    凌老爷一旦弄明白这事情是真的,踉跄后退,胖身子圆滚滚的,撞倒凌夫人,又倒在地上。他圆身子摔倒不容易,起来也很难。

    这就地上像滚个球,不倒翁似的来回滚动,大哭不止:“我的姐姐啊,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姐姐,我的姐……”

    嘎然止住,使劲儿翻身子要起来:“我要找国公理论,我要找……”

    凌家最近倒运,也没有人对他传话,凌姨娘的下人又惧怕国公,又让二姑娘闹得累,还没有人出府来说。

    下人们想,说了也白说。说过这位舅爷把国公惹得再发一顿脾气,倒不好,她们劝着凌姨娘等龙大回来,凌姨娘也肯听从。

    凌夫人伙同儿子把凌老爷扶起来,六个人同仇敌忾起来。

    大奶奶也不同二奶奶吵了,把袖子一挽,腰带一紧,双手利利落落的,柳眉倒竖:“我们一起去,二姑娘这亲事要有半点儿不对,我们就不答应。”

    “就是这样!”大家一起答应,但眼珠子乱转,各自心思不定。

    凌家三个爷们,全是胆小如鼠,以前从不敢惹辅国公。他们要是在国公面前也撒野,辅国公早不能容他。

    骤然听到凌姨娘受难,可龙大还是没有回来,看他们嘴上说得厉害,其实只有一个意思。二姑娘的亲事,趁机去拿捏国公府一把。

    这就雄纠纠气昂昂,一家六人更衣套车,全出了门。

    ------题外话------

    平安夜快乐

 第二百四十五章钱财动凌心

    凌家的车驾,是在国公府的角门外停下。他们以前常来看凌姨娘,熟门熟路地把车赶进角门,在进门内就有的一小片空地上停下。

    辅国公不允许他们直闯二门,那是贵客和受尊重的老人才能有的待遇,凌家已成习惯,在这里下车。

    前指挥使凌老爷下车后,眼睛转几转,对着院中经风雪愈寒的青松翠竹,没头没脑来上一句:“都有什么人在家?”

    家人现在眼睛里没有他们,对于他的问题就没有随即回答的心,因不慌不忙而从容,因从容而回答得周全:“您想见谁?”

    凌老爷噎住,这种大不如以前的滋味儿让他浑身上下没一处舒坦,好在他肚子够圆,忍耐也有。摆出笑容,和家人打听:“这府里国公在?”

    “在。”家人纳闷。

    “公子们都在?”

    “除大公子不在,别的都在。”

    凌老爷打个哈哈:“姨娘们都在?”

    家人现在不是顶顶的恭敬他,这就微变面色:“凌老爷,这话可不能乱问吧?”你一个外男,如果没有事情而又不是亲戚,当国公又不在的话,进门就问我们家的女眷都叫不合适,何况你还问的是房里人?

    家人抵触的微瞪起眼,你当你现在还是正经亲戚?进来就能问东又问西<;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国公府忽然有了规矩,外人不用说是极不习惯。

    凌老爷心想这是怎么了?“凌”这个姓,今年大凶大触霉头不成

    他的官职是由项城郡王而来,又因为伍掌柜的假扮他的人打宝珠主意而落马。带累儿子拖累亲戚正没处诉冤枉,姐姐又让国公给收拾,这奴才也就跟着看不上自己。

    凌老爷心中闷闷,略一迟疑,家人就催促上来:“哎哟喂,您是走还是不走?我还有事呢?”他不但这样说,甚至还乜斜起眼,那瞧不起看不上的表情摆面上:“都像您这样,我一天只当一桩差事,上哪混赏钱去。”

    凌家父子三人面面相觑,从没有过的异样升起在心中。这异样是现代有的一个名词,叫危机感。

    他们还能忍住,凌夫人和两个媳妇就忍不住。大奶奶和二奶奶刚才就没有吵清爽,这就把个小腰一叉,怒道:“狗奴才,凭你也敢小看我们!”

    “我就是狗奴才,也不是奶奶家的狗奴才,奶奶想骂人,回你家去好好的骂!”家人语气更呛,先不说男对女,就是凌家的亲戚好歹不是家人般身份,算有个尊卑,但家人这也就不论。

    冷笑道:“眼神儿不好,没看到这是什么地方?国公府!但有找事的人,我虽不是狗奴才,放几条狗出来,倒还能侍候。”

    两个媳妇气得也噎住,凌夫人见家人横劲上来,也干翻白眼没了脾气。

    凌老爷是被逼无奈,无可奈何的一句话表明心思。他眼睛乱瞟,心思惶然地问道:“国公的亲戚,袁家的那将军在不在?”

    “噗!”

    家人喷出笑声,随即他大笑几声,调侃道:“原来您是怕袁家表公子,您放心,他在自己家里。”

    这就在前面带路,嘴里嘀咕不停:“怕他也对,去年打劫袁家奶奶,不就是您干的好事。”

    凌大人火冒三丈:“那不是我!”

    “是与不是,公堂上是这样判下来的。行了,您只管进去吧,表公子如今是大将军,哪能让您随便遇到。”家人在这里泛了个坏,这趟没赏钱不是?

    那也不用告诉他,表公子虽然不在,他家奶奶却在。

    他既然没有问,自然也不用说。

    就这样带他们进去,在那小客厅外候着,家人进去回话,国公夫人说请字,宝珠避到黑色狩猎图的大屏风后面去。

    宝珠有点儿预感,怕凌家的人见到自己就跑,这就没法子谈二姑娘出嫁的事情。

    ……。

    离腊月不远,街上行人川流不息<;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行人中,有一个人步子轻快走在其中,正是万大同。邻街的铺子里,伍掌柜的从二楼往外看着,踱步又回楼上。

    这是他管的其中一间铺子,二楼上放置不用的柜台货架,另外有一张剥了漆的朱红方形雕花桌,旁边坐着一个人。

    他背对楼栏杆,光线就从他背后照过去。他的手边放着一件蓝色紫金团花的外袍,做工精细,不是平民之家能有。

    伍掌柜在他身后纳罕的道:“没想到,万大同竟然是国公的人。”说着,在他侧脸儿方向飞起一瞥,像是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嗯,”那个人淡淡回他。

    伍掌柜的在他对面坐下来,脸儿对着楼外。皱一皱眉头,把他几根山羊胡子一扯,手指轻捻,面有忧愁地道:“国公骤然发难,事必有因啊。”

    “嗯。”对面那人依然淡淡。

    “凌家这指挥使也倒台,山西这里,我们又失去对一个卫所的控制。”伍掌柜的有点儿抹冷汗。

    对面那人冷笑,嗓音清越:“当初你家郡王是怎么看上凌家!无用无能不说,还尽会惹事!”面对他的指责,伍掌柜的不太自在,扭扭脖子,倒为凌家说句话:“这次是我没想到,我连累的他。”

    “他三岁吗?还让你连累!”对面那人腔调中带足瞧不起:“他虽然不是都指挥使,也在这职位上呆上好些年。让人一审,就百口莫辨,撤官的折子还没有到京里,先就老实回家呆着,直到摘印。他也罢了,你说让你连累的,他儿子呢?他家那几个倒霉亲戚呢,也一样无还手之力?”

    他轻拍桌子,有难以忍耐的怒气:“能用凌家,可见你家郡王二十年前就愚蠢!”

    语涉项城郡王,伍掌柜的眸子一急:“您这是怎么说话?”

    “用凌家这废物,难道聪明?他杀雷不凡,又为什么!”

    “这消息不是早解释过,府里的先生们都证实是雷不凡自己露出马脚,郡王三堂六审,他熬刑不过自己死的。”

    “哼,这种鬼话你少来骗我!雷不凡要不是速死的,不会没有话留给我。”他有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掌,是世家子保养得当的那种。

    手指骨节匀称,轻轻滑在桌面上,敲上两下,又指责道:“找你们,真是我家主人瞎了眼!”

    伍掌柜的干笑两声,似解释又似推脱:“我只是管事的,只想不愁钱用,钱财能积攒到下一代上。您和郡王全是干大事的,呵呵,做大事的人。”

    “大事?倒不敢夸口。不过这天地间看似茫茫雪白,却暗藏多少污秽。我辈锦衣玉食,得天地福气自小儿生在富贵中间,食肉靡不敢忘来处,不敢不为这大千世界做些打算,出些力气。”

    再把桌子“叮当”一敲,指上扳指碰到桌面。

    他轻声又道:“但是,凌家那种,以后让你家郡王不必再青眼有加。”

    伍掌柜掀掀眼皮子,拿这个当作回答。他心里不解,从他找上自己以后,口气就大得好似颠覆天和地,又打出一堆的好听口号。

    什么为黎民,为百姓,为正气,为清扫…<;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你是吃饱穿暖撑到!伍掌柜的这样想他。横竖呢,不过你也是争嗣位,龙大公子也是争嗣位,我家郡王呢,也是争东西兵权和权势等,你们没有不同,中听话说得太多,也不能把你那白脸再抹上一层白漆。

    他想我就是个下人,郡王抬举我,让我当个管事的。几十年我在外面算挡一面,日子过得不错,积的也有钱财。管你们风雨也好,雪白也好,我只当差。

    伍掌柜的唯唯诺诺,随便对面那人说话。

    好在那人也不和他多说,伍掌柜的自己都知道是个下人,对面那人更明白。他今天不过是来说几件小事,也交待得差不多。最后叮咛:“这两个卫所的东西,尽快送去,人家也要过年呐。”

    “知道知道。”伍掌柜满口答应,见他起身披上外袍,袍子上坠一块苍翠欲滴的绿玉,伍掌柜的更心头诽谤。

    你们这些人,包括我家的郡王,全是有吃有喝的公子哥儿。争来争去,藏头露尾的,不过就是为了更有吃有喝,没有别的。

    在这一点上,和我没有区别。和下面街上那过年才提着一条肉走的人,也没有区别。

    这个人显然不知道伍掌柜的在腹诽他,他把外袍系好,风帽遮住面庞,下楼往铺子的后门走去。

    伍掌柜的没有送他,从表面上看,就是让伙计见到,也以为是哪家败家子来谈生意,不会放在心上。

    等他从后门出去,钻过两条小巷子,风帽下露出面容时,俨然是龙五公子,辅国公的第五个儿子。

    他这就回府,凑巧的和凌家进的同一个角门。见到有外面的车辆在,五公子就问守门的人:“谁家的?”

    “凌家的。”

    龙五眉头更紧紧拧起,这是项城郡王相中的好笨蛋!一家子笨蛋!以他来想,是知道凌姨娘的事情,跑来理论的。

    眼前浮现出前指挥使凌大人的谄媚面庞,龙五鄙夷地哼上一声,凌家理论的胆子都不见得有,应该是来看看能捞点儿好处吧?

    他懒得见到他们,径直回房。

    ……

    小客厅上,宝珠在屏风后面听得都气闷。思忖着暗道,以前总认为方姨太太就算没皮没脸的,现在看来还是自己见的人少,和凌家相比,远在京里的方姨太太能算得上规矩人。

    从他们一进来,见到只有谢氏和国公夫人在,说话就夹枪带棒,毫不客气。

    凌夫人生得一张圆盘脸,年青的时候面如银月,应该是美貌的。如今是上了年纪,那脸像块儿走样大凉粉,胖嘟嘟,说句话又口沫纷飞,脸蛋子就跟着晃晃悠悠。

    这要放在孩子面上,如宝珠想到加寿,肥嘟嘟的招人喜爱。

    但在凌夫人脸上,犹其她此时又正对着谢氏横眉怒目,怒上一下,脸蛋子抖上一下,让宝珠看得惊心不已,总担心她面颊掉下来一块可怎么办?

    凌夫人正在拍桌子:“你们欺负我凌家没有人吗?快把我家的姑奶奶请出来,你是当媳妇的,我是你舅母,不是我要说你,你心眼子拐到哪家去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大公子不在,你就是大房里撑起来的人!国公恼你母亲,你就应该替她。现在倒好,我家的姑奶奶伤残了,你还不让我们见!这又呢,趁着大公子不在家,要把大姑娘往外撵!”

    这一番话,宝珠听得都皱眉头。

    宝珠在过去的一年里,自认为会过贼见过盗,听过凌夫人这一席话,才知道市井中人,原来是这个模样。

    宝珠能想到的最难听的话,也只能是用“市井之人”来形容凌夫人。

    她没有面对凌夫人,都出来这个词。面对凌夫人的谢氏,可就没有这置身事外的距离感。谢氏觉得扑面来的全是污言秽语,气得她嗓音拔高,眼睛都红了:“我母亲?我母亲现在这里,哪里又跑出来个我母亲!你又是我哪门子舅母!”

    不过是个妾的娘家嫂子。

    谢氏素来是个柔和,略带软弱的人。在凌姨娘那没事就发疯的母女面前,谢氏也只能是软弱模样。

    凌姨娘不拿媳妇当回事,凌夫人怎么会把谢氏放眼中。

    以前从没有当回事的人,今天威风上来,凌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哑了嗓子:“反了你,你造反吗?”

    凌家要是就她一个人过来,谢氏也就占住上风,可还有别人是不是?

    凌大奶奶见婆婆不敌,大奶奶尖酸地道:“哟,你认了母亲,重投了外家!所以不认我们家。弟妹,以前你母亲母亲叫的震天响,舅母长舅母短的,狗嘴里出来的不成!”

    二奶奶呢,就去寻上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从来不在她们眼睛里,专业蔑视几十年。蔑视的原因,不过就是一开始以为凌姨娘会取而待之,当时没有奶奶们,大爷二爷还没有长成人,凌夫人先把国公夫人当成泥地里的草。

    这就感染到媳妇们,凌家媳妇们进门后,国公府里姨娘早成群,但这有什么?这不耽误凌家的人不把国公夫人看在眼里是不是?

    姨娘们中,先一个宫姨娘,就足够凌家的人喝一壶。凌家的人在宫姨娘话下面受气时,还能重抖精神的原因,就是回家去把国公夫人从头蔑视。

    “哼,宫氏还敢嚣张!我家姑奶奶不管怎么说,排在她前头。正房里的那个,根基也没了,项城老郡王一死,娘家没有人护她。快了,要么她早死了,这国公夫人就是我家姑奶奶的,到时候再去骂宫氏!”

    这样的话说得多了,凌家都认为国公夫人就是存在,这实际的国公夫人也是凌姨娘。好歹,比宫姨娘早进府,论排行,也比她大。

    至于这是姨娘排行,不是正妻排行,凌家的人自动忽略。

    此时,见谢氏说出“谁是我母亲的”话,大奶奶对上谢氏,二奶奶对上国公夫人,怪声怪调的道:“狗尾巴草也是草,占住一块地方就当是自己的地儿!你这母亲从哪里钻出来的,我们这弟妹成亲的时候,拜高堂那会子可没见过你。”

    国公夫人几十年里让磨平性子的人,也隐隐动怒。

    她还没有生气,凌家大爷二爷,两个男人也冲上来<;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他们不管谢氏和国公夫人是女人,男对女,不合理。

    凌大上前一步,露出凶狠相:“现在我已明白!辖治我姑,就是为了给你让路!你现在出来当母亲,我姑姑挡你的道,你就对国公进谗言,把我姑姑伤残。好毒妇,你蛇蝎心肠,你没有好下场!”

    国公夫人的怒气,让最后一句“好毒妇,蛇蝎心肠”给打倒。

    蛇蝎心肠,是当年的辅国公骂过她的,骂的当时,国公夫人还没听进去,仗着年青还带着不怕夫妻生分的心思。

    后来老项城一死,小项城的种种作为,辅国公夫人深刻明了什么叫蛇蝎心肠。她的娘家侄子为达成扶凌姨娘的目的,有置她于死地的行为。

    当遇到别人这般对自己时,就明了原来这事情的本质,和对别人的伤害有多大。辅国公骂她毒妇的话,从国公夫人心底翻出来,狠压在她心头上。

    几十年她没有忘记过,后来辅国公不见她,也没有人对着再骂,也遂成心头抹不去的阴影。

    今天,这阴影让凌家大爷翻出来。凌大骂她本是无心,他是捡哪块儿难听,就骂哪句。可国公夫人让他狠狠击中,本来升腾的怒气有如遇到张天师宝印,震得片片碎裂。

    换一个场景,国公夫人会起身离去,回到自己房里去哭。

    可她办这差使是国公的意思,国公夫人特别的珍惜。

    又有谢氏被荼毒于凌姨娘,才得翻身,自然是亲近于国公夫人,一口一个母亲的称呼她。

    又有宝珠,宝珠多少有点儿阳奉阴违的心情。宝珠是面子上情分,但宝珠乖巧,面子上情分也不会让国公夫人发现,宝珠自听到她和婆婆结怨的原因以后,宝珠对国公夫人也是有看法的。

    其实就是国公夫人看出宝珠对她有看法,国公夫人也不会怪宝珠。国公夫人一直以为宝珠什么都知道,她一直以为宝珠早就对她有看法。一直以为宝珠是知道旧事的人,还能不失礼节,国公夫人也特别珍惜宝珠。

    她珍惜丈夫吩咐。

    珍惜大儿媳亲近。

    珍惜和宝珠来往

    国公夫人气得涕泪交流,却死死的坐着,不肯挪动一步。她是旧伤痕让凌大击中,并不是不懂分寸的人。

    这差使是国公交待下来,不是你凌家要我做的,你有什么资格把我撵走?

    国公夫人抱定这个想法,气归气,但一步不动。

    跟她的人,和跟谢氏的人,岂能愿意?

    从外面进来,和凌家的人吵得不可开交。前指挥使凌大人,一开始是缩头抱脑袋的进来,见吵这么一会儿,也没见国公出来,他也气焰上来,厅角有个半人高的大花瓶,前指挥使果然不是吹的,矮胖圆身子,一个箭步冲上去,虽然是三脚猫功夫,也双手一提,把半人高花瓶提到手上。

    半人高的瓷花瓶,都是有分量的。

    凌大人大喝一声:“看我砸死你们!”举个花瓶这就开始吓人。

    宝珠在屏风后面怒气难忍,叫过红花:“你从前面去,就说小爷要来,把他们吓跑<;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红花不解:“他们怕小爷吗?不如说国公要来?”

    “他们万一不怕呢?我们也不能真的去告诉舅父,说我们办不来这事。”宝珠胸有成竹地道:“他和我有过节,小爷如今又官大,他不会不怕。他们真的不怕,你就真的回家去把小爷叫来。”

    红花想想有道理,从后面门出去,小跑着绕到前面,从前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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