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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6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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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容大惊失色:“太子他敢吗?”

    “他敢!”欧阳住斩钉截铁。

    “乱了,乱了!这宫里如今乱了,小姑娘当家她还能不乱吗!”欧阳容骂着加寿,斯文也不要了:“她懂个屁!”

    扫一眼在殿中,更是气愤:“皇上出御花园的前个晚上,不在我这里歇着。她就敢怠慢我,我回宫要的东西到今天也没有给我!那晚侍候的方嫔,回宫那天,就有人主动送东西过去。”

    “在宫里都这样,何况是在太子府上。她还不一手蔽天吗!”欧阳住继续添油加醋。

    “不把这些人的威风打下来,我在宫里可没好日子过!”欧阳容把手一挥。

    她的哥哥欧阳住就是添乱来的:“不把他们全拿下来,咱们家从此没好日子过。那两个外官啊……”

    欧阳容烦上来,把美丽的眼睛溜圆了:“让他们滚远些!我在宫里刀尖上过日子,还轮不到他们来威胁。”

    欧阳住轻飘飘:“就是嘛,自家的女儿不争气,没认清楚人就进男人房里,他们来怪咱们家,咱们家为他们帮的忙还少吗?”

    闻言,欧阳容恶狠狠:“把实话对他们说,他们自己告不下来,怪不到别人!”

    “是是,”欧阳住点头哈腰,又陪笑提醒:“那太子府上妹妹还管不管?”

    欧阳容咬牙:“对头不倒,我心怎安!管!”

    欧阳住笑了笑:“妹妹总是有好手段。”回身,取过几上他带来的食盒:“这是家里现做的,妹妹最爱吃的菜,啊!”

    盒盖一打开,从欧阳住手中滑落,欧阳住惊呆在地,盒盖掉落地上啪啪两声,弹跳开来。

    欧阳容让吓得一寒,带气来看:“你又是怎么了?天呐!”也张着嘴原地呆住。

    食盒里两碗菜的下面,放着雪亮一把解腕尖刀。刀身上,两三滴干涸的血。应该不是人血,但出现在这里,让欧阳兄妹头一个想法杀过人的刀!

    尖刀,明亮。

    血迹,暗红。

    意思不言自明。威胁,恐吓,吓唬……

    欧阳容恢复精神时,怒问欧阳住:“你路上遇到过谁!”欧阳住颤抖:“没啊,给妹妹吃的,我抱在怀里护着。”

    欧阳容狐疑地眼神一转:“进宫门的时候,有没有搜查?”

    “当值的人一定要看,我打开来给他们看过。啊!”欧阳住又大叫一声:“那个时候有人在后面大声说话,我好奇回头看上一眼,也许就那时候让动了手脚,”

    欧阳容摇摇头:“这宫里不会乱到这地步,哪能个个是柳家的奸细。”对尖刀看上一眼,欧阳住赶快拾起盒盖,菜也不敢送给欧阳容,压好,抹着冷汗:“我带走,不留在这里。”

    等他出去,欧阳容狰狞喃喃:“刀没一会儿不是在脖子上,我容易吗!”至于这刀是她自己讨来的,她肯定不去想。

    欧阳容想的是这世上的人都对不住我,我要犯坏的时候你们不死,我要踩你的时候你们不倒。

    无声狠狠诅咒上一回,把一个宫女打发出去。

    ……

    “张姑子,你在吗?”宫女走进小小的院墙。张姑子走出来:“哟,这不是容娘娘宫里的姐姐,你送什么吃的给我?”

    宫女撇嘴,把她拉到一旁埋怨:“没送顿打给你就不错。”

    张姑子诧异:“怎么了?”

    “娘娘生气,说你平时又吃又拿,最近什么消息也没有送去。”宫女板起脸:“你不知道我家娘娘得宠吗?你敢得罪不成。”

    张姑子心里鄙夷,嘴上却哭天抢地似的大叫冤枉:“我怎么敢得罪,哎哟,我说姐姐,消息有,这不是上午有娘娘们来上香,我侍候到现在,还没顾上去。”

    宫女一喜:“那你对我说吧,我这就带回去。也免得你跑一趟。”张姑子嘀嘀咕咕:“那我的好处还有没有啊。”宫女一翻脸:“你就知道要好处,好些天不去侍候,拿些消息来哄娘娘开心是正经的。”

    张姑子就告诉她:“太上皇最近总是单独出宫,不跟太后在一起。”宫女惊喜交加:“生分了吗?”

    “这内幕,我没本事打听。娘娘想要知道,自己个儿打听去吧。”张姑子把个手指动几动。

    宫女失笑,指着她骂:“死要钱,看你无儿无女的,死了能丢给谁!也罢,我去回娘娘,娘娘要是喜欢听,我再来找你。”觉得这消息容妃会喜欢,走得姗姗然若飞花。

    在她的背后,张姑子冷笑念叨:“不要脸,我家娘娘得宠?亏你说得出口。谁不知道皇上今天喜欢东,明天喜欢西。皇后娘娘如今也上来了,不知为什么去御书房见过,又去太子府上,回来后就欢欢喜喜的,难道不是皇上也许给她?我呸!你有长长久久的得宠,才是厉害!”

    一个妇人从她后面房里走出,微笑着劝:“这位欧阳也算得宠,几起几落,她还在。”

    “起落的人我见得多了,宣嬷嬷,您是跟太后的人,我呢,在这宫里也好些年,真是那戏上的话,把大好年华都虚浮。像容妃这样的宠妃,我见的太多。除去她自己,没有人拿她是个宝!”

    张姑子愈发的骂上来。

    宣嬷嬷更笑:“我听出酸味来,大好年华都虚浮,你吃醋也晚了。”张姑子讪讪地笑,宣嬷嬷就要走:“怕太后要找我说话。”张姑子跟上两步,歉意地道:“她今天没给银子,等我讨要去,再给您送去。”

    “我来拿吧,太后宫里严谨,不是乱递东西的地方。”宣嬷嬷道:“这人老了老了,就爱个钱。她不给足钱,我也不对她说内幕。”

    张姑子连连点头,又小声地打听:“对我能先说说吧,太上皇和太后真的不和了?”

    宣嬷嬷煞有介事:“应该是。”走出这院子里。

    张姑子在院子里乱转一时,自言自语:“太上皇和太后不好了?这为的是什么?难道太上皇这年纪,还想恋个年青姑娘不成?这容妃又要掺和事了不是?”

    ……

    城外田埂,走着两个步子缓慢的人。

    布衣打扮,但干干净净,扛一把大锄头在肩头,这是太上皇。旁边小小孩子,也是布衣打扮,扛一把小锄头在肩头,这是香姐儿。

    这段田埂接官道,两边还有树林,遮挡住两边的视线。往前看,又是一大片树林做转角儿,先看不到全景,但来过的香姐儿希冀上来。

    在他们后面,跟着香娘儿奶妈和太上皇侍卫。官道上,停着他们的马车。

    数数前面路程,香姐儿道:“就要到了不是。”清脆的孩童嗓音,在秋风里特别好听。

    太上皇呵呵:“你猜,今天黄了多少?”

    香姐儿歪脑袋,拖长嗓音:“嗯?上回来咱们看到黄了一多半儿,黄中有青,青中有黄,别提多好看了。”

    太上皇看看她的小神色,见激动心仪,微微一笑,先附合她:“自然这个是最好看的,自然为美,你听过没有?”

    “您不是总在说。”香姐儿这样道。见转角儿在即,小步子兴冲冲加快:“咱们快点儿吧,我等不及要看呢。”

    太上皇叫住她:“不许跑,咱们出来以前,太后面前你说过的。你这孩子,见到喜欢东西就恨不能一下子到跟前,要还是悬崖底下挖兰草,你可又要吓住我了。”

    “嘻嘻,我不会,我不是战哥儿那莽撞鬼。”香姐儿洗白自己,顺手把黑抹在萧战身上。

    耐着性子,配合太上皇的步子。太上皇是成人大步,为将就她,故意慢而又慢,这就过上一会儿,才拐过树林。

    “哗!”

    香姐儿大叫一声,小手张开,肩膀上小锄头落到地面,砸出一个土炕,把泥渍溅到她裙上。

    爱好看爱漂亮的香姐儿没有在意,这不是她头一回出来接地气,挖花草什么的,溅身上是寻常事。

    她只顾着看眼前的盛景,那一片金黄的庄稼地。

    秋风晴阳,高空衬托,亮得像直到人心。但和金黄的庄稼相比黯然无光。

    金黄色,有王者风范。又是自然而生成,把眼帘内全充满。远方青山隐隐视而不见,只有这一片金黄洋溢在大地上。

    “您又说对了,这个才真的叫好看。”香姐儿有些忘形。太上皇佯怒:“我几时没对过?”香姐儿回他:“嘻嘻。”目不转睛继续看这天然丽色。

    太上皇呢,就自得地看她神色,回想到几个月前。

    香姐儿收拾好房子好院子,太上皇和太后这一年里,在袁家住时,不住正殿住她的院子里。

    一直很喜欢,也就一直没想起来说。是数月前,夏天防讯,报上水灾不止一处,地方官预先报秋粮减少,请皇上拨赈济钱粮。

    太后教导加寿:“你以后不会少遇到这样的事情,春天有疫病,夏天有水灾,秋讯厉害,冬天又防雪。国库银子充足还好说,要是连年减产,国库不足,怎么办?”

    加寿晃脑袋:“怎么办?”

    “这天灾先要从自己身上抓起,祷天求助,再减自己费用,为六宫之表率,让百姓心安。”

    加寿就捐出她的私房钱,带动六宫捐出一笔钱,得到皇上赞赏。

    太上皇由此想了起来,私下无人对太后道:“这姐姐是这个样子,寿姐儿是你带大的,不是乱花费的人。二妹呢,就奢侈了。她房中木板,不要漆上去的花纹,天然生就树纹拼命成花,几百株树对不出一尺的板壁,这坏毛病要改改了。”

    偏心太后笑着为香姐儿辩解:“她自小儿爱天然不是?不信,您看看别家的姑娘们,今天首饰换个样子,明天换个宝石,二妹就同她们不一样,她就爱天然的东西。”

    “她是不爱虚荣,但天然里的,假山石,老树根,比宝石还贵。”太上皇抚须:“既然她爱天然,我有个主意,把这孩子带到正道上来,让她从此不叫小古怪。”

    又对自己道:“难怪叫个小古怪,这癖性是古怪。就差学人去种蝈蝈葫芦,上好的蝈蝈葫芦,在有癖性的人眼里,有市无价。”

    当时恰好夏收,水菜清新也好看,太上皇就把香姐儿带出城看庄稼。

    “别只相中高雅兰花吧,这野地有野地的趣味,这庄稼青了黄了收割了,是兰花不能比的。”

    一个夏天过来,香姐儿看过垂吊累累的葫芦架,黄花细长的嫩丝瓜。她看出意思来,说比花篱笆还好看。

    夏收看得不过瘾,秋收请太上皇出城,再次来看。

    太后种地的出身,她说不好看,她不出来。宣嬷嬷就可以拿这个当谣言,太上皇可以自自得,怎么样,我说好看就是好看吧。香姐儿陶醉其中,嗅一口秋天庄稼香:“这是最上好的薰香。”

    太上皇笑出了声,肩头锄头没扶住,也掉到地上。

    他不去管,和香姐儿一起欣赏。

    欣赏过了,重捡锄头,准备别的庄子里转转,地头上能发现奇花草——以前就找到过——顺手可以挖走。

    一老一小蹒跚地走着,香姐儿忽然道:“咦,我在家里种庄稼怎么样?”太上皇愕然:“为什么?”

    我是要你知道粮食金钱来之不易,不是这就让你当老农。

    香姐儿回答:“您看那边一大片,根本种的不好。想来种的人没有我聪明,”

    太上皇嘴角微勾,袁家的孩子全是这样:“我聪明,我什么都会,就是我不会的,我一学就会。”个个底气十足那种。

    “都说我兰花种的好,如今我看庄稼更好看,我要改种庄稼。”小手对身后一招:“明年有谁种的不好,我帮帮他。明年打的粮食多,您和太后娘娘们就不用减衣食,大姐也不会回来盯着我吃肉,说以前吃两块,现在只给一块吃。”

    太上皇大乐。

    “虽然我不爱吃肉,但大姐对着肉流口水,明年就放心让她多吃。”香姐儿的雄心大志,过一个夏天,由原本的爱天然,变成这模样。

    秋风中,太上皇觉得自己理当自豪。小古怪别看年纪小,做事情有袁家人的特长,很认真。要做,就做好它。

    太上皇相信她能把庄稼种好,而她说的种好了帮别人,虽然朝廷另有负责田地保收的官员,但太上皇不介意小古怪也钻研一回。

    他乐着取笑香姐儿:“那你长大可以当司农的官儿,不会有人再叫你小古怪。”

    “还是叫着吧,我喜欢听。”香姐儿回答的不假思索。

    太上皇奇怪:“为什么?”

    “叫我小古怪呢,就不会有太多的人和我玩,我就可以安静的一个人玩。”香姐儿这样道。

    她是不当一回事情,但太上皇听着心酸。

    这孩子今年六周岁,刚过了生日。这年纪正是孩童玩耍嬉戏不论规矩也可以不论男女避嫌的时候,她却因为一个绰号,天天自己玩的最多。

    太上皇拍拍她的小脑袋,有时候为出来挖东西方便,给她扎个男孩子发髻,首饰扎手的都没有。

    “啊,小古怪,哈,看我又这样叫你了,你不是一个人玩,我不是在陪你。”

    香姐儿抬头笑:“是啊,”把肩头小锄头晃晃,欢快地道:“咱们今天兴许还找到好东西呢。”

    太上皇又要笑:“你是专心种庄稼,还是种花种地两不误?”香姐儿兴高采烈:“两不误。”

    一老一小又笑了一回,太上皇温和地道:“不然,同别的男孩子玩耍如何?你喜欢谁,对我说。”

    太上皇的意思是实在不行,换个亲事吧。

    香姐儿撇一撇小嘴儿,却说出这样的话:“好玩的男孩子,就是我的大哥二哥和三弟。还有,战哥儿算一个。还有我爹爹。比他们更好的没有,我个个都不喜欢。”

    和萧战见面就吵的香姐儿无意地道:“战哥儿对加福多好啊,再找不出第二个。”

    六岁孩子的感慨,把太上皇震惊得不知该怎么劝她。劝深入的,她是个孩子。只能不劝,把因笑而歪的锄头扛正,和香姐儿重打笑容,去别的庄子看秋庄稼,再寻找有趣的花草。

    ……

    马车停下,小沈夫人带着神秘的揭开车帘:“沐麟,你看!”一大片金黄色,背后是远山里秋果的浓红深紫和油绿。

    角度选的又好,天空又极澄净。沈沐麟吃惊的睁大眼:“这是……”赶车选角度的是他父亲沈渭。沈渭没有妻子话多,却往往画龙点晴:“像不像你新近喜欢的画?”

    “农耕图的后半部?像!”用天生对美的敏锐,沈沐麟不错眼睛追寻眼前:“但画是画,和这天然的没法相比。”

    小沈夫人不是忍寂静的人,她把话接过:“画是画家的作品,这天然的,是农人的辛苦。就像你夏天种的花儿,是你的辛苦。”

    沈沐麟开了:“是啊,天然是我种成的。”由已推人,要往车下跳:“近些看看,这里好香啊。家里的香也没有这样味道。”

    沈渭把他抱下地,把妻子抱下地,小沈夫人带着儿子先走去田头。沈渭把车给跟的两个家人,慢慢步行跟过去。

    沈夫人的心全在儿子身上,因为香姐儿最近爱看庄稼了,也好巧不巧,这两个孩子是真的有缘分,她收到宝珠信的时候,沈沐麟正好爱看葫芦,自己在后院里种了一小片,和香姐儿又对上。

    太上皇说今年种晚了,香姐儿明年才种。而沈沐麟正玩到工艺葫芦的层次,工艺葫芦历来受文人追捧,又和香姐儿凑成一对。

    小沈夫人心无旁骛,一心一意想着宝珠信上说的,香姐儿看完夏收还要看秋收,让沈渭下衙门后出城,特意选定在这里。

    一抬眼,远山郁郁,秋果红黄。而下面,金黄灿烂,难描难绘。

    沈沐麟也一下子就喜欢上,小沈夫人又故意道:“哎,那远地方上,怎么一片好不中看?”

    母子重新上车,过去问。小沈夫人做足功课,和农人攀谈起来:“肥没有上足?种子不好?犯懒没浇足水?”

    沈沐麟也为怎么更好看,而跟在里面津津有味。

    沈大人晃着马鞭子,在秋风中自豪。他在以前的岁月里,见识的是妻子——小表妹的飞扬跋扈。一直是兄弟们的笑柄,也是自己的烦恼。

    但出京后,为促成两个孩子的姻缘,妻子什么都去学,就说此时,换成以前对她说上农家肥,她还不跑得远远的说恶心。但现在她为孩子们,香姐儿喜欢上庄稼了不是,小沈夫人就门门儿要弄明白,好把儿子哄到她想要的贼船上去。

    那贼船的名字叫:小夫妻和和美美。

    ……

    中秋节以前,京里凡下科场的人家,家家忙碌,打发书生们下科场。中秋节对前,是加福的生日。

    加福的生日以前,萧战和加寿狠狠的吵了一架。

    要说来的时候,小王爷嬉皮笑脸,态度极好不说,还拎着满手的礼物。他为献殷勤,不要别人帮忙。左手点心盒子,右手油纸包里应该是外面的卤菜,怀里捧着两枝子水灵灵,似乎还带着昨夜露珠的荷花。

    加寿爱不释手:“秋雨一下就凉一场,这府里的荷花只好残荷听雨声,纵然有开的,没有这个好,这跟夏天的一模一样,你从哪里弄来?”

    萧战摇头晃脑:“你喜欢吗?”

    “喜欢。”

    加寿说过,萧战又打开点心盒子,取出一块点心:“最好的铺子,最出名的月饼,还没有发卖,我弄来给你赏鲜。”亲手送到加寿嘴里,加寿乐得唔唔:“好吃。”

    有滋有味吃完,加寿抱着荷花紧紧的,俏皮地洞察到萧战来意:“你要对我说什么?”

    萧战先小心翼翼问:“你都喜欢吗?”

    “都喜欢。”

    萧战得了意:“好吧,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加福过生日那天,衣服可以比你的好。”

    加寿笑眯眯:“我还没有答应呢。”

    萧战小手一张,吹嘘着:“我给你送了这么多的东西不是?你还要想什么,你对我说,我给你弄来。只要你答应加福过生日,衣裳比你的好。”

    加寿左晃身子,右摇面庞,萧战盯着。半晌,加寿慢吞吞:“战哥儿,我想起来了,”

    萧战急急:“你要什么,你只管说。”

    “你以前总欺负我来着,还欺负二妹。”加寿小脸儿全是坏坏的笑。要说这笑最近地道,跟阮家二叔学来的正宗阮氏坏笑。

    萧战一急:“可我还陪你玩呢。”

    “是啊,”加寿一本正经:“你今天送的东西呢,我也很喜欢。”萧战面容又是一松:“哈哈,那你答应了吧。”

    加寿哈地一声乐了:“你当我傻吗!我要是答应了你,以后你就不给我送了!我不答应你,保不齐明天你就又来了。”把荷花闻了又闻,眉开眼笑道:“明天再来,咱们明天再说。”

    水灵灵的荷花,喷香的点心,可爱的小面容,就是小嘴里没有萧战要听的话。

    小王爷气得,腾,一跳多高,怒道:“你吃了拿了,你还赖账!”

    加寿吭吭:“我赖了,你要怎么样?”

    “你是大赖皮!”小王爷咆哮。

    加寿和他吵架不下上百回,纹风不动:“我赖了,你怎么样?”

    “你是大坏蛋!”小王爷恼怒。

    “你是大黑熊。”

    “你是大……”

    嬷嬷们上来劝:“吵归吵,可不许骂人。”小王爷气的黑脸涨成紫颜色,一跺脚:“哼!”走了。

    加寿抱着荷花直到看不见他,才得意的挑起眉头:“我早就对太后说三妹过生日,衣服会比我的好。但你要我答应,我才不答应呢。哼!”

    今天晚上回家住,当成笑话一件说给父母亲听。而宝珠要听的,却不是这个。

    等到加寿去梳洗,宝珠独自请来女官。满面笑容问她:“不怕你笑话,我们加寿是侯爷心爱的,最心爱的那个。”

    女官嫣然:“太后也说可以对夫人说说,夫人请听好。”她清清嗓子:“我每天都往园子里散步,总是经过她们院子。皇后娘娘到来,给赏赐下来的人定下院子,又指派丫头妈妈照顾。”

    宝珠轻笑。

    “直到今天,她们也算不上是姬妾。太子说是皇上赏赐的人,免去定省。她们中有不安的,也每天说给太子和寿姑娘请安。”女官在这里眨眨眼睛:“但指派的丫头和妈妈会拦住的,我亲耳听到过。”

    学学妈妈们腔调:“姑娘们不是一般身份,皇后娘娘爱重,太子殿下高看一眼,虚礼不用了不用了。”

    宝珠含笑:“姑娘?”

    女官忍俊不禁:“如今身份尴尬,只好算是个姑娘。”

    宝珠双手合十:“谢天谢地,我就怕寿姐儿慢待她们,只要待得尊重,这就好。”

    女官轻笑:“可不是,顶顶尊重她们。”请安不用,太尊重了,平时也不用出院子,好好的尊重着就行。

    宝珠谢过她,拿好东西赏她,赏别人的也交给丫头们去送。女官退下,外面加寿的笑声传来。

    “哈哈哈哈,爹爹你知道吗?战哥儿跳起来说,你是大赖皮。哈哈哈,我就是大赖皮。”

    秋凉刚起,还能洗澡,今天又是加寿洗头发的日子,湿漉漉地让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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