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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6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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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嬷嬷没有进去见皇后,她回到太后宫里。

    太后在她走以后,还是独自沉思。那种陷入回忆中的恍然出来,侍候的人知趣退出来。

    喃喃的,太后低语:“我错了吗?弟弟你说呢?我以为把你的长孙女儿嫁到这天下最尊贵的人,你地下一定喜欢。但现在看来,香姐儿说不好,加福又是个不纳妾的,加寿她这还叫过得好吗?”

    太后本来就会在思念中和家人对话,后来袁夫人进京,把袁夫人的习惯也学会。

    “你的儿子厉害,他东想西想的,是不想让太子纳妾。我哟,我只能保证太子不早早纳妾。真是的,如今孩子们都不觉得纳妾是好,我倒为了难……”

    她絮絮叨叨的同自己低语着,直到外面有人回话:“太后。”是宣嬷嬷的声音,太后才停下来。

    宣嬷嬷进来,把容妃和去看过皇后的话回上来。太后漫不经心:“让她们斗吧,好好的斗,让皇后好好看清楚,更没有功夫重新埋怨加寿这亲事定的不好。”

    宣嬷嬷微笑:“如今柳家的人也上来了,上一回容妃娘娘宫里的刀,就是柳家收买宫门上侍卫做下的。”

    “哼!不看他柳至识大体,我早就揭出来!”太后隐隐动怒:“想个法子震吓他,让他在宫里放老实。有我在一天,不许他柳家的手再伸到宫里来。我不在了,还有寿姐儿在,也不许他这样!他要是伸手成习惯,难道不左右加寿!”

    宣嬷嬷也说应该如此,宫里的事情由不得外人说话,你柳大人要报欧阳家的仇,应该在宫外面。

    太后让提醒,问道:“欧阳家打官司的事情怎么断的?”

    “他家不肯承认,顺天府把那个参与谋杀的表亲定了罪,一切罪名在他身上。梅家和吕家,带个女儿上京,是一出子又一出子的出事情,吏部代尚书阮大人终于不耐烦,把这两个人革去官职,如今是凄凄惨惨地回家去了。”

    太后云淡风轻的笑:“谁叫他们和侯爷过不去。”加寿还没有别人能和她争宠的心思,这只能是和她的爹忠毅侯过不去。

    宣嬷嬷想到袁训,也忍不住笑,附合一声:“是啊。”又悄声地道:“柳家的人到底谨慎,打发人护送出京,怕他们在路上有个好歹,他们家又有洗不清的名声。”

    太后哦上一声:“这个侯爷来回过我,他就是来说笑话的。”太后好笑一下。

    袁训在外面听到有趣的话,就会积攒着,进宫告诉姑母。

    昨天他进的宫,满面春风:“柳至真多事,打发柳五,就是不要脸的那个护送。又怕让缠住,打发人来见我,说看了柳五的吕家,让关安送。看了关安的梅家,让柳五送。关安说他一头撞死也不去护送,我没办法,让吕家跟着兵部出京的车队同行,这是最安全不过的。”

    太后回想起来,呵呵笑出声:“关安说他要寻死呢,”宣嬷嬷跟着笑,任保走进来。太后两个人赶紧的收起笑容。

    任保回了几句别的事情,随后笑得合不拢嘴:“回太后,这吕家总算出京,我外甥这可就安全了。”

    太后和宣嬷嬷一起让他逗笑:“安全什么?”

    任保精神抖擞:“清白上从此安全。”太后大笑出来。

    ……

    太子收到梅吕两家的消息,也是随意地一听。他忧愁的还是父皇没有往母后宫里去的迹象,独自看会儿书,出来和加寿商议。

    天色近黄昏,加寿还在这里。她今天回家里住,下半天没有回宫。和太子说着话,有人来回:“忠毅侯和加福姑娘到了。”

    加寿往椅子下面一跳,太子也起身,握住加寿的小手,送她到二门上。

    加福侍候人的车没有进来,只有袁训赶着坐加福的车进来。

    车帘子打起,加福招着小手:“大姐,快点儿,加福还要做功课呢。”加寿扮个鬼脸给她:“三妹你不用急,你今天不做,明天让战哥儿跟着也荒废一天吧。”

    加福歪脑袋:“那可不行,战哥儿以后要当大元帅,荒废一天,就晚当一天,他会哭的。”

    袁训和太子一起笑:“他还会哭?”加福嘟一嘟嘴儿,不确实地道:“应该会吧。”

    加寿有车,但跟在后面,她让父亲抱着和加福同坐。袁训请殿下留步,只送到这里就行。赶着车出到街上,眼前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耳后是小姐妹叽叽哝哝的声音,雪地虽冷,但尚书精神高涨。这日子,真叫不错。

    下车后,小姐妹伸手要抱。加寿现在完全弄懂父亲的意思,会道:“爹爹今天不抱,寿姐儿明天大了,就不能抱。”

    袁训乐滋滋伸右臂搂住她。

    加福伸长小手:“爹爹今天不抱,明天祖父带我和战哥儿出城赶集去,明天就不能抱。”

    袁训喜滋滋伸左臂搂住她。

    两个小胖子,换成别人没力气只怕是抱不动。但忠毅侯能开强弓,手臂又粗又鼓,抱着女儿还走得轻盈,一路先送回自己房里。

    宝珠算着时辰,带着香姐儿等在这里。香姐儿奔出去:“还有我呢,”加寿加福嘻嘻哈哈地笑着,袁训一手一个女儿,还能高难度的蹲下身子,香姐儿爬到他背上,父女四个人大笑着冒雪过来。

    宝珠忍住笑,先接过加寿亲亲:“乖乖大的回来了。”加寿笑眯眯。宝珠再接过加福亲亲:“乖乖小王妃回来了。”加福笑眯眯。最后抱下香姐儿,不放下地,送进袁训怀里:“也抱一抱,不能单少了我们是不是?”

    加寿一本正经:“二妹,我很快就大到不能抱,你别着急,很快那一半儿就归你。”

    香姐儿道:“我不着急,大姐不在家,那一半儿早就归我。”

    进房门换下雪衣,丫头们打起油纸伞,袁训宝珠带着她们去见袁夫人。天寒地冻不到处跑,一家人在袁夫人这里用饭,男孩子们也跟着父母亲回房。

    ……

    烛光摇曳,“加福做完功课,说故事了。”孩子们坐过来聚精会神。

    烛光摇曳,“故事说完了,二妹回房睡,三妹回房睡,让哥哥姐姐留下说大人的话。”

    香姐儿不服气:“大哥二哥昨天还同人打仗,这不叫大人。”但是乖乖让奶妈抱走。

    加福问加寿:“真的不要加福陪你?”加寿拉起她的小手:“多谢三妹想着,不过我今天自己睡吧。”

    加福肃然:“加福不在,大姐你可以吗?”

    加寿肃然:“也许可以。要是不可以,再去打扰三妹。”

    加福这才放下心,让奶妈抱走。

    执瑜执璞说送妹妹,在廊下看着她们出院门,兴高采烈进来:“爹爹母亲,小孩子都走了。”

    加寿瞄瞄他们,知趣的没有点醒。

    袁训笑容满面:“取大衣裳来,咱们换上就出门去。”又叮嘱:“可不许告诉二妹和三妹。”

    执瑜嚷着:“她们会哭,还要哄。”

    执璞嚷着:“小孩子嘛,就是这样。”

    加寿竭力不看大弟二弟的稚嫩面容,让奶妈给换出门衣裳。

    宝珠把加福的书包收拾好,把能撕下来的纸撕掉,明天送给小二表弟。

    尚书大人从来不屑做这种偷摸,他能做的就是对着眼红,这事情跟收拾加福的书包一样,归了当母亲的。

    夫妻们最后换好衣裳,孩子们早就急不可耐,不怕冷的先到台阶上面站着。

    袁训出来,习惯性的蹲下身子,加寿习惯性的往父亲怀里一拱。执瑜执璞习惯性也上来:“啊哈,小孩子嘛,就是要抱的。”

    加寿一个白眼儿过去,让父亲抱起。宝珠跟在后面,小子们跑在前面,一家人到二门上,没有马车,关安带着几匹马候在这里。

    加寿喜欢了,因为弟弟们刚才有话出来,她故意标榜:“寿姐儿大了,如今是骑马出门。”让父亲抱到他的马上。

    执瑜执璞顾不上和她争话,在顺伯和孔青帮助下,抢着自己上马。坐到马上,呼一口气,面前有一团白出来,骄傲地宣称:“这是我们的马。”

    宝珠嫣然上了第三匹,触到马缰就觉得寒冷,去看孩子们都戴好手套,才把心放下来。

    袁训没有骑马,他步行牵着加寿坐的那匹,加寿觉得自己最得意,又爱看雪夜,翘着鼻子对着天。

    雪花落下来,先是一凉,然后在面颊上融化,加寿就咕地一声笑。

    大门上,蒋德带着人前后分布的跟随,看着这一家人有说有笑有乐有炫耀。

    当父亲的为女儿操碎了心,但加寿不知情,她有机会就要和父亲撒娇。清脆的嗓音在雪中,好似断玉声:“爹爹,小二叔叔说他牵马比爹爹好。”

    袁训回头笑:“跟我抢风头,明天看我骂他。”加寿吐一吐舌头,娇滴滴:“还是不要了吧,我不要爹爹骂小二叔叔,也不要小二叔叔说爹爹不好。”

    “那让他放老实,”

    加寿听过,现学现卖,回头找到弟弟们:“爹爹说,放老实。”执瑜执璞晃脑袋:“大姐你不放老实,等下我们不拥戴你!”

    加寿黑黑小脸儿,但这威胁不小,加寿老实下来,自己嘀咕:“我不就是说说,小孩子爱计较。”

    袁训离女儿近,就他听在耳朵里。笑意盎然的眼眸瞄一瞄女儿的小面容,再找找扮大人就趾高气扬的儿子小面容,这三个,都还是孩子。

    雪深浓厚,有一发不可收拾之感。但牵着马的忠毅侯,只要身后是家人,就越走越踏实。

    过了热闹的长街,孩子们没有说停留玩耍。过了寂静的小巷,孩子低低的拌嘴声更清晰动听。最后来到一处木门前停下,袁训回身还是交待:“说的都记住了!”

    执瑜执璞飞快地道:“大姐说话,我们帮着。”

    加寿晃脑袋:“我当家,我做主,爹爹母亲大弟二弟会帮我的。”

    袁训含笑:“很好。”把女儿抱下马,小子们也下马,姐弟三个人跃跃欲试来到门前,两个小胖手就要敲门,但扁扁嘴儿收回来,执瑜执璞不情愿的往两边分开,加寿哈地一声,开开心心独占中间,走到前面去敲门。

    “当当当!”

    雪夜里声音传得远远。

    很快有人应声:“寒夜客来茶当酒,敢问来者是谁?能吃几杯无?”

    蒋德回话:“才名尽可抵千樽,闻说茅庐有高才,我家主人一顾二顾三顾,作一次来了。”

    里面暗暗喜欢,这是拿自己当诸葛亮看待。一面出来,一面笑:“外面的莫不是刘皇叔?”

    推门就往上面看,想看看是不是气宇轩昂,这一看,看了个空。

    视线正前方,一直望到对面邻居的黑墙。视线的两边,倒是有些气宇轩昂的人,笑容吟吟气势不凡。

    出来的这个人好笑:“怎么,主人不在这里吗?”如果来的是主人,应该站在正中间才是。

    在他的下方有人回话:“我在这里,大弟在我左边,二弟在我右边。”

    那个人往下面看,不由得哈哈大笑两声。

    一个大红雪衣裹得紧紧的小姑娘,胖胖的脸上白里透红。她绷着个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是你前来三顾茅庐吗?”出来的人还是觉得好笑。

    见左边的男孩子,也是雪衣披着,但女孩子面上是娇柔,男孩子面上是坚毅,一看就分出来。

    男孩子一脸的不满,大声呵斥:“不要笑!我大姐特来拜访,这有什么好笑!”

    右边的男孩子也怒目:“见到我们,还不行礼!”

    出来的吓得一愣,觉得这几句话好生威风。如果不是孩子们稚气重,他会把他们当成矮小的大人来看待。

    出来的人不由自主好好打量这仨孩子,加寿三姐弟也打量他。

    见是个年青的秀才,目光有神,有出尘之态。

    加寿先喜欢上他的若夏夜月光的气质,但还是不肯笑。寿姑娘年纪小,管家的时候从来不笑,怕让别人当成孩子对待。

    小脸儿板得紧紧的,老气横秋:“有客自远方来,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吗?”

    秀才失笑:“好好,”看一眼袁训等人,他以前没见过京里的官宦,看着袁训也福气,蒋德也出众,宝珠避在人后面,秀才没有看到。

    冲着有大人在,秀才把礼貌捡拾起来。拱手,只能对着三个孩子,继续好笑:“在下何云之,远客来,不胜惶恐,寓所尚可待宾客,勿嫌简陋。”

    执瑜执璞喜欢了:“就是嘛,你早这样说话不就行了。”小胖子们一起往里就进,走不到一步,悻悻然退回,对加寿努嘴儿:“大姐先请。”

    加寿姑娘去过御书房,金殿上也行走。但都不如这一会儿在弟弟面前的得意。

    她愈发的尊贵着,口齿清晰,但不慌不忙,把个架子端得足足:“既然大弟二弟相让与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何云之看得清楚,两个男孩子脸又黑一层,但嘴里言不由衷:“大姐大不是,先请先请。”

    何云之又退后一步作主人带路,加寿姑娘摇摇摆摆进门来。

    袁训等跟到后面进房,蒋德和关安留在外面。何云之在房里就没看到,从他房后无声无息走出两个人,对着蒋德比划一下安全,悄悄又退回到后院。

    关安由衷的佩服,低声取笑:“老蒋,你有点儿门道。”蒋德沉着脸只一晃,当差就不理他。

    房里,分宾主坐下。何云之有些不安:“我,没想到是三个小……小主人,这里只有酒,没有茶水可怎么好?”

    加寿气派的回他:“不用!我来问你几句话,你回答我就行。”

    何云之对袁训等人又看一眼,哂笑:“这大模大样的,您这到底是谁家?这不是逗我玩儿的吧?我在京里可不认得贵人。”

    加寿黑眼睛凝视他:“你还是认得一个的,不然我不会上门。”

    老练的对答,让在丈夫身后的宝珠欣慰。夫妻一同没有坐,是为了交给孩子们自己办理,也是为了显出孩子们与众不同,这又方便宝珠把袁训手握住,感谢的摇上一摇。

    为孩子们的成长,侯爷是大功臣。

    袁训嘴角勾起,目光不错开的还是看着孩子们。这是他们头一回独力办事情,当父亲的骄傲万分。

    何云之和孩子们攀谈起来,他在得不到大人的回应,只能和加寿说话。

    “您要问我什么?”不知不觉的,何云之觉得面前的小姑娘应该尊重。

    加寿稳稳的问他:“我来问你,你秋闱不中,可有什么打算?”

    何云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这小姑娘再看看,苦笑道:“这话是您问出来的,也罢,我是真名士,不和孩子生气。要是换成别人来问,那一准儿是笑话我的。”

    “你是什么名士?”加寿又问。

    何云之面上涨红:“秋闱不中,纵然名士也丢人。没中以前,我倒是自觉得经史兵书样样精通,人情练达处处学问。”

    “那我来问你,京里有两大外戚,你可知道?”

    何云之微笑:“知道。”

    “那你说,是袁家强过柳家,还是柳家强过袁家?”

    何云之的笑容让打掉似的顿时消失,他甚至用手擦擦自己眼睛,好似刚才不明似的,重新把胖胖小姑娘狠狠看几眼。

    “背后不能私议贵人,我虽不中秋闱,还想在京里游学数年,不想得罪谁。”

    加寿傲然:“我问你,你可以说!”

    房中忽然大光明,随着她的话,她的人高大起来。何云之吃惊不已,掂量这话,他又矮上一分。

    更觉出面前这姑娘来历不凡,何云之收起小瞧的心。心想周文王访姜子牙,他有诚心,姜子牙是有话就说。如今这一位肯定不是周文王,她看上去也有诚意,自己难道不敢比姜尚?

    何云之斟酌一下,谨慎的开口:“要说袁家更强,或者柳家更强。没有这话。”

    三双乌眼睛瞪视他。

    “比出身比官职,不如比出色!袁家辅佐明君上出力多,袁家就强!哪怕袁家人不多呢。柳家辅佐明君上出力多,柳家就强!攀比打狠公事上威风,以我看来,实属可笑。”何云之铿锵有力。

    袁训宝珠暗暗点头,加寿是默然,显然是琢磨过他的话,再问第二问:“我来问你,梁山王兴兵在外,这是劳民伤财,还是千秋之功?”

    何云之一个踉跄没站稳,早有心理准备,也让加寿的话吓一跳。

    他吃吃着,脸上已经动容。紧盯加寿一动不动:“姑娘,你,请赐教您今年贵庚?”

    “我今年九岁半!”

    何云之瞠目结舌,九岁半你就知道军事大事,你还就敢拿出来谈论?何云之缩缩脑袋:“您是神童!但我不敢乱议国事。”

    加寿露出笑容:“你不是说兵马人情,样样精通?我让你说,只管说来。”想到什么,又把小脸儿绷起。

    何云之无暇顾及她随笑而出的稚气,他是沉吟再三,小心翼翼回答:“强国是君王之大计,强国才能富民,谈不上劳民伤财。”

    加寿也算满意,张张嘴又要第三问。

    何云之忙摆手:“别急,等我坐稳些。”

    加寿和小子们嘻嘻一笑,又很快摆出庄严面容。何云之忍无可忍:“京里哪家能出来这般出色的子弟?我猜不出来。”

    执瑜昂起脑袋:“你会知道!先回我姐姐的话。”何云之忍无可忍地笑,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好,我坐好了,姑娘请问。”

    “帝后不和,你有什么好主张?”

    冬雷震震夏雨雪,也不过就给何云之这样的感受。他见鬼似的面如土色,衣衫瑟瑟,吃力地好一会儿才回答:“在下才疏学浅,我这就出京,这京里藏龙卧虎,这京里……”

    这是非议后宫,小姑娘你有胆子,秀才衣巾奉陪不起。

    加寿拿出吩咐的口吻:“不必了!你留在京里。跟着我好吗?”何云之瞪着她:“您到底是谁?”

    这样的胆量,应该在京中早就出名。但京里出名的人物里,哪有姑娘?还是小姑娘?

    何云之的脑袋嗯嗯的疼上来,他只往大人身上去想,他就想不到。他只知道他没中秋闱还有的傲气,面对京中名士还能坦然说此科不得意又有何妨的底气,在加寿的几问之下全都没有。

    京中出一个小姑娘就是这样厉害的人物,何云之心想我赶紧出京撞墙去吧,再留下来也是丢人。

    他没有跟加寿的心,也得弄清楚他今晚遇到的是谁。

    加寿微微一笑,小豁牙露出来,刚才好似威风小活鬼的模样不见,可爱粉嫩的好似雪团子。

    何云之又是一呆,哎,她九岁半,她才九岁半!打心底又沮丧。十年寒窗抵不过人家九岁半,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洗耳来恭听来历时,门又让人打响。有人高声问:“何先生住在这里吗?”

    何云之让加寿震慑住,本能地征求她意见:“我去开门可好?”加寿点点头,他走去院门,而蒋德已得墙外的暗号,对袁训比划出来。

    袁训轻笑,哈,你来晚了。

    院门打开,柳至柳垣面带笑容:“我们是柳家的人,慕何先生才名,听说今岁不回乡,特来请你到我的家学里教书。”

    何云之放心的喜欢上来,他见过柳垣,柳垣曾邀请过他,何云之自顾身份,轻易不肯答应,柳垣说过请柳至来和他说话。这是两个大人,能让大人安心不是。

    何云之觉得这就可以摆脱掉房里的三个人小鬼大,故意扬声地答应:“好啊,能去柳家讲学,也能学到很多。”

    柳至心想你这么大声音做什么,就见到亮着烛火的房里走出一行人。

    为首的,冰雪般晶莹美丽,胖胖嘟嘟,往廊下一站,不客气的发问:“我先问的!我没说不要,是谁同我抢人!”

    何云之背后一麻,心想这小鬼又开始发威。从她刚才问的问题,就是大人也轻易不敢发问,正好,面前来的就是一家外戚,何云之希冀,你有胆量当着柳至大人的面再问一遍,问他柳家强还是袁家强?

    他等着看个笑话,或者是热闹,或者是争吵也行。但没想到小鬼一走出来,柳至柳垣面上的笑一起僵住。

    何云之看加寿,微侧下面庞,和她的两个弟弟面有得意,显然是在等柳家回话。

    而柳至柳垣打个哈哈,轻施一礼:“既然是你相中的人,我们怎么敢抢。”

    何云之下巴快掉下来,你柳至可是和忠毅侯能并肩的人,你……小鬼你到底是什么人。

    加寿这会儿没功夫对他解释,对柳至两个人点点头,大模大样:“那请回吧,他,我要了!”

    柳至哈哈笑了出来,说了个是字,又赞赏不尽:“好!”

    “还有别人,凡出名的,我不先看,别家不许相看!”这是加寿姑娘天生的霸气使然。

    何云之傻眼睛,柳至柳垣又一起哈哈笑:“有道理,我这里有张单子,上面是落榜而又可用的名士,你慢慢的相看。”

    柳至送上单子,加寿对他不敢怠慢,亲手接过,给了一个笑脸儿。柳至不能按捺,装作看不到袁训在旁边,笑嘻嘻:“抱一抱可好?你又大进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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