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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9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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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时神气活现,仰面想想,出来许多的典故:“小不忍则乱大谋,春秋上有郑伯克段,郑庄公纵容自己的兄弟,直到天下人全看清他的面目,把他赶走,还有……”

    “啪啪!”几上传来两声。柳至手指敲动打断儿子,对着他黑脸儿依就,厉声道:“聪明少卖弄!在家里能卖弄,出门去就记不住!”

    “是是!”柳云若心服口服,笑得好生讨好。满心里涌出夸赞父亲的话,酝酿出不来,其实也有些难过时,但在父亲的下一句话出来时,让抹得干干净净。

    柳至冷笑一声:“小子!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应该做,你越大,越知道才对吧?”

    “……”柳云若哑口无言,忽然就不想在这里呆,支支吾吾地道:“我,我去睡了,父母亲也请早睡。”

    什么事情是应该做的呢?比如和加喜的亲事。柳云若不是不懂只要他松口说好,貌似一片皆大欢喜。父母亲喜欢,袁叔父也高兴。加寿姐姐是个好姐姐,就变成自己的姐姐。而二妹不俗,加福威风,也是自己一家人。一只鱼一只兔子还用说吗?态度即刻就转弯。只看他们跟战哥吵来吵去,却从来不恼就能知道。而战哥那讨人嫌的,从此可以随意得罪。战哥性子差,自己家里人和外面的人却分得明白。

    还有皇后娘娘和太后的关系也将得到改变,皇上貌似说过云若还不肯答应的话,而自己答应了,他也说不出什么,不会再刁难父亲,也不会刁难袁叔父……

    对于世子公子来说,为了家族命运和权势,娶个无盐也是应当应分,属于应该做的事情。这一点儿上,柳云若他哪说不懂?敢说他才十岁,他可以装糊涂?

    其实在他再小两岁,家里就会慢慢告诉他,什么人应该拜,什么人不应该拜,他完全有数。

    木呆着脸,柳云若悄悄往外面溜。

    “站住!”柳至一声喝命。

    柳云若垂头丧气,以为今天又碰上一场好说。耳边传来的,却是:“你可以纳妾!”

    斩钉截铁的话,惊的柳云若差点没摔地上。柳夫人也吓的一惊起身,母子疑惑不解的眸光定定锁在柳至面上。

    柳至徐徐呷茶,对儿子挥一挥手,柳云若说不好是如释重负,还是一头雾水,但依言出去。

    他走出十几步,背后出来关门声,是柳夫人关紧门。不等回到丈夫身边,就手捂胸口惊骇不已的逼问:“忠毅侯回来,他能答应?”她红了眼圈:“我可是真怕你们闹,到时候太后不喜欢,你要为娘娘想一想。”

    “我也要为太子想想!”

    ……

    雪在房外肆虐,房中笼地火,又有火盆,本来不应该冷。但在柳至的话出来以后,寂静寒冷遍布房中,或者说占据内心的边边角角。

    柳夫人捂胸口有手掩到唇上,面上已失了血色。她不知道怎么问,吃吃的没说一个字。

    柳至缓缓解释:“他小袁自己房里没人,没人管得了他。他不让儿子纳妾,不许二女婿三女婿,甚至不许云若纳妾,也行!但殿下他日登基,六宫冷清唯一人,你想想这行吗!”

    “加寿许的是太子,不是高官权贵!与其到时候殿下有了人,我柳家不送,太子自己相中人,你我能帮着小袁约束殿下吗?他小袁满心不痛快,甚至妨碍朝政怎么是好,不如从云若身上,现在就把话摆明!”

    柳夫人潸然泪下:“那你们兄弟情意又将化灰……”

    “皇上最重,小袁会明白。”柳至淡淡。

    “早知道你持这样的态度,为什么你还要跟他和好?纵然是为了太后在,不得不和好,为什么又重提加喜的亲事?不如一直不好,倒也省得人无尽的担心……”柳夫人失声,低低的痛哭着。

    柳至奇怪的翻翻眼睛:“我怎么会为了上有太后跟他和好?再说太后并不干政。我跟他好,是兄弟情意。但兄弟情意高不过皇上江山!”

    柳夫人听不进去,满脑子里一片混乱,哭的也更加伤心。

    柳至叹口气:“打个比方吧,我跟小袁再好,就是云若的事情我也件件答应他,他以后谋反,我也随他去不成?我以后谋反,他肯随我去不成?兄弟情意,也有分寸。他房中无人,也有分寸!”

    ……

    金陵,有六朝古都的名声,也有“黯然王气收”的诗句。但不管怎么说,不改虎踞龙蟠之风流。

    不管是玄武湖,还是清凉山,甚至古朴的长街,都有值得赏玩之处。接下去的,是乌衣巷。

    “山**上桂花初,王谢风流满晋书。曾作江南步从事,秋来还复忆鲈鱼。曲水三春弄彩毫,樟亭八月又观涛。金罍几醉乌程酒,鹤舫闲吟把蟹螯。”赵先生结束吟诵,手指两扇门对孩子们道:“这就是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之旧宅第,王谢风流满晋书,是当时的盛况。”

    元皓晃晃胖脑袋:“可,为什么叫乌衣巷呢?这颜色的衣裳好看吗?”对自己身上的玉白色锦袄看去,胖脑袋摇得就更厉害:“元皓还是喜欢好看颜色。”

    好孩子捅捅他,小声取笑:“乌衣曾是贫贱者的衣裳,叫乌衣是提醒你呀,别像这家一样,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把你的钱全弄没了。”

    “我有一百六十两银子,我有一百六十两银子……”元皓对着她小声念叨起来。

    他们到了这里,取了钱,元皓有一百六十两银子,得意之余,曾把只涨二十两银子的好孩子一通鄙视。

    好孩子瞪起眼,元皓叉起腰。萧战喝彩:“好哟,乌衣巷里乌眼鸡,哈哈,我有一句了。”

    “战表哥是讨嫌精。”元皓迅速对上。

    “好哟。”一堆巴掌拍得啪啪响。禇大路对沈沐麟笑道:“这对仗工整不是?乌衣巷是名字,战表哥也是名字。乌眼鸡对讨嫌精,上哪里找这样好的诗句去?”

    “好啊好啊,”元皓的喝彩声最响亮。大人们看到他欢蹦乱跳的模样,跟着笑了起来。

    萧战晃一晃拳头给了禇大路,对着表弟坏笑挑刺:“表弟你看,我说乌衣巷里乌眼鸡,一句里面有两个重复的字,你要算对仗工整,也得有两个同样的字。”

    元皓直眉愣眼,他却想不出来。但是有个法子,一张嘴儿,流利地道:“我有一百六十两银子,比你多……”说过,趾高气扬的回到加寿身边,香姐儿召回好孩子在身边,两个人相对又扮个鬼脸儿,呲了牙,也咧了嘴。

    “哈哈哈……”大笑声爆发出来,而萧战摸摸脑袋:“我又不羡慕你一百六十两银子,横竖我也有,足够我和加福使用。”

    赵先生让他们不要闹了,先去看桃叶渡,再走到江南贡院的外面。只见这座起于宋的建筑,看上去虽然陈旧,却脉脉文风无形而来。

    太子和齐王肃然起敬,但在斑驳的大门上望一望,叹道:“好是好了,就是怎么不修得气派些呢?”

    孩子们随口回答:“有贪污吗?”

    袁训见到守贡院的人往这里看,自己一行人是微服,无事不用多惊动。就是真的知道贡院有贪污,也是知会本省去查。忙笑话道:“哪有许多贪污,你们自从海边过来,就天天盯着贪污?”

    “哦……原来没有啊。”长长的小嗓音落了地。

    眼看天近中午,秦淮河附近处处是酒楼,幌子挑得军营里旗帜似的,在北风中飘来荡去。

    能看得到江南贡院的地方,万大同早早定下包间。太子叫上加寿走到楼栏处再去遥看,齐王见状,就势邀请念姐儿也过去。别的人就知情识趣的,各安席面坐下。独萧战凑热闹,这是公开和加福并肩,他哪能放过?邀请加福也过去。

    孩子们从来是自由而活泼的,楼下有摆开外卖和现卖的时新菜、卤菜等,各有一个奶妈跟着,扒着柜台要好吃的。

    “这鸭子什么味儿?”

    伙计们回答:“又香又美。”

    “按我们定的桌子数儿上几盘儿!”

    “这是野味?”

    “城外山里打的,本地特产。”

    “就这些吗?我们全要了,按我们定的桌子数分几盘儿。”

    嘻嘻的小嗓音,让伙计们忙的脚不沾地。好孩子还抽出功夫看一回过路的面人儿。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墙角里有两道眼光紧紧盯着他们,特别最胖的胖孩子,看得最认真。

    又一份儿的冬笋烧鸡排出来,热气腾腾的一大盘子。淡黄色的笋和上了酱汁的鸡肉勾得路过的人都多看几眼。

    小六苏似玉乐了:“我们全爱吃鸡。”

    元皓挤上来:“祖父要笋下酒。”

    一堆小手挥上来:“我们全要了。”

    掌柜的乐得合不拢嘴,点头跟捣蒜一样。他刚才见到这家子大人无可无不可,他们只点酒,一应的菜品果子,全是小爷们点。那盘子鸡有十只在里面,还有不下十斤的冬笋,他叫上伙计们,自己也搭把手儿:“送上去,分好喽。”

    孩子们目光又去端详别的菜,“慢着!”街上出来一个嗓音,五、七个少年从马上下来,带着骄慢道:“这菜,我们要了,你往哪儿送呢!”

    小六等人恼火:“我们先,”

    少年们看一看,除去一对双胞胎以外,全是小而手一伸就倒的小孩。带着家人的他们下巴抬起,直接把孩子们说话忽略,对原地愣住的掌柜的斜睨:“钱掌柜的,莫非不认得我们?”

    掌柜的打个哆嗦:“是府尊大人家的王公子?您高抬贵手,这盘子菜是小爷们早就定下的。”

    “定下又怎么样?如今是我要了!”王公子阴沉下脸,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他,却很会要挟:“怎么,你不给小爷我脸面?”

    “你脸面好大吗!大白天的你敢强抢东西!”好孩子尖声的指责。

    掌柜的拦下她:“小爷们,你们外地人惹不起……”

    韩正经挡住表妹,对王公子抱起手臂,把胸膛挺起:“说你呢,就是说你呢!回家去,别抢人东西!”

    胖孩子黑着脸儿瞪着他。

    阮瑛阮琬一对好孩子,有着孩子式的拘谨,扯一扯韩正经,小声道:“别惹事吧,这是本地的官儿家?”

    好孩子对着他怒道:“你按月拿钱白拿了!”小六也道:“就是嘛,我们拿钱呢,不平的事情就是要管。”执瑜执璞在这个时候,慢条斯理也添一句:“再说这不平的事情,落在我们头上了!不管不行。”

    王公子忌惮的就是他们看上去年长些,闻言,露出正中下怀,把袖子一卷:“欠教训是不是,你,你,生得一个模样的,站出来!”

    一个胖身子先迈出一步,胖孩子黑脸森森:“我是队长,我当家!”

    “你?哈哈哈…。”少年们忍俊不禁,指住这胖脑袋孩子笑得弯下腰:“你还不够一手指头打的呢。你当家,笑死我了……”

    胖队长素来是风光的,让人瞧不起的时候不太多。一时间小脾气发作,怒气冲天地往上面大叫一声:“战表哥呢!取我棍来!表弟要打人了!”

    二楼上萧战等人早听到热闹,但见到执瑜执璞在先看着再说。听到表弟叫,萧战乐了,对加福道:“到底表弟是疼我的吧?有事儿从来只叫我。”正要给表弟送他的棍下去,加福咦上一声:“战哥来看!”

    萧战急忙伸脑袋,见附近巷子口露出一个又黑又脏的手臂,分明是个乞丐,他把一团烂泥对着王公子掷来。

    别说他手法挺准,“噗!”,烂泥正中王公子脑后。打得王公子疼的哎哟一声,随后,臭气散开来。

    原来这团烂泥,不知是什么地方沤了许久的,味道着实的难闻。

    ------题外话------

    希望明天,恢复万更万更万更万更以上……。仔的心愿

   

 第七百三十四章,一百六十两银子的队长

    孩子们全是爱精洁的人,一不小心闻到,都让薰的往酒楼里站站。但眼前事情没了,没有上楼。

    掌柜的和伙计们更是跺脚叹气:“我们做生意呢,哎呀,今天这是撞的哪门子邪!”

    最气的,当数是王公子一行人。跟他的家人早就一跳回身,对着巷子口追去,骂道:“哪个兔崽子,给老子站出来!”

    但等他赶到巷子口,见人影子也没有一个。原来这条巷子短,那人一跑就到别的巷子里去。偏偏呢,通的别处巷子又多,家人撵上几步,也没有看到他的真人。

    站在二楼上的萧战把加福往后面扶一把,说着:“别让臭味儿薰到你。”但是他自己往前面站站,不但把加福挡住,把方便捧腹大笑的声音和姿态让人看到。

    “哈哈哈,砸的好,让你欺负人,让你逞威风,哈哈哈……”这粗黑脸儿和粗嗓子,在北风中一搅和,听得人人皱眉头。都有一个心思,难看又难听。

    王公子气的脸儿发白,顾不得自己脑后脏污,一仰脖子,手指二楼破口大骂:“去人,给小爷我拿下他!”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小嗓音愤然滔天,一样的大叫:“不要你笑!我的棍,表弟的棍还不送下来!”

    半空中一声霹雳:“来也!”

    二楼并不高,萧战纵身往下一跳,“通”,正落在王公子的马前。那马可不是早有预料的表弟,让吓得一声长嘶,前蹄狠狠的扬起。王公子的人虽然不在马上,但在马旁边。马受惊哪里还管得了他,硬生生把王公子撞出去好几步。“通”,第二声又出来,半大小子摔了一个屁股墩儿。

    他这个恼火,牙齿都咬得格格响。人还没有起来,但却听到另一个火冒三丈的嗓音。

    元皓气得不行,把表哥狠狠教训道:“就你逞威风,表弟的威风全没了!”

    萧战把木棍接好,给表弟送上,脸儿上殷勤地买好:“好说好说,表弟您请,赶紧逞威风吧。”

    元皓棍到手上,威风凛凛跟刚才不同。走上一步,胖脸儿嘟着,胖面颊绷着,胖身子得瑟着,正要说句厉害的话。

    忽然没忍住,大叫一声:“臭死了臭死了,我不玩了!”实在让薰的不能接受,往后退几步到闻不到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而好孩子等人,早就站到这里。

    加寿在二楼上用帕子掩住面,闻言笑唤他:“快上来吧,仔细薰到你可怎么好,姐姐要担心呢。”

    “来了。”元皓拔腿就跑,教训人这等出风头事情也不要了。

    萧战摸摸鼻子抱怨:“又在表弟面前跟我争风,”叫一声:“哎哎,这上风就白丢了不成?”

    “战表哥断后!”元皓在奶妈的帮助下,丢下话,一溜烟儿的上了楼。小六也跟上去也不慢。

    有了这句话,执瑜执璞借势一耸肩头,慢吞吞坏笑:“表弟总是偏心的,有事儿就想得到战表哥,也罢,这臭活计,我们让你也罢。”一抬腿也上楼。

    留下的萧战对着那握紧拳头如临大敌的王公子等人傻眼,自言自语的人人听得见:“我断后?我又吃亏了。得速战速决才行。”

    一紧腰带,王公子等人几乎没看到他的动作,只见人影子一闪到面前,随即,一股大力正中腹部,自己身子凌空飞起,喉头又有一甜。“啪!”他落下地,一张嘴,一口血吐了出来。

    同来的人全让吓住,目瞪口呆只见对面的黑脸少年,不慌不忙转身往楼上去,边走边嫌弃:“都欺负我,臭活儿全归我,我倒的什么霉这是,岳父!外祖父!表弟又欺负我了!”

    “好呀好呀,好能耐的表弟。”上面传来奶声奶气的喝彩声。

    …。

    挑衅的少年一行不管有多愤怒,但他们居然走了。萧战大摇大摆回酒楼上面,自我感觉威风不错。说也奇怪,掌柜的照应上菜,丝毫没有惧怕府尊而把袁训一行撵走。

    酒过三巡,袁训让人把掌柜的叫到面前。

    “你还留我们吃饭,不怕府尊王大人?是姓王吧?找你事情吗?”

    掌柜的只有不多的尴尬,陪笑道:“看您各位不走,就知道也不是好惹的。”

    “说实话吧。”袁训推出一锭银子。

    “成,那我就说了。”掌柜的收下银子:“您看到那边贡院没有?那是江南年年取士登科的地方。每科一开,我们这里另有个说法,叫又一批送死的来了。”

    袁训等人尽皆愕然:“怎么解释?”

    “三年一选官员,能寿终正寝的有几个?您只管看吧,没过几年,贪污的、小老婆收钱的、舅爷横行的,到处都有。我们这里又不是一般的地方,金陵不是小地方,府尊算什么?大官来来往往的多呢!在这里住着,当官的习性也能掌握。就像这王府尊,他儿子出来闹个事情,真的遇上有人对着干,当着人,他不能把你们怎么样?我们能在这里开酒楼,只要出事情我们没得罪他,他也不能把我们黑进去。”

    张大学士琢磨着:“有意思,这是当百姓的把当官的心思看得清楚。”

    “这秦淮河边上,哪天不出来达官贵人!本地的,外地的,还能少了去?我们东家有后台,厨师也有一手。数年前有一个案子,就是酒楼得罪官府,一古脑儿全拿了。结果没出三个月,京里来人,指名要吃那家的菜。换个厨子,不行。最后没办法,谁拿的人,谁往狱里求厨子出来做菜…。”

    “这就是有手艺走遍天下。”二老王也听呆住。

    “人家那厨子还不肯出来呢,结果那位大人就差没给他跪下来,他才肯出来通头洗澡,做了菜,把京里大人们送走。从那以后,本城里各行当跟官府都有默契。往这里来玩的人多?你们横,别人过不去的事情,不牵涉到本城百姓。不过你们今天把王公子打得吐血,我们估计要赔些银子。而你们呢,”掌柜的欲言又止。

    袁训微微一笑:“正是要问你,我们怎么办?你是留我们在这里,等他们人来了,有头儿找吗?”

    掌柜的一吐为快:“我们不干这缺德事,实说了吧,帐房先生正在画草图,等您这顿吃完了,再对您说明厉害,只怕要寻你们事情,有条小路给你们走,出了城往路上一拐,甩开本城公差不就完事。”

    “你还想的挺周到。”太子揶揄。

    掌柜的摊开双手:“我们是百年老楼,哪里出来撵客人的事情。各位慢慢吃,放心,出城有我们。但出了城以后,我们就不管了。”

    他出去以后,大家相视一笑,孩子们纷纷道:“就不走,还没有玩好呢。”

    “是啊,就不走,就在这里看看到底能怎么样。”大人们也这样说。

    拒绝掌柜画的草图,大家街上逛一大圈,依然回下处。

    ……

    晚饭后,把灯掌上来。放倒小案几,看着孩子们坐下来,或说吃玩也好,或者拌嘴也好,算有了安定。

    加寿走出门,本是为他们看看厨房里做什么夜点心,却见到小院的一角,青翠绿竹的后面,有个小小的避风点,太子的黄衣身影独立在那里。

    他负手凝视微雪的夜空,神色严肃而郑重,让加寿停下脚步,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再去厨房——去不去都一样在做夜点心——对着太子走过去。

    轻轻的脚步声有如微雨中落下的花瓣,但太子还是听到。乌黑的眸光回转,见到是晶莹面容的加寿,有了微微的笑意。

    细细若看不见的雪花,为少女妆点出一层洁白。而她嫣然的笑容,较雪花更加的纯洁。

    这是备受宠爱的加寿呢,不能让一点儿尘世烦恼而沾染到。太子心里默默地出现这句话,但在加寿问出来:“哥哥,你在想什么?”他还是说了出来。

    不让加寿沾染烦恼,和不让加寿了解世事是两回事情。

    “打发一个人去王府尊家里听了听,酒楼的闹剧又是为了我。”太子笑得冰冷:“我在各省游玩的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自然就成了各省暗中巡视。就是没有林允文挑唆,他们也一片一片的恐慌。”

    拍拍额头:“这些人呐,有如白天掌柜说的,往贡院里去应试,不过是一批批的死人罢了。当官心不在百姓身上,就防备京里来人,如今就防备我。”

    加寿了然:“他是借着自家孩子的手,试一回外路人。如果试出是哥哥,只说儿子顽劣不懂事就行。”

    太子笑容加深,在加寿面颊上拧一记:“寿姐儿愈发地聪明了。”

    “我本来就聪明哟,”加寿笑眯眯显摆着,再就有了疑惑:“可是,今天酒楼上的外地人不少?为什么只试咱们,只跟元皓他们过不去。还有扔他一身臭泥的人,嘻嘻,”

    太子也笑。

    “那是什么人呢?真的是激起民愤了吗?”加寿颦眉,未来的皇后懂得民愤不是好惹的。

    太子摇头:“那个人倒没有找到,那位王府尊在家里骂他呢,战哥把他儿子踢的到现在爬不起来,也把战哥骂进去。”

    加寿眨眨眼:“战哥才不介意呢。”

    “可我介意,怎么收拾他才好。寿姐儿你来了,帮我想个主意。捣蛋你最在行,调皮你是宫里一霸,你的主意必然是高的。”太子说到最后,露出的笑容里捣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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