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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把男反派当女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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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寻站直了身体,做认真聆听状。面对杨夫子殷切的目光和谆谆教导,她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她是个女孩子,除非皇帝科举改革,否则她这辈子跟科举无缘。而且她进书院读书,是因为她喜欢上学,学习能让她快乐。
  谁愿意家里有一所学校自己却是个文盲?
  她能听出来,杨夫子疑心她跟纪方来往甚密。这也难怪,课试传纸团,确实关系匪浅。可她自己很清楚,她不可能与纪方走得太近。她一直记得她和父亲的“约法三章”。
  只是这话,不好对杨夫子细讲。
  沉默了片刻,她鞠了一躬:“谨遵夫子教诲。”
  ——手里捧着一沓纸,她也不方便施礼。不过好在杨夫子并未介意,他伸手接过答卷,面色和缓:“去吧。”
  “学生告退。”程寻施了一礼,这才离去。
  待她重新回到讲堂,教律法的叶夫子已经站在了讲堂门口。程寻从叶夫子身边绕过,进了讲堂。
  在满学堂的雨过天青中,她一眼就看到了新同学苏凌。
  俊美温润的少年成了她的后桌,他坐在她座位后面,微微侧了头看向窗外。
  其他学子或站或坐,或低声交谈,或准备课本,热闹鲜活,唯有他独自坐在学堂最后的角落里,冷冷清清。
  程寻深吸一口气,看见苏凌,仿佛看见了刚进学堂的自己。忽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还要提醒自己远离人群,想想还有点心酸。
  进书院读书,的确能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可是未免太孤单一些。
  思及此,程寻有心想去展示一下同窗友爱,送一点温暖。——反正大家都是女孩子,处境一致,爱好相同。
  ——但是现下明显不是合适的时机。
  她路过纪方的座位时,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忽然扯了一下她的袖子,低声道:“阿寻,等下次旬假结束,我带燕云斋的芙蓉糕给你吃吧?今天是我连累你了。”
  连累不连累的,程寻倒也不甚在意,只是她不能忘了与父亲的“约法三章”。于是她身子微微避了一下,摆了摆手:“没事,你不用费心了,我不爱吃甜的。叶夫子来了,你快坐好吧。”
  纪方还欲再说两句,叶夫子忽的一清嗓子,他们知道,这是要上课了,忙各自坐好。
  程寻找出《周律》,端端正正放在书桌上。忽然想起一事,她又回了头,看向新同学:“啊……这位……你带的有书么?若是没带,和我一起?”
  他的书桌上干干净净的,课本书具都没有,最后一排又只有他一个人。这个时候,可不就需要她这个善解人意,热情善良的同学了吗?
  程寻扬了扬手上的《周律》,笑容温暖灿烂。
  苏凌还未回答,程寻就眼睛一亮,发现自己眼前又闪现出一排字:“是否开启一目十行技能?”
  开开开!这还用选择?
  程寻伸出食指,毫不犹豫点向“是”字。
  待她反应过来自己这时是伸了食指指向别人,想换个方向再点时,她的手指已经被人攥住,弯曲回去,握成了拳头。
  这些不过是发生在一瞬间。
  对面的少年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冲她微微一笑。“抱歉。”苏凌眼眸低垂,“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需要。”
  他的声音干净清冽,让人好感顿生。
  程寻愣了愣,瞧一眼自己被迫握成拳头的手,“哦”了一声,转回了身。
  她心想,新同学警惕心很强啊。唔,当然也能理解。人家一个姑娘,在全是男子的书院,可不就得警惕一点儿?而且方才是她不小心用食指指向对方,确实是她失礼在先。
  程寻并没有在这些事情上纠结太久,开启了“一目十行”技能的她,迫不及待想见识一下一目十行的威力。
  她打开了《周律》,定睛看去,蓦地意识到不对了。
  大周的书籍,都是竖着排版,她一眼看上去,确实能看十行。一目十行,倒也不掺水分。
  可是,问题来了,她一眼能看到每一列的前十个字,有什么用?!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目十行不是这个意思啦,是系统垃圾。


第4章 辍学危机
  叶夫子的律法课向来是程寻所喜欢的。叶夫子和爹爹同龄,曾在刑部任职,精通律法,见识广博,他讲律法,引经据典,慷慨激昂。
  可今日程寻有些心不在焉。她对那完全无用的“一目十行”技能颇有几分怨念。
  ——一目十行根本不是这意思好么?
  不过程寻此人还算豁达,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系统的奖励,有了最好,没有也过。难道单凭她自己的本事,就一定比别人学的差了?
  她原本也不需要什么天降金手指。
  于是,程寻将系统的事放在一边,认真听课。
  学习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沉迷于学习的程寻,心情也很美好。然而她的好心情只持续到晚饭后。
  吃罢饭,略坐一坐,程寻正打算去小憩一会儿,不想却被父亲叫到了书房,同去的还有二哥程启。
  父亲程渊神情温和:“呦呦,你今年十三岁了。”
  一听到这个开头,程寻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来。她点一点头:“是啊,爹。”
  “三年前,你进书院时,咱们约法三章,你可还记得?”
  程寻眼皮一跳:“记得呢。第一、不得暴露女子身份。第二不得与同窗走得太近。”她指了指自己的脸:“爹,你看我这张脸,可是一点姑娘样子都没有了。我长相随了爹爹,这下子可给爹爹脸上抹黑了……”
  程渊最宠小女儿,听她信口胡诌,不觉莞尔:“又胡说了,你相貌随你娘,哪里像我了?”
  “才没有胡说,我的鼻子、眼睛、眉毛,都跟爹一样一样的……”
  一旁的程启见越扯越远,轻咳一声,把话题拉了回来:“呦呦,你怎么偏生漏了第三条?我且问你,第三条是什么?”
  “第三、在书院读书只是权宜之计,过几年,大些了,不可再滞留书院。”程寻脱口而出,她转了转眼珠,“可我不是还小吗?我才十三。”
  十三在现代,还是上初中的萝莉,可在大周,十三岁的她已经有随时辍学的可能了。
  程启皱眉:“十三岁不小了,再过两年就及笄了。你在学堂读书,终是不大妥当。”
  “怎么不妥当了?”程寻下意识反驳。
  “学堂里都是男子,你一个姑娘家,你说哪里不妥当?”程启想起今日纪方搭在小妹肩头的胳膊,再想到她和纪方一起被罚站,他就胸口发闷。
  “二哥,我有注意分寸。我在书院了三年,一直独来独往,远离同窗,你是知道的。”程寻毫不退让。她又挽了父亲的胳膊,软语撒娇,“爹,你跟二哥说,说我喜欢读书。”
  “你喜欢读书,我不拦你。我可以每日抽出时间教你。”程启耐着性子,“学堂就可以不去了。”
  程寻扁了扁嘴:“二哥能教我诗词经义,也能教我律法时政,能教我骑射,能教我算学吗?”
  程启一呆,面显尴尬。他年纪轻轻就中了举,所学颇杂,对算学自然也不陌生。然而论算学天赋,他自认不如小妹。时至今日,他还记得年仅十岁的小妹不用算筹,却早他一步报出一个复杂的算式答案来。
  先前他也曾试过给呦呦延请夫子,让她在家中读书学习。可是博学多才、样样精通的夫子并不多。而且这样的夫子也都不愿意去教导一个小姑娘。
  只想上学,无意让二哥难堪,程寻话一出口,就有些悔意,打算绕过这个话题,她拉着父亲的胳膊轻轻晃了晃:“爹,我知道你跟二哥是担心我。可是你们看,我在咱们家书院,又有爹娘哥嫂护着,能出什么事啊?过两年,再过两年,等我学完了,不等你们开口,我自己就回来陪爹娘。到时候,你们赶都赶不走。”
  程渊轻笑:“学完?学无止境,再过两年,你就想学完?”
  “爹——”程寻赧然,她涂黑了面颊,看不出脸红,但小女儿情态十足。
  “罢了罢了,你一心向学,爹也不拦你。”程渊捻须一笑,语带遗憾,“可惜你生成了女儿身……”
  听闻父亲同意自己继续留在书院,程寻大喜:“女孩儿才好呢,能陪爹爹。我就知道爹爹最疼我了。”
  程渊哈哈一笑。
  “……”程启看看父亲小妹,嘴唇翕动,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沉默了一瞬,他冲程渊行了一礼:“父亲,孩儿先告退了。”
  程渊颔首,以示知晓。
  这次虽有惊无险,可程寻也不敢完全放下心来,二哥离开后,她缠着父亲,请教了好几个问题,暗暗表明自己热爱学习,愿意一生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
  程渊岂会看不出她的意图?不过是想着在崇德书院,自己眼皮子底下,不会有事。即使真有不妥,她也能及时脱身,才愿意纵着她一些罢了。
  他检查女儿功课,发现女儿确实认真学习,没有荒废时光,勉励了她几句,要她去休息。
  程寻施了一礼,笑容灿烂:“爹爹,那我回去啦。”她退出书房,并未直接回自己房间,而是向西行了数步,拐进了二哥的小院子。
  暮色四合,程启院中的一大丛文竹在清风中摆动,竹影婆娑。程寻扬声唤道:“嫂嫂,二哥在家吗?”
  竹帘被掀开,二嫂卢氏探出半张脸来。她笑笑:“在呢,快进来吧。”说着,她又扭头朝里招呼:“相公,呦呦来了。”
  程寻随卢氏进了房内。程启夫妇的房间不知是谁设计的,是个套间。掀帘进去,能看见摆放整齐的书桌长椅以及满是书籍的书架。书架后的角落里,有一道暗门。暗门后面,则是夫妇俩安寝的所在。
  她一走进去,程启就站了起来:“你有什么事?”
  眨眨眼,程寻环顾四周,轻笑:“也没事,就是找二哥说说话。”
  二嫂卢氏招呼她落座,又笑着去倒了茶:“你们先坐着,我想起来,我有个荷包还差几针没绣完,我先去忙。”她说完,推开暗门,进了内室。
  目送二嫂离开后,程寻的目光掠过书桌上的算筹,落在一幅字上,赞道:“这是二哥新写的吗?写的真好……”
  斜了她一眼,程启神色淡淡:“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
  “二哥,你今天是不是生我气了?”程寻眼珠微动,“我早课不是故意去晚的,我在杨夫子的课上,也没有胡闹……”她觑着兄长的神色,又加了一句:“还有,我今日还说错话了,二哥算学不差。”
  她想,她今日说话挺过分。
  程启轻嗤一声:“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些生你的气。”
  他熟知经义,工于诗词,在算学上,确实不及她,这一点他承认。
  程寻心里隐约能猜到二哥对自己的不满在哪里,她轻声道:“我就知道。我答应你跟爹爹的事情,我都记着呢。我和同窗们有保持距离。二哥,我喜欢读书,我喜欢上学。”
  她看见二哥嘴唇紧抿,似是有所触动,就又续道:“我还记得我学认字,就是二哥教的。”她伸手拿了笔架上的笔,又寻了一张干净的纸,随手写了个“呦”字,推倒兄长面前:“二哥,你看,可有进步?”
  烛光下,少女眼中满是期待,墨黑的双瞳里烛光莹莹。
  程启眼眸低垂,半晌方道:“比起一开始,狗爬一样的字,的确有进步。”
  “哥,你是我亲哥吗?”程寻扁了扁嘴。
  程启却是一笑:“不是,我是你夫子。把字写成这样,还好意思说自己一心求学?”
  愣了一愣,程寻喜上眉梢,知道二哥这是在同自己说笑。她心中大喜:“那就要程夫子多多教我啦。”
  说着她站起身,又似模似样,行了一礼。
  程启避开她这一礼,正色道:“父亲同意你继续留在书院,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该怎么做,你心里应当有数。”
  “有数呢,有数呢。”程寻连连点头,她举起两根手指,一脸认真,“我发誓,我会好好学习,跟同窗保持距离。”
  “尤其是纪方。”程启面色缓和了一些,又道,“还有,新来的苏凌。”


第5章 学舍争端
  程寻眨了眨眼,有些不解:“苏同学怎么了?”
  要她远离纪方,她倒能理解。可是苏凌今日新来,他们总共才说了两句话,为何要远离苏凌?而且苏凌还和她一样是女孩子。
  斜了小妹一眼,程启沉声道:“问那么多做什么?”
  “哦,那我不问了。”
  看小妹低了头,甚是乖巧的模样,程启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呦呦,我问你一件事。”
  见小妹瞬间站直了身体,做洗耳恭听状,程启有点不自在,轻咳一声,方问:“你说,碧玉簪和双股的金钗,哪个好看一些?”
  “啊?”程寻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疑心自己听错了。她抬起头,“二哥,你问什么?”见烛光下的二哥面色微红,还有罕见的不自然,她忽然福至心灵,“二哥是要送给嫂嫂吗?碧玉簪,当然是碧玉簪啊。嫂嫂生的清丽,和碧玉簪最配了。”
  “浑说什么?我何时说要送给她了!”程启急忙分辩,“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明日早课再迟到,我可不饶你!”
  程寻狡黠一笑:“二哥嘴上没说,脸上可都写着呢。我没记错的话,嫂嫂是下月初一的生辰吧?”
  “去,去。”程启板了脸,“快回去休息。”
  程寻笑嘻嘻的,冲二哥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我这就回去。”
  她扬声冲内室道:“嫂嫂,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喝茶。”
  “这就回去了么?”说话间,暗门被推开,卢氏面带微笑,“不多坐一坐?”
  “不了,不了。”程寻笑意不减,“我再不回去,二哥就要赶我走了。”
  “胡说,你能来,他欢喜都来不及呢。”卢氏微微一笑。
  正说着,门外忽然有人高声道:“程夫子在家吗?学舍那边出事了。”
  房内三人闻言俱是一怔。卢氏下意识看向丈夫:“相公……”
  程启神色微变,大步走向门口,打开了门:“出什么事了?”
  夜风从门口吹入,程寻看见嫂嫂身体微微一颤,她忙握了一下卢氏的手,轻声安抚:“嫂嫂放心,不会有事的。”
  卢氏轻嗯了一声。
  程寻松开手,指指门外:“我也去看看?”待嫂嫂点头后,她快走几步,站在了兄长身后。
  夜色里,程寻看向门口站着矮胖中年。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观其身形,听其说话,知道是学舍那边的负责人商四叔。
  她眼皮直跳,这个时候,学舍的学子都要休息了,能出什么事?忽的,她心念微动,会不会与苏凌有关?
  果然,她听到商四叔喘了一口粗气:“程夫子,按说这个时候,不该来麻烦你的,主要是学舍那边情况急。今日新来的学子,那个叫苏凌的。他和霍冉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程寻一惊。新来的小姐姐很个性嘛!
  商四叔往程启身后瞧了一眼,没看清,就继续对程启道,“我先让杜聿他们看着,找你讨个主意。”定了定神,他抱怨:“苏凌这个人性子怪,来的第一天,就跟同窗闹别扭,不愿跟霍冉同住……”
  程寻心说,这也难怪。人家是女孩子啊,当然不愿意跟霍冉同宿。
  “他与霍冉不和,那就另行安排一间学舍就是。”程启道眼角余光扫向小妹,低声道,“这儿没你的事,你先回去。”
  “哦。”程寻应着,身子岿然不动。
  “不是的,程夫子,你不知道。书院没有空着的单独学舍了,都是两人一间。这个姓苏的,不止是不肯跟霍冉同一间学舍,其他人,他也不愿意……”
  程启皱眉,他并不喜欢这样多事的学子,但是想到父亲白天的叮嘱,他只能沉声道:“知道了,我去看看。”
  商四叔喜道:“辛苦程夫子了。”
  见二哥出手管此事,程寻稍微放了心,她深吸一口气,回了自己院子。
  崇德书院的学舍名为“梧桐”,取自《诗经·卷阿》中的“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梧桐苑的院子里种有两棵粗壮的梧桐树。此刻这梧桐树下,围了七八个学子。人群中间那个只着素白寝衣,挥舞着胳膊冲别人说着什么的少年,正是商四叔口中的霍冉。他周围的同窗好友在一旁安慰着他。
  一看见程夫子,霍冉双目陡然一亮,挤出人群:“程夫子,你来的正好,你可要为学生做主。”他冲右边努了努嘴:“大家都能作证,学生可没欺负他,是他自己发了癔症一般,忽然就打了学生。夫子你看。”
  他说着抬起手,将自己手腕往程启眼前凑。
  院子里灯光黯淡,程启眼睛微眯,看见霍冉右手手腕的一道红色淤痕。他心下微觉讶然,霍冉今年已经十六岁,君子六艺当中,尤善骑射,力气也不小。苏凌看着清瘦,竟能将霍冉伤成这样?
  程启目光微转,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今夜事件的另一主人公——今日新来的学子苏凌。他仍穿着白日的雨过天青色服饰,安安静静,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
  咳了一声,程启沉声道:“苏凌,霍冉说的可是真的?他手上的伤痕是你造成的?”
  听到唤自己的名字,苏凌缓缓转过头,直视程启:“是。”
  程启忽然发现,这个少年双眸黑的惊人。与其目光相触时,他竟有些想避开的冲动。
  霍冉闻言,面露得意之色:“是吧,夫子,学生没说错吧?我不过是丢了他一盏破灯,他就跟发了癔症一样……”
  程启眉心一跳,果见苏凌眼中闪过狠厉之色。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厉声打断霍冉的话:“别说了!若是因为你不经允许,先丢掉同窗东西,那是你不对在先。”不等霍冉辩解,他又续道:“时候不早了,你们明日还要上课,快回自己房间休息,此事明日再议。”
  众学子似是还想再说什么,沉默许久的商四叔已然粗着嗓子道:“没听到程夫子的话?赶紧回去休息!”他支着两只手,将学子往房间内赶。
  程启扫了苏凌一眼:“你随我过来。”他快走了几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调整好情绪后,才在梧桐苑门口停下:“说吧,怎么回事?”
  回答他的是沉默。
  在自家书院做夫子后,程启自觉脾气和耐心都比先前好了许多。他尽量保持平静,又问了一句:“你和霍冉口角,是因为他先丢了你的东西。可是,固然他有错在先,你也不该动手打人……”
  苏凌拱了拱手:“夫子教训的是。”
  他认错的态度还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程启听了,竟隐约有些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数岁的少年,摆出一副师长模样来:“好,今夜发生这样的事,你不愿与霍冉同住,我能理解。可为什么,商四叔安排了别人,你也不愿意?”他顿了一顿,又道:“在书院读书,不比家里,不能事事都随你们。你们到书院,是求学的,不是来享福的……”
  “夫子说的是。”
  少年的声音干净清冽,但程启却是一噎,原本要说的话,经对方这一打岔,忘了大半。他摆一摆手:“商四叔也跟你说了吧?书院里已经没有空着的学舍了。你果真不愿与人同宿?”
  苏凌略一迟疑,轻轻摇头:“倒也不是,是学生有个怪癖。”
  “什么怪癖?”
  苏凌沉默良久:“学生入睡前要在床前点上一盏灯。”
  程启微愣,不过他知道这世上有不少人是有些古怪的。若是旁人,他并不愿意惯着对方,可偏偏这个叫苏凌的少年是父亲特意叮嘱过要格外关照的。而且现在已经到了学子安寝的时间,再给苏凌安排新的学舍和舍友,明显不大合适。
  “竟有这样的习惯?”他略一沉吟,“我给你寻个住所,你今晚先住在那里。这样吧,文库旁边有个小舍,虽然简陋了一些,尚能住人,我带你过去。”


第6章 射靶比赛
  崇德书院建有面向学子开放、供学子读书的文库。文库旁边,有一个小舍,清静简陋。
  程启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合适的地方,就将新来的苏凌安排了进去。好在苏凌这次没什么意见,乖乖接受。待一切都安置妥当,程启才转身离去。
  这件事是如何收场的,程寻不甚清楚,也不好打探。
  她次日清早赶到学堂时,发现苏凌已经在座位上了。
  少年手持一卷书,眉目清雅,浑身散发着安静的气质,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模样。
  程寻微微一怔,很快移开了目光。
  她才答应二哥,要与同窗保持距离,尤其是纪方和苏凌。所以除了多瞧了苏凌两眼之外,她半句话都没再同他讲。
  学习果然是一门艺术,她全情投入后,很快沉迷其中。什么系统、女主角、新同学被她统统抛到了脑后。
  在书院学习的日子实在是太舒爽了。——如果忽略骑射课的话。
  程寻在书院三年,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骑射。明明她也挺努力,怎么偏偏就是丁等呢?她想,肯定是因为她和教骑射的高夫子气场不和。
  这日阳光明媚,微风和煦,是上骑射课的好时机。
  高夫子面容严肃,将一众穿着玄色箭袖的学子带到了校场:“今日骑射课试,两人一组,比赛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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