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停云出岫-第3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肖乾林道:“谢皇上。卫将军当年年少,初为参将随军攻破南岳都城,立下大功,本是好事一桩。只可惜卫将军少年风流,于乱民中救了南岳公主,照顾有加,一直藏在冀州边城,几年后才接入府中。”
  他的话说的轻描淡写,听在人耳中却仿佛平地惊雷,尤其是在卫峥的耳中。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那个挺俊的背影。斗了这么多年,他却是头一次恨他到了如此地步。
  殿上气氛一时有些凝固,一直怡然看戏的肖少钦轻笑一声,打破寂静:“乱世佳人英雄救美,真是一桩佳话。”
  肖乾林依旧悠悠然道:“那位公主虽早已亡故,可她的儿子卫翾竟大摇大摆混进宫中,更有大不敬之举。将往日因果细细想来,岂不令人心惊?”
  缙帝脸色已经黑到了家,珩王一头汗,想再求情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
  此时群臣激愤,纷纷要求处斩卫峥以儆效尤。卫峥颓然跪坐在地,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永远挺直不屈的脊背弯了,永远刚毅果决的目光黯淡了。他的一切似乎都被压垮了。
  “皇上……”他的声音略微嘶哑,沉沉如垂暮,“她虽是公主,却个性软弱,从未有过任何不敬之念……卫翾他更是毫不知情……皇上,还请念在微臣多年效忠的份上,饶他一命……”他将头重重砸在地上,如一条狗般跪在了肖乾林脚下。
  肖乾林面无表情俯视着他,眼中闪动着无法言喻的光。珩王看着自家父王的脸色,人人都在等着帝王的裁决。
  半晌后,缙帝道:“卫峥一门犯上谋乱,其心可诛,今收其兵权,打入死牢。卫翊卫翾二人,务必□□。曹宪,朕命你即刻赶往边关收缴兵符,将卫湛给朕押回来。”
  都护大将曹宪领命而去,珩王暗叹一口气,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又是一叹。
  终究还是没留任何情面。
  “肖乾林,我与你何怨何仇你要害我至此!肖乾林!”卫峥被拖下金銮殿时仍在大呼,犹如困兽做着最后的挣扎怒吼。
  肖乾林抠抠被震到的耳朵,看了太子一眼,太子躬身上前,道:“父王,卫峥被撤,军不可一日无将,还请再择统帅,以安军心。”
  缙帝揉揉额,显然疲乏不愿再费心,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可有人选?”
  太子道:“儿臣认为,镇军大将军刘尹战功不菲,可堪此任。”
  缙帝摆摆手:“按你说的办吧。”
  “是,父王。”
  珩王道:“父王,儿臣认为卫湛并不一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他通晓兵法统兵有道,不如将他留在军中戴罪立功……”
  肖少钦笑道:“二殿下果真是对朝局不太了解,即便卫湛此时不知,日后总会知道的,他若是知道了,还会好好领兵么?只怕倒时是授人以利剑,让他反咬一口吧。”
  珩王喉头一滞,冷汗直下。缙帝瞥他一眼,道:“云宸,你以往在朝堂上说的话加起来都不比今日多,怎么,与卫峥交情这般好么?”
  珩王道:“父王,儿臣只是觉得,卫将军不像是奸侫之人,他征战沙场多年,杀敌无数,赫赫战功乃是全力拼杀而来,并无丝毫作假。这些年来他早已军权在握,若有谋逆之心何必这般麻烦?还将几个儿子都拖下水,父王不觉得奇怪吗?”
  缙帝眉心紧皱不胜其烦,拂袖起身:“不必多言了。朝局你不了解就别瞎想,赶快找到你四弟为上。”
  珩王擦擦汗,躬身领命。
  走出宫门,珩王心里还是七上八下。从朝堂上情景来看,太子与肖乾林之间似乎有了某种默契。他们费尽心机拉下卫峥而推刘尹上位,究竟有何目的?
  他无法预料今后局势会朝哪一步发展,却能感觉到某种危机正在来临,如潜藏许久的□□,终于要开始蔓延。
  回府途中,天色阴沉,很快就下起雨来,滴滴答答打在车棚顶上,搅得他更为心烦。雨点打在窗边,沾湿了他的衣袍,他看着窗外匆忙奔走的人们,想起楚离,不知他此时在何处栖身?可有一瓦遮雨?
  叹了口气,他将窗帘拉下,正好错过了那个素白清瘦的身影。
  楚离收好画轴时雨刚好落下,他没有带伞,更没了多余的手来挡雨,没一会就淋得透湿。他自嘲一笑,索性雨中慢行,细听风雨。
  华贵马车驶过时溅起污泥落在衣摆,他并未理睬,等马车走出老远,才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时恍惚间他被匆忙避雨的行人撞翻在地,染了满身污泥,连日画好的字画已再无用处。
  他爬起来,衣衫污损形容狼狈,已无丝毫昔日风雅琴师之姿,只怕站在眼前也认不出。
  可还是有人认出了他,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楚先生?”
  雨不再滴落,被他头上的伞分至一侧,如珠帘般滚落。肖行之看着他,脸上是无法掩盖的诧异:“楚先生,真的是你?!”
  楚离涩然一笑:“不算是了。”
  肖行之想起广岫说的话,一时感概万分,将伞挪过去一些:“楚先生就是楚先生,有什么是不是的?你不是在珩王府中吗,怎么会……那家伙到底对你做什么了?”
  楚离道:“珩王殿下待我如上宾,是我自己离开的。”
  肖行之道:“楚先生如今在何处安身?可有要帮忙的地方?”
  楚离摇了摇头:“多谢肖公子好意,虽已弹不了琴,楚某如今亦有谋生之法,不必费心了。”言罢便含笑告辞,沐雨而去。
  肖行之看他背影清薄在雨中走远,怔了一会才想起来该将伞给他,他却已走入拐角,看不见了。
  想起以往听他琴音,眼前便会无端出现一名女子,虚虚渺渺却绝美如仙,一个顾盼一个浅笑皆好似春花烂漫春水微澜,深深印入他的脑海心尖,再难忘怀。
  可那个女子不是楚离,甚至不是人。
  她已经不在了。
  楚离不再抚琴,他也永远见不到她了。
  他心中一阵酸涩,长叹一声。
  看着阶前滴雨,肖乾林面无表情,已在廊下站了许久。二子一女在身后不敢打扰,只以眼神传递着不解与不安。
  肖少钦冲靖妃眨巴眼,示意她去说两句,靖妃瞪回去,表示不愿意去做这个冤大头。肖少钦又踹踹大哥,小声道:“一定是你为卫峥求情惹爹生气了,你去。”
  肖长离沉吟片刻,果真走了过去,他说的话却让肖少钦立马就悔得肠子都青了。
  “爹,你为何要诬陷卫将军?”
  肖少钦合上嘴,慢慢放下手中的杯子,求救般看看靖妃,靖妃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忽然,“啪”的一声传来,肖少钦手中的杯子还是掉在了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肖长离脸色煞白,那五个指印就显得尤其突兀。肖乾林依旧双手负在身后,好似方才出手的并不是他。
  “诬陷?”肖乾林冷冷道,“为父哪一点是诬陷?”
  肖长离没有说话,木头桩子般站在那里。肖少钦陪笑着凑过去:“爹,大哥他今早出门脑子被门挤了,有些不灵光,您别和他计较。”
  肖乾林冷哼:“他的脑子几时灵光过?”
  “是是是,就是个榆木疙瘩。”肖少钦赔笑为肖乾林捏捏肩敲敲背,“爹,您别生气,卫峥已经一败涂地,您今后便可高枕无忧了,应当高兴才是。”
  肖乾林脸上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样子。
  肖长离沉声道:“爹,您做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
  肖乾林道:“你不必知道。”转身看着儿子,他的语气冷若冰霜:“好好当你的大理寺卿,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
  肖长离深吸一口气:“我是肖家子孙,是您的儿子,是他们的大哥,我不能眼看着你们一错再错。”
  “哦?”肖乾林冷笑,“你真的知道自己是谁的子孙?”
  肖少钦睁大了眼:“爹,莫非大哥真的是抱错了?我就说嘛,他个性和我们那么不像……”
  肖长离脸色更白,肖乾林盯了肖少钦一眼,缓缓道:“你们,都不是什么肖家子孙。”
    
    ☆、第五十七章

  
  娘,我今天打了野兔,我们可以吃肉了!
  兔子这般可怜,你怎忍心……放了它吧。
  我要吃肉!
  乖,昨夜还剩些……
  那个不好吃,我不吃!
  你……唉……
  娘,那个叔叔又来了,拿了好多好吃的……娘,你怎么不去见他?
  娘对不起他……去摘几个后院的瓜送给叔叔。
  娘,你又吐血了,可是没有大夫肯来……娘,那个叔叔他去哪里了,他为什么不来了?
  他是大将军,他去做很重要的事了……你要记住,以后不能去麻烦他……
  可是娘,你生病了,我应该去麻烦谁?
  这都是命……娘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娘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娘,你会好的……我以后一定听话,我会听话的……
  璟儿不要哭……娘怕是不行了,你拿着这只玉簪去肖侍郎府……他……总会收留你……
  嗤,野小子就是野小子,还是个贼骨头。快把偷的东西交出来,否则打断你的腿!
  ……
  喂,你救了我,不如就好人做到底,收我为徒吧。
  ……
  我今天会被狗咬,明天会被人打,后天说不定会被雷劈,早晚都是要死的,你不愿意帮我,不如现在就杀了我,省得我再多吃苦头。
  ……我从不收徒。
  收儿子也行。
  ……
  爹。
  ……叫师兄。
  难怪世人常说浮生若梦,往日种种在黄粱一梦中呼啸而过,好似演绎的只是他人的悲苦,只一瞬,便唱尽了数十载光阴。
  他不知道,他这一梦做了三天。
  他不知道自己是入戏太深,还是从未出戏,本以为早已忘却的记忆在梦中重演,心还是痛得万念俱灰,以至于睁眼好一会了,他的眼前还是一片空茫,直到一只手拂过面颊,耳边传来轻叹:“你哭了。”
  广岫视线顺着声音挪过去,猛地抓住那只手:“卫翊!”
  大悲之后的大喜就如同出现在久饿之人眼前的鸡腿,不惜一切代价也会要去抓住,广岫将人一把拉进怀中,紧紧抱着:“卫翊!你还在,太好了!”
  “卫翊”靠在他肩头,眼中却是深深的悲哀:“看到我,你就只能想到他吗?”头一低,一口咬在他肩上。
  广岫痛得一个激灵,松手将他推开,意识到自己又认错了。随即摸自己胸怀,焚仙炉却不在。
  他脸色大变,起身就要下床,却见焚仙炉正在逍掌心浮动,炉内幽光点点,看来十分虚弱。
  “你做什么?”广岫又急又恼,伸手去夺,“还给我!”
  逍随手一抬,焚仙炉往上浮了几寸,恰恰避过了广岫伸过来的手。广岫再夺,焚仙炉再避,几个回合下来,广岫内伤外伤一起发作,痛得他一头冷汗满脸煞白,呼呼喘气。
  逍冷冷看着他,一手捏住焚仙炉:“布阵害我们的,是不是你?”
  广岫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没好气道:“布阵又破阵,我是白痴吗?你要怎么对付我都可以,不能伤他。”
  逍看着他并不言语,眼角眉梢带了些愁绪。
  广岫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正在无心阁内,问道:“卫翾呢?”
  逍道:“他走了。”
  “他自己先走了?”广岫微怔,卫家得罪了皇帝,只怕一家都没好果子吃,他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瑱也跟着去了,不知会不会有危险?”逍紧皱眉心,瞪了广岫一眼,“你赶紧好起来,离开这里。”
  广岫赶紧做虚弱无力状:“咳咳,我这伤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不过人家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你把焚仙炉还给我,我一高兴,说不定就好得快些……”
  逍盯着他,手一挥,焚仙炉便朝他胸口撞去。广岫接住焚仙炉,胸口也被撞的生疼,一时不支倒回床上,忽觉胸前一重,逍竟压了上来。
  “你干嘛压着我……哎呦,我快喘不过气了……”广岫确实快要喘不过气了,因为他的嘴也被堵上了。
  逍堵着他的嘴一个劲地啃,生涩而笨拙只知磨磨蹭蹭,磨得广岫嘴巴生疼,一把推开他吼道:“你有病啊!”
  卫翊的模样和个性都是文文弱弱的,逍却是洒脱肆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此时面容通红看着他笑,笑得邪魅而骄狂:“我就是要让他看看你我亲近的样子。”
  焚仙炉正对着广岫浮在半空,偏偏他重伤未愈无法反抗,挣扎间嘴都给咬破了。
  逍极尽魅惑得舔去嘴边的血,一双眸子锁定了他:“你给我听好了,我喜欢你,所以你只能是我的,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明白吗?”
  广岫又气又急,嚎道:“我有什么好的,你喜欢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
  逍凑近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吻:“来不及了……”
  竟被人压在下面占尽便宜,也不知焚仙炉中的卫翊能不能看到,广岫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忽见房中紫气盈盈,黎情不知何时站在一旁,正拖着下巴饶有兴趣看着。
  广岫如见救星,呼道:“救命啊上仙……”
  黎情抠抠下巴,笑道:“如此销魂时刻,你竟要我救你?”
  广岫已顾不得许多:“他这是乘人之危霸王硬上弓,上仙不能见死不救啊……哎呦,你属狗啊又咬我!”
  使劲推开逍,广岫脖子上已留了一个深深的牙印,丝儿丝儿冒着血,疼得他咬牙切齿:“你这疯子!”
  黎情啧啧做声:“男欢女爱的,当真是教人艳羡。不过你们都是男人,这叫什么来着……以前曾看过一本人间杂论,你们这叫……哦,叫断袖。”
  广岫气不打一处来:“断个屁,我就是断了命根子也不和他断!”
  逍靠过去,竟一把捏住了他的:“那我就来帮你断了罢。”
  广岫哪里想到他会有这般惊人之举,倒抽一口气,想推开他又使不出力来。逍十分恶劣得又捏了捏,这才松开手,广岫满脸通红,简直想一头撞死算了。
  黎情笑吟吟看着他们,十分有趣的样子。
  逍暂时放过了他,挑衅般看着黎情:“你是这里的主人?赶紧放我们出去,否则我拆了这里。”
  黎情笑道:“若我没记错,好像是你们不请自来的吧。”
  逍一时语塞,广岫缓过来,赶忙道:“他这人脑子有病,上仙别与他一般见识。”趁逍未留意,他抢回焚仙炉护在怀中,道:“还未谢过上仙收容之恩,日后上仙若有驱遣,广岫万死不辞。”
  黎情道:“不必谢我,卫老二带你们来的,料理伤势整理房间的是思澜,我什么都没干,只是看了看热闹罢了。”
  广岫仍是一脸感激,奉承话就说的更灿烂好听:“上仙慈悲为怀,真是三界之内最为宽仁的仙,什么玉帝王母,根本及不上上仙分毫。”
  黎情笑得眉眼弯弯,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十分舒坦受用。他尚在仙列时也不过是琅环阁里一个末品小仙,几时受过如此吹捧赞誉,看广岫的眼神就更是欣赏,只是嘴上还要谦虚几句:“玉帝王母高高在上俯视万物,你这么说教本仙如何承受得起?今后,还是要低调些才是。”
  广岫谄媚称是,瞪了逍一眼:“你这没规矩的,上仙大度借你我落脚养伤之地,你还如此失理,还不快赔罪!”
  逍瞪回去,扬起巴掌就要扇,广岫赶忙缩头躲避。逍没忍住笑,巴掌改为轻拂:“好,你赶紧养伤,我不来扰你。”这个地方灵气充盈,最适宜他这样的妖精鬼怪休养,反正广岫伤势未愈,他也就暂时宽心留下,冲黎情赔了礼。
  广岫却不让他安生,让黎情给他找些活干,省得闲暇无事又来骚扰自己。黎情便说庭外几株仙树近日生了虫,打发逍去捉虫了。
  对他们之间的事黎情十分感兴趣,他早在琅环阁时就看遍了天界藏书,后无意自一位下过凡的小仙处得了一本传奇故事,看过后便觉得阁中那些书简直无趣得可以拿去烧了。
  人有七情六欲,感情复杂多变,由人写出的传奇故事看来更是跌宕起伏妙趣横生,他素来喜欢看。此时见广岫与逍和卫翊精魂之间关系复杂便生了八卦心思,追问起来。
  面对上仙的好奇心广岫有些哭笑不得,起初只是随便说几句,黎情却越问越细,到头来他那些事已说得七七八八了。
  不过他这些事比起缠绵悱恻感天动地的传奇故事来要无趣得多,黎情听得没了兴致,又与他分析了一番,让他弃了卫翊而择占据了卫翊身躯的逍,如此一来便等于有了两个红颜知己,享尽齐人之福,听得广岫直翻白眼,以伤重不适为由将这位上仙打发走了。
  让他放弃卫翊,怎么可能!
  他捧着焚仙炉左瞧右瞧,冲着那点精魂絮叨,也不管卫翊听不听得到:“卫翊,你在里头感觉可好?你放心,这地方对你再好不过,不用多久你就能复原了。逍那家伙虽然讨厌,但有他在你体内你的身体便不会坏掉,等你好了我就轰他走……方才那些你听到了吗?你别当真,我绝不会弃你于不顾。便是用我这条命,也要把你救回来。卫翊,我把你害成这样,你怪我吗?我打小就觉得自己特聪明特厉害,可是你看,我竟然把你害成这样……我真的是全天下最蠢最该死的人了……卫翊,你快点好起来吧……”
  在他的絮叨声中,焚仙炉忽然幽光一闪,缓缓漾出炉外,在广岫眼前汇聚成卫翊的模样,目光柔和看着他。
  “卫翊……”广岫又惊又喜,“你……没事了?”
  卫翊道:“听你说了那么多,我想出来看看你,便出来了。”
  看着他温柔和暖的笑,广岫心中一酸,他多想去抱抱他亲亲他,这感觉从未如此强烈过。可现在,他只是一缕浅淡虚弱的魂魄,害他至此的,恰恰就是自己。
  “卫翊……”广岫鼻头一酸,“对不起……”
  卫翊微笑摇头:“不要说对不起,我一点都不怪你……”
  广岫不禁伸手想要触碰,指尖所过却是虚空。卫翊亦伸出手,莹白幽亮的指尖与他的碰在一起,在他身上闪动的灵力光点亦缓缓游离在广岫指尖。
  恍惚间,似融在了一处。
  广岫想起在芡山盗洞中,他化出的指尖火也是这样跳到卫翊指尖,不同时不同地不同景,心中的温暖平定却从未变过。
  卫翊如一缕影子般守在广岫身边,道:“我在里面听到你们对话,我爹他……是不是惹了很大的麻烦?”
  广岫心一沉,不愿回想的那段记忆又浮上来,头便又开始痛起来:“这个麻烦确实不小。你不要担心,等我好些了,我……”
  卫翊摇了摇头:“我已经麻烦你太多了,你好好休养,不用去管……”
  广岫苦笑:“傻子,真的不要我管吗?如果,害了你爹的人,是我爹呢?”
  看着卫翊不解的眼神,广岫想要摸摸他的头,伸出手才想起来,顿了顿,摸摸自己的鼻子:“虽然不想承认,可是肖乾林确实是我爹。他真是这世上最混蛋的混蛋,比你爹还混蛋……哦,不对,你爹和他一比简直是大善人,小时候我娘能把我养大,还是多亏了他。他竟能把我娘留给我与他相认的唯一一件遗物送给别的女人,从那时起,在我心里他就死了。”广岫苦笑,“可是这个混蛋就不肯消停会,还想着要谋反,他害你爹必定是觊觎你爹手里的兵权。你说如果他失败了皇上要诛九族,诛得到我头上吗?”
  卫翊没有回答,他还在震惊中没缓过神来。广岫自嘲一笑:“你说我摊上的这都叫什么事?说来说去还是怪你爹,非要我进宫除什么妖,折腾来折腾去,折腾到自己头上去了。你说他这么蠢的人,到底是怎么当上将军的?”
  卫翊一脸自责:“都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要你下山……”
  广岫打断他:“没你的事,我怨天怨地怨谁都不会怨你。”看着那张温润的脸,一点点与那年冰霜寒雪之下的小脸重合在一起,他的心一如那时变得温暖起来,“还记得那年冬天在你家檐下躲雪的小叫花子吗?他用你给的玉镯换了一百两,买了一只烧鸡,可惜还没吃就被乞丐抢走了,剩下的钱也全没了。后来他厚着脸皮还去找过你,只是你没再出来。”
  卫翊有一瞬间的迷茫,忽然眼神清亮起来:“是你?!”
  广岫笑着看着他,那笑容亦与脑海中那个模糊的人重合起来。
  一件棉袍有什么用,我要钱。
  你没有钱吗?
  这玉镯值钱吗?万一是假的怎么办?现在假货很多的。
  你真的没有钱?
  你可真是个傻子,不过还是谢了。以后有机会我再报答你吧。
  难怪在停云观听到他说“我要钱”时,会有莫名的熟悉感。
  卫翊发誓,那是他见过最无耻的乞丐,却是笑得最好看的乞丐,让他在阴沉灰暗的寒冬亦觉天地敞亮和暖。
  卫翊笑道:“因为他偷东西被娘亲发现,罚抄孙子兵法,三天都没出房门。”
  两人相视而笑,眼中只有彼此的模样,深深印入脑颅心肺,不可磨灭。
  岁月无声流转,围着命运相遇的那一点饶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广岫想抱抱他亲亲他的想法更加浓烈了,他坐正了身子,深深看着他:“别动。”
  卫翊下意识就不动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