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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恶婆婆-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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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昕颜笑了。
  “你说的极是,夫妻之间无需客气,若真有什么需要你这位世子爷出头的,我自然不会与你客气。”
  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让她的心里生出一股暖流。虽然许夫人说过‘夫不可靠,子亦未必可靠’,不过她觉得,若是对方给予自己的是真挚的尊重、信任,她亦应该回馈同样的尊重与信任,如此方是夫妻相处之道。
  想明白了这点,她清咳了咳,望入魏隽航眼底深处,一字一顿地道:“还有一事,我想听听你的话。”
  见她的态度严肃了不少,魏隽航顿时亦挺了挺腰板正色道:“夫人但说无妨!”
  “今日我听了些传言,说你置了外室,这外室还是安置在八里胡同,不知可有此事?”
  “哪个王八羔子造——”魏隽航一听便怒了,一拍大腿,骂声脱口而出,只当他听到‘八里胡同’四字时,脸色一变,怒骂的话嘎然而止。
  见他如此,沈昕颜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竟是真的?!
  “夫人从何处听来的这些话?又怎会知道八里胡同的?”魏隽航心中一沉,隐隐有些不妙感觉,紧张地问。
  沈昕颜只觉得一颗心直往下坠。
  若说方才她还有些觉得许素敏那番‘唯有自己可靠’之话过于偏激,如今却不得不承认,夫,或许真的未必可靠。
  “今日我本打算到玲珑阁里挑选给郡主的生辰贺礼,不料在园子里听到有几名婆子在私下讨论此事。我本以为……”沈昕颜眼神微黯,深吸了口气方又道,“后来在回府路上又遇着了罗姐姐,便是吏部李侍郎的夫人,从她口中得知此事。这八里胡同也是她告诉我的。”
  魏隽航脸色凝重,竟也没有察觉她神色的不对劲,闻言一双浓眉紧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沈昕颜见状更感失望,苦涩地勾了勾嘴角。
  将心底浮起的那些难过压下去,她勉强地扯了个比哭还要难看数倍的笑容道:“你若是当真瞧上了哪位姑娘,把她抬回府便是,我又不是那等爱拈酸吃醋之人,难不成还会拦着不让?”
  “如今闹出这外室,外头都传扬开了,只怕母亲过不久也会知道此事。母亲若知道,那离父亲知道想必也不远了,到时候岂不是又有一场闹腾么?”
  “依我之见,倒不如趁着如今……”
  “我还有些要紧事,先出去一阵子,夫人困了先睡,不必等我!”魏隽航忽地打断她的话,也不待她回答便急急披了件外袍跑了出去。
  沈昕颜愣愣地望着他速度消失的背影,半晌之后,咬着唇瓣缓缓低下头去,掩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泛起了红的眼睛。
  “夫人,世子他……”见魏隽航突然急急忙忙地离开,满头疑惑的秋棠掀帘进来,一见她这模样便怔住了。
  “无事,世子他有要事办,先出去了。”沈昕颜别过脸去拭去眼中泪意,平静地道。
  秋棠抿了抿双唇,迟疑须臾,轻声问:“夫人可是问了世子爷关于外室之事?”
  沈昕颜心口又是一痛,可还是勉强抑住:“问了。”
  “那世子爷怎么说?此事必是假的吧?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传出这样的话来,准是见不得人家好过,此等不怀好意之人就应该千刀万剐不得好死,否则……”秋棠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有一个感觉,就是要阻止接下来世子夫人说的话。
  “……许是真的!”只可惜,沈昕颜无比清晰的话到底还是传入她的耳中。
  “真的?!!”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是、是、是世世、世子亲、亲口承认的么?”
  沈昕颜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紧接着又点点头,让紧张地等着她答案的秋棠满头雾水。
  “夫人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到底是何意思?”
  “他虽然没有明说,只他的举动却告诉了我,此事应该是真的。”
  本想这辈子好好和他过日子,哪想到他却给自己闹了这么一个大“惊喜”,沈昕颜心里并不好受。
  她一度以为,两辈子唯有身边这个男人是值得她信任,值得她去付出的。可最终,他还是让自己失望了。
  不过庆幸的是,她投入的还不是很多,一切还来得及挽回。
  见她这副心灰意冷的模样,秋棠心都揪紧了,半蹲在她的身前,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既然不曾明说,可见事情未必是真,世子爷那些举动,许是突然想起了未办之要事,不曾注意到夫人,这才令夫人生了此等误会。”
  “夫人不如等世子爷回来再细问。不管怎样,府里还有大长公主殿下作主呢!”
  那厢的魏隽航急急忙忙出了门,并没有察觉自己的无心之举让夫人误会了。
  他心急如焚地来到一处僻静的二进宅子,气急败坏地抬起腿就踹向大门,大叫着:“黑子,黑子,你给老子滚出来!!”
  “哪来的不长眼……魏世子,是您老啊!”开门的年青小圆脸骂骂咧咧的,只一看清门外之人,顿时便换了副笑脸,殷勤地将他迎进去。
  “黑子呢?让他出来见老子,老子快要被他害惨了!”
  “首领他不在啊,今日是首领当值的日子。”
  “对!险些气晕了头,此事找黑子也没用,得找那个罪魁祸首!!”魏隽航一拍脑门,顿时便醒悟过来。
  “你给我备马车,立即、马上!”
  “世子爷,这会儿天都黑了,您又是这般忽喇喇也让人没个准备,便是想见主子也见不着啊!”小圆脸苦哈哈地道。
  “就他那破地方烂规矩多!!”魏隽航骂了一声,突然转念一想,“不对,你小子要唬我呢!我就不信你们没个应急之策,难不成有了要紧事,你们便也是只能干等着到天亮大门打开?”
  小圆脸本是暗暗松了口气的,听罢顿时皱成了苦瓜脸。
  “你说,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找来,所以故意在此候着我呢!”魏隽航揪着他的衣领,阴森森地问。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肯定没有,打死我也不敢啊!”
  魏隽航一声冷笑:“你是不敢,黑子也没这个胆,可宫里头那位却不一定了,那厮连自个儿的夫人都能安成我的外室,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第40章 
  小圆脸缩缩脖子,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一个两个都是活祖宗; 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魏隽航没心思再和他扯些有的没的; 怒声道:“立即去准备马车!!”
  小圆脸苦不堪言; 顶着他的怒火硬着头皮劝道:“世子爷,您老人家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这些流言会是什么人放出来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您这回急匆匆地进宫; 焉知不是正中了人家的诡计。倘若夫人仍在世的消息泄露出去; 那咱们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岂不是全白费了?”
  魏隽航胸口一起一伏的; 努力压抑着怒气。良久,他才陡然飞起一脚; 重重地将屋内那张太师椅踢飞出数丈; 重重地砸在墙上再掉落下来。
  “他祖宗的!!老子上辈子欠了那厮; 注定这辈子都要替他背锅!”
  小圆脸早在他抬腿的时候就缩到了角落处; 见他气哼哼地大步离开,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知道已经是劝下他了。
  “他的祖宗也算是你的祖宗吧?”片刻; 摸摸鼻子嘀咕了一句; 认命地收拾摔得不成样子的太师椅。
  宫中某处。
  元佑帝突然打了个喷嚏,一直侍立在一旁的护卫黑子立即关心地道:“夜里凉; 陛下也该多保重龙体; 记得添衣才是。”
  “无妨无妨,朕琢磨着,约莫是魏隽航那小子在背地里骂朕呢!”元佑帝摸着下巴沉思,下一刻又相当愉悦地道; “朕最喜欢看到他明明恨朕恨得要死,偏偏还要老老实实地给朕背锅的模样!”
  黑子:“……”
  所以魏世子就是那个打小便替皇帝背黑锅的倒霉蛋了?
  突然有些同情魏倒霉蛋,这都上辈子造了多少孽啊!
  摇摇头将这些想法抛开,他有些忧心仲仲地道:“只如今连八里胡同都流传出来了,如此一来,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万一让人发现了……岂不是麻烦?”
  “或者还是先想个法子将夫人接出来?”
  元佑帝皱着眉,右手无意识地一下又一下轻敲着御案。良久,才摇头道:“以朕对那老匹夫的了解,他此番应该只是在试探。说起来也是朕的疏忽,让他的人发现了行踪,险些坏了大事。不过也幸亏了那会儿隽航恰好也在八里胡同,这才让他当了替死鬼——咳,让他机灵地蒙混了过去。”
  “如今这些流言传得到处都是,恰恰说明了当日隽航的一番伪装是成功的。”
  “只是最终老贼仍是不放心地来了这么一出。”黑子皱眉道。
  “老匹夫生性多疑,不看到满意的结果是不会彻底放心的,一旦他相信了八里胡同之人只是隽航的外室,那她才是真正安全了。至于接下来要怎样才能使老匹夫相信,那就要看隽航的本事了!”对此,元佑帝表示一点儿也不担心。
  魏隽航那厮,背得了黑锅,装得了傻子,脸皮够厚,嘴巴够严,真真是再好用不过了!
  “只是如此一来,世子爷估计要吃点苦头。”黑子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轻快。
  担心。
  “当然,八里胡同那里自然不能再住了,只是要走也得光明正大,让人毫无疑心地走,以免留下后患。”
  元佑帝拢嘴佯咳一声:“明日一早你拿多几盒那什么‘疗伤圣药’给他,英国公虽是年纪大了,又行动不便,可揍人的力气还是有的。”
  “是,属下遵命!”黑子欢快地应下。
  却说魏倒霉蛋怒气匆匆地想去寻个说法,可最终不但连罪魁祸首的人影儿都没见着,还白白地气着自己。
  只是,当带着凉意的夜风迎面扑来,他一个激零,猛然意识自己好像漏了些什么最重要之事。
  他皱着一双浓眉抚着下颌思忖片刻,猛地一拍大腿,暗叫一声:“糟了!把夫人给忘了!”
  再细一想他冲出门前夫人对他说的那些话,他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暗暗叫苦。
  他祖宗的,这回真真是被那厮害惨了!!
  当下再不敢耽搁,一阵风似的朝英国公府方向狂奔而去……
  气喘吁吁地回到福宁院时,却发现正房寝间里的灯已经灭了,心知这个时候夫人必是已经睡下了,一时急得在原地直转圈。
  夫妻间有什么误会可一定要马上说清楚,千万不能拖着拖着的!
  想明白这一点,他一撩袍角便打算推门而入,手掌触着门时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呆了呆,最终,还是缓缓收回了手。
  “世子爷?”刚转身打算离开,恰好此时秋棠从里头出来,乍一见门外站着一个黑影便先吓了一跳,待认出是他时才松了口气。
  “夫人睡下了?”魏隽航压低声音问。
  “刚睡下了,世子……”
  “睡下就好,睡下就好,那今晚我到书房里将就一晚。”说完,他也不等秋棠反应,头也不回便离开了。
  “秋棠姐姐,夫人问你在跟什么人说话呢?”屋内值夜的春柳推门出来问。
  秋棠怔怔地望着魏隽航消失的方向,闻言不答反问:“夫人醒了?”
  “你刚出来没一会儿便醒了。”
  秋棠想了想,又走进屋里,果然见沈昕颜披着长袍倚坐在床头前,见她进来便问:“你方才在外头跟谁说话呢?”
  “是世子爷。世子爷回来了,大概是想进来找夫人,听闻夫人睡下了便又走了。”秋棠并没有瞒她。
  “世子回来了?”沈昕颜一下子便坐直了。
  “他人呢?去哪儿了?”
  “到书房去了。”
  沈昕颜有些失望地拢了拢外袍:“吩咐明霜好生侍候着。”
  “夫人放心,明霜会知道怎么做的。”
  秋棠想了想,缓步过去坐在床沿处,小声道:“世子爷去而复返,可见确如我之前所说,这其中想必有些内情。夫人是个聪明人,当知夫妻情份轻易伤不得,可千万莫因了一时之气而损了夫妻情份。”
  “你胡说些什么呢!谁气了?!”沈昕颜下意识地反驳。
  “夫人若心中不怄着气,怎地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睡?”秋棠含笑反问。
  沈昕颜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好一会才气哼哼地道:“他要置外室,难不成还不准人家心里有气?这是什么道理?!”
  话虽这般说,可到底是将秋棠的话听进去了,心情瞬间便也好了不少。
  不错,他们是一辈子,不,两辈子的夫妻,有什么话还是要当面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好。况且,如今静下心细细一想,初时她问出外室一事时,魏隽航的表情便有些奇怪。
  一开始是愤怒,那愤怒不像是被拆穿的愤怒,倒是像被人冤枉的气恼。可紧接着他的态度便变了,言语问及的竟是‘八里胡同’。
  这给她一种感觉,就是相对于“外室”,他更紧张更在意“八里胡同”。难不成这“八里胡同”藏着些什么比“外室”还要重要的?
  想明白这一点,她才算是真真正正冷静了下来。同时,她也突然发现,对这个同床共枕十年有余的夫君,除了那些纨绔之名外,她居然知之甚少。
  “秋棠,更衣!”心里存了事,她便再无法入睡,扬声吩咐着。
  秋棠清脆地应了一声,动作利索地侍候她更衣,又替她简单地挽了个发髻。想了想还不放心,再取出斗篷替她披上。
  “夜里风大,夫人披着吧!”
  沈昕颜一颗心早就飞到了书房,闻言也只是‘嗯’了一声便提着裙裾急急地往外间走了出去。
  书房处,魏隽航抿退左右,用温水洗手净脸,一个人拧着眉头坐在书案前,将这几日发生之事细细回想。
  三日前他贪一时方便取道八里胡同,不料途中竟意外瞧见一身寻常百姓打扮的皇帝表兄,正当他犹豫着是否应该装作没瞧见继续赶路,却发现皇帝表兄身后不远跟着一名形色可疑的男子,再加上表兄暗中给他打的手势,他心中一突,立即便明白了。
  心里暗骂这厮又给人找麻烦,明明半个月前才来瞧过,怎的又坐不住要跑来了?少见一面两面有什么打紧,待将来事成,凤归巢,还不是随你们怎么黏糊!
  至于后来……
  魏隽航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即掩面。
  他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就真的应下了黑子想的馊主意,弄了这么一出‘表弟偷置外室被表兄发现,从而苦苦哀求表兄千万要替他保密’。
  好了,的确是替皇帝表兄找了一个出现在八里胡同的理由,可他祖宗的却累惨了自己!!
  更惨的是,为了让对方确信,他还真的得将错就错!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让对方失去对八里胡同的探究。
  “世子爷,夫人来了!”正陷入深深自我厌弃间,便见原本应该睡下了的夫人,正带着秋棠朝书房这边走来。
  “你怎的过来了?夜里风大,若是受了凉可怎么才好。”他急急牵着沈昕颜进屋,声音中带着几分责怪。
  见他如此紧张,沈昕颜本还有些忐忑的心顿时便平静了。
  “你回来了却不肯去找我,那便只有我过来寻你了。”她似笑非笑地道。


第41章 
  魏隽航一听,顿时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敢看她; 扬声吩咐明霜倒杯温热的水来; 讨好地送到沈昕颜跟前:“夫人; 喝杯水暖暖身子。”
  沈昕颜倒也没有为难他,就着他的手啜饮了几口,用帕子拭拭嘴角水渍; 双唇微微抿了抿; 紧紧地盯着他的脸庞缓缓地道:“世子还未告诉我; 八里胡同那位妹妹应该如何处置。世子是知道我的,我并非善妒不容人的; 世子若喜欢她; 不如便将人接回来; 给个姨娘的名分; 也总好过放在外头惹人非议。”
  略顿了顿,像是没有察觉他几经变化的脸色,心中一定; 慢悠悠地继续道:“只是母亲那里想必有一场硬仗要打; 不过母亲再怎么恼,心里总归是疼爱世子的; 到最后想来也会让世子如愿。”
  魏隽般嘴角抽了抽; 心里怒骂那将他陷入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好一会才努力扬出个似愧疚又似欢喜的表情,殷勤地扶着沈昕颜落座,一脸心虚地道:“让夫人受委屈了; 此事是我的不是……”
  放屁,他是无辜的!!
  若八里胡同那位真是那厮的外室,他便是打死也不会替他背这个黑锅!可偏偏人家不是。
  再者,若让人发现一个原本应已死去多年之人还活得好好的,他们这些努力将她隐藏起来之人多年心血一朝付之东流不说,只怕还会引起对方警觉,以致后患无穷!
  所以,如今他已是骑虎难下,这黑锅便是不想背也得背!
  沈昕颜一直紧紧地盯着他,没有错过他提及“此事是我的不是”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恼怒,心里更加狐疑。同时也更加肯定他必有事瞒着自己,并且目前瞧来并没有向她坦白的意思。
  既如此,想来外室一说还需要细细斟酌斟酌。
  心思一动,她忽地问:“她乃何方人氏?年方几何?姓甚名谁?与你如何相识?在那处住了多久?身上有何特征?歇息时爱侧躺还是仰躺?爱熏什么香?衣裳多为何种颜色?口味好清淡还是偏重?”
  一连串的话直问得魏隽航哑口无语,半天不知反应。
  他要是能知道自己的表嫂身上有何特征才有鬼了,皇帝表兄只怕头一个便要剁了自己!
  只是,当他察觉自家夫人脸上的了然之色时,立即打了个激零。
  不行,若是连夫人都骗不过,又怎能骗过那些老狐狸。
  想到这里,他定定神,心思飞快转动一圈,这才佯咳一声,一脸坦然地道:“她姓颜,乃岐阳人氏,正值双十年华。约莫四年前与我在一处赏花宴上结识,两年后便住进了八里胡同我私下置的宅子里。”
  “她……她肘间有一颗红痣,歇息时爱侧躺,平日并不爱熏香,近来衣裳并无特别偏好之颜色,吃东西更偏向清淡。”
  自觉自己这番话回答得天衣无缝,魏隽航心中得意,眉梢微微上扬,大有一副‘你尽管放马过来’的架势。
  哪知沈昕颜只是定定望着他一言不发,直望得他心中发虚,头皮发麻。
  难不成他的答案有什么错漏之处?不会啊,真真假假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夫人如何能判断得出来!
  想到这,他心中再次一定,大大方方在迎着对方的视线望去。
  良久,沈昕颜才缓缓地道:“小妇人姓沈名昕颜,祖籍岐阳,今年二十有六,与夫君英国公世子魏隽航初识于郡王妃百花宴上……”
  魏隽航心中一突,隐隐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不、不会吧?他、他竟、竟然……
  沈昕颜望着他微微变了的脸色,抿唇不语,半晌,缓缓地挽起左边衣袖,一颗鲜艳的红痣赫然出现在她的手肘处。
  魏隽航脸色大变,顿生一股大势已去的感觉。可还打算死撑,呵呵地干笑几声,故作诧异地道:“原来夫人肘间竟也有一颗红痣,我平日竟没留意。”
  这样说没错吧?这颗痣生的位置有些隐蔽,夫人又是个爱羞的性子,平日夫妻敦伦时都不准点灯的,他说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也说得过去吧?
  还想骗自己?
  沈昕颜冷笑:“是啊,世间上居然有这般巧合之事,姓是我的名,祖籍与我一处,又同样在肘间生有这么一颗红痣,甚至与我夫君结识也同样在花宴上。真真是太巧合了!”
  “如此一来,我倒还真的非常期待与这位‘颜姑娘’见面!”
  魏隽航呵呵地笑着,心底虽然发着虚,可脸上却努力维持着坦然的表情。
  见他事到如今仍是抵死不认,沈昕颜也不禁恼了,生怕恼怒之下会说出些让自己后悔的话,她努力深深地吸了口气,不发一言地盯着他的脸,却发现那张脸原本还带着几分心虚,如今居然越来越坦然,仿佛他说的那些话是再再真实不过。
  看到最后,连她也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蹙眉细细回想方才一幕幕,她又打消了这个怀疑。
  这人真当她眼瞎了不成?从她进来到现在,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让她相信外室”一事。
  只是,世间上到底什么样的夫君,才会想方设法想让妻子相信他真的在外头置了外室。
  仿佛“她相信”比“外室”本身还要重要。
  她百思不得其解,脸色也就越来越凝重。
  魏隽航表面瞧来是十分平静,其实内心却是懊恼至极。
  枉他自以为手段了得,觉得只要他想,但凡世间上便没有什么人他是蒙混不过去的,却没想到今日却在自己夫人面前摔了个跟斗,若是乔六、黑子那些人知道,不定会怎么取笑他呢!
  他心里只懊恼,却不知皆因自己从来没有对夫人设防,又因事出突然,这才一时不着被沈昕颜诈了出来。
  “八里胡同那位果真是你的外室?”沈昕颜再问。
  “是。”魏隽航挺挺背脊,回道。
  沈昕颜冷笑:“养了外室做了亏心事还能这般坦然无惧,世子脸皮之厚着实出乎我所料。”
  魏隽航心里又是一下“咯噔”,终于意识到自己犯的第二个错误。
  那就是他着实不像一名偷置外室被夫人发现后男子应有的言行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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