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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自古伤离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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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熙来顿知说错了话,笑容一散,“抱歉,我——”
  尤离哪看得下去他这歉疚神情,尽力轻松道:“一个人也是不错的,很自由。”
  他不愿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正色道:“那个金玉使,我总看着不顺眼。”
  江熙来道:“她说起话来是有些娇柔过了,可也是个标准的美人,你说是不是?”
  尤离道:“长老曾说,中原的女子都太文弱,比不上云滇的姑娘泼辣可爱——”
  江熙来笑道:“闻说云滇民风与中原不同,可从你身上倒看不出什么来。”
  草色从二人身侧缓流,莺啼连连,尤离知他所言的是什么,只道:“我很早就出教,很久没有回去过,那里的风气我未染多少,中原的风气我也不熟。”
  他愿意主动解释,“接近生人我就不自在,比如——”
  江熙来道:“比如秦川的时候?”
  他一笑,“现在可不算生人了。”
  对尤离来说,笑都是一件生疏的事情,然心情终被江熙来安抚,解决着路上三三两两的拦路鹰犬,正好给江熙来展示他的刀意。
  血染刀锋,是他太熟悉的事情,盈亮的眼睛里淡漠显而易见,青烟散尽,乃现五毒——
  横刀缠起,黑雾掩凶,耀烈连舞,一挑身飞,二连穿风残影,三四身转锋翻,跃似飞雀夺怀,暗红蜃气周身沸腾,尽归狂蜂追魂索命。
  尚温热的血从刀锋淌下来,抬眸见江熙来一记飞燕逐月的纷乱残影交叠,不过须臾人已收剑落回他身边。
  尤离已抹点眼里的冷光,“太白剑法以快制人,果然。”
  江熙来笑道:“所以,看真武的剑法我总嫌慢,五毒的身法倒真是迅捷极了。”
  他不是没看见尤离取人性命驾轻就熟的样子,也联想着他周身的孤冷气息,料定这人身世颇惨,一个人拼杀江湖养成的性子,实在引人悲怜。
  行过凤凰集,街边叫卖声不断,卖包子的小摊那边热气腾腾,看着也很勾人食欲,江熙来停步去买了几个,热乎乎的,递到尤离手里。
  尤离盯着看,热度从掌心到心头,江熙来见他不动,忙问:“怎么了?”
  尤离道:“没什么,想起还在教内时,受罚到深夜,后厨的老婆婆留了一个包子给我。”
  江熙来长眉顿蹙,被他轻然的语气和话里的凄怆怔住,尤离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似在讲一个很微小的事情,缓缓咬一口,咽下去道:“那真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江熙来不忍,“他们……是不是常欺负你?”
  尤离轻蔑一笑,“后来他们打不过我了,就学会安分一些了。”
  他似是艳羡,“江少侠的同门一定好极了,在你房里养伤时我也窥知一二。”
  江熙来道:“师兄弟们的确……”
  他拍拍尤离肩膀,“尤少侠只是运气不好,改日来我太白作客,公孙师兄最好客,定把他的好酒拿出来招待你。”
  尤离心情陡然变差了些,径直往前走,“我不爱喝酒,也不喜欢那种冰天雪地的地方。”
  江熙来未觉他微小的情绪变化,“那我邀你去襄州,真武的地方,云海重生,可是好景,笑道人师兄最风趣了。”
  尤离埋头往前,终知江熙来和他如此的不同。他缺失了那么多东西,身后的江熙来却都有。
  纯得像秦川的雪,有执着的剑意,有相亲相爱的同门,有那么澄净的笑,人与人会差得这样远,有人冷如他,有人暖如熙光。
  于是叹道:“好啊,再说罢。”
  淬剑谷四面环水,一路走得不算艰难,杭州势力纷杂,帝王州分舵旁就有青龙会门下的新月山庄,流沙门也在,打打杀杀必不可免,为省时间,绕点路也是必要的。
  还好尤离算半个向导,领着江熙来从一小山头跃下,已能看到淬剑谷的清波。
  江熙来道:“尤少侠对杭州很清楚。”
  尤离低声道:“我虽辗转多处,杭州却算待得久的地方。”
  孔雀本是孤傲性子,不愿与二人多说一句,但闻听坤宫反吟结之名态度就大变。如刀者求割鹿刀,铸将也最向往盛名已久的精巧东西,拿着密钥图纸看罢惊叹不已,立刻跑去炉室动手,倒省了二人口舌。
  燕南飞自杭州北门而来,知道江熙来尤离一路上还有风波不断,却依旧来迟一步,流沙门鹰犬埋伏多时,只等密钥出炉,偷袭一击必杀,将孔雀毙命刀下,□□太快,江熙来眼中立燃——
  “你们”
  尤离漠然看着那侍女扑在孔雀尸体边,江熙来已出剑,激怒之下剑气更盛,对面的人也本不是他对手,燕南飞盈盈一落,正看凶者倒地。
  尤离盯着蔷薇剑,闻听人悲悔——
  “我若早些来,孔雀先生便不会……”
  真真实实的悲伤,毫不掺假,却也不能挽回已落地的鲜血。
  江熙来眉间紧皱,不知求这稀世的铸将打造一把稀世的密钥就能害他丢了性命,悲怆骤袭。
  天是如此晴朗,不因这里死了人而阴沉一分,冷漠如尤离眼光。
  但他走去试着想安慰太白剑客,刚要开口却见几枚异色烟弹从天边窜起来,正是城门方向。
  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然确是五毒中联络之用的东西,呆滞了片刻,不得不动身。
  江熙来亦看到,疑惑道:“怎么,那是什么?”
  尤离道:“对不起,我要回城一趟。你——”
  江熙来见他严肃的样子,便道:“你去罢。我把密钥送去天星阁。”
  尤离低头沉吟道:“那就此……”
  就此别过?
  他毫不想跟江熙来说再见,所以说不出口。
  江熙来未听见,只问:“你何时回来?”
  尤离道:“大概……不会耽误很久。”
  江熙来道:“这边事了,我在西湖边等你。”
  尤离仿佛不能相信这一句,从未有人跟他说过——
  我等你。
  这短短的一天里他收获太多从来没有过的体会,满足得快要炸开,不自觉地带了笑,温和道:“好。”
  江熙来点头,目送他背影消失,燕南飞已到了他身边,“小友的这位朋友是五毒中人。”
  并非问句,只作陈述,江熙来道:“是,燕大侠怎么知道?”
  燕南飞道:“方才那烟弹,是他同门在寻人。”
  江熙来突觉不妙,提剑踏前一步,燕南飞却已提醒他。
  “密钥该送去给他们了。”
  尤离早已走远。
  奔进城门,果在城墙下看到数个同门,皆懒散地靠着墙,忽瞥见尤离过来,脸上都是一变,隔着老远招呼道:“可找到你了,还有几波人去了好几个地方,原你在杭州。”
  尤离心生惊疑,他已多久没有回过教,怎突然有人寻他?
  于是几步走过去,“有什么事?”
  对面的人笑着道:“没什么大事。”
  尤离方停下脚步,那人笑意突有了阴毒的意味,猝不及防地将抬手一掌,尤离抬臂挡时还有有暗红药尘从旁挥来,饶是躲得再快也不可能不沾分毫。
  后背撞上城墙稳下脚步,听人道:“奉教主之命,带你回云滇罢了。”
  尤离感觉到力量流失,“理由?”
  对面的人皆摇头,“不知。”
  尤离调整气息,“好,回去便回去,何以用这些破手段。”
  那人道:“哼,没办法,你若铁了心要跑,我们怎么拦?”
  尤离有些站立不稳,正色道:“我尚有急事,你宽限我两个时辰,我绝不逃——”
  那人摇头,“什么急事都不要急了,立刻上路。”
  药力很快麻痹他心脉,让他更心慌。
  第一次有人说等他,他便要让那人空等?
  他绝不要
  有人已去钳他手臂,尤离却还是抽了刀,从那人掌心划出一道长痕,蜃气窜上双刀,一招飞雀夺怀仍旧震得几人退步,背水一战的模样,正要转身间却还有人从暗处现身,一掌打在他后背,蜃气缠蛊入体,立刻封痹心脉。
  尤离一个踉跄跪倒再也起不来。
  身后传来同门的声音——
  “周师兄还是您厉害,果然这小子很棘手啊。”
  周淮最陶醉于这种恭维,抓着尤离起来恶狠狠道:“尤离。”
  尤离闭了眼睛不想看见这倒胃口的人,教中周长老的儿子,总自觉高人一等却次次打不过他,梁子早结下无数,事已至此,更不用给这人好脸色看。
  周淮笑问:“这回你服气了罢——”
  尤离回道:“你的卑鄙我一向是服气的。”
  果不其然被狠力掼地,腹部挨上一踢,愤愤撂下一句——
  “带他上路”
  尤离眸子微睁,悲戚遍生,再无言语。

  噩梦

  那个人,那个人的声音,刚一消失,就觉得之前的都是幻觉。
  若非手里的剑光,江熙来真要以为这真的是一场梦而已。
  不论尤离因什么原因而反感金玉使,他的直觉都是对的。
  天星阁里嫣然笑语,金玉使拿到孔雀翎图谱下篇便怡然翻脸,莞尔一笑踏风起身,飞去找她的青龙主子了。
  燕南飞纵身而起却也未追上。
  江熙来衣角尚有被溅上的血迹,风过眼梢,天已黄昏。
  傅红雪在燕南飞身后,江熙来怅然地跟二人道谢,漫不经心地准备起身。
  “多谢二位前辈,在下……在下回杭州城向四盟回报一下。”
  未知二人有没有听清他散在风里的声音,剑在手里紧握。
  西湖边清波涟漪,荷塘月色,一草一木都美极了,然而没有那个少年的身影。
  江熙来等到月亮升起,猜测尤离会否遇到什么脱不开的事情,又或不愿再会?
  那样的人,会否就不愿无人深交?
  萍水相逢,救命之恩也已报,何必纠缠——
  月色西沉,凉气从湖面窜上来,侵袭他月白衣角。
  终一转身,凛然不再回顾。
  车行连轴,人影纷逝,一如江湖无疆,刀剑风雨皆以前尘作后。
  云滇日月长,火山奇诡,密林深幽,虫花无数,暖而冷,暖是气候,冷是人。
  尤离一路受尽折腾,迷药和寄生蛊未解,周淮因教主还要见他也不敢太过分,却也不会给尤离什么好果子吃。到了教门口,尤离已没什么力气说话,灰败着脸色任由几人拉扯。
  像是出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进个门还要答暗号,周淮倒对答如流,门口几个师姐笑吟吟道:“好啦,这不是蜃月楼的坏人。”
  蜃月楼同处云滇,却为敌对,不和许久,近日更有已投靠青龙会的端倪,越发嚣张。
  然几人瞥到后面的尤离,语气骤变,“哟,这人终于回来了。”
  尤离听到“蜃月楼”三字便低了头,眼眶突然发烫,紧咬了牙关闭上眼睛。
  周淮把他的样子收入眼中,阴笑道:“他不就是百里师兄从蜃月楼捡回来的,我看多半是安插的奸细——”
  尤离睁眼怒视,然说不出什么话,只听师姐道:“谁知道呢,教主要见他,师弟速速去罢。”
  方玉蜂的内堂空无一人,养着一只雄壮的白虎,正在乖巧地舔着自己爪子。
  尤离看着人都被教主挥退,撑了多日的身体忽得一软,跌在她眼前垂头。
  方玉蜂像是料到他会是这个状态相见,直接给了他解药,起手运气驱退他体内蛊毒,淡然收手道:“一路辛苦。”
  尤离道:“多谢教主。”
  他有很久没有见过她,存留的印象也不多,低声问:“教主唤我回来所为何事……”
  方玉蜂道:“前几日,帝王州叶盟主送来了青龙绝命散请我们帮他研究里头的成分,那东西的配方至密,为保不失能牺牲无数性命。”
  尤离没有太多精力听她细讲,“弟子愚钝,不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方玉蜂道:“里头有枫香圣露。”
  尤离惊得抬首——
  枫香圣露七年一产,融合药性的至佳之宝,天底下唯有五毒幸拥,历来视作圣物绝不会外传。
  方玉蜂道:“这说明这里有叛徒。”
  尤离看着她毫不严厉的神情,有愁在目,盯着自己逡巡,已然明白过来。
  “教主觉得是我?”
  他皱眉,“你觉得是我?”
  方玉蜂道:“没有证据说到底是谁。”
  “只——毕竟他们把你养大了。”
  无父无母的孤儿,好歹被人养大了,虽然养得不怎么样,也是恩重如山?
  尤离却笑,“他们是把我养大了,但是他们——”
  他无法说下去,惊恨燃眸,“我以为五仙教不一样,现在看来倒是没有什么区别。”
  方玉蜂转身道:“罢了,事情一定会查清楚,你——”
  她似有莫名的愁绪,“暂时委屈一下。”
  很快有人押着他往暗牢去,麻绳缠腕,收获一路喜闻乐见的目光,月色凄凉。
  几个长老这才入内,百里研阳和蓝奉月走在最后,方玉蜂已坐下,撑着额头听几人絮絮叨叨。
  周淮之父亦在里头,话倒有道理——
  “教主,青龙绝命散害人无数,江湖人若知我教圣物也在里面,我教如何交代?”
  “奸细必然有,”他瞥一眼方玉蜂神色,“也不一定是尤离,但现下若交个人出去,至少暂息风波。”
  方玉蜂道:“那孩子是研阳亲手救回来的,周长老是要说,我教祭师亲自救了个奸细回来?”
  她秀眉一凛——
  “简直可笑”
  如此再无人敢言,百里研阳微松一口气,“教主,我和圣女已在细查,很快便有结果,事情未定前莫要冤枉了他。”
  蓝奉月朝他略一点头,扬眸道:“尤师弟暂押也罢,谁也别趁机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也好,趁火打劫雪上加霜也罢,尤离其实都不在乎。
  双臂被反绑的姿势让他无论如何都很难受,靠着墙脱力,却还在歉疚,还在想江熙来是否真的等了他——
  若是没等也好。若真的去等了他,却空等无人,定会很失望。
  他绝不是会失约之人,尤其对江熙来。
  熙光一样暖的人,谁忍欺他。
  他想他终究没有这种福气,或许要死在这里了,他常盼着他可以死,多少次领了暗杀令就想象自己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却都没有成真,唯一失手一次,还被江熙来救了回去。
  不过好歹,他已送了他最喜欢的东西。
  大概也就如此了。
  牢门吱呀一声打开,正是周淮带着几个人乐呵呵地进来,脸上得意极了,和尤离半死不活的样子截然相反,拎着长鞭走过来笑道:“我想象过许多次你这样子——”
  尤离本沉在安静的思绪里,看到他就恶心,侧了头沉默。
  他当然知道周淮不会罢休,果然被攥着衣领提起来,厌极的气息在他面前,声声入耳——
  “都是阶下囚了你还在得意什么?”
  他恶毒道:“你爹娘都不要你,你以为你是什么?”
  因他父亲的职位摆在那里,同辈弟子甚至师兄见了他都会笑脸相迎语气谄媚,只有尤离从来一副轻蔑样子,然论武艺论毒术他也都差尤离太多,积怨太久早就不能调和。
  尤离突然又恨极那两个生了他又抛弃他的人,为人父母,却让他人用这个理由侮辱他们的儿子,岂非是世界上最失败的人
  然他连这二人的样子都不知道。
  但他绝不因此显露悲伤,依旧轻蔑——
  “你真让我恶心。”
  周淮气不打一处来,手中一松,抖开长鞭劈头盖脸地朝他甩过去,脚下狠踹,一鞭正正抽在尤离眉骨上,皮裂血崩,霎时染红尤离半边视线。
  他只静静卧在那里不动,感受长鞭肆虐,血腥扩散,很快有师弟拉着周淮道:“周师兄,差不多算了罢,要是教主知道了……”
  一人立刻道:“怕什么,教主才不会管他呢——”
  尤离微微抬眸,已不记得那几人名字,周淮突然提他起来,那人又道:“周师兄,这人是欠揍,对您一向无礼,我早看他不顺眼了。”
  尤离眼睛里黯淡一片,后背忽地撞上墙去,震得他头晕,鲜血直直往下落,被周淮盯着看了半天,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成就。
  头发散乱,衣领微开,露着锁骨,消瘦的下巴弧度怡人,血红配着他眸子的琥珀颜色,分外凄诡。
  周淮招呼先前说话那人,“小五,过来看看——”
  尤离陡生不安,周淮已道:“这小子长得倒是很不错。”
  小五附和道:“周师兄说的是,他娘虽不要他,却给了他个好皮相——”
  尤离立刻挣扎,颓然而不自制地发抖,感觉到周淮一手搭在他衣带,胸口一阵猛烈的恶心感,眼前的血红蔓延如火,将他拉回那个夜夜折磨的噩梦里。
  就是这种人,依旧是他的同门,那时他还无力自保,从此生有记忆开始就活在那个蜃月楼里,却从无什么一起长大的同门情义,三天两头的欺负也罢,孤立排挤也无所谓。
  挨打他可以接受,受罚也可以遵命。
  然那日被人围在山上林中,带头的人捏着他脖子,也是这样的语气——
  “诶,这小子长得不错啊,哥几个来尝个鲜?”
  那只手撕开他衣领,从他胸口探下去,嬉笑声满耳,不绝,嘈杂,逼出他回光返照般的力气。
  山路曲折,奔逃得决绝而狼狈,后面的人仿佛料定他逃不走,放任他往山边扑。
  那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他还可以选择去死。
  于是毫不迟疑地跳了下去。
  落地几乎是瞬间的事情,翻滚不止,浑身都被山石和断枝照顾得周全,却还是捡回了一条命。
  周淮已扯开他衣带,很快欺近他脖颈,尤离拼命挣扎,立刻想到咬舌自尽,只吐出一个满是憎恶的音,“不——”
  果然还是死了的好
  光明从不怜悯他,最该黑暗永夜,人生有什么必要活那么长?
  那种嬉笑声和当年一模一样,将他封在永远出不来的噩梦里,神智涣散里有惊喝骤降——
  “你们在干什么”
  正是百里研阳怒视牢中,一把将他身上的人扯开,尤离已听不清人声,不知祭师劈头盖脸地骂了些什么,仰面瘫在地上,眼眶干涩酸疼,泪水已涌,终究忍着未落。
  耳边真的安静下来,只有百里研阳扶起他重又靠回墙上,心有余悸五味杂陈,若自己今日未来这里看一眼,会发生些什么?
  他伸手去合上尤离衣领,后者胸膛立刻起伏,战栗能见,让人悲怜难当,仍旧整理好他衣襟。
  尤离面无表情,像个死人一样瘫在那里,手腕上都是刚才挣扎磨出的血,百里研阳把头一瞥,“抱歉,幸好我过来看一眼,是我们疏忽——你放心,我保证他再不会来找你麻烦。”
  他查看尤离眉骨伤势,起身,“我很快叫人拿药过来。”
  尤离呆滞地看着前方,手腕血热,指尖冰凉,半响才开口,声哑气弱。
  “哦。”
  他怔怔,“我无所谓的。”

  求之常相思

  江熙来已踏上江南的土地,温柔水乡,婀娜生情。
  人说江南多烟雨,画船听眠,淡酒相醉。是谁撑着花伞行过渡口,佳人花衫,公子折扇,零落一江乱红。
  每每出剑,尤离的清冷样子就在脑海里浮现出来,面无表情时冷得吓人,笑起来却好看极了。
  尤其眸色在辰光下盈盈,能从他脸上看出他母亲一定很漂亮,父亲也不会差。
  然江熙来知道这话只能在心里想,他从尤离的话中听出来孤儿的身世,又知他敏感阴沉,怎能戳人伤口——
  可他想他大概也没有机会再跟他说话。
  只能拿着这把剑,继续他的江湖。
  江南是帝王州总舵所在地,盟主叶知秋是四个盟主里年纪最大的,说起来还和五毒颇有缘分。
  叶知秋十余岁时家门被灭,只一人独活,曾有神算司空央断定其命格天煞孤星,兄弟死,挚爱亡,全家丧命,一一应验,那挚爱便是当时五毒圣女尤奴儿。
  年少时一次偶遇就定终身,然叶知秋为寻灭门真相前往魔教天山,再回云滇时,有些事已不能挽救。
  叶知秋手中佩剑在与尤奴儿第一次肌肤相亲之后,尤奴儿趁他睡着,偷偷用云滇特产之石在剑鞘内壁刻了“鸾凤和谐”四字,叶知秋其实已知晓,只做熟睡模样享受爱人间的小心思。
  然而尤奴儿故去,未得叶知秋明媒正娶,未得情郎再回云滇,只有孤坟一座,从此手中佩剑便有了名字——
  孤鸾。
  因此方玉蜂从不给叶知秋好脸色,只想当年若自己打跑叶知秋骂醒尤奴儿,便不会有此厄运。
  叶知秋为报上官金虹之恩,遵其遗愿照顾其女儿上官小仙,便与这年轻漂亮的小姐成了亲,然从无夫妻之实,每夜只抱着手中孤鸾之剑独慰夜色。
  有种人,一辈子只有一个,即便她死了,也没有人能拿来替代。
  江熙来生性重情重义,似乎太白弟子都是如此。剑挑连环坞,手刃数名青龙精锐,途中受人委托寻其兄弟,后者却命丧敌手,溃散之后叶知秋恰赶到,惊于少年英才,却听江熙来道——
  “叶盟主,那两个人能否交由晚辈?我受人之托,却未救回人命,非要手刃凶者才行。”
  叶知秋道:“好,既然少侠有此气性担当,就拜托少侠,算我帝王州欠你一个人情。”
  他一笑,毫无盟主架子,“少侠性格对路,若不介意,可与叶某平辈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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