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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雪-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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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关重大。”梓桐只有这四个字,她本就话不多,此刻更是转身就走。
  徒留下在渊和狐小步二人面面相觑,在渊哼哼一声,拂袖就想离开。
  “你去哪?”狐小步忙问。
  在渊愤然,“去杜家走一圈,我可是堂堂蛇君。岂能白受这份委屈。”
  “去杜家作甚?”狐小步追问。
  可在渊早已化作青烟离去,这厮浪荡惯了,不管做什么事都是随心所欲,所以除非他自己愿意被牵制,否则真的很难让他言听计从。
  在渊是什么人?那可是修行千年的蛇君,被方远山和杜文慧养的小鬼给折腾得颜面尽失,他岂能善罢甘休。虽说早前睡了方远山的女人以示惩罚,但如今还是觉得亏了。
  杜家依旧阴森森的,风吹着白色的灯笼左右摇晃。
  杜文慧受了伤但却没敢让家里人知道实情,只能说是自己不小心磕着了。额头上绑着绷带,她面无表情的拿着那个盒子,奇怪的是这东西一直没有回来。
  瞧着自己绑着纱布的手指,杜文慧坐在梳妆镜前,心里隐隐的不安。
  蓦地,她看到了自己鬓边的白发,霎时凝了眉目,“这是什么?”白发?她竟然有了白发?而且不止一根,她还不到两鬓斑白的年纪,却已经未老先衰。
  难道是因为反噬?
  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眸,杜文慧捂着眼睛险些哭出声来。她竟然两鬓斑白?可她才十多岁的年纪,待嫁的芳华,怎么就生出了白发?
  方远山进来的时候,冷眼看着捂着眼睛低低抽泣的杜文慧,扯着唇角笑得凛冽。下一刻,他收了笑意,若无其事的走到杜文慧身后。双手圈住了她的双肩,“怎么了?”
  杜文慧心惊,她没想到方远山会回来。更没想到,回来之后的方远山会这般温柔。
  指尖轻轻抚去杜文慧脸上的泪痕,方远山轻叹一声将她打横抱起,缓步朝着床榻走去,“你这人总归喜欢多思多想,其实你我之间本没那么多的问题,你说你又何必呢?”
  杜文慧伏在方远山怀中抽泣,数日来的委屈悉数倾泻,“我知道我不该把这些东西放出去,可是远山,我除了你再也没有别的依靠。我只有你了我怎么能允许别的女人来夺走我的一切,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你回来好不好?只要你回来,我就继续替你保管着这东西,咱们重新开始。”
  “反噬也好,吞噬也罢,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那东西放出去也就放出去了,等它回来之后我就不这东西收好,以后没有你的命令我再也不会擅作主张。远山,我是认真的”
  蓦地,她的头缓缓垂下,当即不省人事。
  方远山将她放在床榻上,这才恢复了在渊本来的面貌。他本不屑用这种办法对付一个女人,可这女人太可恶了。竟然养小鬼对付她自己的姐姐,还对付一个年幼的孩子,把杜晓慧母子弄得这般凄惨。
  最最可恶的是,她放出去的煞竟然附在楚羽的身上,险些把他们这几个人都给杀了。他堂堂蛇君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颜面,这杜文慧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够。
  蛇信子在杜文慧的面上轻轻拂过,“按理说本君是最懂得怜香惜玉的,遇见你这样的漂亮美人,的确该温柔以待。可惜你生性狠毒,连自己的娘都不放过,你这样的女子本君可不敢沾染,免得坏了我的修为。”
  轻叹一声,在渊坐在床边。瞧着那明灭不定的烛火,唇角微微扬起。
  那一夜,蛇缠绕在房梁上,听得底下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喝着小酒,惬意无比。
  那一夜,杜家的奴才一个接一个的,如同着了魔一把朝着杜家二小姐的房间走去。
  等着胡娟等人赶到,杜家已经炸了锅。
  地上的奴才皆是赤条条的,横七竖八的躺在杜文慧的房间里,满目都是丢散在地的衣裳。而杜文慧则笑得妖娆,任凭那些家奴在自己身上驰骋不休。
  纵然两股间鲜血不止,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最后还是胡娟让人把杜文慧按住的,这杜家二小姐做出这样败坏门风的事情,闹得全府的人都知道。天一亮,这消息便不胫而走,闹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
  柳姨娘还没有出殡,她的女儿杜文慧就惹出这样的是非,身为杜家男主子的杜城,自然是马不停蹄的往回敢。这等丑闻,简直是奇耻大辱。
  在渊回到楚府的时候,瞧了一眼等在门口的狐小步,当即干笑两声,“这一大早的起来,看日出呢?”
  “看你干的好事。”狐小步凉飕飕的应声。
  在渊环顾四周,佯装若无其事,“什么好事?我这一不偷二不抢的,能干点什么事?”
  “一大早整个人街道都沸腾了,我又不是聋子。”狐小步撇撇嘴,“小羽现在还不知道,你说她若是知道这是你干的好事,会怎么对付你?”
  “还能扒了的皮不成?”他可是蛇君在渊,“再说了,那杜文慧是罪有应得,她既然那么喜欢偷情的滋味,那我便成全她,让她更整个杜府的男人挨个偷过去。”
  狐小步嗤鼻,“果然人和蛇还是有区别的,人血是热的,蛇终究冷血。”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这血也是热的,只不过遇见了毒辣之人不能手下留情罢了”在渊跟着狐小步进门,当下一把拽住狐小步,“小丫头还不知道吧?到时候可别说是我惹的。”
  “你以为小羽是傻子?”狐小步翻个白眼,“那丫头精得很,谁都瞒不住。”
  “那我躲躲”这话刚说完,在渊顿化青烟而去。
  狐小步一怔,“喂,喂逃避不是法子,还是得勇敢面对啊”可蛇妖哪会跟人讲道理,说走就走,潇洒恣意得很。
  在渊跑了,狐小步无奈的轻叹一声。
  睡前折腾了一番,是以这一夜楚羽睡得倒也安稳。有霍庭燎在身边陪着,她便觉得心安。久而久之,她觉得她已经开始习惯有他在身边的感觉。
  晨曦微光从窗外落下,楚羽睁开眼的时候,他也睁开了眼睛。
  虽然看不见,可他时刻都能感觉到来自于她的变化。从呼吸到心跳,皆在他心里。
  她深吸一口气埋首在他怀中,觉得身子有些懒,大概是昨夜这煞附体以至于略微伤着根本了。他不说话,只是轻轻的圈着她,给她暖暖的怀抱。
  良久,她似醒过神来。抬头睡意惺忪的望着他,“天亮了。”
  他笑了笑,“你说亮了那便是亮了。”
  她伸个懒腰起身,今儿的天气可真好。
  不过今儿的事可不太好,等着楚羽起身,梓桐来汇报杜家昨夜发生的荒唐事,楚羽险些把吃下去的药给吐出来,“你说、说杜文慧被杜府的奴才们……”
  梓桐点点头,“杜夫人进去的时候,房内不堪入目。”
  楚羽抿唇,“谁干的?”
  “不知。”梓桐俯首。
  “杜家最重名声,如此一来整个杜家怕是……”楚羽轻叹一声,无奈的走到院子里。“这样的惩罚比杀人更残忍,女子最重名节,官宦人家最重声誉。如今这两者全没了”
  梓桐敛眸,“也算是咎由自取,明知道是自己姐夫还心怀不轨,终究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闻言,楚羽瞧了一眼走来的狐小步和墩子,心里已然明白了几分,“蛇君呢?”
  墩子一愣,“俺木有瞧见,估计还木有起。”
  狐小步两手一摊,“我昨夜受了伤。早就歇下了。”
  “赵家小姐怎么样?”楚羽转了话题。
  墩子道,“木有啥事儿,俺给救活嘞。换做是寻常大夫肯定救不活嘞,只不过她伤得太重,以后怕是不能有孩子嘞。”
  楚羽蹙眉,“不能有孩子了?”
  “肚子里的没保住,摔下楼的时候就伤着嘞。”墩子欲言又止。
  楚羽瞧了他一眼,没有细问,“能活着便是万幸,这煞太过厉害。”连她自己都险些被煞所伤,何况是赵月茹这样的寻常女子。
  她顿了顿,蹙眉望着所有人投来的异样眼神,“那个煞……后来怎么了?”
  墩子搓了搓鼻子,“那个啥玩意俺木有看到,所以俺不晓得。”他抬步就走,“俺去看看药煎好了木有。”
  狐小步尴尬一笑,“我是谁?我可是英明神武的驱魔人,除煞这种事儿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我当场就给捏碎了。”
  闻言,楚羽望着梓桐。
  梓桐深吸一口气,“对了夫人,奴婢有要事相告,是有关于方远山成为杜家女婿之前的事情。”
  虽然心头波澜起伏,但楚羽的面上仍旧保持了平静。大家都不愿意说,反倒证实了她自己的想法,这些人都瞒着她。
  这煞。怕是折在了自己的手里。
  而她对此,全然没有记忆。
  梓桐成功的转移了话题,“方远山小的时候因为灾荒而父母双亡,后来被一名姓方的茶农所收养。茶农心地善良,即便不是自己的儿子也当成儿子来培养,供他读书习文,希望方远山以后能金榜题名。”
  “这方远山倒也很是争气,在当地也算是饱读诗书的有才之人,年纪轻轻就成了秀才,眼见着是要赴京赶考,就等着功成名就了。”
  “而这茶农早年丧妻,膝下唯有一个女儿,名唤方文秀与方远山同岁。这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起长大。所有人都知道,这方文秀和方远山情投意合,早晚是一家人。”
 

  ☆、第82章 青梅竹马的狼 为SUNTONGTONGXXX 马车加更

  楚羽凝眉,当即想起了那块玉佩。
  梓桐将玉佩双手递上,继续道,“后来方远山赴京赶考,乡里人说从此再无消息。再后来这茶农父女也跟着上京去找,一去就再也没有回去。都以为这方远山娶了方文秀,可后来发现方远山成了杜家的女婿。”
  “这杜家也算是官宦人家,老百姓哪敢多说什么,于是乎一个个都闭了嘴,没敢再吭声,对于方远山的事情尽量不提起,免得给自己惹来麻烦。”
  狐小步一怔,“那就是说,这方远山忘恩负义。很可能为了遮盖自己不堪的身世,或者摆脱方家父女的纠缠,杀了这方家父女?”
  梓桐凝眸,“这方家父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无人知晓。”
  瞧着手中的玉佩,楚羽轻轻嗅着上头的淡雅茶香,“难怪这玉佩上有茶香。”
  轻叹一声,楚羽苦笑,“若然真当如此,那这方远山真是没救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他妄为人。可惜,找不到这方文秀,否则倒是可以对质一番。抛弃糟糠,忘恩负义,简直该杀。”
  狐小步顿了顿,“你之前不是说这杜家有两股力量的存在吗?一股是煞,咱暂时不知道这煞来源于何处,但是另一股会不会就是这方家父女?或者就是方文秀?”
  楚羽蹙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方文秀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呢?”
  “我拿煞没办法,但对于这鬼,倒是有些通灵的本事”狐小步从百宝袋里取出一把清香,然后从中抽出一支,“这是灵犀香,只要鬼神愿意与你相通,纵然肉眼凡胎也能见鬼。”
  “那可以试一试。”楚羽点头,“亲口问一问,便什么都清楚了。”
  狐小步有些为难,“可第一件事,你得弄清楚这方文秀在什么地方,若然是恶鬼又该如何?”
  “去荷塘”楚羽道,“那一次她就是从荷塘里出来,然后想替我挡煞的。”
  “好”狐小步点头,“趁着这杜家如今乱作一团,咱们悄悄的进去,让梓桐布个结界。把荷塘一带暂时给封起来。否则到时候人人都见鬼,这事就闹大了。”
  楚羽颔首,“就这么办”
  反正杜家已经乱成一团,在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伏在杜家的屋顶上,楚羽看见这方远山正在跟管家说些什么,因为隔得远所以听不太清楚,但是看他的嘴型一张一合的,好像提及了杜文慧。
  在渊此举,刚好能帮助方远山摆脱杜文慧,倒是成人之美了。
  方远山如今也是焦头烂额,赵月茹躺在客栈里暂时还昏迷着,柳姨娘出殡在即,杜城就在回城路上,今儿午后就能抵达。
  杜家乱成一锅粥,算起来都是这方远山治家无方。到时候杜城若是算总账,方远山难辞其咎。
  更可怕的是,如果大司马府要算账,那赵月茹这笔账,方远山恐怕得提头来见。
  一想起这些,方远山终于慌了神。
  楚羽暂时不管这些,与狐小步和梓桐一道去了荷塘。梓桐施法做了一个结界,狐小步赶紧点燃了灵犀香。这灵犀香燃得很快,所以他们的时间不多。
  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荷塘,灵犀香在结界内缓缓散开,香气熏得人有些昏昏欲睡。
  蓦地,荷塘下真当走上来一个人。是个容色清秀的女子,眉目间带着少许哀怨,但看上去还算和眉善目。并没有预想中的戾气。
  瞧着楚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女子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半低着头,手指在袖中纠结着,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你是方文秀?”楚羽问。
  女子先是一愣,然后竟带着几分欣喜,“你、你喊我的名字?”
  很显然,她的确是方文秀。她定定的望着楚羽。低低的开口,带着茶乡女子独有的腼腆与清雅,“不好意思,好久没人喊我这个名字,我都快忘了自己叫方文秀。”
  “你真的是方文秀”楚羽忽然觉得这方远山,死一万次都不够,“你为何会在这里?”
  方文秀想了想。“我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时间隔了太久,有些事都不记得了。”她清浅的叹息,“我只记得睁开眼,便在这荷塘里安身。有黑白无常来的时候,我就躲起来。后来这儿来了一个调皮的孩子作乱,连黑白无常都不敢再来了。”
  她无奈的望着荷塘。“时间久了,我便周而复始的在这里存活着。不,不应该说是存活,应该说是生不如死的存在着,只是一个孤魂野鬼,不知从何处而来,也不知该往何处而去。”
  语罢,方文秀含笑望着楚羽,“我记得你,上一次就是在这荷塘边上你跟小鹤鸣在玩,那孩子长得很像远山。可那淘气的东西把小鹤鸣绊倒了,我来不及制止,我……”
  “你当时生气了。”方文秀又道,“你拿自己的血去引诱那小淘气。我当时是想提醒你的,那小淘气不太喜欢外人,而且……喜欢乱发脾气,到时候惹上了你,你就会很麻烦。可你们都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我没有办法帮你。”
  楚羽摇头,“其实当时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
  “真的?”方文秀欣喜,“你真的可以感觉到我?”
  转念一想,“也是,如果不是感知到我的存在,你怎么会来荷塘找我呢”
  楚羽点点头,“我当时可以感知到你在帮我,方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那煞到底是怎么来的?”
  方文秀细细的想着,“我一直在荷塘里,很少离开这儿,那小淘气是在我之后来的。我也看不清它到底是什么模样,只是偶尔能听到他的笑声。他是个孩子,经常欺负小鹤鸣,所以我大部分时候都跟着鹤鸣。就是不想让孩子受伤。”
  “小鹤鸣是远山的孩子,虽然不是我生的,但……如果我有孩子,应该比小鹤鸣更年长一些,所以我特别喜欢鹤鸣那孩子。乖巧懂事长得又可爱,就是长年累月的被那小淘气欺负,身子一直不大好。”
  梓桐道。“那你可知这东西会要了小鹤鸣的命?”
  “我当然知道,可我只是个孤魂野鬼,又不能时时刻刻的守着孩子,实在也没有法子。”方文秀轻叹一声,“这孩子吃了不少苦,后来……所幸有了你们,他才睡了一个好觉。”
  “你是怎么死的?”狐小步问。
  这倒是把方文秀问着了,她想了很久都没想出来自己是怎么死的。愣在那里半晌,方文秀定定的望着水面没有吭声。
  她是怎么死的呢?
  她也想不起来了。
  “我只记得我当时和我爹一起来京城找远山,听说他当了状元,可我久久等不到他回家,所以便没有跟他打招呼便擅自来了京城。我们爷俩人生地不熟的,暂时住在客栈里,盘缠都用尽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他却很生气。”方文秀低头。
  “后来,他把我约出来,我们就在小河边散步,他告诉我朝廷里有大官很欣赏他,要把他留在京城做官。但是出身寒门容易被人笑话,所以暂时不能跟我们相认,让我暂且忍耐。”
  “我知道他不容易。十年寒窗才有今日的功成名就,自然不会误了他的前程。我应了他,让他不必担心我,我和我爹会乖乖的在客栈里等着。我知道,他一定会娶我的,他答应过我。”
  “可我等啊等啊,不知道等了多久。后来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我爹失踪了,而我……不知为何就出现在这里了。”
  楚羽凝眉,“你是不是淹死了?”
  方文秀顿了顿,“淹死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长长吐出一口气,狐小步道,“其实想知道一个人是怎么死的。也有个法子,只要你舍得自己的一魂一魄融入我的八卦镜内,就可以看到你想看到的过去。但你得想清楚,丢了一魂一魄,你来世要么是个傻子,要么只能进畜生道再也不能成人。”
  “我已经存在太久太久,我想知道。”方文秀如释重负,“是转世为人还是变成畜生,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我恍恍惚惚了太久,实在是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语罢,方文秀朝着楚羽躬身行礼,“多谢姑娘,多谢大家。”
  楚羽看着她的时候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悲凉,人该怎样才能说出这般绝望的话。若是祭出一魂一魄,那前尘过往就会从记忆里淡去,渐渐的会把什么都忘了。
  “你真的想好了?”在决定动手之前,狐小步又问了一声。
  方文秀瞧着那即将燃尽的灵犀香,毫不犹豫的点头,含笑望着众人,“我真的想好了,你们帮帮我吧我觉得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忘了什么呢?可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满是希望的望着狐小步,“道长,帮帮我吧我希望记起自己忘了什么,那对我来说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
  狐小步道,“你记起也只是一瞬即逝,等到魂魄被吞噬,你将永远忘记。不过到时候,会有人来带你离开阳间。”
  方文秀颔首,“多谢。”
  音落,狐小步用法器抽出了方文秀的一魂一魄,过程很短,毕竟方文秀是自愿的。所以没什么波折。顺利取出来的那一刻,楚羽看到方文秀的眼角有一滴泪。
  鬼是没有眼泪的,只不过……情到深处总有例外。
  当魂魄被祭入八卦镜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镜子里头是方文秀的过往,是她的尘缘往事。从她和方远山青梅竹马开始,茶园里私定终身,两个年少的男女在茶园里自由自在的奔跑。
  那时候的天很蓝。那时候的感情很纯粹。
  后来,方远山十年寒窗,一举成名天下知。
  方文秀被罚跪在母亲的灵位之前,爹拿着木条抽着她,只因她与方远山私定终身,还珠胎暗结。可父亲终究还是心疼女儿的,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养子如今一去不回,他做爹的也是放心不下。
  左思右想,虽然这事儿太出格,没成亲的姑娘却怀了身孕,但方远山也不是外人,算起来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父女两一合计,就卖了房产,带着些许盘缠上京去了。
  路途遥远,那点盘缠根本不够用,到了京城的时候父女两个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银两。所幸他们还是找到了方远山,而那时的方远山已经是状元爷了。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的方远山已经被杜家看中,眼见着是要变成乘龙快婿了。
  瞧着方文秀隆起的小腹,方远山当然知道这孩子是留不得的。可他并没有不高兴。反而兴高采烈的给二人租了一间农舍,让他们能安心住下。
  方家父女以为,这便是好的开始,至少这养大的狼还记得报恩。却不知狼始终是狼,尤其是一头白眼狼。你跟白眼狼谈什么恩情,都是徒然。
  那一日,方远山约了方文秀去河边,说是有要事商量。
  方文秀只当方远山是遇见了难处,不疑有他,按时赴约。出去的时候,爹不在家,所以方家老父亲不知道女儿是何时出门的。
  只知道方文秀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
  

  ☆、第83章 报应来了

  方文秀的神色忽然变得格外惊恐,紧接着便是惊悚的尖叫,她突然抓住了楚羽的手,“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是他是他是他杀了我”
  楚羽盯着方文秀,“谁?”
  “是方远山是方远山”方文秀痛苦的嘶喊着,“是他把我推入了水中,是他让我一尸两命,连我肚子里的孩子一起……都不曾放过。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我?我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啊”
  楚羽并不觉得愤怒,因为在方远山身上,她看到了太多人性的丑陋一面,“因为你阻碍了他的前程,当时他已经快要成为杜家的女婿了。杜城能让他入朝为官,并且平步青云。就好像现在,为了能无声无息的除掉我表姐杜晓慧,他利用了煞利用了杜文慧,想让自己从杜家挣脱出来。”
  “他现在跟大司马的女儿苟合,想抛弃杜家的妻儿,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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