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绾罗带-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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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盏。
　　香香默默地盯着翠羽伸到自己眼前的托盘，里面躺着碎成三截的一个玉镯子，托盘衬里的红色丝绒，衬出碎裂的玉镯异常的白皙刺眼。
　　她认得这个羊脂玉镯，因为这是她父亲给她的陪嫁中的一只上好羊脂玉镯，是她喜欢的一只镯子，常常戴着。那日她和亓瑶以及诺敏三人在她的明华宫中，突然来了兴趣，让亓瑶换穿诺敏的狄国衣饰，打扮成狄国女子看看。
　　亓瑶在脱外衣时，里面随身携带的袋子里掉下一个金光灿烂的东西，就见诺敏已极快地捡了起来，拿在手中细看。香香就着她的手看去，是一把五寸许的精巧匕首，匕首鞘通体金光灿然，上面镶嵌着黄色蜜蜡，绿松石以及珍珠等各色宝石，刀把是略带粉色的红珊瑚做成。
　　整个匕首色彩绚丽，华美无比。看着金鞘上雕刻的西番莲花纹，香香心中暗忖，亓瑶一直在华天皇宫里，手中如何会有这带着浓郁狄国特色的匕首！
　　“这是我五皇兄给你的？”诺敏的话让香香悚然而惊，看亓瑶时，她的脸色已由匕首落下时的瞬间苍白，慢慢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香香忍不住问诺敏：“这样女式用的匕首，怎会是你五皇兄那样的男子用的匕首？”诺敏瞥过亓瑶越来越红的面色，凝着香香低声说道：“这匕首是我五皇兄的母妃留给他的唯一纪念，他一直带在身上，从不离身，不想如今竟给了亓瑶。”
　　“不是的，是那次他挟持了我，我们待的地方有老鼠，他受了伤无法动，就给我这个匕首，让我对付老鼠的。”亓瑶急急的红着脸解释。
　　诺敏见她羞涩无比，便不再提此事，转而对二人说道：“不如咱们三人也像男子那样结拜安达吧？”香香看着亓瑶眼中迷惑，笑着应道：“好啊，咱们三人就结为异性姐妹吧！”
　　亓瑶这才明白过来。香香叫着云雀摆了香案，三人报了生辰八字，诺敏最大是为大姐，亓瑶最小当了三妹，香香是二姐。
　　诺敏接过香香从腕上取下的羊脂玉镯，戴在自己手腕上，又撸起衣袖，将双臂上戴着的一对赤金臂环取下，交给香香和亓瑶一人一只。
　　香香看那金臂环，上面刻的也是狄国人喜欢的西番莲花纹，并镶嵌了几颗彩色的碧玺珠子，与金子的光华辉映着极为漂亮！
　　此时看着摔成数截的玉镯，香香明白了诺敏没有走成，而且一定还误会了是自己出卖了她！香香慢慢抬眸看了侍立一旁的云雀一眼，云雀会意地过来接过翠羽手中托盘。
　　香香再看向微笑着盯着她表情变化的秦月如，“东西已经带到，本宫就不留郡王妃了。”
　　待到秦月如带了满足的冷漠笑容离去后，香香一直盯着盘中碎掉的玉镯，怔怔地坐在那里许久，直到林舒试探着端了新的茶水轻轻的唤醒了她。香香抬眸盯着林舒，“诺敏定是又被他们幽禁起来了。可是咱们这般小心，秦月如怎会知道的？”
　　“正是好生奇怪呢。”林舒点头，复又抬头扫过安静的房内，云雀和画眉都被她支了出去。“在这宫里各方耳目众多，原是防不胜防的。娘娘这明华宫，因着皇上的独宠，更是众矢之的！”林舒似提醒她般的话有所指。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百七十二
　　香香认真盯着她的眼睛，“你是说我这宫里有皇后的耳目？”“岂止是皇后，怕是不知有多少呢！尤其是皇上！”“皇上？”“娘娘想想，诺敏是狄国公主，如今狄国与华天的战事一触即发，郡王妃能亲自跑到宫里来，支使龙卫军抓人，就算她的长姐是皇后，兄长是龙卫军统领，除了皇上的意思，谁人敢做！”
　　“可是也轮不到她秦月如这个外命妇，到这内宫里来拿人呀？”香香易发的糊涂了。“娘娘！”林舒一贯谦恭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怜悯道：“自娘娘进宫，皇上几乎日日都要来明华宫，即便有时因着娘娘的冷漠，皇上与娘娘置气，不过也就一二日不来，这次可是有十余日不曾来过咱们明华宫了？”
　　香香漠然道：“这有什么，我恨不得他永远也不来呢。”知她这是真心话，林舒适才眼中那丝怜悯消散，带着真诚关心继续说道：“奴婢知娘娘心不在皇上身上，并不在意此事，可是在这深宫里，一个妃子失了皇上的宠爱，就会任人宰割。况且皇后等人深恨娘娘，她秦家在前朝后宫都势大至极，娘娘虽贵为一国和亲公主，可若无皇上庇护，您不但护不得诺敏公主，恐还会连自己的小命都失了！皇后姐妹可都是心狠手辣之人！”
　　“可据我所知，皇上深恶皇后，就算他失去对我的兴趣，也不会听任皇后为所欲为的，这宫里还有柔婉的贤妃，和皇上一直喜欢的宁妃不是吗？”对着香香眼中的疑惑，林舒轻叹道：“奴婢听说这些日子，成乐郡王妃日日奉诏进宫，却并没有去金轮宫，而是呆在了颐心殿！”
　　震惊和不信瞬间布满香香绝美的容颜，“怎么会？秦月如是他的侄儿媳妇！”“这有什么，皇上是在意这些伦理纲常的人吗？况且皇后姐妹还是刻意为之。”香香听着依然是满眼不可置信。
　　林舒波澜不惊的眼凝着她，“娘娘可还记得皇上赐你的诸多珠宝饰物中，有一对累丝纯金嵌宝龙凤镯吧？”香香并没心思关注过景阳帝赐给她的那许多珠宝饰物，这些东西都是林舒打理的，她见香香一脸懵懂，便只得说道：“皇上当时亲自给娘娘套在手腕上时说过，这样精致完美的立体累丝以及掐丝嵌宝工艺，是宫中收存的最顶级的黄金饰物，这样嵌着极品鸽血红的龙凤金镯仅有给娘娘的这一对，还有一对上面嵌着的是上品南珠。奴婢适才看见郡王妃手腕上的金镯便与娘娘那对几乎一样，只不过金镯上淡粉色的明珠柔和些，没有娘娘那对金镯上的红宝石璀璨耀眼！”
　　香香蹙眉片刻，有些无力的抬手扶着头，林舒见了关切问道：“娘娘怎么了？可千万别气着自己。”香香细声道：“我有什么好气的，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头疼罢了，想是昨夜担了一夜的心，没有睡好，今日事却不成，故而难过头疼。”
　　林舒听了上前，两手中指轻轻按上她额际两边的太阳穴，缓缓揉着，“头疼时揉揉这两处穴位，能缓解疼痛。”香香闭眸感受她轻柔的动作，似果然有效，紧蹙的眉头便舒展开来。
　　林舒一边给她揉着，一边曼声说道：“娘娘还这么年轻，可不能落下这头疼的毛病，不然这一生都要被这毛病折磨着。”
　　香香蹙紧的眉渐展开，“你适才说咱们明华宫里有他人耳目？”“自然，且一定还是娘娘较为亲近倚重的人，不然此事做得这般小心，为何还是被皇上知道了？”
　　香香微微转头，离开了林舒给她揉太阳穴的手，“此事咱们宫里知道的，只有云雀画眉和你三人，云雀和画眉是我从于滇带来的，你……我可以信任吗？”
　　林舒沉默片刻，转到香香身前跪下道：“娘娘，奴婢到明华宫来，是皇上安排的，所以奴婢明面上是皇上的人，并要定期向皇上汇报娘娘的事情。可奴婢实际上是摇光的下属。”
　　“我也猜到是他让你来照顾我的，他既让你来，你便是最让我放心的，可是我实在不愿相信她们两个会背叛我。”香香苦笑着扶起林舒。“其实娘娘仔细想想，心中该是心里有数的吧。”
　　香香侧头看她，“云雀是自小就跟着我的，且她心思简单明了，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我相信她绝不会背叛我！”
　　“那么是画眉？”林舒盯着她问。“她虽然才跟了我三年，可她毕竟是我从于滇带来的，她怎么可以背叛我！”香香眼中落寞一片，“现在想来，那次到御花园中去看梅花，遇见皇后要为难我，可不正是她悄悄跑去将皇上带来的吗？或者那时候她就已经是皇上的人了。”
　　“既有了目标，咱们今后注意她些就是了，或者都是咱们多心，消息并不是从咱们这里泄出去的。”林舒不忍香香眼中失望，勉强安慰着她。
　　当日有圣旨到明华宫，责怪明华宫明贵妃身为华天国贵妃，却不管家国大义，而罔顾私情，欲私助狄国公主出宫，着降为妃，禁足于明华宫，无诏不得出宫门一步！

　　一百七十三章

　　一百七十三
　　安王府，独孤烨焦躁地在书房中走来走去，亓玉珏一踏进来，面对急急走向自己的独孤烨问道：“没有接到人？”“是啊！我眼睁睁地看着运水的车队来了又走，却不见诺敏出现，一定是诺敏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你且坐下说话。”亓玉珏眼眸深邃，面色平稳地走到椅子前坐定，独孤烨见了只得胡乱坐在离他最近的椅子上，努力压制着忧急的心情盯着他。
　　“诺敏没有出现在运水的车队中，只能说明事情出了变故，而咱们到此时也没有收到宫里的消息，那就是事情真相被控制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咱们这边知情的人已经被控制了，因而无法传出消息。”
　　亓玉珏说到这儿，见独孤烨急着想说话，便抬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接着说道：“所以一定是皇上知道了诺敏出逃的计划，在她出发前成功的派人阻止了她，但你暂时不必担心她的安危，皇上是不会伤她分毫的。”
　　所谓关心则乱，独孤烨在水月庵后山没有接到诺敏，就担心着她的安危，惟恐景阳帝发现了她要逃走，而一怒将她杀了！此刻听了亓玉珏的分析，总算放下些许担忧。
　　“皇上既发现诺敏想逃，现在自然会叫人严加看管，想救她出宫的计划可能不行了，如今狄国与华天开战在即，估计诺敏很快会被送往鹿鸣关，咱们可计划，在去往鹿鸣关的路上救人！”
　　原本焦躁不安的心终于暂时安稳下来，独孤烨与孟非凡不同，并非莽撞之人，原也是个心思细腻机变灵活的性子。
　　心神稳定下来，不由看着亓玉珏眼中隐匿的忧色问道：“这次诺敏之事，一直是逸香在奔波，若是败漏了，逸香首当其冲，皇上不会惩戒她吧？”
　　亓玉珏凝眸不语，眼中忧色愈深，独孤烨宽慰道：“听说皇上对她极好，或者不会重罚她的。”亓玉珏听了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他的宠爱是最不可靠的事，当初的宁妃和现在的明贵妃，不过都是为了满足他心里上的莫名妒恨罢了！听说最近成乐郡王妃频繁出入宫里，不知庆王会否有一天面临那样的羞辱！”
　　对着独孤烨的一脸错愕，他收回眼中失落忧心，恢复了平静的面色，“我已让摇光去打探消息了，你就别操心这些事了，好生计划救诺敏的事吧。”
　　景阳九年五月末，狄国突然对鹿鸣关发起了攻击，华天迅速征集调拨军队，开赴鹿鸣关。狄国华天两国在停战两年后，再次开战！
　　颐心殿，秦月如亲手给景阳帝奉茶，“皇上，初阳公主的婚期要到了吧？”亓玉珩浅啜一口龙井，抬凤眸盯着她，“是啊，你怎会突然关心此事？”
　　秦月如笑得温婉，“安王妃是臣妾的表姐，臣妾听她抱怨安王在给公主准备大批的嫁妆呢！”亓玉珩脸上不见喜怒道：“阿瑶是安王唯一的胞妹，他一直很宝贝她，如今阿瑶出嫁，安王府自然会多多给她准备嫁妆。怎么安王妃心疼了？”
　　“到不是，臣妾只是想问皇上真的想将公主嫁给一个商贾的儿子吗？”“嗯？”亓玉珩闻言挑眉盯着她，“朕记得郡王妃与阿瑶关系一般，如今又深恨安王，如何会关心阿瑶嫁个什么人呢？”
　　秦月如敛了面上柔淡笑容，眼中幽深一片的回凝着亓玉珩，“皇上只有一女，且年纪尚小，宫里适婚的公主只有初阳公主，如今与狄国之战不知结果如何，难道皇上不留个后手吗？”
　　亓玉珩盯着她的凤眸眯起，一丝冷厉之气令秦月如心中微瑟，“你是想让朕留着阿瑶和亲？”她转开眼眸，目注着他手边天青色细瓷茶杯上缭绕的热气。
　　“臣妾是妇人的无知见识，总觉着给自己多留条路是好的。”秦月如垂眸抚着腕间金镯，声音怯怯的说着。
　　因天气已渐热，秦月如穿的银红绫绡襦裙的交领里面，是无领小衣，这样垂着头便露出雪白的一截脖颈来，亓玉珩看得心神微荡，再看她手腕上戴的正是自己前些日子赐给她的金镯子。
　　亓玉珩便盯着她柔白的手温言道：“阿瑶不止是七弟最牵挂的人，她也是朕最小的皇妹，且是朕看着她长大的，她嫁了顾飞扬那样的驸马是不会受苦的，她的性子也确不适合和亲。”听着他柔和的嗓音，秦月如越加放缓了声调，扬起略带羞色的粉面，睇着他正抬头看向自己的凤眸道：“臣妾错了，不该以妇人短见来侵扰皇上。”
　　那样略微娇羞含嗔的神情，竟与她的哥哥秦睿极为相似，亓玉珩终于伸掌握住她的玉手，“你放心朕决不会输给狄国的！”
　　风府镇北城门，龙虎将军独孤枫正在城门楼上检视，一身皮制轻甲的他龙行虎步间，对身边千总把总副将们叮嘱道：“如今狄国已经开始攻打鹿鸣关，咱们风府镇是鹿鸣关到华都的咽喉之地！大家随时保持备战状态，并严密监视来往行人，尤其是强悍会武的，既不能放了心怀叵测的人去华都，也不可让刺探了情报的尖细前往狄国！”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百七十四
　　恰此时一个军士气喘吁吁的跑来，“将军，有一队人正要出城，我们百长见他们目带凶光，且都身怀武功及兵刃，腰挂□□，神色惶急，偏又不是华天军士，恐是狄国探子，特命小的来请将军过去看看。”
　　独孤枫闻言立刻随他下了城楼，大步来到城门前，果见百长拦着六七人细细盘问，当先一人身形略瘦，但面容英俊，俊白的面上带着匆匆赶路的憔悴和焦灼，他身上衣衫是他喜好的宝蓝色，只是一贯洁净的衣着带着些微皱褶和暗淡，当是有两三日不曾换过了。
　　那百长见独孤枫过来，立时停下望着他，似等待他的示下。独孤枫也不多话，上前抓住宝蓝色衣衫的人，转身就走。紧随在宝蓝色衣衫的人旁边的几个扈从大惊，其中一人挥掌拍向独孤枫。
　　宝蓝衣衫的男子惊声喝止自己的手下时，独孤枫已冷着脸用空着的那只手淡然迎上那扈从，只一对掌，那扈从便被震得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却没忍住喷出一口血来。
　　独孤枫还只用了五成力，他轻蔑地瞥了那人一眼，抓着蓝衫人进了门楼的值房里。那守城门的百长和蓝衫人的扈从相视着默默守在门外。
　　独孤枫满含怒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蓝衫人，皱眉喝道：“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不用你管，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蓝衫人并不看他怒视自己的眼睛。
　　“不用我管？独孤烨！你从小就是这句话，对父亲也是这句话，我们放任你，最后变成现在这样满身铜臭的商贾？”独孤枫气急，抬手想要给他煽过去。
　　独孤烨见了，梗着脖子，瞪着充血的红眼珠吼道：“怎么？想打我？你打呀！你干脆杀了我最好，省的我丢你们独孤家的脸！”
　　独孤枫忍了又忍，收回抬起的手，努力平息了心中怒火，才重新恢复眼神的清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哪里，去做什么！”
　　“你知道又如何，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们管，我早已不是你们镇国公府的人了！所以我做了什么事也不会丢镇国公和龙虎大将军的脸面！”独孤烨满脸不羁的大声说着。
　　独孤枫眼中怒色又起，但只是一闪而过，他盯着独孤烨道：“你是想去救那个狄国公主吧？她们已经于五日前从这里过去了，所以就算你不吃不喝的赶路也追不上了！”
　　独孤烨盯着他张了张嘴，终于什么也没说，向门外走去。独孤枫再次抓住他，“你在路上没有截住他们，你就不会有机会了！到了鹿鸣关，无论是华天军队还是狄国大军，岂是你这区区几人能够争锋的，不过送死罢了！”
　　独孤烨脸上一直桀骜不驯的激愤，突然消散开去，代之以绝然的坚定，“若是我和她真的不能在一起，我便陪着她一起死了便是！”“为了一个异族女人，你至于这样要死要活的吗？”独孤枫强压下去的怒火重新燃烧起来。
　　“咱们男人的使命是忠君护国，才能不愧于天地，你怎能因儿女私情，就不顾家国父母，轻言生死！”独孤枫恨铁不成钢的盯着他大声吼着。
　　独孤烨努力想要挣脱独孤枫抓住他的手，口中喊道：“我母亲早就死了，被你母亲和你父亲一起逼死了！你的那些慷慨激昂的话留着和你那父亲去说吧！”说完乘着独孤枫因他的话一愣神的功夫，挣开他的钳制跨出门去。
　　华都皇城明华宫里，香香慵懒的倚在贵妃榻上，看着云雀和画眉两人在眼前忙碌着，画眉口中啧啧不已，“娘娘，您将这么多好东西都要给初阳公主吗？”
　　“嗯。”香香懒懒答了。“咱们娘娘在这宫里就和公主最好，如今她要成亲，娘娘自然要多多给她添妆呀！况且这些都是娘娘自己的东西，难不成你个死丫头还要干涉娘娘不成？”云雀斜乜着她说到。
　　“死云雀，居然这样说我！”画眉怒斥了云雀，停下转身看着香香笑道：“娘娘别听她胡说，奴婢是替娘娘心疼东西罢了。”
　　“东西有什么好心疼的，不过是些死物，这些玩意儿的好处不过是让人心生愉悦，它们在我这里不能令我愉悦，却能令阿瑶的嫁妆生辉，送给阿瑶便是它们的好去处了。”香香眼都不抬的玩儿着手中的象牙小梳，这把牙梳与亓玉珏当初从她头上取下的原是一对儿，只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
　　“好独特的见解！”一道男声扰了屋内几个女子的絮叨。云雀与画眉已急急转身跪了下去。
　　香香缓缓坐直身体，欲下榻起身。景阳帝已温声道：“你坐着吧，不必起身。”香香便懒懒地倚回榻上。
　　因有些日子没来明华宫了，又见香香脸上淡淡的，景阳帝便略尴尬地问：“你们这是在准备送给阿瑶的东西吗？”
　　见香香没有回答的意思，画眉便抢声道：“正是呢皇上，可惜我们娘娘不能亲去给公主道贺，心中很是遗憾。”
　　“是吗？”景阳帝凝着香香，香香并不抬眸看他，依旧盯着手中牙梳懒声道：“皇上现在忙得很吧，何必到明华宫来浪费时间。臣妾看着云雀她们点了半日的东西，此刻也乏了，想要歇一会儿，皇上还是去别处逛逛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百七十五
　　这逐客令让景阳帝大为尴尬，可鼻端浅淡香气是那样让他痴迷，忍了这些日子的情绪再难抑制。回头用阴冷的目光扫过云雀画眉二人，画眉立刻识趣的拉了云雀躬身出去。
　　亓玉珩这才凝着香香道：“你还在生朕的气？”“臣妾不敢。”“不敢？你敢将朕手上最重要的质子偷放出宫，而且差一点就成功了！朕还真是低估了你的胆识和手段！”
　　香香听得他声音渐大，这才抬眸看他一眼，“皇上若觉着不痛快，可以重惩臣妾。”盯着眼前若水双瞳，亓玉珩心中刚刚腾起的怒意再次消散。
　　“朕知道你气朕降了你的位分还禁了你的足，可是前朝以丞相为首的重臣一直说朕不该独宠于你，何况那日抓住你那么大的把柄，定要让朕严惩你，朕不得不做做样子啊！”
　　见香香复又垂眸不语，亓玉珩上前盯着她蓬松的云鬓随意绾着的发髻上，除了两枚固定发髻的银发簪，头上再无任何饰物，“怎么这样懒，大白天里松散着发髻，还不戴任何钗环珠饰，若叫皇后她们见了，又该说你妇容有失了。”
　　香香浮起微讽的笑意看着他，“臣妾被禁足在明华宫里，又不见其他人，何须打扮的那样复杂。皇上在前朝要听丞相左右，在您的后宫又是皇后说了算，不想臣妾心中一言九鼎的华天皇帝，居然上不能独断自己的国家，下无法左右自家的□□，里外都要看秦家的脸色！”
　　亓玉珩盯着她细瓷般的脸看了许久，眼中腾起的怒意很快被笑意掩过，“朕一直低估了你呀，居然还会挑拨离间了！”
　　香香冷着脸道：“这是挑拨离间吗？臣妾说得不是事实吗？况臣妾确实很讨厌秦家的人，用不着在皇上面前挑拨，臣妾也可以对所有人说讨厌他们。”
　　这到是她本色，亓玉珩暗笑自己适才想错了她，她哪里有那份心机，“想去看看阿瑶吧？”香香闻言眼神立刻明亮起来，“可以吗？”“可以，朕决定今日起解了你的禁足。再有两天就是阿瑶成亲的日子，你去陪陪她吧。”
　　自他踏进这间屋子，此刻才终于看见香香脸上真心愉悦的笑容，这笑容让他觉得炫目，亓玉珩不由抬手抚上她的脸颊，香香的笑容顿住，微侧头离开他的手掌。
　　亓玉珩滞了滞，伸出去的手没有收回，而是直接伸手一拉，将香香拉进身前，并固着她的双肩不让她挣脱开去，“你是朕昭告天下封的贵妃，怎么还不让朕碰了吗？”香香一方面挣不开他的禁锢，一方面也不想在亓瑶成亲前惹怒他，再次被禁足，便放弃挣扎，由着他得意的将她揽进怀中。
　　因为打仗，所以初阳公主的亲事一切从简，在新修好的公主府内，等待迎亲队伍到来的秦月如笑问徐绾，“这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