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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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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帐里安静下来。
  等大家都站好,李自成这次缓缓道:“刚才牛金星找我与点事,耽搁了一点时间,让大家久等。不过,我已经找出引左良玉同我决战的好办法了。”
  “好呀。”
  “好啊。”
  所有人都骚动起来。
  “大家这段时间都休息够了,也该出去活动活动。”李自成朝牛金星看去。
  牛金星点了点头,让人拿出开封地区的地图,支了起来。
  李自成朝高原深深地看了一眼,“高将军。”
  高原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腔子来,他知道,刚才牛金星进去已经将自己的计策全盘告诉了闯王,想来,闯王此刻是要征求自己的意见。忙上前,“末将在。”
  李自成却不提这事,只道:“听说你先前同刘异地将军为争夺俘虏起了冲突?”
  高原道:“是有这事,我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刘异地将军杀俘,一时激奋,同他闹了些矛盾。不过,我同他已经说妥了,刘将军将俘虏交给了我。我这不正要过来请示闯王,请闯王同意将那批士卒补充进我营中。”也不过是几百个俘虏,事情也不大,想来闯王也会答应。
  事实出乎高原的预料,李自突然冷哼一声,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大声呵斥:“说妥了,说妥什么了,用钱买吗?夫人给你的赏赐是为表彰你在通许立下的大功,可不是让你拿来招兵买马。”
  高原脑袋里“嗡!”的一声,有些口吃,“闯王,闯王何出此言?”
  正在这个时候,李自成旁边的牛金星突然长笑一声,道:“高原也是有功之人,上次通许大战骑兵部队伤亡惨重,补充些也是应该的。”
  闯王狠狠地看了高原一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冷冷道:“也只有这样了,那四百人就给骑兵营好了,反正你有钱有粮,养几个亲兵也是没什么大不了。金星你继续。”
  高原心乱如麻,心中有个声音在喊,“闯王这是在怀疑我,闯王这是在怀疑我,为什么呀,不就是四百个俘虏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宗敏突然大喝一声,“高原,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退下。”
  高原只好朝李自成一施礼,回到亲军将军的队列中。在入列的一刹那,他看到刘宗敏和刘异地相视一笑。立即明白,先前招纳俘虏一事必定是刘异地对李自成说的。
  牛金星一提气,大声道:“各位将军,敌人坚守不出,想逼我军粮尽退兵。既如此,我们就逼他出来。他们也是人,一样要吃饭喝水,他们想等我粮尽,我们也可以等他们粮尽。所以,刚才我同闯王商量了一下,想出一条秒计。各位将军听命:”
  众人都同时挺直身子。
  牛金星:“李过将军,你明天带人在贾鲁河边立一个大寨,把水源截断。天气这么热,不出三天,管叫明军连做饭的水都找不到。”
  “是。”
  “李双喜将军,你明天带人去陈留;刘芳亮将军,你带人去杞县;刘异地将军去通许。你们三人将这三个县城给我打下来,尽发百姓挖条长堑,把敌人的后勤道路给我断了。”
  “得令。”三人同时抱拳。
  “如此,不怕敌人不出来同我决战。”
  “哄!”众人都叫了起来,皆觉得这是一条妙计,同时叫道:“军师高明,我等服了。”
  牛金星得意扬扬地笑道:“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高原站在那里,只觉得眼珠子都要落到地上了。这个牛金星还真是无耻呀,居然剽窃自己的计策,这,这,这还是人吗?
  我可被他耍惨了。
  牛金星似笑非笑:“高原将军。”
  “末将在。”高原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请你明天就带着本部人马马上开拔,沿杞、通、陈三县沿路警戒,若遇敌人派兵袭扰,歼灭之。高将军威名在外,那左良玉知道是你的部队,加上骑兵部队来去如风,他断然不敢出兵。”
  “是。”高原心神恍惚,只得低头应了。牛金星剽窃自己的计策本无所谓,反正只要闯王能够采纳,能够取得大战的胜利,要不要这个名声也没关系。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从上次从通许回来得了高夫人的奖赏之后,闯王对自己像是换了一个人。好象很讨厌自己的样子。
  我究竟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骑着马,高原失魂落魄地回到营帐,心情恶劣,让黄镇给自己抱了一坛白酒过来,一边喝,一边叹息,不觉得酩酊大醉。
  酒如愁肠,心中更是难过,真要不顾一切地跑到闯王那里问个明白,却见一人掀开帐门走了进来。正是先前那个叫傅山的俘虏。
  傅山:“将军,你让我画的开封附近的地图我已经弄好,请你过目。”说着就将一卷图纸递了过来。
  高原接过地图顺手扔到一边,“不看了,反正明天我们要去通许,那地方我熟。来来来,陪我喝几杯。”说着就摇晃着身体给傅山满满地倒了一碗。
  见有酒喝,傅山眼睛亮了,“如此甚好,谢过将军。”
  喝了一气,高原突然停杯不饮,“傅山,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笨蛋?”
  傅山大惊,忙躬身道:“将军何出此言。”
  高原痛苦地摇头,“早知道先前就让刘异地一刀将你们杀了,我管什么闲事呀,何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眼睁睁看到你们被人杀猪一样砍死,不救,良心上过不去。我真他妈是个笨蛋。”说着话,高原眼泪都下来了。
  “将军心坏慈悲,同那些屠夫自然不太一样……将军……将军。”傅山小声道:“我傅山也有几分急智,若不嫌弃,请你将前因后果说说。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
  高原睁着醉眼,“说说也无妨,我们聊聊。”便将来龙去脉一一说给傅山听。
  说完,高原痛苦地锤了锤脑袋:“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闯王怎么这样对我?”
  傅山小口地喝着酒,小心道;“将军,所谓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雄才大略的闯王。我以前在周王府中也接触过大量的闯军情报。闯军本是一个松散的团体,队伍有李自成也有罗汝才,加上个高夫人。一国三公,政出多门。你高原接受了高夫人的任命,得了她的赏赐,脑袋上就贴了一个高字标签。这闯军中,高闯王余部虽多,但这些年在李闯王的刻意打压下,能够做到将军的也只有你高原一个。若我是你,首先就会推辞骑兵率标后威武将军一职。你想,这个位置何等要害,你又不姓李,也是你能坐的?若你一开始就推掉这个职务,以你的救驾大功,下去带几万人的队伍也是有可能的。可惜了!”
  高原怒道:“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这些,这里面的关系怎么这么复杂啊!”说完话,就将十指深深地插进头发,痛苦地呻吟一声,“这可是军队呀,一天到晚尽琢磨这些,还怎么打仗?”
  傅山又小心地看了高原一眼,“还要听吗?”
  高原:“你继续。”
  傅山:“你想,牛金星和刘宗敏虽然地位比你高,可你高原同他们也没有什么厉害冲突,若不是看到闯王的眼色,他们会和你过不去吗?今天俘虏的事情无疑给李自成传递了一个信号,你高原想扩充个人势力。这闯军以前本就是流寇,一打起仗来,四处流窜。你高原若动了歪脑筋,拖着队伍另立山头,到时候,高家旧部群起响应,谁又能拿你怎么样?你说,若你是李自成,忌不忌?”
  高原长啸一声,“闯王不会负我的,傅山,你他妈胡说什么。”起身就是一脚踢过去,却因酒醉无力,扑通一声摔到在地。
  傅山忙上前扶起高原,笑道;“高将军心怀坦荡,傅山也是小人之心,不必放在心上。”
  “你这个小人。”高原咬牙切齿,“我倒忘记了,你是明朝的官吏,别想挑拨我同闯王的关系。”
  傅山忙又跪在地上,惊恐地说:“我不是官也不是吏,就一普通门客。将军当我是小人好了。”
  高原怒道;“你这个奸细,从现在开始,你就当我记室参军,一刻也不许离开,我看你搞什么鬼。明天,明天同我一起去通许。”
  傅山一鞠到地:“多谢将军重用。”
  正在这个时候,黄镇慌慌张跑进来,“蛮子叔,荀先生来了,哭得厉害,说是有急事请您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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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自成老营中军大帐。
  一封牛皮大信封放在案头,看起来很是厚实。帐篷顶上开了天窗,一束光柱从天而降,光灿灿的日光中有浮尘漂动,让周围显得更加黑暗。
  那粗大的光柱正好落在信封上面,上面的字又黑又大醒目非常,却歪歪斜斜,犹如出自七岁孩童之手。
  一根粗短的食指轻轻敲着信封,这根食指根部满是厚厚的死皮,在虎口处形成一圈醒目的刀茧。
  手的主人头披散着头发,线条紧绷的脸色上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贺一龙写信来了,说是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移兵河南。嘿嘿,我知道他在等,不但是他,马回应他们也抱着同一个心思。革左五营,革左五营,都靠不住。金星,你说,他写这封信来有个屁用?”
  话音刚落,旁边伸出一只手来,很不客气地将信夺了过去,一把将信纸抽出,凑到光亮下仔细读起来,“闯王,我先看看,你别急。”抢信的人一身文士打扮,虽瘦,却显得挺拔俊朗,眼睛里闪动着深邃的光芒。没错,他正是李自成首席军师牛金星。同先前在帐中议事时的猥琐平凡不同,此刻的牛金星居然有一种独特的风流儒雅。
  而坐在案前的李自成却对牛金星刚才的无礼视而不见,反脱掉鞋子,坐在椅子上惬意地抠了起来,一边抓一边发出舒服的呻吟。
  牛金星不满地看了这个主公一眼,道:“闯王,君子不箕坐。你现在这副模样,望之不似人君。”
  李自成哈哈一笑,“金星,你这人真是,都说了,此地就你我二人,讲究不了那么多。整天在外面戴着面具,见了自己人还不让人放松下,可憋死个人呢。”
  牛金星笑笑,摇头,“须知……”
  李自成忙打算他的话,眉头一皱,“金星,你又来了。”
  牛金星一笑,“好了,不说了。其实革左五营也就是一群流寇,让他们加入朱仙镇战场也抵不了什么事,俗话说,桨多打烂船。不来也好,到时候闯王平定河南。他们再来投奔,形势不同,想不奉你为主都不可能。”
  革左五营有十来万人,以前一直在安徽活动,早期同李自成、张献忠两部也有过合作。可以说是分分合合,斩不断理还乱。自从张献忠去安徽后,一改当初的流寇作风,大力经营,很自然地同以流寇主义为指导思想的革左五营起了冲突。偏偏这五只军队不是张献忠的对手,地盘一再被压缩,夹在朝廷和老张之间,腾挪空间日益萎缩,眼看就要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便起来前来河南讨生活的念头。
  可现在河南打成一团,贺一龙等人也不敢来趟这凼混水。便写了一封信过来向李自成打听河南局势,又说,准备在适当的机会支援李自成。
  牛金星一目十行地看完这封信,讥笑一声,“这贺一龙打的好主意,不出一分力就想在河南分一杯羹。若我军胜了,他作为友军自然要进河南就食。若输了,他们大不了朝湖广流窜。无论如何都亏不了本。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李自成呵呵一笑,将抠脚指的手收回来,在鼻子下嗅了嗅,“他贺一龙要等我打下开封才来,可以,我老李欢迎。他穷光蛋一个,除了人多,无钱无粮,还不是任由我搓捏。”
  牛金星被李自成的邋遢弄得心口发闷,“对,到时候吞了他。”
  “金星啊,同你说话就是痛快,好懂,你这个人虽然是读书人,却不像那些迂夫子,尽说些人听不懂的。仿佛不如此,就显不出他们的水平一样。其实,我是知道的,你这人就是我的张良和陈平。可是,你在外面总装出一副委委琐琐的模样,这就让人不解了。你究竟在怕什么,今天就说开了吧,牛金星,你那点小心眼别以为我不知道。”
  李自成笑容一收,双目一亮,犹如一道利剑朝牛金星此去,“这一年,你身上职权日重,怕招人嫉,尤其顾虑军中的老家伙们容你不得,怕将来没好下场。嘿嘿,我老李虽然没读过书,可也知道你的韬诲之策。放心做你的事,大胆地干,我也不是一个不能容人的主。”
  “主公!”牛金星双目泪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公双目如炬,金星的这点小算盘自然骗了不人。不过,说起良平之士,主公麾下就有一个,却不知你为何不加重用。”
  “良平之士,你说的是高原吧。只怕是淮阴侯吧?”李自成突然冷笑。
  牛金星大惊,“主公,用人不疑,高原之才胜我十倍,若能善加御使,主公大业可期。”
  “别说了。”李自成一摆手,“金星,我也知道,你是剽窃了他的妙计,心中不安,才替他说好话。这事是我叫你干的,你也不必心有歉意。此计若成,我军必胜,高原可居首功劳。可如此,我该怎么赏他呢,给他一个军?还是提督诸营?他可比田见秀强多了。
  这个人我也看不透,他说他是米脂人,可我打听了许久,陕西来的老乡都说没听说个这个人。勇武过人,腹有奇谋,能写一手好字,这样的人放在任何一个地方,早就脱颖而出,又缘何做了人家的马夫?而且,我叫人去探过他的口风,他口中所说的老家情形完全对不上。我也是个米脂人,他说的米脂我可没去过。”
  牛金星悚然而惊,“若主公信不过高原,不如早杀之,以免后患。”
  李自成摇摇头,“这样的人,杀了可惜。还是先等等吧。再说,夫人那边很看重这个小子,杀之怕有变。嘿嘿,高原,你总是让人惊喜。先是在通许反败为胜,骑兵兵法运用之妙差可比拟北方建州东虏,然后又献上这条断水断粮道的妙计。嘿嘿,这样的人才,若不好好用用就这么杀了,岂不可惜。也许,他会成为我的徐达。知道我是怎么看出这小子的不对劲吗?”
  牛金星:“主公请说。”
  “他从来没跪过任何人?”李自成森然道:“想不制于天、地、人吗?这支军队只有一个人能站着,那就是我。”
  说着话,他突然光着脚从椅子上站起来,厉声道:“这大明朝的气数也尽了。帝王本无种,唯兵强马壮着捷足登之。金星,我不要你做萧何,你这个老乌龟,别在将头缩起来,我要你做我的武乡侯。”
  牛金星忙跪在地上,眼含热泪,“金星愧对主公信任,只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高原这人若用就用,不能用,极早杀之,日久恐有变。”
  “不急,再看看,我让人磨磨他的性子。”一阵风从帐外吹来,光柱里的浮尘急速旋转,李自成一头长发猎猎飞扬,犹如一头昂首黑龙。
  “闯王。”一个卫士走进来。
  “谁叫你进来的,军中议事也是你能听的?”李自成怒吼一声,提起长案上的铜镇纸扔了过去,“来人,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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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镇:“蛮子叔,荀先生来了,哭得厉害,说是有急事请您帮忙。”
  高原正醉得厉害,当他听到这话时,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大着舌头,“黄镇,这个荀宗文哭个什么劲,家里死人了还是赌输了钱把老婆给赔了出去?把他给我叫进来。”军中不禁赌博,荀宗文平时没事又爱玩上几把。前一段时间他手气不好,输得厉害,还问高原借过钱。高原这人对金钱没有任何概念,但凡老荀来借,无论多少眉头都不皱一下。
  荀宗文这个人一向以荀子后人自居,日常言行都透露出一股子名士派头,每次来高原这里取钱都是大喇喇伸手就抓,连基本的客气的话都不说一句。实在难以想象他哭泣时的模样。现在听黄镇这么一说,高原倒来了兴趣,想看看这个以白眼望天的骄傲的士子出丑。
  “这个荀宗文先生是否就是洛阳荀氏子弟?”傅山一整衣袂在高原身边坐好。
  “你问这个做什么?”
  “为人参谋者,事无巨细都要做到心中有数,细微处见工夫。”
  “呃,他是洛阳读书人,军中一个都尉,也是我的朋友。”高原见傅山询问,就一一将自己同荀宗文结识的经过说了。
  傅山竖起耳朵,听得很专注。
  正说着,帐门一开,两条人影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便大声地号哭起来,“高将军呀!”
  高原正同傅山谈得高兴,见这二人冲进来,低头一看正是荀宗文和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却见那荀宗文哪里还有半点风流儒雅的模样,一张脸上全是黄土,被眼泪冲得一塌糊涂。他本醉得厉害,禁不住哈哈大笑,“老荀,你哭个什么,哈哈,这就是你老婆,以前还没见过。有意思,真有意思,快快起来。”说着话就要站起身去扶荀宗文,却不想浑身无力,刚一起身却有重重摔倒在椅子上。
  傅山忙递过去两张凳子,“荀先生,夫人,请坐。”
  “谢谢。”大概是看到傅山一身文士打扮,荀宗文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用长袖擦去眼角眼泪,“还请教。”
  “鄙人傅山字青主,忝为高原将军帐下记室参军。”傅山微微一笑。
  “哎哟!原来太原傅青主,久闻大名,真是不胜荣幸。”荀宗文大惊,帮站起来,一鞠到地,“不才荀宗文,荀子第四十代孙。”荀宗文也不过是一个普通文人,而傅山在士子中名声显赫。二人相比,就好象大学教授和高中生。今天一见到自己心目中的偶像,叫他如何不激动。
  “不敢,不敢。”傅山大为得意,忙上前扶起荀宗文,谦虚了半天。
  二人都是这个时代标准的文人,一见面立即就是一套繁琐的礼节,又说了一通让高原听不懂的话,居然谈得高兴。倒把其他人冷落到一边。
  荀宗文老婆还在小声地哭泣,见丈夫同傅山说了半天,却不提那事,心中着急,不住用手去扯他的袖子。
  而荀宗文则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没你的事情,去弄些酒来,我要同青主兄把酒言欢。”
  那妇人也没办法,见丈夫一副痴狂神态,心中一急,立即高声大嚎:“我的儿呀!”
  高原实在是忍无可忍,重重一拍桌子,案上的筷子都跳到地上:“够了,你们还有完没完,荀宗文,有事快说。”
  傅山忙拜道:“是。”
  听高原这么一问,荀宗文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来这里究竟为了什么,心中一疼,一声痛哭,又跪在地上,“坦之,你可要救救我的儿子呀?”
  “你的儿子,你什么时候有儿子了,他怎么了?”高原大惊,“你快起来,别哭,先将事情说清楚。”
  荀宗文这才站起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原来,荀宗文的老婆因为朱仙镇大战的缘故,没来得及转移到后方,只能呆在后军大营房之中。偏偏他老婆已经有好几个月身孕,敌我双方对峙了很长时间,迟迟不战。时间就这么拖了下去,一直拖到昨天。
  昨天晚上,荀宗文老婆肚子里的小家伙终于瓜熟蒂落来到这个新世界,是一个七斤重的大胖小子。
  按说,荀宗文也是一把年纪,中年得子,荀家香火得以延续,应该是一件大喜事。
  可是,闯王军中有规定,大营之中若有新生儿诞生,一律遗弃,以免影响军心士气。荀宗文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都尉,军令之下,如何能够抗拒。
  两口子眼睁睁看着儿子被人家带走,心如刀绞,哭了半天,这才想起高原这个老朋友。高原手下人马虽然不多,可他级别高,是亲军率标后威武将军。在整个闯王军中,挂将军头衔的也不过区区三十来人。这事情若能请得高原出面,没准还有一线转机。
  荀宗文这一番话罗罗嗦嗦说了半天,又是流泪又是叹息,词不达意,半天才让高原听出头绪来。
  高原一拍桌子,“老荀,你说半天我才听明白,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也别耽搁了,孩子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替你去要人。”
  还没等荀宗文说话,他老婆已经长嚎一声,“还能去哪里,肯定被丢到野地里喂狼了。到现在已经好两个多时辰,我的儿呀!”
  高原抽了一口冷气,猛地站起来,“傅山,快替我更衣。荀宗文,你前面带路,我们先去找孩子。放心,找到后,你老婆和孩子就住在我营里,哼,我就不信,看哪个敢问我要人?”
  夫妻二人又要跪下,高原大喝,“跪个俅呀,抓紧时间。”
  穿好衣服,提了腰刀,高原也不再耽搁,骑上马同傅山一道随荀宗文夫妻二人朝后军大营那边的墟丘奔去。
  墟丘本是一座小山,在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很是醒目。后军在这上面修了一座望楼,驻扎有二十来人。见高原等人气势汹汹地冲来,一个满面皱纹的队正从楼上跑下来,张开双臂拦住高原的马,“高将军,这里不能去?”前一段时间高原的骑兵在营地周围巡逻警戒,加上高原这个人没什么架子,许多人都同他混得很熟。
  可今天的高原已经醉得厉害,加上心情恶劣,也不废话,一鞭子甩过去,正好打在那个队正头上,“滚开,别拦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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