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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医妃-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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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真想要苏素馨与她反目,这个算计,不会留下那么多的破绽令她脱身。他的用意,似乎并不想要丞相府与她交恶,所以只用荨麻毁苏素馨的脸。
      谢桥一时摸不透季云竹此计的心思……
      “你便另给我一个方子,这个方子无论如何我是不敢再用。”苏素馨坚持道。
      谢桥只得同意,回府后吴嬷嬷提议她在书房里等着,怕出差错。
      谢桥同意,抄录方子时,吴嬷嬷一直站在案前盯着,眼角余光四处打量着着,架子上摆放的大多是医经与手札。
      拿过方子后,她便乘坐着小轿回丞相府,隐约听着有人在外说道:“阿娘,容小姐如今是县主,您让她给弟弟治傻病,她会愿意么?”
      “愿不愿意总要试一试,县主她治好过一个傻子,眼下有希望治好,阿娘不能让你弟弟一辈子傻下去,让咱们加绝后。”
      吴嬷嬷心中微动,一副若有所思。
      而明秀送走吴嬷嬷,回到书房里,面露忧色道:“小姐,您说丞相夫人当真不会怀疑我们了?会相信是安远侯么?要是寻他对峙怎么办?”
      谢桥心中冷笑,此事主谋是季云竹,可安远侯去也脱不掉关系。只是……他这次只能替季云竹背了黑锅!
      但也没有冤枉了他!
      “丞相不会允许蒋氏去安远侯府,如今是非常时期,丞相只对皇上忠心耿耿,想必安远侯拉拢他未遂的消息,定会设法传递到皇上的耳中。皇上是多疑之人,他如此信任丞相,自然是他‘所有’事情都不瞒着他,一颗心不偏不倚。即便是交恶,他也不能与安远侯来往过近,免得皇上猜忌他与安远侯结怨,不过是造势而已,私底下早已达成协议。”谢桥眼底蕴含着冷芒,养虎成患,安远侯势必不能再留,他处处替季云竹设计她,总要拔掉他的爪牙,让他难以翻身!
      容凝……谢桥眸眼半眯,她是在侯府过得水深火热,适才与她投诚。将安远侯与邓氏联手设计的这件事派人告诉她。
      请求她帮忙将她从安远侯府救出来。
      正是如此,她才提前将苏素馨这件事梳理清楚,并未乱了阵脚,甚至让人准备好面纱。
      提前收买掌柜,让他提醒柳絮儿如何处理荨麻,稍露一点儿破绽,待再次寻他过去的时候,便将安远侯供出来。
      那个假扮明秀的丫头不是辅国公府里的人,唯有如此方能攀咬到安远侯身上!
      明秀了然的点头:“而且毁容并非是光彩的事情,丞相夫人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只能咬牙忍下。”所以小姐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下了掌柜这一步棋子,让丞相夫人知道是安远侯所为便可。
      谢桥哎呀一声,挑眉道:“有长进。”
      明秀跺了跺脚:“小姐!”
      谢桥眼里的温度渐渐冷却,她的算计最关键的人物,便是——丞相。
      每个臣子府中,想必都有皇上的暗桩,一些事情定然瞒不过他。所以,丞相定不想掩盖。
      果然如谢桥所料,丞相从蒋氏口中得知是安远侯,当即入宫痛表对皇上的忠心,却让他的女儿遭受奸人的毒手。
      “皇上,微臣只一言令他不如意,安远侯对小女下此狠手,坏她姻缘。若是哪日谁触及他的利益,是否不择手段要人性命?”丞相跪在地上,悲愤交织道:“请皇上替微臣做主!”
      明帝拈须沉吟:“你需要朕如何替你做主。”
      “微臣……”丞相老脸涨的通红,却说不出如何处置安远侯的话。
      “行了,你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朕如何给你讨还公道?行了,你若有他的把柄,朕也便收回他的实权,敲打敲打他一番。”明帝深觉安远侯近来太不安份,的确要给他警告。
      丞相沉默片刻,从袖中掏出参安远侯数条罪名的奏本,呈递上去。
      明帝面色一沉,南陵郑亦修押送的物资与谢桥的药材被毁,竟是安远侯所为!
      啪——
      奏本被甩在龙案上,明帝满目阴鸷,秦淮他这是想做什么!
      “来人,请安远侯入宫!”
      刘公公立即出宫去传达皇上口谕。
      一个时辰后,安远侯匆匆进宫。
      迎头一本奏折砸在他的头上,安远侯陡然变色,看清楚奏折上的内容,大惊失色:“皇上……”
      “你身为朕的臣子,该为朕分忧,替百姓解忧。可你却暗中阻扰,令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朕饱受骂名!你枉为臣子!”明帝雷霆之怒砸下,安远侯惶恐,无法开口解释这一切都是季云竹所为。可他自己也有参与,开脱不得。
      “公侯伯爵乃是赏赐给有功绩的臣子,你贵为侯爷,却未曾立半分功绩。”明帝面色阴沉,语气森然。
      安远侯心里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果然,听到明帝冷声道:“废除安远侯世袭罔替。”
      安远侯面色灰白,世袭罔替,不废除,不更替,如今却被废……日后子孙后辈世袭便要降等。
      想到此,安远侯手指都在发抖。
      “不得世袭。”
      安远侯扑通跪在地上,不得世袭,到他而止!
      “皇上,微臣糊涂,请您开恩!”安远侯趴伏在地上,涕泪直流。他想将秦家发扬光大,更上一层楼。却不曾想祖上挣下的爵位,毁在他的手上!
      “退下。”明帝一摆手,没有转圜的余地。
      安远侯心有不甘,却知道皇上此时还在怒头上。只要圣旨未下,他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苏蔺!
      安远侯紧握拳头,眼带凶光的离宫。
      ——
      谢桥得到安远侯被废爵的事,不过一笑置之。
      并不够!
      秦懿如同废人,他没有儿子继承,废不废并无区别。
      “小姐,您可真是神算,将丞相的心理算的真准。”白芷笑得两眼弯弯,闪烁着亮光,仿若弯月。
      “小姐,您不庆祝一下?”半夏期待的看着谢桥。
      谢桥托着掌心的一朵小白花,轻吹一口气,小白花滚落在地上。
      “庆祝的太早。”棋子没有走到最后一步,谢桥不敢掉以轻心。
      半夏满心失望。
      谢桥拍了拍手,起身道:“不过,可以出府走走。”
      半夏雀跃的说道:“奴婢想吃长西街的点心!”
      “奴婢要俆记烤鸭。”白芷连忙说道。
      明秀含笑道:“奴婢想吃小姐做的莲子羹。”
      谢桥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蓝玉:“你要什么?”
      “奴婢要一块酥糖。”
      “走罢。”谢桥拢一拢垂在身后的长发,吩咐明秀去准备马车。
      蓝玉道:“小姐,奴婢看家。”
      “好。”
      一行人去往长西街。
      半夏、白芷买完要东西后,谢桥替蓝玉买一包酥糖。
      “莲子你自个儿采。”谢桥回首对明秀说道。
      明秀眼底闪过狡黠,含笑道:“奴婢早已准备好。”
      谢桥轻点她的额角:“你呀!”语气俱是无奈。
      “小姐,我们去酒楼歇歇,用完膳再回府。”明秀央着谢桥朝一家酒楼走去。
      谢桥临窗而坐,一眼瞧见不远处角落里的叶舟,正与身旁的少女逗趣。斜睨一眼身旁的谢桥,意味深长道:“原来是来逮人。”
      明秀闷不吭声。
      “小姐,有人背着您偷奸耍滑,与女子在四处幽会呢!”白芷刻意提高声调,叶舟闻声望来,见到谢桥的一瞬脸上的笑容僵住,连忙走过来,谄媚的说道:“小姐,我可没有躲懒啊,干完活儿才来的。”
      “那女子是谁?”谢桥淡扫那位少女一眼,却是始终没有好奇朝这里看一眼,不禁皱紧眉头。
      “我在酒楼偶遇,捡着她的帕子,她感谢我请我用膳。”叶舟话一说完被明秀瞪一眼,突然拉她起身,明秀将他的手甩开。叶舟道:“快走。”
      明秀见秦蓦站在谢桥的身后,不甘愿的跟着叶舟身后。
      白芷、半夏也跟了过来。
      叶舟眼珠子一转:“带你们去茶楼听说书去。”
      明秀想着秦蓦在便也同意了,知会谢桥一声离开酒楼。
      “你的丫鬟有眼力见。”秦蓦目光在她脸上停顿片刻,落在她手边一包酥糖上:“这是什么?”
      “酥糖。”
      随着谢桥话落,秦蓦一根食指已经在油包纸上戳破一个洞,抠出一小块酥糖。
      “这是给蓝玉买的。”看着纸包上的洞,谢桥瞪他一眼:“这样还如何送人?”
      “再买一包便是。”秦蓦尝一口酥糖,蹙眉:“不如东善街的酥糖好。”
      “你爱吃酥糖?”谢桥心中诧异。
      “母亲喜欢。”
      谢桥默然无语。
      秦蓦倏忽抓握住她的手:“走,带你去一处地方。”
      谢桥被他拉拽着疾步跟在身后,方才追得上他的脚步。穿过闹市,转进一条小巷,在深处一户人家门前停下。拉住门前的一个铁环,叩响大门。
      吱呀——
      门被打开,老叟站在门口,已是老态龙钟。
      “小蓦来了。”老叟见到秦蓦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快进来。”
      秦蓦踏进屋子。
      老叟见谢桥站在门口,拉住秦蓦的手:“小蓦,快叫你的小娘子进来。”
      闻言,谢桥一怔,解释道:“老伯,我不是……”
      “张伯,她面皮薄。”秦蓦侧首,狭长的双目里的一丝灼热仿佛将眸子里的冷漠冰寒消融,此时笑意盈然。布满厚茧的手伸在她的眼前,清风吹拂着他宽大的袖口,清楚的看到其上水波暗纹,他身上的沉水香在鼻端幽浮,她神情怔忡。细白柔嫩的手被他握于掌中。他修长冰凉的手指与她的手指交扣,那么的契合。
      谢桥目光落在两人缠绕的手指,听到张伯的笑声,双颊一瞬间嫣红,映衬得耳垂上的翠色耳坠越发明艳醒目。
      院中温暖如春,春花未谢夏花已然含苞欲绽,秦蓦一时恍惚,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上好的颜色,压住这满园的春色。”难得见她脸红,似涂抹了一层胭脂,凤眸清澈,亮如两汪春水,仿佛被清风吹皱,兴起层层波澜。
      他却是看的呆了,不忍将她放手。
      张婶从屋里出来,见着秦蓦二人,高兴的说道:“来了怎得在院子里头站着?快进屋,张婶给你做糖吃。”
      谢桥尴尬的抽回手,定了定心神,移步进屋。
      “小蓦小时候经常与阿善一同来这里吃我做的糖,现在来的少了,定是想让娘子尝尝我的手艺。”张婶准备着做酥糖的东西,将往事说与谢桥听。
      “我不是他娘子。”谢桥轻声解释。
      张婶却认定了:“他能带你来,迟早有一日会是。”
      谢桥抬眸望向与张伯坐在一起的秦蓦,他一双布满星辰的眸子一瞬不顺的望着她。淡薄的金色日光,墙角一簇簇雪白的茉莉花,随风微微摇曳,清淡幽香透着融融暖意。
      秦蓦从廊下缓缓走来,他身上的冷意似乎被暖意化去,宁静清幽的环境里,他似乎也被感染了,面庞冷硬的线条微微柔和。
      “母亲说不快乐的时候,吃一块糖,再苦的心,也会甜。”秦蓦拿起张婶做好的一块酥糖,递到她的唇边:“尝一尝。”
      许是眼下的氛围好,谢桥张开嘴,含住酥糖,丝丝清甜溢满齿间,流淌进心里,泛着一丝微妙的甜。
      “甜么?”
      “甜。”
      秦蓦低低一笑。
      一缕清风拂来,谢桥醒过神来,热烫微粉的面颊渐渐冷却,恢复如常。
      张婶将酥糖包好,塞在秦蓦的手里:“张婶的糖,自然甜。”
      “正是。”秦蓦心情愉悦,带着谢桥离开。
      谢桥嗅着他的身上,沉水香中透着一丝清幽暗香,属于茉莉花的独特香味。“张伯的茉莉花养得极好。”
      “母亲碰一碰都不许,每回来人,张伯坐在廊下守着他的花。”秦蓦从袖中掏出一枝折下的茉莉花,扔在她的怀中:“你盯着它看了许久,就知你喜欢。”
      太阳西落,晚霞映照下的街道透着昏黄。谢桥看着他宽厚高大的背影,喧闹的街道渐渐沉寂,仿佛隔开一片隶属于他们两个的另一个天地。手里捧着的茉莉花散发着馥郁幽香,洁白的花朵间一点碧绿,隐隐留住一抹流逝地春意。
      秦蓦将她送到辅国公门口,酥糖塞在她的手心里,那一枝茉莉花一如刚折下那么新鲜:“好好收着,张伯发现折断的痕迹,下回定不饶了我。”
      “你偷来的?”谢桥心里反复翻嚼着他说的几句话,不知他背着张伯偷折花枝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
      秦蓦手指轻叩她光洁的额头:“如何谢我?”
      谢桥推他一把:“快些走。”
      秦蓦顺势握着她的手,声线清越而低沉:“输给我。”
      “郡王不是胜券在握?”
      秦蓦眼角流转着微光,薄唇微扬,透着一股子邪气,调侃的语气透着一丝认真:“你如此说,我想不赢都难。”
      谢桥一愣,只见他已经策马远去。
      ——
      丞相回到府中,蒋氏迎上前来,替他换上常服。
      苏蔺见蒋氏面带忧色,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禁问道:“又出何事了?”
      蒋氏心里不断的想着吴嬷嬷的那一番话,那句绝后宛如重锤,狠狠敲击在她的心头。她与相爷两小无猜,成亲后他只娶她一人,并不曾纳妾。婚后三年,她给相爷生下一儿一女,原以为圆满了,谁知美中不足的是儿子有些痴呆。
      消息一直封锁着,可深宅大院里,哪有守得住的秘密?
      如今已经藏在后院里二十年,她有意让儿子娶妻生子,留下香火。可不说名门中,就算是身家清白的寒门里也没有女子愿意下嫁给一个傻子。愿意的只有低等的奴仆,她又瞧不上眼。
      前段时日里,荣亲王妃登门造访,话里话外有意与他们结亲,她自然是愿意,但是近几日兰阳的行为令她不安。怕这样不安份的媳妇娶进府中,她的儿子如何压制得住?
      甚至忧心她如长公主一般胡来,他们可丢不起这个脸。
      本来歇了心思,不急着来。直至今日里,吴嬷嬷的这番话,又令她心思活络。
      “璃儿的亲事……他如今的模样,怕是难以说到如意的人。”蒋氏眼里泛着水花,啜泣道:“老爷怜惜我,并不愿意纳妾延续香火,我心中甚为愧疚。今日里,顺安县主来府上给馨儿治脸,吴嬷嬷送她离开的时候,见到有一个妇人带着傻儿寻找顺安县主治病,听说顺安郡主曾经治好过痴病,我想让她来……”
      “不成!”苏蔺一口截断蒋氏的话:“她若是治不好呢?”
      蒋氏顿时噤声,谢桥若是治不好,只怕相府有痴傻儿的消息,会传遍京城。
      “老爷,我们也不能不管璃儿!”蒋氏仍不死心,抱有一线希望:“她若是治好了呢?”
      丞相却是下不定决心。
      “不如,我们让她嫁给璃儿,他们成亲之后,顺安县主给璃儿治病,消息也严谨不会传出去。况且,这样一来,顺安县主定会尽十二分的心力。”蒋氏早已与吴嬷嬷商量好此事,只是谢桥不止是辅国公府里的嫡长女,而且还是皇上亲封的县主,这件事有点难办,得相爷同意去请求皇上的旨意,如此一来便无人敢阻扰。
      丞相想了想,也颇为心动,但是觉得不妥。沉声道:“顺安县主不愿,我们如此算计她,岂不是结仇了?”
      蒋氏一时也没有主意:“那怎么办?”
      “容我想想。”
      “老爷!您向皇上请求旨意,皇上下了圣旨,顺安县主哪里敢胡来?我们府里人口简单,并无别府里腌臜事,顺安县主嫁过来委屈她,我们也可以将她视作女儿对待,总好过她在辅国公府里不受人待见的好。”蒋氏对谢桥说不上很满意,总觉得辅国公府里出来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苏璃并无傻病,她定不会挑选上谢桥。
      丞相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此事不得轻率,得慎重为之。
      并非是怕谢桥对苏璃不好,而是皇上对谢桥的态度令人难以琢磨。他是皇上身边的近臣,自然知晓皇上心里埋藏着谁,谢桥生的与她母亲相似的面孔,皇上待她特别。
      唉!
      丞相重重叹息一声,终究还是苏璃的事重要,决定去试探皇上一番。
      “我明日早朝后去探探皇上的口风。”丞相打算去后院看望苏素馨,蒋氏跟在他的身后,询问道:“可要去知会顺安县主一声?”
      丞相摆手:“切莫要提醒她。”没有人愿意嫁给一个傻子,谢桥提前得知,只怕会阻扰。
      蒋氏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此事不会轻易成了。
      “吴嬷嬷,你给顺安郡主送些东西去,只说谢她给小姐看病。”蒋氏心里过意不去,只能用一些身外之物弥补。祈求着能早日治好苏璃恢复正常,这样对谢桥也便公平一点!
      丞相心中搁不下事情的人,蒋氏这么一提,他心动了。留在明日去办,整个人便如坐针毡,换上官袍进宫。
      兴乐宫
      明帝站在龙案前,手指朱砂笔落在铺张开的宣纸上人物画上眉宇间,点上一点朱砂。
      画中的女子一颦一笑尽显清丽脱俗,飘渺如仙。
      刘公公站在一旁磨墨,看着落成的画像,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画中之人,面容赫然就是顺安郡主,可通身的气质却又是另外一个的温婉如玉。
      他不敢刺探皇上的心思,刘公公移开视线,敛去心思,安安静静的磨墨,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
      内侍公公在外传道:“皇上,丞相求见。”
      明帝蹙眉,不紧不慢的将画像上的墨迹吹干,缓缓卷起来扔进五彩云龙纹卷缸中。
      “传。”
      丞相进来跪在地上道:“皇上,今日微臣有一事相求。”
      “何事?”明帝净手,淡看苏蔺一眼:“起来说话。”
      苏蔺谢恩起身,斟酌的说道:“微臣家中有一子,身体有异于常人,一直居在内宅之中。如今二十有一,以及弱冠,与他同龄之人早已娶妻生子。今日微臣向皇上讨一道赐婚的旨意!”
      “哦?爱卿中意谁家小姐。”明帝对苏蔺的傻儿子有耳闻,对他如此慎重的讨要圣旨,颇觉意外。
      “辅国公府嫡长女容华。”丞相低垂着头,不敢直视明帝。
      啪嗒——
      刘公公手中的拂尘落地,一声闷响,寂静的宫殿之中,尤为刺耳。
      刘公公触及明帝阴鸷的目光,吓得面色发白,皇上对谢桥已经存了一点心思,将她当作李氏的替身。方才作完画像,转眼丞相替儿子来求娶,定然会惹皇上生怒!
      只怕,皇上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寻求何种法子,好名正言顺将谢桥纳入宫中!
      久久不曾得到回响,丞相缓缓的抬起头来,只见明帝面色平静,可一双锐利的眸子,却令他心生惶恐。
      “皇上……”丞相不安的唤一声。
      明帝沉声道:“容小姐她可愿意?”
      明帝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可丞相却松一口气,抬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未曾。”
      明秀袖摆一荡:“待她同意之后,朕再下旨意!”
      “微臣告退。”丞相心中已经是明白,此事怕不成。
      丞相的识时务,令明帝心中怒火减退,冷哼一声,苏蔺倒是敢,他亲封的县主配一个傻子!
      这不是打他的脸?
      “皇上,消消火。”刘公公将泡好的一杯茶水递给明帝:“这是今年临安进贡来的新茶,前几日安远侯送进宫。今年减产,不过几斤,皇上可要分发给各宫娘娘?”
      “你看着办。”明帝伸手接过茶杯,浅浅品一口,眉头微蹙,失了往年甜,多了点苦。
      刘公公命人给太后与皇后宫中送去,其他品级的妃子,便是几位受宠的娘娘。
      明帝品完一杯茶,唤住要退出大殿的刘公公:“你说……朕将她纳进宫,如何?”
      刘公公一惊,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奴才……奴才……”
      他未曾想,皇上竟真的动了这样的心思!
      “行了,你越来越不中用,朕不过一句话,看看将你吓成什么样子。”明日靠在龙椅里,阖上双眼。
      刘公公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走出大殿,门扉合上,他长吁一口气。
      他的祖宗哟,皇上要纳谢桥入宫。
      前儿个在宫里头,燮郡王可是直言谢桥是未来的郡王妃。
      这……这是……
      望一眼暮色沉沉的天空,轻叹一声,这块天便要变了!
      ——
      宫里的消息,很快的传到秦蓦、谢桥与玉倾阑的耳中。
      谢桥躺在美人榻上,白芷跪在地上,替她绞干湿发。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底衣,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出来。
      明秀龇着牙,双目冒着火星子:“老皇帝竟敢肖想您,他是嫌命太长了!小姐,他真敢这么做,您便撒把药,毒死他……”
      半夏捂着明秀的嘴:“明秀姐,隔墙有耳!”
      白芷亦是火冒三丈,可有什么法子?忧心忡忡的说道:“倘若真的下旨,我们还能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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