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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宪名臣传-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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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寝宫天衣无缝……

太皇太后捏着俞嫲嫲的手,竭力说道:“你是个聪明人,到了今时今日,哀家为了皇帝的根基,也不再多说什么!你记着,你一走,哀家这宫门就关上了。”

阿繁心中一灰,只觉得自己又成了汪洋恣意里的一叶飘萍,暗无天日,无根无系。她一言不发,只朝太皇太后叩了一头,又把自己身上带着的羊脂白玉透雕的喜上眉梢熏球取下捧给俞嫲嫲:“阿繁身无长物,只得这只熏球略有些价值,若阿繁……烦请嫲嫲交给陛下,陛下自然能帮阿繁处置妥当。”

阿繁说罢,只淡淡笑着,又去逗了逗小皇子,便领着太皇太后指派的两名宫人出了太皇太后的寝宫。

身后太皇太后寝宫,在昭阳高起之时,缓缓而闭。

……

【连环策,皇后终折桂】

二月十四日,淑安宫。

赵婕妤送走皇帝后,便着宫人焚香,她郑重沐浴,而后隆重礼衣。

今日她定了清虚观里玄真道人打醮祈福。

她对玄真言听计从,心无旁骛,一燃清香,祈国泰民安;再祷心愿,愿夫君孩儿健康;后……想到此处,赵爽心间一乱,便睁开眼。

见得眼前的太上老君慈眉善目,赵爽心中一定,便轻柔一笑,心里轻声念着:最后她祈求老君,原谅她原本愚笨,日后,她只求后宫成了她的家,她也愿文姐姐、周姐姐的孩儿们都平安健康……从今往后,她只求无妒无恨的跟着她的夫君……

未几,礼毕,玄真一身道袍,携着尘拂仙风道骨般的走到赵婕妤跟前,施了一礼道:“启禀娘娘,打醮已毕,小道在老君跟前为娘娘求了一句吉谶,娘娘带在身上,可保日后应验。”,说着挥手招来了他的一名小道士。

小道士捧了一个红绸托着的盘子,里面衬着一块黑亮如漆的小牌。

阿爽伸手拈了起来,看见上面镌刻了一句话:“非铁非木倚天裁,也金也石赖地造。非嫡子后福无穷,为金者一戟冲天。”

“此物非石非铁,乃天赐霹雳木,娘娘请佩之。”

阿爽点点头,又再念了一边那吉谶,不疑有他,便亲自将霹雳木挂在腰间,又对玄真还了一礼:“多谢道长!”

玄真笑笑,待要说话,阿爽身旁的宫人听了阿爽拿的那两句吉谶,偏着头口里轻念,只觉得不伦不类,多念几次后忽然大惊变色:“娘娘!”

话音未落,宫门前一名小内侍,突然转身夺命而奔,口中大呼:“非嫡子后福无穷,为金者一戟冲……”话未到一半,戛然而止!

突如其来间,宫人喧嚣,众说纷纭,纷纷挤到宫门前张望:“这样的谶语……”

“这是怎么回事……”

……

急变突起,阿爽环顾左右,手足无措。

恰在此时,门前宫人炸起狂呼,撕心裂肺间四下逃散,夺命奔跑!

阿爽大惊,只见一队内侍打扮的人持刀闯了进来,口中高呼:“娘娘!奉命接应娘娘!请娘娘移步!”

一行二十余人,呼声震天,手起刀落间,淑安宫血花四溅。顷刻间一并宫人、内侍,乃至于清虚观所有道士,连那玄真老道都不能幸免的人头落地!

老君的清玄之地,顷刻坠为佛祖的无间地狱!

阿爽惊得面无血色,双手护着胸前左躲右闪的不住的问:“什么!你们是什么人!什么人!”

那群内侍分了人转到了淑安宫各处,又余下七八人簇拥着赵爽,半是推搡半是夹持的把赵爽带出了宫外,一路行一路又高声叫道:“已接应赵娘娘!”

阿爽云里雾里,却分明知道天塌地陷!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她不认识这些人!

但她毫无招架之力,只被一众人强迫着簇拥而行。才出了她的淑安宫,赵爽又听得太皇太后寝宫处、皇后的椒淑宫都传来了喧嚣之声,不一会她身后的宫殿、皇后的椒淑宫便冒出滚滚浓烟……

赵爽再笨也看明白了,这是宫变?!

宫变!!

赵爽赫然一抖,心里似被利刃剖开:方才这些人高呼接应自己!可她何尝要人接应什么!

赵爽兀得挣扎,反手要甩开制着自己的内侍。那一左一右一后的三名内侍却哪里容她挣扎,只压着赵爽道:“娘娘安分些!否则休怪我等心狠手辣!”

赵爽一惊,更愕然发现这些内饰竟还有胡须根!他们不是内侍!赵爽动弹不得,只觉心神大乱,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要把她带去哪里?她的愋儿,还有皇上、太皇太后、皇后,都在哪?

赵爽心惊不顾一切的挣扎,让一众人脚步慢了下来。正当那些内侍打扮的人扭着赵爽要绑着她时……

“诸位公公领着婕妤娘娘,这是要到哪去呢?”

赵爽听闻声音,心中一喜,是阿繁!抬头看去,十步外,阿繁穿着青色宫装领着两名宫人盈盈而至。

阿繁笑意浅浅的走来,从容间不见一丝慌乱,这些内侍心中皆是一惊,左右而顾却不说话,手上却停了下来。

“难道是得喜公公遣来的人 ?'…3uww'是陛下召见娘娘么?怪道方才在皇后娘娘那处瞧见得喜公公亲自领着皇后娘娘往皇上哪儿去呢!”阿繁一面走一面说,须臾到了赵爽跟前。

余下的七八名内侍心中有鬼,听了阿繁的话大惊失色!皇后不是已经……怎么又会是和得喜公公在一处?

一瞬疑惑,一息将亡!阿繁心中捏了一把汗,揣度着这些人略有凝滞,一把扯住赵爽,清喝一声:“阿爽快跑!”

刹那间,阿繁身后的两名宫人短剑在手,闪电一般向左右两名内侍心窝刺去,一击致命!

刀刃之声顿起,内侍一面应战一面呼号:“婕妤娘娘快跑!存戟将军已到宫门外!”

阿繁咬着牙拉着阿爽一路狂奔,最后无处可逃,只能尽可能往皇帝的明德殿跑去。

赵爽穿着厚重的礼衣,插了一头的珠钗,不一会就气喘如牛。

阿繁回头一看,淑安宫内陆续奔出内侍,心下一凉,不禁停下来左右而顾,最后拉着阿爽躲在通往明德殿的甬道的一处角落。

阿爽一脸的泪一身的汗,喘着气:“阿繁!这是宫变么?怎么会!皇上呢?愋儿呢?太皇太后呢?”

阿繁探出头四下探了一下,又回过身来,旋即看见阿爽腰间那块黑亮的霹雳木,便一把扯了下来:“非铁非木倚天裁,也金也石赖地造。非嫡子后福无穷,为金者一戟冲天。”

阿繁念完抬起头,抖着声音说:“我明白了!”

“阿繁!”

“……”,阿繁含着泪,看着头披髻散的阿爽,心中愤恨不已,只伸出手来,把阿爽头上的珠钗花钿一一摘下丢在地上!

阿爽拉着阿繁的手:“阿繁,阿爽是不是又办了坏事了?我!我对不住你,我不该猜疑你,若不是你,我方才……”

阿繁听的阿爽这句话,心痛不已,伸手抱着阿爽。两处云鬓,凑在一处:“我知道你,我就是怪你,也不能看着你……你放心,愋儿在太皇太后那处,有太皇太后在,谁也动不得他一根寒毛!”

阿爽伸手抱着阿繁:“皇上呢?他好么?我又给他添麻烦了是么?我旧日不愿承认,我就是笨啊!总让他操心,还让你……”

两个弱女子,在刀光剑影下抱成一团,用彼此的眼泪安慰着彼此,是相濡以沫的失水鱼儿,是寒冬瑟缩的取暖雀儿。

阿繁流着眼泪,轻声道:“阿爽不哭,岂能怪你!都是男人们的功与业,于我等何干?偏要我等牵肠挂肚不得安宁!阿爽,不能怪你!真的!”

阿爽抬起头来,略略笑开:“今日连累你了,若那些人追来了,咱们两人怎么办呢?你只管跑,我还有些武艺!”说着也顾不得许多,只解开身上那些繁缛的礼衣,只剩下里头雪白的中衣。

“这样你会冻坏的!”,阿繁压着赵爽:“阿爽,你听我说,那块霹雳木,是那道士陷害你的,那里头是指着存戟哥哥造反的,如今连你……皇上不明真相,只怕是要疑心你和存戟哥哥一道里应外合,逼宫造反的!”

阿爽张口,久久不能合拢!

“好毒的连环计!”阿繁揪着阿爽,哭道:“只怕阿爽你要打醮都在那人的算计之下!你忘了,当初阿繁如何与你生了嫌隙?太皇太后病着,管不到后宫,就有人拿了机会造谣!阿爽你打醮的日子这样凑巧,可见都是人暗地里操纵的,只怕连太皇太后突然急病,皇上应顾不暇,阿爽占卜应验谶语,都在那人的算计之下!”

阿爽惊心动魄,一面抖一面喘气:“阿、阿繁!阿爽怎会串通哥哥造反!皇上怎会相信!”

阿繁摇头,泪珠儿串串:“阿爽,你夫君不是别人,首先是皇上啊!他爱你疼你,可他还要眷顾着江山社稷,那道理同他要临幸别的娘娘是一样的。形势不明,那些假扮的内侍如此鼓噪,皇上想不起疑也是不行的!”

阿爽抿了嘴,她抬头看看天,终于明白了阿繁一直提醒她的,她的夫君是皇帝的残酷意思!他与她中间无法亲密无间,乃是有一个家国横亘。她真心痛!她是真心向着他的,无论他宠幸了多少别人,她虽然吃醋弄小性,可是,她没有一日不是捧着一颗心等着他的!

不错,她是捧着她的心等着他的!就算他猜疑她、不信她,可她也不愿负他!在她心里,没有家国没有旁的,她只愿他是她的夫君。

阿爽站起来,雪白的中衣不染一丝尘垢,恰如佛前沐浴圣水的白色莲花:“阿繁,我明白了!皇上猜嫌我,我没有别的本事,却要认真告诉他,我没有!我是他的妻子,我只认这道理。”

阿繁大惊,一把扯过阿爽,左右顾盼,发现已有内侍远远奔来!她大喘一口气,竭力平静道:“阿爽,你别犯傻!我料皇后娘娘不能放了许多人进来,好歹得喜公公领着五千精兵呢!我们只待到皇上来了,自能分辩明白!如今闯出去,只怕见不到皇上就!”

一心清,万事明,阿爽摇摇头,又如往日那般笑开:“阿繁,你才犯傻呢!皇上此刻必定心惊肉跳,以为哥哥攻来了,哪里分得出是皇后放进来的人 ?'…3uww'阿爽若是此刻躲了、逃了,皇上岂非更加疑心?这不是阿爽的道理。”

阿爽说罢忽的甩开阿繁,奔将出去,高声呼唤:“皇上、皇上!阿爽没有造反!皇上!我等着你!永远等着你!”

后面阿繁大惊,也顾不得许多,跟着冲出来:“阿爽!……”

一前一后两声呼号,射雾穿云,似剑一般与日争辉!

阿繁追不上阿爽了,她太着急,一脚踢在甬道青石板上,重重的摔在地上,“铛”的一声脆响,那支她怎么也不愿摘下来的碧绿镯子,瞬间裂成三段……

她又拼命爬起来:“阿爽!阿爽!”

……奔跑间她看见箭矢如雨,呼啸而来,阿爽胸前瞬间盛开了国色天香的艳丽牡丹,“阿爽!”,她声嘶力竭……

……

【辩是非,蕴月立风宪】

二月十四日,明德殿。

蕴月大汗淋漓的抬起头,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陛下,请紧闭宫门!”

赵恪闻得此言大惊,赶前两步:“你说什么!”

正在此时,后宫突然一阵喧嚣,旋即一名小内侍衣衫破碎的狂奔而来,嘴里疯了似地狂呼:“非铁非木倚天裁,也金也石赖地造。非嫡子后福无穷,为金者一戟冲天。”

陈正华、孙继云勃然变色,齐声道:“李存戟造反!”

赵恪心中一凛,那边慕容凌立即上前一步:“陛下,速速关闭宫门,谨防宫人作乱!”

一旁得喜早已经冲上前去一把擒住小内侍:“你说什么!”

小内侍浑身发抖,口中叨念不止,似是中邪一般:“淑安宫、宫!非铁非木倚天裁,也金也石赖地造。非嫡子后福无穷,为金者一戟冲天……”

任凭得喜怎么安抚,小内侍回来都是一句话,最后口角留出一缕黑血,旋即气绝身亡!

得喜眉头一皱,在袖中取出一枚银针,往小内侍口中一试,银针立即变黑。是中毒!得喜心中一紧,丢下小内侍转身:“陛下,待小的与来喜去!”

说罢得喜疾奔而去。

赵恪一握拳头,迫着自己安静下来:“宫中五千精兵,他还乱不起来!”,说罢转身面对蕴月:“江御史,你方才……”

连番变故都不及皇帝没有甲士在手这一样!蕴月顾不得其他,只竭力平静下来,他明白,皇帝如今两难,有人造反是肯定的,但是谁造反?定错了,则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但如何才能让皇帝相信李存戟?这当口,红口白牙的,谁信?何况刚才那小内侍的那句谶语!

宫内宫外,同时而起!好个里应外合!蕴月愤愤地想,电光火石间,一条计策闯入脑海!只是,如何才能让皇帝信服?

不!怎么也要奋力一搏,否则机会稍纵即逝!

蕴月叩下三响头:“陛下!非但不是李存戟造反,反而是他遭人陷害!”

陈正华大摇其头:“江御史!此刻不是说情意的时候!你说不是李存戟造反,怎会如此巧合!李存戟断了消息十日,此刻后宫宫人作乱,传出此等谶语!再加上兵部尚书黄澄大人突陷狱中!江御史!如何说来?”

蕴月直起身子:“陛下,陈大人所言极是!蕴月自小得王爷恩待,养若亲子,有情义不假,但这情意乃是二十年的朝夕相对垒成。爹爹往日就曾对蕴月说过,西北要造反,他赵辉想提兵南下?还得等爹爹归了西!李存戟固然天纵其才,然而他想顺利说服骠骑将军冒此大不韪,只怕难上加难!此其一!”

“后宫娘娘,赵婕妤诞皇长子,皇后娘娘诞嫡子。若说有人谋反,必要正其名、顺其言。如此,若李存戟有心思造反,臣大胆一句,难道皇后娘娘没有国舅爷?不能造反?需知,文重光文大人,掌天下帅印,虽无兵在手,却能号令群雄!此其二。”

“京城禁军,三衙中只有殿前司五千人属陛下,若陛下只惦记着关外李存戟的二十万将士,那么京城的步军司以及余下的马军司呢?那处也有四万之众啊!若李存戟造反,二十万将士要瞒过诸路边军南下,无论如何总要十天半月,可若京城禁军鼓噪,不出三日,皇城不复存在!此其三!”

……

“蕴月所言,正是朕心中所虑!”赵恪挥挥手:“但却不足以为李存戟开脱!”

蕴月一顿,立即又说:“陛下!臣手无证据,此危机关头,却顾不得许多了!柴郁林有心诬陷黄澄打击京畿防务!他折子所指,实非黄澄,乃是兵部右侍郎袁天良!陛下可还记得前次马军司甲士鼓噪?古老为何能瞬间逆转形势?乃是因为他手头有柴郁林的这份证据啊!眼下柴郁林指鹿为马,就是要为文家护航!”

一旁数人早已经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赵恪一把揪住蕴月:“你如此肯定是文重光?”

蕴月攀着赵恪的手,坚定道:“陛下想想,古老之后,柴郁林还能为谁所用?!”

赵恪倒退一步,一旁祝酋英连忙搀住:“陛下!”

慕容凌、陈正华拿水的拿水,搬凳的搬凳:“陛下!陛下保重啊!”

赵恪摇摇头,从他的内心上,他宁愿是李存戟造反,因为好歹还有十余日的缓冲,他能总有法子应对!若是文重光,只怕就要在这一昼一夜见决出雌雄了,他虽有防备,却措手不及,哪里到他不惊心动魄!

“为今之计,陛下,”,陈正华道:“只能死守宫门了!”

几人正要商议,得喜疾奔而来,一身袍子染了血迹,进得殿来倒头就拜道:“陛下,后宫之中发现着内侍服侍的歹人,皆有武艺,人数近百。太皇太后寝宫、椒淑宫、淑安宫皆受攻击,淑安宫内宫人、内侍、道士皆惨遭屠戮。椒淑宫被焚,宫人正在救火,皇后娘娘及二皇子尚不知下落,但……”

“但是什么!”赵恪额间青筋暴起,喝道。

得喜抬起头来,黑着脸冷着声音说:“小人渎职!淑安宫婕妤娘娘……”

赵恪呼吸骤停,心中一空,正不明所以,却在心尖处缓缓的浸润出酸痛,无从缓解:“阿爽!阿爽她怎么了……”

得喜闭上眼睛:“婕妤娘娘身中数箭,倒于明德殿甬道中。曾有逃窜内侍闻得娘娘口呼‘皇上!阿爽没有造反!皇上!我等着你!’冲将出来……”

赵恪站不住,只得转身用双手撑在御案上。阿爽!阿爽!他的阿爽!

蕴月早听的一脸的眼泪,疾步冲来,抱着赵恪的腿:“陛下!请陛下决断吧!若是李存戟造反,怎会射杀阿爽!阿爽、阿爽那样直爽的人怎会藏了歹人在宫中!陛下!”

赵恪才要喘气振作,那面来喜又是急急奔来倒头而拜:“陛下!宫门外四处涌来了步军司的人马,叫嚣着李存戟已带人进京篡位,他们奉命勤王护驾!另……椒淑宫内并无皇后娘娘踪迹!”

蕴月大惊:“陛下!不可犹豫了!微臣请求立即出宫!微臣定要联系爹爹,他在军中颇有根基,能想着法子亦未可知!若再晚,禁军将皇城团团围住,陛下插翅难飞啊!”

祝酋英、慕容凌、陈正华此时皆是反应过来:“陛下!请陛下振作!”

赵恪紧捏拳头,兀得转身:“蕴月,你去吧!出宫联系皇叔,让他节制禁军!来喜,你务必护得江御史平安见着景怡郡王!”

来喜一愕,立即下跪应是,旋即又说:“皇城四门皆有禁军,江大人便要出宫也非易事!”

江蕴月、祝酋英、慕容凌等人闻言面面相觑,只不知如何是好。此时,一直沉默的张挺越众而出:“陛下,微臣惭愧,才智平平,不足与谋!此危难之时,臣愿出门与禁军交涉,让众人散去!何况,吸引了众人注意,江御史也好出宫!”

那边孙继云听的张挺如此说来,脸皮都涨紫了,冲出来道:“要去也是我去,哪里轮到你!昔日老师交代,你要照顾好祝江二人,又令我为立门将军掌管御史台,你不记得了!陛下,臣去!”

孙继云一身堂堂正气,凛然不可侵!看的赵恪感动,他压住心底的忧心与伤痛,竭力振作,挽住孙张二人:“两位皆是栋梁之才,此去,危险,朕不愿再失良臣!”

“陛下!”孙继云避开赵恪的手,执意跪下:“陛下不惜裂袖待臣,臣何惜粉身碎骨报陛下!”

臣何惜粉身碎骨报陛下!

陈正华湿了眼角,上前道:“谁去都一样去,臣以为,孙大人罡气十足,不容侵犯,却是震慑禁军的恰当人选!”

“如此,微臣亦不争,大人速速准备吧!江御史!”慕容凌上前说道。

蕴月会意,只跟着来喜进去换了身内侍的衣裳,又拉着赵恪悄声道:“柴郁林所奏,微臣也有一本相似的,早在豆子尚未失踪时已得,但那内容指的都是禁军权贵如何勾结侵吞粮饷!主谋者却是袁天良,而非旁人!”

赵恪一愣,连忙问:“你!你可是有什么法子?”

蕴月摇摇头:“形势危急,微臣尽力一搏!愿护得陛下平安!”

赵恪心中感动,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蕴月的肩:“朕也要你平安来见朕!”

蕴月一拱手,算是辞过赵恪,而后一一向祝酋英、慕容凌、陈正华拜别,最后才是孙继云、张挺。

危急之间,皆是点头而过……

☆、定计护驾

【说名臣;双肩似铁扛道义】

孙继云正了正自己的直脚纀头;浅绯色的官袍从领子的圆领方心起,轻轻拂过胸膛、两肩直腰处的革带,再略略弯腰的整了整官袍的下摆,而后恭敬走到赵恪跟前;深深稽首:“陛、陛下;愿臣不辱使命!”

赵恪扶起孙继云;眼光在孙继云脸上流连。

他往日只记得孙继云在朝堂上如何的犟气牛心,却未曾认真知道孙继云一道剑眉;直入云鬓,眼光炯炯,内有正气凛然!赵恪点点头;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辞过赵恪,孙继云走到慕容凌跟前:“素、素来你较我有、有见识,但你行事还、还是瞻前顾后了些。御史台,纠风督宪,照、照着自己的本分,也该豪、毫无顾忌。今、今日继云去了,陛下大业,君、君请多用心!”

慕容凌眼角含泪,对孙继云深深稽首:“下官受教!”

孙继云点点头,又走到祝酋英、江蕴月两人跟前,双手扶着两人的肩膀:“小江相公!祝御史!”

祝江二人皆拱手,孙继云却不再说话,只转身领着张挺,大步而去!

蕴月、来喜因此也辞了明德殿诸人,顺着来喜安排的十数名内侍,逃难似地涌向西边宫门。

……

孙继云手奉圣旨,直登南门城墙,从城墙垛子往下一看,南门外校场不断涌来步军司甲士,手中寒刃闪闪,面上杀气凛凛!

身后张挺一介文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不禁腿软,扶着城墙垛子,声音抖震:“大、大人!”

孙继云回头,严肃古板的面上竟然含着一缕笑意:“往日我结巴也罢了,怎么今日你也结巴?也罢,老孙我自己下去便了!”

呃~张挺一愕,只觉得想笑也想哭!往日他这位大人啊!笑都少见,何尝见他调侃过人!

孙继云不再理张挺,又细细看了下面的人,心中盘算,人是越积越多了!那步军司甲士几万人,文家想必皆有调度,若非禁军历来疲沓不堪,此刻只怕也就迟了!孙继云心里有些着急,便觉得若不闹出大动静来,只怕小江那边也出不去!孙继云一咬牙,便生起无穷勇气,只将手中的圣旨命一名小内侍举着,再令城门之上的殿前司甲士齐声呼喝:

“圣旨下!侍卫亲军步军司诸人南门接旨!”

如此两三遍,声音震天,传于四合。

素来疲沓又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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