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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宪名臣传-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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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月身体一僵,终是明白,这四句诗词是景怡王妃林清月所留……只是,他母亲?太息……“瑛娘知道的倒清楚,你与那虎子叔也是王妃旧日仆人 ?'…3uww'”

“瑛娘的爹爹和姑姑是王妃的母亲在世时买下给王妃当贴身佣人的。”

蕴月闻言赫然警醒!如此关系!那景怡王妃仙逝后,这些人活着却不在王府?还有!豆子也是极亲近王妃之人啊!

蕴月面色一变,回头问瑛娘:“你爹爹、姑姑既是王妃贴身仆人,那王妃仙逝后,我怎么从未听爹爹提及,也从不见你们在林澈林大人家?按说,林大人家才是你们娘家……”

瑛娘浅浅笑开,目光满布温柔:“爹爹与我却是在小侯爷家。王妃、姑姑……听爹爹提及,王妃当年助王爷北伐,遣爹爹协助塑方侯李青云笼络西北杂处部落,是以爹爹才在西北幸免于难,才有瑛娘。后因王爷获罪,爹爹便一直跟着塑方侯、鼎方侯。”

蕴月深吸一口气,觉得瑛娘说的倒是圆满,但不知为什么他总有种被蒙在鼓里的不快,却又不知是为何。

他有些泄气,只转头又看那诗,沉吟复沉吟,良久呢喃道:“鸿爪雪泥……确有万物一空的禅境。想来杨柳依依成了雨雪霏霏,万事变迁终成空,何尝不是鸿爪雪泥……雪荡气清,冷冽空明,指爪浅浅,总非无痕。有人闻雪后空灵便顿悟四大皆空,是为大彻大悟;我执着那指爪留痕,为一爪半鳞坠阿鼻地狱,难道就不是顿悟?!”

“哈哈!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执着指爪是为我执,只见雪后空灵是他执!我执他执,皆是执,自然并无不同!”,一声朗笑,畅然道。

蕴月吓了一跳,忙回头,却不知一名癞头和尚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站在蕴月身后。

蕴月看了那和尚虽有些不甚整洁,却是堂皇披着住持袈裟的,因此双手合十,行了佛礼:“住持。”

癞头和尚笑开回礼:“施主,请施主厢房用茶。”

……

蕴月与癞头和尚论了论禅,本想夜间留宿在灵鹫寺,无奈瑛娘一介女子,着实不便,蕴月只好推辞了住持的好意,退了出来。

出来后瑛娘看见蕴月还是不大开怀的样子,便道:“想是那癞头和尚不通禅理,惹小爷不痛快了?他不通,自有别处通的。瑛娘就知道有一处处所,是极好的,我带小爷去!”

蕴月原本也不是为论禅落了下风而不高兴,但听闻瑛娘要带着他走,心里压下的那些疑惑又浮了起来,瑛娘要引着他走?他出门明着说是要巡察辖地的,虽然暗地里他也有些心思走动寻觅阿繁,可怎由得旁人引着他走?他不动声色,接着瑛娘的话:“哦?瑛娘知道什么好处所?”

瑛娘一笑:“翠雍山。”

☆、故人之墓

四月初十;翠雍山里云雨稍霁;便呈现出一种鲜艳欲滴又富有层次的绿色来。

瑛娘穿了一身月白的襦衣裙,面上粉黛不施,又挎了一只竹篮,不由分说的便拉着蕴月上山。

蕴月对瑛娘的行动愈加疑惑;但最后也只是皱了皱眉头;还是把瑛娘给他准备的素服穿上了;跟着瑛娘往山上走。

一径菊花一径香。待瑛娘引着蕴月花了大半日走进翠雍山深处后,大片大片的菊花出现在蕴月的视野。

时值初夏;菊花尚未盛开,但空气中弥漫着的气息,将所至之人都熏成了东篱赏花人。

这是……药田?蕴月留心到那大片的菊花皆有田垄后;似乎明白这翠雍山里的这片菊花乃是一片药田。药田……李青鹤就经营着东南大片的药田,难道是他家的?只是为何瑛娘要引他到此处?

瑛娘想必常年江湖走动,大半日后步伐仍旧轻盈,她熟悉地势,引着蕴月穿过菊花田埂,不一会就到了一处栅栏跟前。

“小爷,咱们到了。”,瑛娘回头嫣然一笑,说着颇有些不问自取的自然,直接就伸手开了栅栏:“小爷快些看。”

蕴月一脚踏进栅栏,看见里面简简单单三间茅舍,用竹子圈了一圈小院,就坐落于菊花丛中。院子里石碾、石臼俱全,却是整洁非常,论起来不像是寻常农舍,却是世外隐居之所。

蕴月点点头:“陶潜隐菊东篱下,这儿学了个十足十。什么人这样的手笔?只怕还得青鹤小侯爷才有这能耐。”

正说着,茅舍内转出一个老嫲嫲:“是瑛娘来了!”

瑛娘迎上去,笑道:“辛苦嫲嫲了,爷爷想必是出去巡田了?”

“是啊!这位是……”

瑛娘又笑,回头携着蕴月:“嫲嫲,这位小爷来这儿寻觅故人呢。”

那位老嫲嫲上下打量了蕴月一番,才笑道:“这儿有什么故人 ?'…3uww'横竖不过是早二十多年前的一个瘦和尚和一位女菩萨罢了。”

蕴月眼皮一跳,又听瑛娘说:“嫲嫲好记性。但小爷是瑛娘的要紧的人,他着急找,是不是的瑛娘也要带他去瞧瞧后面,才不枉来这儿一遭。夜间还得劳烦嫲嫲给咱们备下铺盖。”

蕴月只觉得耳朵嗡嗡直鸣,完全听不到后面两人应酬的话,只知道瑛娘又拉着他转过茅舍,直往草木幽深处穿行。

小道想必日久年深,几近淹没荒草间,涉草而过,荆棘划伤了衣裳。行了大约一刻钟,蕴月觉得路似乎宽了一些,瑛娘也停了下来。

她放下竹篮,拿出匕首,细细的削去了草丛荆棘,不一会一方满布青苔的小石碑便露了出来。瑛娘才收了匕首,又取出帕子,细细的擦着石碑,而后在石碑前摆上一只香炉,燃了上好的菊末,又摆了三盘果品,才转头对蕴月说:“小爷,你来!”

蕴月咽了咽唾沫,挪了两步,才看见那石碑上赫然刻着:“先慈李氏玉卿之墓”,左下方又缀着几不可见的几个小字:“长女康康敬立”。

蕴月脑中嗡的一声炸响,几乎喘不上气来。

什么?李氏玉卿?康康?是谁?瑛娘为何带他来这儿?还有!方才瑛娘为何说他是来这儿寻觅故人 ?'…3uww'分明是她引着到此处的!

“小爷,既来了,不妨也对先人行个礼?这儿是你外祖母的衣冠冢。”

外祖母……又是他母亲……他从未见过他名义上的母亲!爹爹在王妃仙逝后不曾再册立妃子,因此他母亲只有一位,就是林泓家的长女林清月。那他的外祖母,名讳李玉卿?那想必就是鼎方侯李玉华的妹妹了。可是,这和他究竟什么关系?他成长的岁月里满布清月王妃的痕迹,他以为是为他爹爹念着王妃的缘故。但眼下连他的贴身仆人豆子都是清月王妃的故人,最后出了京,还是萦绕不去……

蕴月不明白,他一个弃婴,究竟能和那去了的王妃有什么瓜葛,这样纠缠无休。思来想去,隐约又觉得中间酝酿的事绝非独独牵涉他老爹那么简单,似乎还与他有丝丝联系,是这样么?此种念头一生,蕴月浑身火烧般的难受,便渐渐就生了愤怒!他一转头,眼光就犀利起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3uww'千里引我至此是何缘故?”

瑛娘被蕴月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只抿抿嘴:“小爷,这儿是你外祖母的衣冠冢,你既到了江南,也该拜祭一番。”

一句话说的蕴月心头火起,面上一沉,厉声道:“你也懂喊我一声小爷!我还是你主人呢!我出杭州府是为办差,你一个仆人,就敢不问我的意思,引着我进这深山密林!莫非你想暗害于我?还不说实话么!”

瑛娘结舌,她一直以为蕴月性子温和,不想蕴月说变脸就变脸,后面又听闻那句“莫非你想暗害于我”,急得直掉金珠,不由分说的双手摇着蕴月:“我怎么会害你!小时候我还……”话到此处,瑛娘突然咬了舌头般断了话,满脸通红的站在那处,不知道要如何往下接话。

蕴月眯了眯眼,小时候?瑛娘小时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勉强压了压火气:“你说什么?”

瑛娘红着脸,睁大了眼睛,微张着嘴,看着蕴月,就是答不上话来。

两人如此对峙了也不知道多久,直到一阵风刮来,才吹醒了两人。蕴月抬头一看,漫山遍野的深红,原是残阳如烧。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瑛娘还拉着他的手,面上一抹莫名其妙的痛色,他突然觉得了然无趣,不想更似不敢深究,只拉开瑛娘的手,声音平平道:“既是蕴月外祖母,蕴月便行个礼吧。”

说罢,蕴月正正经经的在衣冠冢前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

菊香已残,暮色渐深,瑛娘站在蕴月身后看见蕴月一丝不苟的样子,突然觉得心一下一下的抽痛。她不是为别人心痛,而是为她眼前的江小爷。

她隐约有些明白,小爷不见得愿意行这个礼,只是因为她说了一句,这儿是他外祖母的衣冠冢。他素日知礼、温和,可他也在忍耐。不觉间,她又掉了眼泪,情不自禁的轻轻说道:“小爷,瑛娘知道你不高兴,可我也说不出什么缘故来。”

蕴月跪着的身子一僵,有些被道破心事般的羞恼。

瑛娘见蕴月不答话,一抿嘴,跪倒在蕴月身侧,又伸出手来抱着蕴月的头:“小时候我也这样抱着我弟弟。那会我人小,他淘气,抱不动,只能像这样凑着他的小脑袋亲他……他长得粉雕玉琢的,真可爱,我到今日还记得人人抢着抱他的样子。小爷,瑛娘虽然是个仆人,可见到你,就见到了弟弟。瑛娘真心疼弟弟,又怎会害你……这儿……爹爹说这儿记着老一辈人的许多伤心事,要让小爷来看看,或许小爷日后就能明白、想开去……”

瑛娘的字字句句,落在蕴月心间,顷刻间,腐草化萤,那焦躁、疑惑竟如同飞萤般带着融融光芒,不可追的渐飞渐远。

蕴月抬起头来,看见落霞渐渐染了暗蓝,他暗自下决心,便站起来:“我也不再问你,你既是豆子的娘子,我便信你。”,说罢抬脚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瑛娘一眼:“这世上若豆子也算计着小爷,小爷也没什么想念了。”

瑛娘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呆在那里。

……

此后蕴月果然没有再问过瑛娘一句,横竖只要不出他的辖地,任凭瑛娘说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瑛娘见蕴月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心里难受的刀割一般。有时候她夜里听见蕴月偶尔喃喃两句“阿繁”,更是被搅得一夜无眠。可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蕴月,也摸透了蕴月内里精明的脾性,更不敢随意说话,只得用尽心思照料于他。

两人在翠雍山住了两日后,又在翠雍山下一带暗查了附近民生,直到四月末的时候才掉头南下,往武夷去。

瑛娘提议去武夷时,蕴月并不感觉奇怪,反而是在他意料之内。一路与王云随南下时,他已将一些户籍知识了解清楚。后从杭州府出来,他一路微服而行,专在田间市井游走,大半月下来,江南户籍、农桑一事也知个七八分,用于日后转运使一职,他已渐渐成竹在胸。此时关注江南别的杂项,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王云随早就说过,江南钱粮蚕桑固然是天下之重,但茶叶、药品、盐等也是极要紧之物。他下江南若不能全盘通晓,日后少不得诸多掣肘,因此他势必要详查江南商道。

瑛娘与李青鹤有瓜葛,而武夷又是李家茶叶基地,中间涉及药田,路上还有一段大运河的运盐商道。何况他虽不问瑛娘,但也着实疑惑瑛娘到底想告诉他什么!因此前往武夷,一举数得,势在必行。

一路南下,执舟楫而弃车马,复又弃船登岸。

蕴月连日奔波,肤色不复原先的白皙,瑛娘每每笑他:“这回好了,豆子哥见着了再也不会笑小爷白面书生、姑娘家似的。”

到了武夷镇,天气开始热得受不了。蕴月多少有点公子哥的脾气,也有点厌倦烈日下赶路的日子,瑛娘趁机撺掇蕴月上武夷山间去避暑。

“眼下这季节,采茶已经过去了,正在炮制,小侯爷也不会在此,不过是旁的一些管事,咱们上去消消暑,也免得小爷在这儿难受。何况,小爷不是说想巡查一番茶行么?武夷里头便不去小侯爷家的茶苑,还有好几家茶苑。瑛娘还听闻里头一些古迹可看呢。”

蕴月等的就是这句话。瑛娘虽然不是笨人,但是精明不过在官场里翻滚的蕴月。蕴月早就看出来瑛娘一直有意带着他走一些路,却又总是竭力隐藏意图以求自然而然。

“茶行固然也想看,只是武夷里头还有古迹?听着新鲜,瑛娘你给小爷说说?”

瑛娘见这几日蕴月似又开怀些,心里也松了松,便只想花样百出的讨蕴月高兴:“瑛娘也不大通,只是听闻是前朝宰相葬在那儿,凭吊的人虽不多,风水却是极好的。”

蕴月摸了摸鼻子,忍住了笑意,心道,你果然不通,风水好?他又不是堪舆先生,看什么风水宝穴?这瑛娘果然和豆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有些漫不经心的说:“既如此,便少不得进山讨扰一番。”

第二日,蕴月进了山。

山里果然风光好,暑气也被那层峦叠嶂挡在了山外,蕴月饮了冰镇酸梅汤般的清爽自在,连那疑心也似乎没那么逼人了,如此逍遥几日就到了五月五。

端午节,茶苑里大多数人都往山谷里赛龙舟、吃粽子去了。蕴月不爱凑那个热闹,觉得屈子投江的日子,有什么可热闹的,因此索性要去觅那前朝宰相的古迹,取一份清净。

这回瑛娘拗不过蕴月,只得给蕴月备了器具,便要跟着出门。蕴月拦住了:“瑛娘跟了我这月余,也该有一日半日歇着,你今日好好过个节,小爷逛逛也就回来了,若实在不放心,着茶苑的小厮跟着一个也罢了。”

蕴月颇为坚持,瑛娘最后让步了,在茶苑里挑了一个极可靠机灵又深谙地形的小厮,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细细吩咐了一番,闹得那小厮脸红了又红,最后实在忍不住嘀咕道:“哪里钻出来的活凤凰,这样宝贝!姐姐放心,我保证一根凤凰毛也不让小爷掉了!”,说罢抄起背囊,拉着蕴月一溜烟似地跑了。

蕴月被拉得哭笑不得,心里的疑惑又一次浮起来,话说,他什么时候成了活凤凰,值得瑛娘这样如获至宝似地碰着。

山路崎岖,那名唤印茶的小厮果然是深谙地形的,也仿佛知道文人雅客的喜好,只慢悠悠的领着蕴月逛,又挑着好走又没什么人走的山路穿行,倒让蕴月彻底领略了一回“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意境。

印茶年纪小,人又机灵,说话不似瑛娘那般欲言又止,以为蕴月是寻常亲友,来茶苑避暑的,因此嘴巴倒豆子似的欢快:“瑛娘姐姐好生啰嗦!小的在苑里专跟着侯爷往山里觅野茶树,这儿的旮旯,比小的的娘还熟两分呢,哪里就会丢了小爷。”

“我知道小爷您这样的,最喜欢往山里来觅清净。咱们小侯爷爱觅野茶树,常往山里跑,还有小侯爷手下有位江爷,神仙似的人,也爱往山里来,他们一进来,回回都是小人我领着的!我领着小爷,包管是最好的!”

印茶恁的聒噪,但脆生生的声音映在鸟鸣中,也有些儿趣,蕴月没打断他,听得多,偶尔搭两句嘴:“神仙似的江爷?倒与我一个姓。”

“哎哟!咱们的江爷可了不得!小人听闻小侯爷手下的钱银,都是这位江爷经办的。哎呀呀,茶苑里管账先生都说银子臭,可小人看江爷身上常年带了不知几千两银子,也没半点臭。上回我带他往山里来,走了大半日,汗流了好几身,一点味都没有,怎么会臭的……”

蕴月哑然失笑,旋即反应过来,这小侯爷麾下的江爷只怕就是位钱银总管了,倒也是个人物,只怕日后还有交道,因此说道:“神仙自然是带了仙香味的。印茶,你这位江爷名讳什么,又是什么来历?”

“名讳么?小人怎敢细问,倒是听侯爷喊他‘旷山’。小的就不明白,怎么叫矿山,是金矿、铜矿啊,还是银矿?怪道管银子的,连名字都八九不离十……”

蕴月听了站住了哈哈大笑,引得印茶莫名其妙:“小爷,小人说的不对?”

蕴月回神喘气:“对!对!你继续说,咱们继续走!”

“哎,那位江爷堂堂相貌,人却极好,不轻易恼人的,对咱们下人也从不打骂。小侯爷很看重他,就像……对!就像灶前茶的那点芽叶尖尖,矜贵呢,可不是像咱们,过了清明,在顶尖的芽叶也寻常了。至于江爷哪来的,小人就不知道了,原先茶苑里的老账房先生也问过他的来历,后来小侯爷还罚了好些人,此后就没人再问了。”

听到这儿蕴月悄然皱了眉,看来这江旷山也非寻常人物。李青鹤肯为他责罚茶苑老人,那只能说明他不是来历了得就是人才极其难得!这里面只怕又是李氏家族生意的辛密了,还是少问为妙。想到这儿,蕴月引着印茶转了话头。

随后一路闲话的又走了不到两刻钟,印茶便说:“小爷,到了。咦!怎么还有人。”

蕴月放下手中的竹杖,抬头看去。前方密林渐渐疏落,正对着万里河山如画。顶上枝叶如筛,筛下阳光似柱,叫人不可逼视。蕴月抬了手扶着额,逆光下见前面一人宽袍瘦体,衣袂随风,立于一方石碑前。

粉蝶逐光翩然,四里夏花绚烂,风中草木微颤,有白衣胜雪不着凡尘。

蕴月瞬间被攫住,不由自主的一步步走去,才看清那人不过穿了件素白的棉袍,光耀下一张方正的脸,上有眉目端然,鬓边点点雪花,嘴角挂着风霜,笑容却云过山谷般。

好生熟悉!可是在哪见过?蕴月微张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那白衣人见了蕴月,眸光闪过讶异,旋即牢牢攫住蕴月,似把他笼罩于怀内般的万象包容:“小相公、来此处凭吊方国公?”

白衣人说得有些儿晦涩,但蕴月脑中一片空白,岂会留意,他只匆忙看了石碑一眼。

“显考荆国公、翰林院大学士方严之墓”。方严!

蕴月又是一阵摇晃,这儿……竟然葬着前朝呼风唤雨的方执宰!

蕴月扶着一棵树,用力摇头,浑身似乎跌落于万丈深渊,又有激流漩涡来回碰撞、撞击。他无法分辨,他对白衣人由衷的感觉熟悉亲近,似被暖流包裹;他对方严的突兀出现没由来的害怕抗拒,又仿佛漩涡将他撕裂。

白衣人人见得蕴月摇摇欲坠般,眸中一闪,身形未移,只轻轻说道:“方老本是武夷人氏,只是世人健忘。”

蕴月努力的平静自己,想起旧日他师傅似乎的确提及方严乃是武夷人氏,还说过因出了个方严,武夷也曾有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奈何……世人健忘……一句话多少深意?蕴月抬起头来,又看见一双与他爹爹截然不同的眼,温淡、包容、透彻……

不知不觉间,他在白衣人跟前执礼甚恭——或许是白衣人的出世仙姿,或许是心底那莫名的熟悉感作祟,又或许只是下意识——蕴月长长作揖:“先生!”

一句先生,一个作揖,白衣人面上微微颤动,他扶在墓碑上的手紧了紧,才轻轻道:“此处人迹罕至,小相公有心了。”

蕴月抿抿嘴,回望白衣人处,更觉深山静谧。他有些害怕,又隐约酝酿了期盼,无话可说,只得拱手道:“先生、蕴月……蕴月惭愧,实实不知此处竟是荆国公之墓,却也是前辈先贤。”

白衣人微微颔首,笑容里似有些宽慰模样:“如此,小相公也奠祭一番吧。”

话语温淡,一字一句的撞在蕴月心上,有种莫名的信服和熨帖,刹那间,蕴月灵台清明,只恭敬走到墓碑正面,以晚辈之礼三拜,后又借白衣人的酒水奠了三杯。

“忆昔前贤,丹青风云,风雷风动,云起云涌。繁华落尽,青柏常伴,一杯清酒,慰我生平。”,白衣人看着蕴月的一举一动,口中如兰,轻轻吟唱。

吟罢,白衣人又对蕴月说:“凤元五年,方大人就在武夷与世长辞,死前悲愤,床前寂寥,生前身后名,任由人评说。至今又是风雨二十载,料青山妩媚,一壶清酒,相对酣然。”

蕴月却似乎听不到白衣人的感慨,眼光粘着白衣人,嗫嚅着问:“先生……蕴月、蕴月见了先生……想必认得见过,却不知在何处……”

白衣人一阵讶然,旋即又笑开,却是满眸的安慰,他上前携了蕴月:“我亦姓江。”

蕴月只闻得“姓江”,却未听清那个“亦”字的蹊跷,只高兴的挠头:“蕴月名唤江蕴月,如此果真是见过么?”

白衣人看着蕴月有些儿笨拙的样子,似乎了然,自然而然的伸手拉住蕴月挠头的手,摇摇头:“果真有缘。既有缘,不远处便是小友的草庐,小相公可否赏脸一游?”

那是油然而生的熟悉感,似乎是骨子里浸出的一抹精髓,唤醒了蕴月深藏地底却从不知道的记忆,蕴月呆呆的跟着白衣人,心底有一个声音盘旋不息:我认得他,我见过他,我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心底的话,不知不觉的变成了嘴里的呢喃……

☆、新火新茶

“我认得他;我见过他;我知道……”

白衣人闻言一愣,停下来携着蕴月的手,细细的看着蕴月,眼中变幻了三千大千;最后答道:“认得就好!”

四个字;是隔江千万里;数尽南归云燕不见卿;是看咫尺月影,倾去心血满池捞不着。

蕴月并不知道白衣人为什么会这样说;他跟着白衣人走,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恰似当日他爹爹教他执笔写字时掌心里的温厚。

不觉间;夏阳耀眼,山间一处竹楼跃入眼帘。

江先生回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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