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媚九小姐-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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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目冰封雪屏，满眼苍白清凉。
　　湖面上覆盖着厚厚的冰雪，湖中央冰薄处沥沥水气萦绕，亦真亦幻。一袭桃红轻点冰面，跳跃起落，好象一树红梅傲然飘舞于冰雪世界。
　　江雪皱眉苦笑，南成远药毒发作，北野枫饱受冤枉，此时来找她，定是兴师问罪。柳姨娘在身边，江雪怕他毫无拘束，会出语无状，有些担心。北野枫轻飘飘地落于她们母女身前，冲柳姨娘躬身洗礼请安。愤然的目光落在江雪身上，遍身游移扫视，好象刀锋剑刃，要把她千刀万剐，杀之后快。
　　柳姨娘没见过北野枫，看他容貌俊美，武功又高，忙问江雪，“这位是……”
　　江雪冲北野枫浅施一礼，又介绍说：“这位是齐越的三王子，三姐的小叔。”
　　“原来是三王子，妾身有礼。”
　　“姨娘客气，王嫂经常提起姨娘，说姨娘温柔贤惠，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难得三丫头想着，这些天她很忙吧？”
　　沐云霜回府省亲时日不短，一直没来看过柳姨娘，也没请柳姨娘去莹露阁一见。江雪知道柳姨娘一直为此事心里难受，不想让她又徒增伤悲愧疚。
　　“娘，冷香买了好多鱼，我想吃。”
　　“好，你再玩一会儿，娘回去给你做松鼠鱼。”
　　“姨娘，我也喜（3UWW…提供下载）欢吃松鼠鱼。”
　　“若是三王子不嫌弃，晚上到青芷院吃顿便饭。”
　　“多谢姨娘。”
　　柳姨娘的身影消失在苍茫莹白之间，北野枫恭敬的神态霎时急变。没等江雪开口，他一把抓起她，就要往湖里扔，吓得江雪连声讨饶。
　　“你先放我下来，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南成远听我好好说吗？他一口咬定是我在害他，斥骂连篇，连我在西楚做人质时经常尿床的事都嚷出来了。还发誓跟我绝交，一点情面都不留。”
　　江雪抓着北野枫的胳膊，笑得花枝乱颤，“哈哈……你在西楚做人质的时候都十岁了，这么大还尿床？是不是每晚都大水冲掉龙王庙呀？”
　　北野枫把江雪扔到雪堆上，恶狠狠地看着他，眼底浅含几丝嘻然笑意。
　　江雪知道北野枫不会真正对她忌恨动怒，眼神凶残，言语恶劣，不过是想吓唬她而已。五千匹健马卖到齐越，等于从北野枫口袋里掏银子，这位财神不能得罪。她站起来，拍着身上的雪，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投给他一个明媚爽朗的笑脸。
　　“南成远跟我说你在使离间之计，他可没想到你有更狠毒的杀招。”
　　“我只是想让他受点小伤，比起你们拿我的性命开玩笑，只是小巫见大巫。还好你去的及时，又洒了他一碗白色粉末，替我挡了灾，那白色粉末是什么？”
　　“银参茸，刚从南疆送来，很珍贵的补品，我想让尝尝，却让他浪费了。”
　　“为什么不送给我？我也想吃。”
　　北野枫呲然一笑，修长的手指划过江雪的脸颊，俊脸含笑，满眼充溺，“你吃什么？那是男人的壮阳药，你真以为自己是男人哪？”
　　“讨厌，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帮我娘做饭。”
　　江雪刚迈出两步，就被北野枫打着滑拉回湖岸。北野枫把她推到岸边上，手慢慢放松，只要身体一动，她就要掉到湖里。虽说湖面结冰，可冰面距离岸上有几尺深，四周冰滑雪亮，掉进去再想爬出来，可要费一番巧力。江雪害怕了，出于身体本能反映，北野枫松手的时候，江雪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他。
　　怡人相拥，而且投怀送抱，北野枫很得意。正忘形之际，江雪身体微微后倾，两人齐齐掉进湖里。北野枫反映很快，紧紧揽着她的腰，在湖面上几个起落，就把她带到岸上，扔到雪堆上，他的身体重重压上来，热吻如雨点般落下。
　　“放开我，那边有人。”
　　“那边的人怎么不过来呢？他们要是过来，我就脱你的衣服。”
　　江雪皱眉冷哼，跟北野枫纠缠，必须软硬兼施，关键的时候就要出必杀的绝技。她从袖袋里掏出一包蔷薇粉，是她随身携带，润肤上妆用的。她把蔷薇粉洒在手上，淡淡的香气弥散，没等她说话，北野枫腾然身起，跳出几丈远，一脸警戒地看着她。江雪眯着眼睛，冷然嘻笑，大步向他走去。
　　“我对南成远确实比对你好，给他选的药毒绝对强悍，这包药粉是今天他享用之后余下的，比给你在中州用的厉害十倍，你想再试试吗？”
　　北野枫双手交叉，一脸戒备，“不许靠近我，否则……”
　　“否则会怎么样？我告诉你，南成远至少三个月不能近女色，而且全身溃烂生疮，会有一种很难闻的腐臭味，连给他清洗人的都要屏息闭气。”
　　不能亲眼目睹南成远浑身骚痒难忍，到处红肿生疮，症状好似梅毒淋病的惨样，她还有些遗憾。北野枫有过亲身经历，听说厉害十倍，此间情景他能想像。
　　“南成远总说你重情重义，笃诚善良，没想到你这么狠毒。”
　　“谁让你们合谋拿我的性命开玩笑？你们不是想让我受点小伤吗？这也是一点小伤，不用医治，三个月之后自然就会好。你今天出现得太及时，手里正巧拿着银参茸，而洒到了他身上。你说破嘴破，他也不会相信下毒者是我，只会怀疑你。收拾完他，就轮就你，招术我想好了，会让你防不胜防。”
　　北野枫恶狠狠地瞪着她，半晌，叹了口气，面现气馁之色，“最毒妇人心。”
　　“是你们先合谋算计我的，明知道我不懂武功。当时若真是我去赴约，情急之下，我会跳下来，肯定会摔得折胳膊断腿，我娘会心疼死的。”
　　江雪揉着微红的眼睛，一脸委屈，片刻，泪滴如豆，潸然落下。北野枫重重叹气，慢步来到她身后，揽着她玉薄双肩，轻轻拍了几下。
　　“唉！我最怕你哭，别哭了，天寒风大，冻伤脸会丑死的，我也会心疼。”
　　“不用你管，别碰我。”
　　对北野枫威逼恫吓在先，然后再哭一鼻子，保证他乖乖就范。所谓让他防不胜防，并非阴谋诡计，有时候打他一个耳光，再给他一颗甜枣，效果会更好。
　　“别哭了，是我不好，伤害了你的小心肝。”
　　北野枫双手棒起她的小脸，轻叹一声，拇指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珠，满脸疼受宠溺地注视着她。情到深处，人会成魔，他常在花间游走，坚信自己不会为情所困，也不会因爱成伤。可此时，他已掉进情窟魔洞，心甘情愿，毫无怨尤。
　　江雪推开他的手，说：“害我时你心疼了吗？你们一个怕燕南询泄露隐秘，一个想低价买他手里的五千匹马，拿我当诱饵陷害他。现在，南成远的隐秘我完全洞悉，五千匹马也在我手里，你们得不偿失，还与我结怨，看我怎么收拾你。”
　　“敢问你想怎么收拾我？”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我倒有一个主意，可以让你收拾我、出口气，还能弥补你受伤的小心肝。”
　　“收起你的欲擒故纵之计，以阴损狡诈闻名的北野枫会乖乖让我收拾？”
　　“我的主意对你我都有好处，你不想听听？”
　　“哼！说吧！”
　　“我高价买下那五千匹马，让你赚一大笔银子，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你还能生气？我和南成远都不该得罪女人，他遭灾、我破财，这样公平吧？”
　　江雪心中暗笑，这正是她的最终计谋，北野枫很上道。
　　“你想得美，齐越极缺马匹，五千匹马卖给你是让你赚钱，哪能让破财？”
　　“你高价卖出就堵了我的财路，我还能赚钱吗？”
　　“好，五百两一匹，不许讨价还价，否则我就是廉价卖给散户，也不卖给你。”
　　“成交，我以为你会开出一千两的高价呢，看来你不想做一捶子买卖。”
　　北野枫松了口气，摇头笑了笑，这小女子就是张牙舞爪地发威，心也狠不起来，善良是她的本性。正是因为她真诚待人和笃善的品性，才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壮大慕容商会，使慕容玖的威名满溢中天大陆，成为巨商富贾的后起之秀。
　　“那我……”
　　“不许加价，做生意要讲诚信。”
　　江雪没想再加价，五百两银子已经超出了她的心理上限，她本想一匹马赚五十两，现在一匹能赚到二百两了。她当时开出五百两的价格，心底并无底气，只要北野枫稍微犹疑，她会主动阶价。举手之劳就有一百万两银子入袋，这是天外飞来的横财，她已知足。做人不能太贪，引起天怒人怨，就会有灾祸临头。
　　“好吧！我委曲求全放过你，马匹在城郊马场，年前年后随时都能交接。”
　　“那好，我们今天就把契约签了，免得你反悔。”
　　江雪心里暗笑，她怎么会反悔呢？怕北野枫反悔是真的，不过她要欲擒故纵。
　　“今天？”
　　北野枫没说话，径自抱起江雪向墙处跃去。到了街上，两人坐上马车，先去北野氏打点生意的居所拿契约，又到慕容商会盖印签。江雪发信给凝香，让她把这个消息告诉燕南询。江雪怕燕南询起疑，本想明天亲自去找他拿马匹的交接单据。不成想，他们还没离开慕容居，凝香就让人快马送来了马匹的交接单据。
　　江雪暗叹，燕南询虽说不够聪明，也是爽快直诚之人。若不因粮食出关起冲突，且他又被沐家利用，与慕容商会结下仇怨，这人倒还是可交之辈。
　　马匹单据交接清楚，又兑现了首付的银子，江雪吩咐罗掌柜、于管事和宁掌柜等人明天一起去郊外马场。事情安排妥当，江雪拿出给南成远所下药毒的解药，让北野枫去卖个人情给南成远。服下解药，只需十天，南成远就能全愈。
　　回到沐府，北野枫毫不客气地跟她到青芷院吃晚饭。柳姨娘做了松鼠鱼，又做了多样拿手的菜，热了醇酒。北野枫吃兴很高，一席餐饭宾主尽欢。
　　吃完饭，北野枫陪柳姨娘聊天，热情有加、礼貌有度，柳姨娘很高兴，邀请他时常过来。
　　送走北野枫，江雪想早点休息，明天去郊外马场才有精神打马飞奔，痛快游玩。洗漱完毕，她刚躺到床上，貂蝉就满脸愤慨地趴到她的枕边，跟她倾诉满腹委屈。因为北野枫在青芷院吃晚饭，貂蝉不敢上桌同吃，最后连鱼骨头都没吃上。它叽叽咕咕、不眠不休，越诉说越气愤，抓挠江雪，不让她睡觉。江雪无奈，许诺明天让柳姨娘特地给它做松鼠鱼吃，貂蝉才安静下来。一会儿，又开始骚扰江雪，直到江雪给它写下保证书，它才得意洋洋地去脚榻上睡觉。
　　被貂蝉一搅，江雪睡意全无，诸多事端涌进脑海，越想越精神。天蒙蒙泛亮，她才迷迷糊糊睡去，没睡多一会儿，冷香就来喊她起床，该出发了。
　　交接办得很顺利，清点完马匹，安排好人手，时近中午，他们才回城。
　　北野枫带着她骑马踏雪，一路高歌，欢声笑事点亮冰雪清凉的世界。
　　回到青芷院，她略做收拾，就带着暖香回了王府。她先去给南成远请安回话，被挡在薄园门外，只好请王公公代禀。江雪心里暗笑，南成远惨样如何，她很想一睹为快。紧接着她又去给洛侧妃和花侧妃问安，到莹露阁探望沐云露，都结结实实吃了闭门羹。她尽到衣暇，并不在意，只是沐云露的病情让她有些担心。
　　来到紫榆林，暖香笼旺火盆，铺好被褥，她要好好休息，补昨晚的觉。刚睡着，洛侧妃就派婆子来传话，让她收拾好到洛芳斋。江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嘀咕，传话的婆子也一无所知。小路子过来说话，也不知道洛侧妃找她有什么事。王府上下都为王爷突然病倒忧心，别的事似乎都不值一提了。
　　江雪来到洛芳斋，见到南宇沧，丝丝缕缕的惊喜自心头泛起。南宇沧目明如炬，俊逸不减，只是看起来清瘦了许多，双手、嘴角、鼻头和耳朵都有青红肿起，似乎生了冻疮。自那日他不辞而别，中途飞箭示爱，已经有二十几日没见他。今日一见，才知心中的牵挂在不知不觉间萌生，竟然如此深浓。
　　“沐姑娘，四皇子来为你赎身，银子已交上，你收拾收拾跟他走吧！”
　　“成皇婶误会了，我要送她回沐家，这其实……”
　　洛侧妃听到南宇沧称她为皇婶，很高兴，忙说：“四皇子恕我言语无状，不拘回哪里，还是赶紧离开，浣衣房的日子可不是好过的。”
　　“你怎么想起替我赎身了，我……”
　　江雪皱了皱眉，事发突然，她毫无心理准备。难为南宇沧一片好心，只是成亲王府这块招牌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利用，这样离开，她多少有些不甘心。可有人替她赎身，她没有不走的道理，盛情好意倒让她左右为难。
　　“四皇子替你赎身还不愿意？赶紧收拾离开吧！谁愿意屈身为奴呢？”
　　南宇沧觉察到她并不欢喜情愿，忙问：“江雪，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做？我提前没跟你说，是想给你惊喜，让你高兴，你……”
　　“我当然高兴，哪有什么事要做？走吧！”
　　江雪拜别洛侧妃，按礼应该去给南成远行礼拜别，被洛侧妃以王爷重病为由拦住了。南宇沧收起契约，向洛侧妃道谢之后，陪她回紫榆林。
　　她跟在南宇沧身后，一路行来，沉默不语。来王府时日不长，就要离开，她心里竟然衍生出几丝恋恋不舍。她很想去看看南成远，看热闹也好，去道别也罢。
　　“江雪，这张契约你收着，上面写的是我的名字，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江雪接过契约，淡然一笑，冲南宇沧感觉一瞥，说：“替我赎身的人是你，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我跟你走，做牛做马戈为奴为婢，都心甘情愿。”
　　“为什么要这么说？你自贬身份，我会很难堪。”
　　“呵呵，那要怎么说？”
　　南宇沧握住她的手，笑眼甜蜜，出语缠绵，“江雪，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


第三卷　如花尘缘　第一百二十九章　幸福如年
　　沉默无语，丝丝甜蜜欣喜荡漾心田。
　　回到青芷院，天已蒙蒙泛黑，炮响轰鸣，烟花璀灿，装点成寒夜醉人的风景。还有三天就是除夕，这将是她在这个时空过得第十个年。十年风雨岁月，生命轮转，前世种种不能忘记，今生又有恩怨情意写入永恒的记忆。
　　柳姨娘听说南宇沧为女儿赎了身，喜极而泣，千恩万谢，倒身就拜。南宇沧拉起柳姨娘，帮江雪拿着行李物品，把他们送进青芷院，就要离开，被江雪拉住了。江雪让他来卧房，拿出一瓶治冻伤的暖玉霜给他，并详细交待了用法用量。
　　“这些日子你去哪了？”
　　“在北城门外。”
　　“在北城门外干什么？冻成这样，天天喝北风呀？”
　　“差不多吧！呵呵，没什么，也不冷。”
　　南宇沧支支吾吾，不愿意说，他越是这样，江雪越悬心。他交给洛侧妃五百两赎身银子，还有一百两提前赎身的使用费。六百两银子对于大多数朝廷官员来说都不是小数目，何况他只是尚无封号的落拓皇子，一个月充其量只有几两银子的花费使用。六百两银子他从哪里弄来的？该不会也去扮山贼抢劫了吧？
　　“赎身的银子哪来的？”
　　“你就别问了，本来宸钰打算年后筹银子替你赎身，我思来想去，觉得团圆的日子你一个人留在王府太孤单，就筹了些银子，让你提前回家过年。”
　　“我问你银子是怎样筹来的，你不会是去抢劫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
　　江雪皱眉惊问：“你真去扮山贼抢劫了？怎么……”
　　“没有，逗你玩呢，不过也跟抢劫差不多。”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见不得人是不是？还不愿意说。”
　　南宇沧被追问，实在无奈，轻叹一声，说：“不是不愿意，实在是好说不好听，我这段日子一直呆在北城门外。每年一到腊月就有许多外任官员、豪商富户来京城给上司高官送礼打点，一些在京外有买卖产业、庄园良田的名门旺族、世家官员也会让下人送钱物进京。我带归元归真还有他们几个兄弟拦查载有货品钱财的车马，交银子就放行，还常给送礼者指条门路，多交银子还可以给他们护航保驾，打跑山贼，所以说跟抢劫差不多，只不过比山贼光明正大。”
　　“官匪一家，真黑暗。”
　　江雪拧眉摇头，哭笑不得，心底泛起甜甜的感动，暖流充溢。南宇沧为了给她筹凑赎身的银子，在冰天雪地中，昼夜不休，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她若是想赎身出来，几百两银子算什么，可她不想交这笔银子，而且她留在王府还有事要做。南宇沧好心帮倒忙，可这份情意足以让她铭记挂怀。
　　如果慕容玖女性身份大白天下，追求示爱者会挤破门楣。南成远也罢，北野枫也罢，他们欣赏慕容玖才智聪明，从欣赏到喜（3UWW…提供下载）欢只有一步之遥，很容易迈出。南宇沧不一样，他喜（3UWW…提供下载）欢的是身份低微、不得宠爱、有姓手机的沐家九小姐。他的爱最纯，纯到透明，没有丝毫杂质，足以令江雪为之心动。
　　“塞北贫瘠，从北城门进京的车辆人马少之又少，忙碌多日才挣了几百两银子。东城门、南城门无法可比，连西城门都不如。”
　　“东、南、西三座城门也有人象你这样拦路排查、挣买路钱的人？”
　　“当然有，东城门是成皇叔的人，每年都挣得最多，南城门是太子的人，稍差一点，三皇子和六皇子合力控制西城门，北城门最穷，山贼劫匪也多，只有几个守门的官兵顺路拦查，我占了北城门就把他们收编了，都归我调谴。”
　　自古官匪一家，以前当成笑话听，现在认识也深化了。先是南成远派手下抢劫杀害叶青玉及其男宠随从，又有这些皇子王孙守着城门收拦路钱，黑暗，非一般的黑暗。若不是听南宇沧说起，且用这种方式为她赚赎身的银子，她真不敢相信。慕容商会往来车辆人马甚多，每年都会在这些人身上花不少冤枉钱。
　　“实在收得太少，我就带人沿北城门大道去接车，每天跑一趟，就赚多了。塞外严寒，出门就能把人冻透，我身体结实，不碍事，只是生了些冻疮。”
　　“唉！你又何必呢？”
　　“其实成皇叔也答应过放你出来，我只是不想低三下四去求他。我交银子，他们还你自由，不用欠他的人情，吃点苦、受些累不算什么。”
　　江雪鼻子一酸，咬着嘴唇，轻声说：“谢谢你，我帮你涂药。”
　　她找来棉棒，沾着暖玉霜轻轻涂抹在南宇沧的伤处，心随着手在他的脸上游走颤抖。触到他炽热如炬的目光，她微微一笑，心田陶然欢慰。
　　“睡前再涂一次，明天就能消肿结痴。”
　　“好，江雪，能把这瓶送我吗？归元和归真还有几个兄弟也生了冻疮。”
　　“这瓶就是给你的，家里还有，我让冷香再给你找一瓶。”
　　“多谢。”
　　柳姨娘做好饭菜，请南宇沧同她们一起用餐，南宇沧推托几句，还是留下了。饭菜很丰盛，江雪让暖香、冷香和仙草，还有貂蝉陪她们一起吃。除貂蝉以外，同席都是女眷，南宇沧显得有些拘谨。冷香给他布菜倒酒、照顾周到，南宇沧慢慢自然了许多。柳姨娘满腹感激溢于言表，一餐饭吃得宾主尽欢。
　　婆子来通报八小姐和十小姐听说她赎身回府，前来看望，顺便拜谢南宇沧。听说十小姐也来了，江雪心里很别扭，但还是亲自迎出去接她们进屋。
　　二人问长问短，同她热情寒喧，姐妹之情看上去很深厚。二人向南宇沧行礼道谢，八小姐感激有度、礼貌有加，言辞真挚诚恳。十小姐热切娇痴，对南宇沧感言谢语不断，说到动情处，竟然水泪连连，令南宇沧手足无措，稍显尴尬。
　　气氛太过热烈，南宇沧难以适应，急急吃完饭，就找借口匆忙离开了。
　　送走南宇沧，十小姐精神顿减，疲态恹恹，稍坐片刻就拉着八小姐离开了。
　　她们走后，江雪让冷香把铺盖搬到柳姨娘房中，同母亲闲聊到很晚才睡。
　　第二天，她睡到日上三杆，仍对暖床软枕万分依恋。柳姨娘让丫头给她另煮肉粥，又焙了三鲜肉包，拌了小菜，才喊她起床吃饭。吃过早饭，她带着暖香到各房里请安，等于间接告诉各房的主子奴才，她又回到了沐府。从前院到后院，只有沐宸钰关爱问候，又送了她许多过年的东西，秋姨娘和八小姐请她到屋里坐了一会儿，其它地方都让丫头婆子打发了她们主仆。八小姐又同她一起去给许姨娘问安，自沐云岚走后，杳无音信，许姨娘思女心切，病得很重。
　　请安回来，走到迂廊拐角处，碰到沐宸雷和柳迎风带着成堆的丫头婆子经过。他们气势汹汹走来，与她们冷眼相对，江雪带着暖香闪到一边，远远躲开。那次她送九彩珠回沐府，与沐宸雷起了冲突，此时她对沐宸雷恨蔑相交。南成远要把他当成替罪羊，最晚让他快活到过完元宵节，她没必要和一个死期临近的人计较。
　　回到青芷院，灰雀传来字条，冷香解下来给她。消息是凝香传来的，告诉她燕南询已经离开了倚烟阁，回到燕家在京城的宅院，并请她明日千味楼一聚。南宇沧已经出现，她不能再扮南公子，也不知南宇沧是否收到她让楚易转交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