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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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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矩,我别的不清楚,只记得姨妈说过:‘要想国有秩,宫可安,那就必须尊规守矩,不寻私情!’洛家妹子,擅自留宿他院的又不是你,你犯不着为她说好话,兰姑姑,请吧!”
郡主一席话不但把太后搬了出来,更是把洛惜玉从事里面给扯了出去,洛惜玉自然不在言语,而铃兰只好冲贺宝珍说到:“贺家小主,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擅自留院是要挨罚的,所以,得罪了。”说着给贺宝珍福身之后,便大声地说到:“依宫规,禁闭三日,贺家小主乃是秀女身份,不关暴舍,您请在东院屋内禁闭三日,不可出屋。”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贺宝珍还想争,可注意到洛惜玉转身并不瞧着自己,也就没了底气,想到先前端秀郡主说的清楚,她洛惜玉与此事无关,自然不会为自己出头去和郡主结下梁子,只能忿忿地跺脚之后,扭身回了东院。
端秀郡主扫了眼外面的围观看客,淡淡的一笑:“还看什么呢?都回去吧。”
众人立刻四散而去,那洛惜玉也打算回去,可低头从郡主身边过去的时候,却被郡主叫住了:“洛家妹子,你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啊!”
“郡主说的清楚,这事不能容私情。”洛惜玉赔笑的应着。
“你知道就最好了。”郡主说着走到洛惜玉跟前,在她的耳边小声说到:“以后真要挑个狗也要挑个听话有眼色的,这等狂吠的狗,只能用来咬人和背锅。”说完也不管洛惜玉的神情,径直走到了苏锦衣的跟前,挂着一丝无奈的笑意说到:“你无缘帝选的事,今早我听说了,只能叹你福薄了些,不过,伺候人也不是件过不得的事不是吗?只要好好做事,总归还是在宫里不是?”
苏锦衣冲着郡主一搡鼻子眼泪啪嗒的往下掉:“多谢郡主,宽,宽慰,只是,我,我就真无出头的日子了吗?”
端秀郡主瞧着苏锦衣那哭兮兮的样子回头看了看边上那瞧着自己的洛惜玉说到:“出头的日子也是看你有福没福了,但愿你能找个好主子吧。”说完回头冲苏锦衣一笑,转身回西院去了。
郡主一回去,洛惜玉便看着苏锦衣,锦衣知道洛惜玉的脾气不想惹她便低着头准备离开,而铃兰抓了她一把说到:“你收拾了东西直接到我屋里吧,反正等会你也就该换院子了。别去找晦气。”锦衣点点头,回往了东院,而洛惜玉却到了铃兰跟前:“姑姑干嘛对她那么好?我姐姐可没叫你和她亲近吧?”
铃兰看着洛惜玉笑笑:“我不过是看不过她被人欺负罢了。”
“你不会以为是我要姐姐取消补见的吧?”
“就算洛小姐有这心思,贵妃娘娘也不会这个时候送人把柄,再说了,洛小姐又不是傻子,出头的事怎么会做?”
洛惜玉挂着有些玩味似的表情打量着铃兰,轻声说到:“怪不得姐姐和我说将来有机会要你到跟前做大丫头,看来你是有些本事。”
“洛小姐真是客气,若有此机会,铃兰一定尽心。”铃兰微微福身。
“那天你看到了?是谁做了假?”洛惜玉问着铃兰,可铃兰一笑:“洛小姐是逗奴婢的吧,有些事看见的,听见的,未必就是真了,其实谁说假话,您心里早清楚了不是吗?您不过是要一条会惹事的狗先试探试探邻居们的反应,不是吗?”
洛惜玉笑了,笑的很开心,继而却又收了笑容的说到:“我一定会把你弄成我的大丫头!”说完转身就走了。铃兰看着她回了北院,转了脑袋看了眼东院,而后看着那棵枣树淡淡地笑了。
第一卷 锦衣夜行无人知,绝代风华有自恃。 第十九章 神宫之哀(一)
锦衣挂着一脸泪的进了屋,贺宝珍正气的在屋里扯东西。锦衣一扫,注意到她手里那件发出悲鸣的宫服成色,便知道是贺宝珍为了撒气撕了自己领下的那身宫装。
“你个贱婢!你还敢回来?”贺宝珍见了苏锦衣回来,丢下衣服就想冲过来打她,可苏锦衣却猛然一个抬脚,朝着贺宝珍的肚子就重重的来了一脚,当贺宝珍疼的捂着肚子吸冷气的时候,锦衣却脸上还带着泪水脸色阴沉地说到:“刚才你踢我可踢美了,我现在不过才给你一脚,你就受不住了?你喊啊,哭闹啊,让人家看你毁掉我的宫装,更有你受的!”说着苏锦衣走到她的跟前。
“你,你要干什么?”贺宝珍一时有些害怕,捂着肚子看着苏锦衣。可苏锦衣却笑了笑,伸手抓着那碎裂的宫装说到:“你还知道怕啊?知道怕是好事,起码你在宫里能活的长点,我苏锦衣既然做不了妃嫔,只好去做奴婢,可是我希望你明白,我这个奴婢不是你随便能叫贱婢的,因为你现在还什么都不是!而且,三天禁闭啊,三天之内希望皇上别想起你,否则点了你,却知道你被罚禁闭,一个秀女初入宫就这般犯错,你可是冒大不违了!”说话的功夫,她在贺宝珍发愣的时候在她的衣服上扫了扫,把那一脚的尘土扫了干净。而后她离开了贺宝珍,自己开始收拾行礼。
贺宝珍愣了好一会才说了一句话:“你要走?”
“对啊,我是奴婢能不走吗?”苏锦衣说着将包单打了个结,冲着贺宝珍说到:“你要和我过不去,我也没办法,但你最好先想想是谁想要先害谁?既然我要走了,也就提醒你,刚才你的主子可没管你,我劝你以后好自为之!”说完苏锦衣拎着她的包袱出了门。
屋内静静的,没什么动静,锦衣站在门口微微一笑,便转身为她关上了门,而后提着包袱出了院。
“走吧!”铃兰瞧她出来,轻声说着,两人并肩才走几步,就看见一个丫头急冲冲地跑了过来。锦衣一见此人,便凑过去:“落云,你怎么来了?”
落云看着是苏锦衣,赶紧跑到跟前:“我听说你被欺负,就,就过来……”落云说着瞧见锦衣脸上还带着泪痕水渍,不由的自己先犟了鼻子,继而她倒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呢?我都以为你已经入选了,结果你没去,你到底……”
“别哭了,我腹痛生病,无缘帝选,是我命不好。”锦衣快速的说着,心中跳跃着一种暖流,明明让她感动,却又让她厌恶。
“那,那你现在呢?”落云抽吸了下鼻子。
“现在?我是奴婢了,神宫局里的一个奴婢,你呢?看你还留在宫里,你是过了关了?”
落云摇摇头:“那才没那命,和你想的一样,在帝选这里就被刷下来了,我站在末排,皇上都没往我那边走过……”
“这位是……”铃兰一直在旁边瞧着,觉得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插言。锦衣忙说到:“她是宿在盈兰院里的秀女,出身平民,姿色又不出众,落选了。”
铃兰扫了一眼苏锦衣,而后冲落云说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你们既然都是宫女,以后总有能见的时候,你是分在何处了?”
“因着我女红尚好,分在尚衣局里。”落云有些小心答话的样子,看起来怯生生的。铃兰微撇了一下嘴说到:“那分到哪处住下了?”
“还不知道。”落云低着脑袋。
“那你还是先回你的院吧,免得姑姑找你不到,反正她是会搬到乾西五所里延春阁的,你以后可以去那边找她。”铃兰的话语说的清楚,落云自然说着谢了,便走了。
看着落云远去的身影,铃兰口中轻喃:“人家关心你来看你,你怎么说话那么直白,你的嘴可不是这么笨的。”
“她这样单纯的丫头,我不想她和我太近。”锦衣回答完之后吸了一口气说到:“我怎么会分到延春阁去?我是神宫局的奴仆,分也该是分到离御花园近的慧曜楼才对啊,那儿住着才能守看着德盛斋和佛堂啊?”
“现在宫里一切都是新劲儿,地多,院多,就是人少,以前是住不下,凑在那边的,如今空的院落那么多,我该恭喜你,就是奴仆也能住进宫阁里,哦,对了,一会你就去乾西五所吧,那五处院落是个旧宫的老妈子在掌的,不过你不用担心,她是做了一辈子的外围活路,应是没见过你的。”
“哦。”锦衣应着拎着包袱和铃兰先去了她的院落,在屋里休憩。铃兰见她此刻也处置安然,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么闹上一闹,就真的有用吗?”
“做不了主子,就是当个奴婢也要挑个好主子,只不过识货不识货的,就看她们有没眼光了,我等的起!”锦衣这般说着,可是心里却并不是足有把握,毕竟洛惜玉和贵妃那里对自己的相貌很在意,而将来要做皇后的郡主,又会不会舍得她进来当自己的棋子,这还要看她有多少自信了。
日斜楼宇,酉时末刻已到,锦衣拎着包袱出了清荷院,来到乾西五所的墙围子前,此刻有些上了年纪,看着年岁有四五十的一个老妈子正半眯缝着眼立在门口,对每个来的人问了姓名,就随意的指了住处。
锦衣瞧了瞧身边的几位,也有几个很是水灵的丫头神色黯然,她苏锦衣将包袱抱在怀里也排进了队伍。
高挑的身材,纤细的腰肢,在加上那绝对上容的姿色,在队伍里立刻成了鲜明的对比,就连一直眯缝眼的老妈子也睁大了眼的扫了她几次,等到锦衣到了这老妈子的跟前,说了自己叫做苏锦衣后,老妈子看了她半天才说到:“延春阁西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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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锦衣夜行无人知,绝代风华有自恃。 第二十章 神宫之哀(二)
锦衣不理会老妈子的阴阳怪气,福身入院乖乖地走她的路,不左顾也不右盼,径直绕过前三所到了阁前,才算是好好地抬了头。阁是前边三处围子做的住处,内置楼阁,一层住所外套着长廊,二层做的平台,畅厅,这原本是供六品下的各路主子,于这里吃喝听戏的地儿,如今倒是没了那些个主子,只有一些椅凳闲置,三楼上是小春阁,这本是个隐楼,外人瞧不着的楼层。可昔日里锦衣小的时候和一个亲近的宫女玩过,来过此处,知道这顶上藏着个三楼,那是一处春阁,说白了就是备下给皇上一时兴起恩典之处,可那香阁里也没几回帝王的身影,倒是有不少野猫闲狐的光顾过。
西围就是西边的厢房,每一围便是三间屋子,一间有三面的大小。锦衣抬眼瞧着西围之后是爬山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捏着包打量了三件屋子后,选了头上的一间,进了屋。
土泥炕,枣花窗,锦衣瞧着丢了包袱在一边,人有些恍神的看着这屋子。
“人人都道宫里好,人人都以为做个宫女能比在外讨生活好,其实这样的土炕破窗和外面又有什么不一样?连个官宦小姐家的丫鬟都睡的是木楞子床,锦衣啊锦衣,你没想到,进了宫,自己却成了个丫头吧?”苏锦衣在心中自嘲,有些闷的她,直接倒头睡在了炕上,连件被褥也没拉上。
一夜的折腾,白日的遭遇,在这昏暗的天色里,她终究疲惫的睡去,正在迷糊间,“蓬噔”一声响把锦衣吓的蹭的坐了起来:“谁?”
摇曳的烛火发出了昏暗的光,一截短烛在锦衣的跟前晃了晃:“你现在是丫头不是主子,睡的倒安稳,起来,我带你说说活路!”阴阳怪气的声音带着股子死气。锦衣听着话语,眼里也不在模糊相刺,这才看清楚了来人正是今日里门口安排了自己的那位。
“这位嬷嬷如何称呼?”锦衣急忙的下床整理衣衫,口中问着。
“老身姓海。”嬷嬷一脸的死气。
“海嬷嬷,锦衣初来不懂规矩,哪里有不对的,您给包涵着多多指点一二。”说话的功夫,锦衣从怀里摸出最后的碎银子塞进了的嬷嬷的手里。
海嬷嬷冷笑一声,把银子装了袖袋,从墙角处拿起一盏灯笼点上后,就说到:“锦衣,那就走吧。”
锦衣应着跟着海嬷嬷出了屋,上了爬山廊后,一路穿过了后两所的院落这就到了御花园的角门处,此时角门这里站着两位举着兵器的甲胄侍卫,他们在身边石灯里的火光闪烁下,很有一些威严。
“站住!什么人?”冷冷的话语是故作的认真。那海嬷嬷凑过去说到:“是我!”
灯笼高举,侍卫看的清楚,便说到:“海嬷嬷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宫里新进了宫女吗?我这一下午的全成带人识路了,这不,她是分到神宫局里做活路的丫头,我带她来知道知道地方,说说活路。”
“神宫局?”门口的两个侍卫许是新手,并不知宫中还有这一处局,有些好奇,那海嬷嬷当即叹气到:“哎,就是打扫佛龛,给长明灯添油的。”
“哦,是做这个的啊!”另一个恍然大悟的样子,令那海嬷嬷白了一眼说到:“行了,我们进去了!”说罢冲着锦衣喊到:“锦衣,我们走。”
海嬷嬷说完就进了园子,锦衣自然是跟着,她过角门的时候注意到两位侍卫看向自己,便有意无意的看了两人一眼,于是锦衣那张容颜在夜色里的灯火照耀下,颇有生辉,尤其一双眸子如星般闪亮。
两个侍卫看的眼直,人都进去了,还忍不住踮脚看着背影。而锦衣则闻着那些馨香,心里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这帮兔崽子,什么都不知道也能进来当守,宫里再没人也不至于用他们!”海嬷嬷嘴里唠唠叨叨的一直念着,似是很介意他们的无知。可锦衣却觉得是这老妈子心里不快,见事不顺,当下只好无奈的跟在后面说到:“海嬷嬷说的是,他们怎么能不知道呢!”
锦衣本是顺她的意思,可那海嬷嬷听了这话却又扭了身子冲锦衣说到:“你知道什么啊,这神宫局都没了人,人家干嘛要知道?”
锦衣一听,心道这老妈子还是个别扭人,只能眨巴眼睛装傻:“神宫局没人吗?”
“神宫局早先的时候人多的是,毕竟宫里的太妃祖辈的,除了吃斋念佛还要日日诵经,一个神宫局,就有二十个丫头,再加上神宫监的太监,加起来也有四五十人,可现下倒好,宫里死的死,跑的跑,遣送的,调院的,我这神宫局竟只有我这一个老婆子撑着了,要不是神宫监还有几个老太监给我照应着,我一个老婆子早累死了!还好啊,这次给我拨了五个来,其他的我都分到各宫院去打扫佛龛了,就剩下这御花园里的大佛堂了,那,就交给你了!”海嬷嬷口中说着,带着锦衣七绕八绕的到了大佛堂。
推门进殿,在长明灯的昏黄光线里,海嬷嬷点了一排法烛,堂里立刻亮堂了。
“看见没,这里你要早晚各擦尘一次,早中晚各上香一柱,每日添一次香油,有人来祈福拜佛上香的,你就伺候在旁,知道吗?”海嬷嬷口中交待着,锦衣有些恍惚的点头,她这一刻只觉得自己好似又回到了那个硕大的佛堂里,看着主持在那里交待清规戒律,说着要如何绝了世俗,抛了红尘,断了青丝,了却一切的执念……
“每日里上了晚香,擦尘之后也就没什么事了,可以回去歇着,这是个清闲处,宫里捞银子的职这里算不上,但却是最不辛苦的那个,你是不是出身知府以下的官宦人家?”
锦衣听着海嬷嬷的话语回了神,点头答着:“是,我是沧河县令之女。”
“哦。怪不得呢,给这么个上不去下不来的闲职混日子。”海嬷嬷说完,冲锦衣说到:“行了,回去吧,熄了法烛咱们回吧。”说着她人倒是先出了佛堂。
锦衣只能依言去做,佛堂法烛不用吹的,要用火压去灭,锦衣便拿着火压一根一根的去灭。海嬷嬷站在佛堂外,看着堂内的光线逐渐暗下去,嘴里直念叨:“像,真像!可惜了,不是她啊,不是她!”
第一卷 锦衣夜行无人知,绝代风华有自恃。 第二十一章 英俊太监(一)
两人打着灯笼摸摸索索的出了御花园,才踏上爬山廊,就看到旁边甬道里几个打着灯笼的太监在前面急急的开道,海嬷嬷一拽锦衣到了边上,放下灯就靠在了廊边下跪。
这是规矩,锦衣也没办法不跪,只是被海嬷嬷拉的急,跪的猛,硬是磕着了青石砖上,差点令她出声。太监们哗啦啦的过去,三对举盏的宫女带着摇曳的灯火与衣袂的翻飞在夜里划出一条流萤。
按规矩下人们是要低头恭让,可锦衣还是忍不住抬了头去看,反正她在爬山廊里,又不在甬道上,根本不会有人看到。
彩车烁华镶宝,锦纱香囊流苏相叠成影将一身大红喜服一般的人儿衬出华贵在宫内招摇。锦衣清楚这便是秀女们最期待的时刻:一朝恩宠殿里欢,十载韶华阁中盼,千娇流萤彩衣耀,万种风情帝王宣。
九灯十二恭,将这兴车里的女人容貌照的清晰非常,没有什么悬念与意外,是端秀郡主。锦衣看着她一脸微笑的从眼眸里渐行渐远,看着那团锦簇的明媚走过甬道去往御花园畔的承欢殿时,她缓缓地低头,然后准备等着海嬷嬷拉她起来,却发觉海嬷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海嬷嬷……”锦衣装作怯生生的样子,一副怕责怪的意思。可海嬷嬷却忽然问到:“看着眼热?”
锦衣抽了下嘴角:“不敢。”
“不敢?不敢你就不会看!”说着扶着锦衣的胳膊爬了起来,而后冲着锦衣说到:“在宫里,定了什么命你就老老实实的,别去和命过不去,免得给我老婆子惹麻烦,我瞧着你盘儿确实不错,可是你被送到我这里,我劝你就死了心吧,你是没那见主子去伺候的命!”说着海嬷嬷扭着身子走在头前,锦衣瞧着她的背影,心中自言:你说对了,我是没伺候主子的命,我是被伺候的命!
两人回了屋,海嬷嬷就走了,此时不比秀女时期还有人打水或是清扫,什么都要自己来,锦衣瞧着旁边有桶,便自己去打水。拎着桶到了院里,她将桶放下,待水灌入了些,便往上拖,这一拖一拉的,当即她就丢了绳子,只跐着牙吸溜,低头看手,月光虽不明朗,却也依稀照出手上有着印子是的痕迹,那刺痛与火辣辣的灼烧令她愤愤地跺脚,继而再一看井边连那麻绳都没了,便忽然有些悲从心来,不但跪坐在了井边,更是呜咽出声。
她不想哭的,在她娘消失的夜晚,她被丢进大牢叫天天不应的时候,她也没留一滴泪;当下人们哭丧着脸说皇后要她死的时候,她也不过是假装的悲伤换取那些宫人的怜悯;当她好不容易逃出宫门,被侍卫堵在一家客栈的时候,她就是心如死灰的等死也没落下泪来;她真正的悲伤只在青灯古佛前,那老尼姑拿着一把剪刀为前面的几位公主剪发的时候,她颤抖了,害怕了,因为身边一个个带着戒巴的脑袋比满地鲜血还要触目惊心,是夜,她流泪而逃,一路的坎坷波折她受着,即便恶心的想吐,即便鄙夷难受,她也不曾这般悲伤。可是这一刻双手火辣辣的疼在提醒着她,她回到宫里了,可是哪有怎样?她不是主子,她已经成了一个奴婢!
“谁在哪里哭啊!”一个尖细的嗓音划着长长的调子,老腔老调的拿捏似是一位摆惯了架势的,可偏偏话音却又是稚嫩的。
锦衣晓得是太监,心中虽是纳闷怎么宫女住的院落里有太监,但依旧还是低头回了话:“这位公公,我的水桶落入井里断了绳,我捞不上来,怕明日里责罚,便,便急得哭……”
“啧!笨手笨脚的!”不当回事的声音带着不屑,可人也从院墙的阴影里走到了锦衣的跟前,锦衣眼一扫看的清楚,和自己猜的没错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公公。
这公公走到井前伸头看了一眼,而后左看了一下,右看了一下说到:“等着!”人就蹭的一个起跳进了井。
锦衣被这突然的动作吓慌了神,只愣在井口,再一眨眼,那太监却已经从井口爬了出来,而后将绳子一拉一提的几番动作,提了一桶水出来才说到:“一看就是新来的,我告诉你,以后去那边院里的井里打水,那有轱辘,你也提的上来,这井里你打水,没膀子力气你才提不上来!”说完,水桶往锦衣脚下一放,正要说什么,却瞧着锦衣月下依稀的容貌给顿住了。
适才锦衣一直是低着脑袋的,这太监也不过扫了一眼,没怎么注意,这会的锦衣还有些愣神,头没低着,脸盘自然也遮掩不到,于是这太监一见,倒是不由的眼直了。
锦衣有些脸红的低头:“谢谢公公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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