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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记事-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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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是要来的更加含蓄一些的,有时候甚至细微得根本捕捉不到,却如影随形。
大堂哥不在家,已是自动承担起照应弟妹责任的二堂哥同三堂哥也凑了过来,看着花椒通红的鼻子仍旧一抽一抽的,小眉头蹙的紧紧的,二堂哥就问她:“还想不想打喷嚏?”
花椒摇头,苦了一张脸,瓮声瓮气地道:“想打来着,只是打不出来了!”
三堂哥就端了一盅温开水过来:“赶紧喝口水!”又朝二堂哥几个道:“怕是真的伤风了!”
四堂哥听着拔腿就要往秦老娘那儿去拿李李太太特地送来的稀罕物儿,说是叫甚的鼻烟的,还道:“那玩意儿管用,只要挑些许抽进鼻子里,就能打出喷嚏来!”
“不用了,四哥!”花椒“咕嘟”两声,咽下一大口温开水,赶忙喊住他:“我就是鼻子痒痒的,鼻烟不管用,我也不喜欢鼻烟。”
关键是,花椒大概知道自个儿是真的伤风了。估计就是下半晌那一身冷汗坏的事儿,不过伤风而已,不值得这样大动乾坤的。尤其叫一干长辈知道了,大伙儿就别消停了,尤其秦老娘同罗氏,怕是夜里头都要睡不安稳了。
五堂哥没想这么多,不过却也应和道:“不用就不用了,那玩意儿又酸又辣,我都不喜欢,椒椒哪里受得了那个,我看还是吃上两大碗热姜茶吧!夜里头再裹着被子捂一宿,保管明儿就又生龙活虎的了。”
早些年花椒身体不大好,阖家老少就成了惊弓之鸟。别说不敢叫她热着也不敢叫她冷着了,饶是天黑后就不敢让她出门,大热天的也不敢叫她吃井水,甚至于说话声音大一些,都怕唬着她。
花椒直到现在都觉得自己的大耳垂就是生生被哥哥姐姐,尤其茴香、香叶捏大的。
直到这两年上,花椒长大了,身子骨也壮实了起来,等闲连个喷嚏都没打过,阖家对她也就不至于那么紧张了。
只等闲不打喷嚏的人今儿一连打了这么多个喷嚏,小丫头小小子们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丁香就要去煮姜茶。
在坐在站的一众小字辈们,虽然从来不曾宣之于口过,可饶是七堂哥,都对当初那么丁点儿的小花椒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的印象非常深刻的。
花椒就拉了她的手:“不用了,三姐,待会儿我娘回来了,让我娘给我煮,喝了就睡觉,这样效果才好呢!”
六哥也拦她:“到时候我去煮,三姐就别忙活了。”
丁香见他们兄妹二人俱都这么说,也就没有坚持,只是同香叶一道,牵着糊的小花猫似的花椒去洗脸。
再回来时,屋里的气氛比之之前已是一松了。
就见四堂哥有些惊讶有些凛然,又有些跃跃欲试地道:“真没想到之江上头也有水匪!”
“山有山贼,水有水匪,这是自古有之的事体,还有……”二堂哥看着一脸稚气的四堂哥,笑着解释道,只看着弟弟妹妹们认真的表情,到底还是将已经到了嘴边的“民盗官抢”四个字给咽了下去,继续道:“咱们莲溪自古城固民安,崇塘在亲家伯父的治理下更是长治久安。但外头地界,尤其那些个穷山恶水的地界,往往除了这样随随便便凑起来的三五十人、百余人的零散小匪外,历史上势利大到能够称霸一地的盗匪也不是没有的。”
一众小小子小丫头就齐齐点头。
这话确实,饶是书中亦有这样的事例可寻的。
倒是给他们打开了一扇窗,就就着这个话题七七八八的说起了或是有案可稽,或是道听途说的匪贼来……
还从来不曾接触过人间险恶的七堂哥目不转睛地聆听着哥哥们的话儿,就不免担心了起来:“那大哥同方大哥在之江上走,岂不是掉进土匪窝里了?”
香叶也重重地点头:“岂不是很危险!”
四堂哥就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随后又颇有些自得,还有些向往的解释给他们听:“大哥同方大哥这两趟出行,不管是之前走陆路还是这回走水路,方家都是托付了镖局的。就是省城的隆盛镖局,当家的贵姓盛,号称神拳无敌,是大江南北有名的拳师好汉。无论你车上船上装着甚样的金银细软,只要插着盛三爷的小黄旗,就能保你一路平安,大江南北,甚的绿林好汉都不敢劫!”
五堂哥更是补充道:“不但不会拦劫,但凡叫他们瞧见了,有的还会主动护送,直到瞧着你们出了他们的地头才会折返的。”
“哇!”花椒、香叶,还有七堂哥听着,就齐齐低呼了起来。
简直就跟听说书一样。
丁香也是头一遭听说,只却是一皱眉头:“可明明知道有匪贼,官府怎的不想法子剿灭他们呢!”
五堂哥就撇了撇嘴:“哪有这样容易的。”又道:“不是有句话儿么,叫做官匪一家。”说着做贼心虚般的左右望了望,才低声道:“就好比亲家伯父,咱们崇塘甚至莲溪城里的所谓‘贤达’们,可没有他不认识,没打过交道的。”
二堂哥听着就攥着拳头抵在嘴边,咳嗽了一声。
五堂哥赶忙讨好地冲着二堂哥憨笑,又道:“不过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儿,亲家伯父不想办法将他们震慑安顿下来,哪有咱们老百姓的安稳日子过。”
哪知二堂哥不同他计较,丁香却不打算饶过他去,就扬着小下巴问着他:“那你说,到底不容易在哪里,官府到底为了甚的才不敢出力剿灭匪贼的!”
“呃!”五堂哥就愣在了那里。
看着凝视着他的丁香,还有眼睛亮晶晶的三个小的,就搔了搔头,求助似的看向二堂哥。
这样的常例,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同姐妹们说。
这回就轮到丁香撇嘴了,又顺着五堂哥的目光朝二堂哥望过去。
“二哥,咱家椒椒都已经十岁了,你就别再把我们当小孩了,甚的话儿都要说一半留一半。”还一本正经地道:“真的挺没意思的。”
二堂哥哭笑不得,得,还是他里外不是人了。
可再转过头来一想,这样的世间常例,也确实没有甚的可藏着掖着的。
看了眼三堂哥,就告诉弟弟妹妹们,尤其是丁香姐妹还有七堂哥道:“我觉得吧,这里头大概其有两个缘由。一来么,这些个贼匪大多都会定期向官府进贡,受了银子,官府当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所包容的。这二一个么,对那些个地方官员来说,剿灭的贼匪越多,越显得辖内人荒马乱的,往往影响升迁。所以与其剿匪,他们会更倾向于欺上瞒下,粉饰太平。”
三堂哥听着不住地颔首,又补充道:“就像很多地方,即便抓到的是盗匪,官府也会定为小偷,就这么糊里糊涂的结了案。”
“就是这个道理。”二堂哥赞同道。
只是这第三个原由,官匪勾结,二堂哥这会子还是不打算说。
而有着一肚子话儿要说的五堂哥早就亟不可待了,二堂哥话音一落,就赶紧补充道:“何况有些个土匪,就譬如运河一路向北,尤其是到了靠近京城,海津那一块,因着两岸的土地过于贫瘠的缘故,一片盐碱地,颗粒不收,就连喝的水都是咸的,老百姓们,尤其男人们大多出去讨生活了,留在家里的人,有的就几辈子都靠打劫为生。劫富济贫,偏偏在乡间的口碑还不错。你们说,这可上哪儿说理去?”
“劫富济贫?”丁香一皱眉头,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他们也配!”
四堂哥就笑道:“匪贼可不都说他们劫富济贫么!你们想啊,劫贫能有甚的油水的,劫了贫再去济富,人家也不稀罕呀,所以也就只能劫富济贫了。”
说的大伙儿都乐了起来。
丁香却是道:“反正那些个盗啊匪啊贼啊的,都不是甚的好玩意儿。”
二堂哥同三堂哥就对视一眼,花椒同六哥也俱是看了眼丁香,却是头一次知道,丁香竟是这样愤世嫉俗的。
五堂哥却已是正色道:“不过我听说还有一种匪徒,叫做绑匪,比起那些个匪贼,这才是最凶狠最恶毒的匪徒,靠绑架大户人家的老爷少爷敲诈不义之财,不知道多可恨!”
“绑架?怎的绑?”这一回,丁香的兴趣也完全被五堂哥调动起来了。
“就是尾随呗,一般绑匪也没有那个胆子跑上门来绑架啊,通常都是先踩点儿,找人盯梢,然后就劫人,找家里头要钱赎人。”五堂哥怂了怂肩膀道。
四堂哥也道:“不过据说黑白两道上还有两项规矩是必须遵守的。第一不能绑女子,第二不能撕票,听说莫说撕票了,就是少个鼻子耳朵的都不成的,行内都不允许的。”
这些都是他们跟着李蹊习武念书的时候,一点一点儿听说来的,饶是花椒,也是头一遭听说的,倏地就感觉到了森森的恶意,又打了个寒颤,暗自警醒,待会可一定得多喝两碗姜茶。
只没想到待到秦连豹同罗氏回来,花椒同六哥送了哥哥们出门——香叶同丁香决定陪着花椒一道睡,免得她夜里头踹被子。
罗冀那儿就招手让她去了厨房,从墙角风炉上舀了热姜茶给花椒喝,还道:“我听到你打喷嚏了。”
花椒就笑了起来,自然领情,喝了两大碗热姜茶,夜里头起了两次夜,不过翌日一大早起来,果然就如五堂哥说的那样,神清气爽、生龙活虎了起来。
却是轮到其他人来头疼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善后
一大清早,昨儿夜里头已是将善后事宜俱都捋清楚了的秦家兄弟又碰了碰头。
然后,分头行事。
秦连熊去保婴堂处理了几件要务,又给自己请了半天假,秦连豹去学塾里给小小子们布置好功课,仍旧委托给文启代管,秦连龙同秦连凤已是分头将袁大哥两口子,还有喜鹊两口子请来了。
这都是袁氏,还有秦连彪的至亲,出了这样的事体,自然没有撇开他们的道理。
当一无所知的袁氏也被沈氏请过来,略有些不安的在正厅坐定后,秦连虎就出面了。
略为寒暄了两句,就进入了正题,直言不讳地将他们昨儿方才得到的关于消失多年的秦连彪的消息告诉了在座诸人知晓。
心里头各有一杆秤,正在称斤论两各自计较着的五人就齐齐愣在了当地。
尤其袁大嫂,本就七上八下的一颗心更是“扑通”一声,直接落到了十八层地狱门。
方才秦连凤上门,说有事儿要请他们两口子过来说话儿的时候,她虽诧异,想不通能有甚的事儿叫秦家这样大动乾坤的,可秦连凤当时明显心有顾虑,顾左右而言他的并不肯明说,她自然不会勉强的。
可坐着秦家的马车,一路过来的时候,心里头又不免揣度着,难不成是之前拜托袁婶子帮着说项的石榴的亲事儿有了着落了,秦家特地请他们过去商议?
不得不说,虽然一颗心当即就“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可整个人却是顿时长松了一口气的。
她有苦难言,石榴几个已是成了她的心病了。
只当在秦家大门口下车的时候,一眼瞧见自家姑子的小姑子,她这心里当即又是咯噔了一声的。
她也算是常来常往于秦家的,自是知道那喜鹊论起来虽是秦连彪的同胞妹子,也算是秦家同宗的姑奶奶了,而且还是唯一的姑奶奶,论理来说自是娇客,何况秦家又是满崇塘出了名的宝爱闺女的,可喜鹊却并不得秦家的看重,饶是秦老爹秦老娘都待她淡淡的。
不过在她看来,这完全是这两口子做事儿忒不上道儿,年长月久的,叫人寒了心的缘故。
以至于这会子不管两口子如何红着眼睛做低伏小,又死乞白赖地往人家跟前贴,都不招秦家人的待见。相处之间,还不如他们这样的外姓旁人。
因此上,秦家是断然不可能将这两口子叫来商议石榴的事体的。
她当即就觉得事情不大对头了。
难不成袁氏这又出事儿了?
心里不禁打鼓,只还不待她深思,就有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只一声就将她炸了个七荤八素。
登时甚的感觉都没了。
只看到对面,原本还一脸憧憬,不知道在想甚的好事儿的喜鹊的男人倏地变脸,一蹦三尺高,脑门上冷汗淋漓,比手画脚的,嘴巴大张大合着,却根本听不到他在叫嚣些甚的。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她的耳朵里正在嗡嗡作响,竟是一点用处都派不上了。
随后就见喜鹊的男人胡乱地抱了抱拳,就一径往外走,脚步凌乱,不停地举着衣袖拭着脑门上的汗。
喜鹊貌似同她一样,还未从飞来横祸中缓过神来,可看到丈夫抬脚就走,她人虽浑浑噩噩的,可心神头脑却自有主张,也匆匆一福身,就跟了上去。
她下意识地就捂住了胸口,耳朵里却毫无预兆的,倏地又清明了起来。
真是天打雷劈五鬼分尸的没良心的东西!
又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喘气儿。
而秦家兄弟五个看着急急忙忙撇清干系的喜鹊两口子,除了秦连凤冷哼了一声外,其余四人皆是眉眼都不曾动一下,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二人投胎般的一径往外奔。
这两口子是甚样的人,再没有比秦家人更知道的了,自然犯不着同他们生气的。
走了也好,反正也不指着他们甚的,更不用再额外花工夫来拾掇他们背地里的小算盘了。
不过话虽这样说,秦连熊看了眼秦连虎之后,还是起身跟了上去。
既是出了这个大门,那这桩事体就同他们再无半点干系了。若是从此刻起,外头但凡传出只字半语来,就全是他们的纰漏!
他只拿他们是问!
警告了一番回来,秦连熊继续把目光放在脸上紫涨,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儿的袁大哥身上。
秦连虎就开门见山的道:“恶果已经种下,结果会怎样,眼下还不好说,但之后的事情,我们兄弟一定会继续跟进的。舅爷舅太太眼下有甚的打算,也只管说出来,咱们一道议一议,能帮的,咱们兄弟一定义不容辞!”
袁大哥同袁大嫂俱不似袁氏,都是明白人,一听秦连虎这话儿,一度其中的滋味,还有甚的不明白的。
袁大嫂当即白了脸,来了这么久,头一遭正眼去看袁氏。
袁大哥却是精神一震的。
那样狼心狗肺的作孽畜生,但凡沾染上一星半点的,都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不是他们为人刻薄,秦连彪这么多年杳无影讯,他们早当这个杀头鬼死在外头了,哪里知道真是祸害遗千年,恨不得生啖其肉!
可秦连虎说的对,恶果已经种下,现如今说甚的都迟了,关键是怎的把袁氏同孩子们摘出来。
毕竟那畜生玩意儿若是死在了外头,这自是另一种说法儿。
可若是有朝一日半死不活的回来了,秦家族里头反正早已同他断绝了关系,将他出族了,这没二话儿的。
若是还有胆子上门滋事儿,秦家这五兄弟,哪一个是好相与的,更别说秦家的第三代都已经起来了,更没一个是好惹的。
可袁氏不一样,同那畜生还是明堂正道的两口子,可不是还得受他的祸害!
秦家兄弟正是这个意思。
饶是秦连虎在五兄弟之间性子最为宽厚,可昨儿兄弟五个凑在一起抽丝剥茧地谈下来,一想到秦连彪做的孽,怎的可能有好声气儿的。
可说一千道一万,不管为了甚的,就像他之间就曾说过的那般,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来。
不管秦连彪造下了怎样的烂摊子,都是他们兄弟责无旁贷的事体。
可他们兄弟还能勉强挑起这担子来,但隔壁孤儿寡母的,可该怎的处。
虽说他素日里是极不赞同甚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老话儿的。
书上明明说的是“大限来时各自飞”,可随着人心越发机械变诈,越发趋于不知足的缘故,为着给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找到立得住的道义,使“各自飞”合乎情理,让自己心安理得,不知甚的时候就从“大限”变成了“大难”了。
这当然是不可理喻的。
夫妻一体,不管是否遭遇人生间的变故,理应风雨同舟、祸福相当、同甘共苦、携手到老,直到寿数已尽的那一刻,这才应该是夫妻的真谛。
可天下逃不过一个理字儿去,人生在世,要讲道义!
面对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秦连彪,夫不成夫,妻也难为妻,还有甚的可说的,“各自飞”才是该当的!
更何况,朝廷律令中对于合离义绝都是有着白纸黑字的明文规定的。
就譬如若是丈夫卷带妻子的财产外出不归,妻子不能自给自足的,便可改嫁。如果丈夫没有卷带财产,妻子不能自养的,在丈夫离去三年之后,妻子亦是可以改嫁的。
还有若是丈夫因犯罪被捕的,妻子要求合离,官府也应当允许。
再有夫妻间,抑或夫妻双方亲属间,抑或夫妻一方对他方亲属,但凡有殴、骂、杀、伤、奸等行为的,不管双方是否同意,都会被视为夫妻恩断义绝,官府审断后会直接强制合离。
也就是说,当初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肯合离的袁氏是满可以合离的,若是她这会子想要合离的话儿,他们是绝对没有二话的,甚至于还是赞同的。
这是秦家阖家达成的共识,只是这其中的诸多相关细节,还需要同袁家人来达成共识的。
而袁大哥想明白后,自然没有二话儿的,当即就起身朝秦家兄弟拱了拱手:“贵府大恩大德,我无以言表。先考先妣早逝,我身为长兄,忝做一回主,这婚,我们离定了,越快越好。”
却是看都没有看袁氏一眼。
不过这并不是袁大哥不把袁氏这个同胞妹子看在眼里的缘故,而是这年头,女方,或者女方的娘家对于合离是有一定的自主权的。
就譬如《后汉书》中,就记载有老丈人不满女婿品行,就让女儿改嫁的例子。
何况虽说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可偏偏如今袁氏身边没有一个能替她做主的人,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他这个兄长了。
袁大哥自然要替袁氏做这个主。
秦家兄弟自不意外,他们早就料想到袁家这一回必是铁了心要合离的。
旁的不说,只说老天开眼,秦连彪这还只是打家劫舍,他要是大逆谋反,朝廷要株连九族的胡,难道还给他陪葬不成!
这则毋庸置疑,只后续才是大头。
不过老人如何抚养,财产如何分析,这都是小事。
秦家兄弟早就有过共识了,不管世事如何变化,黄阿婆同袁氏的生养死葬都会由族中来承担。即便如今袁氏同秦连彪合离,仍旧不会更改。
而合离之后,袁氏家庭中的全部财产自然由她自己处置,而且家里头还愿意拿出银子来给她在崇塘置办一间小院子,叫她能有一瓦庇身,不至于无处可依……
可这几个孩子要如何安置,这却是秦家兄弟妯娌俱都拿不定主意的。
袁氏同秦连彪合离之后,自然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不用交际。
可父女亲情,血脉相连,不论是生是死,都是无法脱离的。
都是为人父母的,一下子就难在了这里。
袁大哥也愣在了这里,捧着脸,就长叹了一口气。
袁大嫂已是渐渐缓过劲儿来了。
可说句实在话,打心里却是极度后悔的。
不免在想,若是当年能咬着牙,坚持让袁氏合离了,是不是就不会有之后的这诸多荒唐事体了,袁氏也就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同娘家,同秦家,俱都离了心了。
可偏偏当年袁氏因着心疼孩子年幼,不肯合离,可如今几个孩子一个接一个的都到了议亲的年纪,袁氏这个当娘的又如何脱得开身,孩子的终身又该落在何处……
这婚,还真不是能够说离就离的!
想到这里,袁大嫂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就想去寻秦老娘,只再一想,秦老娘到底年纪大了,还是决定去找杜氏说话儿。
正欲开口,哪里知道身边的袁氏竟缓缓站了起来。
袁大嫂眼皮直跳,下意识地就觉得她也又要坏事儿了。
也赶忙站了起来去拉她,袁氏已经开口道:“我,我同秦连彪合离,房子银子我甚的都不要,只希望能把孩子们交给族里头养活。”
正在埋头寻思的秦家兄弟抬起头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秦连虎、秦连熊还有秦连豹甚的都没说,只秦连熊挑了挑眉头,秦连龙同秦连凤却是齐齐皱了皱眉。
拉了一个空的袁大嫂就愣在了当地,满嘴的苦涩,简直不知道该说甚的好了。
只倏地瞳孔放大,倒抽了一口冷气,一个“不”字还未出口,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简直是响在了她的心上的。
袁大哥勃然大怒,已经老大一个耳刮子抡圆了朝袁氏扇过去了。
骨瘦嶙峋的袁氏就像风吹茅草棚子似的,一头栽倒在了椅子上。
也是幸好秦家的太师椅用材考究扎实,在这么大的撞击下,前后摆动了几记,还是稳稳的立住了。
袁大嫂只觉得自己心都不会跳了,眼睁睁地看着秦连熊同秦连龙齐齐一个健步,就将还要欺身上前的丈夫按了下来。
她这才捂着胸口艰难地长吸一口气,又踉跄着去搀扶一声不响的袁氏。
☆、第四百四十七章 接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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