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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与你同欢-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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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莞还要追出去,霍寒又说,“等到了我让繁繁给你打个电话。”
她这才停了下来,看着两人的身影在夜色里走远,“老周,你有没有觉得繁繁变了?”
周潜的笑声散在风里,“是变了。”
大概是那个男人改变了她。
千敏之生性喜静,家安在近郊半山上,也是独栋的别墅,四周山环水绕,风景秀丽,又远离喧嚣,春天时山坡开满野花,夏日时林荫下垂钓,秋天后山硕果压枝,冬日温壶小酒赏景。在西江市,这处可谓是“世外桃源”。
别墅里还留了两个佣人,负责日常的管理和打扫。
温千树在屋里走了一圈,最后站在自己卧室门口,久久迈不开脚步,她已经将近七年没回来了,可它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就像她是昨天才离开的一样。
霍寒把车开入车库,谢了佣人的好意,自己提着行李上了二楼,见她呆站着,也不打扰,倚着栏杆安静地站在她身后。
从阳台吹来的风把她裙摆的影子印在白墙上,灯光扑闪间,仿佛振翅的灰色鸽子。
楼下的落地钟敲了九下。
晚上九点整了。
温千树如从梦中醒来,眉眼还留着混沌的茫然,却下意识地去寻他。
霍寒走过去。
她转身紧紧地抱住他。
霍寒放下行李,把她抱进房间,轻轻放在沙发上,她靠在他肩上,“霍寒,我想先洗个澡。”
“嗯,我去给你放热水。”
浴缸是复古式的,却有着极齐全的功能,他研究了会儿,试了几个开关才成功放出热水,水半满时,温千树拿着睡衣走进来。
她在他面前脱光了衣服,踏进浴缸。
水雾朦胧,半遮半掩,最是诱人。
她是故意的。
但今晚,霍寒更想要在另一个地方把全身的精力都发挥出来——那张她从小睡到大的床,显然比浴室更具诱惑力。
温千树哪里猜不透他心思,热水泡得她全身泛粉,“我还要洗头发,你无聊的话可以四处看看。”
大多时候这个男人很温柔细心,除了给她洗头发这件事,总是控制不好力度,扯得她头皮发疼,有过一次深刻教训,她就不敢再让他碰自己头发了。
“不要泡太久。”霍寒关上浴室门出去了。
他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准备找个地方平息一下,不知觉就走到了二楼的阳台。
一排绿植碧绿喜人,可见平时被照顾得很好。
他背靠墙,咬着烟,低头去凑火,慢慢地吹出一个烟圈。
她不喜欢烟味,所以他已经很少没碰过烟了,但今晚不知怎么就来了瘾。
几分钟抽完一支烟,霍寒把烟头按灭,走了十几步才找到一个垃圾桶,左手边的房间虚掩着门,柔和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他推开门一看,原来是两个佣人在打扫书房。
看到霍寒,她们有些拘谨地喊了声, “姑爷。”
霍寒花了三秒才适应这个称呼,有些生硬地点点头。
“姑爷您随便看看,”一个稍胖的女人说,“小姐收集了不少有趣的玩意儿。”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出去了。”
霍寒:“嗯。”
远远还能听到她们讨论,尽管刻意压低声音,但霍寒听力极好,还是听了个大概,“这姑爷长得可真俊啊,一点也不比其他公子哥差。”
“可不是,和我们家小姐不知多般配。”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
书房不仅摆了很多温千树的东西,也有不少千敏之的痕迹。
这里本来就是千敏之的书房,他实在太忙碌,连饭桌上都很难得见上一面,温千树只好把作业带到书房,往往是他处理文件,她就坐在他对面写作业。
久而久之,她的东西就占了他的书房,甚至平分秋色。
霍寒对面是书墙,他把手搭在木梯上,目光随意地扫了一遍,书很杂,几乎各个领域的都有,财经、政治、军事、天文、地理、人文、科学、法律……还有不少的专业词典。
他随手拿了一本《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翻开来,第一页的“abandon”下划了横线,心想,像他老婆这么有耐性的人,怎么也得看到字母“P”吧,没想到翻到第二页,干干净净……
真是……失策。
一整本书就划了那么一条横线。
要是那时他在她身边,怎么也得盯着全部看完。
霍寒把词典放回去。
手边是个小橱窗,上面摆着不少东西,口风琴、俄罗斯套娃,泥俑,还有她自己做的小花瓶,每个瓶身上挂着个小牌子——
赝品一号,赝品二号,赝品三号……
他的视线停在一个相框上。
一家三口的合影。
夫妻俩坐着,女儿两只纤细的胳膊搭他们肩上,她那时多大?五六岁吧,长发编成辫子,一双大眼睛清澈分明,对着镜头甜甜地笑着,似乎还有些羞涩,仔细看,原来是为了遮掩缺掉的那颗门牙。
真可爱。
霍寒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将来女儿的模样,光是想就觉得满心欢喜。
他拿出手机,对着相框拍了张照片。
旁边还有个小相框,是千敏之的独照。
她的轮廓和母亲更像些,但那双眼睛却和父亲的如出一辙,像雨后的晴空,又透着莫名的坚定和孤勇。
霍寒缓缓弯腰,对着照片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
这三个字带着女婿对岳父的尊敬,但更多的,是对一个披荆斩棘无所畏惧的战士的崇高敬意。
霍寒回到房间时,温千树已经吹干头发躺在床上了,粉紫色的睡裙,因她躺着的姿势,露出锁骨和柔软隆起的那一片肌肤,笔直的双腿也白得晃人眼。
偏偏她毫不察觉,“你回来了。”
屋里开着暖气,纵容助长着他身体里喧嚣的热意,霍寒找到自己的睡衣,匆匆进了浴室。
哗啦水声响起。
温千树闷在被子里笑。
十五分钟后,霍寒顶着一头微湿的头发走出来,她从床上坐起来,“我帮你吹头发。”
霍寒在床边坐下。
“头低点。”她带着暖意的手指松着他的短发,热风轰鸣。
“繁繁。”
“嗯?”
霍寒的声音带着某种隐忍,“你坐到……”
“我坐到什么了?”她还故意动了动。
他直接把吹风机的电源线扯了下来,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只剩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在交缠。
床单被子枕头都散发着阳光的味道,干净清爽,更吸引他的是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像罂粟·花,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水蓝色的公主床,承载着两人的体重,微微晃动起来。
一次,两次。
长夜漫漫,再来一次。
温千树吃足了主动招惹的甜蜜的“苦头”,蜷在他怀里睡了过去,霍寒帮她掖好被子,正闭上眼睛,听到她轻声呢喃了句,“老公,明天陪我去医院见姑姑。”
他亲了亲她泛红的眼皮,“好。”
第六十七章
天色刚蒙蒙亮,窗外的树木仍是模糊的影子,床边坐着个人; 正低头理着被角; 温千树还在半梦半醒间;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脱口而出喊了声; “爸爸。”
略高的声音拨开思绪里的混沌。
那人坐过来些,英俊的脸在朦胧天光里显得很是柔和,是霍寒。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埋进膝盖,余光看他; “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着。
他的姑娘白日里笑若桃花开,可肩上挑着万斤重; 压得梦也沉,他想把它们都卸下来,全放到自己肩上,替她扛。
霍寒有心宽解她此时的尴尬; 抬手把她颊边几缕碎发拨到耳后; 面颊肌肤柔软; 心更软,“睡到半夜被踹了下来。”
温千树睁大眼,有些心虚,“不是吧?”她已经很久没犯过这个毛病了。
“你说呢?”
确有其事。
但被他夸大了些,在她伸腿时早已察觉意图; 一把制住。
“对不起啊。”
“会做早餐吗?”
啊?
这、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做个早餐吗?
家里的厨房很大,厨具一应俱全,角落还特地让人浇了个老式的灶台,虽然颇费心思,但木柴煮出来的饭菜格外清香。
灶台已闲置七年有余。
温千树生了火,往里面塞了几根枯树枝,两个佣人一左一右地站在她旁边,“小姐,这些粗活还是让我们来吧。”
“没事。”她专心照顾着灶台里的火,一张嫣然小脸映着火光。
霍寒从后院菜园里摘了一把青菜回来,正好听到她们的对话,笑道,“阿姨,你们先去休息吧。”
千家对佣人们都不错,薪水丰厚,更重要的是不会拿高眼看人,温千树又是她们看着长大的,不仅没有娇小姐的脾性,私下也很平易近人,连找的姑爷都这么体贴……佣人们对看一眼,前后走出厨房。
锅里的水微微沸腾,温千树把米放进去,用勺子搅了搅,又合上锅盖。
还有模有样的。
霍寒正把青菜放在水龙头下冲洗,随意问了一句,“米洗了吗?”
温千树眼神很无辜,但脸却慢慢地涨红了,“我……忘了。”
把锅里的东西倒掉,又重新换了水。
约莫半个小时,耳边清晰听得到“咕噜咕噜”的声响,锅盖被顶开,白粥的清香漫了出来。
温千树吞吞口水,深呼吸,“好香。”
霍寒已经把小菜做好,拿了筷子勾她过来,“尝尝味道。”
她咬了一口,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剩下的全吃进嘴里,“还要。”
霍寒又喂了几根。
温千树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眼见一盘小菜都快去了一半,他把筷子放在一边,把她“赶”回去继续看火了。
他则是在冰箱里又找了一圈,准备再做个番茄鸡蛋。
十五分钟后,热乎乎的白粥和小菜一起上了桌,温千树坐在椅子上,面前又放下一盘诱人的番茄鸡蛋,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家常的早餐了。
阳光照在她背上,暖融融的。
对面的男人有着这世上最温柔的轮廓。
温千树真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
可它没听到她的心声,重复着旧步调,一去不回头了。
时间不仅自己走,还推着她往前走。
温千树停在病房门前,淡淡的药水味往她鼻间蹿,她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崭新的驼色短靴,还未染上俗泥,干干净净的。
腰上有属于他的温度覆上来,她又抬起头。
霍寒说:“进去吧。”
门推开。入目便是那张病床,雪白得让她的视线模糊,温千树走近,瘦弱的人儿,小胳膊小腿儿全堆在床上,呼吸急促,脸色也几乎和床单融为一体。
她像被什么钉在原地。
身后的霍寒也眸色一黯。
六七岁的孩子,看着只有三四岁大,小小的一团,仿佛风轻轻一吹就散了,看得人揪心。
航航没有睡着,只是人很虚弱,听到声音以为是妈妈回来了,很是费力地睁开眼皮,眼里似乎蒙了水,他眨了几下,好一会儿才能看得清眼前的人。
眼底迸发出一道亮光,“繁繁姐。”
他还输着液,身子动不了,一动就气喘吁吁,但那种看到她发自心底的开心却那么清澈透明,“你已经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来看我了。”
听得温千树心生酸楚。
航航从来不说“我已经很久没看过你”这样的话,他知道自己除了病房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在这儿等别人来看,他想去游乐园,想吃肯德基,还想去上学,他想过很多很多的事……
可他不敢和妈妈说,一个字都不敢提,会把她惹哭的。
航航看到了她后面的陌生男人,很是好奇地多瞅了几眼。
霍寒走过去,“你好,小家伙。”
航航看着他朝自己伸过来的手,又看看温千树,她说,“航航,这是你姐夫。”
“繁繁姐结婚了啊。”
航航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地伸出小手和霍寒握了握,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握手,心中涌动着一股莫名的力量,那被终年囚禁在瘦弱身躯里的灵魂仿佛慢慢站了起来,不再是小心翼翼地仰视,而是平视……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他咬着下唇,羞涩地叫了声,“姐夫。”
霍寒很轻地摸了摸他如白纸般的小脸,把一艘小小的模型船放到他手里,船上还有一面白帆。
航航惊喜极了,“这是给我的?”
“喜欢吗?”
“喜欢!”他脸颊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谢谢姐夫。”视线又偏了偏,“繁繁姐,我真的好喜欢。”
“喜欢就好。”温千树微笑。
“等你身体好了,”霍寒柔声说,“就会像这小船儿一样,可以去到这世上很远很远的地方。”
”真的吗?”航航抬起头,“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
霍寒点头,“嗯,任何地方都可以。”
航航鼓起脸颊,吹出来的气鼓满了白帆,他声音小小的,“可我没上过学,什么都不懂啊。”
就像他不懂隔壁病房的小朋友,明明昨天还在一起晒太阳说悄悄话,第二天为什么就不见踪影了呢?就像他不懂为什么小伙伴的身边有爸爸妈妈,她还要去天堂呢?天堂有那么好玩吗?
航航难以理解,他爸爸也在天堂,如果自己去了还可以得到照顾,可小伙伴们去了那个地方有什么呢?
他不想丢下妈妈一个人,妈妈太苦了,连半夜里砸到他脸上流到嘴边的泪都是苦的。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温千树的手缠在一块,霍寒不动声色地把它们分开,握在自己手里,航航目光直直地看着门口,小手抓着被单,褶皱丛生,他的呼吸又变重了不少。
走进来的是一个微胖的护士,她估摸着输液时间过来的,看见病房里陌生的年轻男女,愣了一下,“你们是?”
航航抢先说道,“护士姐姐,我妈妈还没有回来吗?”
护士没再问下去,“应该快了。”
她又换了大瓶的药液,半斤重,滴速缓慢,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滴完。
航航的手背上没丁点儿肉,沿着血管,排开细细密密的针洞,右手也是,小小年纪,打的针水比吃的粥饭还多。
“不疼的,繁繁姐。”微凉的小手碰上脸,温千树这才醒过神。
航航像个懂事的小大人,“妈妈快回来了,繁繁姐可以下次再来看我吗?”
他知道妈妈和姐姐一见面就会闹不愉快,他不希望看到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难过。
姐姐来看他,他已经非常开心了。
温千树筑起的心理防线在航航天真又关切的眼神里早已溃不成军,那个藏在心底深处懦弱的影子又开始冒头,她觉得自己没有更多的力气再去见姑姑了。
可该来的还是会来。
上天从不以是否做好心理准备去安排因果。
霍寒和温千树刚走出病房门,就和几步远外,提着早餐的千颖之碰上了。
温千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目憔悴的女人是自己的姑姑,那掺杂在鬓角的如雪白发一下刺得她眼睛微痛, “……姑姑。”
千颖之不清不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意外,也没有往日的歇斯底里,她的眼神像死了一样。
她越过两人走了过去。
“姑姑!”
千颖之停下脚步,她后背瘦削,是时光和辛劳啃去了那原本丰盈的血肉,她整个人像被影子撑起来一样,声音是钝刀,先让自己喉咙见了血,再去伤别人的耳朵——
“医生说,年底再找不到合适的心脏配型,航航就会……”
她终于还是不愿意把那个字说出口,狠狠心扭过头去。影子仓皇地把她拖走了。
医院外,暖阳溢满整个天地。
温千树靠在霍寒怀里,“让我抱一会儿。”
霍寒松开外套,把她拢了进去,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地搂在胸前,护在心口。
灰色毛衣被一点点润湿。
他没有轻叹,怕被她听到。
许久后。
温千树稍微平息了情绪,“目前只能找到两个合适的配型,一个是我,一个是我爸爸……”
这是家族遗传病。
要么害上这种病,要么就成为这种病的“解药”,可千家上下,从来没有出过需要动用“解药”这样的先例,太残忍。
千颖之和温千树是例外。
按照规律,温千树应该是先心病患者,千颖之是她的“解药”,但命运弄人。
“霍寒你知道吗?我和爸爸的心脏都异于常人。”航航的也是。
霍寒“嗯”一声,她的情况他知道。
正常人的心脏大部分都会在左边,也就是胸骨中线偏左的位置,还有一小部分在胸腔右边,但她的很不同,大部分心脏都长在了右边。
他想起了在兰溪镇时,杨小阳描述的那封“告白信”,“心上插了一支箭,那就是丘比特之箭嘛,是西方很浪漫的说法。不过那心脏的位置有些奇怪……”
霍寒没想到岳父千敏之也是这种情况,他还知道有另一个人也是……
难道他们都是被特意选中的?
这个念头让他的心猛地一颤。
第六十八章
从医院回到家,正好赶上午饭,温千树没有什么食欲; 在霍寒的坚持下喝了一碗粥就回卧室了; 懒得换睡衣; 直接蜷缩成一团躺在地毯上。
没有睡意,她紧紧闭着双眼。像是想了很多事; 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思绪如同流云蔼风般缓缓穿行而过,想要去抓住时,指间只舀了一场空。
没几分钟; 门开了,霍寒走进来; 眉头轻轻一皱,但很快松开,他去衣帽间找了条薄毯给她盖上。
温千树顺势抱住他的腰,枕在他腿上; “霍寒; 你会唱歌吗?”
霍寒一愣; “嗯。”
“唱给我听。”
“想听什么歌?”
这些年辗转南北,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并不多,高中大学那会儿的流行歌曲连词都忘得差不多了,倒是以前在军营里时常听的几首歌,词曲至今都深刻如烙印。
“都行。”
霍寒轻轻哼唱起来; “歌声轻轻荡漾在黄昏的水面上,暮色中的工厂在远处闪着光,列车飞快地奔驰,车窗的灯火辉煌,山楂树下两青年在把我盼望……”
低沉的男声,像贴着耳朵灌入,渐渐分明,温千树听出来是前苏联时那首有名的《山楂树》,唱得真好听啊,还未听到结束,她就跌入黑甜的梦乡。
霍寒听到她呼吸声渐趋平缓,这才把她连着毯子抱起来,换上睡衣后再轻放到床上,她眼角的湿润扑落在他手背,一滴又一滴。
真正的悲伤是没有声音的。
霍寒亲了一下她眼角,带着怜惜和心疼,“哭吧,我在。”与其憋在心里,他倒是宁愿她哭出来。
她呜咽一声,像极了被人丢弃的小奶猫。
这沉沉一觉,温千树直接睡到了黄昏,窗外黄橙橙的一片,她穿好鞋走到阳台,霍寒站在楼下,跟她挥了挥手,还没等他说话,她转身就跑下去。
迎面扑来一阵淡淡的香风。
霍寒手里拿着钓具,“黄妈说池塘里的鱼和虾都肥了,要和我一起过去吗?”
“要!”
“好,”他把一个蓝色小桶交给她,“你负责提桶。”
池塘在后山。
边上长了一株高大的柿子树,深秋时节,叶瘦,果繁,远远看去,树上就像挂着一盏盏红色小灯笼。
霍寒牵着她的手,走了大概十分钟才到。
温千树选了个好位置放下钓竿,“扑通”一声,熟透的柿子被风吹落,吓了她一跳,她学着母亲小时候教的那样捏了捏耳朵压惊。
霍寒忍俊不禁。
她四处去拈花惹草,捧了一堆回来让他编花环。
霍寒很快编好一个,检查了一遍戴到她头上,还随手给她编了个鲜花戒指,指环小巧玲珑,花倒是硕大艳丽,被她套在指间,更是说不出的好看。
池塘里的鱼和虾都傻乎乎的,没一会儿就钓了大半桶,真没什么意思。
黄昏的水面如同铺了一层金箔,他拣了几块平薄的石头,修长的两指夹着,一下飞出去,水面一连串的金光跳跃,瞬间又消失无踪。
“真厉害,”温千树站在他身后,“教我教我。”
霍寒扶着她的腰,耐心地教起来,聪明的学生一学就会,根本不必费太多的心思,两人很快就抱着亲着,撞得树上的柿子一直掉。
暮色一层层地涌过来。
晚餐吃的是石板烤鱼和椒盐虾。
霍寒剔除鱼刺,剥了虾壳,两只大碗里逐渐各堆起一座小山。
温千树被喂得饱饱的,眉梢眼角都舒展开,他倒是没怎么吃,最后也只是捡着她的剩余潦草对付了过去。
霍寒把东西收进厨房,刚洗干净手出来,温千树拿着他的手机,“陈副厅长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落地钟,晚上九点。
他把手里的果盘放到桌上,接通,“陈副厅长。”
“霍寒,我们刚接到确切消息,TY集团将从深城往港城转移一批文物,时间就在明晚……”
“好,”霍寒说,“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
“怎么了?”温千树察觉他神色有异。
“有任务。”
她看着窗外苍茫的夜色,“现在就要走吗?”
“嗯,”霍寒点头,“待会会有人过来接。”
还好西江市离深圳只有三个小时的车程,唐海和盛千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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