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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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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快。这小皇帝还真有些想法,怕真小觑了他。本以为他不过就是命好,大宋两位皇帝及所以皇子被金兵掳走后只他一个皇室血脉,自然让他拣了便宜当皇帝。军权四分五裂,哪位掌权的节度使不是忙于保存实力,主张退守的何止他张俊一人。
    但皇帝毕竟是皇帝,张俊偷眼暗询早已打点好的太监黄彦节,黄公公暗送眼色,示意张俊不必多说。
    一阵幽香飘来,赵构转身对门外说:“玉娘,仍不愧风华绝代,你这花魁一出手,开场都风光无限。”
    柳玉娘在丫鬟的搀扶下移步进来,弱柳扶风般搭了赵构的手微哂:“九哥取笑了。还不是九哥让人安排的这排场阵势唬人,看这宫廷蹴鞠队迎来多少喝彩。”
    柳玉娘忽然见赵构身边有客人,慌得红了脸。
    “玉娘,不用见外。张大人,才从巴蜀过来觐见。他可是张绣的父亲。”
    一提张绣,柳玉娘不由多看了张俊几眼,这略显肥胖的中年汉子,如何也看不出半分张绣的俊美。
    玉娘搭着赵构的手在纱幕后一锦墩落座,陪了兴致盎然的九哥赵构观看楼下的蹴鞠赛事。
    如今的九哥赵构已经是手握江山的帝王,可九哥还是习惯让玉娘像昔日一样还他“九哥”,似乎“九哥”要比“官家”的称谓亲近得多。玉娘侧目留意身旁的赵构,九哥属猪,今年二十三岁,真可谓是青年帝王。容长的脸,清俊的面容,浓眉细目透着优雅贵气。高挽的发髻插着支名贵的七星碧玉簪,抿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透露着为人的细腻,鬓角没有一丝杂发。颀长的脖颈,削肩窄背,清癯修长的身躯,那一身儒雅的气质如雾笼芳树一般令人观后余韵盎然。
    “宫廷蹴鞠队,自非凡人可及。”黄公公在一旁奉承。
    齐云社的势头尽猛,开场不久,接连几脚将球踢入对方的“风流眼”,扬威队步步紧逼,争抢的毫不示弱。
    围观众人不由为平日训练有素声名远扬的皇家“扬威队”暗捏把冷汗。往年来尽管民间的球队高手辈出,但每遇到球技好的少年就会被选到“扬威队”,这被许多平常人家子弟视作通天的捷径,比科举更能攀龙门。就因为民间高手多云集去了“扬威队”,齐云社也不会有大胜扬威队的可能,只齐云社的主力高大田就连射进了三个球。
    赵构急得捶了阑干跺脚骂着“蠢才”“废物”。
    玉娘见一旁的张俊大人也是冷汗暗拭,不过一场蹴鞠嬉戏,反弄得如临大敌一般的紧张。
    九哥是最好颜面不过,他怎么会容许他苦心经营的皇家扬威队输给民间蹴鞠队丢尽皇家脸面?
    大宋的皇帝自徽宗皇帝就酷爱蹴鞠,每年为了养这支蹴鞠队可是耗了巨资。
    “黄彦节,传朕的口谕。若是输了这场蹴鞠赛,扬威队每人赐二十大板;若是赢了,每人千两黄金。”
    “九哥。”玉娘拉了赵构的衣袖,只有她这个昔日同九哥赵构从小青梅竹马的玩伴才有资格在众人面前称“九哥”。
    “不过是‘蹴鞠之戏’,九哥何必做真。”
    赵构安抚着玉娘,眉峰轻扬,骄矜的断语:“朕只看结局,若不让这些奴才破釜沉舟,怕皇家的脸面都被这些奴才丢尽了。”
    余光中,张俊已经冷汗涔涔。
    玉娘不以为然的巧笑,用云帕遮了樱唇微啜:“若大宋的子民都能体恤圣意,知道这‘破釜沉舟’的道理。怕金兵早就拒之中原之外,何来的烽火连天,哀鸿遍江北?春绿江南岸,毕竟不是汴河春色。”
    玉娘一句扫兴的话似是在点拨,赵构尴尬的一笑。是他平日太纵惯玉娘,只玉娘敢在他面前直言不讳的放肆。 
7   输赢自古如棋局
 7     输赢自古如棋局     玉娘见楼下赛事已经推出新的高潮,扬威队开始大力反攻。不消一盏茶功夫,扬威队张绣踢进了一球,场上喝彩声不断,九哥赵构自鸣得意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说:“如何?”
    “张绣踢人!张绣踢人!”哄嚷声一片,场下哗动,嘘声四起。
    齐云社几位主力接连被“扬威队”踢伤,一声声惨叫,捂了腿、眼在地上疼痛翻滚。齐云社已无填缺的队员,场外义愤填膺的观众纷纷自告奋勇上场帮齐云社再战。
    玉娘心中暗叹,小张绣那是个天天骑马携弹弓出游的衙内,仗着人长得俊,球踢得好,心高气傲。今天皇上亲自在楼台上观战,他定然输不起,只这暗算的伎俩也太阴损了。平日对张绣的好感也云散烟飘,反生出几分不屑。
    不知台下谁哀声叹骂:“这点心思和功夫,怎的不拿去同金兵拼杀。江北都沦入铁骑,江南还歌舞升平,粉饰太平。”越是刺耳的言论反越易听到,玉娘又由侧头看身旁的九哥赵构,他却似是没能听到这句话般只顾把玩手中折扇聚精会神的观战。
    黄彦节为“扬威队”的扭转败局叫好不迭。
    玉娘轻喊了声“九哥”,暗示他是不是发个话去阻止扬威队这种不耻的行为。
    赵构淡笑说:“朕国事烦劳,这种琐碎小事,哪里能亲历亲为。就如这调兵遣将,堵截金兵,还不是要仰仗张爱卿劳顿。”
    “微臣惶恐。”张俊一副恍然的样子。
    “唉,张卿家,微服出游莫要拘礼。令郎张俊从小就在宫里侍读,朕待他如手足一般。”
    “这个小毛头,又少不了他的事。”玉娘搓了玉手在栏杆边焦虑的喊着:“云儿,回来!”
    可那燕语莺声早就消失在嘈杂的人声中。
    反吸引得赵构寻了玉娘手指方向看去。齐云社里多了位生龙活虎的绛衣少年,别看身材比张绣这些“名脚”矮,可身手矫捷,球耍得地道,脚一沾球,勾盘几下,同样的一式“鸳鸯拐”将球射入“风流眼”。
    “当”的一响,满场肃静后顿然喝彩声暴起。
    “官家,张衙内~”黄公公擦了把汗。他当然知道张绣是皇上身边的近侍宠臣。平日皇上出行,御林军开道,有着张绣这班美少年近侍开道护卫,就是皇城的一道风景,一路上会招惹无数青睐艳羡的目光。
    赵构嘴角掠过淡笑,指指场上拼抢勇猛的绛衣美少年,看了黄彦节一眼,不言而喻。
    黄公公会意的称了声“诺”,谄笑了恭维:“恭喜官家又为扬威队填了员虎将。”
    玉娘娇嗔的念了句:“九哥有没打探到这孩子是谁个,如何就轻断他能入扬威队?”
    “威风八面的扬威队,大内的护卫,谁个不争了抢,这个娃子前世修来的福分。”黄公公不屑的说。
    忽听玉娘“啊”的一声惊叫,就见半路杀进齐云社的绛衣少年忽然被绊飞,凌空一个筋斗落下,在地上就地几个翻滚爬了起来,怒视了得意洋洋的张绣。
    “张衙内未免胜之不武了。”玉娘嗔怪:“这下作的伎俩要丢尽皇家脸面呢。”
    玉娘一点没顾及张俊在场,话音里满是对绛衣少年的偏袒,张俊脸色也是一阵青白。
    绛衣少年一个盘球绕开屡屡暗算他的张绣,趁其不备,一脚飞起,那球迅如飞弹般不偏不斜焖在张绣臀上,带飞张绣整个人飞起直拍向风流眼,就听“当”的一声,头碰风流眼。哄笑声四起。
    “这头进了风流眼可也该算进球吧?都是球,哈哈~”
    楼台下人声哄然。
    蹴鞠赛结束的时候,赵构一阵面色难堪,张俊更是如坐针毡。千里迢迢的赶来就是为了看一场蹴鞠,居然主角…自己的儿子还是输得灰头土脸。
    “蹬蹬”一阵楼梯响,惨败而回的张绣疾步上楼,恃宠而骄的跪在赵构面前,委屈的眼里含泪,嘴角微撇。
    “不去‘领赏’,还有脸回来见朕?”赵构见了张绣愠怒的骂道。
    “官家,饶了张衙内这遭板子吧。若不是齐云社杀进那个混小子,怕扬威队也不会败。”黄彦节忙替张绣求情。
    “败了就是败了,没有那么多‘若是~~’。就是朕的爱将又如何?知耻而后勇!打!”
    张绣自讨没趣,在父亲的瞪视下被几位微服的侍卫请下楼。
    赛场上扬威队的队员们正鬼哭狼嚎的跪趴在场地当众领着板子,张绣立刻羞得脸红到脖根儿。
    扬威队十多位蹴鞠高手多半是皇上侍卫队中风姿俊美的贵公子,平日哪里吃过这种当街被扒了裤子责打的羞辱。
    京城闻名的美少年“张郎”挨打,昔时连腕掷果扔彩头迷恋张绣的烟花女子们可是饱了眼福,争相跑去围观,叫喊的场面比观看蹴鞠热闹。
    齐云社的队员暗自解气,在一旁喊着活该挨打。尤其是看到卑鄙暗算他们的张绣被推按到地上,除去裤子露出白花花的臀肉被痛打的哭嚎失声,满地翻滚的惨状,不知道要痛煞多少怜香惜玉钦慕他的女子。
    看着被架上楼来瘫软如肉泥般谢罪的张绣,惨白的脸凌乱的头发已经没了昔日俊俏的模样,裤子一扒泥土模糊的一片。
    “张绣,你可服气?吃了败仗就要教训。”赵构恨铁不成钢的喝问。
    张绣呜呜的应了些什么,赵构摆摆手示意左右抬了张绣下去。
    张俊在一旁忐忑不安。这小皇帝赵构哪里是打儿子的屁股,明明是打在他这个当爹的身上。
    “朕也诸多不忍,张绣是朕的臂膀,但也是‘爱之深,责之切’。”
    赵构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张俊神色的细微变化,此时的张俊已经是满心戒备,锋芒及背般诺诺称是,被赵构打发走。
    众人散尽,玉娘同赵构去了后园,
    花园里,落英芳树下,石桌前玉娘同清雅如秀树一般的九哥赵构摆开棋盘。
    就听一声亲昵的呼唤:“玉姑姑,云儿回来了。”
    赵构一抬头,眼前一亮。 
8  绝世丰标美少年
 8    绝世丰标美少年     惊世绝美的少年,造物的恩宠。
    眼前这少年如瀑般披散在肩的乌发泛着篮光,高挽的发髻上插了支牙簪,蜜色的肌肤洋溢着青春光泽。浓眉如峰,长睫漫卷下那双像小鹿一样忽闪的明眸,如寒星在澄澈碧水中熠动,总令人不免贪恋的多看几眼。那明眸解语传情,饱含日月精华般溢彩流睛,顾盼神飞。薄唇透了丝调皮任性,迷人的笑靥灿烂明媚。虽然年纪还小,匀称修长的身材透露出造化的巧夺天工,真是个粉雕玉琢般的孩儿。拥有这标致五官容貌若是位青年,怕是真是玉树临风无人能及的美男子。难怪玉娘如此呵护。
    孩子的小鹿眼忽闪着迅速查看四周,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丝毫没有在意从未谋面的赵构,猴上玉娘身边亲昵的问:“玉姑姑,这位叔叔是谁?”
    赵构笑了拉过云儿的手说:“叔叔姓康,是宫廷‘扬威’蹴鞠队的主管教头。”
    握着云儿的小手,骨感的手腕上珍珠白的缎袍袖里露出一截绛红色内衬纱衣,愈发显得孩子的俊美。
    玉娘见赵构惊讶感慨的打量云儿这天工雕琢出的玉孩儿,眼神中已经流露出赞叹。
    “云儿这身新衣裳很合体,穿在身上真是俊美。”玉娘夸赞。
    “可惜只能在扬州光鲜几日,回了家就压去箱底见不得天日了。”云儿略含沮丧,嘟着嘴讨巧的样子,水亮的眸子望着玉娘,哪里有半分刚才在场上将张绣踢入“风流眼”的飞扬跋扈。
    “哦?这是为什么,这身装束搭配得很耐看呀。”玉娘拉过云儿哄逗。
    “爹爹不许穿绫罗绸缎,抓到要打的。”云儿颓然说。
    “广德军的岳飞太尉为何如此吝啬,朝廷每月发放的俸禄殷实,怎不想自己的子女衣着体面风光。”玉娘逗趣说,又看了眼赵构。
    赵构同玉娘对视暗惊,才知道眼前这伶俐漂亮的娃娃是朝中赫赫有名的青年将官岳飞的儿子。岳飞他自然是知道,昔日靖康之难后,他还是康王尚未登基招募义士军勇时,岳飞就投靠在他的军中。这两年岳飞这位后起之秀的青年将领格外引人瞩目。听说金兵被他杀得都暗下喊这位年方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将领作“岳爷爷”。
    “爹爹把俸钱都用了为将士们置办粮草,好杀鞑子。家里只许穿麻布衣,喝清粥。”
    “胡言!”玉娘嗔怪道:“你小娃娃不要乱讲大人的公事。粮草自然有朝廷依例拨放,怎就委屈了岳太尉倾尽自家荷包去解朝廷之忧了?如今正在抗金,你这话传到官府可是动摇军心,怕要打板子的。”
    玉娘的恐吓,云儿毫无惧色,认真争辩说:“玉姑姑,你如何不信?若不是爹爹为将士们寻不到粮食,怎么就放了云儿随六叔去镇江借粮?也就不会到扬州见到玉姑姑了。”
    云儿也不拘束,调皮一笑,伸手去抓了案上的点心吃。玉娘轻拍云儿的小脏手,吩咐丫鬟拿湿巾为云儿擦手。
    赵构笑笑,起身按住云儿的肩上下打量,如此绝美的少年,委实少见。
    “云儿,喜欢蹴鞠吗?“
    云儿忽闪着眸子看着赵构,点点头又摇摇头,乖巧的解释:“云儿自幼酷爱蹴鞠,相州家乡有位师傅是从宫廷蹴鞠队退隐的,总教了云儿耍球。”
    云儿得意的神色忽然沉下来:“可爹爹不许云儿蹴鞠,爹爹说大敌当前,好男儿就是无心读书,也要去沙场杀敌以靖国难。若再见云儿蹴鞠,就打断腿。”
    云儿仿佛觉出了家法的疼痛,情不自禁的用手摸摸屁股,逗得玉娘嗤嗤的笑了。
    “云儿,你若想蹴鞠,就求求这位叔叔,他可是‘扬威队’的教头,常能觐见皇上。云儿若入了‘扬威队’怕好吃好喝还能天天蹴鞠,你爹爹也奈何不得你。”玉娘的提示,赵构忙牵了云儿的手问:“想不想去加入扬威队?将来还有望做御前侍卫?锦衣玉食,威风凛凛的随了皇上的仪仗出游。”
    赵构鼓励的目光。面对诱惑,云儿摇摇头。
    “害怕你爹爹从中阻拦?”赵构试探问:“叔叔可以说服圣上下旨召你入‘扬威队’,你爹爹定然会应允的。”云儿眉峰高挑答道:“云儿不稀罕。爹爹说,如今山河破碎,二帝被囚金邦。大丈夫应效法霍去病‘匈奴不灭,何以家为?’还玩什么劳什子蹴鞠?”
    云儿一句话,赵构失色动容,怎么也没想这小孩子能语出惊人。
    “云儿,休得胡言。”玉娘嗔怪的拉过云儿:“看你一头的汗,姑姑带你去洗洗。”
    “云儿不是小孩子,云儿已经从军了。叔叔,云儿已经在爹爹军中的童子营当兵。云儿要杀金狗鞑子。”云儿话语里充满骄傲,小鹿般的明眸更是动人。
    赵构内心隐隐触动,如此精致如玉玩宝器般流光溢彩的佳儿,生在官宦之家就应是父母羽翼下安享太平的衙内。而眼前这粉雕玉琢的可人儿却被送入军营受苦。仿佛多宝阁上一只精美的薄胎玉碗,却沦入民间被不识祸的人当作普通的饭碗混于灶台锅边磕碰。你在提心吊胆担心这精美的物件可能会毁于一旦时,又有着明珠暗投的无奈和惋惜。更可叹的是,云儿这无知的孩子竟然对摆在眼前这人人渴望不可及的一步升天的机会谈笑而过,懵懂得不知珍惜。
    “云儿,当兵要吃很多苦,流汗、负伤、流血、殉国,不是你一个孩子想象中的风光,你可知道?”赵构又问。
    云儿点点头:“爹爹说过,云儿晓得。”
    “那你还要从军?是你爹爹逼你的?”
    云儿摇摇头:“云儿要杀鞑子,要为娘报仇!”
    玉娘用香帕轻沾云儿额头的汗水:“快去吧,你六叔来寻过你,他在临江楼等你。”
    看了云儿远去,玉娘低声说“:云儿的娘在相州沦陷逃难路上,为全贞洁,被金兵逼得跳崖身亡。”
    “倒是位奇女子,难怪生出如此与众不同的可人儿。”赵构感慨,又吩咐太监:“去查问一下广德军岳飞的军饷有何难处,看他可怜的都拿个稚子来讨饷银了。”
    又微哂着凝视玉娘。
    玉娘会意的淡笑:“玉娘不过是维系九哥的清誉圣明。”
    “玉娘冰雪聪明。”赵构赞叹了将茶杯放在一旁,招呼玉娘下棋。
    “九哥,一年未见,九哥变了许多。今天借蹴鞠威慑张浚大人,玉娘在一旁都看得锋芒及背。”
    赵构挑眼看了玉娘,修长的手指漫无目的的轻抚黑白两色棋子,分在棋盘两边。
    淡笑漫语:“正邪忠奸自古如冰炭,就如黑白子缺一方也难成棋局。忠者,他们信守认定的道义,不知屈弯义无反顾,成事还是要靠这班人。”
    赵构说得恬然,轻拈一黑子在指尖:“黑子自然不可少,他们阿谀谄媚,但最知道主子心思,许多难言之事,不便出头的举措,他们心甘情愿不问是非去照办,你的心思永远是他们揣摩得清楚。就像朕的父皇,群臣明知道他昏庸无能,不适合在宝座上,但‘白子’们会不问究竟的大喊‘渡河’,‘迎回二帝’,就因为是道义。”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赵构信口吟诵,惆怅万分,深情的望着面含愠意的柳玉娘。
    玉娘嘲弄般的笑意:“竟然连云儿这小毛头都要喊‘匈奴不灭,何以家为’了。”
    “是朕变了,还是玉娘妹妹变了?仿佛再不是当年同朕嬉戏的小玉娘了。”赵构喟叹,又诉说故事般娓娓道来:“相州三月,踏青花会。天上荡起秋千架,众花魁在秋千上拖了彩带霓裳轻舞翩跹。一位白衣仙子的秋千绳忽然断了一根,眼见她就随风飘落,像一瓣落花。千钧一发之际,一名美少年腾空跃起,一把接住了险些跌得头破血泪的美女。啧啧,‘金风玉露一相逢,但胜却人间无数’。”
    赵构含酸的话语,目光扫视着眼前面色微变的玉娘。
    “九哥在查玉娘?”玉娘含怒。
    赵构轻笑。
    玉娘微叹:“岳翻他是救过玉娘,他救的是他心中白璧无瑕的仙子,他哪里知道我柳玉娘已经是败柳残花之躯?”
    “女子变心,就如子女失宠于父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赵构轻轻摇头,将指尖一枚棋子按在棋盘上。
    “也罢,那九哥为玉娘一家平冤昭雪呀。柳家千古冤案,九哥最清楚不过。”
    见赵构面带难色,玉娘娇嗔的笑了说:“怎么,九哥不敢?九哥怎敢推翻二圣对柳家的冤判?”
    “玉娘,你不用拿这些刻薄话怄九哥,九哥对你的心,九哥的身不由己,这些年你是知道的。”
    玉娘笑笑:“所以身不由己的急了向金邦求和,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赵构脸色阴沉:“玉娘,你莫不真是心有所属?”
    “红颜易老,九哥既然坐拥三宫六院,就恩许玉娘飘萍倦英之身寻个‘真汉子’觅个角落安置残生则个。”
    “可朕是帝王,有诸多的身不由己,非是玉娘你能体会。”赵构坚决的说。
    “所以玉娘这残花败柳,如何能流入宫墙伴随九哥呢?”
    玉娘深情的望着眼前这年轻的帝王,昔日青梅竹马的伴侣,讥讽般呼唤一声:“官家~~”
    赵构面色青紫,一把抓住玉娘的肩:“玉娘,你别逼朕。”
    玉娘一把甩开他的手,整整罗衫,扶扶云鬓浅笑:“那官家倒是为玉娘想想,玉娘还该不该怕呢?玉娘一官宦世家千金,只为皇家‘黑白之道’的棋局,一夜间家破人亡。年幼的弟弟都不免挨了一刀不男不女的入宫为奴,玉娘又何来抱怨沦入风尘被人**呢?官家请回吧,怕玉娘这人尽可夫的身子,脏了官家的手。”
    赵构铁青了脸立起身:“难怪你处心积虑的弄来个孩子来帮他演戏。”
    【陌言陌语】
    历史上这个时候赵构确实在扬州,但岳云、岳翻来扬州纯属陌在杜撰。这段时间云儿还应该和岳翻在逃难,还没去宜兴军营,而岳飞此刻也在江北的广德军。 
9  恶少报仇飞金弹
 9    恶少报仇飞金弹     临江楼管弦声绕梁,杜充帐下的虎将邵青正同好友岳翻对江畅饮。
    “邵叔叔”一声清亮的呼唤,“噔噔”几声欢快的脚步声上楼。
    “小魔王来了。”岳翻嗔骂的话语里掩饰不住的怜惜,一身锦服的云儿跑上来时,邵青也忙拉了云儿贴身坐下,赞口不绝:“这云儿,几年不见,真是愈发的标致美男儿了。”
    “唉,这‘标致’一词可用的歧义。”岳翻更正,俊朗的容貌,薄唇带了不羁的笑。
    邵青大笑:“你岳家真是出美男,只可惜邵家没个女儿,不然踩烂门槛也要云儿做小女婿。”
    岳翻豪爽的举起酒碗,兄弟二人一饮而尽。
    “贤弟的军饷疏通得如何了?”邵青试探问。
    岳翻一捶桌案,愤恨的骂:“这些狗官,只贪图自己的享乐,吝啬的护了钱粮,如此下来不是逼军队做土匪么?别的军队可以去明抢豪夺,偏我那兄长谨小慎微。本是去镇江借粮,不想听说金兵压境,人人自保,谁个肯借。”
    说起战事,岳翻牢骚满腹,谈到各位节度使拥兵自重,听说金兵南下,早早的退守,兄弟二人都扼腕感慨。
    “韩大人军队退到了镇江,杜大人已经弃守江北,邵青请命留守,哪怕就剩邵青一条船,也要将金兵抵挡在长江北!”
    “家兄派仇勇将军去和州策应,怕和州城定是金兵必攻之地。”
    “邵兄,上次托兄长的事~~”岳翻一句话出口,警觉的看了眼一旁的岳云,小家伙已经趁人不备,偷偷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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