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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兴之路-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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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年宋悦算是霸道吧?把其他人整的跟孙子似的,但却不敢对李珞太过分。宋悦垮台了,没想到又来了个陶唐,还这么年轻,哪里还有李珞的希望?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你说他能主动摆正位置诚心辅佐陶唐?不过也对,陶唐打开局面的另一个策略就是拿住李珞,拿住了李珞,红星就真的姓陶了。其实赵庆民郭涛真不是障碍,宋悦案啥时候不宣判,他俩就不安生。但李珞不会卷入宋悦案子里,因为李珞是宋悦的对手啊。”

    “你真是放错了岗位。”吕绮不爱听这些争斗来争斗去的分析,“合着陶唐必须通过斗争才能真正掌握权力?”

    “着!还真是这样。记得老牛书记曾说过,权威权威,组织上给你的只能是权,没有威,权就是个摆设。但威却要自己争取,不斗争哪能获得威信?你不会不知道,11分厂是谁说了算?仝正杰还是戴大鹏?明摆着嘛。别看戴大鹏是分厂厂长,仝正杰不点头,命令愣是不好使。”

    “那是例外。”吕绮当然知道11分厂的怪状,副厂长的命令更有权威。

    “别扯远了,刚才你说陶总收拾厂办?批评谁了?是张还是小贾?”

    “也不算批评。他们给陶唐买了些衣服,就是衬衫内衣之类,但陶唐似乎不太高兴,让小贾退掉了。”吕绮没有讲细节。

    “那算个屁事?可惜了,陶总拿这些鸡毛蒜皮破局,不行的。”

    “你行?我倒觉得人家陶唐挺不错的,刚上任,就是满满的正形象。”

    “形象正算个屁。就算老百姓给他打满分,他就能坐得住那把椅子?”

    “那你说怎样才行?”

    “第一当然是上面欣赏啦。不过好像你这位同学没问题,冯世钊亲自送他上任,面子够大啦。不过也可以解释为特殊情况下的特殊举措。上面不想让红星乱下去了嘛。其次,当然是政绩了,不能改变红星的状况,继续亏损下去,谁也救不了他。”

    “今天你讲了那么多的歪理,就是这句还算句话。关键是政绩。”吕绮心里叹了口气。什么是政绩?现在这个词都成了贬义啦。

 第十四章汇报

    周五惯例清扫卫生。办公楼各部门都有自己的卫生区,厂办的最近,就在三号楼后面的一块空地。

    陈嫣突然看见陶总拎着扫帚出现在办公室卫生区,顿感惊讶。大概由于陶总的出现,赵书记,郭主席,常副书记以及韩、骆、马、刘、邱等几位副总也出现在卫生区。但没见江上云、李珞以及周兵。

    这可是个稀罕事。从前,应当这样说,自陈嫣到厂办,还没见过公司领导们清扫卫生区呢。

    “小陈啊,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刘秀云停下手,摸出纸巾擦汗。

    “考虑什么?”陈嫣是跟刘副总的,俩人比较惯熟。但陈嫣一时间没听懂刘秀云的话。

    “小毛啊。其实他真的不错……”刘秀云将纸巾丢掉,放低了声音,“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真的。我觉得比较般配。”

    刘秀云受人之托为自己的秘书介绍了个男朋友,不想只见了两面陈嫣就不干了,而那个小伙子却看上了陈嫣,有些放不下。

    “谢谢刘总。”陈嫣看了下正在蹲着拔草的陶总,“我考虑好了。我们不合适。”

    “嘿,你这个小陈啊,我还能害你不成?”

    “刘总,陶总叫你呢。”陈嫣提醒刘秀云。

    “呀,陶总叫我?”刘秀云急忙扔下扫帚跑了过去。

    陶唐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赏”公司唯一的女领导。必须承认,如果不计较刘秀云丰满的体型,她算一个美女,皮肤白嫩,五官俊俏,看上去不过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陶唐撩起工作服的衣襟擦了擦眼镜,戴上,“刘总,关于欠发工资,有几个单位?什么原因?下面都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会影响生产吗?”

    “这个……大约有七八个分厂吧,还有几个事务性中心,如质检中心、理化计量中心,都有不同程度的欠发。最长的车间已欠了三个月了。当然有些意见。没办法,考核结果就是那样嘛。其实原先也有欠发的,我不觉得会影响大局。”

    “唔,考核结果……”

    “对,骆总负责这一块。人力资源部按照发规部的考核通知核算各单位应发工资。因为资金问题,全厂普遍欠发一个月……”

    陶唐点点头,“行,我知道了。还有件事,关于大学生进厂的,我接到一些反映……”

    “对不起,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厂办已经报告我了,”刘秀云的脸上带着歉意,“陶总,公司执行人事制度是严格的,张荣和那个姓吴的纯属无理取闹!我亲自跟他们解释过,就是不听。那是两个刺头,国企嘛,总是拿这些人没办法,好像公司欠着他们似的……”

    “话不能这样说。子弟就业是个大事,搁在谁头上都不会掉以轻心。我答应给你说的两个刺头答复,一个星期内。所以,你跟人力资源部讲一下,让他们把公司关于大中专毕业生招录的有关规定,以及近三年来实际招收情况等材料准备下,周一上班给我。好吧?”

    “好,照您的指示办。”刘秀云有些不情愿。

    回到办公室,陶唐洗了把脸,让李志斌把总经济师骆冲以及发规部负责内部绩效考核的人员叫来。

    不一会儿,身材矮胖,戴一副深度近视镜的骆冲领着吕绮来到陶唐办公室,“陶总,您要听绩效考核的情况汇报?”

    “二位请坐吧,”陶唐从大班台后转出来,在单人沙发上落座,骆冲在三人沙发靠着陶唐的一头坐下来,吕绮则站在那里,手里捏着黑皮笔记本和蓝色塑料夹。

    “因为昨天韩总谈起欠发工资事,想了解下有关情况。坐呀,吕大主任为什么站着?”陶唐开了句玩笑。

    吕绮在长沙发的另一头坐下了。这是她第一次进陶唐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她是来过的,那时的主人是宋悦。但今天她有些紧张,陶唐的玩笑并未使她放松。

    “内部责任制考核的主指标是什么?”陶唐发出第一个问题。

    看来是内行。吕绮看骆冲望向自己,答道,“考核体系是这样的,以万元收入工资含量确定工资,再用指标体系来修正。”

    “辅助指标体系中权重最重的是什么指标?”

    “利润。”

    “目前的欠发工资中,有多少是理论欠发?”

    吕绮彻底放松下来,跟内行汇报就是轻松,“欠发都是实际欠发。理论欠发不叫欠发。”

    “那就是说,9830万都是应当发下去的?”

    “没错。”

    “机关工资如何确定?”

    “走分厂的平均值。”

    “机关有没有分类?”

    “没有。”

    “内部责任制是职代会通过的吧?”

    “是。春节前就通过了。”

    “那么,如果算上欠发的工资,工资水平同比是什么情况?”

    “增加了12%”吕绮脱口而出。

    “嗯,收入指标呢?”

    “同比下降19%。截止四月底,公司预计销售收入完成19。4亿,仅完成全年目标的16。2%,但工资则完成控制线的27%……”

    “这是怎么回事?合理吗?”

    “因为去年后半年调整了工资基数,平均每人增资350元。其次就是几个分厂订单严重不足,但为了确保稳定,只能打破考核结果……我认为不会超发,因为后续月份工资实际发放应该会降下来……”

    “也不一定吧,前四个月不是已经破坏了办法吗?”

    “那是没办法的事……”吕绮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错了。而陶唐是对的,假如局面得不到改善,注定会出现他担心的结果。

    “骆总,”陶唐的目光转向一直没说话的骆冲,“你认为责任制考核办法需不需要做调整?”

    “这个,我认为不需要……”

    “如果生产一直这么不景气下去,也不需要?马上就五一了,上半年预计完成多少?”

    “收入32个亿应该有把握,搞得好会完成35个亿。五六两个月是传统的高产月份……利润将亏6000万左右。”

    “全年的收入指标是120个亿,利润则是盈利2个亿……冯老总给我的命令是指标不变。骆总,先不说利润,下半年能干出85个亿吗?”

    “不能。根据前四个月的运行,恐怕全年70个亿都难保。陶总,您必须打报告给总部了……”

    “宋悦签订这份军令状,没有跟班子通气吗?为什么悬殊如此之大?”

    “年初李珞做出的市场容量只有75个亿。但宋悦不干,因为总部有递增10%的要求。当时我是投了反对票的,有会议记录可查。最近几年,我们的主要市场占有率一直在萎缩。”

    “话题跑偏了……骆总,吕主任,你们认为欠发的工资该如何处理?”

    这个话题不好接。按道理是必须发的,但总经理的屁股未必跟职工坐在一条凳子上。而且,这是前任的遗留问题,陶唐未必愿意马上埋单。

    “我的意见,不一定对……”看骆冲沉吟不言,吕绮忍不住说,“既不能不发,也不应全发。”

    “哦?能不能具体点?”

    “分别情况吧,对于正承担主要生产任务的分厂,应当补发。其余的,先欠着。”

    “先生产后生活?”

    “就是这个意思。”

    陶唐没有对吕绮的建议表态,对骆冲说,“骆总,今天是周五了,反正本周是无论如何发不下去了,是不是你来组织一个会?请各单位主要领导来,特别是那些订单不足的单位领导一定要叫来,听听他们的意见?职工代表组长也参加。看看大家有没有好的建议?另外,吕主任,你们部研究下责任制考核的合理性吧,就这么搞下去,我敢断言到年底,指标差一大块,工资却超一大块。利润就更别提了。”

    “陶总,咱厂的平均工资已经落后于地方了……”骆冲道。

    “我知道。但是我们是企业,不是国家机关,没有财政拨款的。每一分钱都要从市场上挣来!你是不是觉着我准备克扣大家的收入来保证效益指标的完成?”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吧,谢谢二位。先这样吧。”

    “那,会议您参加吗?我准备下,下午开吧。”

    “你们开吧。我要去分厂走一走。”陶唐看看手表,“哟,已经九点多了。”

    吕绮回到自己办公室,从文件盒里找出内部责任制考核文件的复印件开始阅读。因为是自己主持制定的,除了几个专业性较强的附件外,大部分都很熟悉,不看文件也能回忆起内容。陶唐的意思她认为已准确理解了,他在担心指标注定完不成的情况下把工资超发出去。从现在看,苗头已经出现了,但除了他,领导层没人关心这件事,他们被杨文欢和宋悦搞怕了,顾不上管这个。更严重的是,如果考核延续现在的形式,将形成严重的内欠,正如陶唐所说的,我们是企业,所有的钱都要从市场上挣来,国家是不会给一分钱拨款的。

    如果严格按照考核办法,工资是不会超发的,但总不能将任务不足的单位停发工资吧?职工生活怎么办?稳定还要不要?而陶唐所要的,肯定不是严格按照责任制考核走,否则他干嘛问责任制运行几个月是不是存在问题?显然,他要修订责任制,另辟蹊径,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吕绮的头开始疼起来。她认为必须先跟刘新军汇报一下。就算他不管,仍将皮球踢回来,也不能说自己不尊重他。

    吕绮起身沏茶,电热水壶摆在窗台上,她在倒水时正好看到陶唐骑了自行车向厂区方向了,就他一个人,连秘书都没带。

    昨天陶唐在散会后的举动让她在办公楼出了名。韩瑞林打电话来询问究竟,也不知他是如何这么快获得消息的。在二号楼办公的工会女工部长阎淑珍干脆跑了来,非要她交代跟陶唐究竟是什么关系。

    “真的仅仅是同学?”

    “那你说什么关系?”

    “不管你们过去是什么关系,以后你可得罩着我。”

    如果有超越同学的关系倒好了……吕绮想,可是没有。就像刚才,除了开头的一句玩笑,都是严肃的业务问询,完全是上级对下级的态度。

    当然,他很内行,至少对内部考核体系很内行。

    很想对他说,其实骆冲的意见是对的,今年的指标跟你没有关系,明年才是你的关键。既然这样,还不如让潜亏都暴露出来,就此甩掉包袱轻装前进呢。对,应该找机会跟她说说,对,明天晚上不是有同学聚会吗?那应该是一个好机会。

 第十五章孙敦全

    周五晚上,正在家里鼓捣钓具的孙敦全没想到陶唐不打招呼就来了。

    “怎么?不欢迎?夫人呢?”

    “嘿!我还觉得你这两天一定忙的要命,白天是开不完的会,晚上是喝不完的酒……玉桃还没下班呢。别他妈换鞋了,我这破家还换啥鞋嘛。”

    孙敦全的妻子印玉桃在红星一中教地理,红星的三所中学七所小学在2005年已整体移交市教育局了。但夫妻俩仍住着厂里的房子——建于80年代初、在90年代中期以极低的价格买下的一套80平米的单元楼里。

    “你这是鼓捣什么呢?”陶唐绕过玄关,看不大的客厅当间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自己动手做个遮阳伞,原来的坏了。坐,坐呀,我给你沏茶。”

    “星期天还钓鱼?樾河里有鱼吗?”陶唐将手里的纸袋递给孙敦全,“给你的,估计你没啥好茶。”

    “对我没什么星期天啦,天天都是星期天。樾河水质比过去好多了,但还是钓不到鱼。我是到费园水库……哎,陶唐,你气色不错,比我上次见好多了。还是在总部机关舒服啊。”孙敦全接过包包,打开一看,见是两罐茶叶,“知我者,陶唐也。自从喝了你给我的茶,口味竟变刁了,哈哈。”

    陶唐笑了笑,“机关当然比下面舒服,尤其是政研室那种部门,倒是给了我休养的条件。”

    “哎,你压根就不该回来……你稍等。”孙敦全去厨房烧水去了。

    陶唐四下打量,自上次登门,算算有十年了。陈设几乎没变,屋里到处摆着书报杂志,几无下脚之处。

    孙敦全很快端着两个茶杯回来了,“难道我真的是传说中的大红袍?”

    “据说是。我也不知道真伪,是福建一个朋友送的。”

    “坐呀,嗯,有些意思。不错,不错。”孙敦全使劲嗅着茶叶。

    “说起来真是抱歉,上次你们俩去滨江,也没时间陪你们,待会儿见了嫂子,我当面道歉。她几点下班?”

    “一般是七点。道什么歉啊?真是的。她还要感谢你呢,吃喝玩乐全包,还要怎样?旁观者清,她不止一次说,要是你在红星当一把,厂子绝不是现在这个熊样。嘿,那天听到你的消息,我就跟她说,瞧你那张乌鸦嘴,成真的了吧?红星早烂透了,陶唐来了又能如何?”

    “尽人事,安天命。喔,最近在研究民国史?”陶唐拿起手边那套簇新的民国时期著名记者陶菊隐所撰的《北洋时期军阀史话》。

    “不怕你笑话,在写一本以民国教育界为背景的网络小说,骗点钱养家糊口。”

    “这种题材也有人看?”

    “爱情。明白吗?爱情是永恒的主题。而知识界的爱情更有写头,比如梁思成林徽因的故事。为了这本书,我下苦功拜读了琼瑶,粉丝们都说青出于蓝。”孙敦全摇头晃脑。

    “你呀,也就能骗骗无知少女罢了。对了,我家小荷看了你的书,说真的不错呢。”

    “别谈我那点丑事了。想不想听听职工对红星班子的评价?”

    “想听,也不想听。”陶唐丢下手里的书。

    “宋悦出事后,对于班子,有生、老、病、死、苦之说……”

    “哦?”陶唐来了兴趣,“说说看?”

    “死者,宋杨之辈,咎由自取,不谈也罢。老者,周、江也,生者,李、马、韩,病者,赵、郭、骆,苦者,常、刘、邱之辈耳。不过,似乎无人料到会将你空降过来,因此,这个分类,已做不得数了。”

    “骆也陷进去了吗?”陶唐吃了一惊。

    “传言甚多。”

    “老孙,说点有趣的吧,我知道你喜欢研究现代史,论实力,在1948年前,绝大多数时候,在大多数战场,我党都是绝对的劣势。你说说,为何共胜国败?”

    “嘿,上次长谈才晓得你读书还比我杂,我不班门弄斧。”

    “不,我想听听你的看法,真实的看法。”

    “真想听?”

    “当然。”

    “第一呢,我党组织严密且深入到最基层。民党最小的干部也就是电视里那种身穿黑色中山装,肋下夹着个公文包的县党部书记了。再往下,找不着了。但我党就不一样了,凡是有党员的地方就有组织,组成一张严密的蜘蛛网。我窃以为,自从盘古开天地,纵贯古今,横观东西,还没有比我党组织更深入基层和更严密的了。”

    “这点我完全同意。还有呢?”

    “自延安整风后,党内思想高度统一。而蒋某人直到胜利转进台湾前,始终没有一统内部。各部心怀异志,各保实力,48年大局已危殆万分,内部仍上演逼宫之举,安得不败?”

    “嗯……还有吗?”

    “纲纪严于对手。”

    “还有呢?”

    “硬要问,就是老生常谈了,理想信念,以及干部‘跟我来’的作风……”

    “是呀,是呀。要我看,你说的最后一条尤为重要。”

    “这就是你的治厂方略?”

    “现在动不动便讲战略,可笑之至!一个企业,就算红星这样的厂子,搁在全国的经济棋盘上,连小卒子都够不上,有什么资格讲战略?企业是追逐利润的经济组织,无论国有还是民营,本质并无区别。不过就是市场、技术、成本三要素。而市场就隐藏在技术和成本背后,有技术的拼技术,无技术的只能拼成本。而成本的背后,就是实实在在的管理,仅此而已。”

    “这就是所谓的盛东经验?”

    “你信不信?盛东的职工,甘愿加班而不要加班费……”

    “盛东不是红星。”

    “市场不同,产品不同,困难也不同,但职工能有多少区别?想当年,长征途中的红军论装备,论人数,焉能与对手相比?可铁流两万五千里,军旗不倒,军心不散,何其壮也。要我说,胜负在35年就决定了。”

    “像你这样思想正统的,已经是古玩级别了。兄弟,我劝你不要像在盛东那样拼命了。”

    “苦乐本就是硬币的两面。”

    “你呀,这回准备长留?”

    “这又由不得我。”

    “那,女儿呢,接不接来?”

    “不。滨江那边还是有很多优势的。不利用可惜了。”

    “那,方兰的妹子,有没有进展?玉桃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了,说你心太硬。”

    “这不是心软心硬的问题……差距太大了……不说这个好吗?儿子跑家还是住校?”

    “住校。家里的环境不好,恰好玉桃的师专同学是他的班主任。不过我那秃小子还算争气,上学期成绩比入学进步了20多名。”

    “老孙,你真的蛮幸福的,至少比我强多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陶唐叹道。

    “我当然知足。确实比你强,除了薪水之外。哈哈,你说的是,贪求两全者,要么是无知,要么是神经病。可惜没几个人能看破。对了,回来几天,见着几个同学了?”

    “只见到吕绮。”

    “要是你早点下手,我敢保证吕绮的孩子如今姓陶。这些年,她没少跟我打听你。你回来的消息,是我透露给她的。哎,你说,人家为啥就那么会保养?跟我家那位站一起,至少年轻十岁!可惜了……不后悔?”

    “后悔了,你跟吕绮说说,让她离婚吧。”陶唐笑道。

    “我可真说了啊。”

    “说吧。”

    “别说,吕绮真不是那种人。她能力不错,人也正派。若是随和一点,刘秀云之辈何足道哉。”

    “别说她了,其他同学呢?”

    “当年58班留在红星的不多了。韩瑞林,鲍先冰,柳林……就剩这么几个了吧?对,还有个李素艺,恐怕你不记得了。”

    “我听说了。她家最近出了点情况。”陶唐想起吕绮所说之事,竟然没顾得上过问此事。

    “还有个曹文东,喝酒骑摩托被撞死了,连肇事者都没找到……”孙敦全想起韩瑞林跟曹文东遗孀的传言,觉得这个话题没啥意思。

    “曹文东?我记得,就是擦玻璃摔下来摔破鼻子的那个嘛。死了?可惜了。”陶唐真的想起了那个总是笑嘻嘻的同学,竟然遭遇如此。

    “是挺可怜的。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了。”

    “徐德光呢?我是说他父母好吗?都在厂里吗?”

    “别提了,都不在了。”

    “怎么会?年龄不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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