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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宁-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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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优秀，你已经做到了最好，真正错的是萧佑，该为此付出代价的是他，不是你……”
“他已经付出足够的代价了，”谢宁轻渺的，甚至有点儿空茫的开口：“他的父母和萧依在参加我父母葬礼的路上出了车祸，那时候……他在酒吧。”
☆、抉择
“他已经付出足够的代价了，”谢宁轻渺的，甚至有点儿空茫的开口：“他的父母和萧依在参加我父母葬礼的路上出了车祸，那时候……。他在酒吧。”
谢宁甚至都已经感到模糊的，那种冰凉的，那种黏腻的，窒息的寒冷。他在父母的葬礼上接到了医院的电话，麻木的，近乎于空白听见了那端的匆忙女声：“谢宁先生吗？萧依和她的父母发生了重大车祸，她手机的第一联系人萧佑联系不到，请您……”
那兵荒马乱的一天，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到萧依的谢宁握住她满是鲜血的手，在她送进手术室的前一秒，低声的吐出他走进市一院的第一个字：“好。”
然后就是来来往往的医生，匆匆喧哗的警察，轰隆的巨响，他唯一听清的那一句话居然是这样的。
那边一个小警察，用一种惊诧和不解的语气：“酒吧？他不是双腿残疾吗，怎么会在酒吧？”
萧佑是在酒吧被找到的。
市一院，这个承载他童年，少年，青年，懵懂，恐惧，憧憬，憎恨，麻木，痛苦，悲伤，承诺的一切的一切。
原来，生与死的界限是这样的。
在时隔八年之后，在他跳级提前毕业，出国进修，研究生，博士生，主治医师，科室主任，再到现在回到市一院。
他已经可以平静又冷淡的面对这栋白色的不详的建筑，走进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面对曾经承载他所有仰慕和爱意的办公室，所有恐惧和憎恨的隔离病房，所有惊慌和麻木的手术室，都可以平淡的看透。
直到这一天，直到舒父满身是血的送到他的面前，舒曼平静到近乎于冷漠的脸，让他忽然就想起来那被刻意遗忘，被锁在记忆深处的，快要忘记的，恐惧。
原来，他是那样恐惧害怕父母的死亡，是那样恐惧看到满身是血的萧依。
………………
72小时看似短暂，实则难熬，舒父的情况时好时坏，谢宁后来又抢救了一次，总算渡过了危险期。
谢宁为其做了一个细致的检查，将他推出了ICU，换到了监护病房，因为病情严重，所以被送到了单人间，方便家人照顾。
舒父到底没有给他们惊喜，他没有清醒。
谢宁去老宅接回了小乖，第一次，小乖见了他没有扑上来，而是摇摇尾巴，躲开了。老爷子愕然，谢宁稍微一皱眉。
他低头抬手在鼻子下闻了闻，距离老爷子远了两步：“爷爷，我在这里洗个澡。”
老爷子满脑子问号，谢宁无奈的一笑：“我身上血腥味和消毒水味太重了，小乖闻出来了，不敢过来了。”
老爷子脸上的表情很不对，惊讶，心疼，乃至气愤，各种表情交错而过，他唤来阿姨，为谢宁准备干净的洗浴用品，谢宁好好的洗了个澡，小乖围在浴室门前打转，看见他出来，快速扑了过去，兴奋的对着他摇尾巴，扒拉着他的腰带，恨不得要把他浴袍扯开的样子。
谢宁弹了弹小乖的额头，把自己的浴袍拉紧了一点儿，调侃：“喂喂，咱俩不同物种，还是同性，扯了我的衣服也没用。”
老爷子看着谢宁调皮，无奈的摇摇头：“就你这样子，小乖恐怕直接把你当食物了。”
谢宁无奈，一本正经的反驳：“爷爷，就算拆台，也请赞颂一下我的美貌。”
老爷子不想他这么吊儿郎当的样子，抬着拐棍赶他去睡觉，谢宁笑着带着小乖上了楼，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谢宁带着小乖去了医院，把小乖寄放在医院保安室里，自己则去了办公室。他到底是神经外科的主任，工作丝毫不轻松，病患和手术都有，还有实习生，必须要照顾，倒是忙碌不已。
舒曼不是第一次见到谢宁的工作状态，但是那几次都是紧急状态下，大多时候还是很少见这种常态工作的。
医院里的小实习生们都是各个医学院的优秀学生，一个个穿着白大褂，跟着他走进各个病房，谢宁并没有拿病例，只带着听诊器进门。
舒曼有点儿好奇，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在进门的前一瞬，谢宁脸上的表情自然改变，换成一种温和而又平易的表情，虽然没有笑，但是挑高的凤眼却略微的弯下来，让他整个人的面部表情都变得亲近起来。
一进门，所有的实习生自动进入备战状态，一个个表情紧绷，身体僵硬，活像是走进了僵尸群一样，而患者们看到他们走进来，却下意识的都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家属们也都换上了一副求助的表情。
谢宁走到第一个病床前，对着患者自然的露出一个微笑：“李大爷，今天怎么样？”
他一边说话，一边拿起听诊器为患者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一边看了身后的一个小实习生一眼，那个小实习生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后也露出一个微笑，走上前来看着谢宁做了一个检查之后，磕磕绊绊的嘱咐护士该用什么药。
那小实习生说的都是各种药品名字，以及用量，舒曼听得云里雾里，也懒得注意他了，她认真的看着谢宁弯腰一边同李大爷交谈，一边给他做了简单的检查，聊天间就把李大爷的各种情况摸透了。
反而是那小实习生，磕磕绊绊把李大爷前一天用的药物说了一边，今天该怎么调整药量又说了一遍，也不知是太紧张了，还是真的傻，那小实习生说完之后，谢宁就停下所有的动作，看向他了。
“你说……抗生素要加量？”
舒曼把盯着他双手的目光强行调转到他的脸上，谢宁的表情变换自如，这么一变，看起来就像似笑非笑，莫名的就让人觉得害怕。
小实习生脸一下子红了，张嘴磕绊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谢宁又转过头去，对护士吩咐用什么药，该怎样调整药量，嘱咐完之后，就让那小实习站在李大爷的病床前，对着李大爷平板的复述他刚刚的医嘱。
周围的病患还有家属全都笑了起来，小实习生脸涨得通红，李大爷也笑着听他说，小实习生又羞又囧，重复的干巴巴的背着所有神经科手术后患者该注意的事项。
谢宁则是带着其他的实习生继续查房。
舒曼暗暗的放松，幸好她不是医生，幸好她学的专业不是这个，简直……
惨无人道。
谢宁就这样带着一干实习生挨个的查房，看过所有的病患，实习生挨个挨个的被他提溜出来背患者前天的用药和今天该调整的药量，如果有出错的，就站在这患者的病床前背医嘱，把医生给予的嘱咐重复背诵，直到谢宁全部查完房，跟在他身后的实习生只剩下了两个，这两个是侥幸背诵完整又没有出错的学生，其他人都不知道背了多少遍医嘱了，才被查完房的谢宁提溜回去继续努力。
舒曼想笑又觉得哭笑不得。
感觉谢宁的这个处罚措施，简直幼稚。
可是，她不可否认，这个措施不仅非常有效，而且很让人觉得快乐，尤其是面对一群痛苦的病患们，这群小实习医生们作态再可怜点儿，也不过为他们添一点儿娱乐的谈资。
主要是重复背医嘱的过程，简直是对人类耐心的巨大考验。
…………………………
“叔叔的身体监测数据一切正常，不用担心。”谢宁慢慢收起听诊器，在病房里找了一个板凳坐下去，示意舒曼也坐下去，放轻了声音问道：“你想问我什么？”
舒曼犹豫了一下，双手搅在了一起：“我，我爸爸现在转院可以吗？”
“转院？”谢宁眉心稍微一蹙：“市一院已经算是全国最好的医院了，在神经科这方面更是全球顶尖的……”
“不，我的意思是，”舒曼打断了谢宁的话，说道一半又停顿了：“我的意思是，转到米国的医院。”
谢宁了然：“你想陪我去米国，担心叔叔的状况？”
舒曼低头。
谢宁板正了脸色，淡淡的开口：“舒曼，我必须认真的告诉你，不要这么做。”
舒曼有些不解，谢宁则是坐直了一些，双手交叉放在了膝盖上：“我在米国梅奥医疗中心工作三年，他们神经外科的设备技术等方面当真是全球第一，我的导师就是这方面非常优秀的教授，但是他们的神经内科手段却比华国还要差了许多。”
“在神经内科的治疗方面，市一院比梅奥医疗中心还要优秀，叔叔如果醒来，术后恢复，复健等治疗都要依靠神经内科的治疗，华国的中医是在这方面很有优势，最好留在国内。”
“最为现实的，叔叔的身体状况，很难承受转院的风险，路上的颠簸，飞机的高空缺氧，对他都是不容易承受的情况，如果你仅仅是为了治疗，完全没有必要。”
舒曼低头捂住了脸。
她本已决定申请调往米国，如今出了这种情况，必须要留在国内照顾父亲，何况……
舒父这般危险的情况，一系列的抢救，ICU，这间病房的租住，各种药品，仪器的使用，都是花钱的。
她正式工作的时间不长，积蓄是有一些，却还没有到了可以到处撒的地步，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加上后期复健，竟然已经是舒曼这些年全部的积蓄了……
就算她想要转院去米国，也要考虑经费问题，这还仅仅是治病的需要。
谢宁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捂住脸的样子，眯了眯眼睛，突兀的开口：“我已经联系了国内的戒毒所，萧佑吸毒的时间并不长，现在状况还不错。”
舒曼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谢宁愣了，张了张口，却忘记了该说什么，她如此聪慧，谢宁这句话说完的下一瞬她就已经理解他的意思，萧佑如果在国内戒毒，那么就表示谢宁也不会离开，他会留在国内。
反而是谢宁笑了，他抬手揉了揉舒曼的头发，淡淡的道：“别多想，照顾好叔叔吧。”
他说完就站起来转身出门，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喜悦
他们的关系似乎就这么确定了，又让人莫名其妙的，谢宁没有再次告白，舒曼也没有追问，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谢宁会每天来查看舒父的状况，陪着舒母聊聊天，如果舒曼很忙而舒母又走不开的时候，他会帮忙带点儿饭过来，作为神经内科得医生，他的针灸按摩功夫都很到家，手法也很好，会给在昏迷中的舒父做一点儿按摩针灸，还有一些必要的专业护理就需要护工了。
医院里的护工也很靠谱，做事很认真，谢宁也会在周末空闲的时候带着舒曼出去看个电影，或者在不是很忙碌的晚上，带着她去听话剧，偶尔也会在天很晚的时候留她在公寓睡一晚，不过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
萧佑被送到戒毒所，就算他很不甘心，也无能为力，只能乖乖的戒毒，舒曼也会陪着谢宁去看一看他，也幸好他吸毒时间不长，戒毒比其他一些资深瘾君子来的容易一些。
谢宁穿了舒曼送他的那身衣裳，墨绿色的长风衣在他第一次走进医院的时候，引起了轰动，无数的护士女医生们瞪大了眼睛，满脸粉红桃心的看着谢宁，那目光盯得谢宁这个向来镇定的男人都芒刺在背，明明不是明星却狠狠享受了一把明星的待遇。
幸好，这衣服也就穿着进医院，进去就得脱了换白大褂，里面的米色衬衫好看却没有风衣这么显眼，谢宁才摆脱了一天都被当做猴子观看的命运。
医院的小护士们平日忙碌，每天都是病患病患病患，剩余的时间又全都贡献给了病患家属，生活无聊灰色的小护士们最好的乐趣仅剩下八卦医院的各位帅气医生和各种美妆新潮服装了。
而今年刚刚新出的，只是在服装展上一个小小的亮相就消失无踪，却引得无数男人女人念念不忘以至于各个服装品牌，小众牌子出来了无数仿制品，仿制款的长风衣，在她们医院一个只是有点儿帅，实际上极为普通（？）的一个男医生身上出现。
这群小护士们就算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也该认识到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市面上出现了很多类似款式的风衣，只看过那衣服一眼，还比服装展上款式更加细化的风衣只是让这群小护士们怀疑，到底没敢确定。
所以，谢宁下班的时候，在办公室衣架前看着那风衣纠结了许久，难得对着一件衣服一筹莫展，他不傻，当然一眼就看出来这群女人都是因为这件衣服而对他如此垂涎，上班的时候已经够头疼了，如果下班还穿着……
早就知道谢医生下班时间的小护士们聚集在了谢宁下班路必经的护士站，围了一群没事儿找事儿等着谢宁下班经过。
可惜她们失望了，谢宁真的按时下班，经过了她们的护士站，但是他没有穿着风衣出来，而是把风衣挂在了胳膊上，抱着走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为明智的决定。
尤其在听到身后一片失望的感叹声时，谢宁如此想。
他出了医院，穿上风衣，走了大概五分钟，到医院外面的地铁站，刷了地铁卡，上车往墨泽工作室走去了。
按时下班，还没有别的事情，不如去找女朋友聊聊天，谈谈情，顺带吃个饭，真是完美的决定。
这样想，谢宁才忽然发现，最近一段时间，虽然忙碌却没有那种沉重，不是说放下了，而是能够平静的乃至冷淡的面对那些让他极为痛苦的过去。
舒曼今天的工作还没有结束，稍微拖了一会儿，谢宁在她办公室等了她一会儿，两人一起下班，去了附近的商场，吃了晚餐，逛了一会儿超市，作为一对普通而且正常的男女朋友一起拎着东西出了商场。
下班的高峰期还没有过去，作为宁市最为繁荣发达的经济中心，这一片常年堵车，眼下还有不少上班族们勤勤恳恳的加班一晚才刚刚走出公司，也有一些早早下班的在附近寻找乐趣，解决晚饭，附近的人流已经超过这个商场所能容纳人数的极限，前面的车流更是拥堵之极。
谢宁难得享受这些没有加班不要工作更没有熊孩子要照看的休闲时光，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牵着女朋友，在拥挤的商场等车也没有丝毫的不耐。
可惜，有的时候，在这种热闹的场合就算他能静的下来，也有热闹能够找上门，当他们看到前面围了一大群人，还有纷纷的议论时，饶是舒曼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医生门前是非多！
前面有一位孕妇，被路过玩滑板的孩子撞倒破了羊水，早产了。
谢宁深深的叹气，在还没有搞明白前面到底发生何事的时候，就不得不伸手挡开前面的围观党们往里面挤去了。
“抱歉，让一让，我是医生，麻烦让一让，让我看看产妇。”谢宁的声音一向不高，但是很笃定而且有力，总能轻易的安抚人心，加上前面事态紧急，很快就有人让出一条道让他们进去了。
谢宁带着舒曼进去，蹲到产妇面前查看情况。
产妇已经晕过去了，她的丈夫焦急抱着自己的妻子，坐在那里手足无措，看到谢宁来了好像看到了救星：“大夫，您是大夫吗，求求您，救救我老婆……。”
谢宁身上穿的还是长款风衣，这会儿蹲下来，衣服下摆全扫在地上，他也没有功夫注意，先检查了产妇的情况皱眉问道：“有打120吗？”
男人着急的点头：“一出事就打了，但是这会儿堵在路上根本过不来。”
“夫人的情况怎么样？”谢宁有些严肃的按住了产妇的手腕：“怎么会晕倒了？”
男人气苦：“我夫人还有一月才到预产期，产检的时候说孩子胎位不正，是准备剖腹产的。”
谢宁抬手直接摸上产妇的肚子，看过之后站起身来，脱掉了自己的风衣，扔给舒曼，抬高声音说话：“产妇的情况不太好，救护车堵在路上过不来，我需要大家的帮助。”
舒曼有些着急，谢宁可不是产科医生啊……。
谢宁转头对舒曼说话：“打110，让警察想办法疏通道路，让救护车尽快赶过来。”
舒曼点点头，连忙去掏自己的手机，谢宁这才继续对边上的路人说话：“谁有毯子，还有衣服，麻烦送过来，帮我准备针，水，洗手液，还有烈酒。”
大家很快就送来了毯子，按照谢宁的指示把产妇放在毯子上，周围有人用衣服毯子之类的物品拉起简易的帘子，谢宁慢条斯理的卷起自己的衣袖，仔细的洗了洗手，然后用烈酒再次冲了冲双手，转身进了简易的帘子里面。
不过一会儿，里面突然传来孕妇的惨叫声，让周围的路人都跟着抖了抖心脏。
舒曼靠的最近，隐约能听见谢宁说话的声音，还有产妇丈夫的安慰声，谢宁的声音很镇定：“我知道这很痛，但是现在救护车过不来，您的孩子很可能会闷死在肚子里，为了他，请坚持一下。”
谢宁的声音不低不高，也不快不慢，在产妇一会儿低声哀嚎，一会儿高声惨叫的呼痛声中不是很明显，但是却很镇定而且具有安抚人心的力量，舒曼努力在一片嘈杂声中分辨谢宁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心安。
天色渐渐暗淡，路灯亮了起来，商场周围的LED大灯都亮了，站在周围的人也忍不住焦急，看着拥堵的道路，被疏通的期限遥遥无期，产妇已经从一开始的惨叫到现在沙哑的叫都叫不出来，谢宁让大家帮忙，找来七八个手电筒，绑在一起打开照明，又买了一些参片硬是塞进产妇的嘴里。
舒曼听得出来，产妇快要没有力气了，她丈夫在里面的声音都带着沙哑的泣音，忍不住有些焦急，如此简陋的设备，救护车还没有到来……
“啊——”
产妇的尖叫突然拔高，带着破音的凄厉，接着就是一片安静，再也没有半分声音，周围议论的路人也一瞬间惶恐，全都静默不敢言，舒曼的心脏微微的提了起来，该不会……
大约三分钟后，“哇……”的一声，孩子的哭声传来，周围寂静的声音猛然一松，站了许久，舒曼只觉得一瞬间头昏脑胀，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周围已经传来一片的掌声。
帮忙拉帘子的路人也松了口气，贡献了小毯子让谢宁裹住小孩子，谢宁满身满手都是血，米色的衬衫早就不成样子了，他尚且有余力，因为周围太暗淡的光线，舒曼也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能跟到他的身后去。
谢宁把孩子放在孩子父亲的手上，不顾自己满手的血，轻声道：“您的夫人有产后大出血的的症状，已经暂时止住血了，需要尽快送医，救护车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你要先告诉护士您夫人有大出血的症状，孩子在子宫里憋得太久了，要送他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三岁之前都要注意他的大脑和心肺发育状况，有任何不对要及早看医生。”
男人显然已经被这惨烈的状况吓到了，抖索着双手接过已经不怎么哭泣的孩子，看着这个在马路边上出生的孩子，站都站不起来，说话都带着颤音：“谢谢您……大夫，您……”
谢宁只是扶着他的手给他调整姿势，让把孩子抱得更舒服一点儿，温和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恭喜您，是个男孩儿。”
☆、出名
远处有警笛声传来，救护车姗姗来迟，周围的好心路人连忙退开，给救护车腾出地方，谢宁顺着人流往后退，很快带着舒曼混在夜色人流中，消失不见。
那位已经茫然的丈夫晕晕的帮着护士把妻子送上救护车，猛然想起来转头去找那位好心的大夫，才发现那位大夫已经不见了身影。
舒曼有些后怕，打开公寓大门先找了拖鞋给谢宁，看他满手满身的血连忙送他去浴室：“快去洗洗，看看你这一身的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凶案现场呢。”
“怕了？”谢宁轻声笑着问，一边打开水龙头开始仔细的冲洗自己的手，舒曼脸色有点儿不好：“有点儿，那产妇的状况太凶险了，亏你还能帮她把孩子生下来。”
谢宁一笑：“也没有什么，也是幸运，那孩子虽然有点儿胎位不正，但不是脐带绕颈，不然我也没有办法了。”
舒曼有点儿好奇，靠在门边看他洗手：“你不是神经科的吗，怎么还会接产，后面是怎么弄得？”
谢宁也挺耐心的，慢慢的洗着手回答：“我的主修的专业是神经内科，神经内科主要一部分就是恢复神经功能，这方面中医的治疗很有效我，为此我曾跟着一位老中医学过很久的针灸按摩，这算是我的研究方向，关于人体穴位还有孕妇矫正胎位这方面的问题了解许多，不然那孩子的胎位我也正不过来，后面的时候产妇宫口没开够，羊水已经快干了，只能上手硬推，也算是幸运，最后一下孩子真的下来了。”
舒曼佩服的真心实意：“你真的是够厉害，也不怕最后孩子没有下来，或者母子之间任何一人出现问题，就要追究你的责任了。”
“就算追究也不能放任一条人命死在那里，那产妇怀孕只有八个月，意外生产本就危险，拖了那么长时间已经休克了，再不救大人孩子都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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