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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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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吧,真是两个同性恋?”
  “你看你看,真的牵手了。”
  奚嘉眉头微蹙,转眸看向发声处,只见几个三十岁模样的男女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奚嘉神色淡漠地拉着叶镜之转身就走。叶镜之被奚嘉牵着就走,两人快速地绕进了假山,七走八走便消失在假山群里。
  那些男女议论的声音消失,奚嘉松了口气,一道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嘉嘉,你不喜欢他们?”
  奚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曾经和叶镜之说过这类问题,但叶大师一直深居简出,即使出门也只是捉鬼,根本不理解这种事。
  比如以前叶镜之给他在长安定了五星级酒店,让他居住,可是后来奚嘉才知道,叶镜之自己出门,大多数时候是不住酒店的。他不需要休息,有时候整夜去捉鬼,有时候没鬼捉,就坐在公园里修炼。修炼比睡觉更让天师精力充沛,叶镜之这个人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少了,他也没想过那些享受的事情,生活十分简单。
  不是修炼,就是捉鬼。
  这是遇到奚嘉以后,他的生活才多了其他很多事情。
  叶镜之几乎不与玄学界以外的人交流。他捉鬼从来只是看到有鬼就去捉,不会刻意去捉积分高的厉鬼。那些高薪请他捉厉鬼的有钱人都是听说了“叶阎王”的名号才会请他,就算这样,他所做的事情也就是捉鬼、拿报酬。拿完报酬,大头捐给易凌子生前经常捐款的一个慈善基金,零头就放在银行里,很少去用。
  这样的叶镜之,你想让他明白“现在华夏大多数人还是歧视同性恋,觉得同性恋是一种病”,奚嘉根本无法解释清楚。毕竟玄学界的天师们可从来不觉得这是种病,相反,有很多天师确实会和同性天师共度余生。
  天师们讲究的是天人统一,性别在他们眼中,只是阴阳之理罢了。
  想到这,奚嘉道:“嗯,我不是很喜欢他们。”
  叶镜之诧异道:“为什么?”
  奚嘉理直气壮地睁眼说瞎话:“他们长得丑!”
  叶镜之:“……”
  从来不知道自家媳妇居然还会以貌取人,但叶大师毫不犹豫道:“嗯,他们丑。”
  不和那些丑丑的人一般见识,奚嘉和叶镜之在假山群里又逛了起来。他们很快顺着一条小道往下走,穿过一座假山,一切豁然开朗。奚嘉站在硕大的荷花池旁,看着这满池枯叶,遗憾道:“我小时候也去沧浪亭看过那边的荷花池,里面的荷花全部开放的时候真漂亮。可惜了,这些荷花居然都败了。”
  叶镜之记得刚才自己看到的东西:“沧浪亭的荷花池也是这样,只剩下枯黄的荷叶。”
  两人沿着池塘散起步来,奚嘉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那时候他刚刚得到泰山石,可以像正常孩子一样经常出去玩。可惜他因为太久没和同龄人交流过,和那些孩子怎么都玩不到一起去,每天都很难过,他的父亲便抱着他逛遍了苏城的大小景点。
  他的童年没有那些好朋友,却有父亲。
  奚嘉想到:“现在是九月初,可能十月份工作人员就要把池子里的枯叶清理一下了。对了,镜之,过段时间天平山的红枫就要出现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我记得天平山也有一座荷花池来着,估计现在荷花也全败了。”
  叶镜之自然答应。
  两人逛了一会儿,一起再从原路返回。
  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奚嘉感慨道:“之前嶒秀前辈说这里是什么向阳之地?”
  叶镜之耐心地解释:“是风水上的一种格局。向阳而立,阳气汇聚。事实上每座宅子都会选择向阳地,坐北朝南,这样不仅利于阳气聚集,驱散邪祟,对身体也好。”
  奚嘉深有体会:“难怪,我感觉这里的阴气好像有点淡。我以前跳下这片湖的时候,记得这片湖太冷了,阴气很重。我看过书,水属阴,这座小岛阴气这么轻,看来风水是相当好。”
  一开始听奚嘉说起跳湖的往事时,叶镜之还心疼地握紧他的手,想要安慰。但当他听到那句“阴气这么轻”后,他突然身体一僵,怔在原地。
  奚嘉发现叶镜之不走了,回头看他:“镜之?”
  叶镜之抬头便说:“这里阴气很轻?”
  奚嘉没想太多:“也算不上很轻吧,就是和景独湖其他地方比,是淡了一点。我在景独湖周围住了很多年,大学也在这附近,这片湖阴气挺重,虽然湖也不是很大,但是阴气是真的很重。如果你有机会到湖里感受一下,应该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奚嘉刚刚说完,叶镜之突然拉着他的手,一个箭步冲到了小岛的边缘。
  奚嘉错愕地看着叶镜之,只见他手指一动,一小股清澈的湖水从水面上飞出,窜入他的掌心。冰凉的湖水躺在温热的掌心里,仅仅只是数秒钟,便让人感到一阵凉意。这还只是九月的湖水,就已经有一股凉意钻入骨子里,叶镜之再仔细一看,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黑色阴气映照在他的眼中。
  刚才坐快艇上岛、乃至于之前一次次从这片湖旁买菜回家的时候,叶镜之从未注意到景独湖的阴气很重。水属阴,水多的地方,向来阴气重。按理说景独湖阴气重是理所当然的,这个阴气的浓郁程度也没超出它该有的程度,只是在适当的范围里属于偏重的那一类。
  然而……
  叶镜之拿出手机,给嶒秀真君发了一条消息。
  奚嘉还是不明白他到底在干什么,叶镜之却转首看他,郑重道:“以这片湖的阴气,这座岛的阴气绝对不该是这样。嘉嘉,这座岛的风水不错,却远没有到能挡住湖水阴气的程度。秦三世之前说这座岛和长生殿很像,我们都以为是说它阴气重。按常理来说,它的阴气明明属于正常,可没想到,它其实不是阴气重,而是阴气太轻了。”
  奚嘉有些明白叶镜之的意思,只是他仍旧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不过多时,嶒秀真君便拿着罗盘急匆匆地赶过来。叶镜之没有废话,直接说出了景独湖浓郁的阴气和这座岛淡薄的阴气。嶒秀真君大吃一惊,和叶镜之一样,立刻召来一捧湖水观察里面的阴气。
  最后,嶒秀真君神色严肃:“不错,叶小友,这座岛的阴气不该如此轻!”
  两位天师开始探讨桃花岛的风水布局,他们还给烛照真人等人发了消息,让他们赶快过来。当天晚上,奚嘉和子婴回家,玄学界的数位天师却将桃花岛团团围住,由政府下令,桃花岛需要关闭重修,短期内不允许任何游客上岛。
  这群天师之前对这件事并不上心,因为在他们心中,两个极阴之体同时出现在苏城说不定真是巧合。没出事之前,谁知道是不是凌霄爸爸心情好,让苏城诞生了两个极阴之体。
  可现在,一个确切的问题摆在大师们的面前。
  “为什么这里阴气这么淡?不可能!这片湖阴气重了点,但还在允许范围内。为何偏偏是这座岛,阴气很轻?向阳而立,地走水龙,阴阳相合,风雨所会。这只是普通的风水局而已,哪有异常!”
  “这是在挑衅老夫的权威,到底是哪位道友布下了这座风水局?”
  “就是!把那位道友请出来,我等要请教请教,这普普通通的风水局怎么就变成如今这样?”
  过了半天,政府终于找出了几十年前那位帮着修建桃花岛的天师。大家还以为是哪位前辈大师,谁料接过名字一看。
  嶒秀真君:“……陈伟?莫非是贫道孤陋寡闻了,不知这位道友是谁?”
  不醒大师:“阿弥陀佛,此人很明显不是我佛道中人。”
  其他几个天师也开始琢磨起来,这个陈伟到底是谁。等琢磨过一圈后,跟在烛照真人身后的一个天师突然惊道:“咦,贫道的二十四师弟似乎就叫这个名字?”
  众人齐刷刷地向他看去。
  烛照真人这才想起来:“对,老夫的七师弟的第十一个记名弟子,好像是叫这个。”
  众人:“……”
  竟然只是一个弟子辈的天师?虽说大家都觉得不可能,但除去诡异的阴气,桃花岛的风水局确实很普通。
  嶒秀真君问道:“那位陈道友如今何在?”
  烛照真人哪里知道这种事,他看向自家徒弟:“问你呢,你陈师弟现在人呢?”
  那弟子面色古怪地回答道:“陈师弟去年过世了,享年八十二岁……”
  众人:“……”
  八十二岁!放在玄学界绝对不算是老年人。居然八十二岁就过世了,看样子修为是真的不高……
  当事人已经找不到了,大家只能继续自己琢磨。
  第二天,奚嘉上岛看叶镜之。一群白头发白胡子的天师围绕着整座小岛到处乱晃,叶镜之则安安静静地坐在亭子里。叶镜之是真的不擅长这种阴阳八卦的法术,可他又有天生阴阳眼,能直接看到阴气,且十分精准,所以不能走。
  奚嘉看着自家叶大师整天无聊地坐在亭子里,只能看阴气。那些前辈大师真是不把叶镜之当外人使,有个什么法子就找叶镜之做实验,让叶镜之看看他们的风水布局是否和桃花岛上的一样。
  奚嘉在岛上才待了三个小时,就有七位天师来麻烦叶镜之。偏偏他家叶镜之还从不拒绝,谁要帮忙他就立刻过去,帮完了人家前辈随便咕哝一句“原来这里还有问题”,连谢都不谢转身又去做实验,叶镜之就乖巧地又回到亭子里安安稳稳地坐着,等着去帮下一个大师的忙。
  看着这一幕的奚嘉:“……”
  不行,早晚有一天要让他家叶大师不要这么好心了,你们至少得说句谢啊!
  奚嘉自己带了一些水果,本来是想给叶镜之的吃的,可是叶镜之不吃,他便自个儿坐在亭子里啃苹果、吃梨子,瞪着那群只会喊“叶小友快过来”和“原来如此”的天师。
  越来越郁闷的奚嘉:“……”
  奚嘉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小气吧啦,反正不管,只要牵扯到叶镜之的事,他都小气得不行。
  到傍晚时,叶镜之从不醒大师那边回来,见到奚嘉坐在亭子里独自啃苹果、生闷气。他并不懂奚嘉在气什么,只以为奚嘉是在这里觉得闷,不想待了,他便道:“嘉嘉,晚上我和你一起回去。”
  奚嘉一愣:“你要回去了?不要再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不是还没找出原因么?”
  叶镜之道:“我想去看看那座沧浪亭。”
  “沧浪亭?”
  叶镜之颔首:“是。这里有座亭子,那里也有座亭子。”
  奚嘉突然明白:“你是觉得那个亭子有问题?!”
  叶镜之先是摇头,又点点头:“或许吧。之前我和嶒秀前辈去看过那里,实际上并没有问题。只是……我个人感觉有点不对。嘉嘉,明天你能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奚嘉自然答应。
  当天晚上,嘉哥带着自家叶大师离开桃花岛,喜滋滋地回到家。子婴见叶镜之回来,轻轻地笑了一声,说了一句“小岛与长生殿气息相近,奚嘉,今夜我去岛上看看”,便离开了房子。
  这是在给嘉哥制造机会啊!
  然而,这个机会嘉哥把握不住。他和叶镜之睡在同一张床上,因为第二天还要早起去看沧浪亭,所以两个人早早就睡了。临睡前,叶镜之低下头在媳妇嘴唇上亲了一口,这是一个简单的晚安吻,不过多时,两人便睡熟了。
  这些天来叶大师最大的进步,恐怕就是能肆无忌惮地亲亲了。
  互相帮助他还会红脸害臊,但亲媳妇这种事叶大师已然能做到面不改色,理直气壮——
  这是我媳妇,媳妇允许我亲亲,我想亲就亲!
  第二天大早,奚嘉和叶镜之动身前往沧浪亭。他们将车停好,走进了古城区的巷弄,买了门票进园参观。奚嘉已经十多年没来过这里,对这里有点陌生,叶镜之却是刚刚来过,他带着奚嘉径直地走向沧浪亭。
  与此同时,岐山道人从国外赶回苏城,抵达了桃花岛。他一上岛,得知桃花岛的异常后,非常无语地撇了撇嘴:“老夫擅长的是阵法,是阵法!这种风水布局、阴阳算数的玩意儿,老夫哪里知道,来也没用。”说着就打算走人。
  烛照真人故意说道:“岐山你这个老家伙,莫不是怕丢脸,算不出这桃花岛的异常吧?”
  岐山道人哪里不知烛照真人是在挑衅,但对方话还没说完,他就转过身,吹起胡子:“老夫会丢脸?”
  烛照真人嘿嘿一笑。
  岐山道人冷哼一声,走上前来:“不就是风水八卦么,老夫年轻时候也学过一点。要说这个玩意儿,最擅长的还是九遗君道友了。他们前山派在蛊毒和风水上可是一绝,当年的连晨道友也很擅长此道。”
  听了这话,烛照真人脸色一沉,赶紧看向不远处的嶒秀真君。嶒秀真君并没表现出任何异常,但烛照真人知道,他定然听到了刚才岐山道人说的话。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烛照真人拉住岐山道人,小声道:“九遗君当年的事你都给忘了?还提他做什么。”
  被人提醒后,岐山道人这才想起来,但他厚着脸皮不肯改口:“老夫和那九遗君又不熟,他都死了三十年了,随口说一句也不行?他不过是连晨道友的师兄罢了,老夫才不在意。”
  “是,你和他是不熟,但嶒秀、易凌子和他可是知己好友。”
  岐山道人自知理亏,不再说话,老老实实地帮着布风水局。
  滇省,黑布寨。
  朝阳初升,晨曦乍现,一缕光辉穿过大山茂林,将深山中的小寨照亮。这一缕光辉照入寨子的每一间屋子,一道道骨头摩擦的声音在大山之间响起。只是一道声音自然不会引起注意,但是那是数百上千根骨头摩擦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僵硬地移动。
  渐渐的,那声音越来越轻。
  不过多时,一个年轻俊秀的身影在山路间出现,一路向上而行,很快走到了黑布寨前。抬头看着寨子村头的一棵百年老树,青年轻轻地叹了声气,忽然一脚踏地。
  嗡!
  这一脚踏下,寨子里最后的骨头摩擦声也全部消失。一分钟后,一个年迈的老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动作僵硬地走到村头,看向这个年轻人。
  阳泽微微一笑,做了一个瑶族礼仪:“三公。”
  老者的牙齿在轻轻打着颤,他似乎很想说话,但骨头却不受自己控制。良久,他终于说出了一句话,那声音平板僵滞,没有任何起伏,仿佛一具死尸:“你……你来了……”
  阳泽轻轻颔首,跟在三公的身后,走进了寨子。
  寨子里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个寨民动作古怪地从屋子里走出来,他们每走一步,动作就会更顺畅一点。等他们走到寨子中两根图腾石柱中央的高台时,已经和正常人没有两样。
  太阳升起,阳泽站在三公的身边,身旁便是一根高耸的石柱。他的目光在这群寨民的身上缓缓扫过,无悲无喜,没有过多的兴奋,却也没有太多的哀戚。
  许久,他闭上眼睛低声叹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再也没有犹豫。
  他淡笑道:“今天,是我来看你们的第一天。”
  村民们各个仰起头,双目无神地看着高台上的年轻天师,仿佛一群没有灵魂的蛊虫。茂密葱茏的山林将黑布寨藏在无人知道的地方,大山寂静,掩盖生息。
  此时此刻,奚嘉和叶镜之也终于走到了沧浪亭。


第六十五章 
  江南园林最大的特色便是叠山曲水、移步换景,每走一步; 景色都大为不同。沧浪亭有一百零八式花样各异的漏窗; 复廊曲折,百水叠绕。今天是工作日; 但前往沧浪亭参观的游客仍旧不少,当奚嘉和叶镜之走进这座古亭时; 旁边就有三个年轻人在拍照留念。
  两人走到亭子的坐楣前停下。
  沧浪亭临近一片荷花池,此时已经是初秋九月; 池子里没有一朵荷花; 只有残败的荷叶。
  在来的路上,叶镜之对奚嘉详细说明了那个疯女人的详细情况。今天他们来园林的时候; 疯女人家门紧闭,两人就没有进去打扰,直接买票进园。
  桃花岛位于景独湖中央,湖水阴气重,小岛阴气轻,这些奚嘉可以轻易感受到。但沧浪亭不同。这座亭子位于人声鼎沸的古城区,每天都有游客参观,哪怕原来阴气重; 现在有了足够的人气,阴气也很寡淡。
  叶镜之绕着亭子转了几圈; 又走下亭子,到了河边。他不知施了什么法术,周围人谁都看不见他; 他便俯下身摸了摸池塘里的荷叶。
  两人在沧浪亭待了一整个上午,奚嘉拍了一些照片,叶镜之从池塘下方走上来。
  奚嘉问道:“有找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叶镜之摇首:“这里阳气很重,但人多的地方,向来阳气重,所以不算异常。”
  这一次注定是无功而返。嘉哥也很想帮忙,但他对这些五行八卦一窍不通,只能凭肉眼观察,知道沧浪亭阳气重、阴气轻。晚上回到家后,叶镜之只待了一个小时就返回桃花岛,继续帮那群大师做实验。
  傍晚时,子婴从桃花岛回来,奚嘉正好买了新鲜的水蜜桃,两人坐在沙发上啃水果。奚嘉一边啃桃子,一边翻手机,把今天拍到的几张照片发送给陈涛看看。
  以前奚嘉上大学的时候,办过园林卡。苏城的园林卡一年一百二十元,可以免费游玩苏城的二十多座园林和其他旅游景点。奚嘉在陈涛的怂恿下,每年都会办园林卡。每年年初陈胖子都兴高采烈地计划一大堆本年度的旅行计划,什么春天去拙政园春游,夏天去太湖钓鱼,秋天去天平山踏青,冬天去西山、东山玩农家乐。
  然而计划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旅游什么的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真要去了那可得动腿。对陈涛来说,空调房、冰淇淋、冻西瓜,这才是真正的享受。
  所以奚嘉的四张园林卡全部作废,他自己是苏城本地人,去不去无所谓。但陈涛是真的懒,他是东北人,可大学四年没去过苏城任何一个园林,如今奚嘉既然去了沧浪亭,自然把照片发送给死党看看,满足他“此生没见过一个园林”的遗憾。
  陈涛正在藏省跟拍一部电影,回消息的速度有点慢。奚嘉也不着急,他今天拍了很多张照片,可以慢慢挑选。正当他挑选出九张照片发送给陈涛时,子婴诧异的声音响起:“这座宅子不错,奚嘉,是你的故乡吗?”
  奚嘉定睛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园林的主屋。他道:“这是苏城的园林,古建筑。我老家不在苏城。”顿了顿,奚嘉突然想到:“咦,子婴,你是不是从没见过江南园林?”
  子婴直接问道:“江南园林?”
  奚嘉这才想起来,两千多年前苏城还叫吴县。那时候南方潮湿,瘴气很重,直到唐朝才有园林一说。子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奚嘉想让对方多了解了解这个世界,便给他解释起江南园林,尤其是苏城的古园林来。
  说到最后,奚嘉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审美不大够,子婴你说的没错,就是几座宅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或许连苏城是哪儿都不清楚吧?”
  子婴摇头:“我知道苏城是哪儿。”
  奚嘉惊讶道:“你居然认识苏城?”
  子婴声音平静:“元年七月,项梁、项羽在吴县起义。我只是没想到,原来这里就是吴县。”
  奚嘉怔在原地,没有说话。
  子婴没多说什么,继续安安静静地吃桃子。历史(文科)奇差的嘉哥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搜索了苏城的历史,这才发现原来项羽居然是在苏城起义的。子婴当年死在项羽倒下,那他现在来苏城,会不会……触景生情?
  一想到这,奚嘉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转开话题,和子婴聊天。
  他是觉得很有所谓,子婴却没什么异常。聊了一会儿物理后,子婴主动说道:“那座宅子挺不错的,奚嘉,你还有其他照片吗?”
  既然子婴都无所谓了,奚嘉自然也不再扭扭捏捏。他打开手机翻出相册,将沧浪亭的照片展示给子婴看。子婴不大明白这些古典园林的构建,但有嘉哥在旁边念百科资料,他大概了也了解了一二。等翻到沧浪亭和荷花池的照片时,子婴的目光顿了顿,指着亭子:“这是哪儿?”
  奚嘉看了一眼:“这就是沧浪亭。这座园林最出名的就是这个亭子。”
  “沧浪亭……”子婴垂眸看了几眼,轻声呢喃。
  奚嘉想起来:“你在桃花岛也看到亭子了吧?那个是现代人建造的,不是这种古亭。”
  子婴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仍旧紧紧凝视在这座亭子上。奚嘉没想太多,翻到了下一张照片上,这张照片拍的更加全面了,大背景是整个荷花池,沧浪亭只占据图片的一角。就在奚嘉准备再翻下一张照片时,子婴一把按住他的手。
  “子婴?”
  子婴低着头,目光专注,死死盯着这张照片。突然,他抬头问道:“这里有问题?”
  奚嘉一时没反应过来:“有问题?”
  子婴知道今天上午奚嘉和叶镜之去查看沧浪亭了,又问道:“你们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奚嘉皱眉:“没有。”
  良久,子婴抬首看向奚嘉:“我觉得这里不大对劲,奚嘉,我们现在可以去看看吗?”
  太阳落山,华灯初上,奚嘉陪着子婴前往沧浪亭。到了晚上七点,园林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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