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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刃霜-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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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娇养的花,或许她比普通女子更加害羞,可她并不娇弱。何况顾家的女子也受不起这两个字。
  萧彻听着她的话,脑中轰然一响,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一直在尝试走进他的世界,而那个世界里,并非只有他的庇护。
  他想张口说些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顾霜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
  “夫君想知道妾昨日做了什么梦吧。”她微微吐出一口气,似是在安慰自己,又似在压抑自己。
  “妾梦见,夫君远游,妾想跟上去,可夫君只是对着妾笑……渐渐地,妾跟着跟着便寻不见夫君了。待只剩妾一人立在茫茫无际里时,方才想起,夫君从未告诉过妾,要去哪里。”

  ☆、山雨欲来风满楼(4)

  在萧彻的爱情观里,顾霜从来都是需要他护着的那一个。他会一直护着她,免她愁苦,他会让她一生无忧,平安喜乐。
  所以,有时候,也会忽视,是不是所有的悲伤都该消去?真正的保护或许不是将其纳入羽翼,替她遮挡一切,而是让她羽翼丰满,可以毫不扭捏地站在自己身边。
  事情的选择权终究不在他的手上。
  他沉默片刻,做出妥协:“夫人若想做,便做吧。”想想还是不放心,将她揽到怀里,抚摸着她微僵的后背,待觉她身子柔软下来,方再次开口。
  “为夫总是在这里的——就算要走,也都不会扔下你一人。”
  顾霜知晓自己今日有些钻牛角尖了,但梦醒时孑然一身的感觉实在太过不好。
  可萧彻如此迁就她,她一时又觉得有些愧疚。不知如何弥补,只得用着最笨的法子,自然地回搂他的胳膊,重重地点了点头。
  萧彻如何不懂她的心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傻子。”
  韩旷看着一桌丰盛的菜肴,挑了挑眉:“你这摄政王府的厨子是南国人?”
  萧彻面无表情地点头。
  夫人他可以迁就,这货他实在没心情给好脸色。
  韩旷撩了撩袍子,潇洒地坐了下来,一边伸手去拿筷子,一边啧啧称奇:“你别说,走了这么多的地方,只有南国的菜能让我念念不忘,尤其是那道糖醋排骨……”
  “啪”的一声,韩旷的筷子应声而断。
  他不满地看着萧彻:“我说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吗?连饭都不让吃。”说着就要让人再拿一双。
  萧彻努力压抑住想打人的冲动,淡淡道:“这桌饭菜是由本王夫人所做,现下她想来正在更衣,一会儿便到了。”
  韩旷的不满很快被调侃取代:“王爷果真是个宠妻之人。既是如此,那我就与你好生等着。”
  见萧彻面色淡淡,不想与他多言的样子,识趣地没有闭上嘴,悠然地点评着菜肴:“你这位夫人可真是了得呀,堪称南国国菜的青柠梅扣肉与糖醋排骨竟也做得出来。”想了想,笑道,“不过也是。我听说你这位夫人是南国左相之女,合该如此。”
  萧彻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半月后南国使团便会来到凤新……不知你游历多年,可曾见过那位南国左相?”
  韩旷不以为意地一笑:“我是游历,又非出使,哪里来的机会去见那些位高权重之人?”
  “是吗?我一直以为你对女人都有兴趣。”
  韩旷略微诧异地看着萧彻,似是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顿了顿:“你说的是不错,可身为女子,年纪轻轻便任了一国之相,且风评还不错,实在让人难以提得起兴趣来。”
  萧彻微不可察地皱眉,抬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你此番究竟为何回来?”见韩旷不为所动,淡淡补道,“我从来都知晓,你并非真正的纨绔。”
  韩旷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朝萧彻拱拱手:“多谢你的称赞。”却是对问题避而不答。
  萧彻这次明显地皱了皱眉,韩旷见他欲开口再说,心中已想好对策,熟料他却突然一言不发。
  他的耳畔忽然传来女子温柔的声调:“顾霜见过王爷、韩大人。”
  韩旷一下便明白了,受好奇心的驱使,顺眼就望了过去。
  原本笑盈盈的顾霜看见他容貌后,愣了愣,继而想到了什么,面色渐渐苍白,整个人像是一块木头,怔怔地立在原地,连呼吸都差点忘记。
  顾霜只觉自己脑中轰然一响。
  她的桃花眼里正好呈着他的模样,于他亦是。他们两人这般愣愣地瞧着对方,像是透过一块斑驳的铜镜,努力寻找彼此的不同。
  可这明明恍若昨见的眉眼,只是在不同的人身上。
  原来有些事情真的只需一眼便可猜透因果,纵使她从未见过他,眉眼间还带着母亲的影子。但根植在血液里的牵绊永远都在那里,哪怕从未相见,相遇亦是相逢。
  微风穿过厅堂,将桌上的饭菜香气一股股地灌进韩旷的鼻子里。
  其中最明显的,是那道糖醋排骨。伴着糖味的甜腻,与醋气的酸涩,被风混合在一起,他竟破天荒地觉出些苦闷。
  他一向是很喜欢这道菜的。
  顾霜年纪虽小,此番却是最先回过神的那个。她勉强将自己的目光挪开,牵出一丝得体的笑来。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知韩大人对饭菜可还满意?”
  萧彻早已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眸光里隐含担忧。她想安慰性地笑笑,示意无妨,可惜依旧苍白。
  韩旷虽只能看见萧彻的背影,看不见他的神情,此时已隐约猜出他这一日看自己不爽的原因。
  只是……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他难得努力地想着,可脑子里并没有任何相关的印记——连女人模糊的眉眼都设想不能。
  他似乎从未遇见过她。
  就在这么一瞬,他突然想起霓裳的话来。她说他从来都是这样。
  三人皆沉默无言,气氛凝滞至极,若非还有佳肴的香气流动于屋内之间,这房子此刻便如彻底如郊野的山寺一般,死寂幽僻。
  顾霜看似在认真吃菜,实际已味同嚼蜡,她只是在下意识地沉默罢了。眼下她所有温和的举动不过是靠着多年来在相府教导下养成的自尊自爱,因为事实上,她一点也不想温和。
  就那么一眼,其实只需一眼,她便知晓萧彻之前为何百般隐瞒,欲将她的关注点从韩旷身上挪开。她一时很想怨恨些什么,可发现什么都是无辜的,萧彻尤是。
  她只好怨恨自己,好端端为何偏偏想要来见见这位韩大人。
  她曾想过,见到……的样子。她的性情比起别的女子而言虽然难免木讷,可依旧希望世间诸事皆会圆满。
  她从小除了顾府,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聂府,因为那里除了有好友聂晚,还有庆嘉婶婶和聂伯伯。
  虽然从来没有说出口,可她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哪怕只是独自在一旁看着他们,她也会莫名地高兴。
  她当然也喜欢顾府、喜欢娘亲、喜欢嬷嬷和轻衣,可她总是一个人。
  今次的见面虽是意外,却又平淡至极。
  她清楚地从面前男人的眼中看到了茫然。茫然,拿着筷子的手不由一紧,她心里竟开始抑制不住地冷笑,她鲜少有这样的情绪。
  这世上,会有几个……会是他那般的反应?原来她的猜测不过是痴人说梦。
  他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座顾府,不知道里面住着几个人,那些人又在想着什么。
  他只是轻松地放弃了一切,像一个浪子一样地生活。
  一瞬间,像是被什么点醒,顾霜顿时明白娘亲为何常常对他避而不谈。
  身为一国左相,如何都是能知晓他的身份吧,可这些年来,却从未找过他,而是选择独自一人抚养她长大。
  该是有多伤心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以为他迟迟不来寻她们母女,是因为世事无常,长路崎岖,熟料,只是因为从无痕迹,故而无处可寻。
  顾霜终究是顾染的女儿,再不济,心神之坚亦非常人所能企及。
  不过须臾,顾霜神色便已恢复如初,连一直暗中关注她的萧彻也不免心生惊讶。
  顾霜挑了一块糖醋排骨,率先打破一室安静。
  “这道菜,乃是我母亲十九岁时自创而成。小时候只觉好吃,现在看来,这似甜似酸的口味倒是别有用意。”
  萧彻微微挑眉看了自家夫人一眼,今日她一出口便隐隐带刺,丝毫不似平日的温柔和善,可见心里是恼怒得狠了。再看一眼韩旷,见他还是事不关己的模样,眼里笑意不改,更无一丝愧疚之色,眉峰一皱。
  韩旷是个聪明人,早在看清顾霜容貌时便知被人设了局——可那又如何,他此次回来,本就是为了入局。
  如今听到顾霜的话,自是很快明白她的深意,却只觉这小姑娘倒是有趣。不过短短几刻,便已能将情绪收敛如此,甚还能言辞以击。
  至于其它,他想,或许霓裳说得对,他就是个没有心的。
  微微一笑:“王妃的母亲,想来定是一位有趣的人物。”
  萧彻淡淡看了他一眼,他一愣,想起方才对顾染的一番评价来。
  顾霜听了韩旷的应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母亲身为女子,在外须照顾大局,在内须看顾小女,若是再不有趣些,那岂不是三千青丝尽成忧?”
  韩旷嘴角依旧噙着笑,仪态优雅地用了一口汤,面上显出满足之色:“此汤味道真是极好。想必这鱼肉是仔细碾碎后再放入锅中慢炖,最后才用漏勺打捞出来的吧。”
  顾霜一笑,似是很欣赏:“韩大人记性倒是不错,游历各国后还能将这般的小事记得一清二楚。”
  萧彻拿着汤匙的手一顿,只听韩旷道:“王妃谬赞。韩某是年纪大了,只能记得这些身外之事了。”
  这样薄情的话,连萧彻都听不下去,放下汤匙,皱眉看着韩旷“少扬兄。”
  韩旷将目光从饭菜上懒懒抬起,眼角带笑:“仲达有何话要说?”
  萧彻淡淡看着他:“今日才回来,还是早些用完膳回房休息吧。”
  顾霜闻言转向萧彻,面露好奇:“今夜韩大人是要歇在王府吗?”
  萧彻见着她的表情,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只得僵硬地点点头。
  顾霜更是困惑:“韩大人难道不是应该回国公府吗?”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
  韩旷虽是放浪了些,可脸皮并比不得城墙,听了这话后淡淡一笑:“王妃不必挂心,韩某用过膳便就回去了。”说完朝萧彻挑了挑眉,“反正来日方长,以后再与仲达把酒言欢也不迟。”
  顾霜赞同地点点头,笑道:“那大人一定要提前告知我才好。我定提前派人去一品楼寻个好位置,让王爷和大人尽兴方回。”
  萧彻忍不住一笑,又觉此时并非自己笑的时候,恐惹夫人生气,连忙端起一杯酒来掩饰,熟料还是被夫人看见了。
  不过顾霜并未恼他什么,笑容依旧:“看王爷的神情,想来也是极为赞同了?”
  见萧彻颔首,转身对着眸中闪过一丝无奈的韩旷笑道,“韩大人多年不曾回到故国,想必早已忘记一品楼的味道了吧。不过这样也好——”脸上笑意愈发深了,“听说一品楼换了新的厨子,味道已与昨日大不相同,大人不记得正好。”

  ☆、萧律番外·长情(1)

  凤新国,炎兴十二年,年轻的皇后韩素在经历两日的痛楚后,诞下了双生子。
  炎兴帝萧隆龙颜大悦,当即赐名律与彻。
  对皇长子律,萧隆希冀其能袭家国大业,律天下万事,成一代明君;对皇次子彻,则希望其能通达明理,将来辅佐兄长,共守这锦绣河山。
  熟料方赐下名字,宫人还未及请安领赏,产房里便传来皇后血崩,皇长子呼吸不畅的消息。萧隆惊怒之下,急召太医院众人,几番周折,终是保得母子平安。
  喜悦之余,萧隆不忘亲自彻查此事,原来竟是后宫不满皇后独宠,合谋为之。
  萧隆大怒之下撤走诸宫,独留凤栖。
  可血崩之事依旧令其心有余悸,于是此后二十年,萧隆选择自服秘药,终身未再有其他子嗣。
  所以,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萧律和萧彻,决不能容忍得便是有人诟病他们的父皇。
  那个用尽一切方法守护他们母子的男人。
  ……
  寻常人家都是严父慈母,可在凤新皇室,却是严母慈父。
  萧律因从娘胎里就带着病,自小体质孱弱,且自身不喜舞刀弄棒,是以常爱一人独坐看书。弟弟萧彻恰好与他相反。
  韩素以为这样不妥,便在家宴上提出萧律应每日围着甘泉宫跑三圈以强身健体,萧彻听了立刻大笑出声,熟料下一个就是他。
  “至于彻儿,本宫以为每日还是多抄抄书才好。”说完满脸带笑地转身看着萧隆,“陛下你说呢?”
  萧隆受着对面或明或暗的视线,咳嗽了一声:“朕看孩子们的课业总体完成得不错,只是各有优势而已,再说了,这兴趣也是极为重要的。”
  韩素扫了一眼两个小家伙,继续笑道:“普通人家尚且要求后辈文武双全以光耀门楣,皇室怎好落于人后呢?”
  萧隆又咳嗽了一声:“文武双全当然最好,可若能将其中一部分发挥到极致又何尝不可呢?”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梓童最喜欢的太白和仲卿不正是如此吗?”
  韩素想了想,摇摇头:“可他们终究不是皇室之人,肩上的责任不比我们。律儿和彻儿既身为皇子,享受着百姓供奉,便应多学些东西,将来用以维护子民。”
  顿了顿,对着萧隆一嗔,“再者,臣妾并非要他们做出什么大的成就,只是希望他们在课业上不过于失衡罢了。否则,怎会仅是跑一跑,抄一抄就行的?”
  萧隆只好无奈地朝两个孩子摇摇头。
  萧律也从母后的最后一句话里听出了威胁,只好淡笑着接受了。侧头见弟弟似是想要继续和母后抗衡,淡淡挑起一块红烧肉,趁弟弟未开口前塞到了他的嘴里。
  萧彻立刻瞪着眼睛看他。
  萧律不怕自己的弟弟,只觉得他这副模样可爱有趣,遂善意提醒道:“你忘记你才看过的‘经桀作尧,譬之若以卵投石,以指绕沸’了?”
  萧彻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不凶哥哥了。不仅不凶,还礼尚往来地给哥哥挑了一夹青菜。
  萧律说了声“谢谢”,顺便摸了摸弟弟的脑袋。
  韩素和萧隆相视一笑。

  ☆、山雨欲来风满楼(5)

  萧彻在净房洗漱完毕后,下意识便将脚步放轻了许多。
  进屋后,看见夫人穿着淡青色的寝衣,素手执着一本像是南安先生的诗集,目光恍若在看着纸面,可他却瞧出她暗蹙的眉头和因略觉不安而轻拂书皮的手指。
  见着这样心神不宁的她,他反倒松了一口气。
  幸得未憋在心里。
  今日她的反应实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以为依着她如往常一般害羞软乎的性子,见到了韩旷难免沉默,或是自己胡思乱想。
  可未想她说出的话竟是字字含意,看似客套,实则十分尖锐,浑身上下像是遍布了倒刺,丝毫触碰不得。
  不过却是应当的。按她之前所言,他不难看出她对生身父亲抱有的期待……熟料结果会是这般。
  他慢慢走到她身边,见果真是南安的诗,微微一笑:“自从娶了夫人,我便常见你看这本书——不知夫人喜欢尘客的哪首诗?”
  尘客乃是南安的号,一般人鲜少知道,顾霜略微诧异地看着萧彻。
  萧彻失笑,俯身轻轻咬了一口她的鼻尖当作惩罚后,方才道:“其实南安的《定方十策》比他的诗要好上百倍,只可惜风流骚客皆只瞩目于他的诗才,却忽视他的大略。”说完又别有深意地一笑,“叶木难道没告诉过你我策论学得很好?”
  顾霜一噎:“……”
  原来竟是真的吗?惊讶之余脸上也不由带了些笑,不似方才一人独坐时的沉默。
  萧彻见她展露笑颜,眸中柔情更胜:“夫人还未告诉为夫你喜欢哪首?”
  顾霜摇头:“我没有最喜欢的。”
  见萧彻笑着想说什么,她突然唤他:“夫君。”
  想是等着她一般,他将她揽到自己身边:“恩,我在。”
  顾霜将书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又沉默了片刻,方才有些局促地开口:“我今日,是不是……是不是有些过了?”
  半晌没有听见萧彻的回音,头不由垂得更低,“他毕竟是,毕竟是夫君的友人,我那样说话不知是否会有碍……”
  还未出口的话淹没在萧彻的声音里,他摸着她的头发:“无碍,夫人今日做得很好。”
  顾霜抬头看他,隐有不解:“很好?”
  “夫人若是如之前一般和顺,我有时也难免会担心。如今这样会生气会恼怒我倒是觉着自己终是与别人不同了些。至少——”他笑道,“夫人不会那般与我说话,可对?”
  今夜的萧彻意外的醇和,而她一向以为他身上只有将军的猛烈。
  那样的他她已很是喜欢,如今这般心中更是多了些说不清的情愫,好像,可以更依靠他一点了呢。
  萧彻虽能感受到她目光的不同,可骨子里还是个不解风情的武夫,一时未能明白背后原因,只当是今次安慰得恰到好处。
  见自家夫人神情已然放松许多,便将被子拉开,替两人盖好,也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好生搂着她,温言以对:“今日夫人想必是乏了,快些歇息吧。”
  顾霜听话地渐渐沉入梦乡,在将睡未睡之时,隐约又听见了萧彻的安慰。
  “往事旁人不记得便不记得了吧,总归夫人的现在与以后还是有我的。”
  顾霜听着这样的话,不知怎得眼泪便自己出来了,一滴一滴落在萧彻的寝衣上,淡淡晕开,成一小朵一小朵的花。
  片刻后,又以为不该流泪,将泪意强压着收了回去,身体却不自觉地涌向萧彻怀里的最深处。
  她说:“好。”
  当然是极好的。
  韩旷一人立在宫外良久,一双眸子沉沉地看着宫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是在想已多久未来过此处了吧。年少时放弃所有离开了这个地方,如今却是再要回来。而还未涉及什么,便已多出一个女儿,且还是萧彻的王妃,南国使臣的女儿。
  虽在收到密信之时知道是个惊喜,可这个惊喜,未免大了些。
  事情似乎发展地越来越有趣,可他并非为了有趣而来。
  再次抬眸,寿康宫的杨公公不知何时已立在他的面前,恭敬地笑着。
  寿康宫内素无香气,少了烟雾的缭绕,宫殿渐渐从记忆里走了出来,不再模糊。
  他小时候就喜欢这个地方,许是因为这是唯一一座没有熏香的宫殿,让他莫名觉得安全。
  太皇太后韩素早便在宫内等着他了,甫一见他进来,便好笑地注意到殿中的年轻宫女双颊绯红,不由打趣:“看来少扬这十几年前的凤新第一美男子还是风华犹存呀。”
  韩旷难得没有立刻接口,只是挑着眉行了一礼。
  韩素眸光一闪,微微偏头对兰嬷嬷笑道:“在外历练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老成了些。”说完见韩旷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又是一笑,“看来是真的老成了,好了,起来吧。”
  韩旷依言起身,韩素这才看见全貌。见他容貌几乎未变,忍不住赞叹:“你小时候便有大师说你今生是个有福的,如今竟未被岁月牵连,倒是个好兆头。”
  说罢又细细打量着他的眉眼,只觉无一处不与小霜肖似,原本九分的猜测如今便成了十分。
  如今这关系……韩素在心里嘀咕,儿子如今已娶了媳妇忘了娘,她不好从中指画什么,可小霜毕竟身份特殊,若其中关系处理不当,难免会与两国有碍。何况眼下大赫又频频挑衅,正是万事都需筹谋的时候,更不容一丝差错。
  但毕竟是历经三朝之人,后辈的感情纠葛她无意去管,至于这军国大事,她也只需瞧着不出错就好。加之韩素向来信奉老庄的无为之治,虽对侄子的风流成性难免恼恨头疼,可木已成舟。过了先头的生气,又得知了顾染的心思,便也打算就此放过了,只不过,该问的她一样也不会少。
  “这次知道跑回来给哀家这个老人家过寿辰了?”
  准备好的理由一下就被道出,韩旷微微一笑:“这次是姑母的整寿,侄子合该回来一趟。”
  韩素挑眉:“哟,那你这次回来得倒是早,提前了快半个月了。哀家以往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么个习惯?”
  进宫前便知晓难逃姑母的风趣,眼下面上只管带着笑,说什么都受了。
  韩素看出他的策略,哼了一声,这才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哀家就不一一过问了。只是——”眼神落在韩旷身上,严肃了许多,“小霜,你可见着了?”
  韩旷点点头。
  韩素看他那表情就知晓他并未放在心上,皱了皱眉,开口责备:“你身为人父,十六年来未行一日责任,如今既已相认,便该想着如何弥补才是。你倒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是要做给谁看?”
  韩旷淡淡一笑:“姑母说笑了,不过长相肖似罢了。”
  韩素不怒反笑,指着他道:“这世上长相相似能到如此地步的你再去给哀家找一个来!”瞧韩旷面上仍是不在意的模样,怒气更盛,“再有些日子,南国左相便就到了,到时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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