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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姬-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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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怀春吓了一跳,道:“那不好吧。”就算杀了双园的京官兵丁,必然要引来更多的京官兵丁怎么杀的完。
薛母苦笑道:“除了杀人,我们也不会别的了。”
郭怀春再次默然,室内陷入安静,隐隐听得外边传来嘈杂声,有说话声有郭二老爷的笑声还有妇人的哭声郭大夫人她们被放出来了经历过大悲此时正大喜。
郭怀春看向薛母道:“你们走吧。”
薛母看他一眼似乎没听懂。
郭怀春道:“我今日之所以站出来,也是为了担起所有的事,接下来你们就装作怕了偷偷的跑了,这样所有的事就由我们来担着了,我会将宝儿送给他们的。”
这么多年来宗周等人行事一向狠辣,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一人有疑全家杀光,被他们盯上不把人献出去,肯定不行。
虽然郭宝儿很可怜,但如果对事事人人都可怜的话,他们也不可能平安将薛青养到今日到今日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薛母默然,叹口气按住了额头,道:“跟青霞先生读书的事只怕要作罢了。”
郭怀春道:“这时候就别想读书的事了有命在最重要。”心道,再跟青霞先生学下去,学的一身正气仗义指不定还要惹出什么麻烦
读书人这样的正气当然不是不好,但关键是她不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啊,别的读书人今天被抓走也就抓走了,但她不行,如果适才对方不肯退让,那今日就只能真的杀人了,绝对不能让她被抓走,且不说别的,单单一个女子身份曝光就足矣要命。
“这个青霞先生是怎么教她的”他忍不住抱怨一声,“她不知道自己身份,青霞先生也不知道吗?”
而此时疾驰在大街上的李知府也正咬牙切齿,转头对身边的随从道:“叫青霞先生来。”
李知府现在很生气大家都知道,所以随从们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心里想着李知府可能的发难,但没想到第一句冒出青霞先生。
青霞先生适才可没有在场啊,随从眨眨眼,论倒霉第一个也不该是他啊。
“那个薛青,是在六道泉山社学读书,是跟随青霞先生读书。”李知府沉声道,“教的什么学生最近都是学生闹事了还有把府学的人也叫来。”
原来是迁怒,随从明白了缩缩头应声是,当人先生也不容易啊,学生惹了祸也要负责。
人马在街上疾驰,闻讯得知事情经过的民众避让在街边聚集不散,有同情的有感叹的也有不赞同的议论纷纷,张莲塘从其中走出来迈步。
紧随其后的张双桐咿了声,道:“哥,不去了啊?”看着张莲塘走的反方向。
郭子谦的车夫狂奔到草堂叫醒薛青又狂奔而去,恰好被等候接张莲塘兄弟的车夫看到,因为得到过叮嘱注意点薛青这边,车夫便狂奔上山叫出上课的张莲塘兄弟,二人也疾奔而来。
张莲塘道:“没事了,不用去了。”
张双桐道:“没事了?你是说那边就这么算了?”
张莲塘笑了笑道:“我是说现在打不起来了没事了,我们不用去了。”
张双桐伸手捏了下眉头,道:“那之后呢?”
张莲塘回头看了眼郭家所在的方向,道:“之后啊,就要麻烦了。”
张双桐捏着蹙起的眉头:“是啊,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
薛青也不是好惹的,张莲塘想道,只是在少年们中不吃亏的薛青,这次可还能在大人们中不吃亏?
这是大人们啊,不再是孩子们之间的打闹纷争,两个少年蹙着眉头在街上走去。
街上的热闹还未散,铁匠铺子里重新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站在街边切鱼的妇人将手里的两把菜刀收起,拎起一筐鱼进了铺子。
郭家发生的事很快在长安城各家中传开了,毕竟很多人家都盯着红袍侍卫和官兵。
柳老太爷也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薛青和柳春阳的事两个孩子之间化解了,但在两家大人之间并没有。
“说是抢夺人妻,要告官。”来人说道,“在门前闹起来。”
柳家一个老爷惊讶过后笑了,道:“这是唯恐当不成郭家的女婿急疯了么?”
有人道:“这是有了些名气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博名望也不是这个玩法,真是无知无畏。”
众人点点头,是了,这薛青中秋三首诗成名,如今在长安城再不是当初那个被嘲讽的乡下穷小子,隐隐已经有了神童的称呼,各家争着相交追捧,少年人哪里受得了这个,飘飘然了吧。
“郭大将军真可怜,被逼到如此。”
“自作自受,想要好名故意纵容这薛家母子攀附,现如今他又能如何。”
“闹成这样得罪了廖承段山,也是白忙一场。”
“何止得罪了廖承段山,李光远也被牵连,不得不人前做戏。”
这是柳家诸人乐意看到的,八月十五灯会就是被李光远搞的焦头烂额。
“看他们焦头烂额。”
柳老太爷没有幸灾乐祸,只开口道:“告诉家里的孩子们,不许跟郭家的人来往,尤其是那个薛青。”
屋中诸人齐声应是。
关注议论此事的不止柳家,张莲塘张双桐刚进家门就被张老太爷叫去。
“士之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张老太爷道,“这薛青是这种士子吗?”
张莲塘想了想,道:“他么,孙儿倒也认为是。”
张老太爷敲了敲桌面,道:“果然这样啊,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从他诸次行事,以及诗词来看,的确是有脾气的。”说着摇头,“可惜可惜。”
张莲塘默然一刻,道:“祖父,这次的事很麻烦吗?”
张老太爷道:“很麻烦,他就是想成为第二个钟世三也不行,因为世间已经不是只有一个钟世三了。”
也就是说想要挑衅反抗宗周选宫女的人不是一个,这种事发生过很多次,但结果都是如同钟世三那般家破人亡。
想到钟世三,张莲塘兄弟二人再次沉默,他们没有问出那句郭家也要像钟家那样了吗,或许是不忍心或许是不想想。
张老太爷道:“这些日子,不要再与郭家的孩子们来往,尤其是薛青,这件事已经不是孩子们之间的玩闹。”
张莲塘张双桐看向他,不待他们开口,张老太爷道:“你们帮不了他,我们家也帮不了。”
张莲塘道:“如果有救命之恩呢?”
救命之恩?谁救谁?张双桐看向他。
张老太爷眼中虽然几分疑惑,但还是摇了摇头,道:“救命之恩并不是要拖命相陪才是报,那是没有意义的事,我们张家不会去做。”
张莲塘没有再说话,低下头应声是和张双桐退了出去,兄弟二人并肩沉默而行,离开张老太爷的院子,张双桐停下脚忽道:“我不是很明白,钟世三的事已经不是第一个,为什么依旧能横行?那宗周之恶就不可遏制吗?”
张莲塘看着他,这个一向只在意鲜衣怒马,歌词舞曲,有没有买到自己喜欢的一盆花的少年人,也开始注意到恶以及为恶为什么存在而痛苦,长大了啊。
张莲塘道:“很难以接受很生气吧?”
张双桐道:“觉得很恶心。”
张莲塘沉默一刻,忽道:“或许并不会这么糟糕。”
张双桐眼一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张莲塘道:“我还真没有什么办法我只是觉得,薛青是那种士,但又不是那种士。”
这是说刚进门时张老太爷问的薛青的性格,张双桐不解道:“那是哪种?”
张莲塘道:“我觉得他的怒应该是伏尸一人,流血五步”停顿下,“天下不知。”
张双桐愕然道:“怎么可能。”
张莲塘道:“蹴鞠的时候,他不就是这样做的吗?”当时柳春阳用踢人来阻扰,但却被薛青踢伤且谁也没有发现多次被以为是自己相撞导致的。
张双桐失笑,又摇头:“这事能跟蹴鞠一样吗?”拍了拍张莲塘,“我心情不好,去唱戏了,你要不要来?”
张家养着戏班,张双桐也时常去跟着玩乐,有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热闹,张莲塘摇摇头,看着张双桐走了,在原地站了一刻,自言自语道:“蹴鞠也是世间的事,世间的事大抵都一样吧,以小见大,见微知著。”
想到这里又默然,他现在也想世间事了,可见也是长大了。
柳家张家对孩子们的叮嘱,在长安城的其他人家都发生了,以前跟谁玩不跟谁是孩子们之间自己决定的事,这样被大人郑重的严厉的要求还是第一次,大人插手他们之间的事,让少年们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大人,有些突然有些惶惶不知所措。
暮色沉沉深秋的长安城似乎寒意顿生。
第一百五十八章 明白
郭家的宅院喧嚣已经散去,暮色并没有遮盖住每个人脸上的忐忑不安,听到脚步声在门边低声窃窃的小厮看过去,见他们看过来薛母似乎更不安了,抬手抚发鬓用袖子半遮挡疾步过去了。
“。。都是他们。。。”
“。。真是扫把星。。。”
“。。。这下惨了。。。”
声音还是从后边传过来,不过薛母脸上却没有了不安,走到家门口就听到暖暖在内说话。
“。。。。少爷,我们吃鱼还是吃蛋?”
“。。吃肉啊。。。”
适才没有见到暖暖,薛青是自己疾奔回来的,现在暖暖也回来了,可见她是让人去接了,闹出这么大的事,她还记得这些小事。。。。。薛母站在院门口向内看去,暖暖蹲在厨房门口摘菜,薛青坐在台阶上,右手握着一卷书,左手握着拐杖,一边默读一边在地上写写画画,如同以往。
适才发生的事对她毫无影响,她坐在那里青衫布衣,书卷竹杖,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中,就像她的父亲母亲一样,薛母站在门口心跳如擂鼓突然激动,除了青霞先生的教导,那与生俱来的皇族血统也渐渐展现了吧,她长大了。。。。。
薛青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薛母,道:“娘,你怎么哭了?”
暖暖闻声抬头,惊讶的咦了声。
薛母抬手擦泪,道:“没事啊。”一面迈步进来,“饿了吧我这就做饭。”
薛青道:“大老爷骂你了吗?”
薛母道:“没有啊。。。他还没骂我就哭了,他也没好意思说什么。”说着狡黠的眨眨眼。
薛青笑了,道:“娘别担心,我相信官府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薛母拍了拍暖暖的头,道:“去烧火。”暖暖应声是进去了,薛母拉着薛青进了屋子关上门,“青子,你何必管她。。。这下麻烦了,惹恼了京城的大人们。”
薛青道:“怎么能不管,宝儿被抓走,咱们怎么办?郭大老爷岂不是有借口把咱们赶出去。”
竟然不是行侠仗义吗?高估了吗?薛母有些意外,道:“可是就算宝儿不被抓走,大老爷也有借口能赶走咱们。。。你毕竟是女的啊。”
薛青道:“至少短时间他不敢。”
。薛母抚着她的肩头,道:“现在得罪了京官,大老爷什么借口都不需要了。。。适才大老爷就是逼我要你去给京官赔罪,要主动取消婚约。。。就是要你抵罪。。。”说到这里压低声音向外看了看,“青子,咱们跑吧。”
薛青失笑,又点点头,这也是薛母该有的反应,她也压低声音,道:“现在跑就亏了。。。娘你听我的,我到底是个孩子,又占了大义,郭大老爷要名声不会当众逼迫我,官府也只会找郭大老爷,等到时候万般无奈的时候我再同意退婚,民众会同情我,郭大老爷就算恨我也得感激我,还因为对不起我要补偿我,当然是做戏。。但不敢明面。。。等那时候我们就可以跑了,好处声名都不受损。”
薛母听的一愣一愣的,心想她其实一点也不像青霞先生,倒有些像当初暗卫里那些专做构陷勾当的家伙们。。。。。。笃大人说,跟那些家伙不要说话,一说话就被套住了,她看着薛青,嘴唇动了动,喃喃无声。
薛青揽着她的肩头,拍了拍,道:“别担心,没事的。。。娘我饿了,快去做饭吧。”
薛母哦了声被薛青推着走进厨房,将暖暖赶出去,一面收拾饭菜一面透过窗户看到屋子里的薛青坐在书桌前,点亮了灯读书写字。
她抬手抚了抚发鬓,想不明白。。。。
而此时想不明白的也不止她一人,青霞先生和府学的陆教授披着夜色来到了府衙。
青霞先生摘下兜帽,神情并不太高兴,因为他不想来这里:“知府大人有什么学业的事交待给陆大人你就可以了。”
陆教授好言相劝:“必然是只能青霞先生你来做的事。”
青霞先生道:“我又不是官,我只是来教书的。”
二人说着话有人来请,却是请青霞先生先单独进去,估计是涉及到面子的事,不管是知府大人还是青霞先生都不方便被第二个人看到,陆教授了然的对青霞先生做请,青霞先生板着脸进去了。
内堂深深,走了两道门才到知府大人的所在,这是一间书房,窗户紧闭,随着青霞先生进去,门也被关上。
青霞先生板着的脸色陡然沉下来,看着穿着官袍的知府大人竖眉:“你找我做什么!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李光远的眉头也竖起,道:“林大人你也知道危险啊?那你能不能记住自己的身份?”
什么?青霞先生皱眉,又有些恼怒:“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光远将今日的事讲了,青霞先生听的愕然旋即又神情复杂,道:“这孩子倒也勇气可嘉。”
李光远呸了声,道:“勇气可嘉?你知道今日多危险吗?你知道不知道廖承段山现在就是来找她的!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状况!如果真动起手来,如果真把她抓住带走。。。。”
今日长安城必然要好一番血战。。。。。不敢想象,后怕。
青霞先生道:“我看你也不知道,你叫我来,让那两人对我们二人都在这里且有来往生疑。”
李光远站到了他的面前,咬牙低声:“。。。我叫你来是提醒你,你是来做帝师的,不是真的来当教书先生的,你应该教她的是帝王之道,不是那些酸腐蠢笨的狗屁。。。自不量力。。。不知进退。。。”
他一连串的咬牙咒骂,青霞先生面色铁青,心道这怎么怪我,我教她什么了?我都没跟她说过几句话,这般形式莽撞仗义行侠,分明就是那群武夫教的。
“且不要骂了。。。这件事怎么解决吧。”他恼火道。
李光远面色沉沉道:“还能怎么办,让郭怀春将郭小姐送去低头认错,把她关起来。。郭家还能真跟着她这个孩子一起闹吗?他们又不是孩子没脑子。”
。。。。。
双园中,廖承捧腹大笑。
“大人,小的今晚就将郭家上下全部缉拿。”红袍侍卫面色青白道。
廖承摇头道:“哪里用如此。”
段山道:“那待如何?”
廖承道:“当然是等他自己送上门。。。要不然我多丢人,岂不是让人觉得宗大人一死,咱们连场子都镇不住。”
红袍侍卫迟疑一下道:“如果他不肯。。。”
廖承笑道:“那就继续搜查嫌犯,让郭家看看如今的形势是多么的严峻,可不是玩笑,也让他李光远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抚众民安清政。”
那就是把案子往大力查,把人往严里抓,让长安府的上下都看看,阻挠他们办差,大家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红袍侍卫领会,垂头应声是转身退出。
红袍侍卫走到外边抬起头神情几分黯然,廖承段山一个在深宫一个在府狱,虽然也是很厉害,但跟宗周还是不一样,不管是威慑力还是做事手段。。。。如果宗大人还在,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宗大人本身就是一个震慑,只可惜宗大人死了,他们做事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社论
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马车咯吱咯吱的离开了郭家大宅,载着暖暖和薛青向社学而去,听到消息的郭怀春将薛母叫来。
“怎么还去上学?”他低声不解道,“不是说好了你们”
薛母将薛青的话低声给他讲了:“所以,她说一切照旧,就去读书了。”
郭怀春听得愕然,脱口道:“这也太卑鄙无耻了”话音未落,薛母看了他一眼,郭怀春打个寒战,话音一转,“我的意思是心思灵敏,真是令人佩服。”
薛母没有说话,坐着只掐额头。
郭怀春小心翼翼问道:“戈大人,你怎么想?”
薛母道:“我想笃大人。”
笃大人?这哪跟哪啊,郭怀春怔怔。
薛母想,薛青再不是以前那个依偎着她事事听她安排的小孩子了,孩子长大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笃大人快点回来吧。
天色渐亮,街上已经有人走动,不少店铺正在打开门,马车行驶在街上,车帘掀起,可以看到其内的薛青和暖暖,这让认出薛青的人有些惊讶。
昨日闹出那么大的事,大家竖着耳朵瞪着眼等了一晚上也没有看到郭家被围剿,那这一大早薛青是要去官府告或者投案认错吗?街上的人纷纷看过来,神情不安畏惧有些人只是嫌犯,四邻街坊还被牵连抓走了,薛青这可是直接惹怒了京官。
但也有人不怕,看着马车驶来,蹲在门口切鱼干的妇人忙打招呼。
“薛青,薛青。”她喊道。
薛青探身道:“大姐,你知道我的名字了。”
卖鱼妇人道:“是呀,昨日你可出了大风头了长安城没有几个人不认得你啦你是不是酒喝多醉了?”
薛青笑着摆手:“不是呀,不是呀。”
妇人又问道:“你这是要去告官还是认错?”
听着妇人问出来,四周的人都竖起耳朵,听那少年笑道:“去读书啊。”
读书四周的人愕然,这时候了还能去读书啊,虽然说话马车并没有停缓缓的驶过,妇人忙扬声道:“那不告了啊?”
“那个我不做主啊得看对方”薛青摆摆手过去了。
得看对方是什么意思?街上的人看着这少年坐车远去,伸出来摇晃的手臂青衫摆摆,似乎连一角衣袖都透出读书人的气度。
“那句话怎么说的?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说的就是这样吧?”
“这薛少爷,还真有胆气啊。”
“有什么胆气啊,小孩子不懂事耽于美色冲昏了头脑吧。”
“还告别人,读了几本书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等郭家都被抓的时候,看他怎么办吧。”
街上的人议论纷纷看着马车远去,卖鱼的妇人没有再跟着议论,蹲下来继续切鱼,双手握刀咚咚咚,一条鱼在她的刀下快速的变成薄片。
“怎么办切鱼咯怎么办切鱼咯”
笃笃的轻响在山路上响起,薛青握着竹杖轻轻的点着缓步而行,很快就穿过了山门,山门前站着的两个门童神情复杂的看着她。
进了社学身前身后有少年们或者缓步或者疾奔,看到他便响起了低低的咿声。
“薛青来了。”
“他竟然还来了。”
“薛青啊”
山林间一阵骚动,无数的视线聚集过来,但与前几日不同大家没有热情的围上来,而是站在原地,甚至还有人随着她的走近后退避开薛青不以为意,也没什么啊,就跟他还是那个薛青的时候第一次来社学一样嘛,又如何,她还不是走到了今日。
“青子少爷。”有人高声喊道。
薛青抬头看去,不出意料是乐亭,中秋过后还没见他,便招招手,看着乐亭走过来:“银子呢。”
乐亭道:“我这几日忙着翻修了一下屋子没顾上找你今日才忙完过来。”说着将一个块布包着的银子递过来。
薛青接过掂了掂笑着收起来,乐亭道:“我去忙了,有空再见吧。”
一见面三句话一包银子,看起来敷衍又无情,薛青笑着施礼他每日读书的时间有限,又忙了这几日一定有很多功课要补。
薛青走开了,四周围观的学生们看着乐亭神情复杂,此时来给薛青打个招呼可不仅仅是打个招呼的意思。
“乐亭可真敢啊。”有人敬佩道。
也有人不屑:“他有什么不敢的,敢卖身为奴,敢给青楼的女伎做琴师挣钱只要给钱是不是什么都敢做啊被人当做小倌真是有辱斯文。”
乐亭在中秋节介园灯会为女妓伴奏合唱的事也已经传遍了社学,尤其是毫不忌讳的说对方给了钱,对于清高的少年们来说有些难以接受,对于难以接受的事他们也不回避,那少年说话的声音很大。
乐亭停下脚道:“卖身为奴,为女妓做琴师,是为了读书,这是正大光明的事,而且我是靠自己劳动并没有作奸犯科偷奸耍滑,有何不敢?”
在场的学生没想到他会说话都愣了下,乐亭因为身份问题很少与大家来往。
他的话却还没有说完。
“倒是你们,读了书连跟一个做正大光明事的人打个招呼都不敢,如此胆气怎么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才是有辱斯文吧。”
他的声音醇厚态度温和,但这一段话尤其是最后几句说出来,听到的学生脸色顿时通红,好似被人打了一耳光。
“一个薛青,你们连打招呼都不敢,他得罪了大人物,不过,他做错了吗?”乐亭又道,“他没有错的话,他为什么要怕,你们又怕什么?”
他做错了吗?自己的未婚妻被选中要带走,他出面阻止留下,此举动外有婚约大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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