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郁先生-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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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司机将车开出停车场。
　　安静的车厢内，邵至公靠坐在后座中，轻轻闭上眼睛。小腿伤痛处，慢慢发热起来，原本酸痛的感觉逐渐得到好转。
　　这种膏药倒是挺神奇，贴上后就能缓解他的腿痛。不过送膏药的人，竟然是个谜团。没有人看到是谁放在邵家门前。
　　不过邵至公心中，有他自己的判断。
　　车子行驶在市中心，街道两旁的商铺林立。邵至公睁开眼睛，看着这片地方，心中忽然有些感触。二十多年前，这里还是片公园，那时候他总会带着两个孙女过来玩。
　　那年邵卿六岁，乔南三岁，他一左一右牵着她们两个人的小手，满心都是欢喜。经过的路人都会说他好福气，有两个这么漂亮的孙女。
　　是啊，好福气。
　　邵至公一直都觉得，他这辈子的福气很多。功成名就，父慈子孝，还有孙女承欢膝下。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半点遗憾都没有。
　　可是如今……
　　他叹了口气，眼前突然闪过的一道身影映入他的眼底。
　　“停车！快点停车！”
　　司机急忙将车靠在路边，“董事长，您怎么了？”
　　邵至公拄着拐杖，迅速将车门打开，然后快步穿过马路，朝着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紧追过去走到百货商场前，“卿卿！”
　　提着东西正欲离开的女人，听到身后那道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都怔在原地。有片刻的迟疑后，女人才慢慢转过身。
　　邵至公拄着拐杖站在原地，眼神落在邵卿挺起的肚子上，瞬间沉了沉。
　　“……爷爷。”
　　头顶的阳光炙热，邵卿抬起手，不自觉想要遮住高耸的腹部。可惜她的肚子早已遮掩不住，身上的孕妇裙宽松舒适，孕味十足。
　　再有一个多月，她就要生了。因为担心生产时的东西不够用，她今天才来百货公司采购一些。平时她都很少出门，生怕被景家的人发现，遭到报复。
　　“你！”
　　邵至公看到邵卿高高挺起的肚子，眼神有片刻的惊讶。毕竟经历多，短暂的诧异后，他的脸色很快又恢复平静。
　　拄着拐杖走上前，邵至公脸色沉着的走到邵卿面前。
　　看到爷爷走近，邵卿有点害怕，下意识护着肚子往后退缩，“爷爷，我……”
　　啪。
　　邵至公伸出手，一把扯过她的手里的袋子，转而拎在自己手上，“这么热的天，你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还买这么重的东西，中暑了怎么办？”
　　天气确实很热，最近邵卿都是自己照顾自己，还要连带照顾肚子里的小宝宝。她不敢回去以前的房子，生怕景家的人找到，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为什么不回家？”邵至公沉下脸，问道。
　　邵卿低着头，声音很小，“我，我没有家。”
　　听到她的回答，邵至公气的立刻扬起手里的拐杖，吓得邵卿连连后退，双手紧紧护住肚子，“爷爷，不要。”
　　拐杖并没有落下，落在邵卿肩头的是邵至公的手掌。他狠狠拍了孙女的肩膀一下，气的脸色发白，“你怎么没有家？邵家不就是你的家？”
　　邵卿咬着唇，眼眶渐渐发红，“那不是我的家，我不姓邵。”
　　“混账！”
　　邵至公发了火，骂道：“你吃了我二十几年的饭，现在说不姓邵就不姓邵了吗？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爷爷。”邵卿撅起嘴，眼睛含着泪水，“小南才是您的孙女，我不是。”
　　闻言，邵至公长长叹了口气，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谁说你不是？我们邵家有两个孙女，你是姐姐，南南是妹妹。”
　　“……”邵卿怔住。
　　邵至公抬起手，一把拉住邵卿的手腕，道：“这么热的天，站在这里做什么？走吧，跟爷爷回家。”
　　回家两个字，毫无预警击中邵卿的心房，她怔了怔，眼眶内的泪水倏然落下，“爷爷，爷爷，我……”
　　邵至公偏过头，看着她流泪的脸庞，黯然道：“爷爷老了，没有别的什么要求，就是希望我的两个孙女，都能够陪在我身边。”
　　心底压抑的情绪，再也无法抑制。邵卿哭着上前一步，伸手抱住邵至公，“爷爷对不起，以前是我错了，是我让你们伤心了。”
　　孩子纵然有错，那也是他教出来的孩子。邵至公动了动嘴，心情同样极其复杂。他抬起手，擦掉邵卿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好了，有话回家再说，别累着我的外曾孙。”
　　邵卿无法拒绝，跟在邵至公身边上了车。
　　不久，司机将车停在别墅门前。邵至公拉着身边的人，兴高采烈的进了门，“你们看看，是谁回来了。”
　　“爸，您今天这么高兴。”
　　冯馥从厨房出来，一眼看到进门的邵至公。等她看到搀扶邵至公进门的人后，瞬间瞪大眼睛，“卿卿……真的是你？”
　　邵卿撇撇嘴，眼泪含在眼眶内，“妈妈。”
　　“卿卿。”
　　冯馥几步跑到女儿面前，颤巍巍抬起手，“你这孩子，怎么一声不响躲起来。你知道，我们大家有多担心你吗？”
　　她真的没有想过，大家会到处找她！
　　邵卿哇一声哭出来。
　　眼见孙女流泪，邵至公立刻变了脸色，“哎呀，孩子刚进门你就说她，这么热的天，快去给她倒点去暑的汤喝。”
　　“哦哦。”冯馥回过神来，伸手擦掉邵卿脸颊的眼泪，道：“好了，妈不说你，你快坐下，我去拿汤过来。”
　　说话间，冯馥开心的往厨房走，并且吩咐佣人给乔南打电话，让他们全家也回来。这几个月大家都不安心，今天终于可以吃个团圆饭了。
　　邵卿坐在沙发里，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整个人好像做梦一样。
　　这是她的家，她的亲人，她终于又有家了。
　　她缓缓低下头，掌心轻拍高耸的肚子，笑道：宝宝，我们回家了。
　　不久，庭院中有汽车声。冯馥听到脚步声，立刻走向大门前，“钦文，你快来看看，是谁回来了？”
　　“家里有客人来了吗？”
　　听到父亲声音的那一刻，邵卿脸色瞬间紧绷。她放下手里的瓷碗，偏过头往大门的方向看，心脏的位置激烈的跳动起来。
　　爸爸的说话声，令她心口莫名紧张。
　　那天在婚礼现场，她只是匆匆一瞥，不敢多停留，所以并不能肯定爸爸的身体是不是已经恢复正常。她紧紧咬着唇，双手扶着肚子慢慢从沙发里站起来。
　　“这个客人，你一定想不到。”冯馥故意卖关子，拉着丈夫的手，两人并肩往里走。
　　邵钦文跟着妻子进来，当他的眼神触及到客厅前方的那道身影后，嘴角的笑容倏然收敛，脸色也变的沉寂下来。
　　“你……”
　　“卿卿回来了。”冯馥语气惊喜，笑道：“今天爸恰好在街上遇到，要不然这孩子还不知道要藏到什么时候。”
　　邵卿原本放松的身体，此刻又都变的紧绷。她抬起双手紧紧护住高耸的腹部，脸色逐渐发白，整个人紧张不已。
　　爸爸的脸色看不出喜怒，她无法判断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猛然看到面前的人，邵钦文确实愣住。他眼神渐渐下移，最后定格在邵卿高耸的腹部。身为父亲，望着女儿单薄瘦弱即将临盆的模样，一时间五味杂陈。
　　邵钦文的脸色很好，一双眼睛看着分外有神采。邵卿紧提着的那颗心，这次终于能够放下。幸而有老天眷顾，爸爸的病情彻底好转。
　　“你还敢回来？”
　　沉默片刻，邵钦文开口的声音异常低沉。
　　邵卿脸色刷的一白，“爸，对不起……我……”
　　自从爸爸出事后，她心底就憋着很多话要说。歉意、悔恨、无法原谅，各种各样的情绪都在酝酿，但此时此刻，她真的站在父亲面前时，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无颜以对，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再多的歉意和悔恨都不能代替爸爸曾经承受的一切，那是她自己造成的恶果，无论今天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要自己吞下。
　　“爸爸，对不起。”
　　邵卿含着眼泪低下头，哽咽道：“是我做错了事，我不应该再出现在这里。”
　　“钦文，”冯馥看到这场面，有些懵了，“孩子刚回家，你有话慢慢说，别吓到她。”
　　“哼！”
　　邵钦文脸色阴沉，并没有因为妻子的话而缓和情绪。
　　对于爸爸的态度，邵卿早有心理准备。她明白这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后果，心底反倒分外坦然。其实爸爸是不是原谅她，又或者她能不能回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爸爸的身体恢复健康，她的家人又能重新过上安宁祥和的生活。
　　“爸妈，我先走了。”
　　邵卿拿起边上的皮包，拎着东西就要离开。
　　“卿卿！”冯馥一下子急了眼，上前想要拦住女儿，但她执意想要离开，她劝阻不了，“钦文，你到底怎么了？！”
　　“妈妈，别怪爸爸，是我不好。”邵卿敛下眉，忍住眼底的泪水，转身走向大门。
　　“站住！”
　　身后的男人再次出声，邵卿不禁回过身，却见邵钦文一步步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
　　“爷爷年纪大了，白天要为公司的事情操劳，晚上还要安排人到处找你。你妈妈有偏头疼的老毛病，自从没有你的下落，她每晚都睡不着……”
　　“……”
　　邵卿眼眶一片酸涩。
　　“爸，你们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邵卿不敢抬头，生怕自己无法控制情绪哭出声，“我不是你们的女儿，你们不要再管我。”
　　闻言，冯馥心尖一阵收紧，忍不住落下眼泪。她后来派人去医院查过，证实莲姑并没有说谎，当年她的女儿确实死了。
　　听到妈妈的哭声，邵卿心里很难受。她抿起唇，打算快步离开。
　　“卿卿。”
　　邵钦文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面前的人身上，“虽然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但你是我们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是不是亲生的又能怎么样？二十几年的父女之情，早就已经超出那份血浓于水。”
　　邵卿猛地抬起脸，直勾勾看着父亲的眼睛，眼泪刷一下滚出眼眶。
　　“爸爸……”
　　她哽咽着，泣不成声。
　　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水，邵钦文笑了笑，眼底同样闪烁着泪花，道：“我们邵家注定有两个女儿，多一个不能多，少一个也不能少！”
　　“外公！外公！”
　　庭院里忽然传来清脆的叫声，邵钦文偏头往外看了眼，嘴角不自觉上扬，“哎哟，咱们家的大宝贝来了。”
　　他看眼身边的女儿，目光变的异常柔和，笑道：“咱家的小宝贝，什么时候出生？”
　　邵卿眼底的泪水，再次无法控制。
　　“太外公！外公！外婆！”
　　郁霸小朋友扯着嗓子，从远门一路跑着喊进来。冯馥早早走到门前，眼见外孙飞奔而来的身影，宠溺的伸手将他抱住。
　　“宝贝，快让外婆亲亲。”
　　小家伙眼尖，看到站在沙发前的邵卿后，立刻朝她跑过去。
　　“姨妈。”
　　郁霸扬起脑袋，一双黑亮的眼眸中染满崇拜之情，“哇，姨妈好酷哦。下次姨妈也教九宝开赛车好不好？”
　　赛车？
　　邵卿有点傻眼，迟疑半响才明白过来。上次她开车救下乔南他们母女的时候，孩子就以为是在玩闹，想必他把那场生死攸关，当做一场游戏。
　　不过这样也好，那就是一场游戏。
　　忍不住破涕为笑，邵卿弯下腰，抬手摸了摸外甥的小脸蛋，眼神温柔，“乖，等姨妈生完小宝宝，带你去玩赛车好不好？”
　　“好耶！”
　　郁霸瞬间跳起来，同时拍了拍邵卿的肚子，道：“小宝宝，你要快点出生呀，哥哥还等着去开赛车呢。”
　　“哈哈哈。”
　　孩子天真的话语，逗笑大家。
　　郁锦安牵着乔南的手进门时，就看到邵钦文抱着郁霸，使劲亲他的小脸，“我们大宝儿太聪明了，等你过生日，外公送你一辆赛车。”
　　“哇啊！好酷！”
　　乔南仰起头，恰好看到邵卿递过来的眼神。
　　四目相对，她们仿佛一下子都回到童年，她还是那个胖嘟嘟，喜欢追在姐姐身后，贪吃又爱哭的小妹妹。
　　“姐。”
　　乔南缓缓走到邵卿身边，同时伸出双手，同她的双手紧握。
　　“小南。”邵卿眼底含着热泪，望着她们姐妹交握在一起的双手，似乎一下子明白过来，什么才是姐妹的真正含义。
　　“欢迎你回家。”
　　这句回家，深深熨暖邵卿的心。
　　邵至公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客厅中有笑有闹，有欢笑有眼泪。
　　晚餐桌上，一张圆桌终于座无虚席。邵至公长长叹了口气，今晚的情绪也有些激动。他举着筷子，眼底的笑容慈爱，“用不了多久，咱们家就要加椅子咯。”
　　“唔。”
　　郁霸坐在邵至公腿上，一边咬着鸡腿，一边好奇的问，“太外公，为什么要加椅子？”
　　“喏，你姨妈肚子里的小宝宝很快就要出生了。”邵至公低头耐心给外僧孙讲解，“你妈妈的肚子以后也会鼓起来，所以咱们家的这张圆桌，应该换张更大的才行！”
　　“爷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爷爷说，乔南脸色咻的蹿红。
　　邵钦文伸筷子给父亲夹菜，附和着笑道：“爷爷说得对，这也是我和你妈的心愿，盼着你们早日再给我们生个二宝儿。”
　　乔南鼓着腮帮子，脸色无奈。
　　身边的男人忽然放下筷子，轻轻攥住乔南的手握在掌心，“爷爷，爸妈。”
　　郁锦安面色平静，握紧乔南的手，笑着开口，“我们一定会努力的，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
　　“小南，多吃点，先补着。”邵卿夹起一个鸡腿放在乔南碗里，笑眯眯的说道。
　　“……”
　　乔南彻底吐血，这一个个的，竟然还有补刀小能手！
　　餐桌的气氛透着家的亲近，邵至公终于能够舒心的笑一笑。他想，从今以后，他真的可以退休了，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悠哉几年。
　　……
　　天色昏暗以后，整座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
　　明腾走出电视台大楼，已经晚上八点多。又是一个忙碌的夜晚，他仰起头看了眼夜空，星星很亮，看起来明天的天气不错。
　　从停车场取了车，明腾直接离开。街道两旁的高楼大厦林立，被灯光装点的街景特别美丽。
　　不夜城，已是这座城市的代名词。明腾双手握着方向盘，打开车内的音响，悠闲的听着时下最流行的歌曲。
　　快节奏，富有动感，便是如今的潮流。不过在明腾听来，却只觉得有点闹，他随手往后调了首曲子，舒缓的韵律终于符合他如今的心境。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扣方向盘，情不自禁随着乐曲的高低节奏打着节拍。
　　其实今天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下午的时候，律师通知他，之前的拐卖儿童案子终于彻底了解。
　　他的缓刑一年，今天已经结束。
　　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他又是个自由人了。
　　心底那道沉重的枷锁，终于能够脱离。
　　明腾不自觉弯起唇，车子行驶到十字路口时，便调转了方向盘。
　　他近一年的生活极其规律，每天上班，下班。工作，就是回家，除去必要的应酬外，他几乎不同陌生人接触。
　　原本今晚，他也应该直接开车回家，可想到案子彻底了结，他就把车开去了酒吧街。
　　太久没有喝过酒了，他想要喝上一杯，也算是为自己庆祝庆祝吧。
　　“HOHO！”
　　酒吧中劲爆的音乐声有些吵，明腾选在吧台前坐下，这里距离舞池较远，还能清净一些。
　　“先生，您想喝点什么？”
　　吧台后面的服务生过来询问，明腾往四周扫了眼，道：“红酒。”
　　“稍等。”
　　一会儿的功夫，服务生将酒杯放在明腾面前。吧台周围的射灯炫目，映衬着杯中的暗红色液体分外妖娆。
　　明腾端起酒杯，轻抿口杯中的红酒，眉头不自觉蹙起。若说酒的品质，着实比不过他家里的收藏。但这里的氛围，却是他想要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日子压抑的太久，他很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这里，喝一杯口味欠佳的红酒，也算惬意。
　　时间渐晚，酒吧内的人越来越多，同外面安静的街道相比，这里的喧闹尤其醒目。
　　“帅哥，一个人吗？”
　　身边有穿着超短裙的女人靠近，明腾捏着酒杯，目光平静无波。
　　大概如今冰山男颇受女性青睐，那个女人非但没有走远，反而点了杯酒送到明腾身边，“请你喝，可以给我留个电话吗？”
　　明腾好看的剑眉蹙了蹙，偏过头看了眼身边的女人，而后又把目光移开。
　　这女孩子有多大？十八还是二十？明明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偏生要装熟女？，
　　不自觉轻叹了口气，明腾忽然有些感触。是不是他真的老了，竟然对这样的搭讪毫无性质可言。
　　“知道我是谁吗？”明腾抿起唇，声音很低。
　　“帅哥！”
　　被迷惑的女子，此刻看着明腾的眼神蹭蹭放光，就差扑上去了。
　　明腾放下手里的酒杯，侧过身后将上半身朝她靠近过去。他即便坐在吧椅中，整个人依旧高出那个女子。
　　周围音乐声震耳欲聋，侧面楼梯间走下来几个人。男男女女沿着楼梯下楼。走在最前面的那道身影极瘦，一身黑色皮装帅气俊朗，利落的短发齐耳，有种野性的迷人风度。
　　很多人都朝这人看过去，如果不是那平滑的喉结，大概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美男子。
　　可惜她身材纤细修长，及膝的黑色皮靴勾勒出优美的小腿弧度，显然是名女子。
　　“哎哟，咱们老四这么快就泡到帅哥了。”
　　身后有人调侃，穿着黑色皮装的女子抬起脸，浓烈的烟熏妆遮住她原本的五官。那张巴掌大的脸上，一双明亮的黑眸分外明亮。
　　她抿唇往吧台的方向看过去，恰好看到那边的男人朝老四靠近。
　　“色鬼。”女子红唇轻斥。
　　“啧啧啧。”身后立刻有人笑出声，“老大，男人不色都是ED。”
　　闻言，为首的女子咻的转过脸，狠狠瞪了开口的男人一眼。男人意识到说错话，立刻识相的闭嘴。
　　吧台前，明腾缓缓低下头，薄唇靠近那个女子的耳边，道：“我是警察，你请我喝酒之前，先把身份证拿出来。”
　　“……”
　　穿着黑色超短裙的女子一愣，妆容精致的脸颊瞬间吓的变了色。
　　晕啊，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是警察？
　　女子不敢迟疑，立刻转身大步跑走，身影很快混迹于人群中。
　　“呵呵。”
　　明腾见她落荒而逃，不禁笑出声。他好久都没有这么恶作剧过了，印象里这样的玩闹，还是在大学的时候。如今回想起来，竟然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酒过三巡，也是时候离开。明腾拿出钱夹结账后，拿着车钥匙走出酒吧。
　　今晚有些冷，明明已经立春的天气，却丝毫不见升温。他站在路边，从外衣口袋内抽出一支烟点上。
　　他喝了酒，正在思考要不要找个代驾，或者让家里的司机过来接他。
　　前方的街口，并排开过来几辆摩托车。最前面的白色摩托上，坐着的女子短发利落。
　　“老大，就是他。”
　　后面过来的女人往前指了指，道：“他说，他是警察，还要查我的身份证。”
　　“老大，咱们今晚要不要收敛点？”
　　“收敛？”女子秀气的眉头一蹙，她摘下前把挂着的安全帽戴上，朝后面伸出手，“给我。”
　　“老大。”
　　有个男人犹豫了下，道：“万一他真是警察，那我们就麻烦了。”
　　“怕什么？”女子不高兴的皱眉，一把扯过那个男人手里的长棍，道：“出了事有我，快点上车。”
　　“哦。”
　　男人见劝说无效，只好屁颠颠坐上车。他们一行四个人，两男两女。
　　嗡！
　　安静的街道，忽然响起一阵马达的轰鸣声。明腾站在路边，手里夹着点燃的香烟，远远就看到有一对人汽车摩托车飞速过来。
　　他深邃的眼眸眯了眯，低头猛吸两口手里的香烟。
　　倏地，最前方那辆白色摩托车直接朝着明腾所在的方向开过来，他皱了皱眉，正要闪身躲开，却见车上的人抬起手，用她手里的那根铁棍狠狠刮过他的车身。
　　“次……拉！”
　　硬物与硬物摩擦的声音，异常刺耳。明腾一瞬间瞪大眼睛，完全没有想到那些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当着他都面，就把他的车子刮了。
　　“嗡！”
　　“嗡嗡！”
　　马力强劲的摩托车绕过车头，转而停在明腾身前。坐在白色摩托车上的女子抬起脸，直勾勾盯着站在路边的明腾，语气极其挑衅，“警察叔叔，这是你的车吗？”
　　警察叔叔？
　　明腾脸色瞬间阴霾。
　　“HOHO，警察叔叔，你来抓我们呀！我们好怕怕！”
　　其他几个人纷纷出言挑衅附和，另外那个女孩子明腾认得出来，就是不久前请他喝酒的那个。
　　“嗡——”
　　白色摩托车又是一阵轰鸣，而后车上的女子瞥眼被她刮花的车子，满意的笑了笑，“好了警察叔叔，天黑了，我们要回家找妈妈了，拜拜咯！”
　　话落，她双手握着车把，漂亮的一个甩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