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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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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朱榑自己送上门来了,又确有不法的证据掌握在朝廷手中,那不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两个人一个牢内一个牢外,一个是心事重重,一个是有苦有言,沉默半晌,只能双双一叹,在这幽寂阴冷的大牢里,叹息声是那般无奈、那么凄凉……
  
  齐王朱榑被贬为庶民的消息把代王朱桂给激怒了,代王朱桂和齐王朱榑曾一同听令于燕王朱棣,北伐蒙古,那是并肩打过仗的亲兄弟。而且齐王朱榑尚武,代王朱桂同样尚武,两位王爷都是性情暴烈的主儿,可谓是情投意合,彼此的交情一向不错。
  上一次朝廷查无实据,只凭周王次子的一句话,就削了一位亲王,已然令朱桂大为不满,要不是他的亲信再三安抚,要他等着燕王明确态度之后再做决定,他早就上书指斥朝廷执法不公了。如今替周王求情的奏疏呈上去还没几天,周王根本没希望从云南捞回来,齐王居然又被贬成了庶民,先帝入土不到半年,皇上这是想对亲叔叔们做什么?
  代王火冒三丈,立即写了一封措辞严厉的奏疏,派人快马送到京城,直斥皇帝罔视骨肉亲情,对诸王叔横加刁难,内中甚至大胆地讥讽朱允炆虚情假意,当初在先帝面前信誓旦旦要善待亲人,以德服人,先帝尸骨未寒,他便食言而肥。
  看了代王朱桂的这封奏疏,朱允炆脸上火辣辣的,他恼羞成怒地把奏疏撕得粉碎,拍着御案吼道:“代王渺视朝廷,渺视朕,必须要加以严惩,诸位先生不要劝朕,朕一定要严惩代王,否则朝廷体面何在,朕的体面何存?”
  黄子澄没想到原本好好的计划,居然闹到这般地步。他却不知,齐王代王的反应,背后无不有道衍劝燕王为周王抗旨求赦的原因在其中,正因燕王起了这个头,诸藩的不满才有了一个宣泄口,否则诸藩心头这把火压了再压,早晚压成内伤了,也是发不出来了。
  黄子澄蹙眉沉思半晌,觉得齐王成为阶下囚已是不容更改的事实,削藩之举势必已无法徐徐图之,既然如此,不如藉此缘由,把代王也一并铲除,便点头答应下来。只是,他原本不希望锦衣卫再插手北平之事,可是如今齐王和代王先后挑衅,打乱了朝廷削藩的步骤,为了确保北平万无一失,便向朱允炆进言,请皇上同意锦衣卫派遣人员赴北平为内应。
  朱允炆被代王这封奏疏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弄得他无地自容,现在只想把代王削了,出这一口恶气,自然无不答应。
  代王平时为人横行跋扈,在藩国内确实有许多不法行为,小辫子一抓一大把,第二天就有御使言官得到授意,控告代王贪虐残暴,有不法行为。建文帝雷厉风行,立即公开下诏,削代王朱桂王爵,全家迁移蜀地,交由蜀王朱椿严加看管。
  其实代王虽然蛮横,要他造反却是不敢的。
  朱桂只比朱允炆大三岁,小时候两个人一块儿上学、一块儿玩耍,在朱桂的印象里,这个只比他小三岁的侄子性情温和,为人谦逊,少年老成,敦厚淳朴。他以为自己拿出长辈的派头来训斥他一番,这个皇帝侄子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哪知道这一番骂直接把自己的王位骂没了。
  他在山西大同,还不知道马上就要携妻抱子,一家老少跑到四川去找十一哥朱椿混口食呢。
  
  坤宁宫左偏殿里,二三十位王侯公卿家的年轻女孩子正在上课,这都是些未出阁的姑娘,最大的十六七岁,最小的十一二岁,都是些妙龄少女,月貌花容。
  徐茗儿也在里边,茗儿小郡主今年十一周岁了,眼看着就要过年,过了年就是个十二岁的大姑娘了,中山王徐达死的早,长兄如父,徐辉祖觉得小妹子渐渐大了,不能再整天疯疯颠颠不成样子,便把她送进宫来,每日随着尚仪局的女官学习女儿家的礼仪学问。
  正上着课,尚仪局的尚仪郑夫人突然闯了进来,郑夫人为人严肃刻板,这些公侯家的女孩儿们都有些怕她,一见她来,登时老实起来,赶紧扮出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儿来,生怕被郑尚仪挑出毛病。
  郑尚仪持着戒尺,板着面孔从姑娘们身边走过,在大殿尽头站住身子,满意地点点头,紧绷的面孔有些松弛下来,女孩儿见状,便也悄悄地松了口气。郑尚仪目光一转,忽地盯住一位十四五岁的姑娘问道:“常娟,女儿家两教是甚么?”
  这常娟是鄂国公常遇春的一个孙女儿,听到郑尚仪问她,连忙答道:“一教其缄默,勿妄言是非;二教其简素,勿修饰仪容。”
  郑尚仪板着脸道:“你刚刚许了人家,上个月才做了及笄礼,尚未成妇人,何以如此注重修饰,腰间带个香囊,还绣金嵌玉的!”
  常娟粉脸通红,赶紧把香囊摘下来揣在怀中,站在她背后的徐茗儿一听,忙也把自己的荷包藏起,偷眼一瞧,郑尚仪没有发现,不禁吐了吐舌头。不料这吐舌头的动作却被郑尚仪看在眼里,郑尚仪脸一板,又道:“徐妙锦,女儿家妇容当如何,说给我听听。”
  “啊?”
  徐茗儿苦着脸道:“尚仪,人家进宫学礼还不到一个月呢。”
  郑尚仪喝道:“背!”
  徐茗儿扁扁小嘴,咳嗽一声,目不斜视地道:“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平居无事,静处深幽。堂前少到,户外无窥,勿听淫声,勿视邪色,兄弟虽亲,坐莫同席,须知男女,授受不亲……”
  “咦?”郑尚仪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严肃的神色柔和了许多,说道:“女子出嫁,背!”
  徐茗儿又咳嗽一声,微微侧着头,想了片刻,便朗声道:“女子出嫁,夫主为亲。将夫比天,起义匪轻。夫刚妻柔,恩爱相因。居家相待,敬重如宾……同甘同苦,同富同贫,死同棺椁,生共衣衾……”
  “好好好,不用背了。”
  郑尚仪笑容满面地对那些王侯公卿家的女孩儿们道:“你们看看,徐妙锦刚刚入学不足一个月,便能把《女论语》倒背如流,你们该好好向她学习才是。好啦,你们休息一会儿,再继续上课吧。”
  郑尚仪满意地走了,她刚一走,那群小淑女马上变了模样,忽啦一下围到徐茗儿身边,像一群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起来:“茗儿,亏你想的好办法,连郑尚仪都瞒过去了。”
  徐茗儿得意洋洋地道:“那是,本姑娘只须略施小计,还怕骗不倒她。”
  常娟自肩上取下披帛,那披帛上密密麻麻都是小字儿,写得规整、漂亮,乍一瞅好似细密的花纹,若不细看,还真不晓得那是一排排的文字,常绢道:“可别忘了你答应过的,带我游莫愁湖,还请我去阅江楼吃饭。”
  徐茗儿笑道:“知道啦,小气鬼。”
  她把手一挥,豪爽地道:“不只请你,这殿里有一位算一位,所有的人我都请了!”
  大殿里立即一阵欢呼,就在这时,宝庆公主跑了进来,她年纪还小,并未入学,宝庆公主挤进人群,揪住徐茗儿的衣袖,委曲地道:“茗儿姐姐,皇上吼我。”
  徐茗儿弯腰把她抱起来,笑道:“你又到谨身殿去淘气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以后不要去那儿,现在不是你爹爹当皇帝,是你的侄儿,你总不能要侄儿哄你玩吧。”
  宝庆公主扁着嘴道:“我没要他陪我玩,我到草丛里扑蜢蚱,听到殿里声音好大,就跑过去看,他就很大声地喊我走开。”
  徐茗儿抱着她走到一边,小声问:“皇上怎么了,有人惹他生气么?”
  宝庆公主挠挠头道:“好像是吧,有个白胡子老头,说什么不该削了周王,齐王,还说不该下旨捉拿代王,举家迁徙巴蜀……”
  徐茗儿眉头一挑,脸色有些变了:“宝庆,你说清楚,皇上要抓代王,因为甚么?”
  宝庆公主呆呆地道:“我怎么知道?”
  徐茗儿想了想,越想越不放心,便道:“走,我们去找皇上。”
  宝庆公主胆怯地道:“姐姐,我们不要去吧,他吼人好凶!”
  徐茗儿俏脸如罩寒霜,说道:“不成,我一定要问个清楚,平白无故的,他为什么要把我二姐、二姐夫给抓起来!”
  第244章 你禁足,我翘家!
  打发了高巍出去,朱允炆沮丧地坐在御椅上,只觉心力憔悴,疲惫不堪。
  对于皇祖父的许多政策和做法,朱允炆其实一向都不以为然的,他觉得皇祖父能以一介布衣鏖战群雄,驱逐鞑虏,建立大明天下,这份武功固然是不输于秦皇汉高的,然而说到文治嘛……
  他的皇祖父年号洪武,他甫一登基,就取年号建文,其实在心底里隐隐的就有一种和皇祖父打擂台的感觉,他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打造一个盛世,一个帝国。皇祖父外儒内法,作风过于刚硬了。他要谆信明义,崇德报功,垂拱而天下治,将大明打造成古贤王治下的那般王道乐土。
  可是,他现在越来越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他记得皇祖父在的时候,不管是北疆蒙人大举集结,试图南侵,还是云南诸番造反,此起彼伏,亦或是权倾朝野的当朝宰相蓄意谋反,他的祖父总是能指斥挥遒,轻描淡写的就把一场激荡四海的大风暴化为无形,举重若轻,犹有余力,而他……
  朱允炆抬起头,又看了看桌上那张奏疏,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是都督府断事官高巍的一篇奏疏,高巍已年逾七旬,早已致仕,这个月衙门发俸的时候,高巍一时兴起,随着家人一起去了,顺道看看皇太孙亲政后的朝廷新气象,现任断事官铁铉见本司的老长官来领俸禄了,便很客气地把他请进去喝茶闲聊。
  言谈之间,对近日朝中发生的一系列针对削藩的大事高巍谈了谈自己的看法,铁铉听了觉得很有道理,马上鼓励这位高断事上表向皇帝进谏,这老头儿也不客气,大概想发挥发挥余热吧,回去后果然认真写了一封奏疏直接见皇帝来了。
  高巍在奏疏中说:“我高皇帝上法三代之公,下洗嬴秦之陋,封建诸王,凡以护中国,居四裔,为圣子神孙计至远也。夫何地大兵强,易以生乱。今诸藩骄逸违制,不削则废法,削之则伤恩。贾谊曰:‘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臣愚谓今宜师其意,勿施晃错削夺之策。可效主父偃推恩之令,西北诸王子北分封于东南,东南诸王子北分封于西北,小共地,大其城,以分其地。如此,则藩王之权不削自弱矣。”
  高巍的意思是,藩王是要削的,但是怎么削要讲究个方法。他认为推恩令是个好办法,让诸王把藩地分封给他已婚的王子们,这些王子有了儿子再继续分封下去,如此一来藩国领土越分越小,诸藩的子孙们在对皇帝的感恩戴德之中,渐渐就会变成拥有不过一街一巷、百户居民的小藩,再也折腾不起什么风浪来了,到那时诸藩恒弱,天子恒强,则江山永固,根本不用担心会有藩王坐大,危及朝廷。如此不削而削,方才高明。
  朱允炆心中很不以为然,不过这老臣一片热诚,也不好拂了他的心意,便赐座、看茶,随口嘉奖了几句。
  谁知道这老头儿退休的早,以前一直是侍奉洪武皇帝的,不大知道这位建文皇帝的性格为人。洪武皇帝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说的对,他赞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你说的不对,他能马上把奏疏扔到你脸上,说你讲的狗屁不通。
  朱允炆只是跟他随口客气几句,他却当了真了,一见皇上如此礼遇,而且对他的意见十分赞同,高巍欢喜之余,又论及了眼下朝廷处置周王、齐王、代王的手段,高巍认为,黄子澄、齐泰等人处置几位藩王的手段之所以被人诟病,在于削藩削的迫不及待,巧立名目,不择手段。
  他建议皇上应该加强对诸藩的恩宠,毕竟那都是皇上的亲叔父,没有什么太大的罪过,这亲亲之礼还是要讲的,岁时伏腊,使人馈问,贤者下诏褒赏,不法诸王,初犯宽容,再犯赦免,三犯不悛,则告太庙废黜。如此处置,那天下将无人不服,都会称颂皇上的贤明!
  不想这番话正触及朱允炆的痛处,弄得朱允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非常不自在,他几乎以为这高巍是收了代王的贿赂,有意要他难看来了,因为高巍这番建议,简直就是当初他担心诸藩不服,朱元璋问他会怎么处置时,他那番回答的翻版。
  如果高巍早几天来对他说这番话,他或许不会太在意,可他刚刚接到代王的奏疏,代王在奏疏中恰恰利用他说过的这番话,讥讽他口是心非,取悦先帝,先帝刚刚龙驭上宾,他就出尔反尔,苛待叔父,现在高巍又提起这番话来,简直就是当面给他一个大耳光,朱允炆心里很不痛快。
  偏偏这高巍年纪大了,年纪大了的人说话就喜欢翻来覆去,唠唠叨叨,车轱辘话说个没完,朱允炆一开始还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渐渐的这火气终于上来了,到最后忍无可忍,终于勃然大怒。
  高巍一番好意,却闹个没脸,只好灰头土面地逃了,朱允炆坐在那儿却是越想越气:“朕的一番苦心,怎么就没人理解呢?朕是想在自己手里,永除后患,保我大明江山,千秋万代,亘古不易呀……”
  朱允炆正在自怜自伤,大叹天下知己无几人时,就听门外侍候的太监小林急急地道:“不成不成,郡主莫让奴婢为难,皇上正在恼怒之中,郡主不能见驾呀。”
  “皇上若是天天恼怒,那就天天不上朝了?你进去传报,若是不去,那你让开!”
  “郡主,不能啊!哎哟,小公主,你踢奴婢干什么呀,奴婢这也是职责所在,奴婢不敢惊扰皇上呀!”
  朱允炆眉头一皱,火气又上来了,年轻人性子本来就不是那么沉稳,诸事进行的又总是不顺,朱允炆发觉自己近来的火气越来越容易发作了。
  “你闪开!”
  “哎哟!”
  外边传来“噗嗵”倒地的声音,紧接着小郡主徐茗儿就牵着宝庆公主的手,杏眼圆睁,怒气冲冲地走进来,那娇小的胸膛一起一伏,似乎正强抑怒气。
  朱允炆沉着脸道:“徐妙锦,你也太放肆了,没有朕的允许,谁让你擅闯宫殿的?”
  宝庆公主一听,连忙闪到徐茗儿身后,怯怯地叫了一声:“宝庆见过皇上。”
  她年纪虽小,却也知道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以前这个比她大好多的侄子对她是很客气的,一见了她,必定皇侄之孙恭敬施礼,但是现在……她有点怕这个年轻的皇帝。
  徐茗儿也才省起眼前这个皇帝不是那个看似严厉对她却极为慈祥的老人,这个皇帝是极重君臣礼仪的,便忍着气欠身见礼道:“徐妙锦见过皇上。”
  朱允炆哼了一声道:“你一介女流,闯宫见驾,有什么事?”
  徐茗儿直起腰来,说道:“臣女为我二姐和二姐夫喊冤!”
  朱允炆的脸色刷地一下阴沉下来:“代王朱桂擅役军民、聚敛财物,何冤之有?”
  徐茗儿对《大诰》还是有点儿研究的,要不然上回也不会在五军都督府的屏风后面给她三哥支招了,一听这话立即揪住朱允炆所示的这个罪名,反诘道:“臣女请问皇上,代王这条罪状,可够得上削爵夺嗣,贬为庶民?”
  朱允炆一听又恼了,朱允炆这人脸有点儿酸,以前没显出来,是因为他上边还有个朱元璋,朱元璋本人是不可能让他的孙子太难堪的,何况朱允炆受的是儒家礼教,朱元璋不只是他的祖父,还是他的君上,纵然说些重话,他也受得理所当然,而今他是皇帝,就受不得别人质疑挑衅了。
  朱允炆大怒,指着她道:“朝廷大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女流之辈置喙了,你家兄长是怎么回事,对你平素都不加管教的么?”
  徐茗儿不及朱允炆身量高,但朱允炆戟指斥来,她却一步不退,只将慧黠的美眉微微扬起,黑白分明的一双眸子睇着皇帝,轻轻地道:“王顾左右而言他?”
  这个十一岁的小女孩神情没有一个讥讽嘲笑的意思,甚至还带着些天真烂漫的感觉,可这轻轻一句话,一针见血,却比任何声严色厉的辱骂更让朱允炆感到赤裸裸的羞辱:“你理屈辞穷了么?”
  朱允炆霍地举起手掌,徐茗儿扬起吹弹得破的脸蛋儿,毫不退缩,朱允炆呼呼地喘了几口大气,气极败坏地道:“拖出去,把她给朕拖出去,把徐辉祖给朕传过来!把魏国公给朕传进宫来!”
  
  “你身为长兄,是怎么管教妹妹的!你身为国公,是怎么管教家人的!你们徐家还有没有家教!还有没有规矩!还懂不懂国法!”
  朱允炆说一句,拍一下桌子,拍得手掌通红,全然未觉。
  徐辉祖跪在丹墀之下,冷汗如雨。
  皇上要削藩,魏国公徐辉祖如何看不出来?徐家三个女儿,都是藩王的正妃,她们的丈夫都在削藩之列,中山王府因此陷入了窘境。徐辉祖是徐家长子,继承了乃父的忠诚敦厚,从心底里说,他是忠于朝廷尽忠王事的,皇帝的任何决定,他都会无条件的服从。
  可这一次,朝廷要削藩,他有三个妹夫都在被削之列,尤其是燕王,更是朝廷必欲除去的目标,皇上岂敢赋予他重任和信任?所以,以前他是朝中武班之首,素来最受朝廷的器重。而今他却游离于政权边缘,主动靠近也不好,毫无表示更不行,作为中山王府的当家人,徐辉祖压力很大。
  偏偏这个时候,不知轻重的小妹子又跑来激怒皇上,如果皇上以为小妹对代王、对削藩的意见,就是我徐家上下一致的意见,那我徐家岂不是……一念及此,徐辉祖彻骨生寒,当真是忐忑万分,不知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了。
  朱允炆见徐辉祖挥汗如雨,只是叩头请罪,渐渐的怒气也消了些。
  徐家是大明第一名门世家,其势力不管在朝堂还是军中都可谓盘根错节,树大根深。朝廷要削藩,要推行建文新政,少不了徐家的支持,至少不能让徐家拖后腿,这徐辉祖还算是规矩的,对于朝廷削藩一直没有丝毫异议,而且还一直表态支持,倒也不必为了个不知轻重的野丫头,让他太过难堪。
  想到这里,朱允炆吁了口气,道:“你起来吧!徐妙锦终究是个女儿家,朕也不想太过苛责,你回府之后,把她禁足府中,严加管教,出阁之前,再不许她离开中山王府半步!”
  “臣,遵旨!”
  徐辉祖颤声叩首,只觉冷汗已浸透了自己的衣衫。
  中山王府里,徐增寿倒骑在一张椅子上,对徐茗儿道:“你就是这么跟皇上说的?”
  徐茗儿不服气地道:“是啊,许他做得,不许我说得?”
  徐增寿翘了翘大拇指,眉开眼笑地赞道:“不愧是咱徐家的种,妹子,你厉害,三哥服你了!”
  徐茗儿小瑶鼻儿一翘,哼了一声。
  徐增寿愤懑地道:“三哥这心里头也犯堵呢。这天下刚刚交到皇上手里,好端端的四海升平的不好么?非得搅得一片腥风血雨。
  二姐夫不用说了,虽说他御下是有点儿毛病,可是守边打仗,那也是一把好手。再说大姐夫,大姐夫为朝廷屡次战功,做过什么错事了?你看看朝廷步步紧逼,分明就是……我心里不服啊!”
  徐茗儿吃惊地道:“什么,皇上还要对付大姐夫?”
  徐增寿自悔失言,这妹子年纪小,不知轻重的,实在不该对她说这些话,忙咳嗽一声,掩饰道:“唔……我也只是猜测,也未必……”
  徐茗儿怒道:“三哥,皇上做了错事,你是大臣,理当进谏,为什么不能秉公直言?”
  徐增寿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妹子,皇上这是要削藩呐,你三个姐姐,都是藩王王妃,皇上能不疑心咱徐家偏帮诸藩么?咱们徐家不说话都要招皇上猜忌了,还能多说甚么?这也就是你,一个女儿家,说的轻了重了,皇上不好太过追究,如果是你三哥跑到皇上身边这么说……”
  他把手在自己颈间比了比,压低声音道:“那就是杀头之罪呀!”
  徐茗儿一听,担心地道:“那……大哥被皇上召去,不会……把大哥怎么样吧?”
  徐增寿道:“那倒不会,估计是痛骂一番,出口气就行了,皇上正削藩呢,这时候如果突然再把咱大明第一公爵给削了,那就热闹了,不但诸藩不安,恐怕所有的王侯公卿统统都要不安了,皇上未必就敢闹成那样的局面,除非……他疯了!”
  刚说到这儿,远处有人高喊:“国公回府~~~”
  徐增寿腾地一下跳起来,对徐茗儿道:“快着,你先躲躲,我探探大哥的口风,免得他在气头上,拿家法治你。”
  “好!”
  徐茗儿一溜烟儿地逃开了去,徐辉祖怒气冲冲地走进大厅,见三弟吊儿郎当地翘着腿在那喝茶,便吼道:“小妹呢,小妹哪儿去了?”
  徐增寿放下茶杯道:“大哥这是怎么啦?小妹回来也是怒气冲冲的,随后就说要去莫愁湖散心,出去了,谁惹着你们了?”
  “她还有闲情逸致去游湖?”
  徐辉祖怒不可遏地跺脚道:“她连皇上都敢骂,还有什么祸是她不敢闯的?皇上下旨了,把她禁足府中,至她出嫁之前,从此再也不得离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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