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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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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浔眉头一皱,心道:“看来燕王对向宁王借兵根本不抱希望啊,难道宁王这兵,是我给他借回来的?”
  夏浔思索片刻,说道:“殿下曾写信给宁王,宁王虽未应允,却也未见他将信示之于朝廷,宁王态度如此暧昧,未必就不可说服,皇上削藩,削的又不只殿下一人,诸王兄弟,囚的囚、禁的禁,宁王心中便无怨尤么?”
  朱棣苦笑道:“怎么可能心无怨尤?诸王之中,虽说以俺朱棣声名最盛,实是因为俺年岁最长,现为诸王之首,又多次与漠北元人余孽作战,名声响亮的缘故。其实要说真正手握重兵的,俺倒远不及这个十七弟了。十七弟的藩国在大宁(今属内蒙古赤峰市宁城县),古会州地,东连辽左,西接宣府,乃兵家重镇,带甲八万,革车六千,诸王之中,堪称翘楚。
  不过,正因如此,他也是深受皇上猜忌的,去年朝廷下旨削诸王兵权时,十七弟的兵权也被迫交出去了,头几个月,皇上又下旨,把他的三护卫兵马也收了,上个月朝廷还下旨,要召他回京觐见,因为俺这里起了兵,一时顾不上他,此事这才罢了。”
  夏浔听得怔住了:“宁王已被削了兵权,还和朱老四一样被削的干干净净?这和我的记忆不太一样啊,坏了,莫非我这只小蝴蝶的翅膀扇的动作太大了,历史已面目全非,那我还有什么优势可言?未来的一切,我岂不也是两眼一抹黑了。”
  燕王朱棣接下来的一句话,又召回了夏浔的魂儿:“不过,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十七弟的藩国深入塞外,朝廷的控制力便不十分强大,尤其是十七弟麾下有蒙古三卫,那都是蒙元骑兵精锐,当初投奔了我大明皇朝的,十七弟对这些塞上汉子很好,同三卫首领相交莫逆,那些人,与其说是俺大明的兵,不如说是十七弟的私兵,如果十七弟说句话,他们还是肯听的。”
  夏浔一听,不由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历史没有太走样,要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其实,这只是夏浔并不了解详细的历史而已,夏浔读书不求甚解,看到什么文章什么故事只是匆匆几眼扫过,大概有个印象,许多细节根本无从把握,在他的记忆中,就是燕王单骑入大宁,诳出宁王后以宁王为人质,将宁王的军队都裹挟回来。
  所以在他的理解里,朝廷削藩,应该是没有动过宁王的,否则,燕王凭什么把宁王骗出来,就能收编他的数万兵马?其实,历史上此时的宁王,确实和被迫起兵前的燕王一样,被削成了光杆司令,所拥有的就只剩下一座王府了,连三护卫的兵马都被朝廷大将接管了。
  夏浔喜道:“如此就好,朝廷把宁王的兵马削得精光,连王府三护卫都已调走,又下旨让他进京,可见心怀叵测,宁王心中岂无怨尤、岂无恐惧?卑职愿替殿下往大宁走一遭,若能成功说服宁王投奔殿下,则可说服宁王麾下各卫兵将一同投效,殿下必如虎添翼。”
  夏浔刚刚向朱棣献上针对朝廷五十万大军的对策,朱棣把他当成了宝贝,哪舍得让他冒险,闻言不禁动容道:“十七弟肯不肯与俺一同起兵,尚在两可之间,若要探他心意,也不必文轩亲自前去冒险。若是十七弟不肯相容,岂不害了你的性命,不如,本王再修书一封,劝服于他吧。”
  夏浔摇头道:“若只一封书信往来,恐难借得宁王精兵,卑职此去,可以见机行事,探他心意,若有可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宁王与殿下同病相怜的,未必就不能遂了殿下心意,若只书信一封、遣一小吏,实难奏效。殿下关爱之心,卑职是铭感于内,但是要助殿下成就大业,这大宁,卑职一定要走上一遭!”
  朱棣犹豫道:“这个……十七弟若想向朝廷示忠,只一言便可决你生死,文轩……”
  夏浔决然道:“如今形势,何处不凶险?是殿下的军营之中,还是北平城里?若想长太平,现在就必须得冒险,只求殿下赐一信物,杨旭愿为殿下,闯一闯宁王的龙潭虎穴!”
  “好,好好……”
  朱棣喜怒形于色,是个容易感情冲动的人,眼见夏浔为了自己,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感动的眼圈都红了,可惜自己现在朝不保夕,许人家什么功名前程都是虚的,这封官许愿的话便说不出来。又想起自己三女儿已经十岁,再过两年也到了宜嫁的年龄,若是让他做了自己女婿也算是一门实在亲戚,奈何他又是娶了妻子的……
  张张嘴又合上嘴,到最后朱棣只能把一腔感激之情埋在心里,使劲地拍拍夏浔的肩膀,对帐外大声吩咐道:“来人,把塞哈智唤来见俺!”
  不一会儿就有一员虬须猛将大步走进帐来,这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长得直与张飞相仿,一见朱棣,他便叉手弯腰,声若洪钟地道:“赛哈智见过殿下!”
  朱棣对夏浔道:“文轩既然要去,便让俺的侍卫亲兵塞哈智与你同去吧,他是蒙古人,熟悉大宁地理,又懂得蒙语,或可于你有所帮助!”
  “赛哈智……”
  夏浔心道:“前有纪纲、今有塞哈智……第三任、第四任锦衣卫都指挥使,现在都见到了,我和锦衣卫还真是有缘……”
  塞哈智一听朱棣的话,晓得是要让跟随这位大人办差,忙又向夏浔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大声道:“卑职塞哈智,谨从杨大人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296章 自古华山一条路
  走出中军大帐的时候,夏浔暗暗地松了口气。
  就算只让他纸上谈兵,再多来这么两回的话,他肚子里的东西也要被燕王掏空了,幸好燕王答应让他去大宁了,要不然真把他当成军师供起来,他可要苦不堪言了。正面战场,他是没有用武之地的,在这个无论哪一方势力,对消息战、情报战还没有形成足够重视的年代,他相信自己可以大展身手的地方,正是这个几近于空白的战场。
  夜晚,帐中,一灯如豆。
  北军的帐篷果然与南军不同,虽然如今还没有到冬天,但是他们使用的帐篷一直是厚厚的毡帐,足以遮蔽了光线,甚至遮蔽了声息。
  夏浔和苏颖头并着头,躺在被窝里,正在说着悄悄话。
  “明天,我就要去大宁了。”
  “大宁在哪儿?”
  “很远,就算是人人都拥有可以日行千里的代步车马,那里也算是很远的北方。”
  夏浔轻轻抚摸着苏颖光滑的脊背,低声说道。她的皮肤光滑如缎,既没有肥胖的感觉,又没有瘦瘦的骨感,丝滑如缎,弹软柔腴:“军中本不可以有女人,我这一走,你更不好留在这里,再说,你真留在这儿我也放心不下,有个去处,那就是北平,但是我想你是不会去的。”
  苏颖当然不会去,她之所以一直还没有走,只是放心不下杨旭罢了,可是接下来的路,她肯定无法伴着他继续走,她舍不得离开她的男人,对双屿又何尝不是魂牵梦萦?那里是她的家,那里还有她的孩子。
  她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不去北平,我要回双屿。”
  “也好……”
  夏浔迟疑了一下,说道:“我的家人,现在都在那儿,天下大乱,倒是海外成了世外桃源,你先回去吧,我早晚会去见你们的,不会太久的。”
  说到这儿,他又深深望了苏颖一眼,低声道:“还是……不考虑嫁给我?”
  苏颖似乎有片刻的松动,但是双眸最后还是从迷惘中清亮起来:“未来的事,谁知道呢,至少现在我不会考虑,现在……你正在做男人们才会去做的事,也无暇虑及儿女私情,是么?”
  夏浔笑了笑,将她柔软如绵的身子轻轻拥进怀里。
  女人嫁给男人,不一定是因为爱情;女人拒绝男人,不一定是因为没有爱情。世间很多事,不是一句简单的是或否就能说的明白的,尤其是男女情事。
  苏颖的呼吸忽然加重了几下,热热地喷洒在夏浔赤裸的胸膛上,然后……一只绵软的小手就轻轻探下去,握住了夏浔的要害,苏颖的脸颊在夏浔胸口轻轻摸娑片刻,然后慢慢向上滑去,灼热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说道:“明天,你将北去,我将南行;今晚,好好爱我……”
  夏浔也不觉情动,双手分开,向下探去,苏颖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将她的小蛮腰配合地拱起,让夏浔的大手顺利地滑到了她的身下,然后软了腰肢,重新沉下了,那圆润饱满的臀部,便沉甸甸地压到了他的手上。
  秀发披散如云,桃花绽于眉梢,因为两人的动作,被子向一旁滑落,一对饱满的玉峰便也粉莹莹,颤巍巍地呈现在夏浔的面前。彼此已配合的很默契了,夏浔双手抓紧了那丰满、柔滑、丰腴、结实的臀瓣,将她贴向自己,然后俯下身去,紧紧吮住了雪玉双峰顶端新剥鸡头肉的艳丽……
  苏颖发出蚀骨销魂的一声嘤咛,双臀忽地脱离了他双手的掌握,用力地向上拱起,驮起他,贴紧他,阴阳乾坤合为一体,这一夜,又是一榻春雨和风……
  
  曹国公李景隆坐在宽敞豪华的马车上,手边是一封书信,这是燕王朱棣得知他领兵北上,派人给他送来的。
  “……祖训云,罢丞相,设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衙门,分理天下庶务,彼此颉颃,不敢相压,事皆朝廷总之,所以稳当。以后子孙做皇帝时,不许立丞相。有奏请设立者,文武群臣即时劾奏,将犯人凌迟,全家处死。今虽不立丞相,欲将六部官增崇极品,掌天下军马钱粮,总揽庶务,虽不立一丞相,反有六丞相也。天下之人,但知有尚书齐泰等,不知朝廷……”
  这封信洋洋洒洒,历数朱允炆秉政以来种种背弃祖训之过失,申明他起兵靖难之用意,劝诫李景隆身为功臣之后,勋卿国戚,当匡扶朝纲,与他站在一起,这番话当然是对牛弹琴,李景隆不可能听从的,不过对其中所讲的道理,尤其是这一段,李景隆心底里其实是颇为赞同的。身为武将圈子里的人,他对朱允炆如此抑武扬文,其实也是颇有微辞的。但他是不会站在朱棣这个注定了要失败的王爷一边的。
  李景隆把书信轻蔑地弹到一边,拈起景德镇细白云瓷的杯子,轻呷一口,悠然看向窗外。帘笼半挑,视线不能及远,目光所及之处,是浩浩荡荡不见头尾的大军,鸳鸯战袄、头顶缨帽,长枪如林,短刀铿锵,还有火铳手、火炮手,战车吱吱扭扭作响。
  五十万大军呐,想想都令人热血沸腾,李景隆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统率这么多大军,父辈们有谁得此风光荣耀?徐达没有,他的父亲李文忠也没有,这份荣耀是属于他的,他相信今后也少有明将能统领这么多的兵马,说不定他是空前绝后的,仅此一项壮举,就足以名载史册了。
  “报!大将军,燕王朱棣得知大将军北上,已自真定城下撤军,现正返回北平途中。”
  一名背插三角红旗的军驿信卒飞马赶到李景隆的豪华马车前,勒住坐骑向他禀报,马车停下,李景隆端坐车内,闻讯大笑,胸有成竹地吩咐道:“传令下去,先锋大营驻扎于河间,本帅行辕暂设于德州,等候各路行进的大军赶到!”
  “遵命!”
  书记官急急记下,李景隆略一沉吟,又道:“令,江阴侯吴高,交出所领兵马统由本帅调度,只率其本部兵马,轻骑疾进,直扑永平,命山海关耿瓛都督出兵配合,合力打下永平城,为本帅直扑北平,扫清外围障碍!”
  “遵命!”
  书记官蘸一蘸墨,又是运笔如飞。
  李景隆向外瞥了一眼,又淡淡地吩咐道:“叫耿炳文自己回金陵去向陛下请罪吧,至于现在驻扎在真定的那些残兵败将、统统都到德州去,听候本帅整编!”
  “遵命!”
  “继续走!”
  李景隆“唰”地一下放下了窗帘,豪华马车轱辘辘地继续向前行动。
  李景隆放下酒杯,伸手一拉,原本跪伏于案下,正用唇舌殷勤服侍着他的那个美人儿便被他扯了起来,粉面桃腮,媚眼如丝如线,尤其那一对诱人的红唇,濡濡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淫糜气息。
  李景隆嘿嘿地淫笑两声,往铺着白熊皮的宽敞柔软的卧椅上一躺,闭上双眼道:“美人儿,上来,让本国公好好舒坦舒坦……”
  
  松亭关守军放过一辆小车之后,又拦住了一身关外人常穿的肥大皮袍的塞哈智跟夏浔两人:“你们,站住,出关干什么的?”
  塞哈智不用装就是一副愣头愣脑的样子,理直气壮地道:“俺们走亲戚!”
  “走亲戚?搜身!”
  立即过来两个兵,把夏浔和塞哈智仔仔细细搜了一遍,身上没甚么东西,只有一张五百文的宝钞,几十文铜钱。
  “路引拿来我看看!”
  证件没有问题,两个傻小子看起来也没问题,那校尉才摆摆手道:“快点快点,下一个!”
  “嗳嗳!”塞哈智憨然一笑,对夏浔瓮声瓮气地道:“兄弟,走了。”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悄悄打量着关口内的情形。要说松亭关,可能大家都不太熟悉,这松亭关还有两个名字,一个叫狮子峪,一个喜峰口,这喜峰口,却因国民革命军第三军团二十九军宋哲元部在这里奋勇抗击日寇而为后人所熟知了,那首著名的《大刀进行曲》就是喜峰口血战之后而为之创作的。
  两个人扮作愣头愣脑的傻小子,一路悄悄观察着,待出了松亭关后,塞哈智悄声道:“大人,从关中情形看,守军至少三千人,关门险塞,从这里怕是闯不过去的。”
  夏浔微微颔首道:“嗯,把地理情况都记熟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用处。”
  塞哈智纳罕地道:“大人,咱们不是去说服宁王投奔殿下的么,又不需要出兵攻打大宁,何必把这里情形察探的这般仔细?”
  夏浔微笑道:“老哈,凡事都得多做几手准备,尤其是你要硬拖一个人跟你一块儿干刀口舔血的买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城下之盟听说过吗?”
  塞哈智挠挠头,憨笑道:“没,啥城下之盟,什么地方的城啊?”
  夏浔有点哭笑不得:“什么什么地方的,这不是个地方,是个典故。唔……抢亲你听说过吧?”
  塞哈智精神一振道:“听说过,这个俺听说过。”
  夏浔道:“这就是了,你抢亲抢到的老婆,她也得跟你一被窝儿睡觉,也得老老实实给你生娃儿,可你说,这婆娘,当初是心甘情愿就跟了你的么?”
  塞哈智想了想,咧开大嘴笑起来:“大人,你这么一说,俺就明白了。宁王就是那小媳妇儿,咱们殿下就是新郎官,她不愿意嫁,咱就抢亲,逼着他跟咱们殿下一个被窝儿睡觉、还得给咱们殿下生娃,是这么个意思吧?”
  夏浔揉揉鼻子,无奈地道:“唔,大概差不多。”
  塞哈智连连点头:“那俺就明白了,咱是去探探宁王的口风,他要是愿意嫁,万事皆休,他要是不愿意嫁,咱就悄悄带兵过来,抢他娘的,等他觉也睡了,娃也生了,他想不跟着咱们殿下过日子也不成了,是吧?”
  夏浔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连连点头道:“不错,是这么个意思,哎呀……我说老哈呀,你这比喻……还真不赖。”
  塞哈智很无辜地谦虚道:“俺这不是听大人你说的嘛。对了大人,可是看这松亭关的险要,这新娘子怕是不好抢。”
  夏浔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嗯,硬抢不得,咱们得打听打听,还没有其他的道儿。”
  塞哈智摇头道:“怕是没有,俺打十几岁因为没饭吃,就跑到北平当了兵,跟着殿下干了。不过关外道路俺也是知道一点的,长城九镇,其中就只蓟州镇接近北平,要去大宁,更是只有这么一条路。这里的边墙都是条石、青砖垒砌而成,异常坚固,城墙有三重之多,驻军也多、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想轻轻松松地打过去,怕是不太可能。”
  夏浔沉吟道:“前有守军、后有追兵,若是硬打,恐怕是打不过去的,不过,真的没有别的路了么?”
  这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夏浔只恨自己不能把这段历史的有关资料倒背如流,以致还得处处自己摸索。他正思量无着,忽见前方那个比他们先行过关的中年汉子,正推着小车前行,因为前些时候下了场暴雨,一些山石泥巴滚落路面,车子走起来十分艰难。
  夏浔想起那人方才过关时,守军几乎未对他做过什么检查,只从车上了随手抓了一把大枣,就摆手叫他过关了。如此说来,只有几种解释:一是有身份有背景;二是和守关明军有交情;三……就是经常行走于关内关外,守军早就认识他了。
  看他穿着打扮、所作的贩枣营生,第一条不可能了,再想想当时守军官兵对他的态度,也不像很有交情,那么……夏浔心中一动,立即抢步上前,弯下腰帮那人推起了车子,随口打个哈哈道:“老哥儿,这路可真不好走啊。”
  那贩枣的汉子见他热心相助,也不禁露出了笑模样:“是啊,走惯了也没啥,我看两位兄弟,好像是头一回走这条路?”
  夏浔道:“嗯,俺跟大哥去大宁城走亲戚,头一回去,也不认得路,人家说,只能从这儿才能过去,就这一条路,所以我们哥俩儿就打听着来了呗。”
  那中年汉子笑起来:“去大宁啊,那就没错了,这条路的确是最近的一条。”
  夏浔的心砰地一跳:“的确是……最、近、的一条?”
  第297章 神秘女子
  燕山是古代农牧两大民族的一道天然分界线,山北是游牧民族的草原,山南则是农耕民族的田地,因此燕山也就成了农耕民族防御游牧民族入侵的天然防线,再后来,农耕帝国便沿着山势修建了城墙,于重要的山谷通道处则修建了关隘城门以宜出入,这就是万里长城了。
  长城上的关隘,有一些是很有名的,比如居庸关、古北口、卢龙塞……也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比如刘家口。刘家口是横越燕山的一处山间孔道,有一条河流从这里经过,于是长城经过这里的时候,在这里盖了一座水关,以利河水通过。
  水关是砖石砌的一道拱门,可以行人,但是因为修建这里的主要原因是方便河流通过,因此两侧道路狭窄,崎岖不平,并不作为常用的人马进出通道,所以名声不显,知道这里的人不多。
  夏浔和塞哈智从喜峰口过了燕山,从那惯常出塞入塞的枣贩子口中打听到这里还有一道并不大作为军事用途的关塞之后,没有直接赶赴大宁,而是先绕道来到了刘家口,刘家口关隘的牌子挂在关内一侧,两人站在关外山坡上看不到,但是整座关隘建筑却可以看得很清楚。
  这座过水关楼并不太大,砖砌的敌楼长三丈、宽三丈,高约四丈,敌楼下边设有两丈高的过水洞,敌台上北侧城墙上敲有六个箭窗,两侧城墙上设有几幢铺房,塞哈智在军中二十多年,经验丰富,他只匆匆一瞥,便准确地告诉夏浔,此地驻军最多不会超过一百二十人。
  夏浔喜道:“哈兄,你看这里怎么样?”
  塞哈智眯着眼打量一番,点头道:“这里内侧山坡不陡,水关驻兵又不过百人,虽然道路难走一些,但是从里边往外打,却很容易,不过从外往里打却很难,一是山路崎岖陡峭岩壁林立,二是河水奔腾而下,不管是人是马,都不大摆布得开。”
  夏浔点点头,笑道:“不错,不过还是可以行人的,你看草丛中那条小道。”
  塞哈智道:“嗯,应该是驻关兵丁时常下山吧,另外本地的山民应该也经常在这里通关。大人你看,这坡下不远,不就有座镇子么。”
  夏浔道:“不错,刘家口,哈哈哈,想不到这里别有洞天,道路已摸清了,咱们先下山吧,今日天色已晚,咱们到山下镇上暂住,明日再上路。”
  刘家口水关外不远,就是一座镇子,此处依山傍水,因此便有一些维建长城的百姓、戍卒的家人陆陆续续在这里定居下来,镇子不大,百十户人家,此刻已经有些人家房顶上飘起了袅袅的炊烟。塞哈智是个大肚汉,早就觉得饥肠辘辘了,一听夏浔这么说正中他的下怀,连忙点头道:“成,咱们赶紧下山!”
  他一边走一边摸着肚皮道:“你不说还好,你这一说,还真觉得饿了,俺觉着,现在就是给俺一头牛,俺也吞得下。”
  话音刚落,就听格格几声娇笑,一个清脆的女孩儿声音笑道:“奎哥哥,追得上人家就给你亲,快来呀,我在这边……哎呀!”
  一片灌木丛后跑出一个女孩儿来,想是她也没有料到这山坡上有人,一见夏浔和塞哈智,惊呼一声便转过了身子,夏浔两人只觉眼前一亮,入目的是黑黑靓靓的眉如剑入鬓,一双秋水湛湛的眸子、高高的鼻梁,红润的双唇,惊鸿一瞥间清丽绝伦的面孔已扭了过去,然后便只是一个颀长优雅的美丽背影了。
  这时候树丛后又跑出一个人来,身材雄壮,虎目晶亮,年轻剽悍,生得颇为英俊,他手中拿着一枝红果儿,本来满面笑容,一眼看见山上有人,不由倏然色变,警惕地打量了夏浔二人一番后,见二人穿着打扮极为普通,肩上还有褡裢,像是两个小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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