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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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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过年好,多置办点年货,好好过个年。”
  夏浔笑着点头,有意地忽略了苏欣晨眼睛里那若有若无的幽怨。
  老贾把小姨子拉出门外,愤愤地数落她:“你个姑娘家家的,跟一个大男人粘乎个啥劲儿,都三十好几了,还光棍一条,你凑那么近做什么,也不怕别人说你闲话。”
  苏欣晨瞪他一眼,不服气地道:“三十好几咋啦,我这不是看他一个人过年冷清么?”
  老贾嗤之以鼻:“冷清个屁,他个单身的爷们,还能冷清得了?往哪家青楼里一钻,温柔乡里会冷清了?”
  “掌柜的才不是那种人,女浑堂有些俊俏的女客人出来进去的,掌柜的从来不偷看一眼,我早注意着呢。”
  “嘁,三十好几的大男人,身边又没个女人,他这么君子?除非他有病!”
  “你才有病!”
  老贾洋洋得意:“我有病?我都生了三个大丫头啦,我有什么病?”
  两个人斗着嘴,一路往家里走去,夏浔把大门锁好,也迈步出了百泉浑堂。
  百泉浑堂里有他的几个手下,不过为了避免嫌疑,都在城中另寻有住处,今天过节,夏浔特许他们用些酒食,但是只许买回住处喝个痛快,不许在外边鬼混,浑堂里现在就他一个人了。
  迈步走上街头,行人比平时少了许多,见到的都是行色匆匆赶着回去过年,连没事就满大街闲逛的兵丁都少了许多,风一吹,从屋檐下吹下许多雪沫子来,洒到脖梗里凉凉的。
  夏浔紧了紧衣领,匆匆向远处走去……
  
  徐辉祖已经到了,比夏浔估计的时间早了一个月,这让夏浔对徐辉祖的统兵能力很是刮目相看。
  徐辉祖赶到以后,很明显是与李景隆进行过一番交流的,因为前不久李景隆突然下令,在德州外围,从南到北,依次在鲍家庄、夏家村、王家庄、何家庄、肖家庄等地陆续修建兵垒,从收集到的情报看,他们准备在德州外围修建十二座卫城,用以拱卫德州。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由此可以推断出明军的整体战略发生了重大变化,很显然,在北平遭受重挫之后,大概又被徐辉祖说教了一通,痛定思痛的李景隆不敢再那么狂妄了,他不敢再倚仗绝对的兵力优势,妄想在一场战役或者一个月、一个季度之内就结束战争,在德州修建十二卫城,这是做好了长期战争的准备。
  夏浔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并且迅速送往北平去了,今天他想亲自去看看,了解一下卫城修建的进度,如果燕王能在十二卫城全部建成前对德州发动进攻,所承受的阻力显然不会那么大。
  夏浔去的是鲍家庄,这里的防御工事已经初步成形了,一俟军事建筑全部建成,鲍家庄就得改叫鲍家城了。修筑十二卫城,调动了大量的驻军,不过为了尽快完工,还是征调了大量的役夫,有的人家甚至是全家来了工地,男的筑城、女的做饭、洗衣,正值冬季嘛,能在这儿混口吃的,比在家里待着强。
  由于是大年三十,今天没有开工,半完工的工地周围,凌乱地扎着许多帐篷,或者简陋的土坯房,那是民工们的住处。
  夏浔在工地附近晃悠了一阵,发现城墙是土筑的,就地取土,前边挖出了深深的壕沟,挖出来的土便堆集在堤上筑成一道土墙,如此一来,防御的壕沟和城墙掩体就都有了,虽然这样的城墙禁不得风吹雨淋,可是至少在几年内是能够发挥军事作用的。
  夏浔仔细观察着,了解着每一个细节,并在心里估算攻打这些卫城需要预先准备的器械和攻守难易,等到了解的差不多了,夏浔便想转身离去,这时候,一个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似乎已经从侧面打量他许久了,见他转过身来,正面一看,不由又惊又喜地迎上来,叫道:“这位……可是杨公子?”
  夏浔心里咯噔一下,他万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有人认得他,夏浔骇然望去,看见那个男人,依稀也有些面熟,却一时叫不出名字来。那人见他有些发愣,不由拱手笑道:“恩公,不记得在下了么,在下姓唐,唐姚举,当初在蒲台县的时候……”
  “啊!我记得了,原来是你!”
  夏浔这才记起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他的娘子被淫棍仇秋雨夜中假借接生为由骗走,当时正好他和彭梓祺要去阳谷县,路见不平,救了他娘子回来。
  夏浔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一来,他是唐姚举的恩人,他知道像唐姚举这样的汉子义薄云天、知恩图报,国家朝廷在他这等小屁民眼里只是敬畏而已,纵然知道自己如今身份,也不会出卖恩人;再者,这个时代信息传递终究有限,尤其是小县城的普通百姓,不可能知道他在南京城发生的那些事,从唐姚举的神情来看,显然也确实不知道。
  夏浔这才换了轻松的笑容,拱手道:“原来是唐兄,记得了,记得了,唐兄怎么在这里?”
  唐姚举开怀笑道:“在下也正要问过恩公呢,怎么能在这里遇见恩公,快快快,风雪寒冷,且到房中歇息一下。”
  “唐兄又客气了,莫要再叫恩公,让我挺不自在的,叫我一声老弟也就是了。”
  夏浔说着,见他揖让的所在却是工地房中的一座土坯房,说起来土坯房在这些房舍中算是条件比较好的。夏浔与他向土坯房走去,随口问起缘由,这才知道唐姚举自上次出事以后,便不再东走西逛而是在蒲台附近定居下来做匠人,实际上是因为他已把自己的坛下弟子都并到了林羽七门下,无需自己亲自四处串连。而他的老母亲也因为媳妇被掳的事,担惊受怕,不久生了病,因为年岁大了,药石难救,已经过世很久了。
  这一次朝廷征招役夫,唐姚举不放心妻子独守蒲台,便全家到了这里,他还需要在这里服役一个月左右,才能返回蒲台。夏浔则随便编了个借口,反正当时唐姚举是知道他虽有秀才身份,家里却以经商为主的,所以随口说是经商路过,便搪塞了过去。
  推门进屋,只见房中凌乱,简陋异常,不过因为房间狭小,又正在烧火煮做饭食,大锅里热气腾腾,所以整个房间里倒是暖烘烘的丝毫不觉寒冷。唐家娘子闻听恩人来了,连忙迎上前来,先拜见了恩公,随即欢欢喜喜请他进去,因为唐家娘子负责着几十个服役民工的日常吃食供应,所以房中乱七八糟,没个下脚的地方,夏浔便在床头坐了。
  房中其实是有些昏暗的,床上地上又是一片凌乱,夏浔仓促之间也没看清楚,直到在炕头坐了,才发现炕上那个小包袱其实是个襁褓,因为裹得严实,方才没有看清,夏浔吓了一跳,赶紧把屁股挪开一些,惊道:“这是……”
  唐姚举笑不拢嘴地道:“哦,这是我的女儿,刚刚出生不过三个月,再过几天就百天了。”
  夏浔笑道:“原来唐大哥、唐大嫂有了孩子,哈哈,恭喜,恭喜。”
  他这一笑,那炕上熟睡的小家伙被吵醒了,登时咧开小嘴,发出嘹亮的哭声表示抗议,唐家娘子忙把孩子抱起来哄劝一番,抱到外屋去喂奶。
  因为小家伙刚才身上包的严实,头上又戴着虎头帽,只露出一张小脸,夏浔连男孩女孩都没看出来,便与唐姚举攀谈道:“唐大哥,这是生的一位公子还是千金呢,瞧他哭声这么有劲儿,该是一个小公子吧?”
  唐姚举笑着摆手道:“哪里,哪里,兄弟这可看走了眼,生得是个闺女,不过确实比那些小小子还要结实、精神,我昨天刚给她琢磨好了名字,叫赛儿,唐赛儿,哈哈,我唐家的闺女,一定比别人家的儿子还要出息。”
  “唐赛儿?”
  夏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身子忽地往炕下出溜了一下,唐姚举赶紧扶住他,奇道:“兄弟,你怎么了?”
  夏浔道:“哦,没甚么,这炕头儿有点打滑。唐赛儿……唐赛儿……”
  唐姚举又笑起来:“这名字起的怎么样?当然啦,哥哥取名字可比不上兄弟你,兄弟饱读诗书,哥哥我只是粗浅识得几个字罢了,难得在这里碰见了你,要不然……帮你这小侄女儿取个好名字?若不是兄弟仗义援手救了她的母亲,哪有她今日出生,你来给她取名,那是天经地义。”
  夏浔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唐赛儿挺好,这名字挺好。呃……嫂子,让我看看小侄女儿成么?”
  唐家娘子刚给闺女喂完奶,抱到炕上解开襁褓正要换尿布,当娘的哪有不稀罕自己亲骨肉的,听见夏浔喜欢她的孩子,她也很是欢喜,忙把女儿抱起来,送到他的手上。
  小家伙白白胖胖,圆圆的脸蛋,一双眼睛特别清澈,忽地到了陌生人手上,小家伙也不怕生哭叫,只是定定地看着夏浔,一副很严肃的模样。
  唐姚举笑道:“咦,这丫头和杨兄弟很有缘呢,平时工地上的兄弟们谁想逗弄她,只是哭叫不止,偏偏兄弟你抱着她,她不哭也不闹,这小家伙好像晓得你是她的大恩人一般,娘子呀,你看咱们闺女多懂事儿。”
  “啧啧啧……”
  夏浔看着怀中的小宝贝儿,也是啧啧赞叹不已,不过他上一回在杭州已经抱过刚出生的于谦于少保了,这一次抱着唐赛儿,却还不至于惊讶得失手把孩子跌落。因为房中光线较弱,他架着小家伙的腋下,把她举在面前,惊奇得无以复加。
  到了这个时代这么久了,他平时已经把自己完全当成了这个时代的人,也只有这种时候,骤然见到了只有他才知道的,未来定是很有名的大人物时,他才会意识到,自己本来并不属于这个时代。每逢佳节倍思亲,如今正逢佳节,他却身处一个远比春运火车票更难买的地方,永远也回不了家,可他怀里却抱着未来的白莲圣女唐赛儿,这境遇,也够稀奇了吧。
  唐赛儿被他举起来端详,开始有些不高兴了,她微微蹙起眉头,刚刚吃过奶还有些濡湿的粉嫩小嘴努力地抿着,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瞪着夏浔,胖胖的小腿像青蛙似的猛地蹬踹几下,突然一道晶莹的水柱从开裆裤的缝隙中迸射出来。
  夏浔此时正仰着脸,张着嘴,啧啧赞叹之中,陡然发现“险情”,哪还避得开去,登时圣水扑面……
  第323章 除夕夜,故事多
  夏浔回城的时候,几次担心地摸着胡子,还好粘得比较结实,要不然他虽不怕在唐姚举面前漏了马脚,可是既未蓄须却粘了假胡子,解释起来总要费些唇舌。
  夏浔回到城里之后并没有急着赶回百泉浑堂,今天全城人都在过年,那浑堂越大越显空旷,一个人心性再如何坚忍,当他听着满街的鞭炮声独自守夜时,滋味也是不好受的。
  不过夏浔并没有料错,城里果然还有很多店铺开着,往年过年的时候,酒楼大部分也是关门的,但是今年在德州附近驻扎了六十万大军,这都是远离故乡的人,士兵们受到军纪约束,不能随时随意离开军营,却不代表军官们都这么守规矩,尤其是过年的这几天,离开军营到城中酒楼打牙祭的军官很多。
  这么庞大的人口基数,只要有其中一小部分到酒楼饮酒,那生意得多么兴隆?所以今年过年不打烊的酒楼比往年要多得多,夏浔没往远去,就在百泉浑堂附近就有一家不大不小的酒楼,来来往往的客人,很是热闹,夏浔曾在这儿吃过饭,饭菜口味很不错,他便信步走了过去。
  “哎哟,夏掌柜的来啦,过年好啊夏掌柜。夏掌柜的今天特别的精神,印堂发亮,满面红光,来年一定会发大财呐。”
  一见夏浔,酒楼掌柜祤破便笑嘻嘻地就迎了上来,满口的吉利话儿,夏浔捏捏下巴,心想:“哥哪天不是印堂发亮满面红光了,就今天特别?难道童子尿还有这般效果,不但避邪,还能让人印堂发亮么。”
  受人这般恭维,总得有所回报才是,夏浔的回报就是,很烧包地点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这世上什么人都可能贪财,但是像他这种整天在生死线上走钢丝的人,是最不吝啬钱财的,今天是大年夜,不能委曲了自己。夏浔挑了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子,还要了一个火锅,放下心事吃菜喝酒,饮到酣处,干脆开了窗子,让那街上的鞭炮声听起来更清脆一些,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只是,心中还是空荡荡的,唉!梓祺、谢谢,你们但有一个在我身边,那也好啊……
  夏浔望着疏朗的星空,只能悠悠一叹。
  同一个夜,山东蓬莱,一艘船悄悄停靠在礁石丛边。
  船老大回过头来,对舱中说道:“彭姑娘,已经到了。唉,我就说吧,冬季行船,得往南去,往北走,还要走这么远的路,不成啊。这迎风驶船,费力不说,怕你们也承受不起这样的风浪,果不其然,唉!”
  船舱里钻出一个人来,穿得很厚,浑身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连脸都遮了起来,防止被海风吹得粗糙了,不过从那弯弯的眉、秀气的眼睛,还是能看得出来,定然是个挺漂亮的女子,她的腰杆儿挺得笔直,因为穿着厚衣服略显臃肿的腰身间,挂着一柄刀,刀柄上似乎镶了什么东西,只有一点光亮,便映得它熠熠放光。
  她看了看岸上乌沉沉的山,和远方隐隐的灯火,问道:“船老大,这是哪儿?”
  船老大仰头看看,答道:“看那山上亭子……哦,这里是山东蓬莱。”
  “山东蓬莱。”
  那女子喜道:“成啊,就在这儿靠岸吧。”
  说完她钻进船舱,对捂在厚棉被下的一个人道:“谢谢,到蓬莱了,一到山东地界就不怕了,这地方我熟得很。你这风寒愈加的重了,不能再这么撑了,咱们上岸找个地方先住下,等给你养好了病,咱们乘车马去北平,从山东府往北平府去的路,我熟的很。”
  那棉被下的女子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棉被下的女子是谢雨霏,这佩刀的自然就是彭梓祺了,彭梓祺转身对船老大道:“接下来的路,不能通过水路走了,这么迎风赶路,实在太慢,我妹子的病,在船上可拖不起,我带她从陆路走,你们怎么办?”
  要带她们北上,从海路是极难走的,因为冬天刮的是北风,靠人力无法长途行船,用风帆就得不断变幻角度,走之字形路线反复迂回,说起来这几个水手也是苦不堪言,一听不用他们再往北行,船老大松了口气,忙答道:“两位姑娘不用担心,我们几个大男人还不好安排么,我们就在这儿对付一宿,明儿一早就顺风南下,顺风行船,那就容易多了。”
  “也好,劳烦各位大哥了,我们姐妹这就走了。”
  彭梓祺回到船舱,不一会儿便扶着谢雨霏出来,二人上岸,彭梓祺回头又道:“请代我们谢过三当家的,隆情厚意,容后再报。”
  “梓祺姐,咱先找户人家借宿,弄些热水沐浴一番吧,在船上这么久,都没洗个澡,难受死了。”谢雨霏趴在彭梓祺背上,有气无力地道。
  彭梓祺背着她,走得雄纠纠气昂昂的:“嘿,你自找的,不叫你来,非要跟着我来,你那身子骨娇娇怯怯的,禁得起海上的风浪么,都这半死不活的德性了,你还洗澡?”
  “洗澡,一定要洗,几天不洗澡,难受死了!”
  彭梓祺继续发牢骚:“自作自受!再往北去,就算走陆路也不容易的,你非得跟来……”
  谢雨霏撒娇道:“人家和你最谈得来,你不在,人家在岛上待的没意思嘛!”
  “嘁!”
  彭梓祺并不领情:“你是舍不得我呀,还是想那个他呀?”
  “都想,成不成?”
  谢谢羞答答地抱住了她的脖子,彭梓祺大呼小叫起来:“喂喂喂,攒足了劲儿去搂你的旭哥哥吧,勒得我喘不上气儿来。”
  大年夜,两个苦中作乐的女孩儿,伴着那一阵阵的涛声,走进了茫茫夜色……
  
  “狼爱上羊啊,爱得疯狂,谁让它们真爱了一场。狼爱上羊啊,并不荒唐,它们说有爱就有方向。狼爱上羊啊,爱得疯狂,它们穿破世俗的城墙。爱上羊啊爱得疯狂,它们相互搀扶去远方……”
  借着几分酒意,踏着微醺的步子,夏浔走在街头,肆无忌惮地唱着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歌。大年夜,谁会理会他在唱些什么疯话,他难得释放一次自己,唱的很是快意。
  快到家门口时,夏浔才收敛了狂放的情态,他走过去,摸出钥匙正要开门,忽地若有所觉,猛地转过身去,厉声喝道:“谁?”
  “掌柜的,是我……”
  苏欣晨瑟瑟缩缩地从角落里走出来,牙齿格格打颤,小脸冻得发青,看她穿着,竟然只是一套室内小衣。夏浔大吃一惊,赶紧脱下袍子给她裹在身上,问道:“深更半夜的,你不在家守岁,怎么这副样子跑出来?”
  “我……格格……我……”
  “好了好了,先别说了,进屋再说。”
  夏浔赶紧打开门,把她让进去,旁的地方都已熄了火,只有夏浔的卧室外屋灶下焖了炭火,夏浔把她让进自己屋里,说道:“快上炕,把被捂上,我去把火弄大一些。”
  夏浔跑到外屋,捅开焖火,又添了些柴,等火烧起来,才回到里屋,苏欣晨捂着被坐在炕上,因为灶里一直压着火,炕是暖的,所以她脸上稍稍恢复了些血色。
  夏浔把一杯温热的水递到她手里,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欣晨捧着水杯,喝了两口,才低低地道:“我姐夫……”
  夏浔眉尖挑了挑:“唔?”
  苏欣晨垂着眼帘,期期艾艾地道:“他……喝了酒,然后……然后钻进我屋里,他想……我就跑出来了……”
  “老贾?”
  夏浔怔了怔,叹口气道:“他喝醉了吧,这个老贾……也太不像话,那你……今晚先住在这儿吧,明天我再送你回去。”
  “不不……”苏欣晨惊慌起来,连连摇头。
  夏浔蹙了蹙眉头:“怎么了?你不要怕,酒后失德,只是一时失控罢了,等他酒醒了,指不定多么羞惭呢,一家人住着,你就担待些,呃……你不是已经被他占了便宜吧?”
  “不是不是,不过……不过……”
  “不过怎样?”
  苏欣晨的头越埋越低:“不过……他不是一时喝醉了酒才……才这样……”
  “嗯?”
  苏欣晨鼓起勇气,抬头道:“我踢他、打他、咬他,把他往外推,然后……我听见姐姐在旁边屋里说话,她叫我……叫我从了姐夫,她……肯定是姐夫早就跟她说过,他……早就起了这心思,我怕……”
  “这下麻烦了。”
  夏浔在房间里踱了半天,无奈地道:“那……你先住在这儿吧。”
  苏欣晨紧张地问:“明天呢?以后呢?”
  夏浔摊了摊手:“你从此还不回去了么?”
  苏欣晨咬了咬牙:“我能自己养活自己!”
  夏浔凝视她半晌,嘴角微微翘了起来:“那么,给我点时间,我帮你安排个去处。”
  苏欣晨刚刚露出一丝笑意,又紧张兮兮地道:“去处,什么去处?掌柜的不留我在你这里么?”
  “这里?这里用不了多久就得兵灾四起,我这夏掌柜也要无影无踪了。”
  夏浔想着,故作为难地道:“唔,我这里……这里就我一个男人,不太合适……”
  “掌柜的!”
  “嗯?”
  夏浔刚一抬头,就见苏欣晨一欣被子,张开双臂猛地扑到了他的怀里,她只穿一身小衣,身子虽未长成,胸口却已见浑圆,撑得月白色的小衣贲起两道诱人的弧线,夏浔居高临下,一低头就能从她微微敞开的领口看见里面一抹细嫩的乳沟。
  “掌柜的,你要了我吧!”
  苏欣晨抖得厉害,喘得更厉害,嘴唇紧张得发白,夏浔整个人傻在那儿,苏小姑娘仍勇敢地仰起小脸,很认真地对他道:“我……我不嫌你老,真的!”
  第324章 白莲肇生
  “大叔知道你不嫌大叔老,不过……丫头啊,你还小……”
  “我不小了!”
  苏欣晨努力挺起胸膛:“我哪儿小了?”
  领口春光微微一现,夏浔努力移开目光,继续道:“我不是说你……小,是说你……年纪小……”
  “邻家姐姐大我一岁,现在都怀了身孕了。”
  苏小妹的目光愈发火辣,居然小有妩媚:“我……我会侍候掌柜,我给掌柜的生孩子,我……喜欢掌柜的……”
  她一头扑到夏浔怀里,搂得更紧了。
  “坏了菜了……”
  年轻、稚嫩、鲜活,好似蓓蕾初绽般娇嫩的女儿家身体,暗室之中,投怀送抱,甚至只要你想,无需承担任何后果,有几个男人禁得这般诱惑?又怎么忍心拒绝她的一片情意?
  夏浔却像被蜇了一下似的,赶紧推开她,一脸正气地道:“夏某不敢自诩正人君子、高风亮节,但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君子不欺暗室,礼教存乎于心,俯仰无愧天地,处世磊落光明,今若私相媾和,既是不合礼法,又是趁人之危,岂是男儿丈夫该有的行为么?”
  “嗯?”
  苏欣晨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反正圣人呐、君子呐神马的,你听了之后只要觉得惭愧那就对了。
  还没等她完全明白过来,夏浔就问道:“你吃了吗?”
  苏欣晨点点头:“嗯!”
  “那就好,来,躺下,盖上被子。”
  夏浔一按她的削肩,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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