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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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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0章 遁地
  “大老爷。”
  “怎么样?”
  “是……小小姐……还有她带来的三个人……”
  “抓到了么?”
  “回大老爷,跑掉了,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锦衣卫那么多人,愣是没抓到他们。罗大人说……”
  “下去吧!”
  “是!”
  老管家隔着门,下意识地鞠了一躬,这才悄悄退下。
  书房里,徐辉祖把灯芯挑亮了些,重新罩上灯罩,往椅上一仰,疲惫地叹了口气。
  听说小妹没有被留下,徐辉祖既有些失望,却又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这几天,他一个人住在书房里,最主要的,是怕面对三弟妹的眼泪,和侄儿、侄女带些仇恨的目光,甚至……他的夫人和孩子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连老二的夫人,都悄悄约束她的子女,不让他们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们都不知道老三已经死了,仅仅是以为自己令老三身陷囹圄,就是那般态度,如果他们知道……
  虽然,他仍是徐家的一家之主,在徐家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可他却有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
  “我真的做错了么?”
  徐辉祖下意识地又想起了那一天。
  朱允炆被徐增寿的话激得恼羞成怒,从壁上摘下宝剑,便向五花大绑的徐增寿当胸刺去,快得甚至叫他来不及跪下求情。他真的没想过要逼三弟去死,他作为徐家的长子,从小就被告予众多的责任,应当肩负的义务。他当时只想绑了三弟向皇上请罪,全了君臣之义、保了徐家英名、安了满门上下……
  到时候,凭着徐家为大明打江山立下的汗马功劳,凭着太祖皇帝赐下的丹书铁券,再好生乞求一番,饶了三弟一条性命,可谁知……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锋利的长剑,刺进了他三弟的胸膛,恶狠狠的、毫不犹豫。
  他伤心,但是他生不起对皇帝的恨意。君父皇权,受命于天,皇帝要取谁的性命,需要理由吗?不应该吗?
  徐家是大明第一世家,但世家不是门阀,汉唐时候的门阀,对皇权不过是依附和利用,他们忠于的只有自己的家族,而世家却是把自己的存亡完全依附于皇权的,徐辉祖有很正统的忠君思想。
  他不恨皇帝,他恨燕王,他恨燕王那些奸细,他恨三弟糊涂。
  所以闻讯匆匆赶来只抢到一具尸体的罗克敌,转而欲隐瞒徐增寿的死讯,以徐增寿为饵,诱引燕王的人上钩时,他很痛快地答应了。
  罗克敌精心部署了那么久,今晚还是失败了,接下来,就该公布老三的死讯了吧,那时候,家人会信么,妙锦会怎么想,我该如何面对所有的亲人?
  徐辉祖长长地叹了口气,双肘支着桌子,疲惫地掩住了面孔。
  才几天的功夫,他已苍老了许多。
  
  “当,当当……”
  “应天府有令,各街各巷、男女老少,开门做生意、关门过日子的,全都给我听清楚了,即日起,不是常住人口的,统统去衙门里报备。都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家里店里、街坊邻居,不管走亲的访友的、打工的住店的,哪怕是沿街乞讨的叫化子,瞅见一副生面孔,一概向官府禀报,若是抓到了不法之徒,举报者重奖,若是被官府先抓到了罪犯,知情不举的,一律以同案犯连坐增寿”
  大街小巷,到处都有官府差派的乡丁地保打着锣向百姓们宣告消息。那晚露过面的人,包括夏浔在内,都被官府画影图形,贴满了大街小巷。
  乱石巷街头,那个卖鸭血汤的掌柜已经好几天没看见那个大肚汉来喝两碗鸭血汤、吃六张葱油饼了,掌柜的很是怀念,正怀念着,过来一个人,笑道:“掌柜的,三碗鸭血汤,六张葱油饼,打包带走。”
  “好嘞好嘞!”掌柜的一见生意上门,登时兴奋起来。
  旁边老板娘用胳膊肘儿狠狠地杵了他一下,掌柜的登时醒悟过来,忙瞪起眼睛,问道:“干嘛买这么多?在这儿吃不成吗?”
  “嗨,我说你管那么多,我家人口多,老的老、小的小,不方便出来。”
  “不方便?怎么自己家不开伙啊,外地来的?路引拿出来我瞧瞧。”
  斜对过儿,一户人家烟囱上刚刚冒起炊烟,几个如虎似虎的差人便闯进门来:“家里几口人呐?都出来都出来,检查一二三四,刘建,去瞅瞅锅里头,做了几个人的饭菜!”
  城门口儿盘检的更加严厉了,出城的人排成了长队,各种车子不管是什么贵人的车驾,还是粮车货车,都被人爬上去从里到外翻了个遍,人群中还有许多暗探晃来晃去,一俟看到个貌似可疑的人,立即扑上去先把人控制住再说。
  锦衣卫衙门里,罗佥事冷冷地道:“如今我有圣谕在手,什么人家的门我进不得?什么样的人我不能抓?告诉应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任何事,我担着,给我搜,把整个金陵城给我翻个底朝天。以连坐之法,迫满城百姓尽为我耳目,就算他们深藏九地之下,我也能把他逼出来。”
  “是!”
  陈东答应一声,急急走了出去。
  罗克敌端起茶,又看了眼叶安:“那些城狐社鼠……”
  “大人放心,那些泼皮混混儿,应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哪有不知道的,平时不去理会他们罢了,现在,被咱们逼着敲打了他们一番,这些人也都动起来了,墙角旮旯、阴沟地缝这类咱们扫不到的地方,全是他们的耳目,杨旭他们在这种地方,也难存身的。”
  “嗯,咱们的人都撒出去了?”
  叶安道:“是,咱们明面上的人,以及暗中的力量,这回全动用起来了。”
  罗克敌淡淡一笑,把杯凑到了嘴边,叶安见状,知机地退了出去。
  一旁刘玉珏有些坐立不安,可是这一次罗大人就是不用他出面,他知道大人在担心什么,偷偷瞄了眼大人的脸色,终究没敢说出自动请缨的话来。
  罗克敌一点也没有因为夏浔的逃脱而羞恼,相反,他现在有些开心。
  今天一早,他就进宫向皇上禀报了杨旭脱逃的全部经过,而且添油加醋地,把夏浔所拥有的能量描述的更加惊人,他不是想为钦犯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脱逃而推诿责任,他只是想让皇帝知道,燕王的人在金陵城已经到了可以呼风唤雨的地步。
  果不其然,皇帝大惊,方学士也大惊,他们终于肯放权了。
  “朝廷,终于知道缺少一个强有力的耳目是何等愚蠢的事了!”
  大权在握的滋味,真好!
  
  海上的巨浪哪怕能掀翻万吨巨轮,海底也是平静的。
  锦衣卫的能量再庞大,能不能真的把一座都城掀个底朝天?答案是:不能!以现代执法机构的能力,都做不到篦清一座城池全部的角落,何况是那个时代。
  不过罗克敌不但发动的官府的力量、黑道的力量,甚至利用连座的威慑力,把全城百姓都变成了他的耳目,这一点却是现代执法机构都做不到的,所以,他的虎威扫不到的角落,也就寥寥无几了。
  寥寥无几,那也就是还有的,比如,送香房。
  送香房在有关大明皇宫十二监、四司、八局共二十四个衙门的记载里是找不到的,它根本没有一个正式的机构名称,仅仅是列在浣衣局下面的一个地方,浣衣局是二十四衙门里唯一一个不设在皇宫里的宦官的机构,送香房当然也是在皇宫外边的。
  送香房负责着皇宫里的几千个马桶,皇宫里是使用便器的,包括便盆、恭桶等,并没有专门的茅厕,皇宫里边岂能设置这样一个臭气盈天的所在。这样一来,就有了需要每天清理的几千个马桶,这些马桶都是由送香房每日搜集、运出金陵城、涮洗干净,再分送回皇宫各个角落。
  便盆里是装着炭灰的,专为大便准备,解完手后用炭灰盖住就行了,小便则用恭桶,直接解在里边,再用盖盖好就行了。皇帝、后妃们使用的便器叫做“官房”,也叫“虎子”、“兽子”、“马子”,其余下等人的便器都叫做“便盆”。
  “官房”当然是很讲究的,一般用木、锡或瓷作成,边上安有木框,框上开有椭圆形口,周围再衬上软垫,口上有盖,便盆像抽屉一样可以抽拉,便凳有靠背,包有软衬,犹如现在没扶手的沙发一般,坐在上面,并不比现在的马桶差。
  最名贵的“官房”要数五代末年蜀王盂昶的了,镶金嵌玉,华美无比,宋太祖赵匡胤灭了蜀国后,得到了这件东西还以为是什么名贵的器物,要不是花蕊夫人说破它的来历,老赵就欢欢喜喜地把它放在自己的龙书案上当摆设了。
  可是它再名贵,终究是便溺之物,是不洁之物,所以送香房不能设在皇宫里。这个地方在皇宫西边,一个极偏僻的所在,生活在送香房大院里的人都是年老失恩的宦官或有罪的太监宫人,他们就像一群被隔离的、被世人遗忘的人,永远没有人记起他们,虽然他们是宫里每日都不可或缺的人。
  那么这个地方真的只有年老的和有罪的太监,就没有其他人了么?官方的说法是这样的。实际上就像我们现在的环卫局一些正式职工,每个月领着两三千块的工资,花八百块钱雇个人,穿上他的制服清扫由他负责的路段,自己在家打麻将或者另谋一份差使一样,这个地方也有一群比这些最底层的太监宫人更底层的人,辛辛苦苦地为他们打着工,这些人大多是生计无着自阉入宫却没有成功的可怜人。
  所以,他们虽然干着最累最脏的活儿,实际上连工钱也没有几文的,他们只能混口饭吃而已,唯一相同的待遇是,这些人也被称为公公。
  不久前,他们又多了两个伙伴,一个还算有把子力气,一个弱得像小鸡雏,壮的叫夏公公、瘦的叫徐公公……
  第391章 斗法
  “我的人已经仔细地观察了四天,九城之中,唯有‘送香房’出城时的检查是最松懈的。呵呵,这腰带跟你平时用的衣带不一样的,咋能系出个合欢结来,我晕……”
  “我……我只会系这一种扣儿。”徐茗儿红了脸。
  “来,我给你系。这是一件曳撒,还是件破曳,这种颜色和款式,只有太监用的,而且还是最穷困的太监,腰间有条绳子系着就行了,只要是活扣就成。合欢结是女孩儿系的,男人不能用,知道么?”
  夏浔把徐茗儿拉到身边,轻轻拉开她腰间的衣结,再重新系起,慢慢的,让她看个清楚。
  到底是个大姑娘了,让人家这么摆弄着,茗儿很不自在,衣结刚一拉开,身上就悄悄起了一层战栗,小肚皮紧缩着,收得紧紧的,夏浔系衣带时,手指若有若无地碰着她的身体,茗儿屏住了呼吸,憋得心口直跳。
  夏浔完全没有注意,还在低声嘱咐着:“一群阉人嘛,押运的又是粪汤四溅的驴车,每日都要出入城门,四十八辆大车,百十号太监,根本没有人注意。头两天他们还会瞅上几眼,这两天就更松懈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知道中山王府的小郡主和我在一起,而堂堂郡主,锦衣玉食,身娇肉贵,怎么也不可能混迹于阉人之中,伴着粪车出城的,是人就会这么想,而这恰恰就成了我们脱逃的唯一机会。”
  “茗儿很乖,能接受我这样的安排。换一个人,不要说是郡主身份,就算普通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会愿意穿上这样脏兮兮的衣裳,接受我这样的安排……”
  茗儿低低地道:“不是你说的么,强敌追索之下,生存的第一法则就是低调,越低调越好,低调到像一粒尘埃,就不会有人注意你的存在,低调成一砣狗屎,那人家就要绕着你走了,唯有这样,才能活得长久。”
  “嗯,茗儿倒是好记性。好了,系好了,转过去我看看,嗯!来,把大帽也戴上,我再给你涂一遍姜汁,你别担心,这不会毁了你的肌肤的,出城之后,咱们就洗掉。”
  “我不怕,你来吧。不用总觉得委曲了我,害你这样危险,其实都是因为我……”
  徐茗儿说到这里,忽地又想起了三哥,逢年过节的时候,穿新衣、戴衣帽,大哥张罗全府的安府,接迎往来的宾客,二哥也要里里外外的忙活,只有三哥,经常挂念着,哪怕是丫环们已经把她打扮妥当,三哥都要把她叫到身边,一边检查着她的穿着打扮,一边这样唠唠叨叨,茗儿的眼泪便忍不住扑簌簌地流下来。
  夏浔手一停,讶然道:“怎么哭了?”
  “没事!”
  徐茗儿想揉眼睛,因为眼睛附近已经涂了姜汁,又强忍住,眨眨眼,强抑泪水道:“姜味儿熏的。”
  
  夏浔没有再问,他当然知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茗儿想起了她的三哥。
  现在满城都在搜索他们,名义是燕王秘谍潜入中山王府,欲救徐增寿离开,徐增寿受皇上宽待、兄长教训,已经幡然悔悟,不愿再助纣为虐,只想禁足悔过。他们竟丧心病狂地将徐大都督杀害,皇上闻讯震怒,下令大索九城。
  这条消息传开,徐茗儿自然就知道她的三哥已经死了。她很坚强,不愿意当着别人落泪,好几次,夏浔都看到趁人不在身边的时候,她才会偷偷地抹眼泪,今天也许是因为就要离开金陵了,她甚至不能到亡兄灵前去拜祭一番,所以才忍不住在自己面前掉下泪来。
  其实在他询问徐府膳房管事胡天罗时,他就已经怀疑中山王府的所谓软禁是一个圈套了,因为他觉得一个能把亲弟弟绑上金殿,把兄弟的生死交给皇帝来决定的兄长,断不至于因为兄弟的叛逆和软禁就在祖祠里长跪不起,直到夫人在祠堂口儿哭着乞求才出来,也不至于自闭书房之内,连续几天厌食抑郁,不见外客。
  除非……他那兄弟已经死在他的手里。
  但是,徐茗儿显然不这么想,不施救,她这一关过不去,何况自己欠着徐大都督一个人情,一个天大的人情,但有一线可能,他就不能不救。同时,救人又能更好地保护李景隆和木恩的存在,说到这一层,已经无关个人恩怨了,而是从大局着想了。
  此外,他还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理由,他想解开自己心中的一个疑惑,如果他能救出徐增寿,或者他能证实徐增寿已经死了,那么就能解开横亘在他心中已经很久的这个疑惑。
  现在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知道,历史真的开始改变了。虽然现在只是一点微小的改变,可这就足够了。他不必再为历史上为什么没有关于自己的记载而忐忑,他也不必再每做一件事,都要顾忌本来的历史走向,不用担心自己的干预是无用功,或让历史朝着不可估量的方向走去。
  他只要知道,历史可以被他改变,即便历史发生改变,也不会让已经出现在这儿的他凭空消失,这就足够了。至于他如今所在的是一个与他原来世界并存的平行空间,还是他一旦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就如佛家所言的跳出三界外,无论他让这个世界做出什么改变,都不会影响他这个已经来到现在的未来人,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活在当下,他可以为当下而活了。
  每一个人,都必须选择他自己的路,解决他自己的心魔。
  茗儿的心事,他知道一些,却也知道这是语言无法解决的。清官难断家务事,茗儿的心病总要她自己去想通,或许等她想通的时候,这个小女孩就能真正的脱胎换骨,变成一个大姑娘。
  身体的成熟,只需要成长,心的成熟,需要磨砺。
  
  一只只马桶搬上车去,整整齐齐地码一层,再码一层,摞得高高的,最后用绳索仔细地捆好,捆得结结实实,然后再装下一辆车。
  夏浔和其他人一样,认真的干着活,一点也没有露出厌恶、嫌脏的情绪。本该由徐茗儿搬运的马桶,他也抢着去搬了。其他的人注意到了,只是冷漠地瞧他们一眼,没有任何表情。
  他们是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没有尊严、没有人权、甚至没有生存的权利。他们知道,姓夏的和姓徐的这两个人是一块儿来的,或许他们本来还是朋友或者亲戚,所以才互相关照吧。没有关系,在这个地方久了,也就没什么人味儿了,很快,他们两个就会像这里的其他人一样,成为一具只顾自己活着的行尸走肉。
  徐茗儿站在那里,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然后,她忽然鼓起了勇气……
  夏浔提起一只马桶,摆到车上去,刚提起下一只,忽然有一双小手同时握住了马桶的另一边扶手,那双小手看起来很粗糙,而且脏兮兮的,但是夏浔认得,那是茗儿的手。
  这是他用从谢谢那儿学来的易容手法,没有现代世界那么多现成的易容材料,就是米浆、泥土、草汁……用这些很容易弄到的材料,经过一双妙手的处理,就能让一个人的模样和皮肤来个大变样儿,简单易行。
  夏浔抬头看了一眼,徐茗儿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她抿着嘴儿,很努力地在抬马桶。
  眼前的,是一个懂事的女孩,是一个倔强的女孩,也是一个……可怜的小孩!
  夏浔的嘴角微微向上勾了一下,手上加大了力气,也加快了速度。
  三十多辆满载着红漆马桶的平板大车“吱吱呀呀”向朝阳门走去,老远就有一股陈腐的臭味弥漫开来。
  金陵帝都,人口数百万,每天都有垃圾和排泄物的问题需要解决,有一大群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他们是专门负责清理这些生活垃圾和排泄物的,他们生活的来源就是这份工作,隶属于应天府衙门,清理的是普通士民百姓的生活垃圾,官府会支付一部分费用,粪便运出城,会卖给城郊乡镇的大地主,还能得到一部分收入。
  在当时,在农村,对于粪肥已经有了充分的认识,乡村的地主士绅甚至会在经过大道的自家地头盖一处公益茅厕,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免费的肥水,花上不多的钱,便能肥了自家的土地,他们当然也是愿意的。
  送香房专门处理宫里的垃圾,上头有规定,粪车只能出朝阳门,送到孝陵卫的卫田里去,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驻守京都的军卫大多没有自己的卫城和卫田,唯独孝陵卫不同。这支军队唯一的使命就是拱卫孝陵,他们是永久驻扎于此的,不管是编制还是人员,所以他们有自己的驻地和营区,有安顿着属的地方。
  一出朝阳门,再往前去直到孝陵,这中间大片的田地都是孝陵卫官兵的卫田,孝陵卫的卫城与卫田的总面积,足有整个南京城的四分之一大小,着实的威风。可惜的是,孝陵卫的官兵没有发财的机会,也没有升迁的可能,他们无权无势,一入孝陵卫,只能就此守着他们的卫田,本本份份地过日子。
  去孝陵卫,要走朝阳门。
  朝阳门内那一片地区是皇城重地,根本没有多少普通的百姓住户,同时出朝阳门就是直接往孝陵去的御道,要想去其它地方得绕一个大弯,所以虽然其它城门现在因为盘查甚严而拥挤不堪,出城的百姓还是宁愿在其他地方等着,少有人到这道城门口来,因此这里显得相当冷清。
  夏浔选择现在这个身份,除了这个身份本身就具备的天然隐蔽性,也考虑到了他们每天要出城,而且走朝阳门这一特点,这是一场心理战。
  堂堂郡主岂会混进运马桶的队伍,穿上一身破烂不堪带着尿臊味的衣服?这是一个不可能。
  风声这么紧,盘查这么严,心中有鬼的人,都会本能地选择人多混乱的城门,那样才有安全感,谁会走这么冷清的一条路,如鹤立鸡群一般明显?这又是一个不可能。
  何况,这么一群每天招摇过市,却被所有人都忽视了他们的存在的阉人,本身就是最好的保护色。
  罗佥事一朝大权在握,的确有能力驱使金陵城的治安力量,把整座金陵城搅得天翻地覆,可他毕竟不是千手千眼的观世音,只要不是他本人在此坐镇,那些受他驱使的其他衙门的那些公差巡检,会不辞辛劳、日复一日地卖力盘查每一个路人么,会对一些每天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经过的运马桶的阉人生起戒心么?
  夏浔的人通过几天的观察,基本已经确定了这条道路的安全。尽管如此,夏浔还是在附近安排了一些人手以防万一,一旦他的身份泄露,这些人就是死士,是负责豁出命来掩护他这个首领离开的死士,因此今天的朝阳门周围还算是比较热闹的。
  一见是送香房那帮臊气烘烘的死太监又来了,守门的官兵早就捏着鼻子摆手叫他们通过了,倒是一个身穿锦衣的校尉喊了一声:“慢着!”,便走上来逐一地打量起来。
  马桶车上是根本藏不了人的,要查也只是查这些押运马桶车出城的人,往他们中间一站,便有一股骚烘烘的尿臊气扑面而来,那个锦衣校尉屏着呼吸,逐一打量着。
  一个小姑娘要扮小太监,先天上就有优势。何况徐茗儿穿上一身破烂肮脏的太监服,脸色弄得一片腊黄,还微微带着菜色,完全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任你怎么看都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小太监,和锦衣校尉怀里暗藏着的画像上那位娇俏可爱、慧黠灵动的小姑娘完全画不上等号。
  按刀的锦衣校尉只在她脸上微微一扫,便瞧向了下一个人。夏浔用最锋利的小刀,一早就把他早就刮得干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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