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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3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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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南平吴会,北却匈奴,昆弟之中,独着声绩。年仅二十岁就完成了一统天下的大业,结束了数百年来中原的战乱时代,唐朝人说:‘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拿杨广是和大禹来比的,事过几百年到了宋朝时候发大水,这条千里隋堤还救了成千上万家人的性命,功绩大不大?
  秦始皇做过的事,他多半也做了,但是他没有焚书坑儒;隋炀帝做过的事,唐太宗多半也做了,但是唐太宗贞观时代远不及隋炀帝大业前期富庶,然而,秦始皇、唐太宗都有‘千古一帝’的美誉,隋炀帝却落了个万世唾骂的恶名,为何?
  只因他不知节制,不知休养民力,不知权衡取舍!对百姓们来说,什么开疆扩土,什么庞大帝国,什么万国来朝,什么无比宏伟的建筑,只能哄得蛮夷赞叹、文人吹捧,终究不过一抹浮运,黎民百姓们是否有活路,才是一个国家的立国之本!
  我大明,现在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北方现在也谈不上稳如泰山,现在应该是一面巩固东北,一面壮大自身!以我大明如今的疆域领土,只要国家强大,诸蛮夷之地虽非我之所有,亦可为我所用,否则纵然为我所有,亦必失之,而这过程中民脂民膏的白白付出,尤其难以计量。今日陛下不取,如果有一天时机成熟,陛下的子孙难道不可以取之吗?”
  朱棣终于忍不住了,愤然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朕意已决,卿勿须多言!”说着,把大袖一拂,扬长而去。
  
  “辅国公……唉!”
  “唉!国公爷……”
  解缙和杨士奇两个人在夏浔书房里走马灯似的转来转去,你唉一声,我叹一声,都为夏浔这个放弃成为大明第一权臣的绝好机会而沮丧。
  夏浔却浑然不以为然,笑吟吟地看着他们,说道:“二位不要转了,转得我的眼都花了。请你们回复太子,把我的意思告诉他,我自认自己的看法是不会错的,如果我明知它是错的,却只为了迎合上意而去做,那么今日辉煌,不过是明日黄花,有甚可惜呢?”
  解缙和杨士奇也憧憬着“唐之亡,交阯沦于蛮夷四百余年,至是复入版图”的伟大梦想,只恨自己不是武将,不能去创下这炳彪千秋的丰功伟业,这么好的一个唾手可得的机会却被夏浔轻易放弃,他们是真的伤心呐,可是夏浔意志十分坚决,两人却也无话可说,到最后只好怏怏离去。
  两人离开之后,夏浔脸上轻松恬淡的笑容就消失了。有些话,他并没有对解缙和杨士奇说。古人云:“喜时说尽知心,到失欢须防发泄;恼时说尽伤心,再好时应觉羞惭。”西方人说,与人相处最好保持一种“豪猪的距离”,据说豪猪浑身长满了刺,在天冷时为了御寒都想互相靠近利用体温,但又不能靠得太近,于是豪猪们就在谁也刺不到谁的前提下尽可能地靠在一起。
  夏浔就是这个看法,事无不可对人言?开玩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这些人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当初帖木儿帝国居然以宰相阿尔都沙、将军盖苏耶丁这样两个重要人物为使节,到了大明又特别的关心政治、经济、军事,各个方面的发展,夏浔就已生起了警觉,早在这两个人返回帖木儿帝国的时候,夏浔的潜龙就已经开始行动了,派人蹑着他们的踪迹,跟着他们远去了西域。
  现在,消息已经送回来了。帖木儿大帝听说大明兵强马盛的消息之后,并没有因此打消他的野心,相反却激起了他的豪气,他比以往任何一次大战都更加重视,亲自部署、筹备着,数十万铁骑很快就要卷土东来了。
  夏浔有心要消弭本来历史上那场在整个世界都快速前进的时候,却拖着原本世上最富有、最先进、最文明的中华古国大踏步后退的大悲剧,要做到这一点,大明自身的发展最重要,而辽东的经营得宜与否,同样极其重要,所以夏浔离开辽东之后,他并未放弃对那里的关注。
  这也是他和万世域、张俊没有过于密切往来的一个主要原因,因为他想知道的一切,自有他的消息渠道。夏浔的潜龙,在关外、在草原上,依旧频繁地活动着,所以有关鞑靼和瓦剌那边的情报,他同样一清二楚。
  不错,鞑靼现在的确向大明求和了,那边受着瓦剌的欺压,这边受着大明的威胁,阿鲁台太师的日子不好过。而辽东的急剧发展,对他的心理威胁尤其严重。夏浔在的时候,曾经授意辽东幕府,对友好的草原部落要一视同仁的做买卖,这一政策使得与辽东毗邻且与辽东仇视度不高的那些鞑靼部落大获益处,在他们的呼声之下,阿鲁台顺势让步,指使大汗本雅失里向大明递了求和书。
  可是,与辽东毗邻的,大多是在鞑靼各部落中地位较低的小部落,正因为他们部落的实力弱小,才不受重视,被大部落占据了最好的草原,而把他们挤到与辽东接壤地带,作为双方的缓冲,现在反而是这些小部落获益,这些强大的部落心里自然不平衡。
  于是,一些小事就被无限放大了,比如去辽东做买卖的鞑靼牧人,酒后与人打架生事受了伤,打断了鼻染、割伤了胳膊,变成了受汉人欺压,凌辱成了残疾;比如那些小部落中有些牧民想过平静安逸的生活,于是借着做买卖的机会,整个儿的叛逃到了辽东,受到辽东官府的安置,也成了一个部落成群成群的叛逃。
  不要小看了这些大部落的能量,他们已经在鞑靼内部成功地挑起了仇视大明,与辽东对立的情绪。而这种情绪一旦积累到一定程度,是需要释放的。
  朝廷分化瓦剌的计策,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被大明派使节分封为王的几个瓦剌贵族得意忘形,彼此谁都看不上谁,连瓦剌可汗也不放在眼里了,由一些小磨擦开始,渐渐发生了大的内讧。
  然而,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瓦剌原来可是一致对外侵略鞑靼的。现在瓦剌内部又起纷争,鞑靼承受的压力就小了,它就不需要迫切地谋求与大明和解,再加上内部反大明的情绪越来越浓烈……夏浔从掌握的那些杂乱资料中归纳分析,担心大明与鞑靼很快又得再起纷争。
  如果这个担心真的成为现实,那么,北方将与鞑靼打起来;西方,瘸子帖木儿将御雄狮数十万,杀进西域;如果大明在安南这个泥坑里再陷进去数十万的军团和不计其数的军费,到时候狼烟四起,哗啦啦大厦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出来吧!”
  夏浔沉思半晌,才吩咐一声,徐姜立即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自从他办了山东白莲教一事之后,已经成为夏浔绝对可以信任的心腹了。
  “迅速找到咱们在飞龙里的人,看看有没有往北方、西方去执行任务的人,如果没有,就叫他们‘有所发现’,胡濙就会派他们过去了,然后叫他们把咱们查到的这些情报报给胡濙,胡濙会禀报皇上的!”
  “是!”徐姜答应一声,又担心地道:“国公拒绝赴安南领兵,会不会让皇上……”
  现在,徐姜所有的一切都是跟夏浔拴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自然关切夏浔的一切。
  夏浔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么,你不用担心,我若现在附和他,来日就要陪他一起伤心了,现在虽然拂逆了他,可是以后他就会明白,我才是对的!他不是袁绍,不是一个输不起的皇帝,所以,我不会成为田丰!”
  第730章 狂下去吧!
  夏浔参加祭陵并没有引起纪纲过多的关注,在他看来,这不过是面子功夫而已,既然夏浔还是国公,那就自然要参加祭陵,就像那些在京的王爷们一样,他们唯一的作用,不过就是这种重大典礼上的一个摆设,其他时候只是混吃等死而已,在政坛上是没有影响力的。
  可是此后杨家长公子受封武德将军的传言散播开来,他那只懂钻营投机却相对迟钝于政治的嗅觉终于发挥了作用,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于是,皇上赴大报恩寺,外臣只夏浔一人随同的消息便送到了他的案头,纪纲终于紧张起来:“难道辅国公又要得到大用了?”
  两个人已经是彻底撕破了脸皮,因为上次拂逆了太子的请求,现在连表面上对他一直很客气的朱高炽,对他也有点不假辞色了,这个时候辅国公如果再重新出山,对纪纲来说不啻当头一棒。
  他最担心的就是传言无误,如果皇帝果然派辅国公征讨安南,那就意味着,辅国公杨旭将取代成国公朱能,成为军中第一人,军队系本来是二皇子朱高煦最大的靠山,如果杨旭能靠战功和资历,稳坐大明军中第一将的宝座,太子对他的倚重必然更多,那时候,牺牲自己以取悦杨旭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不过他的忐忑只持续了一天,就彻底放下心来。
  先是有人来报,皇上离开大报恩寺时,神色不愉,似乎非常不快,而且离开大报恩寺后,立即返回了皇宫,并未要辅国公相随。照理说,这可不是朋友聚会,吃好喝好,大家出了店门便各奔东西,皇上是君,杨旭是臣,这臣哪有不把君恭恭敬敬先送回皇宫的道理?
  只有一个解释:皇上不高兴了,不要他送!
  紧接着,第二天早朝,皇帝便下旨,由英国公张辅正式就任征夷大将军一职,全面接掌征南军务,并派人前去劳军,显然是有更详细的不宜公开的命令给他。而这些天来甚嚣尘上的辅国公杨旭将出任征夷大将军的谣言因此不攻自破。
  二皇子派弹冠相庆,认为这是自己的计谋起了作用,陈瑛尤其有些飘飘然的,自认为已算无遗策,有诸葛之才。他唯一遗憾的是,这成果不能更进一步,如果皇帝对传言起了反感,不用杨旭,而是启用淇国公丘福的话,二皇子一系的力量,必然再度崛起,别看太子已经正位,一样可以与之分庭抗礼。
  这个遗憾朱高煦也提到了,陈瑛便抚须叹道:“可惜,我们在内阁和六部中的力量太薄弱了,如果在这个关键的地方有个说得上话的自己人,适时进谏于皇上,便能功德圆满了。”
  朱高煦听了,便无言以对了。
  陈瑛的话说得很清楚:“不是我老陈的计策不行,而是你二皇子在文臣中能争取到的人太少了,而皇帝身边恰恰是这些人在做事!”
  不管如何,能阻止杨旭掌兵,总还算是一件称心意的事,二皇子派对自己取得的胜利还是很满意的。
  纪纲也满意了,以上种种,叫他认定了,杨旭失宠已是事实。至于杨家长公子破格封为武德将军的事,很显然,是皇后娘娘大力帮忙,如果皇上对辅国公不再视为重臣,而仅仅把他当作一位皇亲的话,那纪纲就根本无须忌惮了。千万不要拿民间亲戚关系来理解皇室,一个皇亲在皇帝心中的份量,是远不及一位能臣的。
  得知朝会详情后,纪纲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刚刚到家,锦衣南镇指挥使纪悠南就赶了来,手里还捧着一口匣子,纪纲今天心情好,一见便笑道:“悠南啊,又搞到什么稀罕玩意儿了?”
  纪悠南陪笑道:“大人这府上,奇珍异宝已堪比龙王爷的水晶宫了,卑职这儿哪还有能入得了大人法眼的宝贝,今儿给大人送来的,是两柄匠作局刚刚制作出来的上好手铳,卑职马上取了来,送给大人把玩的。”
  “哦?”还别说,纪纲是好武的,对于武器还真挺喜欢,当下便引着纪悠南到了后宅他的演武场,想要试试枪。
  纪悠南打开匣子,里边却是两柄崭新锃亮的手铳,十分的漂亮,里边还有枪子儿、火药、木槌等配件儿。纪悠南笑嘻嘻地拿出一个火药包,撕开了将火药填入药室,说道:“士卒用火药,常常难以把握药量多少,放得多了,有炸膛之虞,放得少了,火铳的杀伤力便嫌不足。”
  纪悠南麻利地倒入火药,舂实,填入木马子,再放入铅子儿舂实,打开火门放火捻,动作十分麻利,同时说道:“这药包儿还是那杨旭给匠作局提出来的,按照最合适的药量,分包装好,用时撕开,药量准、用着也方便,匠作局现在还在依照他的说法,在琢磨甚么新的点火方式,可惜啦,他现在靠边站了,等研究出来,报呈与皇上,那就是大人您的功劳啊,哈哈,咱们这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放你娘的臭狗屁!谁是咱们的前人呐?杨旭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反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哈哈哈……”
  纪纲纵声大笑,纪悠南将火铳备好,双手奉与纪纲,陪笑道:“大人说得是,卑职比喻不当!”
  纪纲得意洋洋地接过火铳,对着前边不远处一个练枪练剑的木靶“砰”地一枪,顿时木屑横飞,待火药散去,定睛再看,那木靶已被打得坑坑洼洼,纪纲大喜道:“火铳这玩意儿,果然比拳脚功夫了得!好东西,真是好东西!你现在管着匠作,以后再有新鲜玩意儿,不管是短的长的,都给我弄几条来!”
  纪悠南一瞧这马屁正拍到纪纲的痒处,真比受了礼的纪纲还要心花怒放,忙不迭便答应下。
  纪纲傲然道:“杨旭目前已不足为虑,在没有找到更好的机会之前,已经动不得他了,否则会适得其反,就让他做几天闲散公爷吧。这一次,搞到他失去皇上宠信,下一次,就能搞得他家破人亡!”
  说到这里,纪纲心中怦然一动,忽地想到了杨旭那几位千娇百媚的妻妾,要是搞垮了辅国公,再把他的妻妾搞到手肆意亵玩,那是何等快意!一想到这里,纪纲就兴奋起来,他垂涎的不是杨旭妻妾的姿色,而是她们的身份,即便她们姿色平庸,有这个身份也就够了,他所需要的那种兴奋、愉悦的满足,是权柄,而不是女色本身能够带来的。
  可是一想到杨旭的正妻是中山王府的女儿,当今皇后的胞妹,一瓢冷水泼下来,这份邪念登时烟消云散,他就算能把杨旭搞死,也不可能把杨旭的妻妾弄去教坊司,再弄到自己手中的,即便他能寻摸几条不可赦免的大罪搞死杨旭,有徐妙锦在,也不可能有人任意欺辱杨家。
  纪纲把火铳在掌心滴溜溜一转,放回匣中,突又狞声问道:“陈瑛那老王八现在有什么动静?”
  监视陈瑛一事,纪纲交给自己的第一心腹纪悠南了,现在纪悠南做了锦衣南镇镇抚,并没有放下这个差使,事实上他正在把南镇的职能转变得与北镇一样,大力发展特务,以补北镇之不足。
  纪悠南忙道:“陈瑛近来收敛的很,这老小子总是四处咬人,现在连咬人的事儿都不大做了,安分的很!”
  纪纲冷笑:“这样我就会放过他么?挡老子道的,要踩死!给老子下绊子的,更要踩死!杨旭已不足为虑,现在该收拾陈瑛了!”
  
  陈府后花园里,一亭、一桌,三人团座,几样小菜,一壶清酒。
  陈瑛抚须问道:“纪纲最近有什么动静?”
  “有!卑职查到,朝廷发兵安南,安南豪门大族乃至占城,都纷纷派遣使者携重金赴京,向我大明示忠,其意自然是邀宠买好,以免自己利益受到影响,同时还想趁机争取些好处。不过,除了那占城使节持有国书,可以通过礼部朝觐天子,那些蛮夷豪门,可没资格。所以,纪纲就以帮助他们引见为由,从他们手中榨取了大量的金珠玉宝。”
  俞士吉说罢,尹钟岳便道:“卑职也查到消息,纪纲以查缉反叛、贪官为由,巧取豪夺,勒索官吏百姓,霸占了许多官吏百姓的田地、房产、店铺。”
  陈瑛忙道:“这些消息,可都掌握了人证物证?定要详细一些,要扳倒纪纲,仅凭风闻奏事可不成!”
  尹钟岳和俞士吉一齐郑重点头:“大人放心,卑职做事,尤其是对付纪纲这种人,自然会格外谨慎。”
  俞士吉道:“不过,这纪纲也算小心的了,那些受他勒索的无辜官民,收了钱财,他自然抬手放人,可是有那确实属于魏国公、长兴侯一党的叛臣,一俟叫他抓到把柄,总是先弄进诏狱,逼问口供、缉索证据,然后便以网开一面为名,向其家人勒索钱财,等把人家都榨空了,他还是会把这些人的罪证禀报皇上,叫那些人家落个人财两空!”
  陈瑛沉沉一笑道:“嗯,纪纲,狂得还不够啊!”
  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亭边,负手站定,看着院中一丛花树,沉思片刻,说道:“皇上有口谕,授意我弹劾北京行在尚书雒佥,这人形迹可疑,有诸多证据证明,他也是魏国公、长兴侯一党,这证据是纪纲查出来的。狡兔尚未死尽,走狗岂能烹之?你们继续查,证据收集的越多越好,不过,现在不可与纪纲正面冲突,咱们……要继续示弱,更加示弱,叫他纪大人无所顾忌地狂下去吧!”
  俞士吉和尹钟岳起身,钦佩地道:“是!谨遵大人吩咐!”
  第731章 老谋深算
  秋雨如丝,秋风一起,便有阵阵寒意袭上心头。
  街头行人匆匆奔走在飘摇的风雨间,真有路上行人欲断魂的味道。
  一辆马车轻轻驰来,四马套辕,驶得又平又稳。
  你若一眼看去,并不觉得这车子有什么出奇,车子制造的很考究,但绝不繁华。车子又宽又大,但是用料和装饰极少。这在两淮富商云集的地方,实在算不得一辆多么显眼的车子。然而,就在这辆车里,坐着的却是两淮最大的盐商潘氏家主潘启仁。
  两淮盐场分布在江苏地段长江以北的黄河沿岸,淮河以北的叫淮北盐场,淮河以南的叫淮南盐场,是我国历史上最大的盐场,素有就有“自古煮盐之利,重于东南,而两淮为最”,“两淮盐税甲天下”之说。
  两淮盐场众多,富人也多,但若论起字号之悠久,家财之殷厚,则以潘家为首。据说潘家盐场早在宋朝初年就有了,这么多年下来,潘家的底蕴可想而知。因此,两淮富人多,而潘家,俨然是富人中的贵族,不管是格调、品味,还是坐卧行走,都远不是那些暴发户可以比的。
  潘家家主的车子平实无华,因为潘家已经不需要用财富来装点门面。不过车里面虽也并不显得华丽,却是极宽敞极舒适的,那一桌一椅、一榻一帘,都在岁月的侵蚀下,具有了一种岁月的沉淀,只要不是眼光太差的话,谁又会因为第一眼望去,不是金碧辉煌的色彩而看轻了它呢。
  潘启仁已年逾六旬,看起来却像是四十出头,保养的非常好。他身材颀长,容貌清瞿,一双眼睛非常有神,一部梳理得非常整齐的长髯,一袭青色的长衫,往这车中一坐,气势沉稳,却自有一种帝王般的威严。在这儿,他就是帝王,两淮盐商无数,其中不乏富可敌国者,这些人背后都左右着一股庞大的政治力量,而这些人的王,就是潘启仁。
  远远的看见主人的车子回来,两个门子就撑着伞跑出来,打开了大门,站在门边躬身迎候老爷进门,马车长躬直入,等车子进去,大门又砰然关紧。这只是一道侧门,而门扉之大,却比普通人家的正门还要宽广十分。门口两株迎客松,进了院子,笔直一条长道,两旁栽的却是齐刷刷的梧桐。
  车子一直驰到道尽头的长廊下停住,踏板放下,车门儿一开,潘启仁自车中缓缓走出,稳稳地立足地上。穿着长袍的一位潘家管事,斯文儒雅的却似一位绍兴师爷,轻轻撩着长袍的前裾迎上来,搀住潘老爷子。潘启仁的身子还非常好,并不需要人扶,而这管事也并不真的用力去搀,可这两人一抬臂、一搭手,却是十分自然,丝毫没有做作的感觉。
  长廊两侧的滴水檐下,雨水如帘,“噗噗”地拍打着廊下肥大的芭蕉叶上,廊下悬挂的尚未点燃的两排灯笼,在风雨中轻轻摇动。管事一面“搀”着潘老爷子前行,一面禀报:“老爷,家里来了客人,三爷正在陪他说话。”
  “是什么人?”
  “这人以前来过咱家的,是湖州沈文度。”
  “沈万三的儿子?”
  潘启仁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去见见吧!”
  “是,老爷!”管事立即搀着老爷子转了道,奔了中堂。
  像沈家这样敏感的身份,潘家不能沾,也没必要沾。潘家日趋没落之际,沈文度曾经找上潘家,想利用潘老爷子和父亲曾经有过合作的交情,借助潘家之力重新崛起,却被潘启仁断然拒绝了。
  所以潘老爷子一听儿子正在中堂接待沈文度,就立即意识到必有蹊跷,否则儿子绝不敢违拗自己的意志,与一个拒绝往来户交谈的。这事儿,恐怕最终还是要他亲自来处理,因此想都不想,就立即赶去。这样的世家,容不得行迟踏错,发现了问题,就得及早解决,他是家主,必须第一时间,掌握最直接的情报。
  沈文度很得意,他走投无路之际,曾经投靠到潘家,想借助潘家的势力东山再起,结果他的合作建议却被潘老头子断然拒绝了,这让沈文度很是羞辱,如果他的父亲还活着,如果沈家还是当初的沈家,潘家敢不把他当成上宾相待?而今羞颜开口相求,却被人拒绝!
  所以,他攀上纪纲这棵大树以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潘家。他此番来,不只是想要狠狠搜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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