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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4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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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缙自无不应之理,忙随他出了文渊阁,两人就在宫廊下缓缓而行,秋阳半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解缙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当成笑话说与夏浔听,夏浔听了也觉得不妥,对吕震也罢、纪纲也罢,不赞同对方的举措可以,与对方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可以,不过解缙恃才傲物,得理不饶人,的确得罪了太多的同僚。
  夏浔隐约记得,历史上与解缙一同遭难的官员并非一人,别的官儿大多有人施以援手,不管是否救得出来,至少有这些人照应着,在狱中没吃多少苦,可这解缙却少有人搭理,不得不说,他才华固然出众,做人这方面的确是太失败了。
  夏浔正想规劝他几句,前边一人龙行虎步,气宇轩昂地走来。
  夏浔打眼一瞅,却是汉王朱高煦。
  朱高煦这时也看见了他们,走到近前,上下一瞅,神色间十分的倨傲。
  夏浔和解缙忙拱手道:“臣杨旭(解缙),见过汉王殿下!”
  朱高煦嘿嘿一笑,看着夏浔道:“南返途中,匆匆见过你一面,当时也未顾上说话。那时国公面容黑瘦,瞧你如今气色,可是好得多了。”
  夏浔微笑道:“殿下伴驾远征漠北,劳苦功高。这一番磨砺,倒是更加的龙精虎猛,睥睨之间,英气迫人!”
  朱高煦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道:“本王随圣驾北伐,鏖战半载,辗转万里,斩杀敌酋数万,逼死本雅失里,迫降阿鲁台,看起来功勋赫赫,其实那都是因为有父皇上,故而三军用命,竭死效力之故。父皇北征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西域战局,侥天之幸,帖木儿病死,少生了一场大纠葛。
  倒是国公你,陷身西域,颠沛流离,九死一生才得以逃回,虽然寸功未立,却是福将一名。老话怎么说来着?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国公这一番真是苦得可以呀,今日进宫所为何来,可是父皇要赏你的苦劳么?哈哈!哈哈……”
  朱高煦极尽嘲讽,夏浔却不以为意,只是微笑以对。
  朱高煦见他微笑不答,更没有气极败坏,看着自己的眼神儿甚至还带着一种戏谑的笑意,不觉甚是无趣,他冷哼一声,傲然道:“本王正在城西操练天策卫兵马,忽得父皇宣召,要我进宫议事。你二人优哉游哉,甚是得趣,本王却没有那闲适的功夫,聊你们的吧,本王这就……”
  他还没说完,一个小太监从他后边走了过来,老远看见夏浔,便高声叫道:“国公爷,您在这儿呢,皇上吩咐奴婢去请国公入宫议事,奴婢赶到国公府,听说国公去了东辑事厂,奴婢赶到干爹那儿,结果又错过了,国公您竟入宫来了……”
  “哎哟,汉王殿下,奴婢见过殿下!”那小太监见朱高煦也在,忙向他请礼问安,朱高煦刚刚还在得意洋洋地卖弄,这时听说父皇宣召议事亦有夏浔的份儿,不觉脸上无光,他板着脸哼了一声,便扬长而去。
  那个小太监夏浔是见过的,他本来叫沐丝,因为是侍候木恩的,两人姓氏又相近,便趁机认了木恩做干爹。木恩的年纪其实并不大,还是个年轻人,可宫里头认干爹,看的是对方的地位、势力,倒不在于年纪大小。于是,木恩成为东厂厂督以后,便顺手把自己这个干儿子提拔到皇上身边做了传旨侍奉的一个小黄门儿。
  沐丝欠着屁股候汉王走了,这才对夏浔道:“国公爷,南边出了大变故,皇上召集兵部、户部的几位大人正在议事呢,国公爷得赶紧着点儿,莫让皇上久等!”
  第849章 殿下,臣跟你标上了!
  夏浔随着沐丝赶到谨身殿的时候,朱高煦已经先进去了。皇帝没在谨身殿正殿平素处理奏章的地方,而是在谨身殿平素用来休息的一个小书房。见此情景,夏浔便想:“只在小书房接见臣子,想来不会有几个人了。”
  等沐丝通禀之后,夏浔进去,见书房中的人果然不多。兵部尚书金忠、五军都督府的定国公徐景昌、英国公张辅、汉王朱高煦俱都在座,书房正中央还站着一个武服打扮的汉子,粗略一看,从那服饰,可以断定应该是一名四品的武将,起码也是一个指挥使。
  两排座椅,最里边靠窗一张御书案,案上一角堆着一些文牍,另一角竖着一对象牙镂刻吉祥天女的臂格,案中还横亘一方紫玉如意,一只葫芦状的香熏炉儿,正飘散着袅袅的香气。
  御书案后面是一张黄绫垫儿的御椅,御椅之后本来是一条八扇屏,如今已经撤下一旁,露出一张方腿马蹄足的黄花梨凉榻,上边铺着蜀中精编的凉席,朱棣穿着一身便服,头束一条抹额,斜倚着一条大靠枕,正侧卧在榻上,听着那武将说话。
  夏浔进来,未及施礼,朱棣便轻轻一摆手,说道:“一旁坐下,且听他说!”
  “是!”
  夏浔答应一声,定国公徐景昌已微笑着向他示意了一下,在他旁边正有一张座位。夏浔也不多话,与英国公张辅、兵部尚书金忠以目示意,算是彼此行过了礼,便去座位上坐下。内侍悄悄端上茶来,又悄悄退下,汉王坐在最上首,目不斜视,似乎不曾看见他进来似的。
  只听那位四品武官仍在讲述:“……简定乃陈氏故官,当初我朝廷兵马攻打交趾时,他曾代为引路,并号召旧部助我天兵自水陆两路攻打黎氏,我朝廷在交趾设立三司、州县之后,皇上隆恩,封他为指挥使。因我朝廷不复立陈氏后人,简定心中不服,竟挂印逃去,在化州吸收旧部、招降了几股散溃为盗的安南乱兵举旗造反。
  这简定自立一国,国号大越,称日南王,趁英国公大军北返之机,攻克咸子关,扼住三江府往来要道。当时,交趾布政使黄福曾向皇上祈请援兵,皇上于北征之中传下旨意,着令黔国公沐晟发兵五万再征交趾。沐晟将军与简定一战,简定即佯败而走,沐晟将军恐他逃入深山不易追剿,急急追赶,不想正中埋伏,沐晟将军临危不乱……”
  朱棣听到这里冷哼一声,淡淡地道:“败了就是败了,就不要给他脸上贴金了,说说接下来的事吧!”
  那武官有些尴尬,语气顿了顿,才道:“沐晟将军……仓促收兵,检点损失,已伤亡逾万,更遗落了许多盔甲器械和火器,尽落入安南叛军之手。沐晟将军本欲整军再战,可……简定一战大胜,使得陈氏故官纷纷响应,邓悉、阮帅等陈氏故臣纷纷造反,有的自署官爵,杀将使,焚庐舍,仍打陈氏旗号,有的自立称王,我安南守军顾此失彼,难以控制,因此沐晟将军命末将回京,再和皇上搬请救兵!”
  朱棣听他说完了,沉着脸一摆手,那武官便赶紧欠身施礼,退了下去。这书房里随便拎出一个来,官儿都大得压他个半死,何况里边还躺着一条真龙,也真难为了他,居然还能说出话来。直到离开书房,他才呼呼地喘了几口粗气,只觉眼前直冒金星,却是因为方才过度紧张,呼吸错乱而至。
  那武官一退下,汉王朱高煦就气愤填膺地道:“父皇在交趾设郡县,是因为陈氏绝后,应安南军民所请。我朝廷自将安南作为内郡治理之后,厚待陈氏故臣,大多加封官职,又诏访安南明经博学、贤良方正之人入朝为官,可是这些蛮夷,自以非类,居心叵测,似此顽逆,朝廷当立发大军,予以征讨!”
  朱棣瞟了夏浔一眼,夏浔的眼帘立即垂了下去,这一番无声的交流,是因为当初朱棣有意纳安南为内郡时,曾想把这份大功送给夏浔,而夏浔却提出征安南易、定安南难,建议皇上扶持傀儡,以夷狄治夷狄,朱棣对此很是不以为然。
  结果,安南果然是顺利打下来了,打得过程可谓摧枯拉朽,可是张辅大军刚刚一走,反军叛旗便四处高张,正应验了夏浔此前的预测。但是现在即便证明他是对的,朝廷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撤兵,切实的利益固然需要计较,国家的尊严同样是一种利益,它不是经济利益,却是一种政治利益,眼下只能打,他不可能趁机提出退兵。
  同时,证明他是对的,他更要谨慎谦虚,万万不能露出自鸣得意的模样。曹操爱才,可那建安七子之首的孔融恃才傲物,过于卖弄,惹得曹操极度憎恶,最后还不是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想证明自己比老板更高明的人,绝对不是一个真正高明的人。
  张辅、徐景昌、金忠显然也都清楚,眼下只有出兵!
  大明刚刚在那儿设了郡县,有人反旗一举,这边便马上改弦更张,那叫什么玩意儿?大明朝廷的体面都要丢尽了。所以,眼下根本不是讨论在安南设郡县是否合理的时候,除了出兵,大明没有第二个选择。哪怕是连番的战争刚刚结束,因这决定,百姓肩上刚刚减轻下来的负担又要变成重负。
  “出兵……出兵……”
  朱棣喃喃自语,屈指轻叩着膝盖,半晌手指忽然一停,说道:“沐晟已经吃了败仗,当使何人再征安南?”
  朱高煦马上拱手道:“父皇,儿臣愿挂帅出兵,征讨安南。只要给儿十万大军,儿必马到功成,提那一众叛贼人头,呈于御前!”
  “臣以为,不妥!”
  这句话一说出来,朱高煦的脸颊就绷紧了,只听声音他就知道是夏浔,就算不听声音,在场这几个人,又有谁敢当面跟他唱反调?是张辅、金忠还是徐景昌?他们都不敢,唯有夏浔、唯有这个该死的夏浔!
  果不其然,缓缓站起的正是夏浔,夏浔道:“兵,是一定要出的;仗,也是一定要打的!但,去年征安南,发兵数十万之众,北征鞑靼,又发二十万大军,西域虽没打起来,数十万大军枕戈以待,人吃马喂,加固城防、赶造器械,这些都是钱。
  为此,征调役夫总数逾百万,从农田中夺走了多少青壮劳力?朝廷消耗巨大,百姓不堪其苦,因此,臣以为,此番征讨,从手段上,应该剿抚并用,而不是尽斩贼酋人头,那深山老林、烟瘅沼泽之地,要是逃起来,可比那草原大漠还要难缠,且难以发挥我兵多将广之优势。”
  朱高煦刚刚一番豪言壮语,只为打动乃父的心,听夏浔这么说,恨得他直咬牙,脸上却连忙堆起笑容,做虚怀若谷状道:“国公所言甚是,小王求战心切,确实莽撞了。剿抚并用,少伤人命,又能平息叛乱的话,小王自然会去做的。”
  夏浔微微一笑,说道:“殿下的心意,臣自然是明白的。不过臣的话,殿下还没有明白!”
  “哦?”
  夏浔道:“英国公刚从安南回来,熟悉那里的山川地理、风土人情,更熟悉安南兵将作战之法,臣以为,请英国公再度挂帅,往安南一行,诸般叛乱,旦夕可平!”
  朱高煦干笑道:“辅国公,英国公征讨安南,这才刚刚回京,还没歇歇脚儿,就得再度挂帅?我皇家也不能这么不近人情啊。再者,本王幼习兵法,更随父皇征战多年,自信由本王领兵的话,亦可平定安南,非英国公不可么?这不是让四夷小国笑我天朝除了英国公再也无将可用了么?”
  夏浔面无表情地道:“国家疲惫,非练兵时!”
  朱高煦脸色一变,大光其火地道:“本王挂帅,就是练兵?”
  夏浔道:“对殿下的武功,臣自然毫不怀疑。若说起兵法,不但皇上高微臣百倍,就算是在座的诸位大人,包括殿下您,都比杨旭高明多多。谈论兵道,臣不如殿下,臣也只能在这儿纸上论道而已。”
  夏浔笑了笑,又道:“但是臣以为,英国公与安南人交过手,这是知己知彼;英国公连战连胜,在安南军中已立下不败威名,这是先声夺人;有此两大优势,由英国公挂帅出征,自然比汉王殿下更容易取胜。臣方才说了那么多,其实只是想说明,我们早一天取胜,就能节省无数的钱粮;我们少打一仗,田间就能多许多青壮的农民去植秧种田!皇上体恤百姓,当能明白臣的一片苦心!”
  朱高煦心中大怒:“屁的苦心!三番五次乱我好事!”
  夏浔望着他铁青的脸色,目中倏地掠过一丝讥诮:“你想战功赫赫、你想彪炳青史?关我鸟事!能让百姓们得些实惠,我才不枉受人供养,轻车革带、锦衣玉食;用那民脂民膏、累累白骨,堆砌你的战功,滋养你争储的实力么?老子就是不想让你独掌兵权!咱们两个早就耗上了,又不是今日才做了对头,你瞪什么瞪!”
  朱棣垂下眼帘,默默思索了一阵儿,又将质询的目光投向张辅。
  张辅顿时露出尴尬的神情……
  第850章 马车
  方才夏浔和汉王争这统兵之权时,张辅就已感到左右为难。
  他不想涉入政争,在皇子争储的斗争中,他一直努力保持着中立,既然汉王表达了想要领兵的意愿,不管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张辅不能跟汉王争。但是现在夏浔竭力鼓吹由他领兵的好处,他不表态,岂不让皇上觉得他不愿再去安南受苦?
  无奈之下,张辅只好硬着头皮道:“只要皇上一声令下,臣愿立即领兵,平定安南!”
  朱棣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又看向徐景昌和金忠:“你们……怎么看?”
  徐景昌和金忠对视一眼,齐声道:“臣以为,打是一定要打的,至于派何人出征,伏惟陛下圣裁!”
  徐景昌是铁定跟夏浔走的,至于金忠,金忠当年在通州做卫指挥,燕王靖难时,他归附燕王,助世子朱高炽守北平,乃是太子一党,当然也赞同夏浔的意见。
  但是他们都不傻,随侍圣驾这么久,还不知道皇帝的为人么?如果大家众口一辞地赞同辅国公的意见,领兵出征的十有八九就是朱高煦了。这事儿,必须得经过一番势均力敌的争夺,要让皇上觉得这人选是他定的,而不是受朝臣们所左右。
  朱棣嗯了一声,身子轻轻一翻,仰躺在榻上,望着帐顶出神。
  书房中众人都不敢再出声,只是静静地等着,过了半晌,朱棣才道:“你们都退下吧,朕再好好想想。杨旭留下,你难得进趟宫,陪朕聊聊天!”
  “臣等遵旨!”众人纷纷站起,施礼退下,朱高煦欲言又止,转身走到夏浔身边时,才狠狠瞪他一眼,把袍袖重重地一甩,拔步而去。夏浔轻轻掸了掸袍袖,笑得温文尔雅。
  等众人都退下了,朱棣把夏浔唤到身边坐下,自己也翻身坐起,神色郑重地问道:“文轩,你以为,对安南,朕当施以何策才最妥当?”
  夏浔正色道:“臣仍然认为,当扶持傀儡,以夷治夷!直接兼并,纳而治之,得不偿失!”
  朱棣微微蹙起了眉头,夏浔问道:“皇上北伐,逼死本雅失里,迫降阿鲁台,大获全胜,为何不就此将塞北草原纳而治之,设立郡县,反而扶侍阿鲁台,宽待优抚?”
  朱棣道:“这还用问么?在那大草原上设州府流官,叫他们治理谁去?但安南可不是草原大漠,依朕看来,若强要比拟,倒可以用辽东去比。”
  夏浔摇头道:“安南虽然没有大漠草原,却有深山大泽,以臣所见,差可比拟北疆草原,而非辽东。”
  他静静地思索了一阵,说道:“安南自立已近五百年。而五百年前,也是时叛时附,从不曾有一刻安宁。元朝横行万国、所向披靡的时候,也仅能屡破其国,而非据而统治。元朝如果非要占领安南,派驻官吏,能不能做到?当然能!可它为什么不这么做?因为得不偿失!如果是我中原繁荣之地,他们会甘愿放弃么?
  皇上,汉王殿下刚才说的那句话是对的,安南民众自以非类,心不在朝廷这儿!他们往往思其旧俗,一闻贼起,相煽以附。贼酋所至,辄以供给隐蔽,朝廷在那里扎不下根!太祖高皇帝说:‘得其地不足以供给、得其民不足以使令。’
  现在呢,陛下对安南民众优容有加,不纳其税,不征其役,已经不是不足以供给、不足以使令的问题了,而是根本不要他们履行臣民的本份,一但遇到水涝灾害,朝廷还要拨付无数米粮过去赈灾。结果呢,一有机会,他们依旧要反,皇上以为四海之内皆赤子,他们却是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
  朱棣沉声道:“朕今在虎背,尚能退否?”
  夏浔断然道:“不能!退则威仪尽丧,唯有一战!”
  朱棣默然。
  夏浔沉思良久,搜肠刮肚地想着后世的一些政策,看看有什么稍加变通可资利用的,想了许久,才缓缓说道:“皇上,眼下,是必定要打的。咱们可以随着战局的发展变化来决定,如果能压得住,这郡县之制便可贯彻下去,历三代五代之后,当可教化了他们。
  若不可得,便等时机成熟时,在安南择一人,封其王,辖其地,官制体系一应从我大明之制,但是官员任免由其自便,地方一应事务,由其自理,祸福休咎,陛下想管就管,不想管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不致加重我大明的负担。再以后,如果时局能向着对我大明有利的方向发展,再顺势而为,岂不比现在事半功倍么。”
  夏浔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想得出更妥当的办法,这就是他针对当前时局所想出的办法:先打打看,征服得了就征服,征服不了到时再退一步,封其土王,自辖其地,半独半统,地方自治,但是这个王却不是属国之王,而是藩王,类同于周朝封的诸侯。
  这种程度的控制,不致激起他们的强烈反弹,因为除了一个名份,其他的都是他们自己在治理。权利是他们自己的,义务也是他们自己的,这种情况下再反,就是他们得不偿失了,这笔账只要不是太蠢的人,都能算的明白。
  而大明依旧是他们的君主,比起本来的历史上,连绵二十多年的战争,搭进去无数的人命,把大明的府库都折腾空了,最后才被迫签订“城下之盟”,结果这城下之盟签订之后,还没等宣布出去,体面地主动撤兵,整个交趾就已被人家武力收回要强的多。
  同时,这个谋划的关键之处在于,法理上,它不是一个独立的国家,而是大明的一藩,主动权掌握在大明手里,而这恰恰是现在的安南统治者不大在乎的一点,那么未来时机成熟的时候,要纳其地为内郡,完全合理合法。又或那时候大明帝国已经寿终正寝,继承其衣钵的中原王朝也依旧是安南合法的主人。
  朱棣沉思良久,才道:“未来的事,且看时局如何变化,再做相应对策吧!朕病体刚愈,易生疲乏,现在思虑久了,又有些困倦,你先回去吧,朕要歇一歇!唔,乘朕的御辇回去!”
  夏浔怔了一怔,乘御辇?这是莫大的殊荣,只有帝师或年老德昭的老臣,才偶尔享受一次这种待遇,在封建礼教君臣父子的年代,这是可以写入史书的隆重大事,夏浔哪敢答应,连忙逊辞道:“皇上隆恩,臣惶恐!臣骑马来的,还是骑马而归吧!”
  朱棣笑了笑,道:“你为朝廷立下莫大功劳,朕却不能赏你,深以为憾。还不叫朕表表心意么?”
  帖木儿是被大明辅国公刺杀的,这事情绝对是机密中的机密,比那五十年、一百年后方可授权解密的重要档案还要重要,只要帖木儿帝国一日不亡,这个秘密就绝不会公开,所以夏浔立下的这桩夺天之功,实在是无法奖赏。赏虽无法赏,朱棣这么做,显然是在向夏浔表示谢意。
  君臣父子的封建礼教下,臣子为君王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就算以身代君,替主去死,也是天经地义的,朱棣能这么做,那是极为难能可贵的一件事。夏浔略一迟疑,只好躬身道:“君王赐,臣愧受了!”
  乘着那平稳无比的御辇离开御道,转入小巷梧桐树下,光线穿过树叶投下斑斓的影子,窗帘时明时暗,如染碎花。夏浔斜倚上车壁上,陷入沉思当中。
  眼下,安南局势一如他当初所料,大明陷入了泥淖,一双泥足想拔也拔不出来。他不是上帝,不能包揽一切,也不能让世间一切尽随他的愿望而发展,眼下他只能尽量做好善后之事,尽量避免本来历史上数十万大军在安南持续数十年之久的战争,从而给大明造成的不可挽回的重大损失。
  至于将来,现在尽量铺好路,留下个伏笔,子孙们要是争气,时机成熟时自然能拿回来。子孙们若是不争气,就算是现在这些家业,也会被他们败个精光,祖宗就算累吐了血再给他挣来多少,还不是给别人做嫁衣?
  车子经过一个水坑,虽然这车名匠打造,御马和御手都训练有素,车子还是颠簸了一下,将枕着头沉思的夏浔磕了一下,夏浔轻轻揉揉额头,忽然觉得这历史的发展倒很像自己乘坐的这辆车子。
  人是御者、马是制度、车是生产力。一个时代的统治者、可以左右朝政方向的这些大人物,若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御者,在同样的历史条件下,这辆车就能比别人走得更快更稳。但是这并不能长久,政随人亡。要想走得长远还是要靠那匹马。
  国家的根本体制与方向就是那匹马,制度错了,烂了,该换了的时候,那么御者再优秀也无济于事。而这辆车,就是历史客观条件下的物质条件,即便御者再优秀、拉车的马再神骏,车子什么样就有一个什么样的极限,你搞大跃进,这车就得散架。
  就像朱棣打败了鞑靼,选择扶立阿鲁台为鞑靼之主同瓦剌唱对台戏一样,如果现在大明拥有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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