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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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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好!”
  谢大小姐阴森森地一笑:“夏公子,你想让我从他们那儿,骗点什么回来呢?”
  
  拉克申的宅子。
  幸好拉克申没有安排在他的皮货店会面,否则店里那两个摆样子的小伙计,起码认得出这女人不是他们东家的妹妹,而拉克申的私宅只是一进三间的瓦房,外加前后两个小院儿,他一旦出门就是铁将军把门,家里没有使唤人的。
  换穿了娜仁托娅的衣裙,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纯朴天真小丫头的谢雨霏跌跌撞撞地冲进门去,脸上犹自挂着未干的泪痕。
  希日巴日、戴裕彬等人正在拉克申家里闲坐聊天,等着拉克申把他妹妹带回来,忽然看见一个小姑娘进来,一个个迅速站起,打量着她,警觉地没有说话。
  小姑娘看着他们,未曾言语泪双流,泣不成声地道:“你们……你们就是我哥的……朋友,来自哈剌莽来的族人么?我哥……他……唔唔唔……”
  毛伊罕急了:“姑娘,你哥是谁呀?”
  小姑娘哭泣道:“我大哥就是拉克申,他……他……”
  夏浔已经告诉过她,说娜仁托娅六岁多就随着哥哥流落中原,八岁入了燕王府做小侍女,蒙古话未必会说几句,可她担心这些人起了疑心会用蒙古话试她,自己刚才匆匆学来的几句话未必派得上用场,所以一直把握着主动,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
  “啊,你就是托娅妹子?竟然……竟然长得这般漂亮,美若天仙呀,拉克申只说你长得俊,却没想到……”希日巴日赞叹了一番,才猛地醒觉,急忙转口道:“你哥哥怎么了?”
  谢雨霏道:“哥哥约我今日出来,说有幼时见过的族人在家里等我,要带我回来见见你们,还说有一件大事要我帮忙,我刚答应下来,就有一个泼皮抢了我送给哥哥的点心篮子,还……还轻薄于我,哥哥恼了,拔腿就追,结果那小巷中还有那泼皮的同伙接应,哥哥被他们……被他们给暗算了,争斗之中,那些人杀了哥哥逃走了,哥哥他……呜呜呜呜……”
  “什么?”几个蒙人大惊,毛伊罕顿足道:“奶奶的,一个篮子有甚要紧,何苦去追!”
  谢雨霏抹着眼泪道:“哥哥不是为了那个篮子去追,是因为……因为我受了那泼皮的欺负……”
  戴裕彬冷静地听着,忽然问道:“然后如何?你为何弃尸不顾,反跑回家来?”
  谢雨霏道:“是哥哥临终前嘱咐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回家见见族人,说你们有比他的生死更重要的大事叫我去做。我不敢耽搁,耽搁久了,官差赶来就会带我回衙门,那样也不知几时才能脱身,所以我就跑来了。”
  她泪眼迷离地看看几人,问道:“你们……就是我的族人么?”
  希日巴日凑上前道:“是啊是啊,我是希日巴日,你还记得我么?”
  谢雨霏退了一步,迟疑地辨认着:“啊!希日巴日大人,你……你和小时候的样子差得好多啊,你不说,我根本认不出来。”
  希日巴日道:“是啊是啊,你的变化更大,要是你不说,我也一样认不出来,唉,物是……物是……”
  他看了眼戴裕彬,看他没有提示的意思,绞尽脑汁一想,说道:“物是非人呐。你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谢雨霏幽幽地道:“大人……大人小时候……总欺负人家……”
  这一句又让她蒙对了,她已经听夏浔说过那位娜仁托娅姑娘长得非常秀丽,料她幼年时模样也不会差了,这希日巴日比她大不了几岁,幼年的男孩子也分辨得出美丑,喜欢接近长得漂亮的小姑娘,只是他们吸引漂亮小姑娘注意的手段大抵相同:捉弄她,欺负她。
  希日巴日听了不禁哈哈大笑:“嗳,不要怕,那是小时候嘛。”说到这里,忽地想起拉克申刚死,自己实在不宜大笑,连忙又噤声闭口。
  戴裕彬突然用蒙古话说了几句什么,谢雨霏瞅了他一眼,用结结巴巴的蒙语回答说:“我听不太懂你的话,我离开草原的时候,太小了,到了宫里,又必须学凤阳官话。哥哥说,你们有事,有什么事?用汉人的话说吧。”
  希日巴日连忙把她拉到一边,亲切地道:“托娅妹子,事情是这样的……”
  他需要娜仁托娅的配合,所以整个计划的绝大部分内容就得叫她知道,等希日巴日说完了,谢雨霏紧攥双拳,用她那生疏的蒙古语坚定地说道:“好!我会照做的!我是草原上的人,是哈剌莽来部落的人,是长生天庇佑下的人,哥哥是被汉人杀的,我要为他报仇!”
  希日巴日大喜,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递给她:“你在东侧殿做事,这是长生天助我们成事啊,那排水管渠的出口就在那里,托娅,你回去之后,把这药下在那些人的饮食里面,今晚,我们就潜入王府,事成之后,我会带你离开,再也不用在这里干些服侍人的活儿。”
  “好!”谢雨霏把药慎重地揣好,又轻轻拍拍胸口,说道:“那我回去了,官差们一时半晌的未必找到我头上,可是回去晚了,王府那边会生疑的。我哥哥那边……”
  说到这儿,她又眩然欲滴起来,希日巴日贪婪的目光在她鼓腾腾的诱人胸膛上微微扫过,说道:“我们的身份……实也不宜出面,这样吧,我们拿些钱,托你哥哥店里那两个伙计去衙门认尸,操办后事。托娅,不要太难过了,只要你办好这件事,你哥哥在天上也会开心的。”
  “嗯!”谢雨霏郑重地点点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大人,我走了。”
  希日巴日被她媚丽的目光看得骨头一软,他妻妾无数,还接收了父亲的诸多妻妾,可就没有一个如此俏丽,风情无限,若非还有大事要做,他真想把这小美人儿搂进怀里恣意怜爱一番,当下只得收住心猿意马,点点头道:“好!”
  谢雨霏匆匆出了房门,暗暗地吁了口气。
  她虽然料定纵然被人识破,也绝不会马上宰了她,外边又有刚刚在她面前露过一手绝妙武功的彭梓祺暗中护佑,可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可她就喜欢这种刺激,越困难的场面越喜欢,每当她用高明的表演骗过一些自以为是的人,她就特别的兴奋。
  对面屋顶上悄悄潜伏着的彭梓祺暗暗松开了紧攥的刀柄,房中戴裕彬却是一脸疑云:“怎么这么巧,偏偏今天出了事,拉克申也算极强壮的一个汉子,竟然被几个泼皮混混活活打死。”
  希日巴日道:“安答,你的疑心病太重了,拉克申才离开多一会儿,突然就死了,这么短的时候里,可能有人想得出这样的法子,找得出这样的人来?”
  那时节通常女人是不在外面做事的,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么一个办法,再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自始至终表现上又没有丝毫破绽,这的的确确是根本办不到的事情。戴裕彬也觉得自己是太多疑了,可是这件事如此重大,偏又发生了这桩意外叫他心生疑窦,总是觉得不太舒服。
  他想了想,说道:“派个人去拉克申的店里,拉上一个伙计,一起去府衙看看,看看拉克申是否真的遇贼被杀。再派个人跟着托娅,如果她真的进了燕王府,那就证明没有问题了!”
  希日巴日颇感不悦,不过仔细想想,谨慎一些也没害处,便勉强答应下来,看看围在身边的众人,挑了两个办事谨慎认真的,吩咐道:“你们两个去,按我安答的吩咐,一个带了拉克申的伙计去府衙认尸,另一个跟着托娅,不要惊动她,见她进了王府就回来。”
  “是!”两人答应一声,快步赶了出去。
  百密一疏,不管是夏浔还是谢雨霏,毕竟不是算无遗策的活神仙,并未想到他们会跟踪而来。实际上就算夏浔和谢雨霏想到了也没有用,谢雨霏是绝对不可能进入燕王府宫门的,最终还是要被人发现破绽,现在所抢的只是时间,发现真相后的时间。
  发现了真相的那个蒙人大惊失色,急急转回拉克申的家,同样获知了真相的夏浔和西门庆则马不停蹄地赶往燕王府,他们都在抢时间!
  第107章 情非得已
  夏浔一俟得知消息,立即与西门庆赶往燕王府。
  燕王一死,北平被炸,很难讲这种事会不会真的刺激到正在打内战的北元各路人马,让他们再度萌生对中原的野心,联起手来兵进北平,就算现在还有老朱坐镇南京,仍然能调兵遣将把他们赶回去,必也落个生灵涂炭的下场,后果实在太严重,夏浔顾不得多想了。
  他让彭梓祺带着她那些北平朋友分头监视着那些散住在各个地方的蒙古人,自己则带着西门庆赶往燕王府。他带西门庆来,是因为他觉得这个西门大官人有时候是很机警老练的,但他的性情过于轻浮,时不时的就干些不着调的事,实在不放心留他在那儿。
  到了燕王府照壁前,夏浔让西门庆候在外面,自己扳鞍下马,快步走上台阶,一个侍卫按刀走来,大喝道:“站住,什么人乱闯宫门?”
  夏浔急忙抱拳施礼道:“军爷,小民前几日来过王府的,当时还蒙王世子亲自送出府门,不知军爷可还认得我么?”
  这个侍卫不是那一日当班的人,并不知道这回事儿,不过一听此人还曾被世子亲自送出来过,想必是个大有来历的,倒也不敢失礼,顿时和气起来,问道:“不知公子有什么事?可有王爷或世子的邀请?”
  夏浔道:“这倒不曾,不过……在下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要禀报王爷。”
  “哦?”
  这样一说,那侍卫登时起了疑心,上下打量他几眼,神色变得淡下来,问道:“什么事?”
  夏浔急:“是这样,有一伙蒙古人悄悄潜进了北平,试图攻打燕王府。”
  那侍卫的目光变了,变得像是在看一个精神病,带着些同情,还有一些奚落,他似笑非笑地问道:“攻打?在北平?这位仁兄,你说的那些人是打算用牙咬呢还是用拳头砸,要攻进我身后这道厚厚的宫门?”
  夏浔硬着头皮道:“准确地说,不是攻打,而是轰炸!”
  “哦……”
  “三十年前,元人撤出中原的时候,在皇宫下面埋藏了大量的桐油和火药,这些蒙古人就是来引燃这些桐油和火药的。”
  “唔,这倒是十分重大的消息,可要是本官通报进去,王爷问起,他们怎么钻进秘道,本官该怎么回答呢?”
  夏浔火气渐升,大声道:“他们从下水道进去,就是王府的排水管渠。”
  那校尉想笑又忍住:“你知道这排水管渠密如蛛网,何等复杂?别说进去一个人了,就算进去一群耗子,也找不到钻出去的路。”
  夏浔道:“这个……他们既然知道下边埋藏火药的消息,必然是有排水管渠的建造图纸的,自能按图索骥,找到出口。”
  希日巴日没必要把他如何钻出下水道的理由告诉娜仁托娅,以娜仁托娅的身份只能听命办事,也没有问个清楚的理由,所以谢雨霏很聪明地没有追问,但是夏浔这个猜测倒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那位军官双手抱臂,抬眼望天,淡淡地道:“你这样脑筋不清楚的人,本官懒得送你去吃牢饭,阁下可以离开了。”
  夏浔气极,却也无可奈何。如果换做是他,在建国三十年后,突然跑去煞有介事地对省政府门口站岗的武警说三十年前这儿地下……现在敌伪特务要……恐怕也得被人当神经病。可他又不敢触怒这侍卫,万一真把他扭送官府,恐怕就耽搁了大事。
  他忍了忍,从台阶上一步步下来,绕过巨大的石狮子,西门庆牵着马走上来问道:“怎么样?”
  夏浔苦笑道:“那侍卫以为我脑筋不清楚,根本不相信,这可怎么办?”
  西门庆眼珠一转,把缰绳往他手里一递,说道:“看我的。”
  西门庆抬手就要往下脱长袍,刚刚解开腰带,忽地看见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围着一条狐狸围脖,正小鸟依人地偎在一个大腹便便的员外怀中,款款地走过来。西门庆本来想要脱下外袍来冒充包裹,一瞧见那女人,登时双眼一亮,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就扯了下她的狐皮领子。
  那女人被他的举动吓呆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在燕王府门前抢东西,以致连高声喊人都忘了。西门庆厉声道:“不准喊,老子是奉燕王之命抢你的狐皮领子!”
  那胖员外被吓住了,呆呆地问道:“燕……燕王殿下为……为什么……”
  西门庆喝道:“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看看这狐皮领子什么颜色,唵!还敢问,不怕掉脑袋么!快些滚!”说完转身就走,捧着那狐皮领子直奔台阶。
  胖员外喃喃地道:“这狐皮领子……黄色的呀,可我这黄色不犯禁呐,只有明黄色才是不许民间使用的,这怎么……”
  他那小妾怯生生地道:“老爷,是不是朝廷改了规矩,咱还不知道?”
  胖员外大惊失色道:“那可糟了,缴了皮领子还是轻的,不抓咱去砍头就算幸运了,快走,快走,可别叫他改了主意。”
  西门庆捧着狐皮领子跑到宫门前,点头哈腰地道:“这位军爷,那位军爷,各位军爷晚上好啊。”
  一瞧他那点头哈腰的样子,一个当兵的便把手指头戳到了他脑门上,喝道:“你是干什么的!”
  西门庆道:“军爷,小的是谢氏皮货庄的伙计。这有一条皮领子,是王后娘娘和徐小郡主到我家庄子时,徐小郡主指定要做的,小郡主吩咐,一旦做好,不分时辰,一定要马上送来。喔,对了,小的叫夏浔,郡主是知道的,还劳军爷通报一声,郡主听了一定准见的。”
  那些侍卫自然知道徐国公府的小郡主来北平探望姐姐、姐夫的事,一听她早吩咐下的,倒是不敢怠慢,立即有个士兵打开小门走进王府。王府里也分前殿后殿,到了后殿就是内侍和宫女们服侍,宫外侍卫不准进入了,那士兵把消息告诉了一个内殿的公公,公公一听是小郡主交待下来的事情,不敢怠慢,立即进去传报。
  夏浔躲在石狮子后面悄悄地看着,也不知道西门庆跟人家说了什么,就见那侍卫居然屁也不放一个立即乖乖传禀,不禁啧啧称奇。
  过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一个系白绫裤儿,穿滚银边的白绫小袄,头戴兔茸护耳帽的粉妆玉琢的小丫头,踏着一双白鹿皮的小靴子,蹬蹬蹬地从宫里头跑出来,往台阶上一站,双手叉腰,凶巴巴地叫道:“那个大骗子在哪儿?”
  西门庆赶紧往台阶下边的石狮子一指,说道:“小郡主,您瞧清楚,那个骗子猫在那儿呢。”
  站在大门两侧的那几个侍卫一看,这人果然是与郡主认识的,不敢多言,连忙又退开了些。
  夏浔在石狮子后边暗暗赞叹:“这个西门庆,高啊,居然把小郡主都请出来了。”他连忙从石狮子后边跳出来,招手道:“郡主,郡主,草民在此。”
  夏浔一边说,一边蹬蹬蹬地跑上去,茗儿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好大的胆子呀,骗了本郡主,居然还敢找上门来再次戏弄于我!”
  夏浔一呆,忙问西门庆道:“再次戏弄?高兄,你是怎么把郡主请出来的?”
  西门庆挥舞着手中那条金色的狐狸尾巴,洋洋得意地道:“我说你给小郡主送尾巴来了,哦……狐狸的。”
  这时候徐茗儿已把俏脸一沉,斥道:“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夏浔一呆,想起那随时可能施行的轰炸燕王宫的计划,再也顾不及许多,向前一个探身,一把抓住了茗儿的手腕,伸手一扯,徐茗儿小小年纪,身子何等轻盈,哎哟一声便撞进了他的怀里,夏浔作势去扼她的喉咙,喝道:“快,马上让我进去,带我去见王爷!”
  徐茗儿气得跳脚:“几回了?几回了?你当我好欺负呀,姓夏的,不是,姓杨的,你这臭家伙,当我没有脾气么,这次我绝不饶你!”
  夏浔也不理她,只是要挟那些守门官兵,那些官兵一见小郡主落入人手,无奈之下只得打开宫门让他们进去,刚刚追出来的两个小宫女一见郡主被人劫持,尖叫一声提着裙子飞跑回去报信了。
  西门庆跟在后面,失魂落魄地道:“又惹祸了,又惹祸了,有话好好说不成么,唉!千万不要有事啊,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燕王宫中乱了套,警讯响起,各处侍卫全部出动,夏浔挟持着徐茗儿到了燕王会见本地文武的正殿,也就是民间所称的银安殿时,燕王朱棣和王妃徐氏已带着一大票人浩浩荡荡地冲了出来。
  燕王气得胡须飞扬,大声咆哮道:“你好大的胆子,得了失心疯不成,竟敢挟持郡主!速速放开郡主,俺只斩你一人!否则屠你满门,听到没有!”
  这句话由燕王口中说来,当真有着不容质疑的魄力,夏浔听得心头一震,丝毫不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他的反应也快,一见燕王已经出来,立即放开徐茗儿,大礼参拜,高声说道:“草民行此下策,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情非得已,还祈恕罪。”
  他却不知,趁着燕王暴喝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的功夫,一条轻如狸猫的人影儿倏然一闪,已鬼魅般到了他的背后,一掌如山,向他后脑狠狠拍去。
  夏浔这一跪倒高声请罪,那人立即察觉另有隐情,堪堪击至夏浔后脑的一掌硬生生地停在那儿,竟是只差分毫便触及了他的头发。
  燕王朱棣气得跳脚道:“苦衷?你有什么狗屁的苦衷,你说,你说,说完了便给俺去死!”
  第108章 危在旦夕
  因为被个凡夫俗子打上门来,弄得整个燕王府一团糟的朱棣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时候被人当成了隐形人一般的西门庆却在吃惊地看着在他看来真正属于隐形人的那个人,突然鬼魅一般出现在夏浔背后的那个人。
  若是寻常人挥动手掌也能带起微风,头部又是极敏感的所在,是个人就能有所察觉,可那人疾如星火的一掌,偏偏不带一丝烟火气,这一掌堪堪击到夏浔后脑了,夏浔竟然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这样的掌法,必是将掌力练到了阴柔极致,可以一掌隔着豆腐拍碎青砖而豆腐完好无损的那种境界。
  他这一掌若是击实了,夏浔脑外看来毫无异样,脑髓必已烂成一锅粥,当即死亡,绝无生理。这人的武功竟然高明到了如此地步!西门庆把他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一时只觉后脑勺儿直冒冷风。
  这人穿一双青面布靴,穿一身内宦的白袍,年不过三旬,身材高大,方面重眉,面色黧黑,眉弓略高,双眼微陷,一双眼仁炯炯有神,颌下光溜溜的却无胡须。他收回了手掌,却并不离开夏浔左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
  夏浔面无惧色,只把方才他对守门的侍卫所说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只是那守门的军校不肯相信草民的话,这事又实在耽搁不得,草民迫于无奈,只得出此下策,还请王爷恕罪,请郡主娘娘恕罪。”
  徐茗儿眨眨眼,心中只想:“这个家伙这回说的是真是假?”
  朱棣听罢,暴怒的神色立即消失不见,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夏浔的身份,看夏浔现在的模样,神志清醒、口齿伶俐,也绝不像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他在殿中缓缓踱了片刻,转首看向妻子。
  徐妃道:“王爷,事关重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朱棣点点头,沉声道:“朱能,你都听到了?”
  朱千户全身甲胄,抱拳行礼:“卑职听到了。”
  朱棣道:“很好,你跟他去,立刻把那些人缉押起来,同时通知提刑按察使司,严查此案。”
  虽说事情紧急,朱棣出动了自己的人马,但是此刻并非战时,北平的一切军政司法自有地方官府治理,他这个王爷也不好越俎代疱,在这一点上,他一向非常注意,从不倚仗王爷势力压人,以免授人把柄,因此这事儿说不得还要通知提刑按察司,由他们依法审理。
  朱棣所指的人是西门庆,朱能答应一声,见西门庆还在那儿发愣,便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向殿外拖去。
  夏浔问道:“王爷,那草民呢?”
  朱棣沉沉一笑:“你么,就先留在本王府中吧,此事若查证属实,有功,当赏;若是子虚乌有,谎报军情,有罪,当罚!三宝,把他带下去先关起来。”
  朱棣话音一落,立即有两名虎贲之士大步向夏浔走来,夏浔身后那个内宦向朱棣微微躬身,用带着些南方口音的声音道:“是。”
  夏浔这才觉察身后有人,不禁吓了一跳。惊吓之余,倒没想到这个名字是何等的如雷贯耳。
  
  “燕王府奉命拿人,里边的人打开门,依次走出,不得有误!”
  一处民宅被团团围住,门外金戈铁马,在絮絮扬扬的夜雪中透出一片肃杀之气。
  隐在远处的白莲教中人见此情景对彭梓祺道:“彭公子,官兵已经出面了,我们不便在此久留,得马上撤出去。”
  希日巴日的人发觉消息泄露后来不及抱怨,立即开始行动,提前通知所有人员转移位置。可是事实上离了拉克申,他们在北平根本就寸步难行。就算是戴裕彬也只在幼年时在北平待过,这么多年下来北平形貌已改,他们在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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